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踏雪神驹
进到马市后,张子平就看到三个统一颜色服装的青壮年围着一个看似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拳打脚踢。而在旁边围观的众人,无人上前制止就算了,竟然连去报官的也没有一个。
张子平心头动气,把采买的特产放到一旁石块上,正欲上前,旁边一位五十余岁的老婆婆连忙叫住了他:“年轻人,不要管闲事,这三人是沿王府的,管不得的!”
张子平转过头看着好心相劝的老婆婆,轻笑道:“婆婆无妨,若是沿王爷当面在此,我或不敢轻易涉足,但若只是沿王府的亲故仆从,却是无碍。”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活活将人打死吗?”张子平先是大喊一声,随即施展幽冥鬼步冲进人群,用真气强行震退了行凶的三人。
终于看到有人相帮,一旁年约六旬的老者得以有机会攀爬到被打的青年人边上,问道:“峰儿,峰儿,你没事吧……”
被唤作峰儿的青年人伏起身来,用衣袖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鼻青脸肿的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但他却咧了开嘴笑着说:“爹爹,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疼。”
打人者之中,其中有着一撇八字胡,像是一位管事的,他看了一下张子平,年纪轻轻刚刚所展示出的武功就已经如此惊人。恐怕不是某个大门派的核心弟子,也是行走江湖,略负盛名的游侠,故此一改之前嚣张的神色,恭敬地向张子平抱拳一礼,说道:“哥几个是沿王府的,少侠能否不管此事,稍后小的在景悦楼请少侠吃酒。”
张子平回了一礼,正声道:“吃酒就算了吧,只是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得罪了三位,三位要往死里打他?”
“少侠有所不知,今天这事可不能完全怪哥几个。这小子是来卖马的,我呢是来为王府买马的。本来大家都说好了一两银子,他的那匹马卖与我,谁知他又临时起意变卦不卖给我了,这不是拿人当猴耍吗?所以哥几个气不过,就动起手来。少侠,像您这等江湖豪侠,也知道行走江湖,最终信义,遇上此等背信弃义之辈,兄弟几个真的是没忍住。”这个管事的倒是个眼皮活,话里话外的把张子平往同仇敌忾的方向引。
张子平却是不吃这一套,待他说完,转头朝受伤的青年人轻声问道:“是他说的这样的吗?”
青年人此刻已在父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听了对方如此歪曲事实,急切的说道:“少侠,您别听他们胡说,事情最初是这样的:他只是提议要买我的马,我只是问了他什么价钱,我根本没有同意卖他。后来路过了一位鉴马师说,我的马儿四蹄踏雪,骨架雄伟,嘶叫声清亮明晰,灵目流转,应是一匹上等好马无疑。其实俺也不贪心,只是家父身体有恙,需要银钱来抓药看病,一两银子着实不够。既然鉴马师都说了,我加马儿是上等好马,于是我就按照上等好马的最低市价问他要价八十两银子。谁知他们听后,就大声骂我见异思迁,不守信义刻意加价,夺了我马儿缰绳,丢给我一两银子就想走。俺当然不愿意了,就拉扯了一下他们,接着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开始动手打我!”
八字胡管事狠狠的瞪了青年人一眼,吓得他往后缩了半步,转头又向张子平说道:“就他家那匹马,对,就是这匹”说着指了指站在路边静立不动,有些消瘦的纯色白马,接着道:“您看看这匹马,少侠,这匹马瘦的都皮包骨头了,只怕跑几步就要散架了。他还敢说是上等好马,他这马经过马市正经的鉴定吗?普通农马,正常价也就在二两银子左右,他这马这么瘦,一两银子不少了。”
张子平打量了一下马儿。
只见这匹马身高两米余,腿骨比之寻常马匹要更为粗壮,细细一看,原来这匹马并非真正的纯色,原来在其马鬓两边,竟有两缕长长的鬓毛,只不过因为这马照料的不太好,浑身太脏,所以乍一看还以为是纯色。
随着张子平走进前看向它的眼睛,它的眼睛似乎也有意回望向张子平,目色深邃,两处黑色瞳孔之中似乎有两点寒芒含而不漏。
张子平学会骑马也有几个月了,此番正是热于此道的时候,而且至今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匹,今天见到这马儿不凡,觉得喜欢。
待听八字胡管事说完,张子始终神色平和,随即正声说:“尊驾,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你们三位打人就不对了,若是小兄弟不愿追究,多少还是要赔些医药费的。至于这匹马,我看也是不凡,不如就先交由马市鉴定品级,鉴定费用我暂且先行垫付。待马儿鉴定完毕,在座各位都可以依照品级自行出价,价高者得如何?”
受伤的青年人自然知道少侠还是帮着自己的,连忙点头道:“多谢少侠主持公道,就依少侠所言。”
八字胡管事一听,马得不到就算了,自己还要赔钱,顿时就不乐意了。
“少侠,这样可不行,他的马匹本已经卖我了,少侠要是决议插手此事,那我们就不如一起前去官府对簿公堂,由官府说个明白吧!”
张子平一听此言笑了,笑得八字胡管事有些慌:“你确定要去见官?”说着张子平从腰间掏出一块铁牌“不知我这铁衣捕快算不算官?”
八字胡管事倒是还有些见识,铁衣捕快可是专门抓捕江湖上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要犯的,虽只是从九品,但也是大明朝官职序列中的正职官吏。更重要的是铁衣捕快算是隶属大明朝廷天子近卫的外围成员。若无要事,平常纵然一府要员也命令不了的存在。他虽是王府管事,但也只是众多管事中比较边缘的一位,而且若没有什么事,纵使自家王爷平时也轻易不愿得罪龙云卫这群杀星,他就更不愿为了一匹马的蝇头小利去招惹张子平了。
八字胡管家本来想便宜买了马,转手鉴定一下卖个高价,但现在张子平杀了出来,便已知事不可为,只能自认倒霉了。
“原来是铁衣大人当面,既然大人都说了,当然一切听大人的安排就是了。医药费方面,不知道十两银子可否,小的今天出门也没有带太多现银。”
张子平听见他认怂了,于是转头问受伤的年轻人峰儿:“小兄弟,赔付给你十两纹银够了吗?”
峰儿听到连忙点头“够了够了,谢谢少侠,不、不,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张子平见伤者都确认了,便对八字胡管事说:“那就这样吧。尊驾切记,人在做天在看,今天阁下遇到的是我,万一哪天遇到的是一怒杀人的江湖豪侠,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八字胡管家,不敢反驳,连忙称是。
接下来就是张子平陪着峰儿父子,前往马市鉴定处进行马匹鉴定。鉴定处忙碌了小半个时辰,鉴定结果出来,结果竟是宝骏级别。要知道沙城马市鉴定的并不算精细,但这个级别,是目前马市上马种的最高级别了。这种级别的马匹,起步就是五百两,有甚者,甚至能抬价到千两之多。
峰儿拿着马市鉴定处给鉴定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家竟然养了一匹这么极品的好马,简直像中彩票一样。他脸上的笑容简直都憋不住了,要不是笑起来引动伤处脸疼,恐怕他已放声大笑了。
张子平看到如此结果,也算了却了一桩好事,也真心为他们高兴。但却见峰儿的老父拉着他到一边小声商量了一些什么。
一会儿峰儿与其老父转了回来,认真的对张子平说:“今天多谢张少侠相助,如今马儿鉴定出来了,我却不想卖与他人了。这马唤作风儿,风儿与我一同长大,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我看少侠挺喜欢风儿的,不如我就将风儿二十两卖与少侠吧。本来是想赠送给您,但老父生病,正是需要用钱,但只要二十两就够了。”
张子平静静听他说完,思量了一下轻声说:“这匹马儿,原来叫做风儿。小兄弟,你真的愿意让风儿跟着我,只要二十两?”
峰儿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听到的好事者,就惊讶说:“小伙子你傻了吧。你这匹马,最起码价值好几百两银子呢。你把它卖给我,我给你五百两!”
张子平依旧不急不躁,峰儿似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下来说:“你就是出价一千两,我也不会卖给你了。既然已经承诺给了张少侠,我就不会再变。”
张子平在旁边笑着看二人对话:“小兄弟,你既然已决定了,那风儿我就收下了,只是我张子平却是从不赚别人便宜的,这马儿与我有缘,我也甚是喜欢,作为以后跟随我的伙伴,我又岂能低了它的身价?”张子平说完,在峰儿手中塞了一张银票。
看着张子平走了过来,风儿并不抵触,反而四蹄踏动,并发出一阵阵轻声嘶鸣。张子平见它如此有灵性,不禁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牵着风儿去了。
卖马的年轻人峰儿待张子平走远了,才想起查看手中的银票,瞬时神色大喜,激动的拥着自己的老父亲:“爹爹,我们发财了,从此我们可以不用再过苦日子了,张少侠竟然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
他上了年纪的老父却并没有如他那般惊喜,反而拉着峰儿一同跪下,两人一同俯首朝着张子平远去的方向拜了一下。
这一幕被马市管事的看到,被他们马市包装了一下,从此成了马市马匹鉴定处的招牌故事,也算是给这马市平添了一份传奇色彩。
第七十七章 走镖之旅
寒风萧瑟,在沙城与大同城之间的官道上有一行镖队,一路由西向东而行。
镖队一共有七八辆马车,数十个箱子,箱子放置得特别有章法,以防止箱子滑落晃动。箱子是镶铜边的柳木箱子,能用这么好的货箱,说明箱子里的东西也必然价值不菲。押送此镖的是整个西北和京城也颇负盛名的升龙镖局。
镖队已经走过了近半路程,现在所经过的这一带,有数十公里都是出于荒无人烟的山路。大明虽然国富民强,然荒野之处还是颇不宁静的,一个年轻力壮的镖师,也都开始神色紧张起来。虽然整个镖队也有数十人,但是劫道的山贼马匪干的可是拼命的勾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这数十人并不能影响他们出手。
与众镖师的紧张谨慎不同,在镖队的最后面,还吊行着一位身穿青色侠士衣的年轻公子,只见他骑着一匹消瘦的白马,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眼睛微闭,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忽然这青衣公子神色一动,缓缓张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远方的山坳。
随着他看过去不久后,整个镖队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似乎有些震动传来,随后就发现前方山道旁的山坳里有一股黑色人流快速冲出,直奔镖队而来。众镖师见此立刻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严阵以待。
终于人群近了,只见有近百余人,领头的是一位光头而且强壮的的大汉一马当先,人还未到,一股凶恶之气已令人侧目,震人心扉。
这百余人的马队,眼看就要直接冲杀进镖队,镖队中也驱马冲出一位长须粗目的持枪汉子,只见他身着镖头服饰,杨枪立马,大喝:“王山虎且慢,您还认得宋某吗?!”
急冲而来的近百余骑,在光头大汉王山虎的带头下,随着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又激起一阵烟尘,近百余骑的劫匪收住了进攻的步伐。匪首王山虎待烟尘散去一些,才故作凝神望向站在镖队前头的宋镖头:“原来是京城升龙镖局的宋镖头,宋老弟呀,兄弟我一时眼拙竟然没认出老弟来,还真是有缘啊,怎么着,原来这趟镖是老弟你负责押送的?”
“山虎兄,还记得数年前你我兄弟数人在蓬莱雁湖庄一起吃酒,转眼已过去这么多年了。今日有缘再遇到山虎兄,本该再邀山虎兄一起拔臂畅饮,无奈老弟身受宝玉轩及十数家商会所托,押送一批货物到明京城,不然定当与山虎兄,不醉不归。今日恰逢小弟,路经贵宝地,不知道山虎兄能否行个方便,放小弟过去?”宋镖头见对方人多,只能畅叙旧情,直到最后才说出让对方放行的话来,希望能和气了却此遭。
可是王山虎长相虽然凶悍,心思却很细腻,不禁问道:“今日得遇宋老弟,却是是意外之喜,本想邀兄弟去咱家寨子里坐坐,但既然老弟有事,需要打此经过,那愚兄不能不给面子。不过兄弟们这么多号人跑来一趟不容易,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弟你押送的货物,我只要一半,你看如何?”
“山虎兄,你有近百名兄弟,兄弟我这也有数十名弟兄,都是要混饭吃的。你知道我们走镖的规矩,人在镖在。不如这样,老弟我个人掏腰包拿出三千两呈仪,给山虎兄的兄弟吃茶,您看如何?”
“宋老弟,你这可是为难我了,三千两我是同意的,但是兄弟们肯定不乐意呀,很难办呀!”
话说到此处,双方底线就已经很明白了,既然谈不拢了,宋镖头也不生气,只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弟我领教一下山虎兄的武功进境吧,若是我败了,那么所有镖物,任兄予取!”
王山虎看了宋镖头一眼,哈哈笑道:“那今日就得罪宋老弟了。但是交手嘛,愚兄自问难敌宋老弟出神入化的银雪枪法,要不这样,我有两位兄弟刚刚入伙不久,正需要历练,不如我们就来个三局两胜吧,宋老弟和账下高手也帮我调教调教,你看如何?”
宋镖头先是思考了一下,随后扫视了一下对方阵中是否有自己认识的成名高手。最终还是想,熟人一对一单打独斗,怎么算损失都比双方群殴的结果要好得多,于是一咬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山虎兄,贵方派哪位兄弟先来?”
王山虎,摸了一下唇角的胡子,朝着一名身穿豹皮背心三十多岁的中年壮士看去:“周兄弟,就由你来为我们打头阵吧!”
宋镖头,看了一眼对方,转头超身边的精干青年镖师道:“小牧,你去试试,记住若实在不敌,保命要紧!”
牧镖师点了点头,却有些年轻气盛的说:“镖头,您看着就是。”
看到牧镖师手提一把腰刀出阵,对方的豹衣壮士才从身后马鞍上取下一对宣花板斧来,咋一看,两只斧头如同洗脸盆大小,两个这么大的斧头,对方拿着反而举重若轻,说明对方的力气和武功水平都不容小觑。
牧镖师见对方以宣花板斧为用,心下思量,对方兵器重,必定走的是大开大合,威力无匹的路子,而今之计,只有以快打慢,抢先手攻击他,若是能伤到对方更好。若是伤不到他,也能掌握主动,尽量拖延对战时长,等对方乏力,才是取胜之法。
牧镖师想到便做,于是轻喝一声,脚下用力,快步向着豹衣壮士抢先攻去,豹衣壮士并不为牧镖师的虚招所动,待他一刀劈来,只侧了一下身,便用斧头档了去。
二人你来我往,虽然牧镖师的腰刀耍的精妙绝伦,但对方的斧头防御之法也甚是了得。牧镖师游走进攻近百余招,却被对方防御的滴水不漏。牧镖师本来是想,对方斧头又大又重,必定不能持久,谁知道他的防御之法,颇有些入微之法的感觉。其斧头防御之时,并不需要有太多动作,只需稍微移动,改变一下轨迹即可。
牧镖师久攻不下,虽然依旧处于主动地位,但也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终于又是数十招过去,牧镖师大意之下,进攻之余还是漏出了一丝破绽。豹衣壮士等的就是此刻,借对方进攻失利,转身未及抽身而退之际,瞬间用斧背砸向他的后肩。牧镖师一惊,心道不好,此次闪是闪不开了,只能侧身,用刀去档。但牧镖师实在低估了对方蓄谋已久的一斧的力道,在刀斧交接之后,一股大力,瞬间从刀上传递而来,牧镖师身形不禁为之一顿。
豹衣壮汉岂能错过这么好的进攻机会,紧随而来的就是一斧、两斧、三斧!
受此三斧,牧镖师的腰刀根本承受不住,在第二斧时就直接应声而断。紧接着最后一斧,从天而落,牧镖师小半个身子上被这一斧留下了深深的斧痕,受创深处,甚至已可见骨骼内脏。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上一刻还是牧镖师压着豹衣中年人在打,下一刻,人就被一斧头劈中,立时死在原地。
宋镖头见状已来不及阻拦,见牧镖师倒下,瞠目欲裂:“小牧!”
不去管宋镖头的惊怒和伤心,王山虎却咧开了嘴:“咳咳……宋老弟,我这周兄弟下手不知轻重,折了你一名镖师,抱歉,实在抱歉。”
宋镖头有些恨恨的望了一眼正自得意的王山虎:“这第二局,就由我来领教山虎兄弟的高招了!”
王山虎笑了一下,无耻的说道:“对于宋老弟的银雪枪法,我还是有些自叹不如的,不如这样,吴兄弟,您来领教一下宋老弟的成名枪法吧,也算涨涨见识。”
随着王山虎话落,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位二十多岁,与方才刚刚死去的牧镖师年纪相仿的黑衣青年人,最重要的是他用的武器也是一把腰刀。这人一身衣着和打扮干净利落,周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如果不是他混在劫匪之中,若在大街上,恐怕更像一位良家公子哥。
宋镖头打量了一下来人,虽然对方看起来年轻,但散发出的气质,宋镖头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随后摆出枪势,郑重道:“小兄弟,在下讨教了。”
反倒是吴姓青年,一脸随意,并且还刻意用轻飘飘的话音嘲讽道:“您老就先出手吧,不然我出手了,你恐怕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宋镖头见对方一个无名之辈,有些特殊气质,给足他尊重,但谁成想,这人竟如此张狂,于是也不禁觉得有些难堪。不禁笑道:“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只怕以后要吃大亏的!”
说着宋镖头银雪枪便脱手甩出,颇有些百步飞剑的感觉,银枪直刺向吴姓青年。
吴姓青年眼见对方练枪带人,直奔自己而来,也并不慌乱,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寒色。抽身一刀便断了银枪的进攻,这一刀飞快,本来宋镖头自信的飞速一枪料想对方就算躲过也会非常狼狈,没想到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给化解了。
来不及思考,银雪枪一击未能奏效,宋镖头抓住枪尾,准备再攻,却突感对方一刀正化作电光朝自己劈来。宋镖头大惊,瞬间后退一步,抽架枪杆,堪堪挡住这一击致命刀光。
谁知道这一刀后,不差分毫得紧接着第二刀,散发寒光,朝自己拦腰斩来。此时自己枪势已老,收枪去档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尽可能后退收腹,来避开这一击。
虽然这次宋镖头极尽全力之下,看看避开这划向腹部的一刀,但他腰腹处的衣衫仍旧被刀锋划破,并且隐隐有一丝刀气伤到了腹部肌肤,微微有疼痛传来。
宋镖师大骇,想急速撤退,拉开距离,可是吴姓青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在宋镖头,收腹未能恢复之际,又是一道划向他的脖颈。
连续三刀,其速一刀比一刀还要快。
第七十八章 走镖之旅二
快!这人的刀法怎么能快成这样,没想到自己成名多年,今天竟然一时大意,只三刀就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宋镖头如斯想,已心生绝望。
宋镖头眼睛不甘的圆睁,正待死亡之际,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细细的秋雨里,而对方的刀势也停住了,没有劈过来。这种情况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屈身向下,同时重拳疾如雨点的般的击打在怔住的吴姓青年胸膛上。连续二十余拳,拳拳到肉,最后一拳直接把吴姓青年打飞丈余。只见那吴姓青年喷出一口鲜血,似乎有些惊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昏厥了过去。
看到如此戏剧性的结果,王山虎纵使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最终还是颤颤道:“宋老弟,这第二局,你赢了。”
“我们双方各有胜负,那就最后一局定胜负吧。最后我们这边就由我来领教宋老弟你手下人的高招了。”王山虎说完就跳下了马,取下自己的金背大环刀,走了出来。
此时宋镖头终于从方才令人发蒙的比赛中走了出来,遥看了一下自己手下诸人,略微思量比较了一下,总感觉胜算不大。
旁边的王山虎见宋镖头久久没有选出人来,心头暗喜,却故作皱眉状:“宋老弟,你倒是选一个出来呀,升龙镖局不是人才济济吗?”
“嗨,你们升龙镖局的都是怂包吗,你们镖头怕你们出来送死,可以自己主动出来嘛,哈哈”看到升龙镖局如此,一旁的劫匪也跟着起哄。
升龙镖局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动意气的想要走出,也被镖头眼神劝退。正在宋镖头,无法抉择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镖头,让我试试吧。”随着话音落下,传出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位身着青衣,骑着消瘦白马的年轻公子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这位年轻公子正是张子平。
本来按照张子平的计划是准备一路游玩到明京城的。但是因为买了“宝马”风儿,刚刚抓捕沙狼,差衙奖励的一千两银子,还没来得及捂热就又花了出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也是凑巧,刚好有一趟从沙城到明京城的镖队,因为人手不足,在招募临时镖师,于是张子平就出现在了这里。
对于张子平,宋镖头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招人海选,进行测试,一共十六人入选,其中就张子平叫他看不出深浅,出手的路数也看不出师从何门何派。但毕竟此趟镖事关重大,要是输了,丢了镖,他可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出宋镖头的犹豫,张子平平淡的笑着跳下马儿,望向他说道:“宋镖头,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失了镖就是。”
看到张子平的眼睛,宋镖头似乎在他眼中感受到一股秋雨凉意,心下一惊的同时,顿时欢喜起来,难道刚刚是他……
随着宋镖头点头,王山虎也不得不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走出的张子平。不知怎地,此人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一位读书的秀才,但见他刀兵之中,却闲庭信步,心里有一股不安始终无法散去。
既然双方人选已定,也由不得王山虎多想,王山虎的刀法追求的就是气势为先,于是不待张子平彻底站定,就大喝一声,一刀力劈华山又快又猛朝着张子平砍去。
这一刀如此骇人,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避其锋芒。但是张子平等到其刀锋即将到来之际,才瞬间侧步,随手一推,王山虎一招用尽被其一推,止不住地向前冲了七八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王山虎止住身子,转身看向静悄悄等他的张子平,不信邪的再次身如急箭射出,临近张子平时才一招横扫千军使出。如此近的距离,用出这招,常人定已难躲,可是张子平嘴角一撇,一个后空翻,避开这一刀的同时,趁机一脚踢在王山虎背上。上一次王山虎收住了身形,这次张子平一脚力度可比之前轻轻一推大多了,于是王山虎最终还是狗啃屎成功。
王山虎跌了个七荤八素,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到张子平依旧潇洒随意的站在那,此刻,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今天是碰高人。于是也不管脸上脏不脏,身体痛不痛了,直奔自己的马,翻身上马,骑着就跑,边跑边大叫道:“兄弟们,点子扎手,扯呼……”
宋镖头见王山虎被张子平吓得屁滚尿流,夺路而逃,止不住的开心,大声笑喊道:“山虎兄,三千两茶水钱不要了吗,跑这么快呢?!哈哈哈”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自从那日张子平展露身手之后,不禁宋镖头对待张子平奉若上宾,每逢打尖住店均会安排给他住最好的上房,而且顿顿好酒好菜的招待他。其他镖队众人,无不视张子平为大隐隐于市的顶级高手,许多年轻镖师也都会刻意讨好张子平,希望张子平能指点他们一招半式。
一路过来五六日,因为路途偏僻,一路上又碰到三四次劫道的劫匪,但都实力不强,甚至张子平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镖队其余众人给打发了。
从沙城起,整个镖队连日赶路,不曾有过停歇,如今此地距离明京城也只有三四日的路程了,临近了京城,周边治安环境已大为改观,宋镖头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正巧前方不远就有一家客栈,于是便下令提前打尖住店,明日一早再出发。
临近京城了,周围不再是光秃秃荒凉的景色,虽然恰逢冬日,但这家客栈周围小树林总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在树林边还有一条蜿蜒流水的小河。看厌了边城的荒凉精致,到了有林有水,有鸟叫鸡鸣的的乡野客栈,有一瞬间,张子平似乎有了回到扬州城的感觉,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自沙城出来,已经二十余日没有抚琴弹奏的张子平,有了心情,忍不住有些技痒,于是待到与宋镖头等镖局精英吃过晚饭后边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周围都是漆黑幽暗的环境,动一动身子,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但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力气。封闭幽暗环境中的人艰难的张大眼睛,想找寻一丝光亮,可是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不禁感到心中委屈,自从和父王赌气,偷拿了师兄收到的萧琴密信,偷偷来到大明帝国,没想到现在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心酸委屈的想要流泪,只可惜此刻连流眼泪的力气也没有了。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封闭幽暗中的人儿终于觉察到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了,便用被捆缚住的双手摸索周围的环境。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周围摸索了一遍,只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困在一个木箱子里,想要用力打开,可是不仅手脚没什么力气就算了,甚至自己的精神也非常萎靡,感觉随时都会再次昏睡过去。于是她只能用尽全力的的敲打着木箱内壁,周围一片寂静,只轻声回荡着自己敲击木箱的“咚咚”声。
她敲了好大一会,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精神也越来越疲惫,正当无力之际。突然箱子外边好像有动静,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之后,箱子终于被打开,一丝微弱的月光照了进来。
如果此刻成雷在此,一定会大喜过望,因为被困在箱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化名齐天的天犄特使,也是天犄帝国的帝国明珠芸娅公主。
“是你!”
“怎么…是你……”
发生对话的二人正是张子平和芸娅公主,本来张子平正准备找个寂静处,去弹一会儿竖琴。将欲出客栈之际,却忽而听到旁边客栈库房有轻微的咚咚声传出来。张子平本以为是老鼠引发的,但是待张子平多听了一会儿后,就打消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因为“咚咚”的敲击声一直在持续,而且声音还非常有节奏。怀着好奇心,进入到库房之后,张子平立刻震惊了,因为他感知到前方不远的一只箱子里不仅有咚咚声传出,而且还有微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张子平把芸娅从镖箱里抱出,放在旁边的材禾上,静静的打量着这张自己曾夜思梦想的容颜。她真的好像前世自己曾用尽全力深爱的人,自己的初恋“韩琦”。
芸娅虽然性格豪迈开朗,但是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哪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如此亲近过。方才张子平将她抱出,以至于羞涩的脸颊红红的。看到张子平一往深情的凝视着自己,不知缘由的她只道是自己的美貌让对方爱上了自己,自己心里头也随之甜甜的。芸娅心中,见到这位公子第一面起就有莫名的熟悉感,又加上张子平特有的气质风度,和此刻深情的凝视。心动的同时,芸娅也深深的回望着他,一时无言。
张子平很快平复下心思来:“说说吧,你这位天犄特使怎么会被关在箱子里,还有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以及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七十九章 天犄公主
芸娅刚刚还跟他沉溺于情动氛围内,张子平却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说话的口气也有点审犯人的感觉,不禁不开心的回道:“我可不是天犄特使,你认错人了吧?你所言的天犄特使是男是女,说不定我见过,你描述一下他的长相,我可以帮你想想。”
张子平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别胡搅蛮缠了,现在画着你样貌的通缉令都贴满了整个大明西北域。而且一个人的长相或许可以变,但是神态气质却轻易难以改变,这一点我张子平自信不会看错。”
芸娅听他如此笃定,一时难以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的说:“原来你叫张子平,你刚刚还深情款款的看着人家,怎么这会儿变脸比翻书还快……”
张子平怔了一下,落寞道:“方才只因我把你当成了一位故人,所以才有些失态,还望姑娘见谅。”
“那肯定是你喜欢的姑娘吧……,这样吧,你把你跟那位姑娘的事说给我听听,我就告诉你我的所有事,保证知无不言。”
张子平皱了下眉头:“你以为我当真撬不开你这张嘴吗,你真当我不会对你用刑?”说着,张子平瞬间靠近,猛地抓住芸娅的手腕。
芸娅感受到张子平靠近的热烈气息和他手掌中的温热,一时脸色通红,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的,连忙道:“我老实说,我叫张天犄,人家真不是天犄特使,只是特使的助手随从而已。我家本是天犄的富户,来大明一来是天犄特使却以为随身伺候的丫头,二来人家也想借机来大明见识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
张子平听她胡编乱造,手下略微用力“你还敢骗我!”
芸娅吃痛,不禁急道:“啊,你抓疼我了,你们中原人士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怎么一点都不讲礼节!”
听到芸娅如此说,张子平也发觉此刻二人的姿势有些亲近暧昧了。只见芸娅半躺在材禾堆上被张子平紧紧地抓着手,张子平略微俯身前倾,二人鼻息相距不足一尺,甚至呼吸大一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张子平连忙放开她,后退一步,平静了一下心神,也心中自怨“自己几时这般沉不住气了,难道就因为她长的像她吗……”
“不管怎么说,你方才也算是承认了自己是天犄特使中的一员,而你们此来刺探了我大明军情和边关布防。我身为中事科办事人员,说不得也要把你带回明京城,交予中事科刑狱问罪!”
芸娅听他要将自己带进中事科刑狱问罪,不禁想到小时候一位曾为天犄情报官的讲述的深陷中事科刑狱中受刑的悲惨经历,心中顿时害怕不已。忙道:“张公子,我错了,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也可以……以身相许,只求你不要把我送去中事科刑狱好不好?”
“中事科刑狱很可怕吗?你怎么这么恐惧?”
“何止是可怕,那里简直就是十八层地狱。不过幸好你们中事科有你这么一位俊秀的好人,张公子你肯定不会把我送进刑狱里的对吧。”
张子平听她这么说,心头一乐:“少拍马屁,不把你交给中事科也行,不过从现在起你要老实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不许说谎,行不行?”
芸娅立刻乖巧模样的点点头:“听到了!”
“那说一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还有到底为什么来到大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天犄,从此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张天犄了,随你姓。我是天犄帝国的公主,本来真的只是为了来大明玩的,见识大明的风土人情。后来获得了一封密信,于是便伪装成天犄特使来拿取你们大明的边关布防图,以为来年天犄大军叩关,入侵大明。还有,我将来是要成为天犄帝国的女皇陛下,趁着年轻多了解一下帝国最强的对手,也是理所应当吧。不过遇到你之后,我现在的目的就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带回天犄,做我的夫君!”张天犄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子平。
张子平不堪与其对视,轻喝道:“谎话连篇……”
“张公子,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对喜欢的人说谎的。”
张子平转过身,却仍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天犄特使一事自己知道的并不太多,看来还是交给白彦风处理吧。虽然在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自己难以决断,但最终张子平还是转过身来说:“你该回箱子里了。”
张子平抱着她将她放进箱子,正欲盖箱之际,张天犄突然说:“子平,你还会来看我的对吗?”
张子平并未作答,直接合住了箱子,因为恐怕多一秒张子平都会害怕自己不忍心。
不同于上一次见她,他穿着打扮都是男装,虽然她很像前世的那个人但并没有让自己有如此强烈的代入感。而这次她不仅身穿女装,而且因为被困太久,一举一动像极了那时生病的她,所以有数次都让张子平有些恍惚,似乎自己回到了前世,那个人她回来了。
她怎么会被困在箱子里?她在那箱子里已经困了多久了?等等许多问题不停地在张子平脑中回荡。更重要的是每当张子平想到她被关在漆黑幽暗的箱子里,每当想到她关在箱子里会不会出事,张子平的心情就会莫名的烦躁不安,根本无法入睡,那种感觉就仿佛被关在箱子里的是他自己。
如此心乱的感觉已是许久未有了。
张子平起身穿上衣服,终于还是再次出现在了关着张天犄的箱子面前,轻轻打开箱盖,借着微弱的月光,张子平静静的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容。
她长长的头发仅用一条发带束着,蜿蜒到胸前,一身看不太清颜色的的衣袍也颇为合身,衬托得她的身材分外娇好。张子平轻咳了两声,张天犄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张子平一惊,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呼吸。
张天犄感到好无力…好无力,无力到眼睛都无法睁开。虽然似乎有一股让人异常舒服的热流随着经脉逐渐扩散到整个身体里,但一时间自己仍是感觉不到力气。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不仅感觉到无力,而且感觉肚子好饿,初临夜时醒来自己还没有感觉,但现在饿得甚至有一头牛自己都能把它吃掉。可怜的是自己甚至都没有动起来吃饭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经脉中扩散出的暖流不停冲刷,自己的身体总算恢复一丝力气,虽然还是不想动,但是外边好像有一丝饭香飘进鼻子里。觅食的欲望终于令她张开了眼睛,并尝试着去伸动自己已能自由活动的手臂。
“饿…好饿……”张天犄微弱的声音几近于无,可张子平还是听到了。
张天犄感觉被人揽在怀里,用力转动脸膀“是他”张天犄见到张子平本来想笑,但却笑不出声。
张子平见她嘴角动了动,轻声说:“先别说话,你身体虚弱,先吃点流食吧。”
静静地看着他一勺一勺的给自己喂粥,张天犄感觉这一切似乎有点虚幻。大半碗粥下肚,张天犄身体的力气逐渐的恢复,说话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柔声说:“子平,你掐我一下试试,我是不是在做梦呀?”
张子平乍听她如此说,不禁为之一乐:“你就当是做梦好了”他手上动作还是没停,依旧把剩下的米粥全部喂给了她。
粥吃完了,张天犄动了动,长时间一个动作,她屁股有点痛,想换个姿势。
张子平似乎感觉到,还以为她想挣脱自己的怀抱站起来。于是便抱着她再次放躺在柴禾堆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应该是被关了很多天的缘故。”
张天犄依旧声音很轻:“应该是吧,我只记得他们给我强行喂了我一碗药汤,然后我就昏睡了过去。方才我们第一次相遇后,我就感觉很累,精神也很疲惫,便又昏睡了过去。你…你怎么现在又来了,难道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跟你说实话吧,这是一个镖队,我只是临时在镖队里做事,只是没想到镖队压的镖竟然是活人镖。既然你都醒来了,就说下吧,你这位天犄特使不是已经从成雷手中逃脱了吗,怎么又会被其他人抓住,还被当成活人镖送往明京城?”
张天犄似乎疲惫的闭上眼睛,转躬了一下身子,依旧柔声道:“我还好累,不想说话……”
张子平伸手过去把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是故意岔开话题吧,方才我已用真气冲刷了一遍你的体内,我的真气对迷药、毒药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那令你昏睡的药力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你昏迷许久,但力气恢复起来也很快,你都能动了,还没力气说话?”
张天犄面色微微红晕:“那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说完也回望张子平的眼睛。
这似乎是让她开口的条件吧,张子平点了点头,随后便轻手轻脚地抱着她走出门去。张子平脚下运力,施展轻功只轻轻一跃,便静悄悄地飘落在客栈的房顶之上,随后让她坐下,自己则并肩揽住她的肩膀,防止她跌落。
冬日深夜,还是颇有些寒冷,张天犄有意往张子平的怀里缩了缩,轻柔的说道:“那日我取得边关布防图之后,刚刚得手,紧接着便被成雷追杀。幸好沙城夜市已开,借着街上行人众多,我寻机溜进一家珠宝店商铺之中躲藏。待搜捕的人过去了,我便拿银票给店家让他们帮我买了一件女装,重新换了一套妆容。谁知道这家珠宝店竟是黑店,我只因为没有戒备,饮用他家的一杯茶水,竟然有迷药。当我再次醒来时已被关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里了,隐约好像听见他们说,要把我送到京城某个贵人手里。后来他们就强行灌了我一碗药汤,这药汤的气味我很熟悉,应该就是我们天犄特有的酿酒配料醉仙草。喝了这碗药汤后,不久我就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就见到了你。”
“边关布防图还在你这里?”
第八十章 再遇清寒
张天犄伸手在怀中内衣小兜摸了一下,神色一喜,随后拿出了一张图纸:“图还在,看来他们并没有搜查我的身体。”
张子平一把夺过布防图,自行收了起来。张天犄不禁一愣:“你——怎么抢我东西……”后来似乎意识到布防图好像并不属于她,于是声音渐小。
“你们天犄年年犯边,两国军民多有死伤,和平不好吗,干嘛老是想着入侵战争?”
“反正我是弱女子,你纵然拿去了,我也没有办法”张天犄说完撇了下嘴。
张子平收回扶住她肩膀的手,张天犄差一点跌倒,张子平见他已能完全掌控身体,于是冷声道:“你既然能自己活动了,就走吧。”
张天犄猛地张大眼睛:“你,你要放了我吗?”
“嗯,国与国的矛盾争端我不想牵涉太多,你走吧。从今以后,你当你的天犄公主,如果可能,就别再来大明了,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你也当从来不曾认识我。”
看着他认真平静的神情,张天犄心里面却并没有太多重获自由的喜悦。
“既然如此,这个送你,留作纪念吧”张天犄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
张子平应声看去“嗯?这个玉佩,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我在哪里见过它”想着他的手已不知不觉的也碰到了玉佩。浅白色的玉佩忽然发出一丝微亮的光芒,随后“吧嗒”本来圆形的玉佩就裂成了两块,一块大、一块小。
张天犄拿着大一点的一块,惊道:“怎么会?!我老师倾尽全力也不能奈何这玉佩分毫,竟然裂成两半了……”
张子平终于想了起来“是天合集封面上的情合玉。”
“这半块玉就当做纪念吧,我送你下楼离开”张子平依旧平淡如水。
张天犄也随之起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想从他眼神中找出哪怕一丝不舍,可是却没有。张天犄随后看向遥远的北方天犄帝国方向:“其实我武功也很厉害,我可以自己下楼离开的。”
“那后会无期”张子平说完便飘下楼顶,要返回房间去了。
张天犄见他从始至终不曾留恋,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柔声道:“后会……无期”,说完也终于不再看他,几个飞跃,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流风舞雪,苍茫世界。
前两天还是艳阳高照,而刚刚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落雪,明京城仿佛变成了雪雕的世界。
风雪停了,第二天天一放晴,路上行人就多了起来,鞋子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会嘎吱嘎吱作响。除了行商路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孩子了,刚刚吃过早饭,不待父母亲招呼,一群小孩子就聚到了一起,有堆雪人的,还有打雪仗的,一时间好不热闹。
明京城锦玉巷,虽然整个巷子在明京城如此繁华盛景之地算不上多么出众,但却是数得上的有名气。只因这里居住了很多朝中要员和大臣,而在巷中一家大门头上悬挂着“林府”二字牌匾的侧门中走出两位美貌佳人,一人身披粉色衣袍,一人身披浅黄色衣袍。
看到她们二人出来,等在不远处的一辆甚为宽大的四驱马车,马车边站着的少年公子连忙挥手,边挥边喊道:“清寒、清灵,这边,我在这!”
二位佳人相视一笑,款款走了过去,驾车的小厮连忙在马车前头放置上车的车凳。没错了,这两位佳人正是从扬州被其叔父接走的林清寒和林清灵。
而这位等她们俩的少年公子,名叫李东洛,是刑部侍郎的次子,他们两家相距很近,是差不多时间在锦玉巷采买的房子。两家相距直线距离不足一千米,所以李东洛跟林氏姐妹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李东洛,快说,今天去哪里玩?”待坐定后林清灵就先向旁边倒水的李东洛问话。
“我听说,西城一个多月前新开了一家马戏团,听说表演的很是精彩有趣,不如我们今天就去那看看?”
“马戏团呀,我在扬州也见过,没啥稀奇,还有别的吗?”
“还有景湖书院,最近听我哥说正在组织一场诗文会友交流大会,不知道两位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这次林清灵倒是没说话,反倒林清寒问道:“这个诗友会,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就有了,现在每年都还在举行吗?”
“现在这家诗友会馆,现在已不再是我们小时候的规模了。小时候那里还只是京城士子文人偶尔聚会之地。而今却了不得了,据说不仅现在每年春闱之前会有天下才子在此相聚,就连现在平常时日都会有文人墨客在此交流。有这么多未来可期的士子文人在此,自然也吸引了众多小姐佳人前往,按我的想法只怕要不了几年这里都要变成专属相亲之地了,哈哈。”李东洛说着还不忘把斟好的茶水,分别递给二人。
林清寒轻笑着摇了摇头:“那就再换一个去处吧。”
“其实我还知道一处,昨天不是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嘛。据说北方来的乌赤族历来有给瑞雪献礼的习俗,据说今天从凌晨雪停就开始了动作,他们会用雪雕刻一个小世界。所以那里也一大早就聚满了人,有嬉戏玩闹的,打雪仗的,还有各类卖小食玩物的商家。”李东洛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倒也是个趣人。
“这个好,姐姐你觉得呢?”
林清寒本来是不想出门的,因为林清灵拉着才来,既然妹妹喜欢,林清寒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那李东洛,到地方了叫我,我小睡一下。”听见林清灵吩咐,李东洛自然愿效举手之劳。
虽然刚刚下过大雪,但是明京城不比别处,设有专门从事清理街道杂物垃圾,扫雪护道的人员。又加上明京城马路平坦宽阔,所以三人乘坐的四驱马车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李东洛所说的乌赤族堆雪雕之地。原来竟是在明京城内最大天元广场之上。
天元广场是大明朝廷举行重大活动或祭祀、祭礼的场所,位居整个城市中心,占地面积极大,而且广场前就是四通八达的天盛大道,是为整个明京城的重要交通枢纽。
“清灵醒醒,我们到了”
“呃,在哪儿?”林清灵被唤醒,听闻终于到了,连忙发问。
李东洛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掀开窗帘,伸手摇指:“你看就在那!哇塞,那里还雕有一条龙。”
面对李东洛的无礼之举,林清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愉。
虽然幼时三人经常在一起玩耍,但林清灵毕竟不再是只有八九岁的女娃,而是一名二九芳华的妙龄少女。而李东洛也不再是跟在曾跟在两姐妹身后,四五岁还会流鼻涕苦恼的幼童,而今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了。方才李东洛无意识的年少亲昵之举,自然让林清灵内心颇为抵触。
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广场中,满满的都是人,在人群之中有数十座高达一二十米的高大雪雕,造型各异。林清灵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自顾自的下了马车。
林清寒和李东洛见状也连忙跟着一起下了马车。
“清灵,你刚刚还很兴致满满的,突然这是怎么啦?”李东洛下车后发问。
“要你管那么多,别跟着我”林清灵说完瞪了他一眼,朝广场之中跑去。
李东路被林清灵凶的莫名其妙,倒是林清寒微微有些明白了她的少女心思。
“清寒姐姐,我招谁惹谁了,她怎么突然冲我发脾气呀?”,林清寒笑而不答,反而朝林清灵喊道:“清灵你慢点,地面湿滑,小心别摔倒了。”
李东洛见林清灵跑的歪歪扭扭的,也顾不上跟她置气了:“清寒姐姐,我去追她吧”,谁知这李东洛没追两步,就飞来一块雪球奇准无比的砸中他的脑门,结果林清灵没事,他自己反倒先摔了。回头看到的林清灵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林清寒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东洛,你没事吧?”
李东洛起身手脚并用的怕打身上的雪,正欲回答林清寒,谁知道落脚处一个没站稳,一滑又差一点没摔倒,幸好他及时抱住了身边的林清寒稳住了自己。林清寒倒是依旧稳如泰山,毕竟怎么说她也是二流高手巅峰境界的人。
林清寒被张子平之外的男生抱住,虽然心里头只当他是小弟弟,但还是微微征了一下。随即便轻轻推开他,微笑着正欲说话。忽然掠过李东洛的肩膀她看到了广场边人流中的一个人。
那人一袭青衫,身材修长,多少次于梦中见他,而今他就站在那儿,身直如剑,却又有潇洒随意之感。
她竟然和其他男人搂在一起?!张子平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冷意。心中杂念顿生“或许她从未喜欢过自己吧,扬州那些或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而且自己现在并未完全遗忘前世的人和事,对于她来说自己也未必是好的选择。”
林清寒见他也看到自己,正欲跟他打招呼,可是张子平那往常平淡柔和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寒冷,陌生起来。接着他似乎没有看到林清寒一般,转身离去,很快就匿于人流。
“他…他是看到了方才……”林清寒急了,连忙追去。
李东洛见林清寒先是发了一下呆,然后便急匆匆的越过自己朝人流中跑去,连忙喊她:“清寒姐姐就,你这是去哪儿?”
林清灵也发觉了姐姐的奇怪行为,以姐姐的性格很难有什么人和事能让她急成这样,于是也连忙跟了上去。
最后只剩下李东洛一人,一脸懵逼,两眼茫然。
第八十一章 掌天候
林清灵跟着林清寒若隐若现的背影,追了数百米远,终于出了广场人流。只见不远处林清寒竟坐在雪地上不动了,她连忙走上前去:“姐姐,怎么了,你没事吧?”
“子平到京城了,可是…他可能误会了……”
林清灵欲先扶起林清寒,可刚有动作,只听林清寒“呀”了一声随后道:“我的脚腕好痛!”原来竟是跌倒时扭伤了脚,只是她一直在担忧张子平误会的事,方才竟没有察觉。
林清灵小心翼翼地褪下林清寒的棉袜,只见她的脚踝已肿得隆起了包。
“姐姐,你的脚扭伤得很严重,要先去看大夫,不能去追他了。”
“扭伤没什么大碍,我想先去见他。”
“姐姐,我见过于逸冰,知道他就住在白太傅府中。张子平既然来了明京城,肯定要去找他的,说不定也会住在那儿。姐姐你也不想现在这个狼狈模样去见他吧,还是先看大夫吧。等明天姐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再去跟她说清楚,臭骂他一顿,一定让他给姐姐赔礼道歉!”林清灵说着还小手乎乎煽动。林清寒不禁一笑,是自己关心则乱了,于是点点头:“好吧,就听你的。”
白太傅府,后院大型的演武场内,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年轻人手持一把十分宽大的巨剑。
随着他每一次挥剑,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场由内而外的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冲击。还好他一招一式并没有用上内力,只是气随心动,剑随意走,只是这样,演武场中沉积的积雪都被冲击得像是被打扫过一样,凌乱在练武场四周边缘。
“逸冰”
演武场中的黑袍青年剑势顿收,他惊喜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练武场外站着的一位青衣公子。
“二哥!”
“我本以为你这会儿会在哪位姑娘的床榻上还未起呢,没想到,你能如此勤奋,不错不错,已经进入超一流境界门径了吧”张子平见到他也同样很开心,随之笑道。
“二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妞不泡。少了二哥你,就仿佛少了龙井、少了健胃消食片、呃,还有少了伟哥……”
“小逸冰,看来你觉得自己初窥武道就已经了不得是吧,找打!”张子平说着,身形瞬时化作流光冲向于逸冰,幽冥鬼步已臻化境。
二人对战的结果自然不必多说,虽然于逸冰手持鲨齿,而张子平只是赤手空拳。但在武道上差了两个小境界的他还是以头顶上多了几个蒙古包收场。
很快到了晚上,白彦风归家,得知张子平归来,两人自是一番寒暄。
吃过晚饭后,张子平跟白彦风讲述了一遍他走之后,张子平在沙城办事的经过。唯有把遭遇张天犄一事隐匿了下来,只说,在离开沙城后发现天犄特使踪迹,因对方人多,不能力敌,于是趁夜盗取了被天犄特使从萧琴处取走的边关布防图。
得知边关布防图追回,白彦风大喜,笑道:“此次天犄特使来我大明,最重要的便是为这布防图罢了。虽然未能抓住他永绝后患,但寻回布防图,同样可以说是大功一件。未免有失我还需将此图交还兵部,让他们自作部署调整。”
带白彦风收了布防图,张子平问道:“对了,彦风,我上午听逸冰说小言已经医好了眼睛,但却仍在掌天候府,逸冰也不知个中详细。小言毕竟是我和逸冰的结拜兄弟,到底是何缘由,还请彦风您为我们解惑。”
白彦风眉色一挑,随后晒然一笑:“是我疏忽了,因回京后事多,未能及时跟逸冰交代清楚。不过此事子平、逸冰却大可放心,你们可知这掌天候是何许人?”
张子平自然摇头。
“掌天候尊讳单军羽,是随太祖开国大将之一单荣云的三子,因其两位兄长为国捐躯,他也算得上是独子了。先不说其父单荣云和李言祖父李明玉的亲近关系,单就单军羽和李剑河两人的关系便已经是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了。”
白彦风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十八年前天犄入侵我大明大同城,李剑河率领众武林侠士协助朝廷力阻天犄大军,当时朝廷方面领军的将领正是如今的掌天候单军羽。战场上刀光剑影,凶险异常,李剑河与单军羽同阵为敌,数度互救对方性命,因此两人结下了深厚的生死情意。”讲到此后,白彦风再次停顿,故作神秘的问道:“昔年单军羽大婚,李剑河因行路遇阻未能及时赶到,你猜掌天候是如何做的?”
张子平微笑,再次摇头。
“那单军羽在将要拜堂行礼之际,仍不见李剑河到达,便拒绝拜堂成亲,甚至说:若李剑河一时不到,他便等一时,一天不到,他便等一天。结果他大婚当日,在太子殿下,以及诸位大臣都在的情况下,仅因李剑河未到,拜堂成礼竟然一直拖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分李剑河赶到才继续下去。”白彦风再次停顿饮茶后又问:“你可知圣上急召我返京,所因为何?”
张子平无奈笑了:“彦风老兄,你老看我摇头有意思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白彦风得意一笑:“明玉庄虽为北方第一帮派,也不过一江湖势力而已,而今国富民强,其被无名势力所灭在中事科情报级别上也不过与天犄特使一案相当。可奈何圣上他受不住单家父子的逼迫,更受不住云贵妃的枕边风,才不得不即令我回来查办此案呀。”
“呃,这单家逼迫皇帝,是因两家世交,那这云贵妃怎么也插手此事呀?”一旁的于逸冰也疑惑了。
“你们俩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二十年前天下有名的四大美人,刘家姐妹花在二十多年前为天下人所知,其中刘家姐妹花大小姐嫁给了单军羽,而二小姐便是当今的云贵妃。”白彦风顿了一下,再道:“你俩该不会只认为云贵妃是因为单军羽夫人的关系才出手相帮吧?话说当年的四大美人,刘家姐妹花,也只有二小姐名列其中,另外三人分别是梦华居的董仙子、凤池宫的红仙子、以及嫁到明玉庄李夫人赵素芸。如果对四大美人身世有所了解,当年四大美人之中,有两人是表姐妹关系,现在明白了吗?这云贵妃便是李言的表姑妈。所以李言大姑父是大明龙云卫总督官,其二姑夫是当今圣上,是当今天下权势最大的两人了。子平你这个随便认下的义弟,可是了不得呀。你跟逸冰身属龙云卫外围成员,若能得单军羽关注器重,来日必定飞黄腾达,权动天下。说到这,连我都不得不羡慕你跟逸冰的运气。”
听完白彦风的一番介绍,张子平神情平淡依旧:“彦风,小言小小年纪便历经苦难。而他今眼疾已愈,还有这么多大人物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
张子平说完随后起身:“风兄,这段时日逸冰住在你这添了不少麻烦,子平在此多谢了。今天我和逸冰就告辞了,改日有暇,再和逸冰一起来拜访你。”
“子平,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早已令仆人安排好了一切,你却突然要走却是为何?”白彦风眉头不禁一皱。
“风兄,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风兄好意,子平心领,但希望风兄尊重我的选择。”
“唉…子平,我本想今晚与你一起同塌而眠,聊个痛快。但你既然决定,我就不再勉强了。但是我们可是难得至交,你们闲暇之余,一定要常来看我。”
“嗯,我和逸冰会的”
拜别了白彦风,张子平带着于逸冰一同离开了白太傅府。
张子平骑着马儿,于逸冰走在地上一脸鄙夷:“二哥,您现在牛掰了,是有马一族了,让我徒步,真的好吗?”
张子平哈哈直笑:“你不走,难道让我走。在沙城时,咱俩怎么商量的?让你到京城之后,先租住一套房子,供你我安身,谁知你竟直接在彦风那住下了,你找的房子呢?”
于逸冰撇了下嘴:“白彦风这小子小气的要死,他可是欠我一万多两银子没还,我肯定吃他的住他的,岂能便宜了他。而且还不够,二哥你这马儿看起来不错,但我见到白彦风府上有好几匹不错的西域良马,改天看看能不能借走两匹。”
看到于逸冰不知廉耻的惦记着白彦风家中的马匹,张子平摇了摇头:“看来白彦风跟你赌钱,是他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
于逸冰得意一笑:“对了,二哥,到京城时我见过林清灵,而且已经为你打听到了林府的位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我未来的二嫂呀?”
提到林清寒,张子平脸上笑意逐渐冷淡了下来:“逸冰,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二哥,你不是认真的吧?在扬州时,你们俩整天眉来眼去,你情我浓的是怎么回事?”
张子平轻舒了口气,跳下马儿,牵着缰绳与于逸冰并肩而行:“扬州也并未如何,她的父亲曾是工部尚书,她叔叔如今也是尚书衔,正职礼部。如此官宦世家,我们俩只是普通百姓,无根游侠,岂是可以攀附的?扬州之时,她对于我也未必是爱情,或许更多只是一时寂寞罢了。”
于逸冰点了点头:“女人大多向来肤浅,喜好攀财附势,难得有几个好妹子,也心思深沉,难以估测,费力还不讨好,认真我们就输了……”
张子平看了他一眼,知道也沟动了他对于前世女友的愤慨心思,于是相邀道:“逸冰,说来咱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没有一起畅饮了,不然,我们不忙回去,先找个地方喝酒去。”
“好啊!正好小弟专门再为你接一次风,哈哈”
“说走咱就走,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第八十二章 初闻终南
很快过了两三日,张、于二人终于在明京城安顿下来,在此异世,二人总算也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安定下来之后,张子平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习惯,一大早便起床,打起拳法迎风摆柳。而于逸冰,因有要事却早早出门了。
安静打完拳的张子平,正欲进屋,忽地眉间一动。自他进入超一流境界后,张子平灵觉大增,若是僻静之地方圆千米内如有声息绝瞒不过他。
不一会儿声音便近了,却响起了“咚咚”敲门声,有敲门声,自然不是逸冰归来。
“客人请进吧,门未上锁。”
随着子平话音方落,门便被推开:“大哥,您终于来京城了。”门口处站着一位锦衣美少年,除了李言还能有谁。
“小言!”张子平见他大喜,随即招手:“来先进屋内,外边冷。”
“对了小言,你眼睛几时好的,现在还有没有问题?”
“半个月前就好了,经御医诊断,只要多多休息,别过度用眼就没问题。我今天早上到白太傅府找二哥,才知道大哥你三天前就到了京城了。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宫中,没能早点知道大哥的消息,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才来看您。”
二人携手边说话,边进到屋里。
张子平打量了一下李言,虽然他依旧消瘦,但精神却极好,张子平满意一笑:“你的事我听说了些,这段时间在宫中住得并不舒服吧,哈哈。”
“是呀,因为表姑的吩咐,十几个御医和御厨整天围着我转,又是食补,又是药补,都快把我补的流鼻血了。呵呵,对了大哥,怎么不见二哥。”
“你二哥他去赚钱了,这幢院落,我们俩是买下来的,以后就算是在京城落户了,花了不少钱。”
“大哥,缺钱和我说呀”李言伸手就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最小的便是千两银票,粗略一看有数万两之多。张子平也不禁小小震惊了一下,自家小弟果然是大粗腿了。
“小言,既如此,哥哥也不和你客气了”张子平伸手取出五千两:“但这么多就够了,其余的你收起来吧。”
李言知道大哥的性格,便认真得点了点头:“自然听大哥的,但若大哥再有用钱这等小事,一定要招呼我。”
二人随后又聊了好一会儿,互相说了一下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眼看临近中午,两人便一同出去找地方吃午饭去了。
张子平和李言刚刚离开,便有一辆马车来到他们居住的僻静校园门口,来的人正是林清寒和林清灵。
因为第二天二人去白太傅府中,白彦风刚好不在,恰好张子平和于逸冰已经搬离了白太傅府,一时间整个白府也无人知道他们现在居住何地。
所以一直待到两三日后,林清寒和林清灵才打听到张子平的住处。然而并不凑巧,二人好不容易找来,张子平和李言恰好离开,如此这番,二人始终未能再见面。
因为是冬日,天黑的也早,在张子平家门口等小半个午间,冻了一阵不说,还是没等到他回来,于是二人只能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林清灵就一脸埋怨:“这个死张子平该不是故意躲着不见我们吧,怎么等了那么久他也不回家,真是小心眼!哼,生气!”
“林清寒笑着解下披风:“也未必,他是向来事务繁多,刚搬新居定是更忙,而且他们也很少自己烧饭,我们去时也没有提前打招呼,或许只是不凑巧吧。清灵,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呀?呵呵”
“也亏得姐姐你脾气好,换成我就直接不理他了,他爱生气由着他去—”
林清寒淡笑着摇摇头,却并未说话,只想“他要是真生气了,反倒好了,只怕他这木头并未生气……”
“是什么人惹得我们家灵儿如此气急败坏呀?”二人刚刚落座,便有一位长相清秀,身材高挑锦袍公子踱步进来。只见他接下锦袍后漏出一身赤色官衣,胸前和袖口、肩头均绣有豹兽图样,看起来甚为威严。
林清灵看到来人,收起撅着的小嘴,脸色一喜:“青岩哥哥回来啦。还不是都是因为那个臭张子平。他前两日到了京城,一直不来府上看姐姐和我就算了,我和姐姐去找他,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他,冻死我了,也气死我了。”
原来来人正是林文远弟弟礼部尚书林文路长子,名叫林青岩。
林青岩父亲是文官,然而他却是个十足正规出身的武官。他年少时便爱好兵法书籍,喜欢舞枪弄棒,不足十二岁便被选入少年武官学校,学成后被派往北方边疆担任巡城吏,在苦寒之地呆了近四年,数立军功。后被调回兵部,任监督巡游使迁升兵部中事郎,凡兵部事宜具经他手,经此职锻炼,最终于年前不足三十岁的年龄任正四品的兵部小右侍郎。
林青岩文武兼备,就连林清寒的武功都是小时候跟着他一起锻炼学习出来的。当然若论修行,林清寒比之堂兄的努力甚至十不足一,但就是如此,林清寒也有二流高手巅峰的水准。林家姐妹在京城住了数年,与叔父三个子女相处甚密,林清灵说起张子平,林青岩自然也是知道的。
“哈哈,能让寒儿和灵儿如此关注的人,连我都忍不住好奇了,这张子平到底有何奇特之处。若有机会,灵儿你不妨邀请他过府一趟,好让我试他一试,看看他是否像你们说的那么奇特。”
“不说他了,对了,青岩哥哥,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唉,说起来都是泪,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把边关戒备事宜办妥。说起来也怪,没想到凛冬之际,内地终南山那里却出了一些状况。”
林清寒听到也疑惑了:“终南山应该不是边疆吧,怎么也有兵事吗?”
林青岩随身坐下,林清灵也帮他沏了一杯茶,他轻抿一口后道:“倒也算不上兵事,只是终南山附近聚集了不少江湖中人,为防这些武人扰民,陕宁兵道需增兵防范。江湖中这一阵颇不平静,而这次也不知道所因何事?”
张子平和李言去吃午饭时,就恰巧遇到了于逸冰,因为午饭饭店张子平和于逸冰自来京城后,大多选来此家,如此也甚好,省去了找他的时间。
吃饭的时候,李言终于借机提出来他埋藏在心中许久的想法,那就是想跟张子平、于逸冰习武。
明玉庄虽是武林世家,但其父不让他练武,而今他终于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利,于是借着酒劲就向张子平、于逸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对此于逸冰自然不会拒绝,倒是张子平脑中闪过一幕沙城老医者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同意下来。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三人便一起去了白太傅府拜访白彦风。
在白彦风家用晚饭的时候,听到白彦风不经意的提到了终南小生隐匿故居现世的消息。
终南小生张子平和于逸冰是早在扬州之时就听云天寒说过的。据传说,那终南小生为人亦正亦邪,正邪两道均不能容他,然而却没有一人敢去主动招惹他,甚至传他以一己之力颠覆了一个朝代,才有了后来维持了数百年的函夏盛世。
在扬州时,曾出现的花蝴蝶传人诸越,这个花蝴蝶正是和终南小生同一个时代的高手,而且据说还是他的挚友。终南小生身穿玄云雪衣可避水火,手持天丝剑锋芒无匹,更有神兽麒麟为他坐骑。相传他一人独闯魔都,败尽高手无数,而这些魔都高手,最次的也是当今武林宗师境的存在,据说当时魔都,这种级别的多达数万人之多。
更有传说,他不到五十岁便已能破碎虚空,不老不死,最后携妻子飞升仙界。
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之后,千年以来,无数武林高手遍寻他曾居住过的终南山境内,竟无论如何也在不到他在世时一丝生活的痕迹与遗留。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为之魂牵梦萦,纵使千年已去,至今而欲得到他一丝传承的江湖高手还是多不胜数。
虽然知道此人,但张子平和于逸冰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听白彦风说起,于逸冰不禁问道:“既然已经发现了终南小生的居所现世了,而且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可曾有人进入其中得到了终南小生的传承和宝物呀?”
白彦风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据我所知,目前只是发现了终南小生故居的存在位置。这终南小生不愧是一代武林神话,竟以阵法之力另辟空间,所以现在整个终南故居犹如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不过这被阵法保护历经千年突然现世,之前却不曾有丝毫痕迹,足以说明这阵法之力恐难持久了。而今既然已被发现,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想必离揭开故居神秘面纱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既然终南故居已经现世,朝廷难道就坐看江湖纷争,不管不问吗?”张子平疑问道。
“肯定会派人去的”白彦风说着看了一眼李言,接着道:“不过江湖中的事情向来是龙云卫管辖,如此大事,掌天候单侯爷自然会有所安排。”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李言一脸懵逼的摇摇头:“你们不要看我,我最近一直待在宫中,大姑父那里我也好几天没去了,所以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第八十三章 掌天候召见
于逸冰走到李言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小言,既然你大姑父是咱们龙云卫的老大,你不如回去跟他老人家说,让我和你大哥去跑一趟,去将终南大神的传承抢一份回来,怎么样?”
“咳咳……逸冰,这事儿你就别为难小言了,如此大事,掌天候岂能儿戏?”张子平轻咳了几下,刻意为李言解围。
“是啊,二哥,公事上我说不上话的”
于逸冰松开李言,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想去公费出差旅游一番,赚点赏金,顺便再弄份传承怎么就那么难呢。二哥,不行我们就自己私自去,你知道我的,看到什么宝藏啊,传承啊,走不动路的,想想,甚至忍不住现在就出发。”
白彦风看到于逸冰对着自己的名贵茶叶又是一番牛饮,正心痛,乍听这祸害要走立刻拍手赞道:“大豪杰当如此也,说不定逸冰你会因此成为下一个武林神话,我支持你!”
“你真的支持我?”于逸冰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看过去。
白彦风未觉有异,就点了点头。
他刚点完头,就发现于逸冰神色不太对,开始上下打量着自己。“风兄,我于逸冰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你欠我的银子今年就先不忙着还了!”
白彦风尽管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屑,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感谢了一番。
但白彦风还没来得及高兴,于逸冰接下来的话瞬间让他的心情直接坠入低谷。
“不过风兄啊,这终南山路途颇为遥远,我本没有想要麻烦你,但既然你主动要求支持我,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嗯…我看你后院那几匹汗血马不错,那就借我两匹用用吧。”
“呃,逸冰,子平不是有马了,干嘛要借两匹?”
“你不知道呀,我二哥那马儿太瘦了,这终南山那么远,我怕半路上给累死了就不好了,所以干脆就不让那马去了。哎…风兄,你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苍白呀,风兄你没事吧?”
白彦风心里一阵肉痛,别看于逸冰说“借”说的好听,一旦借给了他,指定是肉包子砸狗有去甭回了。但话已至此,总不能言而无信,毕竟李言还在旁边看着呢,又想想这祸害一去几个月别想回来让自己糟心,这买卖倒也还划算。于是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认真地点头:“逸冰,你小看我了不是,我说支持就支持,不就两匹马吗……我借你了。”
成功借到汗血宝马的于逸冰一阵开心,正准备继续坐下来牛饮白府的上好茶水,门外突然进来一名白府仆人:“禀少爷,掌天候府管事在门外相侯,说是来接言少爷回府的。”
白彦风听了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仆人退下。
“小言,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呀,免得掌天候爷担心”白彦风看向李言问道。
李言看了一眼张子平和于逸冰,有些不舍:“大哥、二哥,今晚我想跟你和二哥一起住一晚,两位哥哥应该不会觉得拥挤吧?”
张子平自知李言这阵子在宫中、掌天候府中受约束太多,难得像现在这么放松愉快,所以也明白他的心思,于是点头笑道:“那小言你去跟管事大人好好言明,我跟你二哥在此等你回来。”
“好咧!”李言瞬间大喜,转身跑出门去。
第二天一大早,三兄弟便早早的出门直奔明京城差衙司。
身为铁衣捕快每到一地需先到当地差衙报备后方可在当地差衙领取悬赏及俸禄。所以这次张子平和于逸冰去差衙司有几点要做的:一是进行身份信息报备,二是领取本月俸禄,三是看看有没有新的悬赏任务,特别是前往终南山及附近的悬赏。
李言昨天听闻了终南小生的传说,也是心驰神往,于是一晚软磨硬泡,非要张子平和于逸冰带他一起去终南山。张子平本来是死活不同意的,但或因张子平前世不曾有过弟弟妹妹,对于李言张子平也甚为宠溺。见李言特别坚持及执著,于逸冰也在旁边为之帮腔,张子平深觉兄长难当,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为了李言安危,张子平也跟两位弟弟约法三章:第一绝对不去参与争夺终南小生传承;第二绝不涉及终南故居核心区域;第三绝对不能主动招惹是非。如此这番,张子平才最终决定决定带着于逸冰和李言去终南山走一遭见识一下。
差衙司果然不愧为大明朝的总差衙,占地面积极广,建筑也雄伟壮观,门前两头大石狮竟达三丈多高,在石狮前大门两侧光是站岗的卫兵便整整十八名。
还有不知是不是因为终南故居现世的缘故,出入差衙司人群之中,普通差衙十天半月难得一见的铁衣捕快,就在张子平和于逸冰稍微驻足观看差衙司壮观之景的一会儿,已经有七八位往日难得一见的铁衣捕快递上腰牌验证入内。
于逸冰撇了撇嘴:“二哥,同是铁衣捕快,我看其他人的武功水平都不怎么样呀。”
张子平虽点了点头,却仍郑重的说:“逸冰,虽然大多数铁衣捕快更多只是勉强达到一流高手境界,但毕竟人家的经验及其他手段未必是我们能比拟的,所以你我还是要谦虚低调一点。”
“嗯…嗯,二哥,扮猪吃老虎,我也喜欢,嘿嘿”于逸冰猥琐笑道。
张子平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两兄弟:“好了,逸冰。小言,我们也进去吧。”
李言虽无法进入差衙司内部,但差衙司也有一处访客接待以及临时休息之地。
张子平和于逸冰进入差衙司内部以后,李言正百无聊赖,打量着差衙司内部装饰和过往人员,忽然听见差衙司门口有了一些人员匆忙流动,而又霎时间猛然安静了下来。李言有些好奇,走出休息室门口,便见到大门处涌进来一行人,为首一人,身着黑色团龙锦衣,龙有四爪,另有锦袍玉带,来人气势摄人,长须威严。李言一见他,瞬间呆立当场“大姑父……”
李言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差衙司内部便相携急步而出一批各色官袍的要员,齐齐躬身施礼拜见:“掌天候大驾光临,下官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掌天候单军羽此时也已看到了李言,但碍于众官员尚在拜见,不好发作,只是瞪了他一眼,转头朝迎来的众人笑道:“哈哈,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单某突然造访,搅扰诸位大人了,各位还请各司其职,不要因我耽误了正事,都去忙吧。”
“是,下官等告退”,一众官员随之起身应命,不一会儿就走了大半,只有几名本就隶属龙云卫在差衙司办公的官员随时恭候听命。
单军羽见无关人等退去,笑容敛起,朝身侧道:“陈捕司,给我安排一间静室,其余人也都下去忙吧。”
李言见单军羽打发了众人,看向自己,心里不禁有些发虚,但还是连忙迎上前去:“姑父,我昨晚未回去,实出有因……”
待张子平、于逸冰喜滋滋地走出领取悬赏任务的公务室,来到休息室却未见到李言,正欲去寻找他,门外一直等候着的差役主动问道:“可是张子平、于逸冰二位铁衣大人么?”
张子平连忙抱拳回礼:“正是我们。”
“总督官大人有令,命属下在此相候,有请两位铁衣大人前去面见。”
“敢问差役大哥,是哪位总督官要召见我二人?”虽然张子平已心中有数,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大明龙云卫总督官,掌天候单大人。”
张子平与于逸冰相视一眼,听到是李言的姑父要见他们,二人都有一些心虚。该不会是昨晚“拐带”李言留住的事吧,还是二人要带小言去终南山的事情被人家家长知道了,现在找麻烦来了?
张子平和于逸冰心怀忐忑的跟着前来传话的差役,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幢较为雄伟豪华的房屋前。房门打开,只见李言轻步跳了出来,见到二人嬉笑着说:“二位哥哥莫慌,小言前来护驾。”
看到李言这般神色,于逸冰就放松下来:“小言,怎么回事呀,你姑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差衙司了?”
李言神秘一笑“两位哥哥,一会你们就知道了,大哥、二哥,随我一同进屋吧。”随后又对带路的差役说:“麻烦这位差役大哥带我两位兄长过来,您去忙吧。”
差役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道:“小公子您客气了,若无它事,小的就先行退下了。”
张子平跟随李言身后,还未进屋,便已然感觉到屋内有一股雄浑霸道的气息冲击着他的灵觉。张子平一惊,连忙敛起灵觉,不敢放肆。
三人来到门前,李言还没来得及开门,忽地,宽大的房门便自行打开了,随后屋内传来甚为威严雄浑的声音:“都进来吧。”
张子平、于逸冰随后跟着入内,只见厅内上首端坐一位黑色团龙锦袍的长须中年人,想来此人便是大明龙云卫总督官掌天候爷了。
张子平和于逸冰不敢多看,挺直身子,一同上前,随后躬身行礼:“属下张子平、于逸冰拜见总督官大人。”
单军羽在二人未进屋前,便已经在观察二人了,感受了二人身上的武道气场,已发觉二人竟都已进入超一流境界。特别是左边的青衣后生张子平,竟然已经极为接近武道巅峰,再进一步武道圆满,那可就是一名宗师境界的存在了。
第八十四章 清灵来访
单军羽动也未动受此一礼,随后笑道:“两位既是言儿的结拜义兄,那便不是外人。以后再见我也不必如此多礼了,都坐下吧,言儿,你也坐。”
二人见单军羽语气随和,笑容亲切,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多做推辞,一同欢笑道:“那就谨遵总督官令谕了。”
“哈哈,你二人性子我很喜欢,现下也无他人,也别称呼什么总督官了,不妨称呼我叔伯即可。”
张子平和于逸冰收起礼节,也不再客气了:“是,单伯父。”
“嗯,都坐吧”单军羽笑着摆了摆手。
待三人都坐下了,单军羽才问道:“两位侄儿不知师从何人,如此年纪轻轻竟已有这般的武学造诣?”
于逸冰看了一眼张子平,见张子平顿了下首,便道:“我们二人本是荒岛渔民之后,少年时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岛上山谷中奇遇得到了两百年前白玉京前辈的武学传承。后来得知荒岛之外还有大陆,于是历经艰难,终于漂洋过海来到我们大明。”
“可是魔刀白玉京吗,两百年前的白云山庄我也是多有耳闻。”
“是的,正是白前辈。”
“怪不得在中原无人能寻到他的遗留传承,原来他隐居到海外去了。不过你们二人虽能得到他的传承,但在无人指导之下能在此年纪有现下的武学造诣,也算是天资不凡了”单军羽抚须赞道。
“单伯父过奖了,我与大哥可是从七八岁时就开始在渔村老师傅的教导下打下基础,在后来得到白玉京前辈的传承后,也是刻苦勤奋,从来不曾懈怠,所以才有今日的武功水平。单伯父,我和大哥可是非常勤快用心的人,包括在扬州城当差办案……抓捕一些朝廷悬赏钦犯啊,每次都是在用鲜血和汗水去拼啊……”于逸冰说了一阵,停下喝了一口茶水还想继续,张子平连忙轻咳了两下,打断了他:“单伯父,逸冰性格活泛话多,希望您莫要见怪。”
“哈哈,我听明白逸冰侄儿的意思了。可是嫌弃如今从九品的铁衣捕快职位小了么?那你们可知,有许多高手终其一生也就只是铁衣捕快而已。”
“单伯父,我可没有,您不能凭猜测就认为我的意思嘛,哈哈。”
单军羽倒也难得见到于逸冰这样的,摇头欢笑不已,随后神色严肃下来,正声道:“张子平、于逸冰接令!”
张子平和于逸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连忙起身,施礼同声道:“属下在!”
“张子平、于逸冰成为铁衣捕快以来,屡屡建功。先是危难之中救出明玉庄少主李言;又抓住了残杀十数人的天犄籍江湖悬赏重犯沙狼;更协同中事科取回被天犄特使盗取的沙城边关布防图。如今二人已达超一流之境,功绩充足,今起升为龙云卫银衣捕快,望二人勤勉不缀,再建功勋!”单军羽说完看着有些发呆的二人,不禁笑道:“两位贤侄,待会儿你们自去差衙司内我们龙云卫驻办调换令牌和更新档案。”
这时二人总算回过神来,于逸冰憨憨笑着:“呃,单伯父,我就那么小小幻想一下,您老人家竟然给我梦想成真了。”
“怎么说的,逸冰侄儿,你觉得伯父老了吗?”
“不老呀,绝对不老!刚刚谁说您老的?嘿嘿,单伯父您英俊潇洒,风华正茂啊!”于逸冰得了便宜自然很识相的大拍马屁。
“好啦,好啦,都坐吧。言儿方才跟我说了要跟着你们一起习武的事情。可是我刚得知你们俩接取了终南山寻找梦云草的悬赏任务。若是平时,并无不可,可是你们可知最近终南山‘终南故居’现世一事,此时去,可是平添了不少危险。”
张子平应声:“单伯父,是这样的。据我所知这寻找梦云草的任务也在差衙发布了十多年了。然而至今未见有人找到它的踪迹。我和逸冰正是听说了终南故居现世一事,才想试试去终南故居找寻一下,说不定外界难寻的梦云草,正长在里面。”
“嗯,你们如此想倒也不无可能。可是你们莫要小看了如今的江湖,小看了‘终南故居’的吸引力。虽然如今的江湖已然不能和数百年前相比,宗师境高手遍地,但如今隐匿的宗师境存在绝不在少数。此次终南故居现世,必然会有不少的宗师境高手前往,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宗师境高手的厉害。若是你们不小心惹到了脾气不好的宗师高手,纵然知道你们是龙云卫的银衣捕快,他们也未必会给面子,不对你们出手。你们可还是要去吗?”
“自然要去,单伯父您可莫要小看了我和大哥,我们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点危险有什么不敢趟的”于逸冰自信满满。
“嗯,年轻人有些胆气是好事,只是你们俩谨记,千万不要涉及终南故居传承至宝争夺之中!”
“多谢单伯父教诲,我和逸冰不敢这么不知轻重。”这时李言在张子平旁边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张子平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轻轻顿了下首。
随后李言便鼓起勇气轻步走到单军羽面前:“姑父,您看我的两位哥哥只是去终南山去寻找一株草,我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见一下世面。”
单军羽性格不似李剑河,对于年轻人的心思也是十分理解的,但涉及义兄所遗独子,又是自己外甥,对于他的安全还是不敢轻视。
“言儿,这可不行,此次终南山的情况十分复杂,我若放你去,万一有点什么,你大姑姑定然不会与我善罢甘休。你不要让姑父为难,也不要让你的两位义兄为难。”
张子平便道:“单伯父,若是李言跟随我们一同前去,我们俩一定全力护他周全,这点您尽可放心。”
“姑父你看,我两位哥哥都同意了……”
“不行不行,万一遇到的危险是你两个义兄也无法解决的呢?你不要让我为难了,这次不许去。”单军羽说完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李言还想纠缠,于逸冰倒是眼皮活,敏锐的捕捉到了单军羽的一丝意思,于是上前拉住了李言:“小言,既然单伯父为难,你就不要继续闹了,等下跟你两位哥哥一起去喝两杯,终南山有什么劲,哪有喝酒畅快。”
李言见于逸冰说着还挑了挑眉毛,心下会意:“好吧,那言儿不叫姑父为难了便是。”
张子平于是也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那单伯父,我和逸冰就先告退,回去略微准备一下,明天就前往终南山。”
单军羽自然点头应允。
见两位哥哥走了,随后李言便也跟自己姑父请辞,跟着张子平和于逸冰一同离开了差衙司。
待三人走后,单军羽才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轻喝道:“来人!”
随着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一位身穿墨衣的差官走进来候命。
“飞信通知终南巡察督使靳星移,终南山会去一名叫李言的年轻人,叫他务必暗中保护其周全!”
清晨,天只是微微亮,张子平、于逸冰、李言三人便已整装待发,准备出发前往终南山了。
因为有早起练拳的习惯,纵然今日要出远门,但张子平练拳的习惯并没有因之省去。张子平起床后不久,于逸冰和李言怀有去终南山的心情,自然也激动的睡不下去了,于是便跟着张子平一起练起了拳。
一套拳法打了近十遍,天色终于完全放亮,张子平正欲收工,招呼两位弟弟一同去吃个早饭,便动身出发。却突然眉头一动,在其灵觉感知内正有人驾车过来。
于逸冰见状也停了下来:“二哥不练了吗?是不是要出发了。”
张子平摇摇头:“你呀,虽已进入超一流境界,但对武道运用却太过于粗糙,你用心沉入武道,凝聚神思,并封闭视觉和听觉,尝试感应周遭试试。”
“二哥,我试了,啥都没,不是有人来了吧?”于逸冰听后尝试了一下茫然说道。
“呃,大哥、二哥,这么早有人来这,不会是我姑父派人来抓我回去了吧?”李言一听有人来这,也不禁有些慌张。
张子平听李言如此说,笑着摇了摇头:“你俩不用多想了,我开门看看便知。”
张子平随后便走向院门,敲门声正好也在这时响了起来。张子平拉开房门,迎面便是一张娇俏可爱的容颜。只见她披着白色衣袍,毛茸茸的袍帽中显露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随着她的呼吸,一道道白色呼吸雾气时隐时现。
“清灵!”张子平略显讶然。
看到张子平有些惊讶的神情,林清灵嘴唇两边泛起两个不太明显的小酒窝:“张子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呀!”
“呵呵,这么早你过来,确实令人惊讶。清灵,快快进屋里,外边寒冷”张子平连忙侧身让开,请她进屋。
“呀!清灵小美女,这么一大早来,难道几天没见就又想我了,这是专程来看我?”于逸冰一见是林清灵进院,不禁调笑道。
“死逸冰你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烦人!”林清灵瞪了他一眼,随即便看到了李言,便先打招呼:“这位便是小言弟弟吧,早听逸冰说过你,果然长得俊秀可爱,我是你林清灵姐姐哦。”
“呃…可爱吗……,哈哈,清灵姐姐您好”李言蒙了一下,连忙回应。
待到林清灵进到屋里,张子平便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清灵,清寒未跟你一同来吗?她…她最近还好吗?”
第八十五章 终南之行
林清灵接过茶水,收回了打量房屋的目光,听到他问起姐姐,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都怪你,姐姐才崴伤了脚,前天来找你,一动今又肿胀了起来。”林清灵说着便瞄眼看到了他们三人提前收拾好的行装,一下瞪大眼睛:“张子平你们行礼都收拾好了,这是要离开了吗?张子平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来了京城,不来见我和姐姐就算了,如今又打算一声不吭的离开,你可曾把姐姐和我当作朋友放在心上?!”
见林清灵大声责怪,张子平并未急于反驳,待她说完才轻声说:“清灵,是我的错。不过这行装确实是要短暂出一趟公差,这处居所,我和逸冰是买下来的,此后会试我们的长居之所。只是,一直未能及时去林府拜见两位林小姐,还请你与清寒见谅。”
“你!张子平你让我感到好生分!你到底……你这次要走多久?”林清灵听他竟然称呼自己与姐姐林小姐想要发火,但想到姐姐的嘱咐,便压了下来。
听到这,一旁的于逸冰满色狐疑,看了看二人,心道“我二哥这么厉害的吗?这是姐妹花通吃通吃的节奏啊,我怎么一早没看出来……”于逸冰很识趣,他于是拉上李言:“二哥、清灵你们先聊,我和小言去买些早点。”说完两人不待他们回应便一溜烟地去了。
张子平也随身坐下:“这次去的地方还是比较远的,快点的话,一到三个月应该可以回来。”
林清灵看到他平淡如水的表情,心里本有些不舒服也逐渐淡淡散去:“子平,能问你个问题吗?”
“清灵你请说。”
“你…你到底有没有对我的姐姐心动过?”
听到林清灵如此直接的问这个问题,张子平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我与逸冰自习武有成,最大的梦想便是游历四方,立志不为世间或人和事拘束了自己,就像风一样,没有根。像我们这样的江湖中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江湖埋没,连性命都无法保证。纵然清寒是我喜欢的,可能我们也并不合适,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么说,清灵你明白吗?”
“……我大概懂了,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嗯……”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随你游历山川,不惧江湖险恶,你会愿意吗?”林清灵说完端起茶水小心地抿了一口。
张子平一怔:“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再去为一个人负责……”
林清灵看着这个神色平淡的人多了一些落寞,想再问,想知道他的一切经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于常人的心性。可是当触及他眼中的落寞,她没有再继续深入的问下去。过了一会儿,林清灵突然说:“子平,还记得在扬州时你弹奏过一首很欢快的琴曲,许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你能不能再弹奏一下,我想听。”
听林清灵说起竖琴,说起‘欢乐颂’,张子平心里也舒了一口气,连道:“好的,固所愿也。”
随着张子平抚动天丝汇韵琴,欢快的音调就像小精灵一样,让刚刚有些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欢快了起来。阳光、鸟叫,以及被风儿舞起的树叶儿,全部都变得如此美好。林清灵静静地捧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张子平,听着他弹琴,心中平静欢欣。“怪不得姐姐为他着迷,真是个让人恨,也让人爱的坏蛋……”
夜空明亮,一轮快要变圆的大月亮爬山了枝头。
林清寒一个人在林府的后院中,倚水旁的凉亭中静坐半晌。回忆起自扬州分别后,那次雪中广场唯一的会面;回忆起初次见他一身麻布衣安坐弹琴;回忆起自己额头受伤,他担忧的神色;还回忆起自己敲诈他时,他少见的失态,以及弹奏欢乐颂时嘴角的笑意和酒窝。
从清灵那得知他又去了远方,还有他委托清灵带来的问候以及歉意。那天的误会他也知道了,解除了。
林清寒却在想,若是不曾解除,不知道他会不会始终把那个误会放在心底,耿耿于怀。
知道他就在明京城的时候,虽然想他,却并不急切,因为离得近,便仿佛随时都能见到他。可是得知他离开后,思念就变得有些折磨人了,突然林清寒很想弹琴,用琴声缓解思念,用琴音为他送行。
想到就做,林清寒取回新买的竖琴,一曲“风歌”随后响了起来。夜晚很静,已躺在床上的林清灵听到姐姐又弹奏起的风歌,眼睛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蓝田玉暖日生烟,但此蓝田非彼蓝田,一为蓝田玉,一为蓝田镇,蓝田镇是终南山脉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城镇。
此间大明皇朝虽然没有除夕春节,但也有一个同样值得庆贺的节日,名为——祈神节。
这个节日的寓意也跟前世的春节有些相似,大明人会在新年的第一天,用去年的收成来祭奠神明,祈求上苍让新一年有更好的收成。
而蓝田镇是为终南山唯一的大镇,恰逢年关至为重要的祈神节,也会逐渐热闹,节日气氛也很浓烈。但往年的蓝田镇都绝对没有像今年这样,离祈神节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整个蓝田镇都快要人满为患了,甚至比之往年祈神节当日都要热闹。
此刻在通过蓝田镇的官道上,一行青年三人骑着马儿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其中两人所骑马匹个头高大,全身肌肉矫健有力,更重要的是马儿毛色泛光,一看就是上等马匹。相比之下另一位青色衣衫侠士的白马儿,虽然身高也不遑多让,但是毛色和体型却相差甚多。这三人正是经过十数天跋涉赶路的张子平、于逸冰和李言三人。虽然自从白马风儿跟了张子平以后,张子平已经尽力将养,但之前风儿所亏欠的底子太多,一时之间也难以恢复。纵然如此,一路上,三人心血来潮时比试赛马,于逸冰从白彦风那里敲诈所得看似更为强壮的汗血宝马,却没能赢过风儿一次。
“大哥、二哥,刚听旁边人说前方数里就到蓝田镇了,据说现在蓝田镇热闹非常,已经没有可居住的客栈房间,可需要言儿直接买下一处客栈来?”
张子平嘴角带笑:“食宿方面,向来是你二哥来负责的,他必有办法。”
于逸冰一听张子平把锅甩给了自己,不禁一脸不情愿:“二哥,你良心大大的坏了,虽然我很牛叉,但要不要每次都是我来?”
“牛叉的人当然要多多展示一下,不然岂不是明珠蒙尘,锦衣夜行吗,小言你说是不?”
李言听后一阵捂嘴偷笑。
“住宿的事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二哥你能不能传授一下你的绝招呀?”于逸冰眼睛一转随之问道。
“呃,我哪还有绝招,似雾如迷都教给你了。”
“不不,是你如何把林家姐妹花都给搞定了?还有那天早上我跟小言走后,有没有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还有那林清寒对你这么痴心不改,难道你竟然趁我不知道的时候把她拿下了?”
于逸冰一连好几个问题,连李言也被他勾起了八卦之魂,跟着望着张子平,一脸期待的样子。
张子平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白了一眼激情满满的二人:“你们能不能正经点,我很正人君子的好吗?”
“呃,大哥我们自然相信你的为人,但是能不能跟我们讲讲您与两位林姐姐的故事呀?”李言还是甚为好奇的问道。
“咳…咳咳,小言,你的好奇心要少一点,别跟逸冰学坏了,咱俩还是好兄弟……”
于逸冰窃笑不已,正准备继续鼓动李言围攻张子平,却见张子平突然一副别样神情看向前方。自那日张子平指点他如何运用灵觉之后,这些天他也经常尝试练习,而今已略有所成,于是也展开自身灵觉向前探去,前方似乎有人起了争执。
“前方好像有事发生,逸冰、小言你俩别闹了,我们上去看看”
若是于逸冰不曾学会灵觉用法,自然不会理他,此时只会认为他在转移注意力。但现在就不同了,知道二哥所言不虚,于是便停止了嬉闹,便一同驱马跟了上去。
由于是直通蓝田镇的官道,有加上江湖中人,多有一些行事霸道之辈,难免会有些磕碰之事。所以一路上发生口角,纷争也不少见,一般互相说几句狠话便不了了之了,但这次却有不同。
只见此刻官道旁边地上躺着一位已经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体不正常的卷曲着,并不停的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而在官道中间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正被一名看起来不到十八岁的麻布衫小伙子拉扯着,边拉扯还边嚷嚷:“草菅人命啦!撞伤人了还想跑,父老乡亲们都来看看啊,给评评理啊!”
“胡说八道,我明明骑马走在路中,怎么会撞到人在路边的老人?莫要诬赖好人!”华服公子哥挣扎着,想挣开小伙子的拉扯,但始终挣脱不掉,无奈也只能大声解释。
随着人越聚越多,麻布衫小伙叫嚷的更响亮了:“你终于承认了,你骑马把我爷爷从路中间都撞飞到了路边了,你看我爷爷都被你撞成啥样了,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还敢赖账,还有没有人性?”
华服公子怒了:“臭小子你给我松开,你可知道我爹是谁?我爹爹乃是华山派核心弟子,你再胡搅蛮缠,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华山弟子哦,名门正派了不起吗?名门正派撞了人就不用承担责任,横行霸道了吗?”
这时旁边一副江湖中人模样打扮的人,似乎有意帮华服公子解围,劝道:“小伙子,现在这情况,你还是应该赶紧找医师给你爷爷治伤为要,就让这位公子给你赔些钱,不然误了时机就是大事了。”
“是啊,是啊给老人家救治要紧”周围人也跟着相劝。
麻布衣小伙子还没来得及有所回应,那华服公子先不干了:“我凭什么给他赔钱,他爷爷又不是我撞的,若非我好心,下马查看他是否有碍,我早就骑马走了,怎么会被这无赖小子诬陷?你这臭小子赶紧松开我,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第八十六章 终南之行二
于逸冰看到此处,已然在偷笑:“二哥,看来是一出碰瓷的戏码,你觉得呢?”
李言心地善良,见那老人躺在地上,大冬天的总不是办法,便道:“不管对错,不如我们先帮忙把地上的老人家送去救治吧。”李言说着就欲上前,于逸冰连忙拦住他,苦口规劝:“小言,行走江湖千万要小心,说不定就行侠仗义没成,反倒惹了一身腥。”
于逸冰正准备好好跟他讲一下江湖险恶,科普一下防骗攻略,眼角余光便看见张子平不知何时跑到了受伤的老人身边,正扶着他缓缓站起。于逸冰顿时懵逼,把小坑货拦住了,怎么忘了还一个大坑货,心下哭哭“你们不要这么坑吧,感觉荷包又要瘪了呢……”
“老人家,您还好吧?”张子平一边搀扶,一边想用内力帮老人查看伤情。经过一番真气流转,张子平眼中顿时升起疑惑来,正好对上了眼睛有些闪躲的老人家。
“难道真被逸冰说中了,这二人是碰瓷的骗子么?”张子平方才探查,明显感觉到这人的脉搏和经脉肌理不甚符合他的年纪。但虽如此,只在他旁边,有着老人特有衰老气息及动作的老人家确实也不似作假。本来张子平想探明情况,解决了纷争,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到底是谁对谁错了。于是便朝华服公子道:“我方才查看了一下老人家的伤势,并不算很严重。这位公子想必不想因为此事过于耽搁与继续纷争吧。我看公子不妨就稍微赔一些银钱,无关是非对错,只当临近祈神节,赠予的吉祥银罢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华服公子听张子平说得在理,确实这么纠缠下去也不太好,于是便道:“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们十两银子罢了。”
听到华服公子口中语气不屑,麻布衣小伙瞬间不乐意了:“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最少五十两!”
华服公子一听,正欲发火,张子平连忙对麻布衣小伙道:“这位小哥,我刚刚查看了一下你爷爷的身体状况,年结在即,你爷爷一直这么拖着在寒风中受罪总是不好。这样吧,我也出十两银子,加上这位公子的共二十两,赶紧带你爷爷去医治一下,买些吃的去吧,可好?”
于逸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自己怎么摊上这么傻的二哥,人家不敲诈他,他还上赶着给人送银子……”
麻布衣小伙还待犹豫,被张子平扶着的老人家反倒发话了,颤颤巍巍的说道:“孙儿…呀,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就这样子算了吧,爷爷…无碍……”
最终华服公子丢下了十两银子,直接跨马而去,而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散去。
终于解决了这桩纷争,张子平也抱拳一礼:“老人家,祈神节临近,天寒地冻的还望您多多保重身体,若无它事,我们兄弟三人也告辞了。”
“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姓名呢?”
“在下名叫张子平。”
“哦……原来是张公子,那您也多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见”老人说完,满带皱纹一笑,略有些奇异。
“有缘再见”
三兄弟告别了爷孙二人,终于继续上路。对于这位身体有些不太正常的老人,以及他临别时的奇异一笑,张子平也悄然放下,心中有种感觉,或许真的会的再见到吧。
三人历经千山万水终于到达了终南山蓝田镇,镇上也果然如传说一样早已人满为患。张子平、于逸冰还是第一次在大明见到这么多的人流,拥挤的都快要走不动路了,这一刻,两人似乎回到了前世的中国。
找房住的事交给于逸冰果然没错,不知道他拉着客栈管事后后厅说了一些什么,客栈立马给三人硬是挤出了两间上房。每间上房都有一间卧室和一间客厅,为了奖励于逸冰的功劳,于是委屈李言跟张子平同住一间,而于逸冰独自占据一间。
一夜无话,很快天亮,到了早饭时间,张子平、于逸冰及李言三人于是也来到客栈大厅吃饭。
其实像他们这种上房客人,客栈完全可以直接送酒菜到房间的。主要三人吃饭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边吃边听听酒店吃饭的江湖人士传播的终南故居最新消息。
果然,三人刚刚坐下不久,其中有一桌黄衣、蓝衣两位侠客的谈论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君兄,你我已是超一流境界极限,不知此次我们能否有机会获得一丝终南小生的武学传承,这样我们武学境界或许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被换作君兄的黄衣侠客摇头笑道:“良兄,除非有天大气运,不然就你我这等难啊!你可知我早来这两天遇到了多少江湖中成名的超一流高手了吗?甚至还有你绝对无法想象的那两人也来了。”
“哪两个人?君兄别卖关子呀”见黄衣侠客说一半停下,蓝衣侠客不禁追问。
“当然是天下有名的年青一代第一高手,封铭丗、道印!”
“他二人竟然也来了?我曾听说他们二人虽然只是超一流境界,但都具有跟宗师境高手抗衡的实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呵呵,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良兄,这你就怕了吗?您还是小看了终南故居的吸引力呀。”
“君兄,你此言何意,难道……是宗师境界的高人也有?!”
“不仅有,而且据我初步获知,来的宗师境高人绝不止只手之数。”
“这下可热闹了,就算这次什么也得不到,单是这番热闹也是不虚此行了。对了,君兄,你已到此四五日时间了,终南故居可曾有人进去过吗?”
“这个可是秘密……不过也很快就不是秘密了。”黄衣侠客说完神秘一笑,接着道:“前天终南山去了一位半百老人,据说阵法造诣十分之高,竟然水中探月的破除了一部分外围阵法。虽然仍旧没人能进入终南故居,但终南故居已不像之前只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海市蜃楼模样了。现在到故居外,已经感到有一股很强的阻隔感了。那位阵法高手曾言,只消半个月,他就能解开终南故居的阵法。虽然他说还需要半个月,但总有些自信的高人等不急,于是便尝试以力破法。”黄衣侠客笑了笑说:“正是因为这几位以力破法的都是宗师境及以上的高人,所以我才得知已来了这么多宗师境存在了。”
“那君兄,可曾有高人以力破阵奏效了?”
“自然是没有,终南小生遗留的阵法,岂是宗师境能撼动的?”
“可惜呀,我没有在,不然也能见识一下宗师境高人的手段,定然有排山倒海之势吧。”
“不可言,不可言,良兄,我们这个层次的根本看不透前辈高人的手段了。”
蓝衣侠客被黄衣侠客一番描述刺激下,已决定明日一早一同启程前往终南故居一探究竟了。
张子平忘了一眼正神思静听的于逸冰:“逸冰,你可听到那二人的谈话了?”
“二哥,我不仅听到那二人的谈话。我还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据说一名少林弟子和蓝田镇的一个寡妇发生了一夜情,少林寺不承认,竟然还紧急辟谣;还有我听说崆峒派那个垃圾掌门少主也来了,竟然仍旧死性不改去调戏良家少女。”于逸冰说着饮了一口茶,接着坏笑道:“不过他这次运气更差,那个少女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据说他竟然一不小心被少女给踹进了粪池里面,出来后一身黄,哈哈,笑死我了。”于逸冰说道兴时,乐呵的直拍桌子。
张子平听他说完,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八卦。随后看向了李言,生怕李言也跟他一样,被他带坏,谁知就看到李言正怔怔出神的看向楼下窗外。张子平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窗外街边两位身材娇好的美人正嬉笑打闹,张子平细细一看“嗯,竟是他们!”
“小言,你看中哪位姑娘了?”
“听到张子平叫自己,李言瞬间羞红了脸:“大哥,没有的事……”
张子平见他这番模样,哈哈一笑:“还害羞呀,不过说来那两位姑娘,大哥我可是认识的,小言,叫上你二哥,我们一起出去跟故人打个招呼。”
于逸冰正在用灵觉探听客栈内的江湖八卦,咋听张子平提到自己,也看向了窗外。
只见两位美人,一人身穿紫色衣装,长得虽非绝美,但一身温婉气质甚为出众。一人身穿红衣,大眼小嘴,精灵可爱,一身紧身侠,显得她身材十分苗条,于逸冰看得入神,一时间竟没发现张子平和李言已经起身下楼。于逸冰由身材看向她的脸蛋:“我去,竟然是她们!二哥,小言等我一下呀!”
紫衣和红衣美女停了打闹,正准备去他处游玩,忽然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好似在叫她们。
“两位小美女,我们是不是前世有缘啊,扬州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于逸冰,两位美女随之转身,此二人正是扬州时曾与张、于二人有过一番纠缠的红蝴蝶诸灵和严月玲。
诸灵本以为又是哪个不开眼江湖流氓找麻烦,转身一看竟是于逸冰和张子平,以及身边站着的俊秀小公子。
“呃…于逸冰!还有…张子平,你们俩坏蛋官差!!”
第八十七章 再见诸越
张子平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灵儿小姐,我们不就请您去差衙吃了个便饭嘛,至于到现在还这么记恨我跟逸冰么?”
诸灵撇嘴,开心的笑了:“哈哈,谁让你俩大坏蛋欺负我来着。”
于逸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于逸冰你说啥,是不是又说我坏话?!”
“不敢,不敢,我是说,有你那个厉害的冰块脸哥哥,谁敢欺负你呀。”
“知道就行,等下告诉我哥让他收拾你,略略略……”诸灵说完伴着鬼脸,反倒惹得李言笑了起来。
“呃…张公子、于公子,这位小公子是?”严月玲好奇问道。
小言连忙拱手一礼,恭敬道:“两位小姐姐好,我叫李言,木子李,轻语言,我与两位哥哥是结义兄弟。”
“李言,很好记的名字,只是你怎么人两个坏蛋做义兄呢,你这么好看,他们那么坏!”诸灵倒也不认生,刚认识就开起李言的玩笑。
听诸灵如此说,张子平、于逸冰再次无语,这辈子恐怕都落不了好了。倒是李言正经回道:“若是小姐姐认为,我大哥二哥是坏人,那中间一定有误会。若我两位哥哥有对不住姑娘的,小言愿意代为赔罪。”
“言公子不必当真,灵儿性格如此,说起来我们算是朋友吧,哈哈”严月玲听李言如此认真,也觉得有趣。
诸灵哈哈打量着李言:“小弟弟可真呆……”
李言瞬间红了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尴尬的。张子平赶紧出来解围:“灵儿,别欺负我们家小言了,你们俩在此,怎么未见诸兄?”
“你也知道我哥哥性格,向来喜静不喜动。而且镇内的客栈根本没有房间可以住了,于是哥哥就在镇外村子里租借了一处住所。我带你们去见他吧,他要是见了你肯定也很高兴。”
随后一行五人便边游玩边向镇外走去,一路上诸灵跟张子平等人讲述了分别之后他们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趣事。而这次他们之所以来终南山,倒不是对终南故居的传承感兴趣。只是因为千年前终南小生和花蝴蝶是非常亲密的一对好朋友,而诸越作为花蝴蝶的传人,也代师祖缅怀一下故友,顺便了解下终南传承到底最后花落谁家。
蓝田镇并不算太大,虽然最近镇上江湖人士有点多,一路上也难以走得太快,但五人还是仅仅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走出了镇子。
离开镇子后,几人又步行了不到两公里,便到了一处颇为僻静的山村村落。虽然已是冬天,但这村子却还有山有水,颇为怡静秀美。
张子平正欲询问一下诸灵,她们居住在哪家,突然觉察灵觉内不足二十米有一人携冲天剑意快速朝自己而来。张子平连忙快速向前窜身丈余,瞬间转身,便看到几只飘飞非常漂亮的蝴蝶朝着自己看似缓缓地飞来。
张子平嘴角一笑,身形一动,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而刚刚缓慢飘飞看似很久之后才飞到的蝴蝶,只在瞬间便穿过了张子平上一瞬停身的地方,惊险至极。随着几只蝴蝶飘逝,一位白色纱衣的冷俊侠客飞跃而出。他刚刚出现,方才消失的张子平,不知何时竟从天而落,一剑直奔冷俊侠客而去。
李言看到张子平和一个白衣剑客激烈的打斗起来,脸上不禁显露担忧之色。
还没等李言有所反应,于逸冰便拉着他退到了一边呵呵笑道:“小言,不用担心你大哥,他们俩是老交道了,一见面总是要过两招的。”
“啊。这人这么年轻竟能一时间跟大哥战了个不分上下,江湖上的名门高手,我也知道不少,怎么想不起来他是哪位?”
“小言,你虽曾在明玉庄见多识广,但也只是见过或者知道一些名门正派的高手罢了。像一些江湖隐士门派或者邪道中人,你肯定都是不知道的。此人嘛,正是你刚刚结识的灵儿小姐姐的兄长,名叫诸越。他正是终南小生以为至交的花蝴蝶的当代传人,武功之高,在你所知的江湖青年一辈高手中足以排进前三。”
“灵儿姐姐的哥哥嘛,怪不得长相也如此出众”李言说完转身偷瞄了一眼在身侧同样观战的红衣诸灵。
诸灵见张子平和自己哥哥比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虽然武功并不太高,自己哥哥与张子平之间的招式也不一定看得清楚。但是从二人相交之间的武道气场上,她还是能有所分辨的。之前哥哥每与张子平交手之时,不说多么轻松,但也都是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太多压力。但这次,从交手之后,诸灵明显感觉到自己哥哥的武道气场略弱一丝,而且哥哥神色之中,多了一丝别人难以发觉的凝重。
“红蝴蝶女侠,你哥哥和我二哥这一战,你猜谁能赢?”
诸灵扫了于逸冰一眼:“自然是我哥哥赢。”
于逸冰眼中带笑的瞄了一眼李言,随后道:“我看今天肯定是你哥哥输,你可敢打赌,输了的人要答应胜者一个要求,不违背正义和良心,并且不能强人所难。你可敢来?”
虽然今天哥哥的表现确实不似之前,但是诸灵还是对自己哥哥有信心,于是便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哥哥肯定能打败臭张子平。”
“好,那就一言为定喽”于逸冰说完嘴角带笑的转回头看张子平和诸越打斗,只是激战正酣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胜负被人当成了赌注。
张子平和诸越的招式都属于快守快攻,都控制力极强。他们自身在比斗之时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他们打斗的人,看到他们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躲避开或者挡住对方的杀招,却会看得浑身冒冷汗。似乎,稍稍有点什么意外,或者一眨眼间,两人之中就会有一人被一剑穿心或身首异处。
转眼之间,二人已过手了百余招。
诸越周身萦绕的各色蝴蝶似乎越来越多,而张子平更是身影若隐若现、时有时无,仿若真的化作了一阵清风细雨。
张子平侧身闪过诸越积蓄许久,极为致命的一蝶(蝴蝶镖)一剑,终于在其失手未能完美衔接的瞬间抓住了一丝破绽。右手水寒剑如同一滴秋雨急落,直奔诸越眉心,诸越一惊,连忙收剑回撩,但张子平的左手不知何时也紧随剑势朝自己胸口袭来。诸越堪堪格开张子平致命一剑,但他紧随其后的一掌自己已竭力闪躲,亦未能抽身。
蝴蝶幻影消散,张子平的身影也清晰凝实起来。
二人站定后,张子平淡笑收起水寒剑,诸越亦不知何时收起了蝴蝶剑,脸色略显苍白,但却带着一丝喜悦:“游历江湖许久,还是跟子平你交手最为痛快!”
“诸兄,我本以为我武道进境神速,再见你时想完全碾压你,想到诸兄你的进境也这般飞快。”
“子平,你竟然想碾压我?”诸越皱眉,还是摇头笑道“真是想太多!”
“哈哈”
“哈哈”
二人不禁开怀大笑。
看到二人结束停手,于逸冰和诸灵赶紧跑了过来,异口同声的问:“你们谁赢了?”
张子平淡笑:“我和诸兄并未尽全力,倒是与第一次交手一样,不分伯仲。”
诸越并不知道于逸冰和诸灵打了赌,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和子平过了百余招,我略有大意,确是输了一筹,子平你谦虚了。”
于逸冰一听,立时大笑:“哈哈,听到没,小诸灵你输了,记得我们的赌约哦,可不能言而无信哦。”
“你以为我是你呀,本女侠愿赌服输,说话算话!”说完还鄙视了于逸冰一眼。
张子平和诸越愕然,同声问:“你们打了什么赌?”
于逸冰连忙打哈哈:“就是闹着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诸灵?”
诸灵可不敢真让哥哥知道,于是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跟着点头:“对,就是玩闹一下……”
张子平摇头一笑:“搞不懂你们小屁孩”转头问诸越“诸兄,不知你们打算何时启程前往终南故居,要不我们一起吧?”
诸越点头:“既然一起了,何时去,自然你来决定。”
第八十八章 战无常
终南山山脚下,随着终南故居隐现,此时已聚集了许多的江湖高手。
虽然临近年关祈神节,但几乎整个江湖上叫的上号的门派都来了,像少林、武当、华山、烟雨楼、唐门、长风镖局、大河帮等江湖大派更是早早的便占据了地理位置优越,距离终南故居较近的地方安营扎寨下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又何况此处聚集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
所以为了方便众多武林高手之间切磋武艺,交流武道,甚至解决纠纷仇恨,在众帮派安营之处特别余留了很大一块的开阔地,并临时用巨石搭建了一处非常巨大的擂台。
而此刻在巨石擂台上正坐着一位灰色衣袍,披头散发的无名刀客,在其身旁立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比武论道、生死有命”。而在擂台不远处,有几名帮派弟子正暗自抽噎,边伤心边收敛着亡故的同门尸体。原来已有高手上台曾与擂台上的无名刀客比武,而最终的下场,也显而易见,便是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石台下凝聚了不少看热闹的江湖中人,其中就有张子平三人在客栈时遇到的黄蓝衣两位侠客。
“君兄,石台上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这般猖狂?”
黄衣侠客肃穆:“这人从尽早出现,至今已有六位高手折在他手里,其中有五位都是像你我一般的一流高手,甚至还有一位似乎达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卧牛山的二寨主,但全无意外,全部被他一刀毙命!”
蓝衣侠客深吸了一口冷气:“君兄,超一流高手也不敌他?还是一刀毙命……”
许久,黄衣侠客顿了下首:“是的,那一刀之快,我甚至没有看到他出手,就结束了。”
“君兄,如此厉害之人,无人认得他吗?”
黄衣侠客摇了摇头,又似乎想起来前段时间江湖上的一个传说,眼睛一亮:“良兄,我想起一人来。”
“哦?是何人?”
“我有一个朋友,他曾在数月前在沙城有幸见识过一位绝世刀客,那人曾在百招内败沙狼。要知道那时沙狼已是成名的超一流境界高手,更有传言说自沙狼与这位刀客一战后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据传那刀客的刀非常快,快如闪电,而今天这位同样也是快刀,若真是他,那一切便说得清了。”
“君兄,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黄衣侠客神情肃穆:“若所料不差,他就是鬼刀无常!”
“鬼刀无常!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么一个人物,这下记住了,江湖上又多了一位超一流境巅峰的存在。哎…我几时也能如此威风,就是即刻死了也愿意啊。”
“哈哈,良兄,这就打击到你了?武学之道,进境无穷,我们还差得远呢,纵然如无常这般,也不敢说当世无敌,还有许多隐世的宗师境存在呢,所以你我要更加勤勉才是。”黄衣侠客也不禁心生感慨。
正在二人谈论之际,突然又有一位高手跃上了巨石擂台。其身穿紫色衣衫,看去倒像是一位修道的中年修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的感觉。这人倒颇具礼节,拱手一礼道:“在下上清派明洛远,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向阁下讨教几招。”
由于已死掉数位敢上石台的高手,竟见还有人敢去,石台下顿时骚乱了起来。
“这人是谁呀,上清派,有人听过吗?”
“什么小门派吧,完全没听过……”
“呵呵,这是为了出名不要命了吧。”
“最近集聚的高手可不少,万一人家是个高手呢,我就看不惯这个狂妄刀客,有人能教训教训他也好!”
“你怕是没见识到这无名刀客的刀法,这人,我看也悬…兄台,你小声点,别一会连你一块砍了。”
灰袍刀客听见有人上台,也随之起身,看向紫衫秀士:“接我三招不死,可知我姓名,你出手吧。”
紫衫秀士明明洛远还是拱手一礼:“请小心,我出招了”话音方落便左右踩着幻步快速的靠近灰袍刀客。
看他的步子虽然并非直线,却自有一股压迫感逐渐产生,而且其速并不慢,只一瞬明洛远已至,手上长剑一剑刺出。
灰袍刀客始终未动,待他到了近前才瞬间出刀。若是张子平此刻在,一定能看出这一刀的路数,因为这把刀的出招方式颇有些张子平之前后发制人的招法意境,以后发之力挥在对方剑刃必经之处,以极大的爆发力击退对方剑势的同时,而顺势进攻。
刀光闪过,明洛远连忙飞退。明洛远皱了下眉头,他的武道意境是滴水之境出招取飘忽不定又势不可挡。可自己精妙一招,对方不仅轻易挡住了,竟还能顺势反击。
明洛远脚下用力,身形瞬间跃起,随后一道紫光犹如闪电般落向灰袍刀客。
灰袍刀客神色一凝,身形向后移动,随后一刀而出,刀光随之浮现,其银色刀光和紫色剑光交汇而过。随着一声“叮”的脆响,紫色身影飞退丈余,随后一道血水飞溅而出。
明洛远按住受伤的肩膀,脸色煞白:“阁下的刀道已达巅峰,我不是对手。”明洛远认输,正欲退下石台,却听灰袍刀客声音:“再接我一刀。”
话音未落,灰袍刀客已闪身而出,瞬间一刀再次挥出,银色刀光再次浮现。明洛远大骇,想退,可是因为受伤,且疏忽大意,以此时距离已难以躲开这一道刀光。
正在明洛远绝望之际,忽感周身仿佛有清风和着细雨而来,而眼前的刀光也为之模糊起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兵器交接声响起,身前便多了一人,只见他淡青色衣衫,身姿挺拔却淡雅随意。
来人救援的正是与于逸冰、诸越等人刚刚一起达到终南山山脚的张子平。
张子平手持水寒剑,看了一眼对面的灰袍刀客,轻笑道:“太原城吴先生借刀,沙城点将台亦曾有幸见您与沙狼一战,吴先生我们也算颇有缘分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灰袍刀客听张子平如此说,一脸冷淡的回答。
台下的诸灵捂嘴偷笑,小声道:“没想到张子平也有吃瘪的时候,还跟人家套近乎,人家却根本不记得他,真好玩,哈哈”于逸冰听后,也转过脸去,呜呜偷笑。
张子平的灵觉极强,自然听到了诸灵的小声言语,就是以张子平的淡然心性,此番脸上也生出一丝尴尬之色。
“在下张子平,吴先生不记得我,也是正常。不过比武切磋,并无仇恨,吴先生方才所为,在下觉得有些过了。虽然在座各位都是江湖中人,但无端杀人也有违人道法规,所以方才子平出手,还请见谅。”
“你既知我姓名,又能挡我一刀,若是你能接下来,挡我十刀不死,我就原谅你。”
听到灰袍刀客如此说,台下又骚乱了起来:“他、他果然是曾与沙狼一战的鬼刀无常!”
“什么鬼刀无常,人家是叫吴棠好不好?”这位说话的应该是在沙城点将台观战过,于是出言澄清。
“他虽叫吴棠,可是名动江湖的却是他的刀,他的刀是杀人刀,鬼刀无常之名,天下皆知。”
张子平看了眼一脸冷傲认真的吴棠,正犹豫要不要接下这场比斗,吴棠却已欺身过来,而他手中的刀也瞬间出手。
台下的于逸冰看到这一幕,不禁破口大骂:“什么鬼刀无常,真尼玛不要脸,我二哥还没答应跟你比武呢,你就出手偷袭,无耻之尤。”
于逸冰一声骂出,结果并没有得到周围人的认可,反倒引来周围江湖人士的统一鄙视。
就在于逸冰的骂声中,张子平已然施展幽冥鬼步闪开了吴棠急速一刀。吴棠的刀虽然很快,但是他移动的步法和速度却并不高明,若是张子平有意不战,恐怕他连张子平的衣角都碰不到。
接连如此,张子平借着幽冥鬼步的优势躲了数刀,吴棠终于忍不住冷喝道:“难道你只会躲吗?”
接连躲闪的几次,张子平已经借此完全扭转了吴棠乍然出手自己大意之下的劣势。听到吴棠如此说,张子平淡笑:“既然如此,那子平就领教一下吴先生的刀道。”
张子平这次不再被动,反而主动移身上前,水寒剑顺势而出。吴棠一见,眼神一亮,暗道“好快的剑”,自己也一刀而出。
二人的爆发力和出手速度同样飞快强力,一时间谁也不能占据上风。于是在二人刀剑交汇之处,竟因力量碰撞,刀气剑气激荡,周遭气流被激得犹如乱窜的刀片。
只在呼吸之间,二人身形闪动,已交手了十余招之多,本来说的只接十刀只说也被二人抛诸脑后。
对战中的张子平仿若化作一片清风和着细雨,而吴棠则周身不时掠动着一道道银色闪电。二人时而交融,时而分开,在二人交手所过之处石台上被二人的刀剑气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刀剑划痕。这些划痕有些是直接刀剑气所及,有些则单纯是因为二人交手所激发的气流激窜所划开的。
第八十九章 掌控之力
在张子平与吴棠交手之际,在不远处的半山腰有一间茅草亭,亭内正站着三人。
其中两名红衣少女,长相身材无不是人间绝色,一人手中抱着竖琴,一人手中端着茶盏托盘。竖琴古朴雅韵,一看就不是凡品,茶盏也晶莹剔透,纯白无瑕,看起来也是价值连城。
如果站在后面的两名好似婢女的少女是人间绝色的话,那么站在前面的那名白衣女子,恐怕真的宛如月宫广寒仙子,艳绝人间了。
只见她身着白色纱衣,两缕黑色流发垂落胸前,其气质本就超凡脱俗,因半山腰的薄雾映衬,又加上她脸上半遮半掩的颜面薄纱面巾,只得见她一双眼眸,便已令人看之心猿意马,产生无尽遐想。
白衣女子此刻正遥望山下石台,望着那石台上淡青衣衫,正在闪转腾挪的张子平。看到他,她深邃如星河的眼眸中竟莫名多了一丝喜悦、一丝专注、一丝莫名。
转眼间张子平和吴棠已经交手七八十招,二人一次次武道碰撞,张子平虽然爆发力、出招速度并不下于吴棠。但手中的水寒剑却似乎渐渐不敌吴棠的黑铁刀,不知何时竟出现一丝裂纹。
幸好张子平及时发现,凭借自身真气浑厚,一直以真气护着水寒剑,才能保得水寒剑至今没有彻底损毁。虽然如此,但是裂痕已生,水寒剑的坚固程度自然大幅下降,越是战斗下去,水寒剑身的裂纹便会逐渐扩大,甚至增多。
茅草亭内的白衣女子见张子平由势均力敌,逐渐的被逼入下风,不禁眉心微蹙。本来如同一普通人的她,周身竟隐隐散发无尽的威压,惹得她身后的两位红衣女子也相视一眼,不知莫名。
张子平眼看水寒剑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不忍它折断于此,于是便更加竭力的保护水寒剑。当武器反倒需要主人来保护的时候,水寒剑便已由工具变成了累赘。
吴棠已是武道巅峰的高手,再进一步就是宗师境的存在了,张子平虽然凭借着浑厚真气与他战了个旗鼓相当。而如今水寒剑出现的状况,便彻底打破了二人之间维持许久的平衡。吴棠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趁机猛攻,一道道如同闪电般的刀光,更加猛烈地向张子平袭去,有几次张子平险些就要命葬于刀光之下。
安静的修炼果然不及生死间的大恐怖更能刺激人体的潜能。一次次与死神般的刀光擦肩而过,张子平已然发现了自身武道的不足之处。逐渐的张子平的剑招变了,爆发力明显少了,甚至他的剑招也不再硬碰硬了。而且他周身本来萦绕着的清风细雨,竟然逐渐变幻,一点点的转变成了一条条泛着白色微光的丝线。
武道转变本就是习武者的大忌,别说是在生死对战之中,哪怕正于闭关修炼摸索武道,一个不慎,也极有可能武道尽失,跌出超一流境界。
周围观战的超一流境界以上的高手被张子平这番大胆的行为震的目瞪口呆,反倒身处其中的张子平本人却眼睛微闭十分享受这份蜕变。
一直以来受水寒心决的影响,张子平都觉得自身的武道与自己真正对于天地人生的感悟有所偏差,而今终于在生死对战之中似乎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道。当所有淡青色的清风和细雨武道之境完全转化成白色丝线,张子平心里渐升起一种完全掌控己身,掌控白色丝线所及之处的感觉。
银色犹如闪电一般的刀道之力,逐渐不敌,终于在张子平的武道完全转化之后,本来占据上风不断发起进攻的吴棠,周身衣袍瞬间被白色丝线划破数十道破损的口子,透过破损之处已能看到他古铜色的皮肤。
吴棠停手,这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死亡之危,但对方并未伤自己,只是破衣警告,呆愣半晌后:“你为什么不杀我?”
张子平收起水寒剑,轻笑道:“吴先生,以武论道,非要人性命才行吗?今日我与吴先生你并未分出生死,但子平却依旧借此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而且还得以更进一步达到巅峰。”张子平说着已背过身去,边走边道:“人生难得遇到几个能一起交流武道的同道知己,若是别人不及自己,便一剑杀了,岂不无趣。”
“张子平,我吴棠记住你了,希望以后再有机会和你交流武道”吴棠收刀,深深的看了张子平一眼,跃下石台,独自离去。
张子平未再说话,而是朝着终南故居显现的方向看去。就在方才他的武道完全转化之际,竟隐隐感到终南故居之中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似在召唤自己。张子平正在疑惑,于逸冰和诸越已迎了上来。
“二哥,你真是变态,武道竟又进步了!”
“子平,你的新武道叫什么?”
张子平回神,听到二人的言语,平淡一笑,随后看向二人道:“它很奇特……新武道,我就叫它掌控之力吧。”
夜幕降临,张子平等一行人也选了一处平坦干燥处简单搭建了几间帐篷以作为临时居所。
吃过晚饭后,在诸灵的倡导下,本来准备叫上众人一起登山赏月。而诸越不喜热闹,便没有去,独自一人在帐篷内修习武道。倒是心性随和的张子平本应该去的,但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便也没有陪众人一同前往。
张子平先是运转掌控之力,仔细感受终南故居中传来的召唤感和吸引力,发觉并无所获,然后便背起天丝汇韵琴朝着不远处的半山腰茅草亭而去,想要弹琴自娱一下。
然而还没有到达茅草亭,远远张子平已看到亭中似乎有灯烛微光和绰绰人影。张子平慢了脚步,正自思量要不要换个地方,突听茅草亭处响起了悦耳的琴声。张子平不禁欣喜,心道:“没想到在此荒山之野,也能遇到同道中人,并且此人琴技颇为不俗。”
张子平一边听,一边徒步缓缓靠近,一曲终了,张子平也走到了茅草亭边上。
灯烛只是微亮,但张子平视力甚佳,自是能看得清楚。
只见背身的女子,身姿绰约,长发如流,正安坐抚琴,似是感觉到自己的到来,其肩头微动,却最终没有其他反应。
琴声再起,张子平一听,顿时有些吃惊,这是…这是“月光?”张子平心下震惊的同时,不禁有些开心,这亭中女子难道是哪位故人?知道此曲又能弹奏者,自己相熟的…难道是殷红老师?
“月光寒、女子香,泪剑断情多长……”张子平静静听着未去打扰,遥看夜空中天上明月,思绪也随之越荡越远。
白衣女子似乎能感应到张子平的反应,如水眼眸流转,嘴角泛笑,手下却未有丝毫停顿。
正直曲音高昂之际,突然一声刺耳的断弦声乍响,随着此声,惹得茅草亭中弹琴女子为之惊出一声娇呼。
张子平正享受琴音,被此变故拉回思绪,听到亭中弹奏者惊呼,忙出声道:“姑娘,可是操之过急断了琴弦?”白衣女子未及回答,张子平接着道:“还请姑娘小心,断弦最易伤人,千万不要一时慌乱再伤了手指。想来以姑娘琴技,一些注意事项自然了然于心,在下出声略有唐突了。但是还想问一下姑娘,你刚刚所弹奏的琴曲是何人所传,可否告知?”
白衣女子听张子平说完,终于转过身来:“谢谢公子提醒,不然我一时情急或许真会伤了手指。至于这琴曲,只是我曾偶尔听一个陌生同道弹奏过,觉得好听,就记了下来。倒是公子,也懂琴技吗?”
张子平见白衣女子转身,看到她的相貌,虽一时有些惊为天人,但终不似他以为的殷红老师。或许容颜可变,但周身气质,举止行间,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丝毫殷红老师的模样。此女子,容颜清雅,气质脱俗,装扮衣着似乎也正合天意,前世纵有万千绝色女星恐怕在她面前也会相形见绌。张子平心性淡然,初见她第一眼时,也不禁为之心头一跳,可见一斑。
听见姑娘的问话,张子平拱手一礼:“在下对于琴技只算是略懂一二,方才听姑娘弹奏故曲,以为是故人在此,打扰了姑娘的弹琴雅兴,还望见谅。”
白衣女子清冷面容未有丝毫波动:“嗯,这样吗?无妨的,若公子无事,我要继续弹琴了。”
张子平凝视了一下白衣姑娘的眼眸,想找出哪怕一丝故人的感觉,但却没有。
若是故人,张子平说不得要戳破她琴弦已断,无法继续弹奏的事实,但最终来看,还是自己想多了吧。张子平轻舒一口气,并未在意她言语中的冷淡,于是便平静回道:“在下就先告辞了,姑娘请便”说完,便即刻转身沿着来路下山去了。
待张子平走后,便有一名红衣少女走到白衣女子身旁,询问:“老师,您的琴,琴弦断了不能继续弹奏,可需要徒儿再去取一把琴来?”
白衣女子一怔,自语道:“琴弦断了么……”随后她清冷的脸颊逐渐变得红晕起来。
红衣少女见老师此般模样,心下也颇多惊诧疑惑,却不敢多言,只是好奇的看向离去的张子平背影。
第九十章 探寻故居
转眼过了五六日,这么几天时间终南山脚下更多了许多不知来历的江湖人士,而因鱼龙混杂,正邪纷争,时常发生打斗火并之事。
张子平这个爱多管闲事的有几次差点就搅进了大帮派之间的争斗当中。直到于逸冰联合众人对他开起了批斗大会,他总算想起来自己此次是为何而来,不能过于插手江湖纷争而耽误正事,更加不能图惹是非,给小言的安危带来不确定性的变故。
随着一批批江湖中人汇集,自然也出现不少奇人异士开始展露自己的手段,不断的有人在尝试用各种办法想要解开终南故居的神秘面纱。不知道是不是某位高人的手段起了效果,终南故居显现的景致越来越清晰,而那道阻隔进入故居的屏障也开始摇摇欲坠,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天天还只是蒙蒙亮,众多江湖群侠已然紧紧环绕着终南故居,一层层的占据着能优先进入故居的有利位置。据说好像是几大门派的宗师境大佬已联合商定,故居阵法的防护之力已然不足,所以他们准备今天再次联合出手,以强力破除最后的防护大阵。
待太阳初升,似乎约好了似的,人群之中,腾空而起数位神秘高手,有一人身穿道袍,看似应该是武当高人,还有两人光头僧衣,看起来像是少林大师。其余也有五六人,身着各异,但无一不是对江湖众人带着无尽威压之感的绝世高人,开始各使手段轰击着终南故居的防护阵法。
这次看来是真的有戏了,只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完全大亮之时,终南故居的守护阵法竟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并且不断有阵法裂纹出现。
所有在场的江湖中人全部都紧张激动起来,开始出现争前践踏的状况,临近阵法的人更是不管自己能否对阵法造成影响,也纷纷开始疯狂攻击防护阵法。所有人都沸腾了,疯狂了,都想要抢先一步冲进故居内,夺得一份宝藏或者传承。
终于,终南故居的防护阵法破碎,但在其破碎的瞬间,防护阵法残余之力化作了无尽杀机扩散而开。这杀机来得及快,以至于过于靠近阵法的江湖高手根本来不及闪躲。这道猛烈的杀机冲击了数十米远,但凡被杀机冲击到的江湖中人,超一流境界之下全部瞬间惨死,超一流境界中也只有一些武道意志强大、坚定的能硬扛住,才得以残留性命。甚至还有几名隐藏的宗师境高手大意之下,没有相应的准备,也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防护阵法的杀机散尽后,终南故居终于展现在了世人面前。于是所有的江湖中人完全忘了刚刚死去的许多成名高手,群雄纷纷跃起,各施轻功手段。甚至有的二三流高手跃起后被一流境界、超一流境界的高手当作踏脚石踩落而下,再也不见跃起,竟被活活踩踏致死。
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激烈冲杀,人流飞射,原本人满为患的终南山脚终于为之顿空。相比于疯狂众人,倒有一行人不紧不慢,仿佛来旅游的一般,闲庭信步,好不潇洒惬意。这群人正是不准备抢夺终南小生传承的张子平、于逸冰等人。
一行五人,唯独诸越不在,倒是严月玲和诸灵却都还在。
“二哥,你可真会做买卖,以保护两位美女的差事,换诸越去帮忙寻找梦云草,不愧是您,厉害厉害”于逸冰小声拍着马屁。
“逸冰,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呀,你以为我不想去看一下众多大佬争夺终南小生传承的热闹吗?你以为我想带着两个拖油瓶在这慢悠悠的闲逛吗?”张子平小声回道。
诸灵本就距离二人不远,见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也有意靠近偷听,似乎听到不好的话,诸灵瞬间就不乐意了:“你们俩怎么说话呢?谁是拖油瓶?”
张子平朝于逸冰使了个眼色,于逸冰会意:“两位美丽的女士不正开心的欣赏美景吗?怎么突然提起‘拖油瓶’了,谁是拖油瓶,在哪呢?叫他出来!我保证不给他好脸子。”
诸灵一怔,难道自己方才幻听了:“呃,不是你跟张子平刚刚说我坏话来着?”
张子平微微一笑:“看来灵儿姑娘听错了,我跟逸冰说,跟两位姑娘商量一下,我们要不要稍微加快点脚步,这样几步一停,终南故居这么大,不知几时才能游遍故居美景。不知两位姑娘意下如何?”
严月玲挽住诸灵的胳膊,也笑了:“对呀,灵儿,你哥哥要我们听从张公子的安排,我们这么走确实有点慢了。”
“好吧,不过我要是走累了,肯定要停下休息的。”
张子平顿了顿首:“累了当然要休息”说着转身朝李言道:“小言,你就跟在两位姑娘身边,若是灵儿觉得累了你也好搀扶一把。”
李言通过张子平的神色言语,自然能明白他的想法和良苦用心。第一:虽然三人并不想去争夺什么宝藏或传承,但如此江湖盛事,三人也是要见识一下热闹的,这么个速度,怕是真的只能看风景了;第二:张子平刻意安排李言照顾诸灵,也是看出李言对诸灵有些好感,想给他多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
于是李言忙点头应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会照料好两位姑娘的,不会让他们太过劳累的。”
“嗯,那就好,我们——出发!”
张子平和于逸冰前头带路,一行人总算快了不少,而张子平所行进的方向虽非终南故居核心,但也是其中一座附属山峰之一。为何选择去往此处,只因他转化武道后那莫名吸引力的召唤。
几人穿过一段密林小径,随着眼前就豁然开朗起来,再往前就开始出现了向上的山阶。在山峰的山脚下也有几间木屋,在木屋周围有数十名试图破解围绕木屋的防护阵法,张子平看了一眼,经过在终南山脚营寨生活数日,自然也能根据衣着认出他们门派所属。
“二哥,好像是武当派和长风镖局的人。”
张子平顿了顿首:“这处山脚有一条河流,存在这三间木屋,大概是终南小生闲暇时的垂钓休憩之所,想来这里应该有留下一些珍贵前朝古物或部分不太重要的传承。”
“这可不一定,万一那终南小生在这里留下重要至宝呢?”后面跟上的诸灵似乎有意跟张子平作对,听张子平说完,立刻接上。
“这处山峰只是其中一座侧峰,你没看见各大门派的大佬都往主峰去了吗?不过你说的万一嘛,倒也存在些道理,二哥,我看这群人也就一两人对我有些威胁感,我们要不要把这处传承占了?”于逸冰见诸灵针对自家哥哥,当然不爽,于是随之出口。
张子平还未及作答,突然木屋处众人突然争吵了起来。
张子平便道:“先过去看看吧,同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发生争吵却是不该,或许我们可以调解一下。”
众人过了竹桥,靠近后才知道,原来并不是长风镖局和武当派门人起了冲突,而是两派弟子跟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起了争执。
这一男一女,身穿着一身不规则花格子状衣服,张子平初见二人,便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二人。
只听二人中的青年男子叫道:“你们武当和长风镖局可真是名门正派,终南故居传承有缘者可得之,这处宝藏,既然你们无法破开阵法,为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接近,简直欺人太甚。”
一名武当门人不屑的笑道:“就凭你们这种无名小卒,有什么资格得到终南故居传承。别说现在守护阵法未开,大家都还进不去。就是开了,我劝你们俩还是不要自寻难堪,忘记了守护大阵破碎死伤无数的场景了么,让你们这等无名小卒进去,说不定也是死于非命的下场。”
听着道士语气中,已包含着杀机和威胁之意,花格子服女子也不乐意了:“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长风镖局的一个弟子大笑:“终南故居开起,今日已死不少人了,再死伤一批也是情理之中,我看两位最好立刻离开,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危险就降临了。”
这人说完就算了,其手下人也跟着起哄:“小美女,你也可以不着急离开,等下哥几个可以于危险之中保护你呀。”
“对呀,保证保护的无微不至,哈哈。”
花格子服女子正被这群人气得满脸通红,正欲发火,忽见张子平一行人走了过来。于是就拉着他的伙伴迎了上去:“嗨,张公子,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张子平看了一眼二人,虽然已经想起他们二人在何处见过了,但还是尴尬一笑:“呃,二位与我好像并不相识,是不是认错人了?”
花格子服女子连忙摆了摆手,笑道:“忘了,换了行头了”她嘿嘿一笑,轻咳一声后:“哦……原来是张公子,那您也多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见。”看似少女模样的她,竟然发出了犹如六七十岁老爷爷的声音,惟妙惟肖,几可以假乱真。
“哈哈,张公子,看来我们当真还是有缘,果然再见了不是”花格子服女子说完背手,甜甜一笑。
张子平装作恍然大悟:“噢,原来竟是你们二位!”随后眼眸一转,严肃的道:“不过你们俩可是骗人不浅呀?!”
“哈哈,这个事,稍后我俩再向您赔罪。你也看到这处木屋了吧,不如我们一起合作争一下这处终南传承如何?”
张子平还未回话,于逸冰已经一脸不屑的说:“先不说之前你们俩骗过我们,就凭你俩这小身板,看起来武功也一般,有什么能耐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不需要打杂的拖油瓶。”
花格子服女子一笑:“忘了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董溪,他叫董流,听名字你们就知道,我们俩我说了算。至于我俩的本事嘛,若在别处,我们还真不敢说什么”董溪顿了一下,靠近了张子平一点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们哦,我们俩乃是阵法大师,前几天有一个糟老头说要半个月才能破除终南故居的守护大阵,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仅六天就能破开了吗?”
“你们不要告诉我,是你们俩所谓‘阵法大师’的功劳?”于逸冰依旧一脸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