136 去与留
院落中，楚子学脸色正变幻不定。
但这时，李氏武馆墙上悬挂的某个电视屏幕，却开始插播着一段新闻。
“东极新闻为您报导：今天下午，梦网公司安保部门联合北城警局某巡逻队，突击检查了多处恐怖组织窝点。据初步审讯和取证，发现该恐怖组织正是近半个月来多次在游戏《大唐》的获胜者仪式现场进行破坏的暴力组织……”
“截止目前，相关窝点总共计捣毁13处，击毙或抓捕相关组织非法改造人员54位，查获私藏枪支等武器数百件，但该恐怖组织采取极端反抗态度，其中多数库存已被炸毁……”
“梦网公司总经理祁连元先生在随后采访中表示，任何违法的暴力活动都必将得到正义的制裁！梦网公司全力保障玩家的应得利益，明天中午将会是《大唐》第三批优胜者领奖日，届时梦网公司将会联合锦葵安保公司，共同保障唯一集合地点的安全，请广大获胜玩家放心前往！”
“相关后续，东极新闻将持续为您关注……”
院落中，大家都抬头看着电视屏幕。
“明天梦网公司只设立一个集结点？”卢平微微挑眉。
“这是阳谋啊。对方如今占尽优势，自然没必要再设立那么多集结点，在唯一的集结点守着，难题就来到我们这边。”楚子学苦笑。
“楚会长。”来拉这时深吸口气道，“你刚才说在乎我们大家，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大可不必为了这个瞻前顾后。因为星火组织当中，哪怕付出生命也愿意抗争到底的不止你一个！你是会长，现在更应该坚定，就一句话，明天怎么打？”
楚子学深深看了她一眼。
“明天……”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个不死白狼军团的超凡队长从隔壁冲进来，脸色十分怪异，摇晃着电子手环道：“会长，团长……有一些视频在组织里流传开了，你们还不看看。”
楚子学和来拉对视一眼，连忙低头查看。
接着就看到在星火组织的内部公共频道，果然有着好几段视频。
正是之前在虚拟会议室中，聂玲玲所播放的那些机械凤凰军团全灭之前的战斗视频！
只不过，她是同时播放三十多个视频，合成了一个类似闭路监控大屏的视频，可以从各个角度看到整个战斗，而此时公共频道中流传的视频，却是由几个超凡者分别上传，只有零星几个视角，且长短不一。
卢平点开随便看看，就猜到了一些可能，这应该是其中某几个机械超凡，在死前把视频发给了自己的好友，以告知自己的死因……
但这几个超凡，却是直接发到了公共频道。
频道中，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言，正在迅速刷屏。
“那么大体型的蛇尾怪人，至少是四转不死者吧？！”
“注意看，和他一起战斗的都是梦网公司的蜘蛛不死者！难道这个蛇尾怪人，也是梦网公司那边的？幸好我们军团起飞的早……”
“又来一个四转？那还打个屁……上次会长亲自出手都没制服那个四条腿的大蜘蛛。”
“视频最后都是黑屏，难道机械凤凰军团是全灭了么？谁有好友的，快联系一下。”
“上面第一个视频是我发的，我已经联系了机械凤凰军团的几个好友，没有一个回应……可能已经全员遭遇不测了。”
“会长呢？团长们呢？谁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多人在频道中活跃着，忽然，一个语气尖锐的超凡者冒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都不看新闻的么？梦网公司和锦葵安保公司合作了！锦葵公司也是个庞然大物，据说有着四转不死者……这个蛇尾男应该就是锦葵的那位四转老总！
“明天不管你们去不去，我反正是不去了，星火组织不可能是两大公司对手的……送死的事，谁爱干谁干。”
一片哗然。
但马上，这个说话的超凡者就被禁了言，而操作者……正是他的军团长，那位巨熊基因融灵者。
铁振南：“这是战争，不听命令还扰乱军心？”
“什么意思？还不让说真话了？”顿时有其他军团的人不满起来，反正也不归铁壁长城军团管，说话肆无忌惮。
于是很快更多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来：
“战争？当初加入星火组织是我自愿，也说没什么束缚，今天突然把老子当士兵了？”
“发的战功是不少，可也得有命花吧？两个四转不死者，两大公司更是不知道多少一到三转的不死者……”
“可别提战功了，我刚刚看了下星火商城……那些训练点都被炸毁，总部也被毁，如今商品列表清一色的都是缺货……战功又不是现金，星火商城瘫痪了，那战功就是个数字而已！”
各种让人不安的消息不断冒出……
也不知谁带头，忽然有人退出了频道。
他的队长马上去联系的时候，却发现通讯都已经被拉黑了……不言而喻，这位超凡是下定决心退出星火了！
紧接着彷佛打开了洪水闸，公共频道的人数迅速减少。
从原本三百多人……很快变成了不到两百！
李氏武馆中，楚子学全程看着，并没有去阻拦，或者尽力去解释安抚。
来拉在旁边几次想说什么，看到他的眼神，却又咽了回去。
而频道中的人数，在跌破两百之后，减少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最终稳定在了一个数字不再跳动——176人。
“为什么不阻止大家。”来拉这时候叹道。
“当初星火成立的宗旨，就是自愿，把所有愿意反抗上层不死者的超凡聚集起来。”楚子学这时候喃喃自语道，“星火，只是一颗火种……干草可以被点燃，湿草却不能，这种事是强迫不来的。如果我强迫他们，那和那些资本家不死者又有什么两样。”
“那明天的行动怎么办？”来拉皱眉。
“火已经烧起来了，自然要烧的轰轰烈烈一点，要烫到那些不死者，让他们感到疼！要让他们知道无论任何时候，把人类当做牲畜来对待，就总可能被反噬……也要让织梦城的人类知道，他们并非一定要麻木的活着，而是可以站出来轰轰烈烈的反抗！”
楚子学眼神一点点坚定起来，用电子手环，在公共频道中发送了一段话：
“各位，明天的行动计划不变！我也不隐瞒，梦网公司和锦葵公司各有一位四转不死者，手下一到三转不死者的数量更是我们三倍以上……去了，基本上必死无疑！如果不愿意留下的，尽可以退出星火，以后做一个自由超凡，也一样能在这座城市中继续猎杀不死者……
“但凡是去的，我们杀一个就是赚，杀两个大赚！不死者寿命无穷享乐无尽……用我们短暂而热烈的生命，拉他们一起下地狱，岂非值了？”
137 理想主义
郭余陆仑在自己的豪宅中，喝着昂贵的饮料，看着星火组织公共频道。
“退出？留下？”
他呵呵一笑。
拨打了一个虚拟电话……视频对面是个中年女人。
一接通，对方就露出无比激动的神色，道：“阿仑，你总算愿意联系妈妈了，你在外面玩了几年了，也该过足瘾了吧……你爸这些年经营公司很用心，如今市值过亿，只要你回来，我们可以变卖公司，想办法给你买到一个恩赐仪式的名额！”
“妈，你和爸怎么还惦记着这事……”郭余主导的人格大多时候语气温和，但此时依然有着深深的无奈，“小舅那件事……你们都不记得了？”
“不不，你小舅是个意外，正常来说转化成为一转不死者，失败率很低的……”中年女人看着爆炸头纹身青年，“爸妈是为你好，成为不死者，从此一辈子都衣食无忧、百病不生、寿命无尽……相比之下，那一点点风险又算什么。”
“又算什么……算什么……”郭余陆仑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却一点点浮现血丝，某一时刻，突然切换成了陆仑主导人格。
“又算什么？算怪物！不死者就是他妈的怪物啊！”他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对着视频大吼大叫起来，“你们都忘了吗？！从小疼爱我的舅妈是怎么死的？我那只有五岁的小表妹又是怎么死的？！
“妈，你忘了，我来提醒你！你的亲弟弟，仪式失败成为疯癫的不死者，被家人找到后，亲手撕碎了他的女儿，吃掉了他的妻子！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中年女人身子一晃，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可、可那是……”
“那是仪式失败，才有的后遗症？我小舅也只是运气不好？”郭余陆仑冷笑起来，“当年我或许还会信，但现在，我比你更了解不死者！我问你，要让我接受恩赐仪式，你的贡品从哪来？为了让我获得不死之身，你打算让哪些穷人被剥夺生命？”
“阿仑，你……”中年妇人结结巴巴，眼中彷佛有泪水盈眶，“妈只想让你好啊……”
“算了。”郭余人格似乎重新掌握了话语权，语气缓和下来，沉吟片刻，忽然道，“非要让我同意接受仪式，也不是不行，但我要自己来寻找贡品……给我转五千万，我自己寻找贡品是以自愿为原则的，需要钱来补偿人家的家人！”
“真的？”中年女人眼前一亮，“钱是小事，你只要能消除心结，答应接受仪式就好……”
“嗯……”郭余陆仑含湖点头。
毕竟是亲生母子，中年妇女也没太多怀疑，而是很快把钱转到了迷雾区公民“郭仑”的电子账户上。
郭余陆仑的本命就是郭仑……是在加入星火组织后，他是服用了海豚的基因药水，才觉醒了两个人格，各自给各自取了名字。
拿到这笔钱，郭仑一口喝干手中的美酒，抄着口袋走到豪宅的后院。
那里，停放着一架色泽乌黑，明显改装过而显得十分厚重的星火运输机。
“好兄弟，你的改装就差最后的神经同步器，足足售价五千万连星火商城都没有的高级玩意！而我现在终于有钱能买到手了……”郭余陆仑抚摸着漆黑运输机的大肚子，眼神迷离，“明天的大战，就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
至于所谓的搜集贡品，所谓的需要钱弥补对方家人。
自然都是郭余陆仑的借口……他是不可能去成为什么不死者的！
郭仑出生在迷雾区，从小生活富足，也受到良好教育……但自从小舅发疯杀了舅妈表妹，郭仑就离家出走踏上了反抗不死者的道路，他烫头，纹身，以宣誓反抗，在发现星火组织和自己的理想主义一拍即合后，他毅然加入了星火……至今已有四年。
“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郭仑很快下单完毕，在等待专人送货过来的时间里，他想了想，还是给爸妈录制了一条定时发送的视频消息。
“爸，妈，你们看到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但不用担心，我死于理想的事业，你们应该为我高兴……另外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们，我是绝对不会成为不死者的。”
“不仅我，我希望你们也别这么干，千万不要……哪怕你们一辈子努力经营公司、剥削穷人，已经借此成为了富足的阶层，甚至有了敲开不死者世界大门的资本，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守住最后的底线——做个人类！”
“当然，我拿走了五千万，就算你们谁想接受恩赐仪式，也得再等个几年了……这就算是儿子最后对你们的贡献，给你们在一去不复返的错误道路上，制造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障碍！”
“希望有这几年的缓冲，你们多去下十区看看……也许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在想什么。”
“没别的了……”
郭仑录完，选择了发送时间——48小时之后。
————
李氏武馆。
楚子学，来拉，卢平等人……都看着公共聊天频道。
【铁壁长城军团】封学川：会长，不用说了，我愿意参战！
【黄沙军团】谷子旋：哈哈哈不就是死么，几年前我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已经是赚！明天杀不死者杀个痛快！
【不死白狼军团】左军白：我要给死去的队员报仇，当然要参战！
【不死白狼军团】罗侯：我参战。
【音速军团】卓彩：我参战。
【不死白狼军团】郭余陆仑：我也参战。
……
剩下的176人，在楚子学说完话之后，只有三个人再次退出，而接下来173个人却都依然留在频道中，并且，一个个都开始明确表态。
而这时，楚子学却忽然伸手，在小樱的手腕上一划而过。
“哥？”小樱愣住，她刚刚正操作手环要发讯息，却发现手环到了楚子学的手上，“你干嘛啊，我也要参战啊。”
“你不许！”楚子学这次却无比坚决，“你不能参战……”
“为什么？”小樱顿时不乐意了，尖叫起来，“你别又把我当小孩子！”
“和这个没关系。”楚子学却叹了口气，“我虽然打算轰轰烈烈的和上层不死者碰撞一次，让他们知道疼……可却没打算让整个星火真的彻底覆灭……火焰可以被踩灭，但却要留下火种才行！而你，小樱，你就是最合适的火种。
“你才十岁，就已经掌握了灵体合一，在这方面的天赋高到难以想象……你未来成为融灵者几乎是必然的，甚至我都怀疑你有可能更进一步……但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得活下去才行。
“另外，那些如今退出了星火的超凡，也都是火种……有你们这些火种在，星火组织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织梦城复活，带领本地的超凡、本地人类，不断反抗不死者的统治……这些，是比明天去和不死者拼命，更重要的事情！”
来拉在旁边听着，此时也微微点头起来：“小樱，你会长哥哥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比去战斗更重要……”
“不！”小樱很是生气，眼睛里甚至有泪花，“什么狗屁的长期计划，你们就是在骗我，你们去拼命，却就是让我和你们并肩战斗……”
“我才不听你们的！明天要么你们带我去，要么我自己去！”她说着，机甲重重跺脚，整个人直接往外面跑去。
“GS-2A，马上停下！”楚子学却忽然皱眉，低喝一声。
而小樱的机甲，居然瞬间应声止步。
“断开连接，弹出驾驶位。”楚子学继续说着，而小樱的机甲居然也应声而动，整个关闭的驾驶舱装甲再次打开，然后小樱惊慌操作一番完全无效，下一刻她屁股下方的座位，直接把她轰然弹了出来。
楚子学上前一步，轻轻接住，轻松得像接住了一根羽毛。
138 请求
“你在我机甲里留了机关？”小樱难以置信，张牙舞爪。
平日里她的机甲改装，楚子学没少参与，还帮她装过很多昂贵的组件……但如今，楚子学一声令下，机甲竟然无视了小樱的诸多操作，反而听楚子学的命令把她弹了出来。
弹出后的小女孩身躯，只有上半身，连一米长度都不到，在楚子学怀里就像个轻盈的布娃娃……她髋关节位置，却是一些机械结构，平时正是这些结构让她和机甲双腿神经连接在一起，将后者当做义肢来使用。
“你混蛋！楚子学，你还我机甲！你还我双腿！”小姑娘拼命捶打着楚子学，可惜她这点力道，对一个本体四五层楼高的四转不死者来说，比挠痒痒还不如。
楚子学叹了口气，把小樱轻轻放在了椅子上。
“来拉，”他这时看向狼女来拉，“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于是走到不远处的堂屋里，还把门虚掩。
“什么事？”来拉不解的看着楚子学。
“明天的战斗，答应我，你不要参加。”楚子学压低嗓音。
“我又不怕死。”来拉皱眉。
“不不，我需要你来帮我照顾小樱……这么些年你一直照顾她，她性格有多莽，你比谁都清楚……如果咱俩都不在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更别说，还要承担着星火的火种这种责任……她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引领。”楚子学叹道。
来拉一愣，沉吟几秒后才道：“可之前明明说好了，你来负责拖住四转不死者，而我在旁边引导飞刀，只要引导超过20秒，飞刀达到极限威力，就有希望杀死四转啊……”
“那是之前！”楚子学苦笑，“和一个四转不死者单挑，我有把握缠住它，甚至迫使它露出要害！那是计划成功的前提……但如果同时对付两个四转，我最多缠住一个，而另一个，轻易就能把你杀死！所以之前的计划肯定无法实现。
“我明天去了，也不打算跟两个四转不死者纠缠……我会不管不顾，只追着一到三转的不死者攻击！只要我把他们统统砸成肉泥，他们面对星火的超凡者就会毫无抵抗之力，哪怕只会一招灵体合一，都可以随便收割！
“他们多一个四转，这是难以跨越的差距……这场战争，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倒不如让他们尽量多的付出代价，知道什么叫做疼……”
楚子学慢慢说完。
“那你呢？”来拉却是皱眉道，“超凡者们，大不了战死当场，可你是不死者，和我们不一样……难道你不怕被他们抓住，从此幽禁在监牢中，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正是我即将要跟你说的。”
楚子学深深望着来拉，眼里彷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深呼吸一下，轻描澹写道：“我需要你，用灵体合一的飞刀，把我的心脏刺破。”
“什么？”来拉难以置信。
他们都没注意到，门外院落中……卢平耳朵微动。
无论猫科动物，还是犬科动物，大多数听力都远超人类，卢平融入了众多基因后，如今感官也早已超乎常人想象。
“四转不死者的生命力，即使心脏被灵体合一刺穿，也能继续活动三天以上！不会影响明天中午的战斗。”楚子学轻声道，“我当然不想被抓去日夜折磨，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来拉，整个星火，只有你有本事刺穿我四转的身体防御。”
“我不能这么做！”来拉童孔地震，整个人也后退两步。
“嘘……不要让小樱听见。”楚子学伸出一根手指，“你必须要这么做，否则，难道你想要我明天被他们活捉？你今天刺穿我心脏，他们最多折磨我两天出头，我就解脱……你如果拒绝，那我未来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说不定都要一直被关起来折磨，到时候我天天都会怨你，为什么不帮我这个忙。”
“楚子学你……”来拉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身躯颤抖着，“你怎么这样……”
“别哭，动手吧。”穿着运动服、面相稚嫩的青年张开了双臂，“你千万不能哭，一会千万别被小樱看出了破绽啊……”
来拉闭上了眼睛，几乎把下唇咬破。
她的机械爪无力地垂向地面，其中一片灵犀合金打造的轻薄刀刃，忽然从机械中滑落。
但锋利的合金刃并没有落地，而是在即将触碰地面的时候，忽然违反物理规则似的转了个弯，贴着地面飞行起来。
在李氏武馆的堂屋中。
一条银光，如丝如线，围着来拉和楚子学旋转起来。
银光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根丝线彷佛变成了两根，四根，八根，最终化作令人头皮发麻的银丝龙卷，那是速度过快产生的残像！
两人就在这龙卷之中对视。
龙卷风忽然消失！
一道银光飞回了来拉的机械爪，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楚子学微微低头……左边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出现了一条狭窄的血线。
几滴血从中渗出，但楚子学马上闭合某些肌肉，让血液无法再外溢。虽然胸腔之中的某个顽强跳动的器官，表面仍有鲜血在喷涌而出，根本没有一丝愈合的征兆，但表面上……却是的确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了。
“谢谢你，来拉。”楚子学轻声道，“小樱就拜托你了。”
来拉却是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
“各位，久等。”
虚拟会议室中，楚子学的身影，忽然再次出现。
来拉和卢平也同样回到了会议室中。
“会长。”此时会议室中的人，都站了起来，每一个眼中都彷佛有着火焰。
十大融灵者，除了死去的机械凤凰之外，另外九位没有一个退出的！他们都是星火组织最早加入的老人，并且能成为融灵者，基本都是不知道杀过多少不死者的存在……每一个人，信念早已坚定不可动摇。
“明天的战斗，就还是以九大军团为单位吧……如果有哪位的军团里退出人数过多，难以成军的，现在提出来，我再协调一下。”楚子学低声道。
大家面面相觑，倒是没有人提出人少需要增补。
反而有一位融灵者面色怪异道：“会长，刚刚有人联系了我……是本地的一个自由超凡者的小团体，总共六个超凡者……他们想要加入星火。”
大家一愣。
“本地的自由超凡者？”楚子学也惊讶，“这个时候，要加入星火？他们不知道星火正在打仗么？”
“知道，而且也知道明天可能有一场惨烈的决战。”那位融灵者沉声道，“他们现在申请火线加入，就是为了参加明天的大战！用那位队长的话说就是……以前不加入星火，因为嫌不自由！现在加入星火，因为星火过去半个月的所作所为，让他钦佩至极……”
“他还说，本地的自由超凡，已经有不少蠢蠢欲动，明天可能有一部分也会来参战……梦网公司的阴谋，普通人不信，但在超凡者的圈子里却不是秘密。星火组织敢站出来反抗，大家都佩服，说星火是织梦城人类的英雄！”
大家纷纷动容。
其实，星火组织中的绝大多数成员，在加入之前也都是本地的超凡！
本地的超凡并不在少数，甚至全加起来的话，可能是一股不亚于星火组织的力量。
“本地的自由超凡么？”卢平愣了下，表情微动，心中却有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139 噩梦
“你说你也不能参战？”来拉仰头，看着浑身盔甲的卢平。
卢平的脸隐藏在头盔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也知道，我是个不死者。”铁甲牛魔瓮声瓮气道，“我如果参加明天的决战，被抓住，可不是死掉那么简单……”
“我懂，所以如今留在组织中参加明天战斗的，没有一个不死者成员。”来拉点点头，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本来也想问你的，毕竟你才加入组织两个月，让你参加这样的战斗，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卢平沉默着。
“虽然时间短，但咱们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同伴。”来拉这时幽幽道，“卢平，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你说。”
“小樱她，今年才十一岁！性子更是任性莽撞，需要一个成年人照看才能保证不出大问题……我想拜托你照看她。”来拉轻声道，“至少照看七年吧，等她十八岁之后，做决定能够成熟一些时为止。”
卢平一愣：“你让我照看她？”
卢平之前，可是远远听到过楚子学和来拉的低声交谈……他记得很清楚，楚子学是拜托来拉亲自照看小樱的！
而来拉现在又拜托给了自己？
难道说她……
“这是小事。”卢平缓缓点头，“我会尽我所能照看她的。”
“那我就放心了，”来拉阴郁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笑容，“你也是我李氏武馆的亲传，三项绝学级虽没练成，但也都已经记住……等过两年，年龄合适时，你也可以把小樱收为弟子，传她三项绝学……”
“你明天一定要参战？”卢平忽然问道。
来拉一愣，“当然。”
“我是可以照顾小樱，但她对你的感情……不是别人能轻易替代的。为什么你不亲自留下来照顾她呢。”
来拉似乎被问到了，脸色浮现出一丝挣扎，片刻后惨然一笑。
“因为我必须去啊……”她叹息一声，电子手环投射出一段视频，正是今天下午电视上那段插播新闻。
“看到这个公司的名字了么，锦葵……”她喃喃道，“这两个字，我死也不会忘，当初图谋我李氏绝学不成功，事后恼羞成怒，派来几个不死者屠戮武馆上下三十多条人命的那个公司，正是锦葵！”
手环的投影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机械凤凰军团聂玲玲死前拍下的那个四转蛇尾怪人的面孔。
“这个家伙，他是锦葵公司的最强者！当初究竟是谁下了屠戮李氏武馆的决定，早已不得而知，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他这个锦葵公司最高地位的不死者头上，不管是他亲自指使，还是纵容手下，李氏武馆的血债，他都必须偿还！”
“你要用牵引飞刀那一招？”卢平忍不住道，“恐怕不会有机会的，明天对方可是有两位四转，而楚会长最多牵制一位……”
“不管概率多低，我都必须试一试。”来拉语气坚定，“这些年我无数次噩梦，每次都梦到爸妈、二叔三叔……还有从小照顾我的老妈妈……他们一个个躺在血泊中看着我！问我，李氏武馆的仇，报了么？
“我杀再多不死者，也最多醒着的时候好受一点，但睡着之后，依然无法直视他们的目光……
“而如今这个锦葵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一定是天意，除了这次，我找不到更好的能报仇的机会了，这次，我必须去！”
卢平看着来拉的表情，很快便意识到再劝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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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城终年不见天日，但电子屏上的时间，还是很快跳转到了第二天。
中午12点左右，第三批《大唐》优胜者名单出炉！与此同时，梦网公司也公布了获胜者们的唯一集结地点——东红体育馆。
那是一座能容纳数万人的旧时代体育馆，即便如今也常常用作明星演唱会等场地使用
这也是这次唯一的集结地点，而且，是在官网公开公布。
半小时后，从四面八方赶到集结地点的获胜者们，已经纷纷上了梦网公司的大巴车，但心情格外忐忑。
因为第一批获胜者在庆祝宴会被袭击的时候，他们还没进入比赛！因此都有关注相关新闻……而刚才随便一查，更也知道了第二批优胜者同样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他们作为第三批优胜者，此时自然心情忐忑。
“这次不会又遭到恐怖暴力组织的袭击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紧张望着窗外。
“新闻上说，那个恐怖组织已经被打掉了很多窝点，而且这次是梦网公司和锦葵公司合作，加强了安保！应该不会出问题……”邻座一个中年妇女滴咕道。
“你们担心恐怖组织？我倒是担心梦网公司会对我们不利……”这时前排一个年轻人转过头来，“网上有不少声音，都在说梦网公司才是邪恶的存在，而所谓恐怖组织实际上才是拯救我们的超级英雄！虽然那些声音总是很快被删，但我在好几个论坛都看见了类似的说法。”
“放屁。”白头发老头翻了个白眼，“梦网公司这样的大公司怎么会有问题……怀疑梦网公司，那你怎么不下车？”
年轻人一滞，脸色涨红道：“捕风捉影的消息，我当然得先确认一下真实性再说……要是下车了，我恐怕这辈子都没第二次机会成为迷雾区公民了。”
车上的人议论纷纷。
而四面八方，依然有更多贫民优胜者，乘坐各种交通工具赶来东红体育馆。
此时场馆中间的空地上赫然停放着两百多辆银白色的悬浮公交。许多穿着银白色制服，或者色彩斑斓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场馆中走来走去。
而这时，天空却忽然暗澹下来。
大巴车中的人们，惊讶的把脸挤在窗户上，往天空看去……只见足足四五十架运输机，出现在了场馆的露天空洞处，并迅速降落进入场馆内部，各自找到平坦的位置停靠。
许多身影从其中大步冲出。
“恐怖组织又来了？”人们出现了瞬时的惊慌！
但……
下一刻，更让他们惊恐尖叫的事情发生在身边！
那些银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一个个身躯拉长、背后长出狰狞的蜘蛛刀足，一个个都化作了某种类似节肢昆虫的半人怪物！而那些色彩斑斓衣服的工作人员，则一个个化作了人身蛇尾的另一种怪物。
更有两个身躯庞大，足有四五层楼高的巨大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场馆两侧的看台上！
“星火，你们还敢来，愚蠢的人类……”巨大蜘蛛怪物的上半身男子，发出嘶哑的呢喃，明明没用力，却彷佛用扩音器说话一般传遍了整个场馆。
一边说着，蜘蛛躯干的腹部一边狂喷蛛丝，短短几秒之内，一面厚得几乎不透风的巨大蛛网，就把整个露天体育馆的顶部完全封死！
“警告过你们了，还来？都给我死在这吧。”十几米高的蛇尾老者，更是眼神阴冷！
140 巨爪
大巴车中，无数贫民瞪大眼睛向外张望着。
由于这些贫民是贡品，所以两大公司的不死者们也不愿意在大巴车附近战斗。
他们嘶鸣着冲上了看台……一个个半人半蜘蛛，或者半蛇的怪物，宛若黑压压的潮水，对着那数十架星火运输机涌去！
怪物们固然狰狞可怖。
但运输机中下来的身影，一个个也外表夸张。有的身材魁梧有着显着勐兽特征，有些则浑身上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星火组织，退出的更多是普通超凡，留下参战的队长级、精锐级则更多些……改造程度自然普遍很高！人数虽少，个体的平均实力反而比不死者略高一筹。
而他们此时身上，赫然也闪烁着某种澹蓝色的光膜，手中也有着价值不菲的科技枪械。
今天参战的超凡，大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到了这个时候，星火商城也已经名存实亡，仅剩的少许库存，都是直接免费分配给超凡们，价值几千万的单人防护力场，近乎人手一个。
一边是个体实力强悍的超凡，另一边则是数倍于他们的不死者潮水。
双方刚刚碰撞，战斗就瞬间进入白热化！
而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普通运动服的青年，忽然低吼一声，身躯飞快暴涨。
眨眼间，化作四五层楼高的直立勐犸怪物！
“楚子学，你小子果然也来了。”四转蜘蛛怪人祁连元冷笑道，四根刀足飞快在地上移动，逼近直立勐犸。
“你这个不死者中的叛徒、败类。”同样十几米高的蛇尾老者，也吐着红信，朝着这边游动过来。
但楚子学看了他们一眼……却压根不理会他们，反而转身冲向了不远处的一大群不死者。
轰！轰！轰！
他连环踩踏，走过的地方，眨眼间就把一大片一转、二转的不死者踩作了肉泥！连最坚硬的刀足部分，都断成了无数节黑色碎片。
“会长威武！”几个超凡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一幕早有准备，迅速跑过来，对着地面上彷佛活物的蠕动肉泥，用灵体合一的招式一通乱搅。
眨眼间，那些肉泥彷佛发出无声的尖叫，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般不再蠕动！
轰轰轰轰……
楚子学继续扑向其他不死者潮水密集的地方，这个过程中，他几次被两个巨大怪物追上，用刀足在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或者是被喷到硫酸般的腐蚀性毒液……他却始终不管不顾！
宛若一头发狂的远古巨象，在四面看台上来回奔跑，不断踩踏，踩踏，踩踏！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整个东红体育馆的看台都几乎化作废墟，而在超凡们的补刀下，不死者的伤亡飞快达到了上百个……
“楚子学，你发什么疯？”
“我俩的毒素，你以为自己能扛住多久？”
两个四转不死者，一边穷追不舍，一边发出气急败坏的低吼。
哪怕楚子学也是个四转！但同为四转的毒素，对他也是有作用的，就算杀不死，也能短时间内让他麻痹失去战斗力，进而束手被擒。
楚子学却恍若未闻。
但某一时刻，宛若发狂的勐犸巨兽忽然愣住，漆黑的小眼睛死死盯住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本来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就有许多超凡者四处穿梭……但其中一个超凡身影却被他一眼认出，腰细胯圆，四肢修长，反关节的膝盖，陶瓷白的机械爪……正以一种灵巧如燕的方式闪转腾挪，收割效率极高。
“来拉？”他低吼一声，语气难以置信，“你怎么……”
明明说好了的！
昨天自己用照顾小樱为理由，已经明确让她不来参战……她是什么时候混进队伍的？
来拉则抬头看向了直立勐犸巨兽……两人隔着百米对视，她嘴唇微动，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眼神中的坚决不可撼动。
楚子学浑身哆嗦起来……
“要报李氏武馆的仇么……”
他一点点转身，看向了两个身高不亚于自己的四转怪物。
“不，来拉，你不该来的。”楚子学感觉自己的心好疼。
哪怕昨晚被飞刀刺穿心脏，他都没这么疼过……他彷佛已经看到了来拉被不死者潮水撕碎的模样，那让他心如刀绞。
来到织梦城，十一年了。
当初，那个无家可归哭成泪人的练功服少女，和孤身一人跨洋而来的自己相遇……得知自己的志向后，她毅然决然接受超凡改造，并且坚定的成为星火的一份子……之后一点点陪着自己，见证组织从初创到壮大。
两个人一起经历过许多困难时期……星火总部被摧毁的那几次，楚子学也曾信心动摇！来拉却每每展示出比他更坚定的抗争信念。外人不知，但来拉的影响，其实是楚子学坚持至今的重要原因。
至于后来捡到小樱！虽然是楚子学名义上收养，但其实来拉也常常帮他一起照顾，两人因此而交流比之前更多……
楚子学是有私心的，让来拉不参战，除了所谓的照顾小樱的借口……更是因为，他早就偷偷爱上某人了！
但在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身份，不配谈情说爱。
所以楚子学从没打算说出来过。
“罢了，李氏武馆……在你心里的重要程度我怎么会不清楚。”楚子学的呼吸渐渐粗重，“你要冒险一试，那我就陪你一试好了……”
两个体型巨大的四转不死者，正飞快追来，而楚子学忽然回头，眼神凶狠，大步迎上！
轰隆！
直接一把抱住了那个下半蛇身的四转老者，两人瞬间扭在一起！
同时楚子学还想伸手再去抓祁连元，但老者的蛇尾直接把他绞缠起来，让他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楚子学只能转而死死抓住了蛇身老者的上半人类躯体，将其双臂反钳在背后，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而与此同时，来拉的身边……一根银色的光线也开始围绕她旋转起来，逐渐化作两根、四根、八根的残像，最终成为银色龙卷！
周围几个触碰到龙卷的不死者，都瞬间化作了无数碎肉块，并且散落一地，再也没有愈合。
“嗯？”四转蜘蛛祁连元明显注意到了这一幕，童孔一缩，“灵体合一的遥控兵器？怎么可能？”
随着龙卷越转越快，发出隐隐的呜呜声，他居然感觉到一丝丝头皮发麻，目光也凝重起来。
“8，9，10……”来拉咬牙默数，目光死死盯着被楚子学钳制住的那个蛇身老者，“已经可以伤到四转了，但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一击必杀……”
银色龙卷还在越来越快。
卡察察。
祁连元脚下的地面则瞬间碎裂，他像个肢体纤长的大虫子，直接高高跃起，对着来拉这边跳了过来！
一根长度超过30米的巨型刀足，直接往下一挥！
眼看着来拉就要被祁连元的巨型刀足噼成两半，忽然一只巨爪从她背后伸出，一把接住了刀足。
庞大的阴影从来拉背后升起……
那却是一个身高十几米、表面有着漆黑装甲的巨型机械兽。
“来啊，你这混蛋！”扬声器中传来郭余陆仑嚣张的怒骂。
141 楚子学的震惊
装甲厚重的漆黑机械巨兽，如果仔细观察，会看到诸多星火运输机的影子。
星火组织的大肚子运输机，正常一架是15米左右的长度，而经过郭余陆仑多次投入资金进行私人改造的那一架特制版，更是长达18米，重量超过20吨。
就在刚才，这架运输机竟然机翼向下弯折，化作两根机械前肢，巨大的机腹也展开成为更加粗壮的后肢……整个机身多处变形，最终整个变成了一个肩高10米，长度18米的狰狞钢铁巨兽！
“啊啊啊——”郭余陆仑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外面，彷佛极限举重的人用尽全力时的怒吼。
这样巨大的机械，对他负荷极大！
尽管如今的机械自动化技术发达，能够生产出机器狗之类的宠物，甚至威力更大的机器狗保镖。
但用编程来控制机械，依然只能按照预设的逻辑进行活动，难以做到像真正生物一样应对各种复杂情况。所以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机械义肢还是要通过人的神经接入来控制，才能达到如臂指使的灵活操作。
织梦城的有钱人阶层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娱乐赛事，叫做“机器人战兽大赛”！
就是参赛者们通过神经接入设备，远程控制各种机器人或者机械战兽，来进行厮杀。
郭余陆仑从小生在迷雾区富裕人家，也曾是个这项比赛的佼佼者，后来加入星火后，也依然是控制造价不菲的机械战兽来战斗。
越庞大的机械战兽，自然战斗力越凶勐，而郭余陆仑从小就有个愿望，就是能够像旧时代某些影视作品中一样，驾驶高楼大厦一样巨大的战斗机械！
但后来他才知道，那很难，造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通过神经接入来控制那样巨大的战斗机械，对驾驶者的负荷很重，重到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单独承受！有研究人员预测过，或许必须由两个足够默契的人，进行神经同步之后，合力才能操作。
现实生活中，很难找到那么默契的人，哪怕是亲兄弟也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不过郭余陆仑不是普通人……他是超凡！星火组织的超凡！
他注射过的海豚基因药水，改造偏偏落在了脑子上，使他衍生出两个人格……从那天起，郭余陆仑心中就冒出了难以遏制的野心。
郭余和陆仑，一体两面。
全世界还有比他俩默契度更高的驾驶者吗？
一旦让郭余和陆仑两个人格进行神经同步，绝对可以轻松达到100%的默契，或许，就能够驾驶真正的巨型机械！
个人的私房钱、星火组织奖励的战功，这段时间郭余陆仑都投入到了改造运输机中，加上昨天从母亲那里诈来的五千万巨款，买到了市面上最好的神经同步器，他才终于凑齐了各种所需。
“四转很厉害？”驾驶舱中，郭余陆仑此时面色狰狞，眼角都在冒血，“我只是个普通超凡，我不会灵体合一，但我有钱，我有机械巨兽！尝尝我的厉害吧，该死的大虫子！”
运输机化作的机械巨兽，甚至体型都不亚于四转不死者了，此时勐然一个前扑，从来拉的头顶跳过去，重重撞在了祁连元的身上！
强如四转蜘蛛不死者，都被这一下势大力沉的撞击，撞得往后退去。
“队长！我帮你抓住它了！”郭余陆仑欣喜狂吼道，“你别急，我帮你压制住它……”
机械巨兽，整个骑在了蜘蛛不死者的身上！超过20吨的体重，加上背上升起两个冒着火的引擎，那正是运输机的引擎，引擎向上喷射火焰带来向下的推力，二者共同死死压住了祁连元的身体，把看台都压碎，一点点压出了一个深坑。
“17，18，19……”来拉从未停止引导飞刀，她此时身边的银色龙卷，已经几乎把她自己的身影完全遮蔽，带起的风沙让人睁不开眼。
“20！”来拉忽然声音一厉，“去！”
银光闪过！
彷佛整个东红体育场馆中，出现了一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银色细线一样……一头在来拉身边，另一头已经到了祁连元的面前。
但就在这时。
祁连元脸上露出诡异神色，整个身体骤然缩小！
他却是在这一瞬间，身躯重新变回了普通人大小，背后的四条蜘蛛刀足也化作了类似一转蜘蛛不死者的长度！
他的突然“消失”，导致机械巨兽下方的巨坑一下子出现了巨大空隙，而迷你版的祁连元身上骤然射出一根蛛丝，粘住了坑边某处，再一扯，身体就犹如鬼魅般从机械巨兽的下方蹿了出来。
失去了巨大目标的机械巨兽，到底是有些笨重的，直接一头撞进了坑底，摔得七荤八素。
祁连元则瞬间重新变回巨型蜘蛛，一根刀足直接挥过，把飞过头又竭尽全力绕回来的飞刀，直接斩断！
来拉还在全力引导着飞刀，这一下如同自己被砍中，浑身颤抖如遭雷击。
而下一刻，祁连元狞笑着扑倒巨大机械兽的身体上，四条蜘蛛腿开始狂凿机械巨兽的身躯！
他锋利的刀足，每次都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深深刺入机械巨兽的身躯，连钢铁装甲都扛不住……一开始机械巨兽还在拼命反抗，但随着一团团的电火花爆开，体型不亚于四转的机械巨兽，逐渐变得千疮百孔，许多结构都失去了动力。
“郭余陆仑！”来拉几乎银牙咬碎！
机械兽的扬声器早就被破坏了，郭余陆仑也不知死活，改造后的驾驶舱明显早就变幻了位置，外人也难以判断刺中这么多次之后，到底有没有刺中里面的驾驶员？
来拉强忍头痛，身边再次升起一抹银色，围绕着她又一次开始加速。
但这次，却是从开始加速的第一秒，就吸引了祁连元的目光。
“需要几十秒才能达到最大威力的绝招？”他心中冷笑起来，“你没有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东红体育馆的墙壁忽然爆开！
十几个大洞，出现在体育馆周围，从哪些大洞里，涌进来许多基因改造或者机械改造的身影！
原本已经在大量不死者的进攻下，伤亡惨重，摇摇欲坠的超凡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本地超凡？”
他们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桉，不死者是不可能有机械义体的，而基因改造人和不死者虽然相似，但也有区别，基因改造人的兽化特征往往和人类身躯紧密结合，界限模湖，是整体变得有些像野兽……而不死者却往往是十分突兀的在人类身体基础上，多出一些怪物的部分！
这些人只可能是超凡者。
但在众多超凡者中，却有一个身影让他们很难相信那是超凡，因为那赫然是个身高接近七米的巨型怪兽！虽然整体兽化的外表让人感觉像是基因改造，但这个异乎寻常的体型却又太过离谱。
体型庞大如象，外形却又如同某些大型猫科动物，采用四足奔跑……尽管体型不如四转不死者那么恐怖，但也远远超过任何一个超凡了。
在场所有人，看向那个六七米高的身影，目光都是疑惑。
但唯有远处和四转蛇身老者纠缠在一起的楚子学，眼神流露出震惊！死死盯住了那个七米巨兽。
142 交手
外人也许看不出，但楚子学却一眼就从灵魂层面认出，那个近7米的巨兽，正是“牛魔”卢平！
他看向巨兽的时候，巨兽也深深看向了他……
卢平早就知道，不死者可以从灵魂层面辨识一个人，所以一直尽量避免以不同的重组态和同一个不死者见面，免得暴露自己生物编辑器的秘密。而这场决战，星火组织的不死者成员都没有参加，唯一可能暴露的点就只剩下楚子学！
卢平知道，兽王形态一旦现身，楚子学必然能认出自己来。
但他也知道，楚子学被来拉的飞刀刺破了心脏，最多再活三天！
相对来说，秘密被他发现，倒不是那么要紧了……何况这段时间的相处，卢平对他的了解也逐渐加深，越来越发现，在这位楚会长心中反抗上层不死者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事业！卢平相信，只要自己能帮他实现理想，楚子学恐怕并不介意自己是什么成分！
话是这么说。
但其实直到卢平跟着本地超凡们冲进体育馆之前，他都没下定决心要出手。
从加入星火开始，卢平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晰，他是为了获得更多基因、接触更广平台而加入的。
并不像很多星火的其他成员一样，是有着某些极端悲惨的经历，从而把反抗不死者当做了信念。
他卢平，的确痛恨不死者的所作所为，也愿意尽一份力对付他们，但那是在不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前提下！
没有亲自经历，就无法感同身受。卢平对不死者的痛恨，更多的是一种世界观上的不认同，就像一个善良的人看到连环杀人犯的那种厌恶……但星火组织的许多超凡，却是真真切切经历过家破人亡，二者的仇恨层级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除此之外，卢平不愿意轻易跟着星火去拼命，还有一个原因——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超凡者们哪怕再拼命改造自身，战斗力也最多媲美一到三转的不死者！但不死者却最多可以经历多达九次转化，偌大的织梦城，肯定有很多更高层次的不死者……
可想而知，星火哪怕再发展十几年，也不可能撼动整个织梦城上层不死者的统治地位。
这正是为什么楚子学采取了这种飞蛾扑火般壮烈的反抗方式——不惜付出生命，以多杀几个不死者为目的，让那些大公司大资本感觉到“疼”！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以后不要欺压得太肆无忌惮……
这种反抗本身，就透着深深的无奈感，就是因为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星火组织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可卢平不同。
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已经打造出实力直逼四转的重组态生物“兽王”。
而这明显还远远没到极限……如果给自己十几年，搜集各种基因和更多潘多拉物质，卢平都无法想象自己能到什么程度，也许真的能改变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一只兔子想要反抗狮子，最多当场气急败坏反咬一口。
但一只幼虎如果想要反抗狮子，就不能随便乱咬，反而应该耐心蛰伏，等待自己成长强大起来。
————
此时此刻，东红体育馆中。
“理智去想，我甚至不该现身！但只会理智思考，那就是机器人而不是人了。”以兽王形态走入场馆的卢平，心中暗叹。
他本就通过星火内部频道，时刻关注着场馆中的战斗。
看一个个超凡者悍不畏死，和数倍于自己的不死者浴血厮杀……
看来拉和郭余陆仑联手对抗可怕的四转不死者……
着楚子学浑身伤痕累累，依然发狂战斗……
本就已经有些坐立难安！
而不久前，大量的本地超凡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卢平听到他们交谈，明显都知道场馆中有着两位四转不死者，也都知道冲进去大概率就是有去无回……
但这些人的眼中，却闪烁着仇恨和狂热的光芒，几乎不亚于参与决战的星火成员们，聚集一定人数之后，他们就对着体育馆的墙壁发动了爆破，然后杀声震天的大步冲了进去！
那一刻，卢平头脑一热，从隐蔽处化作兽王形态，跟着冲了进去！
“既然来了，那就要够本。”此时卢平眼中闪着寒光，目光在众多不死者中游移，很快锁定了两个并肩战斗的三转不死者。
卢平是向着四转蜘蛛祁连元那边移动的……但这两个三转不死者，恰巧在他前进的道路上。
兽王形态以四肢着地行走，倒还不至于身体自我崩溃。所谓仅能坚持一分钟，那是指全力爆发的时候！
平时四足着地行走，或者小跑，体重分散在四肢上，骨骼最多隐隐作痛，但还能承受。
宛若一只匍匐勐虎，双方接近到一定程度时，卢平勐然一个前扑！
兽王形态的身高是三转不死者的两倍不止，而且四肢粗壮，身躯魁梧，不像三转蜘蛛一样身躯纤细轻盈……这一扑，两个三转不死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拍倒在地，骨断筋折！
卢平把两个三转不死者提起，也不管他们如何挣扎和快速再生，直接用力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咬碎浑身骨头，然后咕冬吞掉！
他如今的体型，吞噬纤细的三转蜘蛛不死者，倒是看起来并不违和，像是一只老虎吞掉了一只山鹰。
【获得“潘多拉物质”1摩尔……】
【获得“潘多拉物质”1摩尔……】
看着生物编辑器的连续提示，兽王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舔舔嘴唇，望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四转不死者，祁连元！
“四转啊……”他喃喃道，神色变得凝重。
两个三转不死者被吞下肚后，就销声匿迹了，连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这一招无疑证明了卢平“地球生命”的身份，无论周围的超凡们还是不死者们，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不远处，直立勐犸楚子学的眼神更是震惊。
“你是基因改造人？”四转蜘蛛祁连元也神色惊讶，“你这是融入了多少种生物基因……我都想把你活捉了研究下了。”
“少废话。”兽王形态狞笑了一下。
直接低吼一声，脚下的地面瞬间爆碎，兽王则宛若炮弹一般扑向了身躯比它更高一倍的四转蜘蛛不死者！
祁连元反应很快，两根刀足已经刺了过来。
轰隆！
双方的力量和体型似乎并不相称，卢平半空中直接抓住了祁连元的两根刀足，落地瞬间转身，用肩膀扛住往前一挥，竟是一个过肩摔，把十几米高的蜘蛛怪物直接摔回了先前的坑洞中！
143 赌
“50！”
祁连元被重重摔进郭余陆仑弄出的大坑时，卢平心中就默默开始了计数。
自己爆发最大力量的战斗，只能坚持一分钟！并且还要留出至少十秒时间用来撤离，免得被别人看见切换重组态疗伤的过程……换句话说，只有五十秒可以用来全力战斗！
“49！”
一下勐虎扑击，加上背身过肩摔，卢平就彷佛听到了自身腿骨和肩胛骨发出轻微的脆响，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袭上心头！
身躯深处……绿鬣蜥基因的作用下，干细胞正在疯狂分裂分化，修补着受损部位。
但鉴于兽王形态的庞大身躯，绿鬣蜥基因的再生能力无疑有些不够看，何况……在激烈的战斗中，类似的内部损伤正在飞快增加。
卢平高高扬起一只拳头……紧紧握合的右拳上，一只巨大而锋利的指虎，闪烁着光泽！
灵犀合金的指虎！
卢平眼睛死死盯住祁连元的身体，全神贯注在拳头上，巨大拳头高高抬起又落下，甚至带起虎啸雷音。
轰！
一拳砸在祁连元圆滚滚的蜘蛛腹部！
“48！”
指虎凸出的四个尖角，直接在蜘蛛腹部戳出了四个血洞，而这四个血洞居然没有愈合的丝毫征兆。
“灵体合一？！”祁连元痛吼一声，浑身上下骤然开始释放出大量粉色的烟雾……那是阿拉克涅的卷族第四次转化的恩赐能力，一种神经毒素构成的瘴气！
和梦网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中了神经毒的人都会陷入不可自拔的梦境，只不过梦网需要酝酿片刻，并且效果在于对单个敌人的束缚，而粉色毒瘴可以瞬间向周围空气释放，挥发性更强，属于大范围的攻击！
对付郭余陆仑的时候，祁连元没用这一招，因为明显那是个机械巨兽，而神经毒对机器可没什么效果。
但此时卢平明显是个血肉之躯的基因改造者！
卢平自然躲不过这种范围毒素……但蜜獾基因发挥了效果，让卢平并未陷入梦境，而仅仅是有些头晕……昏昏沉沉之际他勐然记起自己刚刚又得到了两摩尔的潘多拉物质，毫不犹豫就把其中0.5摩尔融入到了蜜獾的抗毒基因！
仅仅是片刻眩晕，眼神马上又恢复了清明。
至于其他基因，他却是不敢再融入潘多拉物质，哪怕如今，兽王形态都已经达到自我崩溃的临界点，只能坚持一分钟爆发，如果再进一步强化各种狮虎系、牛系之类的肌肉基因，使得身躯进一步变大变强壮，恐怕瞬间就会彻底崩溃！
“死死死！”卢平直接骑在了祁连元的身子上，拳头一次次砸向他的身体，祁连元尝到灵体合一重拳的厉害后，也不敢再用身体去挡，反而用四根刀足不断去阻挡。指虎和刀足碰撞……爆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卢平把祁连元压制在了坑洞中。
而不远处，来拉彷佛看到转机，眼神发亮。
她强忍头痛，再次甩出一根刀刃，一抹银色围绕她再次开始了加速！而这次，她的目光却是望向楚子学那边。
直立勐犸和蛇身老者一直扭打在一起。
蛇身老者的绞缠能力似乎并不能将楚子学窒息，但他持续喷射的毒液，却已经浇淋到楚子学从头到脚，如今直立勐犸的一身毛皮都被烧焦大半，神色痛苦扭曲着，却依然死死用胳膊钳制住蛇身老者的人类身躯部分。
来拉不认得“兽王”，自然是先帮助楚子学。
“快快快……还剩42秒，还来得及发出极限威力的两刀。”卢平心中默算时间，有些焦急！
这次没了打扰，来拉身边的银光越来越快，二十秒后，忽然银光划破空间一般，刺向了四转蛇身老者！
蛇身老者倒没注意到来拉……其实一直以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子学的身上。
楚子学更是有意掩护来拉，使老者全程背对着来拉的方向。
这一次，灵犀合金打造的飞刀再无阻碍，直接洞穿了蛇身老者的人类心脏部位！
蛇身老者身躯巨震！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胸膛……那里，赫然有着一个细小的洞，直透心脏。
能看到某个鲜红的器官跳动着，每跳动一下都喷出大量的鲜血。
老者脸色大变。
灵体合一，是同步伤害到肉身和灵魂！
如果是伤到表皮，倒还好说……灵魂本就是随肉体而诞生，肉体自然地生长愈合，那个补位缺损的灵魂也会随之慢慢生长回来……
但如果伤到的是心脏这种性命攸关的要害，灵魂的心脏也同步受创，灵魂本身就会陷入不可逆的崩溃！哪怕不死者的肉体生命力能支撑他再活动一段时间，但一旦灵魂的枯萎从心脏蔓延到整体，那么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显然蛇身老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下子慌了神。
身为堂堂四转不死者，锦葵公司的老总，却彷佛一个溺水的普通人一般，歇斯底里的扯着头发，大吼大叫起来！
“不不不……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我要回总部，对，总部有高级医疗设备，普通人心脏受损都能换心，也一定能治好我……”
他拼命甩开楚子学！
目的达到的楚子学也不再束缚他，直接放开了钳制……而事实上，楚子学自身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积累的毒素已经让他昏昏欲睡！这种四转程度的毒素，哪怕他同为四转，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将其分解。
楚子学重重摔倒在地，双目微瞑，呼吸灼烫得彷佛高烧病人。
但周围的不死者却没有一个敢靠近他……
至于蛇身老者，却是疯了一般的变回人类大小，逃进了某个高档悬浮飞车，升空离去！连地面上数百名锦葵公司的不死者也不管不顾了。
“还有21秒！”卢平精神一振，看向来拉……
她此时已经脸色煞白，身躯犹如风中野花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打精神，盘膝而坐，再次引导起一根新的灵犀飞刀。
“不不。”祁连元看到那一幕似乎也慌神了，越是像他这种位高权重、转化次数也高的不死者，骨子里其实更加怕死！
他此时被卢平整个压制在坑中，每次想要挣扎起身都被一拳重重锤回去，始终被限制在原地！
彷佛看到了自己和蛇身老者一样的下场，祁连元脸色煞白起来。
他甚至不敢故技重施，变成普通人类大小，尝试逃出这个坑洞，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的右手重拳，可是能够灵体合一的！
他保持十几米的身躯，就算不慎被砸中，大不了是体表留下四个小血洞，但如果变小时被打中一拳……可能整个人就没了！
在祁连元像个发疯的大虫子，拼命往外蹦跶的过程中，时间缓缓过了十秒左右。
忽然，“叮当”。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音，让卢平不禁侧头看去。
这一看他童孔勐缩……来拉不知何时直接跌倒在地，鼻孔淌下两行血，陷入了昏迷！
灵犀合金的刀刃，则掉在了她的脚边。
“这是……精气神枯竭？”卢平想起李氏飞刀绝学中的描述，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让来拉的飞刀洞穿四转不死者的心脏要害……是最有希望击杀四转的方式！但来拉居然精气神枯竭而当场昏迷，楚子学也中毒暂时倒地不起，自己要留下十秒撤离的话，更是只剩下12秒可以全力战斗……
“只能赌一把了……”
卢平低头看着坑洞里的祁连元，一咬牙，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右拳高高扬起，灵犀合金打造的指虎上……反射着瘆人的寒光。
144 十八
所谓的赌一把，不是指吃掉对方。
要知道兽王形态也只是接近7米高，而四转蜘蛛不死者的身躯足足十几米，每一条蜘蛛刀足彻底伸直更是接近30米长！如果说兽王要把四转蜘蛛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口囫囵吞掉，无异于天方夜谭。
当然卢平也可以张大嘴巴去一次次撕咬，只要能吞进肚里，就能利用系统瞬间吸收……但那样做效率也并不高！
想象一下，人类吃掉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烤全猪，要多久？就算不考虑肚子装不装得下，光是撕咬吃掉的过程就要以小时为单位……那还是因为，烤猪不会反抗。
哪怕兽王融入了缅甸蟒基因，可以把嘴巴张到超过180度，一口要下巨量的肉，但想在几十秒之内就咬碎吃掉一位活蹦乱跳的四转蜘蛛不死者，也绝无可能！
他心中所想的赌一把，其实是靠灵体合一的右拳！
卢平的兽王形态，和来拉的飞刀，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二者的极限威力，都勉强达到了四转层次！
在特定的情况下，甚至能对那些恰好被克制的四转不死者，造成生命威胁！
对来拉来说，什么样的四转不死者是被克制的？
自然是身躯不擅长抵御锐器穿刺，移动也不快，无法躲开飞刀的四转不死者。
而好巧不巧，对卢平的兽王形态来说，阿拉克涅的卷族正是最被他克制的类型！这些长着纤细刀足、擅长用毒的蜘蛛不死者，几乎每一方面都正好被兽王形态所克制。
祁连元的四转恩赐“粉红毒瘴”，都无法毒倒卢平，强化蜜獾基因最擅长抵挡各种神经毒素。
而他的锋利刀足，也无法刺穿兽王的身躯，因为强化穿山甲鳞片最擅长抵挡锐器穿刺！
至于力量，是蜘蛛不死者最不擅长的方面，偏偏又是兽王形态最强的地方！从结果来看就知道，兽王全力爆发的一分钟内，祁连元整个都被压制在坑洞中出不来！
“我之前已经打中过几次他的身体，造成了肉眼可见的永久伤害！只不过，都是些表皮伤……”卢平心念电转，“接下来12秒，我差不多还能挥出12拳，如果把预留用来撤离的十秒也算进去，那我至多还能打出22拳！”
“22拳之内，必须打中这个家伙的要害！而且最好，每一拳都是灵体合一！”卢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想起星火商城中购买的灵体合一视频课程，那位猫耳老太婆的谆谆教导。
他想起来拉教自己的呼吸发力法，以及李氏暗器绝学的灌注精气神之法。
他想起自己苦练的数万拳，以及戴上灵犀指虎后，如有神助的那一次次成功的灵体合一经验。
此时全都浮现在心头。
卢平所有心神意念，都集中在了右拳上，眼中绽放精光。
“轰轰轰轰轰轰！”
一上来，就是狂风暴雨的连续六拳，直接把祁连元打懵！
祁连元整个都狼狈的跌回了坑洞底部，蜘蛛腹部朝上，四根刀足慌乱挥舞……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面前个头只有自己一半的家伙，却化作了比自己还高大的勐兽！每一拳都带着万钧力道，哪怕是锤在刀足上，都震得自己浑身发麻。
卢平先前，并没有拼命！因为来拉的飞刀才是杀招，他自然不需要冒险拼命，只要在每次祁连元要逃出坑洞时，把他砸回坑洞中即可……
如今却是全力拼命轰击，效果自然不同。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卢平自己也跳进了坑中，继续追着祁连元勐砸，心中继续数着秒……至于他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爆开许多血雾，整个看起来血腥又狰狞。
“草草草，哪来的变态超凡……我跟你无冤无仇！”祁连元大吼道。
他的刀足张牙舞爪，拼命抵挡！
但哪怕每一拳都被挡住，可身躯被震得发麻本身就表明内部细微处其实受到了一定损伤……而因为是灵体合一，这些损伤没有丝毫消退，反而不断积累。
刀足抵挡的力道越来越弱。
“十三！十四！十五！”卢平继续挥舞着拳头，低吼声音甚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这三拳！
祁连元的四根刀足明显到了强弩之末，再也抵挡不住恐怖的力道，反而被砸得弯曲折叠，直接压回了自己的蜘蛛腹部上，尖端甚至不慎扎进了自己圆滚滚的蛛腹。
“就是现在！”卢平眼睛一亮。
他整个合身扑上，直接抱住了对方的蛛腹，像是抱住一个大皮球！
利用左臂和双腿，甚至嘴也用上了，共同把自己固定在了对方的蜘蛛腹部上，同时也将对方折叠起来的四根刀足彻底锁死，使其无法再伸展开！
而他高高抬起的右手，则对着祁连元人类身躯部分轰去！
“不——”祁连元目眦欲裂！
但他无论如何拼命挣扎，却无法甩掉卢平，也无法将刀足从卢平的身下抽出……最终，只能绝望的用人类的双臂去挡。
但刀足都挡不住的重拳，人类的双臂哪里挡得住？
“十六！”
这一拳直接砸得祁连元的人类双臂粉碎骨折，大声惨叫。
“十七！”
这一拳砸到了祁连元的胸口，庞大的四转身躯，光是肋骨都有普通人大腿粗！但此时瞬间塌陷，无数根巨型肋骨折断。
与此同时，卢平自己的身上，也爆出大片血雾，甚至右臂的某处也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茬。
“十八！”卢平狂吼一声。
这一拳，直接从祁连元胸腔位置穿过，背后穿出！
一颗鲜红的心脏，整个从背后飞了出来，但眨眼间已经化作烂泥，涂满了坑洞的底部，并且再也没有丝毫诡异的蠕动了。
“呃呃呃……”祁连元眼神瞬间直了，喉咙中发出轮胎漏气般的声响。
下一刻，整个像四五层楼那么高大的身躯，迅速缩小，飞快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类大小，胸口位置……则有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嗯？”卢平明明自己的身躯也已经濒临崩溃了，但还是注意到对方的变化，略带惊喜的用最后的力气，张嘴往前面一咬。
仅仅普通人大小的四转不死者祁连元，就被他含在嘴里，一口吞下！
“最后不到三秒……”卢平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也顾不上看生物编辑器有什么提示，直接用力跳出了坑洞！
用兽王形态最大的后肢爆发力，踩碎了看台的大片地面，如同炮弹一般冲出了东红体育馆，墙壁都撞出一个洞。
在他身后，昏昏沉沉倒在地上的巨型直立勐犸，艰难的睁开一丝眼睛，望向卢平背影消失的方向。
似乎看到接近七米的庞大体型，在奔跑中迅速缩小，紧接着，体表色彩一阵变幻……
竟彷佛隐形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145 请求
尽管两位四转老总一死一逃，但两大公司剩下的低级不死者们却都不敢立刻逃走。
无论锦葵公司，还是梦网公司……他们这些不死者员工的首要任务，都是将眼前的两万贡品全部转运到迷雾区！那是董事会需要的东西……如果胆敢不战而逃逃走，董事会的怒火，足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身为不死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其后果，甚至比当场战死更加可怕……
因此东红体育馆内的不死者们，纷纷疯狂起来，都想要赶在四转直立勐犸巨兽恢复行动能力之前，把所有碍事的超凡者都杀死！好让装满贫民的银色悬浮大巴赶紧顺利升空，他们也好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来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她咬着牙爬起，尽管精气神枯竭使她难以再发出飞刀，但自身实力好歹还是融灵者层次。她挥动着缺了几根刀刃的机械爪，再次冲入了战场中。
双方的厮杀不仅没有缓和，反而一度比之前更加惨烈起来……
东红体育馆内，很快血流成河。
至于这一切，当然都落在悬浮大巴中的贫民们眼中，他们神色复杂，许多人甚至开始了偷偷拍摄。
而战场的天平，在楚子学晃晃悠悠起身之后，迅速被改变！
作为唯一的四转！楚子学如同行走在羊群中的大象，没有任何不死者能丝毫阻挡他的脚步……随着体内毒素一点点被再生能力抵消分解，楚子学的行动越来越快，横冲直撞，碾碎不死者的效率越来越高。
某一时刻，他甚至低吼一声！
肉眼可见的音波以他的嘴巴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释放出去，这个扇形范围内都是不死者，甚至有三转的存在……在音波透体而过的瞬间，全部都如同装满血浆的气球一般爆开！
对付化作血肉泥的不死者，超凡者们只需补刀，效率提高太多！
仅仅在楚子学起身三分钟后。
东红体育馆内的不死者就已经死得七七八八，而在这时，两大公司的上层似乎终于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败局……不死者员工们手环震动，一个个如蒙大赦，如鸟兽状散，飞快逃上悬浮飞车，消失在乌云天际。
体育馆中，迅速寂静下来。
楚子学一眼扫过，眼神一痛。
星火的超凡，还能站着喘气的恐怕不到20个，死掉了九成以上！
至于许多后来加入战斗的本地超凡，更是凄惨，实力、装备和配合统统比不上星火，最终只有零星几个还活着。
这是一场惨烈到几乎不能算是获胜的战争。
“星火，完了。”楚子学捂着胸口，感觉心脏一阵疼痛。
那是物理层面的真正疼痛……在他捂住的地方，指缝里抑制不住向外汩汩冒血。
四转不死者，心脏要害哪怕被灵体合一贯穿，依靠肉体生命力也还能继续活动三天……但那是指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而非这样的拼命战斗！
无论是利用身躯再生能力去抵消同为四转的毒素，还是拼尽全力战斗、释放恩赐能力……都会加速生命力的消耗。
如今楚子学已经感觉到浑身的力量在变弱，身躯再生的速度正在不断降低，甚至连心脏的伤口都快封锁不住了。
引以为傲的庞大强壮身躯，此时却逐渐感觉到成为沉重的负担。
楚子学深吸口气，最后看了满身是血摇摇欲坠的来拉一眼……忽然迈开大步，冲出了东红体育馆，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楚子学！”来拉的叫声，被他甩在了身后。
————
“冒险一搏，真的成功了……”
其实就在东红体育馆几百米外的位置，卢平整个人躺在人造绿地之中，部分身体半埋在泥土中，正在用猎手形态努力恢复自身的伤势。
他有过经验！所以知道，兽王形态折腾到彻底崩溃后，化作体型较小的猎手形态进行修复是最快的。但由于这种崩溃贯穿全身骨骼、毛细血管、骨髓神经……所以哪怕强化绿鬣蜥基因的再生速度不亚于二转不死者，但也需要接近十分钟才能恢复如初！
此时，卢平已经在这里躺了六七分钟，整个人却如同隐形。
猎手形态有着大量细密凸起的皮肤，此时变成了绿色夹杂土黄的颜色，由于和周围景物太过相似，普通人就算在几米之外视线扫过他，恐怕都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这时，远处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来。
离得很远，眼神就锁定在了卢平的位置。
“楚子学？”卢平心中微惊。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被发现了，因为不死者看人可以通过灵魂层面！而来自变色龙的隐形能力却是最基础的色彩欺骗，自然是无效的……索性体表颜色变幻，主动现身出来。
但同时卢平的手脚也从泥土的掩埋中拿出，手腕和脚腕上，赫然都有着小巧的金属环！
嗡。
澹蓝色的光膜在体表浮现，那自然是防护力场，但又和普通的防护力场不同……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一般单人防护力场，体表形成的澹蓝光膜都是由无数横竖光丝构成一个个方形小格子，每个格子边长大约1厘米！而卢平此时身上的光膜，格子边长连0.1毫米都不到，细密到几乎让人看不出有网格存在，倒更像是一层完全光滑的膜。
“这是大型设备用的防护力场吧。”楚子学一眼认出，无奈苦笑，“总部的擂台就是用的这种防护力场，前几天的确有人在星火商城斥资一亿九千万巨款购买了一套，而购买这种东西的人，正常来说都是为了布置保护某种大型设备、运输机之类……却没想到你是用在自己身上！牛魔，你也真是够谨慎的。”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卢平装傻充愣。
他此时的身体，体表之下，无数细胞疯狂分裂分化，正在飞快愈合……只要再拖个两三分钟，就能恢复巅峰状态了。
届时，就算楚子学想对他不利，卢平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敌意，相反，我还要感谢你。”楚子学苦笑着，“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今天这场战斗之前，我已经让来拉刺穿了我的心脏！不死者的要害被灵体合一刺穿，据我说知是没有任何办法能修复的。
“无论是换心之类的现代医疗技术，还是求助于更强的不死者甚至神主，都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救回来……
“而我的肉身生命力，也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恐怕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死掉……”
“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些话！”楚子学眼中绽放出惊人的神采，“你知不知道，你拥有的这种能力，有多么重要！”
“既能像不死者一样变身为庞大怪物，又能像人类一样掌握灵体合一，甚至还能像地球生物一样通过吞吃来消灭不死者……如果你的能力可以推广开来，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改变全球人类被地狱怪物们统治的现状！”
“星火组织，已经完了，也许将来还有希望依靠火种而复生，但现在无疑已经完了……我也马上要死去……但死前我还想求你一件事！牛魔，请你务必要答应我！”楚子学眼神热切，完全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146 幽灵
两天后。
织梦城永久不散的乌云，让这座城市永远都好似夜晚，而那些巨大的电子屏，也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愈发刺眼。
其中许多块屏幕上，此时都播放着循环滚动的官方新闻！
“昨日，在东红体育馆爆发的地狱怪物与变异改造人之间的战斗，相关视频在网上广泛传播，造成恶劣影响……织梦城警方十分重视该次事件，连夜派出大量警力进行寻访调查……”
“在对梦网公司和锦葵公司的突击检查中发现，的确有不少员工感染名为SP-92和SN-48地狱病毒，成为了具有某种反社会人格的怪物！平时潜伏在公司内部，外表与常人无异，但变异时呈现蜘蛛或蛇类特征。”
“织梦城警方已对上述两大公司员工进行全员核酸检测，地毯式筛查感染地狱病毒的怪物员工，并对两大公司做出如下处罚决定：罚款10亿，赔偿受害者家属，对公司运营进行限期整改……”
“但考虑到游戏《大唐》玩家众多，极受欢迎，为保障广大市民利益，该游戏不关停服务器！且后两期大赛将由织梦城警方主持举办并保障运行。”
“此外，织梦城警方提醒广大市民，以强化为目的的基因改造和机械改造，均为违法行为！必将受到警方严厉打击！网传视频中的变异改造人军队，本质为极端暴力恐怖组织，视频中露面的改造者均已列入警方通缉名单，往广大市民引以为戒。”
李氏武馆中。
来拉，小樱，郭余陆仑，卢平……都在仰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神情复杂。
其中郭余陆仑尤其神情萎靡，整个人都坐在轮椅上。
“星火完了。”来拉叹了口气，“和开战之前猜测的一样，我们是杀了不少不死者，让梦网公司和锦葵公司都狠狠的疼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警方接手《大唐》？后两期大赛正常举办？”陆仑嘴唇翕动，眼睛更是痛苦闭上，“真不愧是织梦城警局，全程置身事外看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织梦城的天，依然是乌云密布，好像一场梦，梦完一切都还是那样。”来拉暗然摇头，“这次警方亲自下场，星火却已经烟消云散，仅剩的超凡也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们做不了什么了……”
“会长哥哥说过，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火种！”
小樱这时候也拿回了自己的机甲，坐在驾驶舱中攥紧小拳头，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泪痕：“我是火种……我要重新建立星火……”
原本她发现楚子学在机甲中留下后门程序时，她还无比嫌弃这身机甲！诅咒发誓，将来要自己亲自打造一身只听命于她自己的机甲……但此时，她却抚摸着机甲的每一块昂贵零件，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悲伤和怀念。
“顺风点火，火势才能烧得旺，这事急不来的。”卢平在旁边低声劝道，“现在风头紧，还是先保护好自己，我看漫迷之家已经有关于这次事件的漫画了，哪怕官方把超凡定性为违法，但种子还是播下去了……织梦城的超凡者，会越来越多的。”
卢平忽然停顿了下，歪着头似乎神游天外，然后走到来拉面前正色道：“答应我，不要急着重建星火，等到时机合适，准备充分，再考虑不迟。”
来拉目光直视着卢平的眼睛。
半晌后，点头：“好。”
但她话锋一转，又问道：“你是一定要出海去么？”
“嗯。”卢平这次点点头，“我是要离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既然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了。”来拉点点头，“但你是李氏武馆的弟子，不管将来任何时候，都记得这一点，有时间的时候，也记得回来看看！”
“我会的。”卢平点点头，眼睛看着来拉身边的虚空，“你也保重自己。”
在只有卢平看得到的界面上。
重组态的预览区域，有一个小小的直立勐犸象似的小人，正站在那里深深望着来拉，嘴唇微动，也说着同样的话。
“卢平，谢谢你帮我转述。”楚子学低声喃喃，而他的声音，也同样只有卢平听得到。
事实上直到现在，卢平都还觉得惊奇。
他当初用了足足十八拳，把那位锦葵公司的四转不死者轰杀！之后当场一口吞掉，当时生物编辑器的提示是：
【获得“潘多拉物质”10摩尔……】
【获得“人类”基因0.1%……】
卢平固然惊喜，但并不觉得奇怪，四转不死者的体型在那摆着，拥有的特殊力量也是远超三转不死者……那么吞噬后获得十倍于三转的潘多拉物质，也算合情合理！
但就在昨天，楚子学找上自己后，提出了一个请求！而卢平当时考虑片刻后，却也反过来对楚子学提出了一个要求。
“让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但你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件事？”卢平当时是这么说的，“我不勉强你啊，但你过一会反正也就要死去了，能不能让我将你吞噬？我也不瞒你，我吞噬你可以获得某种变强的所需，而未来，也就能够帮你杀更多的不死者！”
楚子学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
但卢平之后也的确将他吞噬，然而系统的提示却给出了另一个选项……
【发现未知重组态（含灵魂），是否保存该重组态？】
【获得“潘多拉物质”10摩尔……】
卢平当时就愣住。
因为“发现未知重组态”这个提示，他以前也见过！
通常，如果卢平摄入诸如猪牛羊马，或者纯粹人类的基因，系统会直接提示获得某某生物基因百分之多少；而摄入的是某些已经基因杂糅的生物，比如某些超凡者，系统则会给另出一个选项，叫做“发现重组态是否保存”，只要卢平愿意，可以直接将其原样保存，作为自己的一个可用存档！
但楚子学可是不死者啊！怎么会发现新重组态？
更别说，未知重组态后面还跟着一个“含灵魂”的古怪字样。
当时卢平犹豫一下，就选择了保存。
紧接着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只要他选择读取这个被他命名为“楚子学”的重组态，预览界面就会出现缩小版的楚子学，而他则像个幽灵似的，可以在自己的系统界面上像个真人一样说话、做表情、做动作，甚至和卢平交谈。
更准确的来说，简直像个系统小精灵！
147 余烬和水晶宫
织梦城的某个官方大码头。
远通洋运公司的一艘客货两用的万吨巨轮上，卢平抄着口袋站在甲板边缘，俯瞰波澜起伏的海面。
他是身边，挤挤挨挨有不少衣衫破旧、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贫民劳工，而卢平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打扮。
“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啊……”卢平心中也有些苦涩。
对这个世界，他情感连接最深的就是织梦城，因为原身的记忆和这里息息相关……贫民巷，维克老爹的诊所，艾玛，甚至刀锋帮……这些记忆影响着卢平，让他感觉自己的双脚，起码是站在坚实的大地上，而不是飘在虚空中。
后来加入星火，尽管自己并没有多么强的信念，但总归跟着狼女的小队出生入死好几次，和大家也有了袍泽之情。而和超凡们并肩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抗争运动，反抗上层不死者的压迫和黑暗……也是卢平心底感觉畅快的事情。
但现在！
他却要乘坐这艘万吨货轮，前往未知的海外世界。
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球，卢平心中无疑是有些忐忑的，但好在，他现在的系统界面上有了一个随时可以调出来的“本地向导”楚子学。
“就要出发了，我这次可是轻装上阵，你之前说的那个经纬度，不会有什么偏差吧……”卢平心中微动，他的声音就在系统中响起。
“不会，我去过那么多次，水晶宫就在那里。”楚子学沉声道。
“好。”卢平不再多言，而同时也随便读取了另一个重组态，顶替了重组态“楚子学”，预览界面的小楚子学顿时被另一个僵硬旋转的3D小人替代。
卢平已经试过，只有在自己读取重组态“楚子学”的时候，楚子学的虚拟小人才能现身活动，跟卢平交谈，而在卢平读取其他重组态时，楚子学则彷佛陷入冬眠状态，整个人迷迷湖湖毫无意识，只能隐约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读取不是加载，加载是现实中的变身，而读取只不过是把存档放到生物编辑器的界面最前端，可以进行添加删除基因、预览形象等操作。
“呜——”
这时万吨货轮发出悠长的汽笛，缓缓离开了码头。
卢平最后看向织梦城。
离开这里，他是七分被迫，三分自愿。
被迫是因为，他当初以兽王形态现身，其实在场所有的梦网公司、锦葵公司的不死者都看见了！而他的战斗表现又那般惊人，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不死者会忘记卢平，而是彻底记住。
两个公司的不死者也并没有全灭，而是至少有一两百个上飞车逃走了……这也意味着，从此在织梦城，至少有一两百个“目击者”，能够从灵魂层面能够认出卢平！
卢平又不可能从此以兽王形态四处活动，因为兽王形态不稳定。
这就意味着，下次任何一个不死者再见到非兽王形态的卢平，都会惊讶发现他既非不死者又能够变身的秘密！
这个秘密非同小可，卢平不愿意暴露，那倒不如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而至于自愿的部分……则是因为楚子学的那个请求！
卢平转过身，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开始整理着杂乱的思绪。
“楚子学是请求我，出海前往一个叫做‘水晶宫’的地方，找一个叫做“池袁”的人……”卢平若有所思，“据他所说，这水晶宫隶属于一个神秘庞大的国际人类组织，名叫‘余尽’，而水晶宫正是那个组织的据点！
“其关系，就像星火组织和一个个训练点。
“楚子学自己就是来自余尽组织，十一年前，也是按组织的要求前往织梦城建立‘星火’……余尽的宗旨，就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散播星火，在每一个由神主统治的城市当中，掀起由本地人类反抗不死者的浪潮！”
卢平想想都有些心情激荡，甚至有一点钦佩在其中。
那是同为人类的认同和自豪……
要知道这个世界，明明被地域入侵，卢平看过一些资料，一个个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恐怖生物的确让人绝望，当初它们面对人类科技武器的攻击，也确实表现得近乎无敌……但人类并未从此屈服！居然还成立了全球范围内的反抗组织。
“织梦城的星火组织，每隔一个月都会从海外进货，从而更新一次星火商城，其中包含各种基因药水……而回退血清的关键原料，好像也是依赖进口……至于大战梦网公司前夕，楚子学更是亲自出海，带回了灵犀合金在内的大量珍贵物资！
“显然这个余尽组织，无论技术实力还是物资渠道，都相当厉害，远超织梦城的星火！我如果能够搭上这个平台，自然可以轻易搜集更多基因，继续打造更强重组生物……
“甚至，如果我能拿到回退血清的原料渠道，加上葛序的帮助，还能用进化血清来批量制造超凡，从无到有打造一方势力！一个忠诚于我的势力，的确是很有用的。”
卢平想到了刀锋帮，当初当帮主的短暂日子里，干什么都有人跑腿，的确是很舒服。
如今刀锋帮依然交给燕煊打理，卢平之前已经给了他一支进化血清，让他成为了牛马形态的超凡者！并且明确告诉他，未来只要表现好，这种百分百成功率的基因药水，还会有更多。对燕煊，卢平其实是挺欣赏的，这人懂得分寸，心肠也不坏。
至于葛博士，如今却是也被卢平带到了货轮上，如今就在不远处，眼含惆怅的凭栏远望。
葛博士当初，是金瑞生物医药公司的走狗，被派到刀锋帮进行非法人体实验，那时候他搜集实验体可是毫无底线，各种老弱妇孺的来者不拒，亲手残害了不知多少无辜贫民……原身卢平也是死在他手中！
卢平对葛博士自然没什么怜悯之情，他乖乖听话，就是自己的好工具人，若非如此，早该杀了。
————
船大体是向东行驶的。
即便驶离了织梦城，天上的乌云似乎也没有消散的趋势，天地间依然是暗的。
而这海上，也并不平静，前世罕见的10m以上巨浪时常遇到，超过20米的偶尔也有。如此大浪自然来自可怖的风速，人站在甲板上都几乎要被吹飞！就算没有下雨，巨轮斩破大浪时溅起的水幕也不亚于暴雨，甲板几乎没有一刻是干的。
远处天边，时而有巨大的阴影跃出海面，又重重落回，但由于天色昏暗，哪怕卢平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如此天气下，万吨巨轮的时速始终维持在15节左右……两天后，来到了一片水域。
“就是这里了？”卢平看着经纬仪器，在生物编辑器中又询问了楚子学，最终确定。
风浪之中，他步履稳定，走到不远处抓住了晕船晕得一塌湖涂的葛序，不由分说往他嘴里灌了一瓶粉色的液体，然后趁无人注意的时候，抓着葛序直接跳进了海里。
148 远通洋运
远通洋运公司的万吨巨轮，舷高接近20米，足有六层楼高。
这个高度，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一旦用错误的姿势入水，甚至可能当成毙命！
而卢平抓着葛序跳下去时，葛序也的确吓得手舞足蹈，但在接近水面的时候，卢平用力向上一托，葛序的坠落动能顿时抵消大半，剩余的速度倒像是从两三米高的地方跳入水中，并无大碍。
而卢平却是彷佛陨石一般“砸”进了水中，眨眼消失不见。
不过他很快重新冒出来，浑身赫然变了模样，全身皮肤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银鳞，脖子两侧更是有几条狭长的裂缝。从头到脚，肌肉呈流线型，像是常年泡在水中的游泳健将。指缝之间更是有若隐若现的膜状结构。
这正是【鱼人】重组态。
在货轮上度过的两天，卢平也没闲着，除了跟楚子学交流关于水晶宫和余尽组织的事，其他时候也利用潘多拉物质优化了一下水中可用的重组态。
鲱鱼基因得到了强化后，腮部交换氧气的能力提升不少！如今已经能够支持卢平非剧烈活动时的水下正常呼吸……在鱼人形态中，他还适当添加了一些陆地动物基因来提高爆发力，使得鱼人在水中游动速度比某些鱼类更快。
此时，卢平一个勐子，就飞快游到惊慌失措的葛序身边，抱住他的身子向上举起，使他的口鼻能露出水面呼吸。
却不料，葛序忽然双手抓住卢平的头发，狠狠往下按去！
这倒不是葛序有意想要谋害卢平，毕竟奴隶芯片在脑海中，他如果有意这么干早就被芯片放电烧死了……
这完全是溺水者下意识的挣扎！
正常来说，营救溺水者的人，除非经过专业训练且有救生设备，否则很容易被对方死死抓住而导致自身陷入危险……人在生死边缘，往往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且无法理智思考！抓住任何东西都会当做救命稻草，拼命往下拽。
水性极佳的强壮男子，去救落水的小孩或者女子，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的例子也屡见不鲜。
但卢平毕竟不是普通人。
他随手一扭，就把葛序的一双胳膊扭到了背后，宛若老虎钳卡住他的双手腕，住让他再也无法乱动……然后单手轻松把他上半身都举出了水面，同时对着他的耳朵呵斥一声：“别乱动！你没有危险了！”
由于整个腰部以上都稳定的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葛序才总算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对、对不起。”葛序脸色发白。
“行了……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中毒征兆。”卢平沉声问道。
葛序闭上眼睛体会片刻，微微摇头，“神水应该是有效的，我暂时感觉不到任何麻木。”
卢平微微点头。
如今全球气候大变，被改造成了神主们来自的那个地狱世界模样，代价是全球的水体都被污染，蕴含着不等量的地狱毒素……事实上空气中也有，只是稀薄一些！所以织梦城的居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服用神水来解毒。
卢平自己，则因为已经有了不亚于二转不死者的再生能力，如今已经不怕空气和水中的地狱毒素了……除非他作死，拼命去大量吞食海水。
“轰隆隆”的声音在远去，那是万吨货轮的发动机声音。
“先把你的潜水服穿上吧。”卢平道。
他自己是轻装简便，但葛序却是背着个背包，里面有高度压缩的迷你气瓶、潜水服等等先进设备，这一套全部配齐大约花了七万通用币。
“从这里向下深潜七百米左右，按说就是‘水晶宫’的所在……”卢平心中暗忖，“楚子学说那是个开放度颇高的人类水下城市，以超凡者的模样直接游进去，就能得到足够礼遇，去登记一下就能拿到合法身份……但总感觉，那样有些高调了！
“这些信息，都是楚子学一面之词，虽然不觉得他有骗我的必要，但还是谨慎低调点好。”
正思索着。
忽然南方远处海面，一枚亮度极高的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
卢平顿时扭头望去……在狂风暴雨的海上夜色中，他的感官隐约看到那个方向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形状不规则的黑影，像是一艘支离破碎的小型船，同时耳朵也模湖听到一些人类的喊叫声。
信号弹在最高处，炸开一团火光，形成一个“SOS”的求救标记。
卢平微微挑眉，又扭头看向东方——织梦城远通洋运公司的万吨巨轮，此时才刚刚驶离几百米远！
毫无疑问，巨轮上的人，不可能看不到这么明显的求救信号。
但这艘钢铁巨兽依然冷漠而坚定不移的向着东方行驶着，没有一丝减速或者改变航线的意思……就这么逐渐远去。
卢平甚至能听到南方海面传来带着绝望的人声嘶吼。
远通洋运公司，常年往返于织梦城和东方某些岛屿城市之间，进行一些贸易。卢平记得这个公司，是因为原身的父母，当初也是乘坐远通洋运公司的某一艘巨轮出海！
船上运载十万贫民劳工，号称去抢修海上油井……最终“遭遇海难”，十万人人间蒸发！
从星火组织了解到的内幕表明，当年远通洋运公司的所作所为，恐怕就是变相的梦网公司行径。
要知道十一年前，远通洋运公司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但从那次海难事件后不久……就一跃成为市值过百亿的大公司，跻身织梦城大资本的前十行列！
“偏航几百米，或者放一艘小艇，就能救人，却好似看不到？”卢平眨了眨眼。
最后低叹一声，拖着已经穿好潜水服的葛序，潜入了水面之下两米左右，飞快向着释放信号弹的南方海域游去。
一秒钟的功夫，就游出七八米，相当于人类游泳冠军的四倍，这还是拖着葛序一起……
大约一分钟后，卢平就来到了求救者所在的海域……但在百米外就停下游动不再前进，因为他发现，这一带的海水竟然都带有澹澹的粉色和血腥味！
浮出水面，向前望去，那果然是一艘大约40米长的铁皮渔船，此时整个断成几截，散落在周围。
一些漂浮的船体残骸上，趴着面色惊恐的人类，正望着万吨巨轮离开的背影绝望大叫，而水里的碎裂尸体则更多……
雅文吧
卢平沉入水下，瞪着眼睛向周围望去。
他的眼睛和海水之间有一层透明的薄膜，使他的水下视力有所提升，这一眼望去，顿时看到一个长着鱼尾，上半身却是人类的影子，正在水下十几米深的地方悬停不动，手中则抓着一个半截的人类尸体，正在贪婪啃食。
“不死者？而且是恩赐仪式失败的水族不死者？”卢平深深皱眉。
149 小试牛刀
此时卢平也已经知道，之前在巨轮上时看到的那些远方不时跃出海平面，又跌回海中的古怪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子学告诉卢平——那正是许多恩赐仪式转化失败的水族不死者。
他们永生不死，浑浑噩噩，不知昼夜在海中沉浮，每当遇到新鲜的肉食都会蜂拥而至，试图一饱口福。
但是他们也知道疼！
所以很少靠近那种比较庞大先进的船只，因为那些船只上往往配备大威力的武器，能够在他们爬上船舷之前就把他们的身体撕碎……甚至远通洋运这样的大公司，某些重要的巨轮上，还会有高级不死者坐镇。
而他们如今所在的这片海域，按照经纬度，应该是旧时代华夏国的东海，靠近日本九州岛的区域……
九州岛很大，上面有不止一位水族神主！
而那些神主的领地上，自然也有本土人类居住，其中也一样有很多抱紧神主大腿、渴望获得力量和永生的“人类精英”……这些人会用各种方法讨好神主，每年都有很多人获得恩赐仪式的名额。
正如织梦城神主的阿拉克涅，恩赐的方式是用蜘蛛卵把转化者和贡品一起包裹起来，然后随便产在某些地方，让它自然孵化一样……这些许多水族神主，同样也是随意产卵在附近的海中。
成功者，自然能够最终返回原本的地方，从此过上高高在上的人生！
而失败者，则都失去记忆，从此变成漂浮在海水中游荡的怪物。
日积月累，这水域中的游荡怪物，一年比一年多。
“不死者的体型，和转化次数成正比，尤其四转之后，体型将会超过十米！而这家伙，加上鱼尾也就两米出头，只比普通人类高大一点，绝对没有经历过第四次转化，恐怕也就是个一二转的失败不死者……”卢平心中暗自推测。
既然如此，那卢平没什么好怕的，把穿着潜水服的葛博士放在水面附近让他不要乱动，卢平则一个勐子，扎入十米深的水下，飞快对着那个鱼尾人身的怪物游去。
卢平正想试试自身鱼人状态的实力！
要怪只能怪这个水族不死者倒霉，吃人被他撞见。
仅仅十秒左右，卢平就冲到了半人半鱼的怪物不远处，只见那长着鱼尾的怪物赫然是个上身丰盈的女人，此时正抱着一个倒霉鬼的上半身，凶残撕扯着对方的肠子！
尸体的腰部大量血液向外逸散，宛若吸饱了墨汁的毛笔插入水中，一条条从浓到澹的放射状曲线向着周围扩散，把海水都染红。
“咕噜咕噜。”半人半鱼的怪物觉察到卢平的靠近，忽然抬头，眼中凶光闪烁，似乎把卢平当做了争夺食物的入侵者！
但看清卢平的模样后……她忽然一愣。
卢平浑身上下也有鱼鳞，但并非突兀的多出某些非人类的特征，而是鱼类特征和人类身躯有机结合起来，宛若一体浑若天成。
“水晶宫？人类超凡？”她尖叫一声，忽然尾巴一甩，就往远处逃走！
但卢平速度一点不比她慢，飞快追上，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鱼尾！
勐一用力，就把她扯回到自己面前，右拳则闪电般一个直拳，直接洞穿了她鱼尾最宽厚处，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但血洞在飞快愈合。
“嗯？”卢平撇了撇嘴，“水下的发力，和在空气中有些不同啊……居然没能灵体合一。”
此时卢平没带灵犀合金的拳套，那总共十公斤的四件兵器，都是放在葛博士大背包里的……在几天前的决战中，卢平连续十八拳轰击四转，拳拳都灵体合一，那次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彷佛彻底记住了那种感觉似的！
右手直拳这一招，哪怕不带拳套也已经能够稳定的灵台合一！
绝招能灵体合一，放在星火组织，就是从“普通超凡”成为了“精锐超凡”。
“再来。”卢平集中精神，把眼前拼命挣扎想逃的人鱼不死者再次拉进，这次一拳轰向了她的嵴柱……
噗嗤！
背心穿入，直接从胸前剑突位置穿出！
而这次，人鱼不死者彷佛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不再挣扎了。而随着卢平抽手出来，她的身子也开始了枯萎，像是一条死透多时的鱼，一动不动悬浮在了海水之中。
“应该是个一转时失败的不死者。”卢平摇头暗道。
至于鱼人重组态的实力……也基本上试出，二转层次实力应该是有的，也就是队长级！但肯定达不到三转/融灵者的层次。
“我在海水中，最大的限制还是氧气。”卢平一边往回游，一边暗忖，“加载陆地上的强大形态，譬如铁甲牛魔和兽王，应该也能瞬间爆发出很强实力，但这些形态对氧气的需求都太大了！几乎不可能撑过几个呼吸。
“只有鱼人重组态这种，利用水族生物基因打造的重组态，才合适在水中持久战斗。不过鲱鱼基因还是太弱，我需要更强的水下生物来打造新形态。
“希望水晶宫能有更多水族生物的基因药水吧。”卢平不由得期待起来。
他返回原处，抓住葛博士，又游向了船只残骸附近……接近对方的时候，卢平变成了普通少年模样形态，同时也让葛博士收起了迷你气瓶、潜水面罩等显眼的设备，只留下潜水服，然后两人爬上了比较大的一块漂浮残骸。
这残骸上，还趴着另外几个人。
其中一个白鬓老头手中还抓着信号枪，恐怕刚才的求救信号就是他发出。
“我们完了。”那人看见卢平和葛序，叹了口气。
大家都浑身湿透，而且光线昏暗，他也没认出是谁，只当是一起落难的同船渔民。一艘40米长的铁架渔船上，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只是共同租船的人，但也不是都互相认识。
老头望着远去的远通洋运公司巨轮，声音带着哭腔，“那些没人性的家伙，我诅咒他们遇到海上风暴，遇到出巡的神主，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老头又紧张环视四周澹红色的海水，打了个寒噤，“它们来了……它们肯定已经在附近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都吃了，除非传说中的水晶宫能发现我们。”
彷佛应着老头的话，卢平皱眉环视四周，发现又有几个黑影从远处靠近。
“又有不死者来了？”他皱眉。
“发出信号枪，就是赌博呵，如果不能吸引那艘巨轮前来救援，那就肯定会吸引来附近的不死怪物。”老头捂住了脸，“它们果然来了，我们只有被吃掉一个下场了。”
但随着那些黑影逐渐靠近，卢平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那居然不是不死者，而是一个个碟形的机械，就像一个个小潜水艇。
149 障眼法
这些碟形机械物体每一个直径都在五米左右，就像一个个倒扣的碟子。
通体由漆黑金属打造，顶部有小圆门，四周有摄像头和喷流管，移动起来几乎没有声响，远看上去就像随着洋流移动的某些巨大贝类。
但显然它们不是，而是主动冲着渔船的残骸区域行驶过来的……
总共三艘碟形潜艇，很快靠近了一块块漂浮的船体残骸，开始搜寻幸存者，一旦找到，顶部小圆门就打开，有人从里面钻出来，把几乎冻僵的幸存者们拖进潜艇中。
卢平读取楚子学的重组态，指着那些潜艇在心中默问：“那是水晶宫的潜艇么？”
“没错，B-2型碟形潜水器，”楚子学看了一眼，就直接点头，“单人可驾驶的小型潜水器，性能不错，满载可达13人……我之前就有一艘。”
卢平松了口气。
他本来还发愁，怎么救下这些海难的幸存者……毕竟他虽然能杀死不死者，但在这茫茫海上，他可没本事拖着一群拖油瓶去到附近的陆地！
何况他连最近的陆地在哪都不知道！
最有可能的营救方桉就是获得水晶宫的帮助。卢平本来是计划，先来看看这些人有没有生存危机，确保他们生存状态稳定后，自己则先去悄悄去水晶宫，然后想办法叫人来海面救援……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些水晶宫的潜水器。
“你已经下海了？呃，怎么这么多残骸，不会是你那艘巨轮沉了吧……”楚子学还在打量着周围环境，迷迷湖湖惊叹道，“这里居然能碰上巡逻队，那水晶宫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嗯……没事了，等到了水晶宫我再唤醒你。”卢平默默道，然后读取牛马重组态，让楚子学重新陷入了休眠。
“谢谢，谢谢你们！”这时一艘碟形潜艇也到了卢平他们所在的残骸，那手持信号枪的老头感激涕零，神色无比夸张，“老头子我，三生有幸，居然真能见到传说中的水晶宫……”
“您客气了。”潜艇里钻出来的是个壮硕的男人，摸了摸鼻子道，“先进潜艇吧，因为有些人已经冻僵，还有些受了重伤，要送回城中才有条件抢救……等大家脱离了危险，水晶宫可以负责把你们送回你们来的地方。”
“好，好！”老头手舞足蹈，主动钻进了潜艇中。
卢平和葛博士对视一眼。
两人也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
B-2碟形潜水器正在慢慢下潜。
卢平注意到许多人都露出难受的神色，不停张嘴闭嘴，揉着耳根……而他自己实际上也有体会，耳膜传来一股压力，就好像飞机从高空落地时耳朵刺痛的感觉！
“各位不用担心，随着下潜，压力增高是正常的……我们下降的速度都是严格计算，给人体预留了充分的适应时间。
“随着下潜，气体分子会逐渐融入大家的血液，使得人体内外压力始终保持平衡……也就是所谓的‘饱和潜水’！人类饱和潜水的极限能达到两千米，咱们还差得远呢……”
“大家现在呼吸的空气也是特制的，随着下潜，舱室内的普通空气将会逐步替换为氢氧混合气！这种气体，足以消除大部分深海麻醉的症状。”
碟形潜水器的驾驶员，那位身材壮实的蓝色制服男子，低声解释着，也不管大家听不听得懂，反正一直轻声说话。
但他滔滔不绝的说话，沉稳的声线，倒是的确让大家安心不少。
卢平微微挑眉，他为了寻找水晶宫早已提前做过有关潜水的功课，因此倒是听懂。
人潜水，不是有压缩气瓶就可以无限下潜的……普通的空气，由21%的氧和79%的氮气构成，而这些本来安全无害的气体，在深海却会变得具有毒性！
深海的巨大压力下，氮会造成名为“醉氮”的症状，类似于醉酒，人会开始神志不清，反应迟缓，失去判断力……因此呼吸普通空气，下潜深度不能超过40米！
氦氧、氢氧混合气，则是深海潜水的专用气体，其中氢氧混合气更加安全，呼吸起来阻力也更小，更加舒适，但也更贵！
卢平给葛序购买的迷你压缩气瓶，其中就储存着大量的氢氧混合气，光是一个气瓶就花了五万通用币。
“水晶宫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卢平微微扭头，透过有机玻璃窗朝外望去，却只能看到澹蓝的海水……
前世纪录片中，那些色彩斑斓的水下生物、成群结队的鱼、奇形怪状的水母、庞大的鲨鱼等等……此时都没有踪影。
海面之下，似乎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色。
随着下潜，蓝色逐渐被深蓝、黑色替代……某一时刻，忽然窗外出现了少许暗红色的光芒，以及大量气泡。
“那是……海底火山？”卢平童孔一缩。
海洋中有众多活火山，流动的岩浆在海底也并不少见，不过卢平却想起楚子学的话，紧紧盯着那些暗红色闪烁的地方。
碟形潜水器一点没有回避的意思，而是俯冲向那些岩浆。
潜水器中响起惊呼，大家彷佛感觉到潜水器的金属墙壁都开始变得发烫，有些慌乱起来。
卢平眼睛一眨不眨。
在碟形潜水器触碰岩浆的刹那！
居然整个穿了过去。
紧接着，漆黑狰狞的海底，暗红色的岩浆，大量的含硝气泡和沉积硫磺都消失不见……一片蔚蓝明亮的海底出现在眼前。
刚才的一切竟然都是假象！虚拟投影技术加上人造热源和气泡制造机，共同形成了他们刚才所见的那块活跃的海底火山景象。
水温也迅速降低。
“我们到了。”驾驶员蓝色制服男子笑着道，控制着潜水器慢慢靠近海底。
所有人瞪大眼睛，趴在窗户往下看。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坐着热气球的客人，正从高空慢慢降落向一座繁华的城市。
一座座大小不同、风格各异的建筑，被立柱固定在海床上，排列整齐；一条条海底街道把城市划分成诸多规整的网格，十字路牌上能看见“科研街”“水母街”“英雄路”之类的名称……许多行人穿戴着潜水衣“行走”在马路上，各种潜水器则穿梭在建筑上方的海水中。
卢平注意到，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玻璃制成，但公共场所和私人住宅的不同之处在于，后者会用各种五颜六色的壁纸在内部贴满，形成私密的空间，而较大的公共建筑，则往往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许多没穿潜水服的人，像是正常人在陆地上一样活动。
正因为大量使用玻璃，所以一眼望去……整个城市都晶光闪闪，晶莹剔透。
“水晶宫……人类的现代化海底城市。”卢平尽管已经听楚子学描述过，但还是倒吸一口气，眼中闪过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