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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惠公子     混在南宋当权贵txt下载     混在南宋当权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1章 出兵未成生奸计

    郑老大的“三弟”是谁?

    原来郑老大的三弟,就是死在虞丰年拜师典礼上的那个郑老三郑鹏。

    当初在鄂州府刘洪道的家中,虞丰年拜师周牧,举行典礼之时,蔡南成突然赶来,还带来一个重伤将死之人,那人就是郑鹏。

    蔡南成告诉周牧等人,周牧刘洪道虞丰年密谋营救苗成梁之事泄露,就是郑老三泄的密,还说黑纱罩面袭击王无忧的也是郑老三,被他打成重伤,带来治罪。可是还没等治罪,郑鹏就伤重不治而亡。

    泄密之事,本来虞丰年王无忧周晨星等人已经怀疑到了蔡南成身上,但他抓来郑鹏之后,王无忧和周晨星的怀疑大大减少!

    ……

    那么说,郑家弟兄五个与蔡南成是什么关系?

    原来蔡南成和他们弟兄五人早都认识。当年,郑家五兄弟的父亲郑白虎为人好武,得知陕西周家寨大侠周牧功夫极深,便去找周牧比武较量。最终技不如人,被周牧打伤。

    郑白虎气性大,一病不起,最后死了。郑白虎有五个儿子,号称郑家五狼,去找周牧报仇,没见到周牧,见到了蔡南成,弟兄五个被蔡南成好一顿打,有两个被打断胳膊。

    蔡南成并没有杀了他们,反而私下将他们养了起来,为他们治伤,好吃好喝好招待,还给钱花。

    弟兄五个十分不解,蔡南成便说想跟他们交朋友。还说他正在筹备做一件大事,希望他们弟兄五个能够帮忙,待大事成功,他们弟兄便能高官厚禄,吃尽穿绝、美女大宅,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五个人一看蔡南成出手阔绰,动不动十两八两银子随手打赏,以为找到了饭东,便踏踏实实效忠于他。

    这次蔡南成从周家寨出门,去建康、临安,转道鄂州,悄悄瞒着师父周牧将他们带了出来,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便差他们去做。

    上次黑纱罩面偷袭王无忧,便是蔡南成指使他们去做的,目的就是拖住王无忧,不让他带人去救虞丰年。

    蔡南成以为,虞丰年去救苗成梁,一到王刚的府中就会被杀。万没想到,虞丰年阴差阳错逃过一劫,最后还怀疑他泄密。蔡南成怕因小失大,暴露了隐藏极深的那个身份,便向郑家五兄弟“借”了老三郑鹏背黑锅。

    蔡南成告诉他们,有他蔡南成在,保证郑老三安然无恙,一定将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连根头发都不会掉。

    蔡南成说一套做一套,等将郑老三带到没人的地方,下重手将他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这才带到拜师典礼现场,泄密和袭击王无忧之事都推到他的身上,洗白了自己,打消周晨星等人的疑虑。

    郑老三死了之后,他带了尸体来见其他四兄弟,又将责任推给了虞丰年和王无忧,说他们出其不意,偷袭郑老三,将他活活打死。

    郑家兄弟岂能罢休,当即要找虞丰年和王无忧拼命。蔡南成劝他们以大局为重,如果现在报仇,就会影响他策划的那件大事,高官厚禄、美女大宅都会成为泡影。至于郑鹏之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蔡南成还表现得极为自责,说郑老三虽然死在王无忧和虞丰年手下,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为此,等他密谋的大事成功,他便出一千两银子,算是对郑老三之死的补偿。

    好容易劝走了郑家四兄弟,没想到才过几天,他们又从鄂州赶来三江水寨,旧账重提,要杀王无忧和虞丰年,跟蔡南成要钱。

    这就是事情的背景和经过。

    ……

    蔡南成听他们说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冲丁大力使了个眼色,丁大力出门看看,见门外无人偷听,又重新关了门,冲虞丰年摇摇头,告诉他,门外无人偷听,他有事尽可说明白。

    虞丰年会意,冲郑氏兄弟长叹一声,声音低沉:“郑老大,各位兄长,你门可知道,今天我和丁大力气愤填膺,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你们想杀年丰虞,我比你们更想要他的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本来今天就可正式扯旗造反,距离我们完成大事也可更进一步,哪成想,就是那个年丰虞出来捣乱,说动众人,扯旗之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造反不成,大事也就无法完成,哪来的钱给你们?”

    丁大力也说:“郑家兄弟,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兄弟聪明绝顶,也最识时务,难道分不清谁是亲友谁是仇敌吗?丁某知道,你们和蔡公子相交已久,蔡公子对你们如何丁某也有所耳闻,不说恩重如山,也当亲兄弟看待。你们现在来逼蔡公子,可真是忘恩负义,不讲江湖道义。

    “蔡公子不是你们的仇人,阻挠起兵的年丰虞才是。当下,你们理应帮助蔡公子将他除掉,只有助他除掉年丰虞,水寨才能起兵,既能替你们兄弟老三报仇,又能帮助蔡公子成就大事,你们的高官厚禄不也全在其中吗,你们好好想想,是也不是?”

    郑家兄弟都是莽汉,蔡南成和丁大力一唱一和,四个兄弟都皱着眉头,惭愧不已。

    郑老大便说:“这么说来,都是那个年丰虞的不是。对不住了蔡贤弟,是我们兄弟莽撞,错怪了你。你瞧着吧,姓年的交给我们!弟兄们,咱们现在就去杀了那姓年的。”

    “好,现在就去!”其他三兄弟一致响应。

    蔡南成忙站起身来制止:“慢!不可鲁莽?”

    “怎么?”郑家四兄弟都停下来看着蔡南成。

    蔡南成面有不舍:“各位哥哥,你们的心情,兄弟我可以理解,你们报仇心切,兄弟我也感同身受,可是我所顾虑的是,你们准备怎么去杀年丰虞?又如何能杀得了他?”

    郑老大说:“还能怎么杀?我们兄弟每人一把刀,四个打一个,还怕杀不了他,他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蔡南成摇摇头:“不可不可,据我说知,那姓年的虽然不会使用兵器,但是拳脚功夫相当厉害,你们不能去,去了也是送死!”

    郑老大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暗算无常,趁着月黑风高,潜入他的房间,举刀就砍,将他碎尸万段,省得他以后妨碍你我的大事,断我们兄弟的财路。”

    蔡南成依然摇头:“不可,还是不可!”

    郑老大不耐烦起来:“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怎样才可?难道要跪下来求他,请他把脑袋借给我们?”

    蔡南成沉吟良久,长叹一声:“各位哥哥,你们还是别冒险吧,我怕你们万一失手,杀不了他,被他抓了,不但毁了你们兄弟的性命,还会影响我们的……!”

    郑老大讥笑一声:“怎么?蔡贤弟是对我们不放心吧,怕一旦失败,会供出你来?你放心,我们‘郑家四狼’,走遍天下吃肉,不是那种出卖朋友吃屎的货!如果成功还则罢了,若要失败,就算死,也绝不连累蔡贤弟。”

    蔡南成连忙摆手:“兄弟莫怪,蔡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算了不说了,既然兄弟愿意出头,去杀了年丰虞,我倒有个计策,可保万无一失。”

    “哦?蔡贤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蔡南成思虑许久,像是做出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说道:“唉,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各位哥哥,你们可知道那姓年的最在意谁?”

    “不知道,最在意谁?”

    “他最在意我的小师妹周晨星,其实,你们可以用熏香将我师妹熏翻,再劫掠到僻静之处,诱年丰虞来救,以小师妹贞操和性命相要挟,我想,只要你们能想得出来的招数,他必定一一就范。收拾完了,再逼他自裁便是!”

第132章 四贼寇要挟虞丰年

    蔡南成道出一条奸计,引得郑家兄弟拍手称快:“好计!好计!蔡公子真是一肚子的阴谋诡计……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蔡公子足智多谋。你放心,我们今晚就下手!”

    “等等,你们听好了,虞丰年杀剐存留任凭你们,但需牢记两点,第一,不可审问年丰虞郑老三被害之事,也不可与他多费唇舌,我怕他在我师妹面前反咬一口,抹黑于我;第二,不可伤害我小师妹的一根汗毛,最多可以打她两巴掌!”

    “那是自然,我们绝不会伤害蔡贤弟的意中人!”

    郑老大说完,带着三位兄弟兴高采烈出了门。

    ……

    待他们兄弟走后,丁大力十分不解地问蔡南成:“蔡公子,你为何给他出这么一个……主意,万一他们伤害了周晨星,你岂不是要遗憾终生?还有,我总觉得他们兄弟四个见利忘义,不利于我们成就大事,倒不如将他们杀了?”

    蔡南成嘴角扫过一丝笑意,说道:“老丁你就放心吧,我这一计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

    蔡南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错!他们抓了小师妹,以死要挟年丰虞,若年丰虞真的肯为小师妹去死,自杀更好。如果他是花心萝卜,便会贪生怕死,绝不肯为小师妹做出牺牲。那样,小师妹便能看透他,也再不会喜欢他。到那时我再现身,救下小师妹,小师妹此后必将一世倾心于我,再不会三心二意。

    “至于郑家四兄弟,哼,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里只有钱!而且,他们早晚会知道是我杀了郑老三,以后定会找我寻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便抓住他们‘绑架小师妹’这档子事,将他们一并杀了!”

    ……

    ……

    夜深人静,数十丛高挑的火把映照着三江水寨。此时西北风寒,划在脸上冰冷刺骨。

    突然,两个人影一晃,贴着墙鬼鬼祟祟悄然摸到了周晨星的窗户外面。周晨星睡得晚,正亮着灯坐在床边。

    一人轻轻舔破窗棂纸往里瞧了瞧,确认里边确是周晨星,便掏出一个熏炉和一根铜管,将铜管一头接在熏炉上,将另一头插进窗户之中。

    熏炉正烧得旺,烟气顺着铜管飘进了房间里,就听里面周晨星“阿嚏”连声,不大会儿再没有了动静。

    “成了,快进去带人。”

    两个黑影撬开房门,进去将昏倒在床上的周晨星抬了便走,一路拐弯抹角,躲避着巡逻兵,来到水寨后面的山坡石场。

    这里白天都少有人至,晚上更不会有人前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黑影悄悄摸到虞丰年的窗户外面,瞧瞧四下无人,将一个写好的纸条插在匕首上,一扬手,“嗖”地掷入房间,只听“嘭”得一声,不知道打在什么东西之上。打完之后转身就跑。

    ……

    ……

    虞丰年刚从王无忧房间回来,也还没有睡。

    王无忧鼓捣了一个新发明,起了个名字叫“瞒天过海无敌逃生至尊法宝”,喊虞丰年去看,这个吹牛吹翻天的名字一下子就把虞丰年吸引了,可跑过去一看,所谓的“瞒天过海无敌逃生至尊法宝”就是小孩巴掌大的泥饼,都晒干了,堆了一堆。

    王无忧很是得意,就跟虞丰年吹嘘,你可别小瞧了这泥饼,关键时刻就能保命。到了战场上,用途更大。

    虞丰年十分好奇,将泥饼掰开一看,泥饼中间有夹层,里面竟然灌满了猪血。原来王无忧所谓的“瞒天过海无敌逃生至尊法宝”,竟然是在战场上装死用的,只需要将泥饼掰开,倒出血来,抹在脸上“化妆”即可。

    虞丰年啼笑皆非,骂王无忧愚蠢,说战场上到处都是死人,摸在脸上的血还不好找吗?你做一堆泥饼带着岂不是多次一举?

    王无忧不服,说关键时刻,你也可以拿泥饼砸人啊,砸人身上,就算没什么事,一摸一手血,也能吓他个半死。战场交兵,瞬息万变,他稍一犹豫,你也就能取胜。

    再说了,平日里跟人打架,也能用得着,人家随便打你一拳,你抹自己一身血,至少能让他多赔二两银子。

    虞丰年哈哈大笑,便拿了几个带了回来。

    刚回屋没多久,“嘭”的一声响,插着纸条的匕首飞了进来,钉在柱子上!虞丰年吓了一跳。忙拔下匕首,取下字条,字条上写着一行小字:“若要周晨星活命,一个人速来后山!”

    虞丰年大吃一惊,冲出房屋来到周晨星的房间,一看房门开着,房间里空无一人。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熏香的味道:“坏了,周晨星怕是遭了坏人的算计。”原以为水寨之中都是八字军的旧部,却原来也有坏人。

    虞丰年顾不上想太多,飞跑到后山石场。到那一看,一棵树下站着四个人,每人手里一把朴刀,穿着黑衣服,黑纱蒙面,看不清长相。

    他们正是“郑家四狼”,可虞丰年一个也不认识。

    周晨星已经醒了,被绑在树上,嘴堵着,看到虞丰年,“呜呜”叫着。

    虞丰年“噌”地拽出靴子里的匕首就要救人,不等他来到近前,郑老四郑老五将刀一顺,压在周晨星的脖子里:“站住!敢上前一步,就给这小娘们收尸吧。”

    虞丰年“咯噔”一下就站住了,哪敢上前?

    不过虞丰年最大的特点是遇事不慌,任何时候,都时刻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

    他冲四个人嘿嘿一笑:“几位兄弟,是求财的吧?缺钱花了,告诉年某,别的不说,三五百两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只要你们将人放了,我现在就回去给你们取钱去。呶呶呶,我身上也带着一些散碎银子,估摸着有三五十两,你们先拿去花着。”

    虞丰年说着,将匕首墨锋插入靴子中,从怀里掏出一把散碎银子,不往他们脚下扔,往旁边石头上一扔,碎银子崩得四处都是。

    其实虞丰年心里贼清楚:大半夜绑架周晨星不通知他爹周牧,也不去喊大师兄周晨星,却将我虞丰年喊过来,最不可能的就是求财。不是求财,虞丰年往求财上引。人生在世,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最怕寻仇,“扑哧”一刀下去,人就没了,心里的伤疤、疼痛一辈子都不会好。

    财白动人心,郑老五见钱眼开,跑过去就要捡,他大哥郑老大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郑老五咕哝一声,爬起来,没敢再捡。

    虞丰年微微一笑:“朋友们,何必呢?美女和财宝,英雄最爱,这位哥哥要捡,你就让他捡么,你们放心,我只要人,钱财都是你们的。怎么样朋友们,卖个面子吧?”

    “呸!少废话!”郑老大啐了一口,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姓年叫年丰虞?”

    虞丰年陪着笑:“没错,正是年某。既喊得出在下的名字,咱们就是朋友,在下和这位姑娘若有得罪之处,容在下在最好的酒楼摆上一桌宴请各位,把话说开了,在下该赔礼赔礼,该赔钱赔钱,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好吗?人生在世,多条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咱们今天就别闹了,好不好?”

    虞丰年说着一点一点往前凑。

    “别动!”郑老五刀一翻,往里一推,刀刃已经碰到了周晨星的脖子。

    虞丰年连忙止步,“停停停!别伤我师妹,我不动,我不动就是了!师妹,你没事吧?”

    周晨星“呜呜”着点点头。

    郑老大“哼”了一声:“现在没事,马上就有事了。姓年的,你很紧张她吗?若我将她的脸划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第133章 生死间红颜泪崩

    郑老大说着,手里的朴刀在周晨星眼前一翻,吓得虞丰年心头一凛。我的妈呀,对美女最大的惩罚就是毁她的容,可千万别啊。

    “各位大哥,有话好商量,我都说了,我赔银子,多少银子都行好不好?……你们说清楚,年某和小师妹哪里得罪了各位,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我得罪了诸位,还是我小师妹得罪了诸位?”

    郑老大阴冷一笑:“哼,姓年的,明人不做暗事!我们今天来,不是冲着你师妹,就是冲你来的,怕你诡计多端,老子杀不了你,才抓了你小师妹,你不是喜欢他吗?只要你死了,我就放了她。”

    “冲我来的?既然是冲我来的,你把我师妹放了,一切冲我来不行吗?可是,我也不认识你们,哪里得罪了你们?”

    “哪里得罪我们?你杀了我三弟难道不记得了?我要为我三弟报仇!”

    “等等,我杀了你三弟???”

    虞丰年糊涂了,搁心里不住地画圈子——他三弟谁啊?我自出世以来,虽然心肠迅速变狠,可真正死在我手下的没几个人啊!能是谁呢?

    “这位老大,能否把话说明白,你三弟到底是谁?”

    “你还装糊涂?我三弟就是……”郑老大话到嘴边,想起了蔡南成的嘱咐,将下半句咽了回去,“……就是……少说废话,反正我三弟死在你的手里,姓年的,你不是想要她活命吗?自尽吧,只要你死了,我便放了她。”

    自尽?我去你奶奶个腿吧?你让我自尽我就自尽?我自尽了你们糟蹋了周晨星怎么办?

    “各位老大?别别别!可能是误会。年某从来没杀过人,更不会杀了你们三弟,一定是误会……”

    “误会!我叫你误会!”郑老四举起巴掌,照着周晨星“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抽得周晨星嘴角流血。

    郑老五也把眼一瞪,“呼地”举起了手中的朴刀,作势要砍周晨星,周晨星眼一闭,惊叫一声:“啊——”

    “别!”虞丰年一看他们真要动手,“扑通”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不要,不要伤害我师妹。我就这么一个师妹,我姓年的一辈子没给人下跪过,今天我给各位跪下了,请你们放了我师妹好吗?我死,我自尽还不行吗?”

    虞丰年说着,颤抖着双手,打靴子里拔出墨锋,十分不甘心地架在自己脖子上,委屈着双眼,似乎要落泪一般。

    他望着周晨星,周晨星怒瞪着双眼“呜呜”着,使劲儿摇着头,求他别作傻事。

    此刻周晨星心如油烹,又难受,又温暖,又恨自己拖累虞丰年。

    她做梦也没想到,虞丰年,一个男人,皇子手下的红人,还有举人的功名,竟然为我这么个江湖女子放下尊严,给四个贼寇下跪!还拔出匕首要自裁。

    看来虞丰年以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把我当成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可眼下的形势,这个对自己最好的男人就要自裁,而自己被绑在树上,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怒瞪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双眼中透着无尽的关怀和无力,头使劲儿摇着,嘴里“呜呜”着,说着听不清的“不要”,“不要”。

    其实跪是假跪!虞丰年也没少下跪,他是个注重结果的人,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中受些委屈,全不当回事。

    自裁更是假的。寻仇的绑架,你就算是随了绑匪的意,他们也往往会撕票!虞丰年才不会轻易就范。

    虞丰年做这一切,都是演戏给四个贼寇看。眼下的形势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这几个死了兄弟的亡命徒、王八蛋真若狗急跳墙,一刀杀死周晨星,损失就大了!

    虞丰年将匕首架在脖子上,是明确告诉对方,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让他们放松警惕。实际上,脑子在飞速旋转,思考对策。

    郑家四兄弟哈哈大笑,心说蔡南成那小子的计策还真管用,控制了周晨星,想怎么收拾‘年丰虞’就怎么收拾他。

    郑老大笑过多时,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小子倒是个多情种。既然你这么听话,我就先不弄死你,你杀死我三弟,这么死了太便宜你,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你。姓年的,将匕首放在地上。”

    虞丰年乖乖地将匕首放下。

    “抽自己的嘴巴子,我让你停你再停!”

    “抽!我抽!”虞丰年抡起巴掌“啪啪”抽自己的嘴巴子。一下、两下、三下……连续抽了二三十下,就算是鼓着巴掌,用着巧劲,二三十下下来,脸还是红肿高大,胖了三圈,顺着嘴角淌血。

    虞丰年每一巴掌都像抽在周晨星的心上,“啪啪”的声响伴随着郑家四弟兄肆无忌惮的笑声,让周晨星备受煎熬。她心中难受之极,扑簌簌滚落两行热泪。

    从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就算是大师兄也比不了。

    郑老大终于喊停:“停!哈哈哈哈,姓年的,行!为个女人如此,你也算窝囊他妈给窝囊开门——窝囊到了家!真给男人丢人!现在老子有的新的主意,你现在用左手把匕首捡起来。”

    “做什?”虞丰年脸肿者,说话已经不大利索。

    “捡起来!”郑老大命令道。

    虞丰年无奈,左手握了匕首。

    “将你右手的筋脉挑断。”

    “呜呜!”周晨星说不出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挑断手筋,胳膊就废了!她真急了眼,猛一使劲儿,用舌头将嘴里的布顶了出来,大喊一声:“不要!年丰虞,不能挑。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郑老五一看她嘴里的布掉了,忙从地上捡起来,再往周晨星嘴里塞。周晨星猛一张嘴,咬住了郑老五的手指头,猛一使劲儿,“咔嚓”一声,将食指咬断,没把郑老五疼死。

    他惨叫一声,将手中刀一举,真要下家伙。

    虞丰年可吓坏了,一瞬间,他猛地想到一个好主意,站起来高喊一声:“住手!冲我来!”

    郑老五一怔,回头看,虞丰年已将匕首放在了右手腕上。

    他仰天长叹一声,咬着牙高声说道:“你们听着,你们不就是要我自断筋脉吗?不就是要我死吗?算了,你们也别折磨我了,我死,我现在就当场自尽抹脖子!遂了你们的心愿。不过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说过的话,我死了,你们就要放了我师妹!”

    郑老大没想到虞丰年真的愿意为一个女人当场自尽,说道:“好!只要你自杀,我就放了她。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

    虞丰年狠狠地点点头,又说:“我还有个要求,要最后跟我小师妹说几句话,这总行吧?”

    郑老大说:“就站在那儿说,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去。”虞丰年面向周晨星,现出一副颓废而又不舍的神情,深情缓缓地轻声说道:“晨星,对不起,我以后没办法保护你了……”

    “不,不……”

    倔强而坚毅的周晨星哭了。自两人相识,这是她第一次哭,为虞丰年哭。

    虞丰年非常严肃地安慰她:“晨星,乖,不要哭,人生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能为你而死,这便是我人生最大的荣耀。我所顾虑的是,人生漫漫,你这个丫头心地善良,可是性子急躁,骨子里透着倔强,却不知道遇事变通,轻信别人,容易受骗,我怕你以后在生活中无人照料,会屡屡吃亏。

    “我真的好想一辈子保护你,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晨星,永别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与你再续前缘,做一世的夫妻,可以吗?”

    虞丰年说完,墨峰往脖子上一架,使劲儿一划,只见“喀吧”一声,血光迸流,虞丰年栽倒在地。

    周晨星敲得真而切真,痛叫一声,几乎昏厥……

第134章 周虞练剑如胶似漆

    虞丰年自尽,周晨星瞬间泪崩:“年丰虞,你不能死,给我起来,起来!啊——”

    凄厉的叫声如母狼一般,叫了半天,望着虞丰年的尸身如傻了一般。

    最爱自己的男人死了!世界上再没有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轻声念叨着:“年丰虞,我喜欢你,我不想等下辈子,我想这辈子就做夫妻,这辈子……这辈子……啊……”

    虞丰年一死,郑家四兄弟先是吃了一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死了?”“真的死了?”“老四,你去看看。”

    郑老四握着刀,怯生生走到虞丰年近前,拿脚踢了踢他:“哎,起来……”虞丰年动也不动。

    “真死了?”郑老四慢慢蹲下来,把虞丰年翻了个身,一看他脖子里、脸上都是血,这才放心。

    “大哥,这小子抹了脖子!真死了,哈哈,三弟的仇报了!报了!”

    其他三个兄弟撇下周晨星来到虞丰年的尸身前,果然瞧见他满脸鲜血,顿时心花怒放。

    郑老大恶狠狠地咒骂道:“你小子也有今天?你杀了我三弟,断我的财路,死有余辜。老子砍了你的脑袋去祭我的兄弟!”

    郑老大说着,举刀就砍,他万万没有想到,刀举在半空还没有落下来,满脸鲜血的虞丰年猛然睁开了双眼,一翻身,手里握着的墨锋朝郑老大脚脖子划来。

    郑老大想躲已然来不及,“咔嚓”一声,脚脖子一麻,左脚脚筋已被砍断。郑老大惨叫一声,身躯张倒在地。

    其他三兄弟大惊,抹身就跑,虞丰年已翻身而起,左扫右划、上撩下扎,耳轮中只听到“扑哧”连声,惨叫连连,三弟兄的脖子、前胸、肋下,都各中了两三刀,五秒不到,三条人命。

    只剩下郑老大抱着左脚疼得满地打滚!

    虞丰年随他惨叫,也不理他,在死尸上擦了擦墨锋上的血迹,转身望着绑在树上的周晨星。

    周晨星早都惊得呆了,泪眼婆娑对视了得有两分钟,突然“哇”一声痛哭起来。

    虞丰年忙将她的绑绳松开,紧紧抱在怀中。在郑老大的哀号声中,周晨星也将虞丰年抱得紧紧的。

    ……

    虞丰年自尽脖子里、脸上都是血怎么回事?

    多亏王无忧的发明——“瞒天过海无敌逃生至尊法宝”血泥饼。天黑,郑家四兄弟也看不清楚,只见虞丰年将墨峰一横,抹了脖子,其实虞丰年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块泥饼,墨峰一横,是将泥饼切开,猪血一喷,满脖子满脸自然都是血。

    虞丰年就这么瞒天过海,骗过郑家兄弟,诱他们离开周晨星,来到自己身边,伺机下手,反戈一击,逆袭成功。

    ……

    一切都被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的两个人看在眼里——蔡南成和丁大力。

    虞丰年一“死”,蔡南成大喜,刚要拉家伙出来郑家四兄弟杀人灭口,哪成想,形势急转,瞬息万变,转眼之间,郑家四兄弟全被虞丰年干掉。

    最让他抓狂的是,本指望一箭三雕,却弄巧成拙,不但没杀死年丰虞,小师妹周晨星竟然向虞丰年表明心迹。

    女色倒在其次,一旦周、虞二人结成夫妻,自己隐忍数年谋划的那件大事,少了一副便捷的梯子,多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丁大力问他:“蔡公子,下一步怎么办?”

    蔡南成拳头攥得“嘎吱吱”直响,铁青着脸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必杀!”

    说完转身就走,丁大力不明白“必杀”是什么意思,连忙跟上问道:“蔡公子,什么‘必杀’,要我做什么你给个话。”

    蔡南成头也不回,并不多作解释,只狠狠地说,“除掉郑老大!”说完气呼呼地回了前寨。

    丁大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依然不知道“必杀”是什么意思。

    周晨星和虞丰年还紧紧地抱在一起,郑老大还在凄厉哀号。丁大力从背后取下弯弓,张弓搭箭、认扣填弦,瞄准了郑老大,“嗖嗖嗖”连射三箭,惨叫之声戛然而止。

    虞丰年和周晨星察觉动静不对,起身观看,见郑老大身中三箭已气绝身亡。虞丰年辨别方位,确认箭来的方向,起身就追,可追到巨石后面,早已不见了人影。

    ……

    ……

    第二天天一亮,全水寨彻查郑家四兄弟的来历和同党,可死人嘴里没有对证,查了一周,最后只查实了四个人的身份,他们是郑家四狼,与在拜师典礼上死去的郑老三是兄弟。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如何进的山寨,射死郑老大的那支箭矢铭文早已被磨去,不知道是谁射的,也不知道射他的人与郑家四狼什么关系。

    虞丰年再次怀疑到了蔡南成身上,那次是他带着郑老三去的拜师典礼,人也是他杀的,可郑家四狼却逼自己自尽,他们不去找蔡南成报仇为何要找自己?逻辑不通!

    虞丰年很是后悔:要知道如此,当时就不应该跟周晨星腻歪,先审问一番才是。

    不过也并非全是沮丧的事。经此一事,周晨星像换了一个人,跟虞丰年的关系“此时无声胜有声”,再不去找蔡南成。

    而且,突然有一日,她跑过来找虞丰年,说要传授虞丰年剑法,问他愿意不愿意。哪能不愿意,虞丰年乐得直蹦,自此每日盘踞在一起,研磨剑法。

    练的正是那套蔡南成传授周晨星的盖天八剑。

    武术之道,殊途同归,练到极致,拳脚与兵刃相通,无非进攻与防守。

    虞丰年是泰拳大师,身体素质万里无一,再加上十多年的格斗经验,让他练起剑来如鱼得水。他练一天等于人家练一个月。不出七日,已将盖天八剑练到精熟。

    刚开始练的时候,王无忧也来凑热闹,欺负虞丰年不会使剑,找着与他比试,铁棒一挥,逼得虞丰年无处躲藏,屁股上屡屡挨揍。

    三天以后,虞丰年便能仗着剑招与他周旋。五日以后,再交手,三五招下来,王无忧便不得不回去换衣服,因为衣服上已经被虞丰年划了五六个口子。

    七日之后,王无忧说什么也不比了,说还是研究“天网阵法和瞒天过海无敌逃生至尊法宝”比较适合他。

    虞丰年既练了硬剑,也练了软剑,硬剑有硬剑的刚猛,软剑有软剑的独到之处,一条“银蛇”上下翻飞,嗡嗡惊鸣,煞是厉害。就这套软剑,慢说周晨星,就连蔡南成也练不到这种火候。

    ……

    ……

    虞丰年不想练剑的时候总想着这些剑招都是蔡南成所创,更不想让周晨星分心,便不断往剑招里加新招。

    今天加一招,明天加一招,七天下来,“盖天八剑”变成了“盖天十八剑”。一套剑法耍下来,就连蔡南成也认不出来。不管是攻是防,都超出了原来的招数。

    还给新剑法起了个新名字,“周虞剑法”!用两人的姓冠了名。也不晓得蔡南成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周晨星非常吃惊虞丰年的进步,屡屡问他:“你以前当真不会用剑?”

    虞丰年便对她讲:“我的家乡根本没有人用剑,用的都是一种很特别的武器,手枪、步枪、狙击枪,河这边站一个人,那边站一群人,这边一瞄准,啪啪啪啪,都看不到子弹,河对岸的人就都死了。”

    周晨星实在想象不出那种画面,虞丰年也懒得解释,便说,枪是一种“至尊无敌没羽连环箭”,把周晨星唬得发楞,说有机会一定要去虞丰年的家乡看看。

第135章 周晨星以身相许

    虞丰年还往剑招里加泰拳,什么飞膝、顶肘、鳄鱼摆尾,加得周晨星目瞪口呆,本觉得极不合理,可练顺了才发现实用至极。远砍近攻,威力大增。

    那是,虞丰年每一招加上去都不是随意加的,既有格斗人体力学,又有实战心理学,这些东西周晨星当然不懂。

    如此一来,就连“教练”周晨星的功夫也一日千里,精进不少。到最后,根本分不出谁在教谁。周晨星已经彻底被虞丰年征服,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崇拜。

    除了研习剑法和武艺,两人做的最多的,便是锻炼体能。

    每日早晚来到后山空旷处,长跑、短跑、冲刺跑、折返跑、负重跑,半天下来,两人累到极致,或并排而坐,或往地上一躺,望着天空,极是惬意。

    ……

    ……

    蔡南成也来看过他练剑。

    周晨星移情别恋,对蔡南成多多少少心存三分愧疚,所以见到他的时候,不免少言寡语,总想着退避三舍。

    虞丰年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火焰与杀气。

    他隐隐觉得,将来某一天,蔡南成一定会对自己下手,若两人交手,自己拳脚或许能勉强胜他,可兵器、剑术自愧差他十万八千里。

    所以虞丰年暗暗留了个心眼,只要蔡南成一来,他便装得连握剑也不会了,练着练着,剑掉了;练着练着,一不小心划烂了自己的衣服;或者一个劈杀砍在木桩之上,剑拔不出来了!总之怎么废材怎么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麻痹蔡南成。

    虞丰年要周晨星不要将实情告之,说不想引起大师兄的注意。周晨星心领神会,也配合他演戏。

    蔡南成看过几次,十分不屑,就这功夫,只要得了机会,自己三招之内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蔡南成想借机跟虞丰年比试比试,盘算着佯装“失手”,斩断虞丰年的手筋。可虞丰年装熊,说说笑笑,说什么也不比,加之周晨星一路袒护,蔡南成找不到机会下手。

    周晨星越是护他,蔡南成越是愤恨,这种情况是个男人就受不了!

    他将一切都怪罪在虞丰年身上——要不是他,周晨星便会顺利成章嫁给自己,周牧便会成为自己的岳父,他也自然会将八字军的信物——“八字木令”传给自己。

    有了“八字木令”,就能调动散落在各地的数万八字军,到那时候,要做成那件大事也就易如反掌!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朝着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发展。

    不过,转机很快就来了。

    这一日晚上,丁大力暗夜来访,面露喜色,将一封书信交给蔡南成。蔡南成打开一看,又惊又喜,问丁大力:“这是真的吗?”

    丁大力说:“千真万确!此刻你二师弟程智、三师弟秃熊已进了鄂州,今晚便能赶来三江水寨。他们还押着你那个挂名的师弟猴子,据说猴子已投靠了秦桧。”

    蔡南成大喜,让丁大力喊来其他四名心腹部署一番。

    又写好一封匿名信,令一名唤作罗方的心腹带上,悄悄潜入鄂州府,将这封信密密送到王刚的府中,罗方拿着信去了。

    蔡南成又附耳在丁大力的耳边交待一番,丁大力脸色一变,问道:“蔡公子,这么做是否太过于冒险?”

    蔡南成微微一笑,“你照做就是了”。

    一切部署完毕,蔡南成面露杀机,暗暗说道:“虞丰年啊虞丰年,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有机会杀了你!抢回周晨星!师父,成大事不拘小节,别怪徒儿对不起你了。”

    ……

    ……

    就在蔡南成部署这一切的时候,虞丰年、周晨星正在后山休息。俩人锻炼完毕,跑了一身大汗,往山坡上一躺,如此惬意。

    夜空如洗,满天繁星,一道银河,美丽动人。

    虞丰年心生感慨,说:“比起家乡来,美人相伴的夜色更让人心醉。”

    周晨星若有所思,突然一翻身坐起来,望着虞丰年神情严肃,似乎要说什么,酝酿半天没说出口,一翻身又躺下了。

    虞丰年被逗得哈哈大笑:“怎么小师妹,你要说什么?”

    周晨星又一翻身坐起来,虎虎地凝视着虞丰年的眼睛。她明眸善睐,目光流转,看得虞丰年心咚咚直跳。

    虞丰年也坐了起来,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周晨星脸色红红,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哎,你以前不是说过要送我什么东西的吗?”

    “是啊……”虞丰年略略犹豫。

    其实,虞丰年早就想把那枚秦桧丢失的夜明珠送给周晨星。可他担心,一旦拿出夜明珠,周晨星也就会知道,那天晚上是他潜入了房间盗走的夜明珠。

    到那时,牵一发动全身,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切都要向她坦白,包括他的名字不叫“年丰虞”,而是叫“虞丰年”,他曾打伤周晨星三师兄秃熊,甚至曾被秦桧抓住,被逼无奈,假意答应秦桧做内应一事。

    这件事尤其要命,也是虞丰年最顾虑重重的。一旦虞丰年和秦桧曾有牵连的事情公之于众,恐怕到时分不清真假,三江水寨上的人还不得将他吃掉?

    周晨星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送给我?”

    “什么时候都行,回到山寨就送给你!”

    周晨星的脸更红了,说:“那我也送给你一样东西。”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递给虞丰年,“这是我爹娶我娘的时候送给她的,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虞丰年接过散发周晨星体温的和田玉佩,细细端详,见圆圆的玉佩左龙右风,首尾相接,雕工精湛,摸在手上,温润无比。

    这竟然是师父周牧娶亲的时候送的,不就是定情信物吗?这个丫头送出这块玉佩,那就是以身相许咯。又要自己送她一件礼物,那……就是交换定情信物。

    一想到这里,虞丰年的心都快蹦了出来——我怎么这么紧张呢?我怎么这么激动呢?这丫头真是越看越漂亮!好,回去我就把夜明珠送给她,把一切都告诉他,又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周晨星羞赧地无比,继续说道:“这是我最心爱的物件,我爹说,如果我把玉佩送出去,也就如把自己送了出去……”

    不等他说完,虞丰年便轻轻抓住她的两只手,轻轻一拉,拉入怀中,低声说道:“别说了,我懂。可是……”

    虞丰年话锋一转,想告诉她,自己不叫“年丰虞”,而叫“虞丰年”,以及其他周晨星还不知道的事情。

    可周晨星顿时紧张起来:“可是什么?你怕有负刘飞燕吗?你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我这些日子都在想这件事情,反正……反正我是不做小的……”

    虞丰年一愣:难道周晨星一直在为刘飞燕的事纠结吗?爱上自己便假想了一个情敌。她能说不做小,对一个敢爱敢恨的江湖女子来说,不知已作出多么大的牺牲。

    可话说回来,在刘飞燕和周晨星之间,自己何尝没有纠结过?俩人各有千秋,哪个他也舍不得!一个正常的男人,一辈子不都在经历类似的纠结吗?最说不出口的心态是见一个爱一个,像皇帝一样才好,天下的美女任我采撷。

    虞丰年并不深说此事,只哈哈大笑,搪塞道:“不做小不做小!嗐,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周晨星面上一喜:“不是这个,那你要说什么?”

第136章 生变故绳捆索绑

    虞丰年拉住她的双手,直视她的双眼说道:“晨星,你看着我。我对着满天星斗发誓,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假。”

    “你……说吧……我信的,你说话我都信的。”

    “其实我不叫年丰虞,我叫虞丰年!我把姓名的三个字颠倒了过来……”

    “你说什么?”

    “你听我说完。”虞丰年微笑着,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的真名?因为我打过我们三师兄秃熊。当初他在恩平郡王赵璩的府中当差,我在普安郡王赵昚的府上当差。普安郡王和恩平郡王,长期明争暗斗,我和秃熊便各为其主。

    “在一次比武较量中,我打伤了秃熊。后来遇到你,顿时喜欢上了你,可我却偶尔得知,秃熊是你的师兄。我非常纠结,怕你因为秃熊与我结仇,便脑袋一热,报了假名字,把姓名颠倒,‘虞丰年’说成了‘年丰虞’,一次说谎,便再没有机会回头。可现在想来,以后你会成为我最最心爱的女人,所以我必须要对你说实话。晨星,你会原谅我吗?”

    虞丰年热切的目光死死盯着周晨星,尤其一句“最最心爱的女人”早把她说得面红耳热,头晕目眩,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周晨星说:“就这点事?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还有……”

    “还有?”

    “还有!”虞丰年说,“既然你倾心许我,我便抛开了心对你言明一切,讲讲我的故事……”

    虞丰年便从落难临安开始讲起,将前前后后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

    如何落难临安,巧遇刘飞燕,阴差阳错落脚赵昚的郡王府;如何君王兄弟三阵打赌打赏秃熊;“猴子”和“豹子”如何入秦桧的府上盗取夜明珠陷害自己,自己又如何落入秦桧的手中,然后被关进大牢,却在大牢里偶尔得知秦桧设奸计,要诱杀劫狱之人。

    自己如何演戏答应做秦桧的眼线,逃出升天,然后与赵昚商议,忍辱负重,以待时机,收拾秦桧;如何查访盗宝贼遇到周晨星等人,然后反盗夜明珠,却不忍周晨星受到伤害,然后杀奔临安府衙,救出周晨星师兄妹三人,又将周晨星带回到郡王府……

    “以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我要送你的礼物,便是老贼秦桧的那枚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虞丰年抓住周晨星的双手,娓娓道来,如说书一般。

    周晨星都听傻了,原来见到虞丰年之前,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并不生气,反倒替虞丰年鸣不平:“这么说,你被卷入这趟浑水,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打伤了三师兄,又被猴子和豹子陷害所致?”

    “正是。”

    “那么,你我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临安府衙,而是在临安城东我们的据点?你就是那个找人在院子门口放鞭炮,然后进屋盗窃夜明珠的人?”

    “没错,还差点被你一剑砍成两段。其实放鞭炮之前,我就进了你的屋,然后躲藏在床底下,你坐在桌子旁边,摘去了斗笠。我也是那次看出你是个女子,也是从那时便喜欢上了你。你真的是太漂亮了。”

    虞丰年说这句话有些违心,那时候周晨星还没有卸妆,是男人的装扮,脸又特别黑,根本不像穿上女装的时候那般惊为天人。

    可是马屁不穿,夸女人漂亮,就算说谎也应该大加鼓励。

    周晨星果然羞得局促不安,咕哝道:“就算你一直隐瞒身份,也都不怪你的。从根子上讲,都怪猴子和豹子,他们盗取夜明珠,不该题诗陷害你,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蒙受不白之冤,更不会被秦桧抓了去。他们该请求你的宽恕。”

    虞丰年摇头微笑:“不不!此刻想来,我感谢三师兄秃熊,也感谢猴子和豹子,若不是他们,哪有我今天与你面对面坐着,抓了你的双手,赢得你的芳心。晨星,真的,这辈子能见到你便是我人生最大的收获,所以我感激以往所有人生的挫折。”

    虞丰年说着,轻轻捧起周晨星的小脸儿。

    周晨星呼吸急促,凝望片刻,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晨星如此美丽,出尘脱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她的皮肤如此嫩滑,像一块无暇的美誉,散发着微微的红晕。

    最诱人的是她急促的呼吸,尚未完全绽放的前胸一起一伏。

    她那么紧张,像一头迷失的小鹿,等待着猎人的判决。

    满天繁星之下,春风乍暖还寒,虞丰年炙热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她便吓得浑身一战,这种处子的迷乱让虞丰年如此心动。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小嘴上,周晨星略略躲避。虞丰年一把搂抱过来,周晨星慌乱地惊叫一声,不管是身体和精神,便全都迷醉,任他采摘香吻了……

    若照此发展,虞丰年万难把持住自己。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大乱,灯笼火把乱乱哄哄,朝着这边涌卷走来,隐隐约约听他们喊道:“在前面,应该就在前面。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抓谁呢?别让谁跑了?”虞丰年和周晨星翻身而起,急忙迎上前去。

    走到近前,见走在最前的是高举火把的丁大力,后面跟着四五十名喽啰兵,都各具火把和红缨枪,火光映照着之下,人人都是满脸的杀气。

    虞丰年正要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丁大力一声令下,喽啰兵哗啦一声散开来,各举长枪,将虞丰年和周晨星围了起来,有的长枪冲着两人的脖子和前胸,有的冲着腰腹,有的冲着小腿和脚踝,上中下三盘全罩住了,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喽啰兵举着枪“咵咵”向前推进三步,枪尖儿顶住了全身上下,两人动弹不得。

    虞丰年大怒:“丁大力,你这是何意?”

    丁大力哈哈大笑,“姓年的,你做的好事,还来问我吗?”

    “我做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我跟你在这儿说不着,等你见了大寨主和贵恩师再说。来人,将周小姐请出来,将姓年的给我绑了。”

    “是!”喽啰兵扑上去,不由分说,将虞丰年五花大绑。丁大力上前,将他腰里缠的软剑银蛇解了去。

    又上去一伙人去“看住”周晨星。他们得到了授意,周晨星不用绑,只请到一边,别让她营救虞丰年便可。

    可是周晨星身上有功夫,发起威来,如同初生的母豹子一般,连踢带踹,打翻了好几个,指着丁大力的鼻子大骂:“丁大力,你要做什?我要见我爹。我爹饶不了你。”

    丁大力不为所动,低声说道:“大小姐,你别上火,正是周老爷子要抓的姓年的。不!我说错了,是姓虞的!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骗了你,她不姓年,也不叫年丰虞,他姓虞,叫虞丰年,他还是秦桧的爪牙。”

    “你少废话!我知道他姓虞!你快放了他,要不然我杀了你。”周晨星“呛啷”一声拽出随身的短剑,众喽罗谁也不敢惹,纷纷后退。

    周晨星转身去救虞丰年,要割断身上的绑绳,可刚一靠近,身后猛然跳过来一人,虞丰年大喊“小心”,周晨星挥剑回扫,可那人身法太快,不等短剑挥到,他立起一掌,砍在周晨星的后脖子。周晨星“哎哟”一声,昏倒在地。

    身后站的是蔡南成。

    他一挥手,两个喽啰兵上来,将周晨星架回前寨。

    虞丰年叱问道:“大师兄,你这是何意?为何抓我们?”

    火光之下,蔡南成脸色阴沉:“虞丰年,你藏得够深的!你看看,这三个人你可认识?”

    话音未落,人群闪开一条路,三个人走上前来。虞丰年一见他们,暗暗叫苦不迭,心说这下麻烦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137章 生死间百口莫辩

    来的三个人虞丰年都认识,程智、秃熊,以及被秦桧抓获、背叛师兄弟的猴子,当初在临安府都打过交道!

    程智和秃熊没变样,猴子却有些惨,右眼淤青着。上次在城门口见到他,他就被秦桧的手下揍得伤痕累累,现在又添了新伤,不知道谁打的。

    …………

    …………

    他们三个怎么来到鄂州的?

    原来,当初虞丰年带着鬼脸面具大闹临安府衙,趁乱将程智和秃熊拽出包围圈,并告诉他们周晨星已经逃走,让他们也快跑,两人这才匆匆逃走,在城南草垛里趴了一夜,总算逃过追兵。

    第二天一看,全城大街小巷画影图形,到处缉拿,也不敢露面,趁天黑爬城逃出临安。逃出去以后,到几个据点一看,都被查抄,也不见小师妹周晨星的踪影。

    找不见小师妹就没办法像师父周牧交代,所以他们不敢远离临安,老在城外转悠。转悠了小半个月,既没有小师妹逃出去的消息,也没有被抓的消息,暗暗猜想,小师妹可能已经离开了临安。

    这段时间,他们打探出来,猴子落在了丞相府,早已出卖了同门,几个据点就是猴子供出来并领着秦桧的爪牙前去查抄的。

    程智和秃熊怒火中烧,决意在临开临安之前除掉猴子,或者将他抓了交给师父问罪。

    等慢慢地风声渐小,俩人找机会返回临安府,每天在秦桧的府门外踅摸。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恰巧遇到猴子单独出来办事,便一路跟踪,跟到没人的地方,先一顿暴打,再用麻袋一装,带出了临安府。

    猴子为求活命,百般求饶,将他在丞相府中听说的一件事情告诉了程智和秃熊。猴子说,据秦桧安插在赵昚府中的歌姬密探颜如画所报,周晨星已经被赵昚的手下虞丰年送出临安,去找师父周牧。

    秃熊一听:“怎么?虞丰年?不就是打伤我的那个人吗?”

    猴子说没错,就是他。“不过,这个虞丰年送走周晨星去找周牧,一定另有所图,因为他表面上是赵昚的手下,其实是秦桧监视赵昚的眼线。此去找师父周牧,定是认定师父是岳飞一党,打入师父身边,然后将师父及弟子徒孙都当成岳飞一党一网打尽。”

    程智和秃熊吓出一身冷汗,顾不上许多,马不停蹄离开临安府,赶奔建康。到那一打听,师父已经赶奔了鄂州,又一路辗转来到鄂州。

    程智和秃熊与鄂州知府刘洪道熟识。到了鄂州,先找到刘洪道,将猴子所说虞丰年的事情一说,刘洪道很是意外,说跟周晨星一起来的年轻人不叫虞丰年,而是叫年丰虞。

    程智和秃熊一琢磨,虞丰年,年丰虞,肯定是一个人,报的是假名字。

    刘洪道还是不信:“可能吗?‘年丰虞’人不错!救了很多人,又救出三江水寨的智囊苗成梁。”就把以往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程智和秃熊一听,说要照这么说,这人确实不错,就怕他是演戏,跟王刚等人合谋演戏。

    刘洪道一听吓坏了——“虞丰年已经随周牧去了三江水寨,若真是秦桧的人,恐怕早已掌握了三江水寨所有的秘密,下一步势必要通风报信、抄山灭寨。”

    程智和秃熊也吃了一惊,连忙通知三江水寨的探马,让探马即可赶奔三江水寨,通知大寨主、周牧和蔡南成等人早作准备,查清楚虞丰年的为人。

    探马赶回来以后,正好遇到丁大力,丁大力马上向蔡南成汇报,蔡南成将消息拦下来,打发探马回鄂州。

    蔡南成并没有向王世信和周牧禀报,也没有告诉师父周牧,却决意要借力使力、借题发挥,部署连环计。

    程智秃熊押着猴子刚一来到三江水寨,蔡南成就截住他们,带着他们,点了人马,先行查抄虞丰年的住所。

    到那一看,不见虞丰年,满屋子一搜查,没想到这床底下发现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光滑璀璨的夜明珠。正是秦桧丢失、虞丰年从周晨星哪里反盗来的。

    程智、秃熊、猴子都认识这颗夜明珠,当即确认了虞丰年的身份:“年丰虞”就是虞丰年,虞丰年就是“年丰虞”!

    原来这颗夜明珠交给了师妹周晨星,可后来有人从周晨星身边盗走,而今却出现在了蔡南成的手里,这说明他就是那个盗贼,于是认定虞丰年准备带上夜明珠到秦桧面前邀功领赏!

    蔡南成当即下令,全山捉拿虞丰年!

    …………

    …………

    虞丰年落入蔡南成的手里,一切他都明白了。如果早一些将这些事情告诉周牧就好了,也不会给蔡南成留下抓捕自己的把柄。

    他心里倍儿清楚,可嘴上却在装糊涂:“大师兄,你为何抓我?”

    蔡南成阴冷一笑:“为何抓你?五师弟,虞丰年,想必这三个人不用我介绍了吧。”

    虞丰年冲程智和秃熊一笑:“不用不用,我都认识。二师兄程智、三师兄秃熊,这位应该就是被秦桧手下抓获、背叛师门的猴子吧!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弟这厢有礼,身上有绑绳,没办法磕头行礼,请两位师兄原谅。”

    程智稳重,没说什么,长得人高马大、像山一样的秃熊举着火把凑近观看:“嘿,虞丰年,还真是你这混蛋!没想到你竟然还是秦桧的走狗,亏我还拿你当一条好汉。还记得爷爷我吗?上次你在赵昚府中暗算无常打伤我,这事没完,有没有胆量再打一场?你那怪招我想好了破解之法。”

    “好啊,三师兄,你要打,放了我,咱们现在就打。”

    虞丰年心说,放了我我就跑,被绑着,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看来所有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说给周晨星解释的那些话,全水寨之上,恐怕除了周晨星,谁也不会相信,难以解释清楚。

    而且,自己抢了周晨星,又不让蔡南成出兵,正好给蔡南成一个抓捕自己的借口,他绝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总之落在他的手里,没有好果子吃。

    秃熊最瞧不起秦桧的人,大怒,啐了一口虞丰年:“呸!虞丰年,别套近乎,你喊谁三师兄,我是你爷爷!”

    虞丰年嘿嘿一笑:“你若是我爷爷,你就是大师兄蔡南成的爷爷,便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叔叔,你承受得起吗?”

    “什么玩意儿?你什么时候拜了我师父?大师兄,怎么回事?”

    蔡南成对这个无聊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懒得理睬他。他瞪了秃熊一眼说道:“此事回头再说,你先退到一边。”

    秃熊那么横,可挺怕蔡南成,讪讪地退到了一边,跟程智交头接耳。

    虞丰年继续装糊涂:“大师兄,我认识他们,可这跟你抓我有什么关系?”

    蔡南成面色阴沉,嘲讽道:“你倒真沉得住气!猴子,你当着这些弟兄告诉他,为什么抓他,有什么说什么,说!”

    蔡南成将猴子往虞丰年面前一推。猴子狼狈至极,便冲着众人吞吞吐吐说道讲述了蔡南成的身份。

    这些喽啰兵可炸开了锅:“什么?秦桧的走狗?怪不得他不让出兵!”“我看他整日跟周小姐混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蔡大侠,杀了他!”“蔡将军,杀了他,杀了他……”

    虞丰年心说这下可惨了,百口莫辩。只有周晨星知晓实情,能够救自己,也不知道蔡南成将她押去了哪里。

    “大师兄!你不要胡来,我不是秦桧的奸细,事情的始末缘由,小师妹周晨星都知道,不信你去问她。”

    不提周晨星还好,一提周晨星,蔡南成眼眉倒竖,右手一按绷簧,“呛啷”一声,长剑出鞘,蔡南成挺剑便刺。

第138章 虞丰年智激蔡南成

    蔡南成拔剑出鞘,虞丰年心中一寒:这孙子要背着师父周牧先斩后奏、杀人灭口吗?

    忙喊程智和秃熊:“临安府衙!鬼脸面具!程智、秃熊,你还记得吗?”

    程智一惊,连忙拉住蔡南成:“等等,大师兄!”

    蔡南成剑眉一挑:“怎么老二?你要给他讲情?”

    “非也,大师兄。我有事问他。虞丰年,你刚才说什么?”

    虞丰年长吁了一口气,险一险就被蔡南成一刀给砍了。

    “程智、秃熊,我问你们,你们到临安府救岳飞的事情还记得吗?你们身陷重围,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现如今要恩将仇报吗?”

    “你说什么?不错,那天我们师兄妹三人确实身陷重围,九死一生,你怎么知道?”

    “呸!我怎么知道?你们快要完蛋的时候,是不是突然鞭炮大作,是不是有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救你们出去的?”

    “难道是你?”

    “对!我就是放鞭炮救你们出来的人!我不仅救了你们,救了小师妹,还一路护送她来到鄂州,路上还救下岳飞一家老小。这件事情四师兄王无忧也知道,不信你们可去问问他。是,我是叫虞丰年,不叫年丰虞,但我为什么换名字,为什么来鄂州,为什么来三江水寨,此事前前后后、因果缘由,小师妹周晨星都知道,你们问过她吗?”

    “够了!不要再狡辩!”蔡南成怕虞丰年能言善辩,说动了大家,将剑一顺,又要下家伙。

    “慢。”程智连忙挡在他和虞丰年的中间。

    虞丰年哈哈大笑,高声喊道:“蔡南成,我早都知道你想杀我!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杀我!水寨上的弟兄们,你们也听好了,什么我是秦桧的奸细,什么我浑水摸鱼打探水寨的消息,都是诬陷!你们可知道蔡南成为什么要杀我?我告诉你们,因为他恨我,他也怕我。

    “他恨我,因为小师妹周晨星移情别恋,爱上了我。小师妹的选择是正确的,蔡南成他比不了我!小师妹最了解他,说他外君子,内小人!无耻之尤!

    “蔡南成怕我,因为我的功夫能胜过他,不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兵器,他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他堂堂侠义太保,就想借机杀我灭口!丢人!

    “蔡南成,你要想杀我就明着来,不管是拳脚还是兵刃,胜得了我,我任杀任刮,你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若怕胜不了我你就别比,最好趁师父还没来,现在就将我杀死!

    “你最好将现场的人也都杀掉,否则的话,明天你残害同门的伟大事迹就会传遍江湖。来吧,不怕丢人就下手吧。二师兄、三师兄,你们也看着,看蔡南成如何残害同门,顺便告诉小师妹我是怎么死的!”

    虞丰年被逼无奈使用了激将法。搁平时,蔡南成绝不会上当,该杀还是要杀,可今天不同,众目睽睽之下,虞丰年一提周晨星移情别恋,他便气懵了。又说拳脚和兵刃都打不过虞丰年,更是气得冒泡,心说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剑都握不住,还跟我打?

    他恼羞成怒,大喊一声:“来人哪,给他松绑,还他的剑,我今天要杀他个心服口服。”

    手下人都是一愣,犹豫不决。虞丰年总算抓住了机会,高喊道:“蔡南成,你别后悔,要不然,死在我的剑下,你更丢人!”

    “我呸!松绑,我非杀了秦桧的这只走狗!”

    手下人不敢怠慢,给虞丰年松了绑,把软剑还给了他。各举火把,后退数丈开外,拉开空间,摆开阵势。

    虞丰年拔出软剑银蛇,心生悲凉。自己练剑,满打满算才几天?一共也才学了一套剑法,还是跟蔡南成的“徒弟”学的,蔡南成那是练剑的大师,十多年的钻研,一走一过,性命难保,这可怎么办?

    偷眼四下观瞧,寻找能够伺机突围逃跑的线路,一看很难——蔡南成今天带出来的这些人都经过严格训练,经验丰富,虽退出数丈开外,但手里的红缨枪却都端着,枪尖分上下两排,一排斜向上,一排平端,若要突围,必定穿了蛤蟆。

    唉,也不知道小师妹周晨星现在怎么样了,被带回前寨之后能否见到师父说明一切,若见到了,便能还自己一个清白,若见不到,今天凶多吉少。

    拖!还得拖!最好能拖到小师妹带来师父周牧。

    虞丰年将剑往地上一插,慢条斯理活动筋骨,晃头、抖手、下腰、压腿……没完没了。

    把蔡南成给气的:“虞丰年,捡起你的剑,出招吧。”

    虞丰年哼了一声:“你慌什么?你刚才绑我那么久,我现在胳膊腿都是酸的,当然要活动活动,怎么,你怕了吗?怕我舒筋活血之后打败你吗?”

    “呸,我看你怎么打败我!”

    “不怕你就别急!热身完毕,我自会出手!”

    虞丰年继续不紧不慢做热身,又做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边做边问蔡南成:“大师兄,师父怎么没来?你来抓我,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不知道?”

    “自然知道,对于出卖同门、勾结秦桧、陷害忠良之人,我替师父清理门户,他老人家一定高兴。”

    “呸。姓蔡的,清理门户?不知道谁清理谁呢?我是怕一剑杀了你,师父责怪于我。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最好去个人把师父找来,让他看看,我和大师兄比剑到底谁高谁低。”

    “少废话,你闹够了没有,快快出招!”

    “好好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今天现场的各位,只有三师兄秃熊跟我交过手,三师兄,上次揍你一顿,想来伤不疼了吧。我看你还是劝劝大师兄,我的功夫,你见过,他没见过,提醒他多加小心,免得一会儿一招都接不住!”

    秃熊一来实诚,二来确实吃过虞丰年的亏。他真的跑到蔡南成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师兄,你可小心点,这个虞丰年招式奇特,上次我与他交手,比试拳脚,他一招就将我击倒在地,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输的,千万小心。”

    “滚!”蔡南成心说你个猪头,白长了个脑子,他就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姓虞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手?再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蔡南成将剑一顺,拉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子。

    虞丰年心里一抖,真要伸手,凶多吉少,师父啊师父,**的在哪儿呢?也没有老婆陪你,你老光棍一个,怎么睡那么死?

    虞丰年心里发毛,可表面装得稳如泰山,他一抖软剑,使了一招翻江倒海,可是没使利索,银蛇“刺啦”一声,竟然将衣服左襟划了一条口子,忙将剑又往地上一插,一扯衣服,“我去,衣服烂了。”拿手一扯,“刺啦”一声,口子更大。现场众人哄堂大笑。

    蔡南成一阵鄙夷,这段日子他日日练剑,竟还是入门的水平都不到,定是每日只盯着小师妹看,不专心练剑!无耻之徒!我必杀之!

    蔡南成再也不愿等待,他将剑一抖,直取虞丰年的面门。

    虞丰年“妈呀”一声,拖着剑就跑,想趁机逃出喽啰兵围成的包围圈。喽啰兵当然不许,各举长枪,迎头便刺,虞丰年只好又退回来。

    蔡南成已到眼前,挺剑直刺,虞丰年并不使用“周虞剑法”,却摆出现代击剑的架势,如奥运选手一样,脚前后分立,虚实结合,跳跃着抖剑迎击。

    这种站姿是奥运赛场上早已被证明、最实用的进攻和防守姿势。可现场的人都没有见过,又哄堂大笑。

    蔡南成身形转动,举剑寻找机会,他向左,虞丰年的剑尖儿便指向左,他向右,剑尖儿便指向右。蔡南成心中急躁,竟然一时未能找到出击的机会。

    虞丰年更是急得心里长草,他最清楚,蔡南成是用剑大师,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找到机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边跳跃防守,边高声嘶喊:“师父、师父,师父救命、师父救命……”

第139章 蔡南成施连环毒计

    虞丰年高喊救命,蔡南成不闻不问,步步紧逼。

    虞丰年跳腾了片刻,终于被蔡南成觑得一个破绽。他猛然进招,长剑一晃虞丰年的面门,虞丰年大惊,忙甩剑拨打,可蔡南成这一招是个虚招,虞丰年的剑甩出去,并没有拨到蔡南成的剑,不禁惊呼一声,再要变招已然不及。

    就见蔡南成身子一晃,电光火速,飞起一脚正踹在虞丰年小肚子上,虞丰年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蔡南成眼眉一立:“姓虞的,你给我在这儿吧!”长剑分心便刺,虞丰年就第十八滚,奋力躲避,蔡南成一剑未中,又连刺三剑,欲丰年左右翻滚,勉强避开。

    蔡南成心中急躁,拦腰砍躲,要是砍上,必定将虞丰年砍为两段。虞丰年再也躲不开了,无奈之下,使出了拼命的招式,软剑横扫——你砍死我,我也砍断你的双脚。我活不了,你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蔡南成从没见过这么打架的,万般无奈,只好抽招躲避,跳出圈外,并不跟他拼命。

    虞丰年捡了一条命,慌忙爬起来退出老远。就这么一个回合,已经浑身大汗淋漓,腿脚直抖。自出世以来,包括上辈子拳台对敌,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快、这么厉害的对手。

    若再继续交手下去,用不了片刻之功,必定死于非命。师父,你这老家伙在哪里啊?小师妹,你到底怎么样了?

    蔡南成几招下来,心里更有底气,心说再要伸手,我让你拼命的招数都使不出来。你不是跟小师妹学“盖天八剑”吗,我让你看看这“盖天八剑”的创立人是怎么使的。

    蔡南成抖擞精神,抖剑再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外有个公鸭嗓子大喊一声:“住手!别打了,我们来了。”

    虞丰年没瞧见人,只听见声音就心中一暖,是王无忧!连忙喊叫:“停停停,蔡南成,停!有人来了!”

    蔡南成气得发疯,收招定式,定睛观瞧。一老二少分开人群,进入战圈。前面走的正是王无忧,后面跟着周晨星,最后面还有一人,人高马大,不怒自威,正是师父周牧。

    虞丰年看到三人,差点哭咯:“师父,师父,大师兄要杀我!小师妹救我。”忙躲在了三个人的后面,小师妹神色慌张,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没有?……没受伤就好,我已经把实情告诉了我爹,你放心吧。”

    王无忧悄悄对虞丰年说:“是我看到喽啰兵抓了小师妹,也是我把小师妹救醒,带着他去找师父禀明情况的。五师弟,你可欠我一个大人请,一条命,没五百两银子可不行。”

    ……

    蔡南成忙收了宝剑向周牧叩头行礼:“师父,虞丰年是秦桧的密探,前来三江水寨打探消息,我要杀了他,为民除害,替您清理门户!”

    一旁的丁大力忙凑过来,将装着夜明珠的锦盒呈给周牧,附和道:“周大侠你瞧,这颗夜明珠是从虞丰年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当初,程智他秃熊他们从秦桧府中偷出来,又被虞丰年反偷了回去,不用说,他定是要还给秦桧,邀功领赏。虞丰年与秦桧沆瀣一气,与天下英雄无敌,死不足惜!”

    程智、秃熊和猴子也把在临安打听到的情况简要做了说明。

    周牧听完,脸色阴沉,他盯着虞丰年望了半天,虞丰年心中坦然,回望着周牧说道:“师父,我并非秦桧的奸细,我所有的情况小师妹都知道。”

    小师妹护着虞丰年,点头说道:“是的,爹,五师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我,早在临安的时候,就已经对我严明一切,是我没有向爹爹禀明。何况,这一切事情究其根源,都是猴子、豹子深入相府盗窃夜明珠栽赃陷害五师兄所致,他一点错都没有。”

    周牧瞅瞅这个,望望那个,沉思良久。蔡南成唯恐师父将虞丰年释放,再次跪下磕头,言辞恳切:“师父,此事宁可错杀,不可漏放。师父您想,那次在聚义厅议事,举寨主张兴兵举事,诛杀奸佞,只有他虞丰年屡屡阻止,他若不是心中有鬼,何止于此?”

    虞丰年也慌忙跪下:“师父,我劝阻出兵,正是为三江水寨和全天下的八字军着想,妄动干戈,如盲人骑瞎马,岂能成事?眼下静待时机,才是王道。”

    蔡南成大怒:“虞丰年,我看你心中有鬼!我杀了你!”摆剑就要动手。

    虞丰年好汉不吃眼前亏,直往周牧的身后躲:“师父,师父救我。”

    周牧呵斥蔡南成:“住手,成儿,退下!”

    蔡南成无奈,收了宝剑,恭恭敬敬退到一旁。虞丰年却趁机跪倒在地,给周牧磕头:“师父,事到如今,徒儿有下情回禀。”

    “有何事,说!”

    “师父,大师兄杀我其实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起兵之事,他也知道我不是秦桧的密探,之所以要杀我,完全是公报私仇,泄愤而已。”

    周牧一愣:“哦?此话怎讲?”

    虞丰年略显犹豫:“我不敢说……”

    “说!”

    “是!师父,其实大师兄杀我,是因为小师妹。有一事我还未敢向师父禀报,我屡次救下小师妹,与小师妹一见钟情,可回到鄂州之后,却惹恼了大师兄,他说师父你早就把小师妹许配给了他,这才要借题发挥,杀我泄愤!师父,请你为徒儿做主!”

    蔡南成大怒:“虞丰年,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说过这话。”

    虞丰年反问道:“大师兄,你别装了,你难道不喜欢小师妹?难道不想师父变成你的岳父?”

    “我不想!不是……我……”那个年代,哪有男人会把感情的事情挂在嘴边?那是憋烂在肚子里都难以启齿的事情。

    蔡南成吞吞吐吐,憋得脸色铁青。周牧的脸色也极为阴沉。

    虞丰年突然冲过来抓了周晨星的手,双双往周牧身前一跪,指天发誓:“师父,我是真的喜欢小师妹,为了小师妹,我可以上刀山下油锅,死一千次我也愿意。望师父您老人家成全我们,别让大师兄再为此事刁难我和小师妹。”

    周牧低头看看虞丰年,见他面色微红,略略发窘,也不禁为之动容,看来这小子真的对女儿动了情,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些难以启齿的话说在当面。

    又瞅瞅女儿周晨星,周晨星捏着衣角,低头不语,竟然默认了。

    周牧、武林世家出身,儿女婚姻上本身就排斥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礼,看虞丰年为了女儿如此不顾一切,周牧突然觉得这小子比大徒弟蔡南成不差。

    蔡南成可傻了!他哪里知道虞丰年会做出大胆又如此“不知廉耻”的举动?可问题是,师父竟然丝毫没有生气,脸上反而生出赞许的表情。

    蔡南成心中杀机更胜,再次跪倒:“师父,你不要听他花言巧语,我敢打赌,虞丰年阻止我们起兵,定是已经私下勾结了朝廷的人,说不定水寨之外,已在调动兵马,正要围攻山寨!我们应该当即立断,先杀虞丰年祭旗,然后马上起兵,杀奔临安……”

    “胡说八道!我没有勾结官……”

    话音未落,有喽啰兵慌忙来报:“周大侠,大事不好,鄂州知府刘洪道飞鸽传书,请周大侠过目。”

    说着,把一张字条递给周牧,周牧接过来一看,大惊,怒斥道:“大胆虞丰年,难道你真是秦桧的密探?”

第140章 关入大牢待天时

    周牧接到刘洪道的飞鸽传书,是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道:

    “王刚业已收到密报,获悉三江水寨密谋起兵一事,他已派兵去往临安送信,并去往周边军州调兵,幸好被我一一劫杀。但封锁消息不是长久之计,水寨之上应早作应对!是否起兵,七日内定夺,要么举旗,要么解散,不可拖延。切记切记!”

    密报?谁向王刚密报了三江水寨之事?难道真的是虞丰年?他将纸条递给蔡南成、周晨星和王无忧传阅。

    蔡南成看完腾地站了起来:“师父,怎么样?徒儿没说错吧,果然是虞丰年勾结王刚,给他通风报信!虞丰年啊虞丰年,怪不得你敢独自一人深入王刚府中救出苗道长,原来这是你和王刚狼狈为奸,合演的一出苦肉计。”

    周牧也怒视着虞丰年问道:“难道你真的勾结官府?”

    虞丰年冤枉有冤无处诉:“什么?我勾结官府?没有,师父!我没有勾结官府!没有!”

    周晨星忙跪倒求情:“爹!五师兄绝对不可能出卖我们,女儿愿以性命担保。”

    王无忧也扑通跪倒在地,“徒儿也愿担保。”

    蔡南成大怒:“你们一叶障目,都被他骗了!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说着长剑一挥,直取虞丰年。

    虞丰年将心一横,不躲不闪,双眼直视周牧,露出无尽的委屈。那意思:师父,你要觉得我真是叛徒,真是秦桧的密探,好吧,就让蔡南成一剑扎死我吧。

    周牧也在死死盯住虞丰年,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一晃身,一掌击出,“啪”地一声,正中蔡南成的右肩。蔡南成长剑飞出,“叱楞”一声插入旁边的树干上,剑身嗡嗡直抖。

    “师父,你为何要袒护这个狗贼?”

    周牧面色阴沉,冷冷说道:“孰是孰非,为师要先调查清楚。来人,将虞丰年暂行押入三江水寨大牢,待我调查清楚再行处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伤害他。”

    周牧一声令下,上来四五个喽啰兵抹肩头拢二臂,将虞丰年绳捆索绑,软剑银蛇交给周晨星保管。

    喽啰兵押着虞丰年就走,虞丰年撤着身子大喊:“师父,快让刘洪道大人占领烽火台,封堵各大要道,劫杀报信的信使,以防兵变消息走漏,快……快……”

    周晨星很是心疼虞丰年,还在反复央求周牧:“爹,五师兄不是秦桧的密探,真的不是。”

    蔡南成却反复要求师父收回成命,杀掉虞丰年。周牧谁的话也不听,喝斥一声:“都给我退下!”

    点手唤来一名心腹喽啰兵,令他火速飞鸽回书刘洪道,让刘洪道按照虞丰年所说,严密控制三江水寨起事的消息,迫不得已,就将王刚杀掉。那名喽啰兵火速去办了。

    蔡南成冲丁大力使了个眼色,丁大力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见礼:“周大侠,王刚已经知道水寨要起兵的消息,我们只封堵消息也不是办法,须当机立断,速速起兵,越快越好,迫不得已,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打王刚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牧沉思片刻,命令蔡南成:“成儿,你现在就去通知全水寨,随时待命出兵,三天之内攻占鄂州!”

    “是!”蔡南成答应一声,瞄了一眼丁大力,丁大力也正看着他,俩人嘴角都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

    ……

    ……

    三江水寨,灯火通明,成群结队的喽啰兵来往穿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化不开的肃杀。

    三天以后就要打仗了!他们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

    聚义厅灯火辉煌,大小偏副寨主济济一堂,周牧居中而坐,王世信和苗成梁左右相陪。

    周牧脸色肃穆,怀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块金丝楠木令牌,上面写着八个字:“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这边是八字军的圣物——“八字木令”,见它如见八字军创始人王彦,执掌此令者,八字军全军听命。王彦临死之时,将“八字木令”传给他最信任的周牧掌管。

    周牧原以为,大将刘锜接管八字军以后,这件东西再没有用武之地,哪成想岳飞被老贼害死,八字军被遣散,被迫害,“八字木令”再次出世,要凭它重整八字军,杀奔临安,铲除秦桧。

    喽啰兵摆上香案,周牧将“八字木令”供在香案之上,带领众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起身之后,周牧将“八字木令”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

    “众家弟兄!鄂州通判王刚已经知晓水寨要起兵之事,他正秘密调集人马,赶来鄂州,围剿三江水寨,战火近在眼前。而今形势,坐以待毙,必死无疑;扯旗起兵,正义之师,出师有名,大可一战。战未必死,不战必死!我当效仿水泊梁山宋公明,举旗造反,清君侧、杀秦桧!为岳少保报仇。大家可敢不敢?”

    “敢!敢!”

    “大家可怕不怕?”

    “不怕,不怕!”

    “好,是我华夏好男儿,是我水寨大英雄!今日周大侠请出‘八字木令’,如王彦将军亲临!木令一出,纵然不喝金兵之血,也要为正义之事。今日祭令,在此立誓,七日之后,正式起兵。”

    周牧的动员简洁而有力。当晚,水寨之上正式竖起“八字军”旗,掌管着“八字木令”的周牧成为三军统帅,坐上了头把交椅。王彦的儿子、三江水寨大寨主王彦坐第二把交椅,任命苗成梁为八字军大军师,统管分兵派将,蔡南成为副军师,兼任前部正印先锋官。其他山寨头目各有军职。

    众人议定,周牧与腿伤未愈苗成梁坐镇水寨,其余人等,七日之后随王世信、蔡南成出兵鄂州,杀奔临安。

    周牧又连夜写了数十封信,派下书人去往各地,给散落的八字军送信,三江水寨这边一起兵,请他们各自征召兵马,驰援响应,杀奔临安,为岳飞报仇。

    ……

    ……

    三江水寨大牢里,虞丰年躺在干草堆上十分沮丧。

    这座大牢跟官府的牢房没什么两样,关押着水寨之上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之徒。

    这是虞丰年第二次坐大牢,上次因为猴子和豹子盗宝陷害,被秦桧送进临安府大牢,这次又是被冤枉。

    自己何曾给王刚通风报信?他娘的!

    怎么能想办法逃出去呢?照今天这情形,就算自己被关进了监狱,蔡南成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选个时间前来加害自己。也许会在饭菜里下毒,也许会硬闯进来,先杀死看守,再将自己杀了,总之要多加提防。

    ……

    ……

    蔡南成的房间里,蔡南成、丁大力、到鄂州府给王刚送匿名信的罗方,以及其他四五个心腹果然在密谋加害虞丰年之事。

    今晚没将虞丰年杀死,蔡南成极为不满。丁大力劝他:“蔡公子不要生气,虞丰年逃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今晚略施小计,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有什么办法?”

    丁大力微微一笑:“放心吧,蔡公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特意交待提牢官,不许他们给虞丰年送饭,让他饿着。等饿到半夜,咱们给他去送,酒菜里给他下毒,事后推在提牢官头上,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蔡南成摇头:“你想的太过简单,你我管得了提牢官,还管得了我师妹周晨星吗?提牢官不送,她也会送去的。就算小师妹不送,你我送去的饭菜,他敢吃吗?”

    丁大力面露尴尬:“啊……这个……我没想到这一点,看来我疏忽了。”

第141章 虞丰年一破毒杀计

    蔡南成微微一笑:“不,计是好计,只需稍稍调整。你派人速去准备一壶毒酒,等在监牢门口,如我师妹送饭,便趁她不备,将酒调包。虞丰年做梦也想不到,小师妹给他送的酒菜中能下毒。”

    丁大力大喜:“好,还是蔡公子足智多谋,属下佩服!”

    ……

    ……

    深夜,监牢房门一响,水寨监牢提牢官毕恭毕敬领进来一个黑衣人,那人用斗篷遮住了头脸,手上挎着一个食盒。

    提牢官敲了敲铁窗,高声喊道:“虞丰年,有人来看你。”

    又对那个黑衣人轻轻说道:“你们快些,时间长了,怕上面怪罪,小的担不起这个责。”

    那人点头,打发提牢官到外面守着,这才来到虞丰年的监房外,一撩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

    虞丰年又惊又喜:“晨星,宝贝小师妹,我就知道你会来给我送饭。”

    周晨星极是关切,问道:“你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饭菜,快些趁热吃吧。”说着将食盒放在地上,把食盒里的酒菜一一拿出来摆在地上。

    “好丰盛啊!”虞丰年垂涎欲滴,拿过酒壶,去掉壶盖嗅了嗅,酒香扑鼻。“太香了!多谢小师妹,我早都饿坏了!这帮提牢官,跟他们要吃的,他们不给,说上面特意嘱咐,自会有人送来好吃的。我就知道是你要来给我送饭,怕我吃不惯牢饭对吧?”

    周晨星一笑,旋即摇头:“不不不,我是怕你吃不惯牢饭,可我没有嘱咐他们不给你送饭啊。”

    “什么?”虞丰年正要喝酒,一听这话,又把酒壶放了下来:“小师妹你说什么?不是你告诉他们你要来送饭?”

    “我没说啊。”

    “咦,怪了,难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关心我?”虞丰年脑子里画圈圈,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问道:“你进来的时候,监牢内外有多少人把守?”

    周晨星想了想说:“里边两个,外面六个。”

    虞丰年又问:“其中是否有大师兄的人?

    周晨星说:“其中一个好像经常跟着大师兄。”

    虞丰年问:“那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周晨星一提这个很生气,说:“就数他最烦人,把守也最严,别的不检查,却把食盒打开反复检查,难道我还能在食盒里藏个人偷梁换柱吗?我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他才赔礼道歉,放我进来。”

    “哦?检查食盒?”虞丰年十分谨慎,望望饭菜,又望了望那壶酒,暗道不好。

    “小师妹,你去把那人喊过来,我要问他几句话。”

    周晨星跑出去将那名看守喊了进来。看守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直转:“虞公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虞丰年瞪他半天,瞪得看守直冒冷汗,吞吞吐吐说道:“虞公子有事尽管吩咐,没有事小的出去了。”

    “慢!”虞丰年呵呵一笑,倒了一杯酒往前一递说道:“这位仁兄,你们辛苦了,兄弟敬你一杯酒,暖暖身子。”

    看守懵了,腿直哆嗦,双手往身后藏:“……虞……虞公子,周小姐给你做的……你喝你喝……小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想走?没门儿!”虞丰年“嘭”地一声卡住他的后脖子,一踹腿弯,看守“扑通”跪倒在地。

    虞丰年踩住他的腿肚子,薅住头发,将酒往他嘴边一推:“喝!喝了它。”

    这小子使劲绷着嘴,说什么也不喝。

    到现在周晨星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五师兄,怎么回事?”

    “小师妹,你还不知道,这混蛋肯定在酒里下了毒。”虞丰年一捏看守的嘴巴,“喝!”

    看守像疯了一般,使劲儿挣脱开来,磕头如鸡攐碎米:“饶命,饶命,虞公子饶命,不是小人要下毒害你!不是我!我是被逼的。”

    “下毒?”周晨星出了一身冷汗,一把薅住他的衣服领子吼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看守哆哆嗦嗦回道:“我我我……就在刚才,检查食盒的时候,我我我……把酒调了包。”

    “那是谁要害五师兄?”

    “不是我,是是……”

    “说!”

    “是……啊——”看守刚要说话,猛然间身子一挺,咕咚摔倒在地,口吐白沫,中毒而亡。虞丰年大吃一惊。

    就见一条黑影一闪,已蹿出监牢门外。周晨星拔剑就追,追到门外,那条黑影已踪迹不见,其他五名看守直挺挺躺在地上,也都口吐白沫,死于非命。

    “让他跑了!”周晨星回到监牢说道。

    虞丰年一点都不惊奇,杀人灭口当然要做得彻底。

    周晨星十分歉疚,说道:“对不起,差点酿成大错,可是五师兄,是谁要害你?”

    虞丰年一笑:“那还用问吗?人是大师兄手下的人,自然是蔡南成要害我。”

    “大师兄?”周晨星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大师兄蔡南成是个阴谋家:“大师兄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不会的,我爹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伤害你,他最尊重我爹,应该不敢加害。”

    虞丰年摇头苦笑:“小师妹,蔡南成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好。你仔细想想,今晚在后山,他便要趁师父不在公报私仇杀死我,要不是你和师父及时赶到,恐怕我们早已阴阳相隔。

    “再说刚才这一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给我在饭菜中下毒。最可恨的是,他太阴毒,认定我不会对你有所防范,便想借你的手给我下毒!若非我早有准备,恐怕早死多时。”

    尽管周晨星打心眼里不愿承认蔡南成是个阴谋家,可虞丰年的分析确实有道理。是啊,五师兄当真喝了毒酒,自己一辈子愧疚。“真没想到大师兄是这样的人。走,跟我逃出去,省得他再来加害于你。我会去向我爹禀明一切。”

    虞丰年说:“不可。我若逃走,通敌背叛的事情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尤其这里死了好几个人,一旦逃走百口莫辩。”

    “那怎么办?你不逃走,他们还是要害你!”

    “不怕,我会多加小心的。这样吧小师妹,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一日三餐给我送饭,另外,你悄悄去找程智和秃熊,让他们做件事情……”

    虞丰年低声嘱咐一番,周晨星频频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办。”

    “等等!”周晨星刚要走,虞丰年又喊住她,“小师妹,此时水寨怎么样了?”

    周晨星面色一苦,说道:“我来这里之前,聚义厅刚刚散了帐,我爹和王世信商定七日之后要正式起兵,义军名字还叫‘八字军’,我爹是三军统帅,第一把交椅,王世信是副统帅,第二把交椅,苗成梁是军师,大师兄蔡南成是副军师、前部正印先锋官。但苗成梁身体不便,实际统军之人便是大师兄。”

    虞丰年叹口气:“唉,我早就猜到是这种结果。官府若不知道三江水寨起兵之事还好,一旦走漏了消息,自然会倒逼水寨起兵造反,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等王刚调集的大军一到,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可惜水寨这么好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兵火涂炭,不可收拾。对了小师妹,你可不要傻着脸到前线去!”

    周晨星点头:“你放心吧,我爹不会让我去的。我就在水寨陪着你,哪儿也不去,任谁也不能伤害你。”

    虞丰年点头,没喝酒,吃了些菜,周晨星收拾了碗筷,戴好斗篷,离开了监狱。

    当天晚上,周晨星去找周牧,要向他禀报大师兄蔡南成下毒之事,却被告知,爹爹周牧和王世信已经带人赶奔鄂州,与刘洪道商议起兵细节去了。

    周晨星无奈,急忙去找程智和秃熊……

第142章 一计不成再生奸计

    ……

    翌日,苗成梁着全水寨调查监牢六看守被毒杀案。一验尸,全系毒针杀害。众人怀疑蔡南成,但许多人都帮着证明,蔡南成一直在忙碌山寨起兵的大事,杀人案与他无关。

    此案成了悬案。

    ……

    ……

    蔡南成与丁大力等人再次聚在一起。蔡南成没想到毒杀之计会失败,狠发了一通火。

    丁大力讨好蔡南成,便说要亲自带人找个时间冲进监牢杀了虞丰年,被蔡南成训斥一顿,“明目张胆,硬闯杀人,势必打草惊蛇,而且我隐忍许久树立的威信也将动摇!”

    丁大力灰头土脸,忙说:“是是,我们都听蔡公子吩咐。”

    蔡南成略略思索,说道:“明杀不如暗杀,暗杀不如诱杀,我们今晚诱他越狱,只要他从监牢里逃出来,我们便将他乱刃分尸!哼,一个越狱的人,就算我把他杀了,周牧也拿我没办法!”

    丁大力拍手称快:“公子好计!可是怎么诱他‘越狱’呢?”

    蔡南成冷冷地说:“要是我告诉虞丰年小师妹被人抓走,随时被人糟蹋,虞丰年会怎么样呢?”

    丁大力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那他势必想办法逃出监牢,来救周晨星,到那时,便以越狱论处,杀死勿论。而且此时动手正是时候,周牧和王世信去了鄂州,苗成梁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全水寨由蔡公子您主持!时机大好!时机大好!”

    蔡南成的脸像铁一样冷,暗暗说道:虞丰年,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死得很痛苦。

    ……

    ……

    蔡南成带着丁大力等人带了吃喝,到监牢探望虞丰年。

    监牢里守卫森严,都是重新选调来的看守,严密保护虞丰年的安全。

    周晨星也在,还带来了丰富的午餐,虞丰年酒足饭饱以后,她收拾了碗筷正准备离开。就这时候,蔡南成带人来到监牢之中。

    周晨星看到蔡南成,眼神中透过些许不安。自小到大,每次看到蔡南成都觉得特别依靠,十分依赖,可最近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最亲近的人慢慢变成了仇人。

    蔡南成却一副“祝你幸福”的表情,冲周晨星微微一笑:“小师妹也在啊?”

    周晨星特别戒备地点了点头,拎起食盒,离开了监牢。

    ……

    ……

    蔡南成问虞丰年:“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五师弟没受伤吧?”

    虞丰年没好气地说:“让大师兄失望了,小弟吃得好,睡的香,给我下毒那孙子害我没害成,却被另一个王八蛋一针给射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蔡南成尴尬一笑:“看来五师弟还为昨晚后山之事耿耿于怀?”

    虞丰年嗤之以鼻:“不不不,不是为昨天后山之事,为的是昨晚你派人给我下毒之事。大师兄啊,你咋就那么阴毒呢?哎就说你想弄死我,就说恨我入骨,可你怎么能假小师妹之手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喝了你的毒酒,死在小师妹面前,她还不得愧疚一辈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快乐,你让那么一个冰清玉洁、温润如玉的女孩子如何承受?

    “亏你们还青梅竹马?亏你还叫什么侠义太保?对了对了,还有那句话,叫什么‘军中岳少保,江湖蔡南成’,你说要是岳少保九泉之下跟你这么一个混蛋齐名,他老人家会不会气得诈尸?”

    蔡南成强忍怒火,说道:“你……五师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派人毒杀于你。你我虽然不睦,但那是因为你是秦桧的密探,勾结王刚,要封山灭寨,所以我才要杀你,你我之间并无私恨。既然师父他老人家将你收押,说调查清楚再做处理,我绝不会违背师父的命令对你下毒手。”

    虞丰年自然不信:“哟!大师兄!你瞧你,人样子长得好,谎话也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应敢爱敢恨,敢作敢为,可是你呢,做了不敢承认,我真瞧不起你!”

    “信不信由你!我也无需向你解释,今天我来看你,给你带来一些酒菜,只是尽做大师兄的一点本分……”

    虞丰年想起酒菜就来气:“酒菜?哈哈,又下毒了吗?不管你下不下毒,你蔡南成送来的东西,我虞丰年尝都不会尝。搁酒里下毒这一招不管用了,因为我跟小师妹说好了,小师妹每天早中晚,都会来给我送好吃的,都是他亲自做的。小师妹做菜的手艺天下一绝,她说了,要一辈子做给我吃。大师兄,我这么说,你一定气得浑身发抖吧。没办法,谁让你伪君子、真小人,心狠手辣,臭不要脸呢?”

    “你!”蔡南成怒发冲冠,他最受不了虞丰年当着他提小师妹周晨星,真想立起一掌,将虞丰年当场打死。可旋即又尽力平复下来,冲手下人一挥手,说道:“你们都到外面等着,我要和我师弟单独说说话。”手下人答应一声,都退到监牢外面。

    蔡南成又低声问虞丰年道:“师弟,你想知道一些秘密吗?如果想知道,你让这些看守也都出去,你我单独说说话如何?你放心,我不会伤你一根汗毛。”

    “你当我怕你吗?单独说话又如何?”虞丰年想都没想,当即答应:“兄弟们,我要跟蔡南成单独说说话,麻烦你们到外面守着。你们看清了,偌大的监牢里,只剩下我和蔡南成,所以如果我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蔡南成下的毒手!”

    那些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离开了监房。

    ……

    ……

    此时监牢里,只剩下虞丰年和蔡南成,隔壁监房里,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囚犯,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似乎是审讯过程中受了重伤,躺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偶尔传来一声**之声,蔡南成也没有在意。

    蔡南成见众人都出了监牢,顿时变了脸色,阴冷一笑说道:“虞丰年,你猜小师妹会嫁给你,还是会嫁给我?”

    虞丰年哈哈大笑:“你没睡醒吗蔡南成?你以为小师妹还没认清你的真面目?可笑!他心里现在根本没有你,怎么可能嫁给你?”

    “哼哼哼……你真是幼稚!她不喜欢我又如何,只要我们俩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成了我的人,还怕她不跟我吗?若不嫁我,就只能自杀!”

    虞丰年大怒:“蔡南成!你说什么?!”

    蔡南成哈哈大笑:“怎么?急了?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现在老头儿周牧正在筹备出兵大事,忙得一团糟,根本没有时间顾忌小师妹,我今天晚上就去熏翻小师妹,然后将她带回我的房间,等明天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虞丰年,你是不是很心痛啊?哈哈哈哈!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拿得走,小师妹也不例外!小师妹是我的,谁跟我抢,谁就得死!我以前想着让她喜欢我,要她一辈子离不开我,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你,既然我得不到她的心,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人!

    “对了对了,虞丰年,我怕你会给周老头送信,你放心,从现在开始,监牢周围都会换成我的人,我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我现在不杀你,现在杀了就便宜了你!我要你晚上死,不仅要你死,还要你死得很痛苦,让你看着小师妹是如何被我占有的,哈哈哈哈……”

    虞丰年早已气得灵魂出窍:“蔡南成,不要脸,你敢打她的主意,老子撕碎了你!师父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师父将我碎尸万段?开玩笑!他能拿我如何?既然这里没有旁人,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站稳听着,可别气昏过去。”

第143章 龟灵岛龙潭虎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别着急!着急也没用!上次你去王刚府中救苗老道,你知道是谁给王刚通风报信吗?我不说你一辈子也猜不到,是我!是我送的信!我就要借王刚的手弄死你!只可惜你命大,逃过一劫。”

    “果然是你!你才是勾结王刚和秦桧的人!”

    “是我没错,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可不是官府的人!我给王刚送信,就是要让他杀你!还有,你知道这次水寨起兵的消息又是谁告知王刚的?”

    “难道也是你?”

    “没错,也是我!不过说这个就扯远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过了今晚,小师妹就会成为我的人。记住,如果到了晚饭时间,小师妹没来给你送饭,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跟我在一起。

    “不过你放心,不到亥时,我不会拿她如何,给你一个营救她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逃出监牢,敢不敢前来营救他。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过了亥时你还没来,那就别怪大师兄对不起你和小师妹!记住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南成说完,大笑着出了监牢的门,虞丰年“噌”地拽出墨锋,扑上去要捅了他,可刚追出两步,门外十多名看守擎枪执棒冲了进来,堵住虞丰年的去路,将他逼回监房,落锁关押。

    虞丰年颓废地躺在地上,以拳捶地,如此沮丧。

    众看守对望一眼,都退到监牢以外,关上了铁门。

    ……

    ……

    一个时辰以后,小师妹周晨星真的没有前来送晚饭。

    两个时辰以后,距离亥时越来越近,虞丰年突然在监牢中大喊大叫起来,嘶喊许久,发疯了一般。

    门外一众看守一听他喊起来没完没了,纷纷进来察看,见虞丰年面朝里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袒露上衣,如狼一样。

    仔细一听,他喊的是:“师妹啊!周晨星,我对不起你,我堂堂男儿竟然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天哪!我虞丰年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这般惩罚于我!蔡南成,我纵然死了做鬼也要找你报仇!”

    说到这里,就见虞丰年突然从靴子里拽出那把墨锋握在手中,看了许久,大叫一声,一横墨锋,“扑哧”一声,鲜血飞溅老高,身子往前一栽,再也不动了。借着灯光,就见身子底下,殷红的鲜血流出老远。

    门外看守大惊:“呀!不好了,虞丰年自杀了!快来人,快进去看看。”“他的匕首怎么还在身上?为何没有收缴了去?”“坏了坏了,他若死了,周大侠岂能饶恕我们?周姑娘也不会善罢甘休……”

    监房外面乱成了一锅粥。有看守连忙取来钥匙,打开牢门,四名看守冲了进去,七手八脚给他翻了个身。

    等反过来再一看,虞丰年脸上都是血,可眼睛竟然是睁着的。四名看守被他的大眼睛瞪得发毛,一个劲儿说:“哎哟哟,还是死不瞑目!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死什么劲儿啊……”

    他们唠叨着,一搭虞丰年的胳膊,可一刹那间虞丰年突然“嘎嘎”大笑,没把他们吓死。还没反应过来,虞丰年一个鲤鱼打挺,左右开工,膝肘并用,三拳两脚,将四个人打昏过去。

    虞丰年没要他们的命,从地上捡起墨锋冲了出去。外面还有四名看守,各拉棍棒冲了进来,虞丰年一抖手,先将手中四块掰烂的“瞒天过海至尊无敌逃生法宝——血泥饼”射了出去,嘭嘭嘭,一块落空,三块打在三命看守的头上。

    三名看守各自摸头,“哎呀妈呀,血!”什么武器,太厉害了,还没反应过来,虞丰年纵身而起,下落的过程使了个“苍鹰三啄目”,飞起来连踢三脚,踹倒三人,剩下一个,扭头想跑,虞丰年一把薅住脖领子:“你给我进去吧。”手上的力气极大,一把将这名看守扔进了监房中。

    被踹翻的三个人刚要站起来,虞丰年照方抓药,一手拎一个,也都扔进了监房之中,然后将牢门一关,锁具扣上,拔掉钥匙,扬长而去。

    太潇洒了。

    八名看守相互埋怨:“都赖你,你干什么要给他开门。”“都赖你,都是你不加小心,明明没死,你说什么‘死不瞑目’?”“谁知道他没死,也奇怪了,不死怎么那么多血?”看守之中也有不争不吵的,那小子是蔡南成的心腹,知道蔡南成额计划,见虞丰年越狱反而暗暗高兴,心说虞丰年,你逃走正好!不逃走还能多活些时候,逃走恐怕再也活不过今晚。

    他正得意的时候,一抬头,见隔壁监房两个白衣死囚一骨碌身爬了起来,冲他们微微一笑。

    这群小子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呀,哪是死囚啊?这不是蔡南成的二师弟程智和三师弟秃熊吗?他们什么时候调包了死囚?蔡南成下午对虞丰年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听到了吗?“大事不好啊!蔡南成的计划要悬!”

    在八名看守惊愕眼神的注目之下,程智和秃熊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咱们错怪了五师弟,原来大师兄才是真小人。快走,按照五师弟的吩咐,快速准备。”

    两人说着,各自出了监牢,消失在茫茫也是之中……他们两个怎么来的监牢,此时又去做什么,下文书自有交代。

    不说程智和秃熊,单说虞丰年。

    出得牢门,直奔前寨。来到周晨星的房间,见房门虚掩,推门而入,不见小师妹,连喊几声,无人应答。

    水寨中巡逻的兵丁听到喊声,循声赶来:“谁,谁在那里?”

    虞丰年抽身而走,去往蔡南成的房间。远远看到,房间里灯火通明,靠近窗台,侧耳倾听,许久,房间内半点声息皆无。虞丰年心中奇怪,舔破窗棂纸,睁一目,眇一目,仔细观瞧,房间里并无半个人影。

    虞丰年来到正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搜查一番,见桌子上用镇纸压着一张纸,纸上写道:“要救心上人,西码头坐船去往龟灵岛!怕死别来。”

    龟灵岛是三江水寨往西一个独立的小岛,面积只有三江水寨主岛十分之一那么大,归蔡南成管辖,平日里荒着,只安排少量值守人员,战时可屯兵两千,与主岛两相呼应,互为犄角之势,可防敌军来攻。

    黑天半夜去往龟灵岛,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虞丰年收了纸条,马不停蹄,直奔西码头。

    西码头灯笼火把,照如白昼,码头边泊着一条大船,船上静悄悄的,高挂着两盏红灯。岸上聚集着一二十人,各执刀枪,背向大船,虎视眈眈,为首的正是丁大力。

    虞丰年躲在一棵大树后细细观瞧,不知道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正狐疑之时,丁大力冲着这边高声喊道:“年丰虞,看到你了,你还要躲着吗?快出来,蔡公子已在龟灵岛等候多时,速速上船,晚了的话,蔡公子和周晨星怕是已经洞房花烛,你连杯喜酒也喝不上咯。”

    虞丰年无奈,只得现身。来到近前,喽啰兵让出一条路,虞丰年搭一请字:“请上船吧。”

    虞丰年瞪他一眼,弃岸登船,丁大力带领喽啰兵也跟着上了船。

    大船随后驶出,乘风破浪,时间不大,来到龟灵岛。

    龟灵岛山高坡陡,到处都是树木狼林,虞丰年随他们弃船等岸,只觉得杀机暗伏,似乎到处都藏了人。

    来到一处营房,营房外面烧着一堆篝火,烧得干柴噼啪直响。

    蔡南成背着双手站在篝火的前面,正在等他。

    虞丰年四下寻找,不见周晨星的踪影。

第143章 蔡南成另有身份

    虞丰年四下寻找,不见周晨星的踪影,将蔡南成留在房间里的纸条扔回给他,高声问道:“蔡南成,小师妹在哪里?”

    蔡南成微微一笑:“怎么?着急了?你可真牵挂你的心上人!”

    “小师妹在哪里?”

    “想见小师妹,不急不急,有你见的时候。虞丰年啊,我可真佩服你,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你就看不出来,我把你引过来是要取你性命吗?”

    “自然看得出来!大丈夫生在天地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要见小师妹,她在哪里?”

    蔡南成微微一笑:“我看你还是别见了,省得瞧见了心疼。”

    “你把他怎么样了?”

    “现在当然还没怎么样,不过等一会儿,可就说不定了。我说过的,我自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越长越美,一朵花开,岂容你来染指。所以,就算我得不到她的心,你也别想得到!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我要见她,她在哪里?”

    “你当真要见?……真的会心疼的!……好好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见,便让你见一见。来人哪,将小师妹架出来给他看看。

    话音未落,从身后营房之内走出两个使女,驾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女子,头发遮住了脸面。女子被下了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蔡南成一摆手,两名使女又将周晨星架回营房。

    “小师妹!”

    虞丰年怒发冲冠,噌地拽出墨锋上前营救,不等他扑到眼前,喽啰兵一拥齐上,十多把长枪顶住虞丰年,虞丰年拽住一把枪尖儿,“喀嚓”砍断枪杆,将枪头子射向蔡南成,蔡南成伸手接住,注意到虞丰年手里的那把匕首。

    “将他的匕首缴来!”

    喽啰兵们一挺枪尖,将虞丰年拿下,匕首缴了去,交给蔡南成。

    蔡南成摆弄着墨锋,惊喜异常:“哈哈,真是一把好宝贝啊!今天真是好日子,既能与小师妹洞房花烛,又得到这把匕首,姓虞的,临死还把这把宝刃赠送给我,大师兄真的要感谢你。”

    “呸!蔡南成你个王八蛋!快放了小师妹!要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呦,你生气了!你愤怒了!你越愤怒我越高兴!”

    “蔡南成,冤有头债有主,你放了小师妹,一切冲我来!杀剐存留任凭自便。”

    “我自然是要杀你,不过就这么让你死了,真便宜了你!我只看到你中的愤怒,还没有看到你的恐惧,没有听到你的求饶!虞丰年,你杀过马和牛吗?杀它们的时候,它们瞪着大眼睛望着你直流泪,只要不杀他们,你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会做什么,那种恐惧的感觉真让人陶醉!虞丰年,我现在就需要你学那些牛马,什么时候眼中充满了恐惧,我才会给你一个痛快,放了小师妹。”

    “你**!无耻!”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就算什么。不过我若告诉你我的计划,不知道你会找什么词汇形容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请’到龟灵岛上?因为我没办法在水寨大牢将你杀死,便制造了你越狱逃走的现场。

    “剧情是这样的——你越狱而逃,给小师妹下了迷药,劫掠至此,意图不轨,我一路追踪,将你拿获,就地正法!你说,我要是这么杀了你,师父周牧会怎么做?不但恨你入骨,还要把他贞洁不保的女儿嫁给我!这个剧情你喜欢吗?”

    “我杀了你蔡南成!”

    “要杀便来啊!……看到你暴跳如雷,我真的满心舒畅。快到亥时了,我该要洞房花烛去了,你若求饶,最好快些!”

    “等等!”

    “怎么,你要开始求饶了吗?”

    “要我下跪求饶也可以,落在你的手里,以小师妹想要挟,我也认了!不过在此之前,你能否解开我心中的一个谜团,我今日纵然死了也死个明白。”

    “看你如此可怜可悲,我就成全你。你问吧!”

    “今日在监牢之中,你说是你将三江水寨即将造反之事告知王刚,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蔡南成笑得肆无忌惮:“虞丰年,反正你也活不过明天,我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倒逼水寨起兵。”

    “倒逼水寨起兵?我不明白!”

    蔡南成极是得意,说道:“你不是一再阻止八字军起兵造反吗?说要等什么金兵再次进犯中原,呸!不知道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我蔡南成等不了那么久,这样多好,我只需要发一个消息给王刚,告诉他,三江水寨要扯旗造反,王刚就会傻着个脸到处调兵,发兵围剿,倒逼水寨造反!”

    虞丰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蔡南成,你计谋用得可够深的。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三江水寨被倒逼起兵,仓促应对,如何能杀到临安,如何能为岳飞报仇?恐怕你的目的,绝不是为岳飞报仇那么简单吧?”

    “虞丰年啊,你果然聪明!没错,我起兵当然不是为了岳飞!要是给岳飞报仇,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是下下之策,到最后也不可能如愿!实不相瞒,我起兵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宋捣乱,现在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

    “三江水寨的八字军打起为岳飞报仇的旗帜一起兵,全国的各地的八字军和义军必将纷纷响应,宋军之中,岳飞的部下颇多,也极有可能借机兵变,用不了许久,羸弱的残宋大地上,必将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到那时,金兵见有机可乘,必将举国南征,而我们大辽国将趁势复兴国土、吞辽灭宋!”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大辽国?什么意思?”虞丰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蔡南成为虞丰年惊愕感到心情舒畅:“怎么?你又意外了?没错!我们大辽国!!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不怪你,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教我多年武艺的老周牧也不知晓。

    “我乃契丹耶律子孙,我祖上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我父大辽国皇帝耶律大石,我名叫耶律南成。当初金国侵吞我大辽,我父带二百勇士远征西北,在虎思斡耳朵建国,趁宋金连年大战,休养生息,只待兵强马壮、金兵疲惫之时,收复疆土。到如今,我大辽国总算声势浩大,兵强马壮,以备攻伐。可没想到,宋金战端将息,战机不在,可惜可惜。

    “当初我父远征西北之时,只因走得仓促,被迫将我留在中原。当时我年幼,养母蔡氏,辗转带我投奔周牧,报名蔡南成,说我亲生父母被金兵所杀,成了孤儿,周牧这才收留于我,教我功夫。

    “十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对周牧克尽孝道,唯命是从,让周氏一门叱咤江湖,目的便是娶周晨星为妻,成为周牧的女婿,让周牧将‘八字木令’传给我,我好调令全国八字军,起兵伐宋,搅乱时局,诱金入侵,我再带领八字军以讨伐金兵的名义,与我父里应外合,收复旧土。

    “可周牧老儿,到现在也未曾许愿于我,眼看着你又插进周家,我只能铤而走险,逼反三江水寨,趁机夺令掌权!此时,三江水寨之上,有一半都是我的人,听我号令!”

    虞丰年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来,杀我便是你计划的第一步咯?”

    “不错!我本不必如此费尽周折,只可惜昨晚我让人下毒,没有毒死你!也没关系,无非多活了一天而已。等你死了,我要做的便是强娶周晨星,夺取八字木令,如周牧反对,我连他也要杀掉,正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虞丰年,这下你总算明白了吧?”

    蔡南成说着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个新月玛瑙,在虞丰年眼前晃了晃:“对了,虞丰年,你一定认识这个吧?”

第145章 龟灵岛天兵逆袭

    虞丰年又惊又怒:“这是我和周晨星送给李家那个小孩子的玛瑙?原来馆驿之中李氏满门也是你所杀!”

    “不错!”

    “为什么?他们与你何冤何仇?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蔡南成哼了一声:“我本不想杀他们,我要杀的是岳飞满门!只要杀了岳飞老小,将罪责推给朝廷和秦桧,便更能激怒全国八字军和宋军之中岳飞的部下,若当时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大宋早已全国兵变。哪知道刘洪道诡计多端,竟然用李家老小调了包,让岳家满门逃过一劫。”

    虞丰年已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人何以被逼到如此地步?这难道是堂堂侠义太保干的事吗?是个人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蔡南成说完之后,微笑着看着虞丰年,等着虞丰年暴跳如雷骂他卑鄙无耻,他才高兴,才解恨。

    哪知道,虞丰年生气归生气,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表情竟然十分鄙视:“大师兄,说完了吗?还有没有。”

    “这还不够吗?”蔡南成看他的表情,倒有些吃惊了,“虞丰年,我佩服你是个英雄,有见地,也有胆色,可怪就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不该出现在小师妹的生命中,也不该来到鄂州!你就任命吧,小师妹你救不了,我的计划你也阻止不了!”

    “我阻止不了,你就不怕师父知道?”

    “师父远在鄂州,三天之内也不会回来。等他赶回来的时候,恐怕水寨之上早已变天,师妹成了我的人,而你早已经扔绑上石头扔进水里喂了王八。到那时,整个水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连周牧的性命也会掌握在我的手里,任杀任刮由我说了算。”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就算师父不再,二师兄程智、三师兄秃熊、四师兄王无忧还在,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你干的好事?”

    “他们?哼!虞丰年,你莫幻想还有谁能来帮你。王无忧,饭桶一个,有十个八个我也不瞧在眼里。程智和秃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病得不省人事,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精力来管我的闲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虞丰年,你在此等着,好好听一听我跟小师妹洞房花烛的声音,我就不陪你了!小的们,你们给我把他看好!让他听听我们在屋里的动静。哈哈哈哈……”

    蔡南成大笑,就要进入营帐,洞房花烛。

    他想象着,从他走进营房开始,虞丰年想象着周晨星被糟蹋的情形,一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像条狗一样,要扑上来咬人,却拴着链子一样,够也够不到。想起那样的场面就让他兴奋。

    ……

    可是让他格外想不通的是,此时虞丰年竟然面露微笑,不为所动。

    “虞丰年,你笑什么?”

    虞丰年微笑变成了狂笑,冲着外面高喊一声:“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你们还要躲到几时?现身吧。”

    话音未落,一声炮响,鼓声大作,杀声四起:“冲啊,杀啊,杀死契丹狗贼蔡南成!”

    转眼之间,四周围竖起数百支火把,身材魁梧的秃熊手擎一条大棍,程智摆开一把长剑,带着三百多名喽啰兵,上来就杀,片刻功夫,砍杀了二十多人,丁大力被秃熊一棍打在头上,脑浆迸裂而死。剩下的十多个人忙扔了兵器,跪地求饶。

    程智上来给虞丰年松绑,将师父赠予的软剑银蛇递到他的手上,附耳说道:“小师妹已然无恙,师弟尽管放心。”虞丰年点头。

    蔡南成已然傻了,完全闹不明白怎么回事。

    “程智、秃熊,你们这是做什么?虞丰年越狱逃窜,劫持师妹到此,欲行不轨,是我将他抓住,你们因何助纣为孽?”

    秃熊将大棍往地上一插,破口大骂:“大师兄,狗贼,别装了,我们都听到了。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咱师父养他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我们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一头人面兽心之辈!是我们瞎了眼,这么多年来尊你为大!”

    程智长叹一声,说道:“唉,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亏了五师弟有心计,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大师兄啊,师父待你如亲生儿子,师妹待你如亲哥哥一样,你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你所谓的大辽复国,真的那么重要吗?”

    蔡南成一看,一切都被他们听了去,恼羞成怒。可他到现在也不明白,明明自己掌控着形势,何以突然之间变了天地。他哼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契丹子孙,复国为要!”

    虞丰年上前走上几步,嘿嘿一笑:“蔡南成……不,耶律南成,事到如今,束手就擒吧,你放心,我不像你那么狠,绝不杀你!”

    “呸!虞丰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了,刚才你那么真诚,把所有的事情都坦诚相告,我也不妨告诉你吧。其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而已。昨天你毒杀我未成,我和小师妹就对你加了防范!

    “我料定你一计未成,必将卷土重来,一定会去往监牢再次谋害我,便将二师兄和三师兄请进了监牢,扮成死囚,暗中保护我,没想到你心狠手辣,竟然要诱我越狱再行杀我。只可惜,你在监牢里对我说的那些话,二师兄和三师兄早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按二位师兄的意思,当时就要将你抓了。可我总觉得你行事蹊跷,怀疑你另有隐情,便与他们商定暂不收网,放长线,钓大鱼。果然,你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现在你明白了吧?”

    “果真狡猾!”蔡南成脸色铁青,“你为何知道我要在此行事,这些喽啰兵,你们何时带来岛上的?”

    虞丰年微微一笑:“此事,要怪就怪你自己行事不谨慎,昨天你离开监牢之后,别的地方没去,却偏偏带了一干人等,到龟灵岛转了一圈。你可知道谁在龟灵岛?正是四师兄王无忧和他的两个兄弟冯柱、丁延,他们每日在龟灵岛上用他的天网阵捕猎耍乐,机缘巧合,竟无意听到你们在龟灵岛设奸计!哈哈,这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可以说,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蔡南成一看大势已去,恼羞成怒,“仓啷”一声拔出长剑,挥剑直扑虞丰年。正在这时候,就听他的身后公鸭嗓子大叫一声,“耶律野驴,少要逞强,看我天罗地网抓你。”

    正是王无忧。话音未落,“嘭嘭嘭”三声响,三张大网旋转着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直扑下来,耶律南成一看不好,往左一蹿,又往右一蹿,躲开了两张网,却被第三张网完全罩住。

    喽啰兵擎着长枪扑上前去,将蔡南成绳捆索绑。匕首墨锋抢回来,还给了虞丰年。

    耶律南成极不服气,点指虞丰年大骂:“贼子虞丰年,宵小之辈,我耶律南成棋差一步,落入你们这班乌合之众的手中,有本事将我放了,胜得了大爷,大爷心服口服!敢不敢?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

    耶律南成叫板真把众人叫住了!没办法,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几个师兄弟当中,耶律南成功夫最高,谁也打不过他。别看秃熊人高马大,被他一叫板,也只有低头羞惭的份儿。

    耶律南成纵声大笑:“一群无能之辈,死在你们手里,我真是丢人。虞丰年,你敢应战吗?敢不敢?你若能撑过十招去,就算你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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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南宋当权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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