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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惠公子     混在南宋当权贵txt下载     混在南宋当权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章 虞丰年逆转全局 花子队反戈相求

    虞丰年抖落绑绳,“圆球”寨主大惊:“不好。”刚想要跑,虞丰年哪让,攥着绳子头一绕,套住“圆球”寨主的脖子。寨主往前蹿,虞丰年往怀里带,绳子一绷紧,勒得寨主头大、脸紫、直咳嗽。

    “圆球”寨主见大事不妙,回身一拳,虞丰年手疾,将绳子又一绕,缠住了他的两条胳膊,一拽绳子头,勒得结结实实。“圆球”寨主还不认输,抬腿就踢。虞丰年乐了,一跟身,先踩立定脚,又抱住踢起来的那条腿,往上一抬,给“圆球”寨主来了个空中大劈叉,想不劈也不行,差点儿把他的筋给拉折,疼得直学驴叫:“哎呀呀呀……”

    虞丰年还不罢手,绳子又一绕,将圆球寨主的一条腿和脖子缠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往地上一扔,再看这“圆球”,太搞笑了:两只手、一条腿都紧紧绑在脖子上,只有一条短胖腿伸在外面,像条尾巴一样,整个人变成了大头蝌蚪。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整个过程也就一眨眼的工夫。旁边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寨主就被人收拾了。周晨星也吃惊不小,心说这家伙刚才还装熊,怎么出手这么利索,绑绳什么时候解开的?

    聚义分赃厅大乱,虞丰年怕群贼一哄而上不好收拾,“哧愣”拽出墨峰,往胖寨主头上一顶:“都别动!”又冲周晨星一挤眼:“周小姐,看来今天又得我救你了,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众喽兵当即安静下来,都望着二寨主和三寨主。两个寨主也都愣在当场,在山下的时候以为那个女的是个刺儿头,不好对付,压根也没把虞丰年当回事,没想到出手这么干脆,一根绳子把大寨主拴成了个“蝌蚪”。

    “都别动!”二寨主捂着耳朵大喊。其实就是不喊,喽啰兵也不会动!他们都气大寨主,压根就没打算救他,在旁边看哈哈笑。

    大寨主以奇葩的姿势躺在地上,此时态度急转,努力斜着眼睛透过面具瞅周晨星:“哎呀呀,师妹!师妹救我!是我,是我,我开玩笑呢。我!王胖子!王无忧!”

    虞丰年一把扯掉他的面具,回头望周晨星。周晨星还被堵着嘴,一看果然是王胖子,又气又乐,“呜呜”直喊,就是喊不出话。

    虞丰年坏,他一看怎么着,师兄师妹,果真认识。而且看周晨星的表情,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坏主意上来了,心说你个死胖子,刚才还要拉我出去砍咯!差点儿吓死我!现在倒好,被我抓了就想求饶,那可不行!我非好好折磨折磨你不可。

    想到这里,并不去解开周晨星的绑绳,也不给他将嘴里的破布掏出来,全当她和王胖子不认识。屁股蛋子膘最厚,“咣咣”先使劲儿踢两脚,踢得王无忧鬼哭狼嚎:“师妹救我!我真是王胖子!英雄,别打,朋友!都是朋友!”

    “去你的!谁跟你是朋友!你不是要拉我出去砍了吗?你砍啊!你起来啊。”“咣咣”又两脚。把“墨锋”在他脖子上顺过来调过去,凉丝丝的。

    王无忧差点儿尿咯,再三求饶:“英雄!真是朋友!我是周晨星的四师兄王无忧!周晨星,你快过来说说情啊。”

    “你叫,让你叫!”刺啦,“墨锋”把他的袖子划了一条口子,在他肥嘟嘟的上臂上轻轻一拉,鲜血“唰”就下来了。疼得王无忧像杀猪一样:“啊——救命啊!天下第一的大英雄王无忧要归位了!救命啊!谁要救我,我给他十两银子!你们这帮小子,还等着干嘛?还不给我上,给我打!”

    喊了半天,他的手下一个动的都没有。虞丰年乐了:“你小子作恶多端,失道寡助,谁也不会管你!”“墨锋”一划,“刺啦”,裤子划开一块,轻轻一拉,大腿上又一道口子。虞丰年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口子挺长,却不深,血流得也不多,就是疼!

    周晨星还被绑着,她一开始生王无忧的气,一看见了血,连忙过来,“呜嗯呜嗯”提醒虞丰年,她的意思,“他确实是我的四师兄王无忧。”

    虞丰年当然明白,可他故意装糊涂:“周小姐,你要说什么?噢,我明白了,你生气!是啊,他这个臭样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兄!冒认师兄我也生气!你放心,我替你收拾他。”“歘!”腿肚子上来一刀!又一条又细又长的口子!王无忧惨叫连连。

    周晨星直摇头,虞丰年又瞎解读:“啊?还不解恨?我有办法。”晃着墨锋放在王无忧的脸上:“周小姐,你说我要是把他的鼻子割下来,是不是就解恨了?”

    “不要!”王无忧脸上的肉直蹦,都快要崩溃了,这么下去,今儿非得被这个小白脸子折磨死,大骂那帮手下:“王八蛋,你们再要看热闹,老子死了,你们别想拿到解药,都得肚烂穿肠而死!”

    这一下还真“管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二寨主、三寨主为首,“扑通扑通”给虞丰年跪倒一大片:“英雄救命!”

    把虞丰年给跪愣了:“嘿?怎么个意思?”

    二寨主就说:“英雄!这么回事!我叫丁柱,那位是我三弟冯延。我们都是附近的百姓,生活所迫,占山为王,一个月前,我们打劫遇到这个王无忧!这家伙本领高强,给我们练了一手‘单掌碎石’,我们打不过他,就拜他为大寨主。可是这家伙上山之后,我们就算掉进了地狱。

    “他先以宴请我们吃饭为由,给我们吃了泡过‘百日断肠散’的牛肉,我们都吃了他才说牛肉下了药,说‘百日断肠散’是他自己研制的,每百日,必须服用他独家配制的解药,要不然就会肠穿肚烂而死,借此控制了我们所有人。

    “从此,我们在山上生不如死,他不仅霸占了山上所有值钱的东西,还霸占了山上的三名女人,你瞧,就是那三个,每日吃喝玩乐,过得比皇帝还舒服。

    “可是我们呢?谁要不顺着他的意,他非打即骂!就连我们这二寨主、三寨主,也有名无实,说白了就是他的提线木偶。他每日让我们下山打劫,收获多少,一分不落,全都得交给他,要不然不给饭吃!您瞧瞧,他上山一个月,长了得有二十斤。再看我们,这一个月,每个人都瘦了二十斤。英雄啊,我们就是想求求你,能不能逼他交出解药,只要能解了我们身上的‘百日断肠散’,我们就拜你为大王,这辈子孝敬您!”

第72章 圆球大寨主 江湖一怪客

    山上的花子队喽啰兵突然倒戈,讲述隐情,虞丰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圆球”寨主王无忧过得像皇帝,其他人都像叫花子,原来玄机在这儿!也难怪我抓了他以后,连一个帮忙救他的都没有。不过,他真的会“单掌碎石”吗?还有,真的有“百日断肠散”这种药吗?

    回头瞅瞅周晨星:“周小姐,原来你四师兄是这样的货色!不仅**、贪财,还对手下这个样子,太没人性了吧!”

    可是周晨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呜呜”着要他把自己绑绳给解了。

    虞丰年也不理会,一挥手:“弟兄们,你们都起来吧,你们的事包在我身上!今天王胖子要是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先割他的耳朵,再割他的鼻子,挖他的眼珠子,缝他的嘴巴。还不行的话,给他灌营养品!谁去帮我到茅房舀点黄汤子,他要不给解药,咱先给他灌黄汤子。”

    “是!”这帮喽啰兵可真是“翻身农奴得解放”,转眼都站在了虞丰年这一边。这个说,“我去舀黄汤子!”那个说,“我来帮着灌他!”还有人献计说,“我去弄点盐,往他伤口上撒。”还有几个人瞅着旁边站的那三个女的:“英雄!我们把这个三个女的绑了,送到后宅,等您忙完,她们都归你。”

    虞丰年哈哈大笑,可躺在地上的王无忧可沙比了:“哎呀呀……可惨咯!我开什么玩笑啊我!英雄英雄!误会误会!真的误会了!听我解释!小师妹,快救命啊,我要死了,四师兄要一死,再没有人像我这么疼你了!”

    他嘟嘟囔囔有病乱求医,周晨星看他可怜,“呜呜”着拿脚踹虞丰年:“嗯——嗯——”

    虞丰年看周晨星的表情真有些着急了,也不敢把玩笑开得太过。而且王无忧被绑得像个蝌蚪一样,胳膊上腿上还划了三条口子,也确实挺惨!虞丰年一挥手,“舀黄汤子的,拿盐的,都别去了!”

    众人原本兴致颇高,一看虞丰年不让去了,都驻足听他指示。虞丰年先将周晨星嘴里的破布给掏出来:“周小姐,这个人真的是你四师兄!”

    周晨星满嘴破布的臭味,“呸呸”吐了半天还没有吐干净,但是总算可以说出话来了,先骂“圆球”寨主王无忧:“王胖子,你活该倒霉!有你这么开玩笑吗,你等着,我早晚还得收拾你。”又命令虞丰年:“年丰虞,你个浑蛋,快把绑绳给我解了!”

    虞丰年一笑:“不急!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胖子到底是谁?既然他是你的四师兄?为什么还要绑了你我?还有,你有没有‘百日断肠散’的解药?”

    “你先把我绑绳解了,我慢慢给你讲。这个王无忧不是个坏人!”

    王无忧也说:“师妹说得对,我不是个坏人!大好人呢,天下第一号大好人!”

    虞丰年自然信任周晨星,这才把绑绳解开,听她讲述详情。被绑着的王无忧不断插话,替自己说好话。

    ……

    这个王无忧到底怎么回事?

    王无忧正是水泊梁山矮脚虎王英的儿子!王英和扈三娘早亡,王无忧被辗转送到陕西周家寨周牧的家中,拜在周牧的门学艺。

    周牧一生收过四个正式的弟子,大徒弟也是干儿子蔡南成,最早拜在门下,从小跟着周牧长起来。二徒弟程智,三徒弟秃熊,四徒弟就是这个王无忧!蔡南成、程智和秃熊各有特点,蔡南成功夫最高,程智少年老成,秃熊刚猛英勇。

    三个人都受到周牧的真传,名震一方。尤其蔡南成,声名远播,江湖上有言:“军中岳少保,乡野蔡南成”,意思就是在军中,跨马争杀,岳飞岳鹏举举世无双,而在江湖上,那就得数蔡南成!

    这三个徒弟,周牧引以为傲,说出来响当当、硬邦邦,当师父的也跟着长脸。可唯独这四徒弟王无忧,可把周牧老爷子愁坏了。学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八岁拜师,学了十年,长拳短打、马上步下、十八班兵器,样样稀松。

    而且这家伙小时候虎头虎脑还长得挺可爱,可是长到十三四岁就看出问题来了,个头要比一般的孩子矮半头。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过了十四岁,个头再也不长了,只长肉!没两年胖得不成样子。最胖的时候,伸胳膊摸不着自己的肚脐眼,当然了,他胳膊也短。

    长相也越来越难看,越长越管不住自己!大胖脸、酒糟鼻子、大板牙,还黑压根,总之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算了,王无忧毛病还一大堆。贪财吝啬,特别爱占小便宜,跟师兄弟出门吃饭下馆子,从来没掏过钱,吃完了饭,一到算账的时候,他要么装醉,要么尿遁,总之别想吃他一个子儿。

    这样的人谁也不愿意带着他,可你要吃饭躲着他,躲不了!他还就有本事让你甩不掉他,什么时候到外面酒楼吃好吃的,几个人商量好了躲着他走、悄没声儿去,到酒楼一看,他在那儿等着呢。还说呢:“哥儿几个才来啊,我都等半天了”,谁也没辙。

    如果说这些还都是小毛病的话,有一点让周牧十分反感。哪一点?**!真是比他爹王英还**!十三四岁十里八村到处跑,扒人家茅房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上厕所,为这事儿,多少次被人找到周家寨周牧家里头,堵着门骂。

    周牧还是很“疼”王无忧的,都是关上门吊房梁上打!皮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打完之后,放下来,王无忧哭得别提有多惨!周牧要是问他:“你哭什么?还有脸哭?”

    王无忧说什么:“师父,我哭不是因为你打疼了我,我哭因为我气着您老人家了,我怕您老气伤了身体。师父,您一定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弄得周牧也挺心疼他。

    可没几天,伤疤还没长好,到处溜河边,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洗澡。特别没皮没脸、没羞没臊!

    师兄弟经常骂他,说你有意思吗?人家上厕所、洗澡有什么好看的?年龄不大不学好。他还瞧不起说他的人:“你们就是假正经、虚伪,明明想看还不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底下最美的东西就是老天爷造出来的女人!”说到此处,理直气壮!

    像王无忧这样的人,要按照周牧的规矩,说什么也不能师徒相称,文不成武不就,又贪财**,出门闯荡江湖,只能给他丢脸。可又一想,他的父母王英和扈三娘,是梁山泊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不看僧面看佛面,总算没有把王无忧开除!

    那么说,王无忧就没有优点吗?太有了!这家伙虽然没皮没脸,但积极聪明。平时没事就鼓捣一些东西。宋金对峙,陕西不太平,他就琢磨,怎么才能抓住金兵金将,帮助大宋打胜仗。

    有一种武器叫抛石机,受抛石机启发,他想我要是把网抛上去,落下来不得抓住许多金兵,老琢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研制成了天网阵!没事就到山上抓兔子,抓鸟,抓野兽!试验,还真不错!只是还没到阵前派上用场,岳飞被秦桧骗回临安府抓了,前线无心恋战,周牧和王无忧也心灰意冷。

    王无忧还足智多谋,不管到什么地方,从来也没吃过亏。屡次帮着周家寨化险为夷。

    王无忧十五岁那年,号称“西域三魔”的三大高手去往周家寨找周牧比武,不凑巧,周牧不在,顶门大弟子蔡南成也不在!“西域三魔”对其他人一百二十个瞧不起,这嘴上就不干净了。

    王无忧气不过,当堂应战!所有人都很意外,也都为王无忧捏把汗,没想到王无忧当场现了一首绝艺,吓的“西域三魔”都没敢出手……

第73章 王胖子单掌碎石 遇山贼胜而为王

    王无忧练了一招儿什么绝艺吓退了“西域三魔”?

    “单掌碎石”!

    院里摆了很多大石头,王无忧抱过来一块,往地上一摆,又回房间拿来一块豆腐,放在石头上,鸭拽鸭拽晃到“西域三魔”旁边:“西域三魔,你们仨老家伙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老在西北那边喝风吃沙,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也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为我老师不在,你就能胡作非为吗?今天让你看一看天下第一的大侠客王无忧‘单掌碎石’的绝技!”

    “西域三魔”没听过王无忧这个人,一看这体型就不像个武林高手!像个挨打的货!可是一听王无忧能“单掌碎石”,都被唬住了!肉掌打石头怎么可能?别说用手打,就是用大铁锤砸,想砸碎咯也不可能。难道他真的能“单掌碎石”?为什么还要垫一块豆腐?

    王无忧接着吹:“你们一定奇怪,我打石头就打石头,为什么还垫豆腐?我告诉你们,要直接打在石头上,打碎了都不算我天下第一大侠客有本事,我要垫一块豆腐打,一掌打在石头上,豆腐没事,石头细碎!”

    “西域三魔”一看更玄了,真要隔着豆腐打碎石头,那就是活神仙。眼睛眨也不敢眨,死死盯着。

    王无忧又翻来覆去吹了一大堆,这才单掌一立,大喊一声:“王大侠出手,天下无忧。”“啪”一掌下去,再看豆腐和石头,豆腐安然无恙,石头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这下“西域三魔”都傻了!不服高人有罪,就这胖子练的这一招儿,三个人谁也练不了,别说练,都没见过。

    王无忧把碎石头和豆腐往旁边一堆,又搬过来一块石头,上面换了一块豆腐!“来吧,你们三个来试一试!只要能练成我那样,我说服我师父退出江湖,我天下第一王大侠拜你们三魔为师。”

    “三魔”过来摸摸石头,摸摸豆腐,都没敢试一试,拱手施礼,灰溜溜退出周家寨。

    等“三魔”一走,王无忧将那块豆腐捡起来,扑打扑打上面的灰尘,众师兄弟一看,哪是豆腐,一块木头,做成豆腐的样子,外面抹了白灰。木头上还钉了个钉子,冒出个钉子头。

    可就是有钉子,也扎不碎石头啊?有人心细,把碎石块捡起来摸了摸,闻了闻,都是化石粉的味道,还有醋味。众人这才明了:原来这石头都是被王无忧用醋和化石粉泡酥掉的,足足泡了一两年。王无忧怕人识破,还老给这石头打蜡,看着光滑锃亮,哪知道里边早已酥了。拍下去的时候,木头上的钉子往下一钉,那还不碎?

    这样的石头,王无忧准备了一二十块!都是准备用来吓唬人的,要不然就是拿出去到处显摆,骗少妇长女。

    王无忧是怎么从周家寨来到这山寨之上的?

    原来,岳飞被秦桧调回临安以后,周牧料定此一去凶多吉少,便带着蔡南成、程智、周晨星、猴子、豹子等人离开陕西,直奔临安方向,先到建康府驻扎,然后兵分两路:让程智带着周晨星、猴子豹子等人临安府,一边寻找秃熊,一边策划营救岳飞,刺杀秦桧。让蔡南成去往岳飞府中,保护岳飞的一家老小。周牧带着其他徒子徒孙以建康为根据地听信儿。

    王无忧也想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可周牧怕他成事不足,坏事有余,不许他出来,让他留守周家寨。

    王无忧心中不忿,等他们都离开之后,他也牵了一匹马,跟看家的师兄弟也没打招呼,一路跟下来。可一着急,走岔了路。一个多月后才到了建康。

    到了建康的根据地一打听,程智、蔡南成等人早已混进了临安府。驻扎建康总接应的师父周牧也已经离开了建康,去往了荆湖北路,不知道所为何事。

    于是王无忧也不做停留,打马从建康出发赶往临安。这一天正走着,路过一片山,山上一声铜锣,冲下来一帮山贼,领队的是俩寨主,大寨主姓丁,叫丁柱,二寨主姓冯,叫冯延,人送外号“顶不住”、“缝不严”。他们本是两个大宋的逃兵,在此占山为王,打家劫舍,这次看一个小挫胖子好欺负,包袱里鼓鼓囊囊,就想发笔横财,这才拦路要抢王不忧的钱财马匹。

    王无忧怎么说也跟着周牧学了十年的武艺,就是再没本事,收拾他们俩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没怎么费事,打败丁柱、冯延,又怕其他山贼不服,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醋泡的石头,俩手一拍,将石头拍碎,吓得众山贼抖衣而站,磕头求饶。纷纷请他上山入伙,当山寨的大寨主。

    王无忧一想,这帮人打家劫杀,说不定山上抢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干脆,上山把金银财宝反抢了再走。反正他们抢得也都是不义之财,不拿白不拿。

    上了山,财物一盘点,加起来也就几百两银子,还要养七八十号人,顿时特别扫兴。满屋找,找到后寨,见屋里捆着三个女子,一问才知道,是一个卸任赃官的三个小妾,打山下路过,赃官和家眷被“顶不住”、“缝不严”杀了,三个女人留了下来。本想着“顶不住”、“缝不严”分享,却被王无忧发现。

    王无忧一看三个女子都有几分姿色,顿时就不想下山了,可是他又怕将三个女人占为己有“顶不住”、“缝不严”有意见,眼珠一转,冒出来一个坏主意。

    他召集全山寨的人开会,说要给大家发好东西。等人都聚齐了,他从包袱里掏出许多小肉丸,众山贼一人一粒,说这是大力丸,吃了之后,就会力大无穷,强身健体。山贼都乐了,把大力丸吃了。

    可吃完之后,王无忧就翻脸不认人,说你们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力丸,是泡了“百日断肠散”的牛肉粒,百日期限一到,必将肠穿肚烂而死,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有解药。只要乖乖地表现好,都会发给解药,表现不好,就不给解药!

    开始的时候大家不信,以为他在开玩笑。王无忧一看:“哟,你们不信,好!我加大剂量证明给你们看看。”

    就把一条狗迁过来,把好几粒牛肉粒团吧团吧拿水一拌喂了狗,不大一会儿狗一翻白眼口吐白沫死了。

    众人全都傻眼,一时间群情激奋、暴怒,可谁也没办法。这下别说王无忧想要那三个女人,想要什么“顶不住”、“缝不严”都会乖乖奉上。

    其实,那些牛肉粒就是他自己准备的干粮,压根就不是什么“百日断肠散”,给狗吃的另外拌了药的,众人谁也不知道真相。

    从此王无忧寨门一关,当起了山寨上的皇帝,跟三个女人吃喝玩乐,也不想着去临安府找程智他们。山寨上的其他人都被他打发出去抢劫,还给他们约法三章,不能抢普通的老百姓,不能抢老弱病残,要抢就要抢贪官污吏、行商富贾。

第74章 问红颜可否动心 算计他不许心疼

    王无忧作威作福,欺压“顶不住”、“缝不严”和众喽啰。还明令禁止抢劫一般老百姓,只准抢贪官污吏和行商富贾。

    这个地方本就偏僻,平日里连个老百姓都极少走到这里,哪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行商富贾路过?所以十有**空手而回。

    王无忧一看,抢劫还亏损,竟然要靠吃山上的老本过日子。山上一共也就几百两银子,半个多月过去,坐吃山空消耗了一百多两,把王无忧给心疼的无可无不可。

    那钱就像拴在他肋条骨上,花一个大子他都肉疼。可是,山寨那么多人,吃穿用度哪样不花钱?别的地方都好省,饭总得吃吧。

    就算吃饭的钱王无忧也不想花,他想了个招数,让人编网,演练他研制的“天网阵”,练好之后,让三寨主“缝不严”专门负责满山打野味,什么獐狍野鹿、野鸡野兔,打得着就吃,打不着不给吃!就这么硬省钱。

    可把喽啰兵给苦坏了!自王无忧上山,他是越来越胖,其他人是越来越瘦,苦不堪言。直到这一天,虞丰年和周晨星打山下路过,被抓上山……

    ……

    所有的话一说开,虞丰年才明白原来这么回事,大笑不止。

    众山贼一听,原来王无忧给我们吃的那就是牛肉粒,不是什么“百日断肠散”!可给他坑惨了,要知道是这样,早该悄悄砸他一黑砖。

    周晨星当然最了解王无忧地为人:“虽然四师兄为人贪财**又小气,但根子不坏,就说**这一条,虽然他像个苍蝇一样惹人厌烦,但从来没有祸害过良家妇女!”

    虞丰年看人与众不同,王无忧坏是很坏,又是个极品,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有用,比起那些迂腐的人来说,这家伙脑子好使,就冲他的“天网阵”,若能用到战场上的话,说不定真能出奇制胜。还有他吓唬人想的“单掌碎石”的招儿,一般人谁能想得出来。

    王无忧又是个极贪财的人,贪财的人都好控制。虞丰年心说,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独当一面,倒可以将他收归门下,用他之长,给自己出谋划策想想点子。

    可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滚刀肉,想要收服恐怕很难,而且自己刚刚在他身上拉了三条口子,如果不能驯服,他必定会反戈一击、打击报复,不能不防。

    按照周晨星的意思,这就要解开王无忧身上的绑绳。虞丰年连忙拦住:“等等,我有几句话问他。”

    虞丰年蹲下来,“墨锋”在王无忧眼前直晃:“王胖子,想不想松开绑绳?”

    王无忧也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想想想。兄弟,你瞧瞧我多狼狈,再不给我解开,我这胳膊腿都快断了……都是一家人,快放了我吧。”

    “都是一家人?放屁!刚才你可说要砍了我!”

    “哪儿能呢?您瞧瞧您,仪表非凡,相貌堂堂,我要真把您给砍了,我师妹也饶不了我。再说了,我还说过要把我师妹绑到后宅去呢,我敢吗?我师妹不得剁了我?等相处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我,我这个人就爱开个玩笑,这一点小师妹最了解。师妹你说是不是?”

    周晨星哭笑不得,也不理睬。虞丰年说:“这么说,我是该把你放了,不过我怕放了你,你小子会算计我。”

    “哪儿能呢?我一看您就是个英雄!要不然我师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最仰慕英雄。这么着,你要看得起我,咱们拜把子,以后你到哪儿,我跟你到哪儿,我看你是个英雄,我又是天下第一的大侠,你我联手,打遍天下。”

    “得得得,少废话。我再问你,你准备怎么对付你这些手下?他们刚才可都没帮你!”

    “嗐!我不怪他们。俗话说得好,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说到底,我对他们不好,他们对我怎么样,都是我咎由自取。打今天起,我赶奔临安府,去找我二师兄程智和三师兄秃熊,这山寨我还给他们,还有那三个女人,也还给他们。当然了,如果英雄喜欢,归你了!”

    “你倒是会见风使舵!看你态度不错,我今儿就放了你。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放可是放,我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就会收拾下三滥,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对付他们,或者趁我不注意暗算我,我会把你吊在房梁上打,说到做到。”

    “不敢不敢,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快放了我吧。”王无忧没皮没脸,没羞没臊,苦苦哀求。虞丰年“墨锋”一划,断了他的绳索。

    王无忧胳膊腿都木了!活动了半天才爬起来,也不知道虞丰年有多大本事,不敢招惹,先吩咐下去,山寨排摆酒宴,招待小师妹和虞丰年。山上的喽啰兵一听,欢呼雀跃,终于可以跟着这两位沾沾光、打打牙祭,瞬间散去,各自忙碌准备。

    周晨星赶忙解开百宝囊,拿出刀伤药、止血药,给王无忧包扎伤口。其实伤口都是皮外伤,王无忧皮糙肉厚,根本不碍事。

    周晨星比较担心老爹周牧的安危,便问王无忧:“四师兄,你刚才说你去过建康,我爹离开了建康是吗?”

    “没错!他不在建康。我在建康的时候,听人说他往南走了,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就好!”周晨星最担心的就是她爹的安危,怕秦桧的爪牙赶在他们前面捉拿老爹,现在获悉他已离开建康,顿时一块石头落地,紧绷着的那根弦儿也放松下来。

    王无忧回头望望远处的虞丰年,压低声音问周晨星:“小师妹,绑我的那头驴,他是谁?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还有,你随二师兄去临安,有没有宰了秦桧那头驴,救下岳元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周晨星想起生死未卜的二师兄程智、三师兄秃熊,以及已经死去的众家弟兄,眼圈一红,险些落泪,断断续续将前去临安的遭遇讲述一遍。

    最后又讲了讲虞丰年的一些事情。

    其实她对虞丰年也谈不上了解,就连名字都不清楚,一直以为虞丰年叫“年丰虞”。两人自打结识就像一对冤家,虽然虞丰年多次救过自己,可这家伙处处与自己为难,说话从来都是什么难听就说什么,永远不会顺着自己说。

    最让人生气的是,他还屡屡捉弄自己,害得自己十冬腊月掉进了菜窖,差点儿冻死!最可恨,除夕之夜在御街之上逃跑时,他还亲过自己的嘴……

    一想起那次,周晨星就禁不住脸红心跳,至今还无法释怀。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把所有的事情这么一回忆,竟然不恨虞丰年。

    回头望望,虞丰年竟然嬉皮笑脸在跟那三个女人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三个女人时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时而撩发摸脸,一脸的无语娇羞。

    说也奇怪,周晨星看他们如此,竟非常生气,真想走过去,每个女人给她两巴掌才解气。

    胖子王无忧别的不行,对男女情|爱之事,自小无师自通,一看师妹这表情,斜着眼睛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喜欢这头公驴?”

    一个问题把周晨星问得面红耳热,窘迫难当:“胡说八道!我会喜欢他?他屡屡捉弄我,我恨不得杀了这个无赖。”

    “真的?”王无忧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其实我倒觉得这家伙比大师兄蔡南成靠谱!”

    周晨星扬手要打:“王胖子你再乱讲,别怪我不客气!”

    “得得得!”王无忧嘻嘻一笑:“既然你不喜欢他,咱可说好了,我晚上收拾他出气,你可不许心疼。”

第75章 伺机反扑 暗算无常

    王无忧想算计虞丰年,还问周晨星是不是喜欢虞丰年。

    周晨星一下子就急了,那个时代,喜欢不喜欢哪能挂在嘴边:“师兄,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他?”

    “好,不喜欢最好,既然你不喜欢他,咱可说好了,我晚上收拾他出气,你可不许心疼。”

    其实从王无忧被捆着的时候屡屡说好话,周晨星就猜到他会暗算虞丰年。她自小就跟王无忧生活在一起,对他十分了解。按照王无忧的性格,他被虞丰年收拾得那么惨,绝对不会吃哑巴亏。这样也好,虽然虞丰年是救命恩人,但是这家伙特别讨厌,屡屡被他捉弄。再加上他一直在跟三个女人聊天,也不知道聊什么,越聊越开心,让人越看越生气!如果四师兄能治一治他,也算给自己出口恶气。

    “四师兄,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哼,我的手段多了去!今天晚上等他睡着了,我就绑了他!”

    “你可别下重手,怎么说他也救了我!不是我们的仇人!”

    “这个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要他的命。”

    “你准备怎么做?”

    王无忧看虞丰年正跟三个女人越聊越欢,根本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说:“我想这样,等他睡着以后,我先用熏香将他熏晕,然后进屋把被子掀开,把仙人掌、白蒺藜全都扔他床上,然后大被子一蒙,哈哈,一个月,他身上的刺儿都拔不干净……”

    “啊?太损了吧!”

    “切,还说你不喜欢他不心疼他?你要心疼,我就换个招儿!”

    周晨星眼一瞪:“跟我什么关系?你爱怎么来怎么来!”

    “那好,哈哈,我就是要他抱着仙人掌、白蒺藜睡一觉,好好出口恶气,师妹你就瞧好吧,我要扎得他像杀猪一样嚎叫,哈哈嘿嘿……”

    王无忧为自己的好主意沾沾自喜,主意已定,他忍着伤痛出了聚义分赃厅,一招手唤来一个老喽啰:“过来!”

    老喽啰马上凑过来:“大寨主你什么吩咐?”

    “你悄悄去到后山蒺藜岭,给我弄些仙人掌和白蒺藜来。”

    “寨主爷,天都黑了,要那些做什么?”

    “我要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嘞寨主爷,我马上就去!”老喽啰马不停蹄,直奔后山。

    这时候,山寨上饭菜做好,好酒好菜在聚义分赃厅内排摆开来,什么破桌子、旧案板、门板,能当桌子的都搬过来摆上酒席,众喽啰济济一堂,群情欢呼。、

    自王无忧上山,他们就再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总算可以大吃一顿。只有王无忧看了心疼,这么多好酒好菜要花多少钱啊,自己省了个把月,一顿饭都吃完了,别提多心疼!可是没办法,虞丰年这大爷比自己还损,不把他伺候好了可不行。

    主桌之上,虞丰年被推坐在首位,虞丰年也不客气,还主动提出,全山的女眷也不用回避,都在一起吃。他还故意让此后王无忧的那三个女人坐在自己左右。王无忧拉着小师妹周晨星坐在虞丰年的对面。

    席间,虞丰年谈笑风生,“顶不住”“缝不严”等人频频敬酒,好不热闹。

    王无忧心里想着要算计虞丰年的事情,随便吃了几口便举杯请辞:“年英雄”——周晨星告诉他虞丰年叫“年丰虞”——“我身体不大舒服,向您告假,先行告退,不当之处,以酒赔罪。”说完一扬脖,一杯酒喝下。

    虞丰年一挥手:“王英雄自便。”

    王无忧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对了,年英雄!山寨狭小,房屋不足,我等会名人把我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您,望年英雄不要推辞!”

    虞丰年一愣:哟,王无忧这么够意思?不会耍什么花招儿吧。嘴上并不推辞:“好!感谢大寨主,让您费心了!还请你为周晨星小姐再安排一个房间。”

    王无忧一笑:“这个你放心,我自己的师妹当然不会亏待。”

    王无忧退出聚义分赃厅,正赶上去后山的老喽啰拎着一个麻袋过来,麻袋里是他采来的仙人掌、白蒺藜:“大寨主,你要的东西我弄来了。”

    王无忧一挥手:“好,去吃饭吧。等等,我叫你办的这件事情,跟谁也不要说。”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喽啰也不知道大寨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多问。

    王无忧将一麻袋仙人掌和白蒺藜先找个地方藏好,让手下给自己另外收拾一个房间,先去睡大觉了。

    一觉醒来,已到二更天,山寨之上早已一片沉寂。只有哨岗站着两名值夜的喽啰。见王无忧起来,忙过来打招呼:“大寨主,你怎么起来了?”

    “尿尿!我问你们,年丰虞睡了吗?”

    “睡了,谁在您原来的房间!”

    “好!我一会儿拜访拜访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不要管!就算着火、死人,像杀猪一样大叫,你们也别管,谁要多管闲事我废了他!”

    “大寨主,你要做什么啊?是不是要找年丰虞报仇?”

    “要你们别管,还问!”

    “不是,大寨主,我们怕您吃亏!”

    “我吃亏?谁让我吃亏,我让他吃屎!老子现在三条伤口还疼着呢!”

    “大寨主,您还是考虑考虑吧……”

    “滚!那家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现在就敢处处帮他,与我作对?老老实实给我把嘴闭上装哑巴,把眼睛给我闭上装瞎子!谁再多说一句话,我割了他的驴舌头!”

    俩喽啰没办法,赶紧闭了嘴。可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心说王无忧这是四个眼的狐狸碰上了四个眼的猴,精明的遇到更精明的,本想劝劝他回头是岸,没想到这家伙天堂有路儿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得了,既然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就装聋作哑看热闹吧……

    王无忧不知深浅,自以为手段天衣无缝,瞧瞧左右无人,拖着一麻袋仙人掌、白蒺藜来到虞丰年的窗户外面,垫着脚舔开窗户纸,拽出腰间的熏|香杆插入房间,一吹,一股轻烟在房间弥漫开来……

    等了一会儿,王无忧估摸着,里边就是有十个人也都给熏晕了。忙一伸手将熏|香放回腰间,来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心说年丰虞啊年丰虞,老子被你害得好惨,今儿非让你搂着仙人掌睡觉不可……

第76章 顺水推小舟 巧施连环计

    王无忧估摸着虞丰年已然昏迷,大模大样来到门前,轻轻一推门,门关着。王无忧哼哼一笑:“门关得再严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老子熏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抬脚,“咣”,一脚踹开房门,拉着一麻袋仙人掌就往里进。可他万没想到,门刚一开,一大笸箩面粉从天而降,“嘭”地一声正砸脑袋上。砸一下倒没大事儿,可面粉瞬间将黑挫胖子变成了白挫胖子!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全是面粉,也看不见东西了,也听不见声音了。眼泪流得哗哗的。

    王无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咣当”一声,一大木桶凉水兜头浇下,“唉呀,我的妈……”王无忧被冰冷刺骨的凉水这么一浇,凉水和面粉这么一和,白挫胖子又变成了白浆糊挫胖子,要多惨有多惨。

    王无忧心里透亮,今天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又中了“年丰虞”的暗算,快跑吧。一转身刚要走,一脚踩在一个绳圈里,绳圈猛然一收,拽了他一个大马趴。王无忧就觉得有一股奇大的力量使劲儿拽着绳子,他像个沙袋子一样,大头朝下被倒吊在了房梁上。

    “唉呀,救命啊!救命啊!年英雄饶命!年英雄饶命!”王无忧看不见,也听不清,只知道连番求饶,可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喊,这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应声!

    “年英雄,你在吗?我错了!饶命啊,跟你开个玩笑。”

    还是没有人应声。

    这时候,他隐隐约约听下面有拖动东西的声音:“年英雄?是你吗?我看不见!要是你的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快放我下来吧……年丰虞?嘿!我的太爷啊,你倒是可怜可怜我,快放我下来!”

    还是无人答言。最郁闷的是,地面拖动东西的声音也没了,房门“咣当”一声,被人关上还在外面落了锁。

    王无忧快要疯了。

    这个时节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哈气成霜、滴水成冰。王无忧浑身湿透、一身面糊,快成了冻鱼。他就感到身上的浆糊在慢慢变硬,时间不长,都冻成了冰棱子。

    王无忧冻得说话都结巴了:“有……有人吗?年……英雄?小师妹!外面有人吗?快放我下来!我是王无忧!放……我下来,我重……重有赏……赏三两银子!不!五两!”

    喊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身上的面糊彻底冻成了冰疙瘩,依然无济于事,没人前来救他。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非被冻死不可,王无忧暗暗叫苦。摸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什么应手的东西斩断绳索。

    他努力折起身子,想抓住脚脖子上的绳子,试了四五次,终于给他抓住了,使劲儿解!解了半天,就感觉肚子上的肉都快撕裂了,也没解开。只好松了绳子倒吊着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折起身子解绳子。

    这么说吧,足足解了半个时辰,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终于被他解开了绳子,一屁股摔在地上。绳子松开的那一刻,他着实高兴,可高兴了不足一秒,屁股落地的那一刻,他“嗷”一嗓子蹦起来三尺高,死的心都有!

    为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铺满了白蒺藜,一屁股坐在蒺藜上,屁股上扎满了两百多个白蒺藜,疼得他三世涅磐、真魂出窍,捂着屁股嗷嗷乱蹦:“年丰虞,你……你你……不得好死!哎呀,我的屁股啊……”

    好半天总算把白蒺藜都摘了去,整个屁股都快烂了,气得王无忧哇哇暴叫,暗暗发誓:“年丰虞,王太爷非扒了皮不可!”

    前后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总算又逃回到自己的房间。太冷了,其他都顾不得,必须先把暖和暖和!王无忧三下五除把身上的湿衣服都脱掉,扔在一边,掀开被窝就钻了进去!

    “嗷————”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打碎沉睡的山寨。

    钻进被窝这个决定,是王无忧这辈子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没有之一!如果有卖后悔药的,他宁愿倾家荡产,也会买一斤吃掉,以时光倒流,让他回到钻进被窝之前。

    因为被窝里竟然堆满了仙——人——掌!!!此时此刻,王无忧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肉仙人掌!脸上、嘴唇上、脖子里、前胸后背,连屁股蛋子上、腿上、脚上都是刺!

    王无忧哭了!号啕大哭!一方面因为疼!太他|妈惨了!另外是认输!自小到大,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有人能算计到他,可这一天一夜,彻彻底底、完完全全输给了虞丰年!“老天爷啊,这个年丰虞是不是你派来收拾我的?不要玩我了!”

    这个晚上,山寨之上凄惨的叫声从未停歇。

    ……

    第二天天亮,虞丰年起床来到王无忧的房间,看四五个喽啰兵正拿着刷马的大刷子,给一|丝|不|挂的王无忧摘刺!王无忧阴郁着脸,跟死了爹似的。每一个喽啰兵都强忍着不敢笑出来,摘一会儿刺,就要出门笑一阵,好好平复一下心情才敢进来。

    ……

    这到底怎么回事?王无忧算计虞丰年,怎么反过来反倒落入了虞丰年的圈套?

    原来,虞丰年上辈子就深谙“打人一拳、防人一脚”的道理,打人就要把他打怕了,要他见了你就要躲着走才行!要不然就别打!虞丰年深知,他在王无忧身上划了三刀,王无忧当然不会怕他,只会伺机报复。所以,虞丰年早就防备着他会反扑。

    山寨上大排筵宴的时候,王无忧早退,虞丰年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子估计是耍什么花招儿去了,连忙掏出五两银子给一个小喽啰,让他盯着王无忧。

    不大一会儿,小喽啰回来禀报,说王无忧拖了一麻袋的仙人掌和白蒺藜,然后回屋睡觉去了。

    虞丰年当时就明白了:这家伙没安好心!

    不过虞丰年还不敢百分百确定,就去找周晨星,诈她:“周晨星!我是你的恩人,你不思回报不说,竟然还要跟王无忧合谋害我!竟然用仙人掌!你们可真卑鄙!”

    说话的时候,他死盯着周晨星。周晨星虽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可自小行事光明磊落,也觉得四师兄行为欠妥!此时被虞丰年一问,脸顿时通红!虞丰年当即明了:果然被自己猜对了。

    不过虞丰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为了稳住周晨星,他就把话往回拉:“好在我早有防备,不会中了王无忧的暗算。今天晚上要跟王无忧好好谈谈,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周晨星这才略略放心,心说四师兄做事有时候确实不大靠谱,如果今晚他俩能好好谈谈,冰释前嫌,谁也别伤害谁,那样最好。可周晨星就没想到,虞丰年做事比王无忧更不靠谱。

    等山寨上的人都睡了,虞丰年却在房间里布置开了,正好哨岗有俩喽兵,一人给五两银子,请他们过来帮忙,门上拴根绳,绳上连着一笸箩面,笸箩连着一大桶水,就吊在房梁上,只要一开门,就会推倒多米诺骨牌……

    当然,王无忧进门以前,虞丰年并没有睡在房间里,直到王无忧中计,被吊在了房梁上,他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先将白蒺藜铺在地上,又将一大堆的仙人掌铺在了王无忧的床上。

    不过,虞丰年的连环计可没有到此结束,他后面还为王无忧备着一招儿呢。

第77章 笑里藏刀 丰年用药

    虞丰年的连环计把王无忧折磨得死去活来,这还不算完,他执意收服王无忧,后面又想了一招儿。

    虞丰年看到王无忧摘刺还装糊涂:“王英雄,你这是怎么了?”

    王无忧阴郁地瞅了他一眼,心都怂了!虞丰年一靠近,他吓得连连后退:“姓年的,你别过来!”

    “我来看看你!”

    “不用!我不用你看,你快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王英雄你到底怎么了?”

    “你你……你不要装相,老子被你害惨了!”

    虞丰年哈哈大笑:“那么王无忧,你准备怎么报复我呢!”

    “我要……不!我再也不会报复你!我服了。你下山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你就这么让我走了?那可不行,我还有很多招儿没用的,我说过,我对付下三滥的招数多得很,好容易找到你王无忧,我的这些好招数总算派上了用场。快起来,咱们继续。我这个人,得罪了人,要么把人直接杀了,要么被他杀了,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找我报仇。”

    “不要!我不报仇!我怕了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王无忧差点儿疯了,心说这个家伙比我坏多了!要不是光着身子,他早已夺路而逃。

    虞丰年哈哈大笑,笑了半天,竟长叹一声:“唉!其实王英雄,我们该成为朋友的!”

    “嗯?”

    虞丰年眼神诚恳,态度谦卑:“无忧老兄,其实,我是来向你赔不是的,虽然事情因你而起,是你先要暗算我,我才奋起反击的。但现在想来,我太过分了!这里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王无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道歉?你他|妈玩我的吧!你走吧,这辈子也不想看到你!”

    “别啊,多条朋友多一条路,多个冤家多一堵墙,我可不愿意咱俩从此结成仇疙瘩。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给你两样东西作为补偿,这是五百两银子!这个小瓶子里是皇宫里用的刀伤药,内服外敷,药到病除。”

    虞丰年将一个鼓囊囊、沉甸甸的包袱和一个小药瓶递给王无忧,王无忧犹豫再三,终于接过来。先看包袱,眼睛都直了,果然是一大堆银子,顿时乐得都忘了疼。再看药瓶,是个特别精致的小瓷瓶,一看就不是一般百姓家能用的。去了瓶塞,仔细一闻,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似曾相识。

    “这些东西你当真要给我?”

    “都给你!你是否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化干戈为玉帛?”

    “你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怎么会反悔!再说了,只是五百两银子一瓶药而已。”

    王无忧还是不信,他将银子紧紧抱在怀里,反复看那个药瓶子,心说不对,这个“年丰虞”没必要花钱送药讨好自己,白花花的银子错不了,可是这药,他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年英雄,多谢了,银子我收下,药你拿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将药瓶扔还给虞丰年。

    虞丰年一看五百两银子都没让王无忧消除戒备,他可够贼的:“王英雄,你是怀疑我在这药里动了手脚?这么着,我来证明给你看,这就是好药,没动手脚。”说着,虞丰年从药瓶里倒出一些药面,用手指蘸了蘸,放在嘴里吃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

    王无忧一看他都入了口,自然不会是什么**,可他依然不敢相信虞丰年会这么好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这个……”虞丰年一看他还不相信,哈哈一笑:“唉,其实……”

    “什么?”

    “其实我确实有个难以启齿的事情请你帮忙。”

    “说吧!”

    “我啊……这个……怎么说呢……不好意思开口。干脆!我也不要脸了,给你说实话吧,我……我看上了你家小师妹周晨星,能否从中牵线,多替小弟说说好话?”

    虞丰年提出这个请求,顿时打消了王无忧心中所有的戒备,怪不得又送钱又送药,原来是打我小师妹的主意。王无忧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个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不过算你小子有眼力,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说好话的。”

    “多谢多谢”,虞丰年连忙赔笑,主动过来,帮助王无忧屁股上药,王无忧也不再推辞。

    可是药面儿沾了伤口,刺骨地疼。等药全敷上,没把王无忧给疼死。“这什么药?这么疼。”一回头,虞丰年面露凶光,“啪!”将药瓶摔了个粉碎!

    “年英雄,你什么意思?”

    虞丰年大笑:“王无忧,矬子,你又中计了!”

    “啥意思?”

    “哈哈,你知道我刚才给你上了什么药?”

    “啊?不是刀伤药?”

    “你可见过刀伤药有这种异香!实话告诉你吧,这是给宫中太监专用的‘蚀根散’,见血钻心蚀根散。”

    “什么是蚀根散?”

    “你连‘蚀根散’都不知道。‘蚀根’的意思就是化学阉割。说化学阉割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小孩入宫当太监的,就一刀切了。要是大人入宫当太监的,一刀切了,多会死人,就用这种‘蚀根散’,用在男人身上之后,男人的“命根子”就会慢慢萎缩,五年以后,就会萎缩到像个婴儿的一样。皇宫里有一半的太监都是用了这种‘蚀根散’而成为太监的。王无忧,你完了!”

    “啊!年丰虞!老子杀了你!我……不对,不对不对,你骗我,哈哈,这都是用剩的招儿,只不过我用的是百日断肠散,你换了个名字,说什么蚀根散。刚才你也吃了的。”

    “我当然不怕,我早都吃了解药。你现在不是感觉伤口像是抹了盐一样,是不是钻心的疼、痒?是不是觉得意识不清,头脑发胀?是不是感到伤口发烫?”

    王无忧真害了怕,慢慢感觉伤口的疼痛,疼、痒、头发胀……“年丰虞”说得一点不错,而且没想的时候还不觉得,越想越疼,越想越痒,越想越烫!急得头昏脑涨,青筋暴露。

    虞丰年不动声色,冷冷一笑:“我说过,我这个人轻易不得罪人,只要得罪人,要么毁了他,要么杀了他,省得留下后患。让你**,以后你也会变成个太监,哈哈哈哈……”

    “年丰虞我杀了你!”他转身就要找兵刃,虞丰年比他更快,拽出“墨锋”架在了脖子上,“别动!动,我现在就把你的命根子切了。”

    喽啰兵都傻了,呼啦啦吓得四处逃窜。王无忧真是遇到了克星,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不要玩我了,我错了!”

第78章 王无忧心服口服 虞丰年取道荆湖

    王无忧嚎啕大哭,边哭边絮叨:“老天呀,你别再玩我了,我知道我活着么大做了很多坏事,我不该偷看姑娘洗澡,不该偷看人家上厕所,不该弄死周傻子家的大黄狗吃肉,也不该悄悄挖了周财主埋在地下的金元宝……”

    又抱住虞丰年的腿,将五百两银子还给虞丰年,继续哭,“银子还还给你吧。我也不该跟年英雄开玩笑,小师妹嫁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嫁给大师兄蔡南成我也拿不到一分钱,嫁给年丰虞我还可以少随个份子,有什么不好的,我错了……年英雄啊,我这辈子没服气过人,可是我现在服了你,你饶了我吧,求你把解药给我。”

    王无忧太狼狈了,虞丰年暗暗好笑,说道:“王无忧,其实你不用太担心,这是慢性药,明年的这个时候才开始慢慢发作,五年以后才会变成婴儿根,你还有五年的时间呢,五年时间不短了。”

    王无忧更害怕了,“嘭嘭”磕响头:“年英雄,别别别,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对你有用,只要你给我解药,我说服小师妹嫁给你!你瞧瞧我们小师妹多好,模样多俊。”

    虞丰年再次大笑:“真的。可是你刚才说你师妹要嫁给什么蔡南成?”

    “不不不!大家都说蔡南成是南宋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说什么‘军中岳少保,江湖蔡南成’,都是吹牛皮!我了解他,他远没有传言那么好,你比他强,你和小师妹才合适。”

    “呸!王无忧,你就是个墙头草,像你这样的人,将来要是被金兵抓了,一定会卖国求荣,干脆,我宰了你算了……”

    “别别别,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人比我了解蔡南成,他野心勃勃,我真的不希望小师妹嫁给他。我承认,你和小师妹上山的时候,我也不希望小师妹嫁给你,小师妹嫁给谁,我都生气。可现在看来,你完全有能力保护她,而且我也想开了,不管嫁给谁,小师妹这辈子也不会嫁给我,啊……”又哭了起来。

    这个王无忧逻辑换乱,但还比较有意思。虞丰年看他真的服了自己,这才将“墨锋”一收,说道:“好了好了,你起来吧。”

    王无忧说:“那你给我解药!我一定把小师妹介绍给你!”

    “去!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那个凶蛮的丫头,我躲还躲不掉。我马上给你解药,但你别把周晨星往我身上推。”虞丰年说着怀里一摸,掏出一粒白色面团,一掰为二:“张嘴。”

    王无忧乖乖张开嘴,虞丰年将半块面团扔进他的嘴里。王无忧嚼吧嚼吧咽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赔笑问道:“这是不是就解了毒?”

    “解了一半!”

    “一半?”

    “嗯,一半。不过这一半就可以镇住你身上的毒,可保你一年之内不会发作。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再给你另一半,就可以完全解了你的毒。”

    “这不跟没给一样?太麻烦了!干脆你现在都给我不就行了?再说了,明年,我们见不到怎么办?”

    “见不到,我就把药给你师妹,让她带给你!不过你要记住,这一年之内,不许做任何坏事,否则让我知道了,别指望我把另一半解药给你。更不要做男女之事,否则,你吃下的解药也会失效。你要想尽早得到解药,最好好好表现,多做好事,只要你的名声越来越好,我就把解药送到你的手上,好自为之吧。”

    虞丰年说完大踏步出了门,身后王无忧长叹一声:“唉……”

    ……

    自从这一次,王无忧怕了虞丰年一辈子,到后来半生追随,成为虞丰年的得力助手,屡立奇功。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

    王无忧的门外早已聚集了很多喽啰兵,里边虞丰年王无忧两人的对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憋着也不敢笑。

    周晨星也混在人群中,两个人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谁都愿意被人喜欢、被人追求,虞丰年说喜欢她的时候,周晨星又羞又臊,一颗心咚咚直跳,可后来越说越不像话,虞丰年最后还说自己凶蛮,躲都躲不掉,气得咬碎银牙,真想进去扇他两个耳光,内心深处却也不免隐隐失落。

    虞丰年一出来,周晨星急忙转身,扭头就走!虞丰年看见了她:“哎,周小姐,等等!”

    周晨星正生气,“哼”了一声,想要绕开他。虞丰年抓住她的胳膊:“别走啊。”

    周晨星使劲儿甩开,叱问道:“你给王无忧身上抹了什么?”

    “哈哈,茴香面。吓吓他,让他以后学好。”

    “哼!小聪明,鬼把戏!”周晨星一脸瞧不起,“找我什么事?”

    “当然有事,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去建康找你爹去了?”

    “不去!我爹不在建康,去了荆湖北路鄂州府!”

    “鄂州?”虞丰年脑袋嗡了一声,心说这老头儿,说好的在建康,怎么又跑去了鄂州?太远了!可是再远也要去,说什么也要见到周牧,见不到他就完不成赵昚交办的任务,万一周牧招募绿林好汉举旗造反,大宋就乱套了。不行,得拉上周晨星,让她陪着!

    虞丰年想到这儿,眼珠一转,说道:“你知道你爹去鄂州府做什么?我知道!”

    周晨星一脸不屑:“你知道吃饱不饿!”

    “我真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与我无关,离我远点儿!”周晨星还想绕开他。虞丰年不再追她,哈哈大笑。这一笑,反倒把周晨星笑愣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孝!”

    “再胡说我杀了你!”

    “你就是不孝!我告诉你你爹为什么去荆湖北路,其实他是去找荆湖北路安抚使刘洪道,你知道刘洪道是谁?”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凶蛮任性!”

    “你……”

    “你什么你!你还不服?你爹之所以去见刘洪道。因为刘洪道与岳飞交情深厚,岳飞一死,秦桧一定派爪牙前去杀害刘洪道,你爹一定是怕刘洪道遭了毒手,才去保护他。你想,如果你爹保护刘洪道,而秦桧的杀手去刺杀刘洪道,遇到一起会怎么样?你不担心老人家会有危险吗?”

    “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么分析的!至于秦桧的杀手有没有赶去荆湖北路我说不准,也许从其他地方调去一些杀手也说不定!”

    周晨星到底年轻,昨晚才把心放下,虞丰年一分析,心又揪在了一起。

    那么虞丰年说得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刘洪道钦佩岳飞、敬重岳飞,但还算不上岳飞的同党,秦桧也不可能派人前去杀他。虞丰年所顾虑的是,周牧前去荆湖北路,不是去见刘洪道,而是去鄂州招募岳飞的旧部。

    岳飞自绍兴四年长期驻扎鄂州府,官声、威望极高,如果岳飞身死的消息传到这里,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定当有大批的义士群起响应,甚至揭竿而起,扯旗造反。要真出来个厉害的角色,直接杀到临安把赵构秦桧杀个干干净净也还罢了,怕只怕,这边刚一揭竿起来,东边张浚、刘光世的部队,西边大将吴玠吴璘兄弟的部队左右夹击,内斗一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最好尽快赶去,劝说周牧大局为重。

    周晨星没想那么多,脑子里只剩下父亲的安危。她是个急性子,马上收拾了行李包袱,去山寨马厩里挑了一匹马。山寨上一共只有两匹马,她骑了一匹,虞丰年只好牵了另一匹。

    等牵出了马虞丰年有点傻眼,自己可不怎么会骑马,周晨星若打马跑起来,自己哪能跟得上?难不成,要在她的马尾巴上拖一根绳子,像拖车一样,一马拖着一马走?

    正在为难之际,一个喽啰兵急匆匆跑过来:“年英雄,周小姐,留步!大寨主有请,说山下出了大事,请你们前去帮忙。”

第79章 鹰犬设伏一线天 山寨问计虞丰年

    虞丰年一看报事的喽啰兵神色慌张,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回英雄!说是山下来了一批人,都是官府的,带着家伙,要在此劫杀什么人,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快去看看吧。王大寨主正在召集人马商量对策。”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虞丰年打发了喽啰兵,问周晨星:“官府的人?难道是来抓你的?”

    周晨星也很意外,“回去看看”。

    俩人顾不上下山,连忙来到聚义分赃大厅。破大厅里济济一堂,王无忧已经穿上了衣服,居中而站,二寨主“顶不住”、三寨主“缝不严”陪坐在两旁。王无忧身上的大刺儿都摘了去,毛刺儿还远没有清除干净,坐在那儿晃肩缩头挠腿,让人看着就刺痒。

    见周、虞二人前来,三个寨主连忙起身。王无忧怕了虞丰年,把正中的座位让出来:“年英雄!请坐,请坐。师妹,你也坐。”

    周晨星着急下山,不想多耽误时间:“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报事的说官差来了。”

    “说来话长,你们坐下来,让三寨主详细说说。”

    三寨主“缝不严”上前施礼:“周小姐,年英雄,这么回事。山下往东十里,有个白龙镇,镇上有我们的一个眼线叫孔大狗,在孔家酒馆当伙计。他刚刚送来消息,说有二十多名官差来到白龙镇,为首的叫做司空达,是秦桧府上的杀手,他们要在山下一线天埋伏,劫杀岳飞的家眷。”

    周晨星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劫杀谁?”

    “岳飞的家眷。据说岳飞的家眷要被流放岭南,会打山下路过,老贼秦桧怕留后患,命杀手前来劫杀,斩草除根。”

    “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司空达等人正从白龙镇赶过来,不足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山下。”

    “一线天在哪里?”

    “就在昨天打劫你们的地方。”

    “岳飞的家眷在哪里?”

    “这个我们也打听了,现在他们还快到了白龙镇,估摸着下午申时能经过一线天。”

    “家眷都有些什么人。”

    “有岳飞的夫人李氏,岳云的夫人巩氏,岳飞次子岳雷、次媳赵氏,还有岳飞的四个孙子孙女,外带一名老家人岳安。另外还有四名押解的解差,不知道姓名。一共两辆马车。”

    “跟岳飞家眷在一起的可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三寨主不明白周晨星说的是谁。

    还是王无忧了解她:“三寨主,我师妹问的是有没有一个叫蔡南成的小白脸保护岳飞的家眷,唉,我这小师妹什么时候挂念我能像挂念大师兄那样,我死也值了。”

    周晨星关心的正是蔡南成。当初他们从陕西出来来到建康,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去临安刺杀秦桧、营救岳飞,蔡南成则带领一些人去保护岳飞的家眷,此后便一直没有消息,周晨星很是挂念。

    虞丰年顿时明白:原来这个凶蛮的大妞喜欢蔡南成,也不知道姓蔡的长什么样子。

    三寨主摇头:“除了解差,没有人跟着岳飞的家眷。”

    周晨星很诧异,大师兄蔡南能去哪里?“四师兄,走,下山去救岳飞的家眷!”

    王无忧正够手挠背,周晨星让他下山,他眼珠子瞪了起来:“小师妹,你说什么?救岳飞的家眷?怎么救?”

    “救就是救了,我们悄悄摸下山区,见了司空达他们,一剑一个,脑袋砍了就是。”

    “小师妹?这么着就能救岳飞的家眷?天真了吧?贸然下山不但救不了人,反倒是自寻死路。你没听师父说过吗?司空达是秦桧府上的第一杀手,江湖上有一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有把握胜他吗?而且想都不用想,他带出来的人也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谁能打得了?靠山上这些喽啰兵、老杆子?全都白给!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王无忧是江湖第一大侠,我能打得了司空达,再上三个五个我也不怕,其他人呢?谁对付?”

    王无忧说着说着吹起了牛皮,周晨星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但王无忧的分析她也觉得有道理,自己脑子一热拉家伙下山,确实办不成事。

    “那你说怎么办?救不下大帅岳飞,难道就连他的家眷也不管吗?就算死,我们也得救他们。”

    “救是救,得想办法,靠脑子!不是硬打硬拼!当初去临安救岳飞我就跟师父说,必须得我诸葛在世王无忧去,用脑子救人,你们就不听,瞧不起我,不带我,怎么样?坏事了吧?”

    “别吹!你说,今天怎么救?”

    “今天嘛……这个……我还没想好,我这身上又疼又痒,跟要长毛一样,要我怎么静心想办法,都赖这个年……年英雄。年英雄你别瞪我……嘿嘿对了,年英雄您足智多谋,您说怎么救?”

    虞丰年也正在思谋着怎么营救岳飞的家眷。

    别看王无忧身高没有三块豆腐高,长得也其貌不扬,可他分析得确实很对,司空达等人既然劫杀岳飞的家眷,一定是有备而来,如要下山硬碰硬,山上这些人不够人家一划拉,惹恼了他们,一把火烧山灭寨也说不定。

    周晨星一脸睥睨地盯着虞丰年,心说平日里诡计多端,屡屡被你算机,关键时刻看你有什么能耐?

    虞丰年是干什么的,一看周晨星的表情就明白了,心说今儿要是想不出个好主意来,周晨星又会骂自己不中用,还会拿自己跟蔡南成比,她一定会说,“如果我大师兄蔡南成在,要救他们易如反掌”。

    周晨星啊周晨星,就冲你这表情,我今儿一定打一场漂亮仗,看看是你师兄蔡南成厉害,还是泰拳王虞丰年厉害。“欸,怪了,我干吗要跟蔡南成比啊?”打定主意,虞丰年又猛然觉得好笑。

    “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办法?”周晨星不耐烦地催促虞丰年,虞丰年微微一笑:“办法有的是!”

第80章 运筹帷幄 四路分兵

    王无忧和周晨星问计,虞丰年哈哈一笑。智者从不急于发表意见,他先望着周晨星和王无忧:“你们有没有好主意?”

    周晨星只是个十五六叔的姑娘,平日里仗着功夫好,敢打敢拼,但要论心机和江湖经验,都远远不够。王无忧确实鬼主意比较多,但今天全身上下像要长毛一样,搞得他几乎癫狂,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山寨上的其他人更是毫无办法。

    虞丰年见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便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那派头,拽根鹅毛,他就是诸葛亮,气得周晨星照屁股一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摆什么谱?整人有办法,救人没法子?”

    虞丰年差点儿被踹趴下,气得指着周晨星:“你你你……”“你”了半天,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当心嫁不出去!”

    点手问王无忧:“王寨主,这大山周围可有比较险要的地方?”

    “多的是,一线天就是最险要的地方!”

    “有没有那种,藏了人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或者把人围起来跑不出去的地方?”

    王无忧想了想,又瞅瞅三寨主“缝不严”,“缝不严”对山里的一草一木最熟悉不过,连忙说:“有。一线天往西没多远,往左边一拐,有一个葫芦峪,像个葫芦一样,口小肚子大,装个千八百人没问题。而且,只要进去了,把葫芦嘴一堵,没有熟人引路,别想跑出来。”

    虞丰年一拍大腿!“好!太好了!有主意了!”

    王无忧立即讨好:“年英雄?什么主意?快讲出来,我好去部署。”

    虞丰年说:“不用你来部署,我来部署,你来执行!”他的口气不容置疑。王无忧一吐舌头:“是,我听你的,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周晨星看着虞丰年的表情,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很坚毅。

    虞丰年部署之前,表情严肃,环视四周,把众人也都唬住了,聚义分赃厅内鸦雀无声。周晨星心中是一动,从来都只看到一个嬉皮笑脸的‘年丰虞’,哪见过他这样?

    虞丰年环顾许久,开口动员,语调激昂,用词有力:“王大寨主!周小姐!在座不怕死的英雄,各位顶天立地的好汉!岳飞岳少保,古今第一英雄!为我大宋河山,抛头颅、洒热血,出生入死,可是,奸贼当道,秦桧当权,不思报国,残害忠良,不但害死岳飞,还要斩杀家眷。若不是秦桧,你我安守田园,生活富足,就是奸贼秦桧,害得你我,国将不国,家不成家,妻离子散,哀鸿遍野。我问你们,老贼秦桧,该不该杀?”

    虞丰年太会烘托气氛,最后四个字声音极高,而且都是咬着牙缝嘣出来的,众人听来,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杀!”“该杀!”

    连王无忧也很受感染,单臂高举,“杀!”

    “岳飞的家眷,我们救是不救?”

    “救!”

    “好!我来发号施令,好男儿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英雄们,弟兄们,今天我们就要做一件大事,杀掉秦桧爪牙,营救岳飞家眷,青史留名。冯延何在?”

    “在!”冯延连忙出列,拱手施礼。

    “我命你挑选五名身材矮小的喽啰兵,穿孝衣,做女人装扮,怀抱包袱当婴儿,埋伏在葫芦峪外面,待一线天打起来,你们就在葫芦口来回跑动,吸引司空达等人的注意,待他们追赶,你们便逃进葫芦峪,只要将司空达引进葫芦峪,大功一件!回来以后,我重赏白银一百两。”

    “是!”“缝不严”虽然不明白虞丰年为什么让自己穿孝衣、装女人,但一听有一百两银子拿,高兴坏了。

    虞丰年部署第二道命令:“丁柱何在?”

    “在!”

    “我命你带十名精壮的喽啰兵,埋伏在葫芦峪,多准备硫磺烟硝,守住山头,待司空达等人进了葫芦峪,火烧葫芦嘴,别放他们出来,烧断归途,然后给我放火烧山,烧死y的。烧不死的,给我用大石头砸死!这帮人就是在临安府衙杀了周晨星二十多个师兄弟的混蛋,把它们全干掉,一个不留,为周门师兄弟报仇!烧死一人,重赏二十两。”

    “是!”“顶不住”高声答应。

    周晨星心中又是一动,且不管此计成与不成,虞丰年为我师兄弟报仇,倒是个重情义的家伙。

    两路人马部署下去,虞丰年望了望周晨星和王无忧。王无忧心早都痒了,别的不说,立功之后有钱拿,还是重赏!太诱人了。他浑身上下也不痒了,伤口也不疼了,眼巴巴望着虞丰年,等他派遣差事。

    虞丰年望望王无忧,“王大寨主!”

    “在!兄弟,给我什么差事,凭我天下第一大侠客,**倜傥美少年,我保证完成得干干脆脆、漂漂亮亮!”

    “你伤口还没有痊愈,不用你出大力,你去白龙镇想办法买两架马车,没马车,骡车也行。”

    “我……去!啊?”王无忧差点儿哭咯,两架马车,最不起眼的马,最不好的车,两架也得四五十两银子,这可坑苦了我:“年英雄,老弟,他们干活都挣钱,我……要花钱?我这个……没钱啊!”

    虞丰年一看这家伙真是铁公鸡!要他花钱算是要了他的命。微微一笑:“钱不用你花,我给你拿二百两银子!”

    “真的,哈哈,这好这好,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买了马车以后呢?”

    “买好马车尽快赶到孔家饭店门口,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好嘞。”王无忧暗暗盘算,两架马车,就算买好的,最多五六十两银子,他给我二百两,我少说能赚一百四,如果我买的稍微次一点儿,或者到镇东头地主老财的家里头,他家有两匹老马、破车……花个三四十两买下来,那我就能赚一百六十两,嘿嘿嘿,发财了我……

    虞丰年最后望望周晨星,语调放缓下来:“周大小姐,你得跟我去一趟白龙镇。今日我们四路分兵,就数你我的任务最危险,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说,我们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先去迎接岳飞的家眷。”

    “迎接家眷,有什么危险?”

    “你不必多问,跟着我就是!对了,三位寨主,跟山寨眼线孔大狗见面,可要对什么暗号?”

    王无忧说:“将筷子插进酒壶里,他就会问你,‘是这酒不对口味吗?’,你便说‘没有山上的酒好喝’,他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好,我记下了。对了,王大寨主,我和周小姐去往白龙镇,要借你山寨的那两匹马,你若进镇,只能劳烦你走路去了……”

第81章 虞丰年学骑马 白龙镇设酒宴

    虞丰年四路分兵完毕,全山上下热血沸腾,各自准备。

    虞丰年和周晨星再次回到马厩,骑了马赶奔白龙镇。虞丰年骑马不熟,还没上马,就先告诫周晨星:“慢点儿,等等我,不要跑快。万一我要摔下来,今儿营救岳飞家眷的事情就得砸锅。”

    周晨星也没办法,大局由虞丰年掌控,急也急不得。不过她很奇怪:“年丰虞,堂堂男儿,你为何不会骑马?”

    虞丰年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会开车吗?宝马、奔驰、法拉利,不会吧?都没听过吧,我们家乡都是开车,比马快多了,从临安到建康,‘呜——’两个时辰就能到,给你说这个你也不懂。总之,周小姐,给我说说骑马的要领……”

    “不会骑马,嘴还挺多。你先拿把草喂喂那匹马,别让它怕你!”

    虞丰年照着做了,又顺了顺马的鬃毛,摸了摸马头。这匹马比较温顺,打了个响鼻。虞丰年哈哈大笑:“我明白了,就是我和这马要先交朋友,是吗?”

    “少废话!检查马的肚带、马鞍!”

    虞丰年又照着做了,推鞍不去,搬鞍不回,“这个我也懂了,这就像调节驾驶座,看看位置是否合适。”

    “既然都懂,那就上马吧。”

    “好嘞。”虞丰年认蹬扳鞍,飞身上马,抓住了马缰绳:“周小姐,下一步呢?”

    “下一步……”周晨星提马上前,来到虞丰年的马屁股后面:“下一步就是……给我跑起来!”

    周晨星存心捉弄,扬起马鞭,照着虞丰年的马屁股猛抽一鞭子。那匹马顿时受惊,像箭一样蹿了出去,一路狂奔。虞丰年没做好心理准备,给吓得哇哇大叫,死死抓住马缰绳,好几次都差一点儿摔下来:“哎哎哎……我的妈……呀呀呀……周晨星!凶女人!我饶不了你!”转眼,惊叫之声已在数十丈开外……

    周晨星瞅着虞丰年的狼狈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自见到虞丰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开心大笑。

    周晨星双脚一踹蹬,照着胯下马也来一鞭子,催马追赶虞丰年。

    ……

    一口气跑到白龙镇,马的惊劲儿才过去,虞丰年一拽马的缰绳:“吁!吁吁吁吁吁吁!哎呀你大爷,跑这么快,想吓死我!”

    他的马刚停下来,周晨星也纵马来到眼前,一带缌缰:“年丰虞,你不是不会骑马吗?还不错嘛!”

    虞丰年气得没话说,恨了半天,想起一句台词:“做人要厚——道!”

    周晨星再次大笑。

    ……

    此时天近午时,按照探报所说,岳飞的家眷应该快到了。不远处正是孔家酒馆,虞丰年一招手:“走,先去见见那个孔大狗。”

    两人将马拴好,进了孔家饭店。酒馆里生意不错,店家和伙计忙前忙后。周、虞二人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点手喊伙计,先要了一壶酒。酒端上来,虞丰年将一双筷子插进酒壶里。

    不大一会儿,一个小伙计左右看看,凑了过来:“两位客官,可是这酒不对口味吗?”

    虞丰年一看,来了。“哦,没有山上的酒好喝!”

    小伙计面色一喜,回头望望,见无人注意,忙拉把椅子坐了下来:“两位是打山上来的。”

    “不错,我们来找孔大狗,你就是吧。”

    “我就是孔大狗,不过二位我好像都没有见过。”

    虞丰年一笑:“我们是刚上山的,我姓年,她姓周,是王无忧的师妹,山上已经准备好营救岳飞的家眷,想问问你,可曾见到他们打白龙镇经过。”

    “还没有到,估摸着快到了。两位放心,咱这饭店是必经之地,只要打门前过,我们一定能看到。两位,你们是想让他们绕道而行,不走一线天吗?”

    虞丰年一看小伙计还行,挺机灵:“不错,我们是要告诉岳飞的家眷绕道而行,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们还另有计划。你给我们上点吃的,我们边吃边等。另外,给我再安排两桌上好的酒席备着,不怕花钱,我要请客。”

    “好嘞。”孔大狗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不大一会儿,先将两人的好酒好菜摆上来,又在旁边桌子上摆开了两桌丰盛的酒席。

    周虞二人边吃边等。也就是片刻工夫,大街上一阵骚乱,虞丰年长身一看:“来了。”

    由远及近来了两辆马车,头前带路的有四名解差,腰挎弯刀,手执水火棍。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虎头虎头,面色黝黑,身穿青,脚戴白,头上勒着白布条,肩上扛着一杆浑钢打造的蟠龙枪,背上背着弓箭。马身上还挂着一副枷锁。

    虞丰年轻声问道:“解差后面跟的小伙子是谁?见过吗?”

    周晨星说:“自然是岳少保次子岳雷。”

    “小兄弟很精神,长得也很帅,有点英雄气概!”

    正聊着,孔大狗跑过来:“二位,岳飞的家眷到了。”

    “好!大狗兄台,你附耳过来。”

    “年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拦住解差,就说有人出钱,摆下酒席,请他们进来就座,好好吃一顿再赶路。”

    孔大狗答应一声,出门拦截解差和马车。

    不大一会儿,孔二狗领着当头的解差进来,一指虞丰年,“就是他要请客”。当头的解差走到近前,抱拳拱手:“这位公子,无功不受禄,不知道公子为何要请我们吃饭?”

    “哦!官爷一路辛苦,敢问官爷贵姓高名,怎么称呼?”

    “免贵姓陈,陈升!”

    “陈老爷辛苦!这马车之上可是岳飞的家眷?”

    “嗯?”解差陈升就是一愣,伸手按住刀把:“你是何人,怎么知道车上的人是岳飞的家眷?”

    虞丰年哈哈大笑:“陈老爷别紧张,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实不相瞒,在下姓年,这位是我的……夫人,姓周!”——他也没问周晨星同意不同意,又随意扯谎——“我们俩自小受过岳飞的恩惠,我们不认识您,可是我认识那位岳少保的二公子岳雷,岳雷跟着,当然猜得出这车上便是岳飞的家小。

    “唉,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我们刚刚得知岳爷爷蒙难,心中难受,可是我等小民,无以为报,看到岳少保家小打此路过,略备薄酒,请各位官爷和岳飞老少吃上一顿饱饭,再行赶路,还请官爷行个方便,也顺便吃饱喝足,上路不迟。”

    陈升依然戒备十足,盯着虞丰年不置可否。

    虞丰年接着说:“其实我也看出来了,陈老爷也是敬重岳飞的为人,所以名为流放押解,可您瞧,二公子岳雷,身不披枷,肩扛大枪,这说明陈老爷没有为难岳家人。在下敬重陈老爷的为人,快请入座,快请入座!这是白银一百两,陈老爷,给弟兄们分一分,买双鞋穿,一路之上还要请各位多多照应岳家上下的周全。”

    虞丰年态度十分诚恳,陈升犹豫半天。其实陈升这人不坏,而且确实敬重岳飞的为人,一看人家是岳家的朋友,又请吃又给钱,说到底是沾了岳飞的光,也就半推半就,坐了下来。

    虞丰年忙招呼伙计:“伙计,快,把其他几位官爷爷快请进来,还有二公子岳雷、岳夫人,都请进来……”

第82章 要解心头恨 拔剑斩仇人

    虞丰年对四个解差待若上宾,周晨星十分不解,低声叱问:“你什么意思?为何对四个解差这般殷勤,要我看,公门中人没有好东西,倒不如一刀杀了,再将岳飞家小接到山上去。”

    虞丰年摇头:“不可。一来,这几个当差的没有为难岳家老小,不是坏人。二来,要对付司空达等人,这几个解差我用得着!你听我的就是了。”

    虞丰年和伙计招呼解差和众人落座。四个解差和老家人岳安坐在一起,岳家老小围坐在另一桌。他们都身着重孝,人人憔悴,个个不堪,就拿岳飞夫人李氏来说,年龄不到四十岁,岳飞身死,她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实在可怜。

    岳雷搀着母亲李氏没有落座,首先来见虞丰年和周晨星!李氏问虞丰年:“孩子,你们认识我家老爷?”

    虞丰年和周晨星连忙行礼,自我介绍:“老夫人!我叫‘年丰虞’,她叫周晨星,是陕西周家寨周牧的女儿,周牧便是岳少保的大师兄!总之,都不是外人。岳少保的事情我们都已听说,路还很远,望老夫人和二公子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不见亲人不落泪,李氏一听周晨星是周牧的女儿,拉了她的手眼泪涟涟。”周晨星心中难受,拉着李氏也止不住落泪。虞丰年忙说:“周小姐,你陪老人家说说话,让老夫人坐下来吃些东西。”

    说完一拍岳雷的肩膀,岳雷会意,跟着虞丰年来到周、虞二人的桌子边坐下。虞丰年上下打量,别看岳雷年龄不大,器宇轩昂,心中感慨无限,老子英雄儿好汉,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不假。

    岳雷抱拳:“感谢年兄台的款待,以后岳某若有出头之日,定当厚报。”

    虞丰年一摆手,压低声音说:“兄弟,别感谢了,能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岳雷一听他话里有话:“年兄台,你说什么?”

    “嘘!”虞丰年瞅瞅四个解差,将声音压得更低:“二公子,实不相瞒,我和周晨星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

    “没错,你还不知道,往前走十里地,有一个地方叫一线天,是你们必经之地,地势凶险,现在有二三十个杀手正等在那里,你们一去,他们就会将你们斩尽杀绝……”

    “啊……”

    “嘘!”

    岳雷眼眉倒竖,目有杀机:“是谁要杀我们?”

    “这还用说吗?奸贼秦桧!岳少保已死,老贼秦桧做贼心虚,怕岳家后人将来得势,与他寻仇,所以派出杀手,势必要斩草除根!就连这几个解差,想必也要一并斩杀的。”

    岳雷咬牙切齿:“那我岳某就跟他们拼了!”

    “不可!”虞丰年连忙劝阻,“你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能打的只有你一个,人单势孤,可人家势大人多,不能力敌。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高堂老母、儿女子侄着想!”

    “那……兄台,你说我该怎么办?”

    “办法是有,我问你,你的枪法如何,比起岳少保怎么样?”

    别看岳雷人小可底气不小,骨子里透着傲气:“我的枪法自幼受到我爹的真传,虽然远远比不上我爹,料想杀一些毛贼草寇不在话下。”

    “嗯,好!”虞丰年又望了望那四个解差:“这几个解差为人如何?”

    岳雷不解:“兄台为何问这个?”

    虞丰年说:“如果是朝廷的鹰犬,我们就在他们的酒里下药麻翻,然后救你们逃离虎口!”

    岳雷连连摆手:“不可!陈升他们虽然是解差,但都是韩世忠老英雄的部下,老英雄特别关照,让他们护送我一家老小。这一路之上,多蒙他们照料,感激还来不及!”

    “这样最好,他们身手如何?”虞丰年又问。

    岳雷说:“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刀尖上滚过来的,身手都不错。”

    “好,兄弟,你将他们喊过来,我有一计要跟他们商量。”

    岳雷点头,走到陈升身后,附耳说了许久,陈升吓得脸色更变,“啊?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十几个人都要死在……”

    “嘘!”岳雷不要他高声,指了指虞丰年这边。陈升慌忙带着其他三个解差随岳雷来到虞丰年近前:“这位兄弟,二公子说的可都是真的?”

    “一点不错!据我们探报,他们一共二三十人,就埋伏在十里外的一线天,为首带队的是秦桧府上的一等杀手司空达,这家伙杀人不眨眼,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如果你们路过一线天,他们必将一一斩杀,一个不留!”

    陈升吓得不知所措:“啊?二公子,要不然我们绕道而行,绕过这座山,再取道岭南?”

    岳雷眉头紧皱:“没用的,他们比我们快得多,就算我们躲过了一线天,这一路两三千里,他们有的是机会!”

    “那可怎么办?秦桧老贼也太过于狠毒了吧!害死岳少保不说,一家老小也不放过!”

    虞丰年一看四个解差吓成这样,便说道:“四位官爷,现在说这个都没用!我有一计,可保你们安然无恙,不知道你们可敢一试?”

    “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很简单,我现在山上已经安排了两队人马,要反劫司空达,一旦成功,便能除掉他们,不管你们是去岭南,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保一路平安……”

    虞丰年便将他们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心惊胆战:“那……那那……要是不成功呢?”

    不等虞丰年回答,岳雷脸色铁青说道:“不成功,便成仁!”

    “好!有气魄!不愧是岳少保的公子!那我们就这么干……”

    “好!”

    ……

    众人吃了饭,准备重新上路。正巧,店门外马挂銮铃一响,王无忧在外高喊:“年英雄在不在店里?好马好车买来了,一共花了我二百多两!”

    虞丰年心中好笑,心说这家伙就知道千方百计捞钱,二百多两,明显报假账!不过他也不在乎,车好就行,出门一看,王无忧和几个喽啰兵驾着两辆马车候在门口。

    还不错,车是半新的,两匹马,虽不是战马,也经常拉车出力,体格健壮!

    虞丰年连忙又给李氏和岳雷介绍,“这个小矬胖子,是周牧的徒弟,岳少保的师侄,名叫王无忧,是水泊梁山好汉王英扈三娘的儿子。”

    王无忧会来事,跪地上磕头:“师婶子在上,小侄给你磕头!望您多多保重身体!”一句话,李氏老夫人再次落泪。

    哭了一阵儿,转过身来拉住了虞丰年的手:“孩子,刚才你和雷儿说些什么,能否告知老身?”

    原来,李氏刚才就看虞丰年跟岳雷、陈升几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放心不下。

    “老夫人您都看到了?是这样的,我和周小姐住地离此不远,刚才跟四名解差老爷商量,想把您老接到我家住几天,好说歹说,几位老爷总算同意了。”

    不对吧,你这孩子不要欺瞒奴家,我看陈升老爷变颜变色,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老夫人,您多想了。不过老夫人,我得带着岳雷兄弟先去见几个朋友,都是岳少保的老部下,要暂时跟您分别一会儿。您瞧见没,外面这两辆马车,是刚准备的,你带着家小,还有老人家岳安坐在这两辆车上,王无忧带你们回家,您看好不好?”

    “真的没什么事?”

    虞丰年哈哈大笑:“没有!能有什么事?到了这一带,就到了咱自己的家。老夫人我悄悄告诉您,您瞧那个小矬胖子王无忧,别看他长得挫,又丑,其实是这一带的山大王,手下好几十号人呢?跺一脚,地都颤,谁敢把咱们怎么样?王大寨主,快,带夫人上车,回家!”

    岳雷也劝:“娘!真的没事,我们一会儿就回去看您。”又嘱咐妻子赵氏,“好好服侍咱娘!”赵氏点头,怀抱幼子,搀着李氏夫人上车。

    王无忧招呼喽兵赶车,载着岳飞家小,绕道去往山寨!

    李氏夫人一走,虞丰年心中的石头卸了一大块。他望望在场的几个人:周晨星、岳雷、陈升,还有其他三名解差,高声说道:“周小姐、二公子,陈老爷,岳少保亡灵未安,老贼又要残害忠良,接下来,要看咱们的了!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走!我们现在就赶回一线天!”

第83章 英雄反劫杀 血染一线天

    两匹马,岳雷骑了一匹,虞丰年在他耳边嘱咐一番,岳雷频频点头,打马绕道而去。

    陈升骑了另一匹。虞丰年要他带好兵刃,走在最前面。

    虞丰年驾了一辆马车紧随其后,车里坐着暗藏利刃的周晨星。最后面是三名解差驾乘着另一辆马车。虞丰年叮嘱他们:“这一去不是闹着玩的,各位一定要小心谨慎,按计划行事。”

    嘱咐完毕,打马上路。

    十里路架不住走,半个时辰,一线天已近在眼前。

    “注意了,前面就是一线天。陈老爷,不可妄动,也不可恋战。”

    “明白!”

    “各位差官老爷,不要慌,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按计划行事就好!”

    “明白!”后面的三名解差虽然紧张,到底也是跟着韩世忠见过世面的。

    虞丰年又冲车里的周晨星低声说道:“周小姐,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能否先把司空达干掉,可全在你这里。”

    “你放心吧!”周晨星早就憋足了劲。当初打入临安府衙大牢,这个司空达假扮岳飞杀死了不少人,今天到了报仇的时候。司空达,姑奶奶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越往前走,山势越陡峭,奇峰怪石、张牙舞爪,似乎每一块石头都暗藏着杀气!

    路过葫芦峪,众人往葫芦峪中望了望,风吹枯草动,车过山鸟惊。葫芦嘴静悄悄,悄无声息,葫芦肚幽深深,深藏玄机。虞丰年暗想,“顶不住”“缝不严”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便是一线天。

    虞丰年提醒大家:“放松,别紧张,别往两边看,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可是提醒也没用,这个时候谁能轻松?就连虞丰年自己也情不自禁触摸靴子里的“墨锋”。

    周晨星将车帘挑开一点,望望两旁怪石、夹山,又瞅瞅虞丰年,很不屑地问:“喂!你很怕吗?”

    “嗯,怕!难道你不怕?”

    “胆小鬼!大丈夫生有命、死有地,有什么好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碗大个疤?你说得轻巧。我活一回容易吗?还没结婚呢我!再说了,就算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脑袋掉了,谁还会喜欢你?只有好好活在世上,才会有很多人疼你爱你喜欢你。”

    虞丰年语气粗暴,可用词却让周晨星心中一动,她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蛮横:“……既然你如此贪生怕死,为什么还要救岳飞家小?”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用历史的眼光看,每个人都各得其所,其实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我若救下岳飞老小,甚至前几日救下岳飞,算不算逆转历史?会不会牵一发动全身,引发蝴蝶效应,把世界都弄颠倒了?”

    “你说什么?什么逆转历史我听不懂!”

    “……哦……”虞丰年心想,可不是吗?这些话他怎么能听得懂?“这么说吧,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救他们,可在山上一看你急成那个样子,非要拉家伙找司空达拼命,真怕你有个闪失!”

    “……”周晨星面色一红:“你竟然……还会关心我?”

    “那当然,不关心你关心谁?”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你不是还骂我凶吗?”

    “骂你归骂你,不过后来一想,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千两银子跟谁要去?”

    “滚!”周晨星绯红的脸颊顿时爬满怒色。心说这家伙就是有病,一会儿说话能把人暖化咯,一会儿能把人气晕咯……

    虞丰年也不在意,嘿嘿直笑,紧张的情绪倒略略缓解。

    此时,两匹马、两辆车开进了一线天。刚进一线天!就听着一声刺耳的长唿哨:“吁——”

    哨声未落,杀声四起,从山石后面,大树上面“噌噌噌噌……”,蹿出来二三十人,各拿利刃,气势汹汹。光天化日,他们个个身穿一身黑,黑色绢帕罩头,黑布蒙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手执长把斩马刀,刀杆一立,嘎嘎大笑,笑声极为难听,像夜猫子叫一样。

    周晨星挑帘一看,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虽然看不清此人的长相,却认得他手里的这把斩马刀!此人正是秦桧府上的杀手司空达!

    司空达扯着脖子大笑:“前面车辆停下,大爷有话要说。”

    “吁!”陈升一带马,硬着头皮抱拳拱手,满脸陪笑:“各位英雄,受累受累,在下临安府解差陈升,敢问因何拦阻我们的车马!”

    “少废话!我问你,马车上拉的何人?是不是岳飞的家小?”

    “回各位英雄,没错,正是罪臣岳飞的家小,正要押他们赶奔岭南,望各位英雄行个方便,让个路吧?”

    “让路?哈哈哈哈……弟兄们,他竟然让咱们跟岳飞家小让路?让路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倒可以送他们上路!弟兄们,还等什么?给我杀!”

    司空达长刀一指,这帮亡命徒“嗷”一嗓子,直杀过来。

    陈升一见,拨马就走,马鞭子一挥,落荒而逃。后面车上赶车的一名解差也跳下车来,落荒而逃。

    司空达也不追赶,哈哈大笑:“没用的废物,随他们逃吧,只要抓了岳家老小就行,把马车给我围起来,别让人逃了。”

    二三十人呼啦一声,将两辆马车围了起来。虞丰年慌忙跳下车来,也佯装要逃,司空达一看他没穿解差的衣服,斩马刀一举:“站住!”

    虞丰年瑟瑟发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不是岳家人,我是赶车的,与我无关啊……”

    “原来是个废物,给我看起来。”俩蒙脸的杀手上前,刀架在虞丰年的脖子上,拉到一边。

    司空达又一挥手:“将车里的人给我拉出来。”

    一个杀手急于表现,嘿嘿一笑:“我来!”

    这家伙还以为车里都是些**老弱,不足挂齿,大摇大摆来到马车前,一挑车帘:“哈哈,大****们,快下车,省得老子动手……啊……”

    万没想到,刚一探头,车里只有一个女子,手执短剑,这小子意识到情况不对,刚要喊叫,周晨星一挺剑,“别动”,剑尖儿顶在喉咙上,“慢慢给我爬上来。”

    这小子屁也不敢放一个,撅着屁股乖乖地爬上了马车。等他身子进来,周晨星一捂他的嘴,“扑哧”一剑,剑尖而从下巴插进去,从后脖子露了出来,他哼都没哼一声,便呜呼哀哉了。

    司空达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嘿,这小子怎么钻进去了?”

    虞丰年连忙扯着脖子大喊:“车上的银子不能动,车上的三千两银子可都不能动啊……”

    众杀手一听,“啥?三千两银子?怪不得那小子爬了进去”。一时间都把眼睛瞪圆了。

    司空达大怒:“这王八蛋,竟然上车抢钱了。”拖着斩马刀来到车前,一挑车帘,正想要骂:“没出息的家伙,给我滚出来!”一个字还没骂出口,面前寒光一闪,一剑刺出……

第84章 援手英雄后 火烧葫芦峪

    穷凶极恶司空达做梦也没想到,这车里面坐的不是岳飞的家眷,而是一位武功极高的姑娘周晨星。他刚一挑车帘,车里一剑刺出,快如闪电,直奔哽嗓咽喉。

    “啊!”司空达惊叫一声,一甩脑袋,拼命躲闪,致命之处躲开了,肩头没躲开,周晨星一剑刺进司空达的肩窝。她并不拔剑,从车上飞出,挺剑横割!司空达惨叫连连,斩马刀一挥,斜肩铲背,照着周晨星一刀斜砍下来!周晨星不得已,拔剑躲闪,避开这一刀。可脚下一跟身,连连进招,逼得司空达踉跄后退,差点儿死在周晨星的剑下。

    与此同时,后面那辆车上乱了起来,车内两名解差出其不意,杀死两名杀手,也跳下车来。所有的杀手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他们来劫杀岳飞的家眷,竟然被车里躲藏着的高手连杀了三个人。

    这还不算,虞丰年正蹲在地上,一看打了起来,嘴里嚷着:“唉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却猛地拽出了腰间的匕首,反握着左手一拉,右手一划,欻欻两刀,两名看押的杀手抱着脚脖子满地打滚,已被挑断脚筋。

    虞丰年本可以再补一刀,结果两人的性命,刀举起来却不忍落下去。他从没有杀过人,尽管这帮人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还是下不去手。一犹豫,抬脚猛踹,照裤裆咣咣两脚,俩小子疼得嗷嗷怪叫,脸贴地、撅着屁股,像蛆一样满地拱。

    虞丰年冲着山上一声唿哨。哨声未落,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前一后冲下来两团火马,马在前面跑,火在后面追,火越烧越旺,马越跑越快。

    众杀手都惊呆了,什么玩意儿,怎么火追着马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两匹马转眼暴跳着冲进了人群中,横冲直撞。将二三十名杀手撞得人仰马翻!一时间,连撞带烧,连踢带踩,死伤一小半。

    两匹马蹚过了人群,撂着蹶子,拖着火团向西跑去。司空达等人这才看清楚,哪是火追着马跑,是两匹马尾巴上各拴着两棵熊熊燃烧的小树,这个亏吃的。

    “稳住!别乱跑!给我把那几个人抓住,碎尸万段!”可郁闷的是,马也跑了,回头再找虞丰年等人,全都没了。刚才净顾着躲马,谁也没注意他们几个。

    有几个眼尖的往东一看:“大人,那里,他们在那里!”

    扭头观看,虞丰年等人正飞奔逃跑,而且还多了一个穿孝的小子:“那个穿孝的,是不是岳雷?”

    “回大人,正是他!”

    “他妈的,我说刚才怎么没见他,追,一定把他给我宰了,把那些人全都给我宰了,还有那个黄毛丫头,乱刀砍死!追!”

    司空达一声令下,群寇撂下三四具尸首,七八个重伤的伤号,直追下来。司空达忍着剧痛也疯狂追赶!

    可是追着追着,虞丰年等人在前面一拐弯儿,消失不见。

    司空达暴跳如雷:“岳雷人呢?”

    “大人,你看!在那儿!”

    司空达拖着砍马刀定睛观看,前面不远处有五六个女人,个个穿白戴孝,有的人怀里抱着孩子,岳雷拖着枪在一旁保护。

    “大人,岳雷!抱孩子的都是岳飞的家眷!”

    司空达咬牙切齿,怪不得刚才马车上都没人,原来躲在了这里。“看你们往哪跑,追!一个也别放过!”

    一声令下,众杀手拖兵刃向抱孩子的女人追去!

    是岳飞的家眷吗?除了岳雷,其他都不是!也不是女人,都是“缝不严”按照虞丰年部署,带人假扮的。怀里抱的也不是孩子,而是枕头,上面搭上几块破布,远看像怀里抱个孩子一样。

    司空达果然上当,带人紧紧追赶。“缝不严”一看他们追来了,唿哨一声,钻进了葫芦峪。怕司空达不上当,进来以后,还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追进了葫芦峪,这才三闪两闪,从一条隐蔽的小路逃出了葫芦峪。

    司空达进了葫芦峪,挂着“女人”的影子紧追不舍,可不大一会儿,咦!人没了!追丢了!一群武功卓绝的杀手,竟然没追上几个女人!

    “人呢?人呢?给我找!他们跑不远!”

    葫芦峪中草木横长,怪石横生,脚下坑洼不平,不熟悉地形的,别说找人,就算是安安稳稳的站住脚也不容易。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有人就嘀咕:“大人,怪了!明明在眼前,怎么说没就没了?我们是不是看花了眼?刚才那些是不是岳飞的家眷?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鬼魂吧?”

    “鬼你妈个腿,哪来的鬼!”司空达破口大骂!他肩窝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刚才吃了一些止血的丹药,伤口太大,还是没止住,正疼得三世涅磐!

    另一个家伙四处望望,提醒司空达:“大人,您瞧瞧四周,我瞅着不对劲!”

    “嗯?”司空达举目四望,一看也大吃一惊。

    他常在江湖行走,经验丰富,眼睫毛都使空的——这地方像一个深碗一样,四周山高林密,埋伏个千儿八百人也发现不了。脚下站的地方就在碗底,这要是四周有人往下扔石头,躲都没有地方躲,避也没有地方避。要是对方更狠一些,放一把火,我的妈呀,大冬天的,气候干燥,草木沾火就着,今儿这一二十人全都得烧死在这儿。

    越看越害怕,司空达高喊一声:“弟兄们,不好,咱们中计了。后队变前队,退出去!”

    命令传下,要走没走的时候,后面乱了起来:“不好了,着火了。”再看葫芦峪的葫芦嘴那儿,大火熊熊,烈焰飞腾,完全堵死了葫芦嘴。

    最要命的是,葫芦嘴那儿还往里抽风,一时间,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大火像洪水一样呼呼往前推进。一二十个杀手没处躲藏,片刻工夫,全被火海包围,转眼间七八个人被大火撕咬,浑身火焰,烧得到处乱窜,惨叫之声响彻山谷。

    有人虽然暂时没有被烧到,可大火凶蛮,避无可避,绝望之余,衣服蒙头,照着石头一头撞死!还有人身上火起,临死想拖个垫背的,烧着一身火焰,抱住没有被火烧到的杀手,同归于尽!太惨了!

    正这时候,对面山顶上传来大笑之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司空达,挫鸟!你恶贯满盈,死期到了!”

    司空达举头观望,正是虞丰年、周晨星、岳雷、陈升、“顶不住”、“缝不严”等人。不禁仰天长叹:“报应啊报应!看来我等罪恶滔天,岳飞阴魂不散,来取我等性命了……”

    说着,斩马刀刀压脖项,这就要自杀!

第85章 司空贼死里逃生 陈解差有事相求

    火越烧越大,司空达陷入绝境,他将砍马刀反架在脖子里,只要轻轻一推,罪恶的一生便就此结束。

    该着这小子不死,刚要自杀,脚下一滑,竟一脚踩塌了一处地面,下面暗藏着一个深洞。司空达大喜,连踩几脚,地面塌陷,司空达顾不上许多,纵身一跳,藏身洞中。

    正这时候,一棵熊熊燃烧的大树被烧断,“咔嚓”一声直砸下来,落在洞口旁边,一时间砸得烟火燎天。司空达往洞中跳的时候,烟火正好阻挡了对面山头上虞丰年岳雷等人的视线。

    岳雷就问:“唉,司空达人呢?死了没有。”

    陈升就说:“那还用说,不烧死也被大树砸死了。这样的人,恶贯满盈,死后也定是万劫不复,只等着大火烧尽,我们再来清理‘人干’吧。”

    众人大笑,下山回到葫芦峪的葫芦嘴。

    已天近傍晚,一线天的方向马挂銮铃声响,王无忧带着喽啰兵,牵着二三十匹马大笑而来,老远就打招呼:“兄弟们,发财了。瞧瞧,司空达带来的二三十匹马都落到了王某人的手里。”

    原来,王无忧将岳飞家小绕道送回山上以后,急忙率人赶来帮忙。到一线天一看,横躺竖卧撂着几具死尸,还有几个受伤不轻,啊哟连声,等待救援。

    王无忧一看乐了:“兄弟们,这帮有人生、没人养的臭叫驴,都是秦桧老贼的爪牙,残害忠良,坏事做绝,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今天咱们替天行道,为老百姓除害,为岳少保报仇,送他们去见他们太姥姥!下手!”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捡起刀枪,“嘁哧咔嚓”一顿乱砍,可怜这帮小子转眼丧命。

    王无忧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想起一件事:“对了,这帮驴蛋怎么来的?有没有骑马?快快快,山旮旯里给我找找,看看他们的马拴在了哪里。”

    “是。”喽啰兵四下散开,不大一会儿,真给找到了,一个山坳里拴了二三十匹高头大马。把个王无忧给乐的:“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马,膘肥体壮,一匹马就算卖三十两银子,两匹马六十两,三匹马九十两,三十匹马……三十匹马……哎呀,好多钱啊!”

    王无忧别提有多高兴,一路唱着赶奔葫芦峪,正好碰到虞丰年等人。

    通过营救岳飞家眷这件事,王无忧对虞丰年心悦诚服,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见虞丰年,连忙送上一匹高头大马,还亲自为他牵马坠蹬:“兄弟!哈哈哈哈,我服了!我王无忧彻底服气了!兄弟你足智多谋,未伤一兵一卒,竟然弄死老驴司空达二三十名高手!真乃诸葛亮在世。您瞧瞧,你一表人才,我相貌堂堂,你英俊潇洒,我**倜傥,你是卧龙,我是凤雏,你是关公,我是吕布,以后咱俩要是联手,天下无敌……哎哟嘿……”

    话没说完,周晨星照屁股一脚,“不吹牛能死啊?”

    王无忧像个球一样滚出多远,起来看是周晨星踹的,拍拍屁股,哈哈大笑:“怎么师妹,你四师兄我说的可是心里话,难道你不服气?不服气也不行,我看以后咱大宋王朝,要数天下英雄,大师兄蔡南成得往后排,年丰虞年兄弟才是天下第一的人才……”

    周晨星“哼”了一声,“小聪明而已!哎,年丰虞我倒要问你,在一线天,你伤了两人,为何不取他们的性命?”

    虞丰年不以为然:“我已经挑了他们的脚筋!下半辈子都要废了,何必再取他们的性命?”

    “哼,妇人之仁!他们都是恶人!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杀恶人即是善念,为民除害,杀多少人都理所应当!何况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我师兄弟的鲜血……”

    “就算他们是恶人,你杀人不会做噩梦?反正我这菩萨心肠是下不去手!不过我就想不通了,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女魔头一个,将来这普天之下谁敢娶你……”

    “要你管!”周晨星哼了一声,飞身上马,打马回山。

    众人紧随其后,也回奔山上。

    王无忧心细,特意留下缝不严带领十多个人,继续看住葫芦峪的葫芦嘴,以防有漏网之鱼。

    ……

    山上热闹了——平添了十几口人,还多了二三十匹战马!李氏夫人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问岳雷去见了谁。岳雷含糊着说,是父亲岳飞生前的一个老部下,给山寨送了许多马匹,老夫人也没多问。

    虞丰年很高兴,做主在山上摆酒,款待岳家老小和陈升等人,留他们在山上住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此时的虞丰年众星捧月一般,不管是山寨上的喽啰兵,还是四名解差,甚至岳家老小,都对他尊崇有加。席间,纷纷敬酒!一顿饭一直吃到掌灯。

    酒足饭饱,残席撤下,虞丰年让山寨腾出最好的房间安排岳家老小住下。

    陈升有心事,悄悄将虞丰年拖到一边,低声相求:“年老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老弟能不能帮个忙?”

    虞丰年大笑:“有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年兄弟果然侠义心肠。那我就直说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四个解差,跋山涉水押解岳家老小去往岭南,山高路远,危险重重,而我等人少力弱,又没心计,今日是遇到了年兄弟,才躲过了司空达的魔掌,不过接下来的三千里路,如果秦桧安排其他杀手沿路劫杀,怕只怕我们再不会有今日的运气。

    “我们四个死了事小,岳家满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便对不住死去的岳少保。所以年兄弟,我们敢请您千万帮忙,与我等一起,送岳家满门下岭南,只要你出马,凭兄弟过人的机智,可保岳家老小一路万无一失,不知道年兄弟意下如何?”

    这可是个棘手的差事,虞丰年暗暗犹豫:如果自己没事,去一趟岭南,全当游山玩水。可问题是,眼下的主要任务是要去荆湖北路去找周晨星的父亲周牧,脱不开身。

    “陈老爷,对不住,我有事在身,恐怕不能陪你们去岭南。不过你放心,你瞧见那个胖子王无忧没有?我可以让他保护你去,这家伙足智多谋,应付个三五十人绝没有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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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二:痞子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痞子拳王重生南宋,在金兵虎视、重文轻武、文人孱弱的时代里,拳头比道理有用,心机比愚忠有用! ……
简介三:顺应历史,掌控历史,逆写历史。山河我掌控,重生我为王。 另外:封面,感谢狐周周的漫画和我的同学好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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