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图中图
禄雅与顾长天悄悄在皇宫之中走访，两人再次躲过一波巡逻的侍卫，悄悄向皇宫的深处而去。
“我们先去冷宫看看吧。”禄雅提议道。
“冷宫？”
顾长天没想到，禄雅第一个想要探查的地方竟然是冷宫。
禄雅点了点头，让身体尽量贴在墙壁上。
“这宫中的人一个比一个嘴严，我们如果严加拷问势必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既然清醒的人问不出来什么，我们就去问疯子。”
自古冷宫这样的地方待着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妃子，在这高高的围墙之下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是想正常也难。
顾长天轻轻摸了摸禄雅的头，柔声夸赞。
“本相的妹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禄雅回头狠狠的瞪了顾长天一眼，毫不客气的将顾长天的手从她的头上甩了出去。
见侍卫走远了，禄雅对顾长天摆了摆手，两人贴着墙边借着黑暗悄悄向冷宫的方向而去。
禄雅看着手中顾长天给她的地图，越看越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突然站住，蹲下身子，将地图摊在了腿上指着一处问顾长天。
“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的构造有些奇怪？”
自古皇宫的建造大多相同，中间一条中轴，两边对称。
“你看这一处，跟这一边，明显有些不大对称，虽然只有一些细小的偏差，可结构上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听禄雅如此说，顾长天也跟着蹲下身子，细细的打量着那张地图。
“的确如此，这一处的这一个部分，细看的话有被改动过的痕迹。”
“这地图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顾长天回忆起当天偷进御书房的画面，“那日偷溜进御书房本想找一些有关于史记的书，碰巧在书柜的下面发现了这张地图，我们想要探查皇宫，有一幅地图要方便许多，我就将这幅地图给带回来了。”
“你是说，这地图是从御书房书柜下面找到的？”
禄雅微微皱眉，更是觉得这地图可疑至极。
按理说御书房是皇宫重地，每日都要派专人打扫，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将这样一幅重要的皇宫构造地图遗失在了书柜下面？
趁着下一波守卫还没有过来，禄雅抓起顾长天说道：“这地图恐怕另有玄机，我们今日先回去，等查清楚这地图是否可靠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顾长天点了点头，“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今日就先回去吧。”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转身打道回府。
回到辰禧宫之后，禄雅和顾长天两人紧闭大门，将地图摊在桌面上细细研究。
禄雅来来回回翻看了一遍地图，除了那一处疑似被修改过的地方，地图的其他部分都很正常。
禄雅一时有些犯了难，颓然的趴在桌子上，愁眉不展。
顾长天伸手在禄雅的眉心揉捏了两下，将紧蹙的眉心抚平。
“这里交给我，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禄雅倔强的摇了摇头，“不行，我有预感，这地图绝对有问题。”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禄雅见顾长天要将地图收走，抢先一步将地图揽进了怀中。
顾长天见禄雅一副小狗护食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好好，我不抢可以了吧，你把地图放回来，我们一起看，总要比你一个人研究好。”
禄雅谨慎的盯着顾长天，缓缓从怀中将皱巴巴的图纸拿了出来，重新摊平在了桌面上。
顾长天无奈的拿起桌子上的烛台，凑近到图纸边上。
因为沧澜国处于地底，只能靠烛台和夜明珠用于照明。
夜明珠毕竟名贵，放眼整个沧澜国也没有几颗，后来都镶嵌在了宫中比较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日常用来照明的主要工具还是烛台。
这烛台中的烛油的确比蜡烛更加光亮，却始终无法代替日光。
突然加剧的光亮让禄雅眼前一花，晃神之间，禄雅注意到地图之中之前他们认为被修改过的地方，隐隐发生了些改变。
“顾长天，这里，你看这里，这里不是被修改了，而是从这张地图下面透过来的。”
顾长天对着禄雅所指的地方，将烛台凑的更近了些。
“雅儿，你拿着烛台。”
禄雅听话的接过顾长天手中的烛台，顾长天则将整张地图从桌子上拿了起来，放在烛台面前烤。
两人屏气凝神，共同注视着顾长天手中的地图。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顾长天手中的地图开始渐渐产生了变化，边角的位置开始弯曲回缩，像是一只被放在火上烤的八爪鱼一般。
静谧的房间中，一声突兀的声响过后，图纸一分为二，从顾长天手中缓缓飘落。
禄雅将烛台放在桌面上，捡起了那张飘落地图，两人将两张地图摊平在桌面上。
“这地图果然有古怪，谁能想到，一张地图里面还会藏着另外一张地图。”
顾长天神情专注的研究着另外一张地图，在烛光的照射下，顾长天的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
“这张图，是沧澜国皇宫的密道图。”
自古皇宫之中都会建有密道，一方面方便隐藏宫中的秘密，另一方面也是防备若哪日宫中出现变故，上位者也好从密道逃走。
禄雅接过顾长天手中的密道图，细细的端详。
“这图纸绘工精巧，必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为何要藏在另一幅地图之中？”
顾长天含笑着望向禄雅，笑道：“傻瓜，将这密道图藏起来，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密道中的秘密了？”
指了指图中的一个位置，顾长天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个入口距离辰禧宫很近，我们可以趁着深夜的时候从这里进去，探探密道里到底有什么。”
他们现在对沧澜国的认知完全是白纸一张，多了解一分，就多一分保障。
禄雅点了点头，将图纸交给顾长天。
“我去做些准备，今夜我们就去。”
顾长天将两份图纸小心的收入怀中，眼中却情绪不明。
这沧澜国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越是觉得接近真相就越是发现真相离他们越来越远……
第455章 回去，回去
禄雅回眸时见顾长天神情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顾长天，你不舒服么？”
顾长天摇了摇头，将情绪撇在脑后，伸手将禄雅揽入怀中。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你。”
禄雅轻笑，随意把玩着顾长天的手指。
“有你在我身边，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你还怕自己保护不了我么？”
顾长天微微一愣，脸部的表情柔和了些许。
“我既然发誓会一生一世守护好你，就一定会做到，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你分毫。”
禄雅垂眸轻‘嗯’了一声，与顾长天十指交握在一起。
烛影摇晃，将两人的相偎相依的影子投映在墙面上，却比这世上任何名家的画作更令人沉醉。
时至午夜，白日里喧嚣不断的皇宫变得寂静一片。
禄雅和顾长天穿着夜行衣，将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从辰禧宫的后门偷溜了出去，一路向着东边的小路行进。
地图上标示着地道其中的一个入口，就在距离辰禧宫不远处的一处古井之中。
若是没有这份地图，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口宫中随处可见的水井之下竟然暗藏着沧澜国的密道。
两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口水井，禄雅探头望向井中，发现这竟是一口枯井。
从井口向下望能一眼望到井底，井底之下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分密道的样子？
顾长天将绳子系在自己腰上，将另一头缠在轴轮上。
“我先下去探一探，若是发现古井入口，你再下来。”
禄雅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
顾长天凑近禄雅，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后翻身跃入了枯井之中。
禄雅来不及叱责，忙趴在石井边上向下望去。
此时顾长天已经落在井底，烛火太容易暴露两人的行踪，禄雅便从冷西决给她的赏赐之中找到了一枚体型较小的夜明珠让顾长天随身带在身上。
从井底的黑暗中透出幽幽的亮光，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安。
顾长天在下面探查井底，禄雅则藏身在古井旁边负责放风。
地底的沧澜国极为潮湿，衣服贴在身上总是半干不干的极为难受。
禄雅感觉一阵闷热，伸手宽了宽衣领。
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冷风，让人觉得沁凉无比。
这阵风让禄雅觉得极为舒适，可神情却突然变得紧张。
沧澜国中，一不会出现日月星辰，二不会清风拂面。
扯着衣领的手缓缓下移，禄雅用余光瞥向身后，她可以肯定，在身后的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窥伺着她。
右手不动声色的握住腰间的匕首，禄雅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匕首瞬间出鞘向身后劈了过去。
刀刃泛着寒光撕裂了黑暗，却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一击未中，并没有让禄雅放松警惕。
有的时候，人本能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的眼睛更加的敏锐。
匕首在半空之中一顿，横扫而去。
就在禄雅以为这一击也会落空的时候，她持刀的那只手被什么人稳稳的钳制住了。
禄雅心下大惊，正欲抵抗，却感觉身后莫名刮起一阵风。
心中警铃大作，禄雅回眸望去，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来人从黑暗之中缓缓走了出来，将禄雅手中的匕首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插回到了她腰间的刀鞘之中。
禄雅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在身体里一般，她拥有意识，可身体却无法动态分毫。
隐隐中，她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回去，回去……”
一开始，禄雅还能思考对方话中的意思。
可随着对方声音的起落，禄雅的神志开始变得恍惚，到最后，她的嘴里竟开始无意识的呢喃着对方的话。
黑暗中的人望着呆愣着的禄雅，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在禄雅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遁入了黑暗之中。
禄雅打了一个冷战，空洞迷茫的双眼迅速回神。
她揉了揉眼睛，总觉得双眼有些模糊。
水井中传来了声响，禄雅忙奔到水井旁，伸手将顾长天从水井里拉了上来。
“怎么样？在下面发现了什么吗？”
顾长天点了点头，将绳子从自己腰间解了下来。
“底下的确有一个类似于暗道的入口，那入口内应该设有机关，无法强行打开。”
顾长天内力深厚，这样寻常的水井他一掌就能轰开。
若是连顾长天都无法强行打开，那就只有破解机关这一个方法了。
禄雅本想跟顾长天商量一下，自己下去看看，可话到嘴边，禄雅却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针扎一般。
顾长天感觉到禄雅气息不对，刚想询问禄雅怎么了便见禄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栽倒向一旁，顾长天眼疾手快，将禄雅轻巧的揽入怀中。
“雅儿，你怎么了？”
禄雅头痛欲裂，她知道顾长天在跟她说话，可是却听不清楚。
顾长天的声音被无限的拉长扭曲，变成了一阵呢喃。
“回去，回去……”
禄雅捂着头，双唇颤抖着喃喃道：“回去，回去……”
顾长天担心禄雅的身体，听见禄雅说回去，忙将禄雅打横抱了起来，将绳子收好，一路运用轻功回到了辰禧宫中。
禄雅被顾长天轻柔的放在床上，觉得头没有那么疼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顾长天见禄雅脸色稍稍好了一些，不再像之前刚进辰禧宫时般惨白如纸，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雅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禄雅艰难的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头疼而已，许是最近事多，没有休息好。”
顾长天神情担忧的望着禄雅那张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脸，问道：“可是之前落下的毛病么？”
禄雅轻笑，将手伸出被子握住了顾长天的手。
“我的体质特殊，什么伤痛一天就好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真的只是因为休息不好有些头疼而已，跟之前的事情没有关系。”
禄雅一直身体康健，此时突然头痛，顾长天多想也再所难免，禄雅曾伤过顾长天不假，但伤的是心。
可顾长天曾经对禄雅的伤害，却是真真的伤在身上。
禄雅的安慰让顾长天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回手握住了禄雅的手，一直到禄雅沉沉睡去才离开寝殿。
顾长天走后，寂静的寝殿中突然刮起一阵风，禄雅的床边竟凭空多了一道身影……
第456章 消失的黑影
床上的禄雅睡的很沉，如罗扇一般的睫毛轻轻煽动着神情看上去极为痛苦，睡的并不安稳。
黑影缓缓走上前，伸手在禄雅的眉心上轻抚了两下。
神奇的是，当黑影的手离开之后，禄雅神情微微放松，表情轻缓了许多。
黑影站在禄雅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双眸里尽是沧桑。
原本已经离开的顾长天去而复返，却在禄雅房门外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双眸一凛踹门而入。
黑影没想到顾长天会去而复返，慌乱之中想转身离开，却被顾长天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
顾长天拔剑直指黑影，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盛满了杀意。
黑影被顾长天拦住去路之后，并没有慌不择路的逃窜，而是静静的站在禄雅床边，罩在头上的黑色斗篷缓缓抬起。
顾长天能感觉到，在那斗篷之下的阴影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对方始终不语，顾长天手中长剑一凛准备动手。
“我无意要害你们。”
黑影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极为沙哑，低沉的如同野兽的嘶吼声一般。
顾长天双眸微眯瞥向床上昏睡的禄雅，禄雅自习武以来五官极为敏感，寝殿之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却像是全然无知一般。
“你即说无意要害我们，那就请阁下解释一下，雅儿为何昏睡不醒？”
“我只是让她小睡片刻而已。”
“你接近我们，有什么意图？”
“不要再接近密道，那不是你们能触碰的地方。”
提及密道，顾长天突然想到之前禄雅的异常。
“是你？”
回忆起禄雅从发病到两人回来的种种，顾长天的眸色越来越深。
“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你对雅儿都做了什么？”
黑影静静的站在原地，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只是普通的催眠而已，只要你们不想办法接近密道，她就不会有事。这世上总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触碰的，守护好她，赶紧离开这里。”
黑影说完话后，向后退了两步，隐进身后的黑暗之中。
顾长天双眸一沉，提剑而来，却发现，那黑影竟凭空消失在屋内。
顾长天找遍了寝殿的每一个角落，却都不见那黑影的身影。
“他到底是什么人……”
顾长天查看了禄雅的状况，发现禄雅只是昏睡而已，伴随着昏睡禄雅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另外顾长天还在禄雅的枕边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粉末，推测那个黑影应该就是用这种粉末让禄雅睡着的。
为了防止黑影去而复返，顾长天一直守在禄雅床边直到门外传来从者的敲门声顾长天才从后窗跃身而去。
当禄雅从顾长天处得知自己被人催眠之后，极为诧异。
“为什么我对被催眠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而且催眠之术，听说只在西域盛行，这沧澜国又怎么会有人会？”
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催眠禄雅，同样也能悄无声息的要了禄雅的命，让人细思极恐。
“在催眠没解开之前，雅儿你暂且不要参与密道的事情了。”
禄雅知道顾长天是在关心自己，若不是自己执意探查密道也不会被人催眠。
她心知顾长天的脾气秉性，如果继续任性的话，很有可能会惹顾长天生气。
“我知道了，密道的事情我暂且不会参与。”
见禄雅如此乖巧，顾长天伸手牵住了禄雅的手。
“你这些日子先暂且安心同寒剑栖学习，顺便修养修养身体。”
禄雅嘴角含笑，靠在了顾长天怀中。
“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顾长天双臂环抱着禄雅，眉宇之间似乎隐着一层化不开的愁思。
“雅儿如今是我的妹妹，自然是小孩子。”
禄雅被顾长天的话堵的无话可说，只能倚在顾长天的怀中耍脾气似的揪着顾长天的头发。
顾长天也没脾气，任由禄雅玩闹。
……
寒剑栖自从无缘无故的昏迷在竹林之后，就偶有心悸。
几位太医连番看过了一遍，最后却都只说是因为体弱，开了些滋补的方子给他。
宫中的太医不敢唐突寒剑栖，确是诊不出寒剑栖到底有什么毛病。
好在这病症并不明显，只是偶有疼痛过会儿便好了。
禄雅在翠竹林外遇到了寒剑栖，见他脸色似有不对。
“太傅可是身体不舒服，若是不舒服的话今日休息一日也无妨。”
寒剑栖摇了摇头，态度极为认真。
“不可，若是我这个当老师的都不能按时授课，又怎么约束学生？我的身体无碍，回去多休息休息便是了。”
寒剑栖自己都说自己没事，禄雅也就没有多嘴。
两人比肩走进竹林，临近茅草屋的时候隐隐见到了院中的冷仙儿。
“冷仙儿今日倒是来的早。”
禄雅本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寒剑栖却突然变了脸色，转头对禄雅训斥道：“仙儿她一直勤勉好学，她与你一同在此处听学，就都是我的学生，你怎可如此轻蔑的评判同窗？可是觉得自己马上就是王后了，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禄雅微微一愣，竟是没想自己随口一句竟会引来寒剑栖这么大的反应。
见寒剑栖仍旧横眉冷目的望着自己，禄雅忙对寒剑栖恭敬的行了一礼。
“此事的确是顾雅的不是，还请太傅不要动怒。”
寒剑栖森寒着一张脸，望着身前谦卑有礼的禄雅，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后又转瞬即逝。
“你同我道歉又有何意义，你私下评判的是仙儿。”
禄雅有些奇怪的望向寒剑栖，没想到寒剑栖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进竹林前和进竹林后，简直判若两人。
“太傅教训的是，顾雅这就去向冷小姐道歉。”
院内的冷仙儿早已将院外的一切看的清楚，见禄雅向她走来，冷仙儿嘴角啜着冷笑，扭着纤腰一步一摇的从院中走了出来。
禄雅并不想在此时开罪于寒剑栖，见冷仙儿出来，禄雅嫣然一笑。
“冷小姐学习如此勤勉，早早的便来了，实在是让顾雅自惭形秽。想来冷小姐经过几日的刻苦钻研，于乐理上自是突飞猛进，不知可否演奏一曲，让顾雅学习学习。”
冷仙儿气急，她本以为禄雅是来跟她道歉的，已经想好了该怎么为难禄雅了，却是没想到禄雅话锋一转，虽面上对她夸赞不绝实则揶揄，到最后竟然还要让她如同戏子一般演奏一曲！
第457章 两副面孔的寒剑栖
“本小姐凭什么给你演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冷仙儿扬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含笑着瞥向禄雅身后的寒剑栖，柔声道：“剑栖哥哥，仙儿最近总是感觉浑身无力，乏的很，实在是没有办法抚琴。不如今日就让顾雅来抚琴助兴，可好？”
若是换做平时，冷仙儿此举很明显就是在作死。
可是今日的寒剑栖，肉眼可见的太过反常。
见冷仙儿看向自己，寒剑栖望向冷仙儿的双眸痴迷的让人觉得可怕。
他就如同一个饱受相思之苦的情郎突然之间见到了爱人一般，急不可耐的来到了冷仙儿的身旁。
“仙儿说的不错，顾雅，你也在我这里学习了不少时日了，我也该适时考量一下你的学习成果了，你现在就弹奏一曲吧。”
禄雅不知道为何寒剑栖前后的转变如此之大，也不知道冷仙儿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寒剑栖突然之间对她改观。
在冷仙儿充满恶意的注视下，禄雅瞥了一眼寒剑栖身后残破的琴桌。
寒剑栖曾说过，这琴桌是他用这竹林当中的竹子亲自做成的，是他的得意之作。
往日里也能看的出来，寒剑栖对于这张琴桌极为爱护。
可今日两人进院之后，寒剑栖却对这被损坏了的琴桌视而不见，反而是对冷仙儿关注的极尽病态。
这样的反常，让禄雅想到曾经研读过的那本有关于蛊虫的书。
当时她也只是为了探究换头蛊，却没想到，竟在距离苍国遥远的沧澜国见到了那书中记载的另外一种蛊虫所表现出的症状。
禄雅不提弹奏一事，却将话题有意引向了琴桌。
“顾雅自知琴艺不佳，这几日在这琴桌之上弹奏的习惯了倒还好，可这琴桌现如今却损毁了，没有了这琴桌，顾雅一时难以适应，还请太傅通融顾雅两日，等再过两日，顾雅习惯没有这琴桌相伴，再向太傅展示自己所学可好？”
禄雅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寒剑栖。
一旁的冷仙儿得意非常并没有发现，在禄雅提到琴桌损毁的时候，寒剑栖眼中的疯狂陡然消退了不少，显露出了一瞬间的清明。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下一刻寒剑栖眼中的清明消散，他忽然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身形蜷缩成一团，额头冒汗脸色惨白。
“太傅，你怎么了？”
禄雅上前搀扶，却被寒剑栖身旁的冷仙儿一把推开。
冷仙儿瞥了一眼寒剑栖，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关切的样子。
冷嘲热讽的对禄雅说道：“还能怎么样？你还有脸问？自然是被你给气的了，你不过只是一个学生，太傅让你弹奏一曲测验你的学习成果，你竟然百般推脱，如今还没当上王后就这般摆架子，若是他日真让你当上了这王后，可还得了！”
寒剑栖身有不适是事实，冷仙儿红口白牙的诬陷禄雅，禄雅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反驳。
寒剑栖的表现太过异常，禄雅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却又怕打草惊蛇。
冷仙儿见禄雅不说话，得意的冷笑一声。
“这尊师重道可是德性之根本，顾小姐德行有亏，想来关于立后这件事情，或许还应该再往后推一推，以免他日让你这样的人成为我沧澜之耻！”
今日之事若是就这样传出去，定然对于封后一事百害无利，群臣本就对于冷西决封她这个外来人为后颇为微词，如今两方持平，还算势均力敌。
但若此时将此事传了出去，虽然事与禄雅无关，可若旁人随意攀诬，禄雅却也百口莫辩。
禄雅的手悄悄摸上腰带，面对咄咄相逼的冷仙儿，禄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冷仙儿此人未必非留不可，若是她确实成了绊脚石，禄雅也不介意现在就送她下黄泉。
冷仙儿觉察出气氛不对，警惕的瞥向禄雅问道：“你想干什么！”
禄雅面色从容，没有丝毫要回答冷仙儿话的意思。
凛冽的杀气从禄雅周围涤荡开来，一股寒意携风而来，骇的冷仙儿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半步。
一旁气息奄奄的寒剑栖在此时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禄雅，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出声道：“今日我身体不适，两位就先回吧。”
禄雅周身气势一滞，看向寒剑栖的双眸。
此时的寒剑栖脸色苍白如纸，整张脸都已然被汗水打湿，可双眸却清亮异常。
禄雅心知寒剑栖应该已经恢复了正常，将手悄悄从腰间移开。
“既然太傅身体不适，那顾雅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寒剑栖微微点了点头，嘱咐道：“我这几日身体都不大好，许是弱症发病的前兆，这三四日，你们都不用来听学了。”
禄雅有意的瞥了一眼寒剑栖身旁一脸吃惊的冷仙儿，行了个礼便走了。
见禄雅离开了，冷仙儿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气息不稳的寒剑栖。
“既然太傅身体不适，那仙儿今日也就先走了，太傅注意身体，仙儿告退了。”
寒剑栖捂着心口，抬头看向冷仙儿略有些狼狈的背影，眼底渐渐覆上了一层寒霜。
今日的事情太过于古怪，禄雅脚下匆匆想快点儿赶回辰禧宫中同顾长天讲这件事情。
平日里顾长天参加完早朝之后都会回到辰禧宫等她，冷西决赏赐给顾长天的丞相府就如同摆设一般。
可当禄雅回到辰禧宫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顾长天的身影，不由心中升起一丝古怪。
正巧有一名辰禧宫中的从者从禄雅身边走过，禄雅叫住了对方问道：“可曾见过丞相？”
那从者跪地回道：“寻常这个时候主子您还没回来，丞相大人都在后院待着，看着时辰，丞相大人应该还在后院。”
禄雅微微蹙眉，挥了挥手让那人走了。
后院？
这辰禧宫甚大禄雅也只在那日夜里跟顾长天偷溜出去的时候路过后院，她犹记得那后院因为甚少有人去所以极为荒凉，顾长天没事去那里干嘛？
脚下一转，禄雅举步向后院而去，临近后院的时候禄雅遥遥在几棵枯树下面看见了顾长天的背影，只是隐约之中，禄雅却感觉那院中不止顾长天一人……
第458章 无事献殷勤
顾长天隐隐感觉到有人靠近，对身旁之人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向出声处走去。
禄雅见顾长天向自己走了过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顾长天见来人是禄雅，双眸微微一沉，嘴角微微上扬。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禄雅没有回答顾长天的问题，而是错过顾长天的肩膀看向了顾长天身后。
“你为何在这后院待着？”
两人双眸对视，都等着对方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禄雅面色从容的看着面前的顾长天，与平常并无二致。
最后还是顾长天轻笑着牵起禄雅的手，动作亲昵的刮了刮禄雅的鼻子。
“你不在的时候这宫中实在无趣的很，前殿人来人往太吵不如这后院安静。”
禄雅双眸闪烁，平静无波的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涌动。
“是么？这后院清净是清净些，只是未免有些荒凉，你瞧那几棵树都干枯成什么样子了，远远看去倒像是人影一般，你若喜欢这里我明日就叫人把这里重新收拾收拾。”
顾长天恍若无事的点了点头，轻笑道：“还是雅儿你细心。”
禄雅话锋一转，“今日寒剑栖身体不适，便早早的下了学，还说最近几日都不必去了。”
“寒剑栖自小便有体弱之症，可是又发作了？”
禄雅摇了摇头，双眉紧蹙成川。
“不像，我有一个猜想，只是还需要证实。”
顾长天微微挑眉，笑问道：“雅儿是觉得，寒剑栖此次生病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错，而且我怀疑……”禄雅抬头看向顾长天，双唇呡成了一条线“我怀疑，寒剑栖可能是被蛊虫给控制了。”
自从皇太后一事之后，顾长天就对蛊虫极为厌恶。
“沧澜国与苗疆相距数千里之远，又在地底多年，怎么会有蛊虫呢？”
“我也不知道。”禄雅摇了摇头。
“可是今日寒剑栖所表现出的症状跟我当时在记载换头蛊那本书籍上记载的另一种蛊虫的中蛊表现一模一样，只是寒剑栖好像还残留有个人的意识，只是在接近冷仙儿的时候才会变得失去理智，我怀疑，这蛊虫应该就是冷仙儿下的。”
禄雅微微皱眉，努力回想着那本书籍中有关于这种蛊虫的记载。
“这种蛊虫叫做桃花蛊分为子蛊和母蛊。这种蛊虫并不像蛊王和换头蛊那样的稀有，凡是苗疆之人都会炼制此蛊。苗疆的女子炼制此蛊在新婚之夜让丈夫服下子蛊，而自己服下母蛊，只要宿主不死，男子就会一辈子对女子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子蛊对于母蛊绝对的服从，今日寒剑栖的症状与其极为相似，只是与书中记载不同的是，寒剑栖似乎并未完全受到控制。”
顾长天和禄雅纷纷陷入沉默之中，苗疆蛊虫之术本就玄妙莫测，偏巧在此时出现，予他们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既然寒剑栖还保留有自我意识，那应该还不算糟糕。以寒剑栖的性格必然不会甘于受别人操控，只要他反抗的意识足够强大就不会被控制。现在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冷仙儿手中是否就只有这一只蛊虫，若是不止这一只我们之后的行动可就要多加防范了。”
子母蛊一般都是成对出现的，禄雅觉得顾长天完全没有必要因此忧虑。
正在禄雅猜想冷仙儿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冷仙儿却主动找上门来。
从者来禀告禄雅说是冷仙儿来访的时候，禄雅着实吓了一跳。
来者便是客，禄雅不好赶人，只好命人将冷仙儿给迎了进来。
冷仙儿一踏进辰禧宫中，禄雅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胭脂味，呛的禄雅嗓子微微发疼。
这冷仙儿平时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今日的穿着打扮不仅沿袭了她平日的风格甚至还有些暴露。
裙子开衩一直开到了大腿，一走一动之间当真风光无限。
明眼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至于为谁打扮，这样打扮又因为什么，恐怕就只有冷仙儿自己心中清楚了。
有几位从者从旁边路过，一个个都看傻了眼，冷仙儿斜眼注意到这些人的表情，竟还沾沾自喜的拂面轻笑。
“没想到今日冷小姐会有空来辰禧宫，这宫中只有些茶点，希望冷小姐不要介意，随意尝尝。”
冷仙儿不屑的瞥了一眼从者端上来的茶点，白了白眼：“这么寒酸的点心就别往上摆了，我们王府的下等从者吃的都比这个好，本小姐也不是来你这里吃什么点心的，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禄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对于冷仙儿的冷嘲热讽全然当做没有听见的样子。
“恒王为沧澜鞠躬尽瘁御主自是感激，恒王府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沧澜国数一数二的，怪顾雅见识浅薄还未曾去过恒王府，方才听冷小姐的话倒真是让顾雅开了眼界，没想到恒王府中的一个下等从者的吃穿竟比宫中的妃子还要奢华，可见恒王府必定焕然如金屋吧？”
冷仙儿高傲的扬了扬头，对禄雅的夸赞极为受用，却被身边的一名从者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这从者是恒王专门派到冷仙儿身边的，冷仙儿悄悄瞥了一眼对方，将对方向她使了个眼色这才缓过神来，禄雅分明是在有意诱导她说大不敬的话。
“你！你诈我！”
禄雅面色从容的拿起面前的茶杯，轻呡了一口。
“冷小姐这是什么话，顾雅只是听闻冷小姐的话好奇多问了几句罢了。”
冷仙儿有口难言，一开始的气势被一下殺去了大半。
禄雅从容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双眸瞥向一脸不甘的冷仙儿问道：“现在冷小姐可以说一说此次来辰禧宫到底有什么事情了吧。”
冷仙儿望着禄雅那张从容淡定的脸，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撕掉那层‘伪善’的面具。
“哼，本小姐亲自来跑一趟自然是有好事了。相信顾小姐应该也知道，还有几日沧澜国就要举办新君即位的祭典了，你身为准王后，自然要替君分忧，本小姐也是千辛万苦才替你争取到这个表现的好机会，顾小姐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冷仙儿挑眉，一脸得意的看着对面面色微变的禄雅，眼中闪过一抹阴险的笑意。
第459章 顾无尘的行踪
“不知冷小姐替我妹妹争取到了什么好差事，还需要劳烦冷小姐亲自跑这一趟？”
冷仙儿听见声音，神情激动的转眸看向正从殿外走进来的顾长天。
“没想到丞相大人也在，仙儿真是失礼了。”冷仙儿冲着顾长天欠了欠身，蹲身的时候特意维持了一段时间这才起身。
面对冷仙儿满满一腔情意，顾长天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有外人在场，禄雅只好尽职尽责的扮演好‘妹妹’这个角色。
“哥哥怎么来了？”
顾长天侧身避过意欲向他投怀送抱的冷仙儿，动作亲昵的牵起顾雅的手。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雅儿今日宫中可有什么美酒，需要哥哥品鉴的么？”
冷仙儿狠狠的瞪了一眼顾长天与禄雅交握的双手，一跺脚坐回到了座位上。
禄雅和冷仙儿原本坐在桌子两侧，如今顾长天来了，就只能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
冷仙儿频频向顾长天暗送秋波，可顾长天却是满心满眼都放在了禄雅身上，连看都不看冷仙儿一眼。
见顾长天一点儿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冷仙儿瞬间变了脸，讥笑道：“这顾小姐和顾大人当真如外界传言一般兄妹情深啊，只是仙儿这里有一言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长天牵着禄雅的手，淡笑着看向冷仙儿。
“嘴长在冷小姐的脸上，冷小姐但说无妨，我们就当听你放了个屁。”
“你……”冷仙儿伸手指向顾长天，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冷仙儿气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恶毒的盯着禄雅和顾长天两人交握的双手。
“哼，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们兄妹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羞耻之事，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顾长天回眸，一双漆黑的双眸看向冷仙儿。
“我们兄妹如何，又与你何干？”
冷仙儿本想还嘴，可就在她双眸对上顾长天那双眼睛的时候，冷仙儿本欲说出口的话却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
她望着顾长天的双眼，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惊恐像是瘟疫一样在她的双眸之中迅速蔓延开来。
顾长天嘴角微扬，淡笑道：“冷小姐方才想说什么？”
冷仙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整个人像是从梦魇之中惊醒了一般即惊慌又狼狈。
“这次祭祀的宴会已经决定由顾小姐负责了，我……话我带到了，我走了。”
顾长天望着冷仙儿仓皇离去的背影，双眸越发深沉了几分。
负责宴会？
禄雅微微蹙眉，她就知道冷仙儿此次来必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什么好心。
“这宴会流程繁杂，冷仙儿必定是想要趁此机会向我发难。”
顾长天紧了紧握着禄雅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
“前朝的事情就已经够繁杂的了，你不用操心我，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禄雅起身走到顾长天身后，将两指放在顾长天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
“推动计划固然重要，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么？”
顾长天嘴角含笑，扯过禄雅的手臂将人带进怀中。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很快我们就能拿到桁渊渡离开这里了。”
禄雅轻轻的靠在顾长天怀中，在这个诡谲莫测的沧澜国，只有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她才感觉到安心。
顾长天将禄雅环进怀中，眸色越来越沉……
顾无尘躲过一批巡逻的侍卫之后，继续潜行于黑暗之中，新月嘴角啜着一丝笑意悠哉悠哉的跟在顾无尘等人的身后，在他身上竟然感觉不到半分紧张的气氛。
程千里回眸瞥了一眼坠在他们身后的新月王子小声咒骂：“嘛了个巴的，当初不是说好了么，进了沧澜国就各奔东西，那个什么狗屁新月王子怎么还跟着我们？”
顾无尘回眸瞥了程千里一眼，程千里撇了撇嘴，闭上了嘴巴。
越过自己人，顾无尘看向跟在他们队伍之后的新月和其手下，微眯的双眸之中快速闪过一道寒光。
顾无尘从流土坑掉下来之后在周围寻找自己的人马却好巧不巧的先碰上了新月王子的人，双方暂时达成一致，为防遭遇沧澜国偷袭暂且相伴找到剩余的人。
除去因为各种意外身亡的人，顾无尘这边仅剩下三人，新月王子那一边剩余那五个好手。
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差距，可双方的实力却已然失衡。
剩余的这几个人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强者，若真的打起来，以三敌五，顾无尘他们固然有一争之力，最后必然也是伤亡惨重。
如今情势未明，若是贸然出手，对顾无尘这一方显然更加不利。
“先找机会安定下来，不用我们赶，他们早晚也会自己走。”
顾无尘和新月都清楚，只有掌握主动权，才有得要桁渊渡的可能。
程千里微微点了点头，紧跟在顾无尘的身后戒备着周围的情况。
沧澜皇宫占地极大，跟外面的皇宫一样，并不是所有的殿宇都在使用，顾无尘几人再三确认之后悄悄潜入一座殿宇。
这殿宇之中满地灰尘落叶，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用过的样子了。
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那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感瞬间消失。
新月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环顾了一下周围，“这沧澜国暗无天日的，也就没有什么朝向好不好的了，这一路上也辛苦无尘兄了，这东厢房就让给你们，我们去西厢房。”
新月明显过河拆桥的行径却并未引起顾无尘的恼怒，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利用完了一拍两散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甚好。”
他们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悄悄潜进沧澜国内城，顾无尘和新月商量过后由两人一同进攻一个守卫薄弱点，这才强行突破进了沧澜国内城。
在外城之时，顾无尘等人隐藏身份混迹于过往百姓之中难免会听见一些百姓们谈论些脍炙人口之事。
让顾无尘比较在意的是，出现在百姓口中频率最高的两个名字，顾无尘和顾雅……
第460章 冷仙儿的诡计
留两人在外看守，顾无尘将程千里召了进来。
“之前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可都打听清楚了？”
“都打听清楚了，听说这顾长天和顾雅两人是兄妹，刚来沧澜国也没有些时日，这妹妹顾雅不知怎的与在外游历多年的御主结缘成了这御主的命定之人，这顾长天嘛，凭借自家妹子这层关系一跃成为了这沧澜国仅次于御主之下的丞相。”
程千里实在口渴的紧，把茶壶高高一举，顺着壶嘴就往嘴里倒水。
喝了个水饱之后才来得及咂巴了两下嘴，觉得嘴里不是滋味又往地上啐了两口。
“无尘，这水你可别喝啊，什么味儿啊。”
以他们现在的这种条件，顾无尘倒不在意这些吃吃喝喝的。
“这些年我什么苦没吃过，一杯水而已，能喝就行。除了这些，你还打探到了什么？”
程千里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这些事儿吧，其实也不难打听，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在谈论他们的事儿，但是来来回回吧也就这些，大多还都是以讹传讹来的，再具体的那些平头百姓们也没处知道去。”
顾无尘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这里不同于边疆，我们要尽量避免暴露我们的身份。”
程千里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心里最憋不住话。
“无尘，咱都是鬼门关前一起走过的兄弟，你就跟老程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人提到的顾长天和顾雅就是顾长天和禄雅？”
程千里知道，自从苍国城门口之后顾无尘就一直没忘了禄雅。
“我都听罗靳那厮说了，那个夏至国的什么女君夏雅很有可能就是禄雅。你想想，顾长天那是苍国的王，禄雅那是夏至国的王，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这里？再说了，按照那些百姓说的，他们比咱们早到了半个多月呢，咱们出发的时候也没收到探子的消息啊。”
顾无尘心里知道程千里说的有道理，禄雅和顾长天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可顾无尘就是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就是顾长天和禄雅。
程千里见顾无尘根本没有丝毫被自己说动的意思，一拍桌子。
“你要是真那么在意，老程我就陪着你一起找，只要不耽误找桁渊渡，你想咋折腾，老程都陪着你。”
顾无尘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一副豪气千云的程千里，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老程，我顾无尘此生有你这个兄弟不枉此生。”
程千里佯装打了一个冷战，将顾无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手给甩了下去。
“无尘，老程我还是喜欢你教训我，你这样，我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顾无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看着一脸嫌弃的程千里，心中却十分感激身边有程千里在。
因为有程千里这样的人在，才能让永坠地狱的自己看见一丝丝人间的光明。
……
由于冷仙儿从中作梗，禄雅不得不担起负责祭祀宴会的重担。
毕竟是冷西决的宴会，既然落在了禄雅头上，禄雅就必定会做好。
来参加祭典的人都是沧澜人，他们虽与外来人一同居住在沧澜国中却视他们为卑贱的生物甚少来往。
禄雅糅合了苍国和夏至国一些有意思的饮食和文化，让普普通通的祭典变得有趣了不少。
宫中的从者起初对于禄雅的安排有些排斥，愿意真心听禄雅安排的人并不多。
越是在这宫中待的时间越长的人，就越是懂得趋利避害。
恒王在沧澜国扎根深重，顾长天却只是一个刚到沧澜国不久的外来人。
一个是恒王之女，一个是宰相之妹，该怎么衡量怎么选，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有多少人支持自己禄雅并不在乎，她利用可利用的人，让这些人知晓其中的乐趣再由这些人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好奇而加入进来。
见禄雅这边筹办宴会筹办的如火如荼，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从者不敢抬头，怯生生的回答道：“最近因为筹办宴会之事，顾小姐在朝中和宫中的声望颇高，王爷知道此事是小姐你促成的极为恼火，让小姐您尽快想办法解决。”
冷仙儿原本也只是想利用筹办宴会一事来挫挫禄雅的锐气，自小便将沧澜国皇宫当自家后花园玩耍的冷仙儿最是知道，这宫中人到底有多势利眼，你今日手握大权众人便对你俯首帖耳，明日你无权无势便谁都能上你身上踩上一脚。
“这个顾雅，还真是好手段啊，本小姐之前还真是小瞧她了。”冷冰儿五指死死抠着桌面狠狠的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想问问小姐，需不需要他出手。”
冷仙儿伸手制止了对方说话，“不用，她不是操办的很好么？那就让她继续操办，回去告诉父亲，我已经想到办法彻底扳倒顾雅和顾长天了，就让他好好在府中静候佳音吧。”
“是，属下这就去回禀王爷。”
冷仙儿望向窗外那浓到化不开的黑暗，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顾雅，你就好好筹办宴会吧，我不会打扰你，哈哈哈，我现在倒真想看一看，你葬送在自己亲自准备的坟墓里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冷仙儿将守在外面的从者唤了进来，“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极力配合禄雅置办宴会。”
那从者正是恒王安排在冷仙儿身边的心腹，之前在辰禧宫中提醒冷仙儿的也是此人。
“小姐，王爷已经对您促成顾雅置办宴会的事情很是不满，您怎么还能让咱们的人帮她呢？”
冷仙儿悠然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笑道：“你这个蠢货，如果不让她好好准备宴会，我又怎么能实行我接下来的计划呢？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你附耳过来，我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那从者见冷仙儿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忙凑上前，冷仙儿在她耳边悄声交代了几句，那从者听后立刻喜上眉梢。
“小姐睿智，属下这就去办，这一次必定让那兄妹二人再无翻身之日！”
第461章 计划中的变数
这沧澜国不分昼夜，却不代表这里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在长久的黑暗中生存，沧澜人早有一套属于他们的作息时间。
顾无尘他们想探查外面的情况，就只能选择所有人都休息的时候。
沧澜国皇宫守备森严，顾无尘和程千里小心的探查了一番才回到藏身的殿宇。
两人飞身一跃进入了院中，一抬眼就看见正在院中喝茶品茗的新月王子。
程千里见此，冷哼一声：“咱们喝个水都一股怪味儿，他哪来的茶叶喝？”
当初刚认识新月王子的时候顾无尘便知道，新月此人生活极为奢靡。
只要是他用的，就必须样样都是最好的。
隔着老远顾无尘就闻的出来，新月此时喝的茶正是产于漠穹边境的一种茶，名叫寒丹子，一年只可采摘一次，一次也不过一箱之数，极为珍贵。
新月半倚在桌子前，一脸慵懒的看向顾无尘。
“无尘兄今日辛苦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交换一下情报？”
程千里看着新月那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拉着顾无尘就要往回走。
“咱们舍命打探来的消息凭什么要跟他交换，你看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程千里一点儿声都没压，一字不差的都落进了新月的耳朵里。
新月也不在意，嘴角啜着一丝笑意，举起茶盏敬了顾无尘一杯。
“千里兄弟真是说笑了，新月怎会是那空手套白狼之人。”
一双桃花眼中满含笑意，新月若有所思的看向顾无尘，语调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敢保证，无尘兄跟我交换消息，绝对稳赚不赔。”
程千里嗤笑一声，“你说不赔就不赔，谁信你！”
新月眉眼一挑，对着顾无尘笑问道：“若是这个消息是有关于顾长天的，无尘兄也完全都不在意么？”
顾无尘的脚下一顿，回眸看向新月。
沉声道：“你若是诳我，知道是什么结果。”
新月轻呡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若是无尘兄觉得新月诓骗于你，大可以将新月这一双手臂拿去。”
顾无尘双眸微沉，拍了拍程千里的肩。
“你先回去。”
程千里恶狠狠的瞪了新月王子一眼，嘱咐了顾无尘两句就回屋去了。
顾无尘举步来到新月王子身边，新月极为客气的为顾无尘斟上了一杯茶。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顾无尘微微挑眉。
“看来新月王子一早就笃定，无尘一定会坐到这里。”
新月王子举杯望天，一副游离于世外的模样。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而你顾无尘的执念就是顾长天。”
“那新月王子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面对顾无尘的问题，新月王子佯装思考了片刻。
“现在或许是权力吧。”
现在是权力，以前是什么，已经忘了。
站的越高，就越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顾无尘没兴趣去了解新月的身不由己，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
“无尘今日打探的情报似乎并没有新月王子的情报有价值，王子确定，要跟无尘做这个交易么？”
新月无所谓的笑了笑，仰躺着放下手中的茶杯。
“无妨，这消息予我而言本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新月将面前的茶杯往前一递说道：“这桌子就是整个沧澜国，这杯子代表我这一方，你的杯子代表你的一方，而这个茶壶，你觉得代表什么？”
顾无尘瞥向新月所指的茶壶，“是沧澜国自身的势力？”
新月嘴角含笑，摇了摇手指。
“错啦，这个茶壶就是顾长天。”
新月转眸看向顾无尘，一双眼眸阴沉的让人不免觉得战栗。
“我的人今日在外面探查的时候遇到了另外一股势力，经他们探查后发现，那股势力来自于苍国。再联想到最近街头巷尾谈论的那位朝堂新秀，就不难猜到，顾长天在你我两方势力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带人来到了沧澜国，如此兴师动众，他的目的可绝不只有一棵桁渊渡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当顾无尘确定顾长天就在沧澜国之后，一颗浮躁的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新月漆黑的双眸凝视着顾无尘，“顾长天这次必定是有备而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无尘兄若此时想退，倒还来得及。”
顾无尘轻笑，抬眸冷冷的看向新月。
“新月王子若是想激将无尘那就大可不必，新月王子特意等在此处，必定不是为了听无尘一句放弃话吧。”
新月嘴角含笑，看向顾无尘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好，我果然没选错人，边疆王果然名不虚传，当今世上论胆识论魄力有谁能与无尘兄争锋？”
“新月王子夸赞在下的话等得胜之后再说也不迟。”
新月少见的哈哈一笑，这豪爽的笑声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若说新月之前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谋士，那此时的他却是足以逐鹿乱世的一代枭雄。
“看来新月王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新月翻身而起，与顾无尘相对而坐。
“顾长天虽然是有备而来却绝对料想不到你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在人数上虽不占优势，但胜就胜在人少，方便转移……”
新月王子的布局极为周密，如今虽然情报不足可新月王子却早已把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部囊括进计划之中。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布划出如此详尽的计划，就连顾无尘也不得不佩服。
顾无尘一直都未曾轻看过新月，他与顾长天两人便已然争的你死我活，新月位处第七，却能在九位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定然不会像表面表现出的那般是个贪图享乐之人。
“之后的计划可以根据我们获取的情报再进行修改，只要我们联手就能有跟顾长天周旋的之力。”
顾无尘对于新月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异议，微微点了点头。
“就照你说的办吧。”
新月很清楚顾无尘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在顾无尘最潦倒的时候选择帮他。
与顾无尘合作是上佳之选，只是在新月构建的这场计划之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变数。
是一个予顾无尘和顾长天而言，最大的变数……
第462章 自困府中
明明万事准备妥当，可越是临近祭典禄雅的心就越是觉得烦躁不安。
“我思来想去，冷仙儿最有可能对祭典上的食物动手，祭典当天我还要安排其他的事情，食物方面你一定要替我多加留意。”
顾长天往禄雅的碗里又夹了一个包子，无奈的笑了笑。
“放心吧，祭典当天我一定会好好检查食物的，必不会让冷仙儿有机可乘的。”
有顾长天的再三保证，禄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
“今日晚膳我便不同你一起用了，冷西决就祭典一事要与我商讨一下，可能会晚些回来。”
提到冷西决，顾长天微微皱了皱眉。
“若非不必要的情况下，你尽量离冷西决远一些。”
禄雅无奈的笑了笑，又为顾长天添了一碗粥。
“顾长天，你至于么？冷西决不过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你怎么连一个孩子的醋都吃？”
顾长天低垂着眼眸，一勺一勺的喝着碗里的粥，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自古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总之你不要太轻信他就是了。”
看顾长天不似说笑，禄雅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虽然禄雅心中觉得顾长天对冷西决如此戒备完全没有必要，可既然顾长天特意嘱咐于她想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自那日在竹林之中寒剑栖声称有病之后禄雅就再没见过他，几次遣人到寒剑栖的府上询问都被守门的人以寒剑栖身体不适为由给拦了回来。
对于桃花蛊一事，禄雅始终心中有惑，趁着顾长天去上早朝，禄雅出了宫直奔寒剑栖府上。
寒剑栖府上的守卫见禄雅亲自前来，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说进去通报一声。
禄雅在门外等候良久，终于等来了那名侍卫。
“顾小姐，我们王爷有请。”
禄雅道了声多谢便随着那侍卫一同进了府中，举目四顾，单从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就能看出寒剑栖这个闲散王爷过的多潇洒自在。
虽说这沧澜国当中的草木都为黄色，让人提不起兴致欣赏。
可寒剑栖这院中的花草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仔细看就能看出很多修剪过的痕迹，再配上假山流水，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或许是因为这府中主人带病的缘故，连带着这园子也少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府中的从者将禄雅引到了一处院子前，“顾小姐，我们王爷就在里面等您，王爷吩咐了不让其他人等靠近，就烦劳顾小姐自己进去了。”
禄雅双眉微蹙，却并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进了院子。
刚一进院子禄雅便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禄雅顺着石子小路轻移莲步，向内走了个几十步的距离便见着一座大门紧锁的寝殿。
这周围虽然昏暗，倒还能视物，禄雅眼尖的在那两枚门铜环上看见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锁头。
这府中自然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将寒剑栖锁起来，这锁便只能是寒剑栖命人锁上的。
似是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屋里传来寒剑栖的声音。
“可是顾雅小姐么？”
禄雅又上前了两步，趴在房门前，垫脚向里张望。
“正是顾雅，不知太傅到底是何处不舒服？为何要将自己锁在这寝殿之中啊？”
许是因为此处人烟稀少的缘故，禄雅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空灵。
透过薄薄的窗纱，禄雅见寝殿中有人影晃动，随着脚步声的接近，禄雅面前的大门上投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锁是我叫人锁上的，为的是拦着我自己，不让我自己出去。”
窗纱虽轻薄，却不能轻易视物，禄雅透过窗纱看向寒剑栖的双眸，见寒剑栖双眸之中愁云满布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能困扰住寒剑栖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事。
“顾雅这些年也算走过不少地方，奇闻异事也见过听过不少，若是太傅觉得方便，可与顾雅说上一说，或许顾雅偶然听过，可为太傅排忧一二。”
“实不相瞒，我也正有此想法。”寒剑栖的声音除了有些低沉以外并无什么怪异之处，看来身体应当无碍。
“太傅但说无妨。”
禄雅索性就站在门前，听寒剑栖将近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自那日翠竹林之后寒剑栖便回到了府中，心悸之症也不治自愈。
寒剑栖虽觉得奇怪，却并未当一回事。
但自那之后，他就频繁觉得心悸，且每当心悸之时他就不受控制的思念冷仙儿，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冷仙儿。
寒剑栖自知这并非自己心中所想所感，为防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寒剑栖便命人将他锁在寝殿之中。
禄雅听后，急忙问道：“是否每次心悸过后，太傅的身体就会比之前虚弱几分？”
“正是，只是很快便会恢复。”寒剑栖如实回答道。
禄雅面色一寒，想起了那本书上对于桃花蛊的记载。
这桃花蛊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之物，当初发明这种蛊虫之人的初衷也是为了与一位并不爱她的男子在一起。
一旦服下这桃花蛊，所食子蛊之人便不能违抗所食母蛊之人的命令，一旦反抗便要遭受钻心蚀骨之痛，体内的精气也会被受惊的子蛊慢慢蚕食殆尽，一直到所食子蛊之人油尽灯枯为止。
寒剑栖每次发病定然是母蛊在召唤子蛊，寒剑栖以外物控制自己致使子蛊受惊，长此以往寒剑栖必定油尽灯枯而死。
寒剑栖予禄雅来说有传道受业之恩，有知己之情，禄雅必然不能见寒剑栖就这样被蛊虫折磨致死。
“太傅，你可信顾雅？”
“我信！”寒剑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顾雅有一法可以一试，只是此法并不一定有效，但顾雅会尽力一试。”
听闻禄雅有治疗之法，寒剑栖晦暗的双眸之中终于见到了一点儿亮光。
“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一试。”
禄雅握了握腰间的匕首，沉声说道：“那就请太傅命人将门打开。”
寒剑栖已经将自己锁在房中多日，并时不时的发出痛苦哀嚎，府中从者都担忧不已。
如今禄雅一来，寒剑栖便同意开门了，府中从者对禄雅立时变了一个态度。
禄雅与寒剑栖相对而坐，按照以往的经验，禄雅在寒剑栖的手腕处探查了一番竟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第463章 除蛊
禄雅微微蹙眉，将寒剑栖的两只手臂都检查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蛊虫存在的痕迹。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顾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么？可否与在下讲解一二？”
此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寒剑栖是病人，哪有不让病人知道自己所患何病的道理？
禄雅将手从寒剑栖的手腕间挪开，神情微微正色。
“根据太傅所表现的症状，顾雅怀疑是有人在太傅不注意的时候向太傅下了蛊。”
“蛊？”
禄雅点了点头，“这蛊名唤‘桃花蛊’是苗疆一种极为阴毒的蛊虫，分为子母两蛊，母蛊对子蛊有绝对的控制权，服食子蛊之人表现的症状与太傅所表现的症状基本相同。我之前也曾接触过蛊虫知道一种强行驱逐的办法，只是必须先找到蛊虫在身体里的位置才好下手。”
“这蛊虫之事我也只曾在一些书籍之中见过，本以为只是天方夜谭罢了，没想到这世间当真有能操控人行为的蛊虫。”
寒剑栖的神情从最初的惊讶再到坦然接受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这样的接受能力，着实让禄雅叹服。
“顾小姐可否再与我说说，这蛊虫在身体里可有什么表现？”
禄雅回忆起当初为顾长天取蛊之事，那时顾长天的蛊虫是从腕间取出的，明云的蛊虫也是从腕间取出的，禄雅便想当然的觉得蛊虫一般都会栖息在手腕附近。
“我曾见过两人取蛊，都是在腕间，蛊虫在身体里栖息若是不受刺激的情况下一般都只是一个不易被察觉的鼓包，只有在受刺激的时候才会从皮肤表面凸显出来四处游走。”
寒剑栖听完禄雅的话神色微沉，双颊之上隐隐有些泛红。
“我知道顾小姐想找的东西在哪了，只是……只是烦请顾小姐先转过身去。”
禄雅是个聪明人，见寒剑栖如此表现就知道，那蛊虫的位置应该在寒剑栖的身上。
趁着禄雅转身，寒剑栖将自己的衣襟微微敞开。
“顾小姐看看，你所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禄雅回眸眼观鼻鼻观心的看向寒剑栖所指的位置，那位置临近心口附近，寒剑栖伸出两指一按，光滑的皮肤表面便凸显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凸起。
“就是它！”
蛊虫的位置找是找到了，可取蛊虫一事却让禄雅犯了难。
“这蛊虫的位置临近心口，若是稍有不慎，太傅很有可能有性命之虞。”
心脏不比其他位置，若是下刀重了割破血管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难救。
寒剑栖温柔一笑，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
“顾小姐不必多虑，与其过着这种身不由己受人操控的日子，寒剑栖宁可一死解脱。”
话是如此说，可眼前的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禄雅紧紧握了握腰间的短刃，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寒剑栖心思玲珑又怎会看不出禄雅的顾虑，“顾雅，若是你不动手，我就自己来！”
寒剑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伸手就要去夺禄雅腰间的短刃，突变来的太快，好在禄雅的身体本能的向后一闪夺过了寒剑栖的手。
“太傅你先别激动！”
禄雅瞥了一眼蛊虫所在的位置，又看了一眼一脸决然的寒剑栖。
“即是太傅所愿，顾雅唯有成全。”
寒剑栖微微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我能度过此次劫难，这条命便就是顾小姐的。”
禄雅正专注于在寒剑栖身上下刀的位置，寒剑栖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随口应答了一句：“都依太傅。”
寒剑栖低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禄雅，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笑意。
一直到禄雅将刀尖插进他的胸口，这丝笑意都不见半分动摇。
禄雅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刀，恰巧避过寒剑栖心脉的位置。
刀尖顺着肌肤划出了一道半指长短的口子，禄雅轻吁了一口气，将刀尖从伤口处拔了出来然后快速的在自己腕间划了一道口子。
所谓熟能生巧，禄雅已经知道下刀在什么位置伤口最小流血最多。
见禄雅割伤了自己，寒剑栖瞳孔一缩心疼的一手抓过禄雅受伤的那只手。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伤自己！”
禄雅安抚的拍了拍寒剑栖钳制着她的那只手笑道：“只是小伤一会儿就好了，蛊虫对我的血极为排斥，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将它从你的身体里逼出来。”
禄雅将匕首交到寒剑栖手中，嘱咐道：“你盯紧了，一会儿若是见有什么东西从你的伤口露头，你就将它挑出来拦腰斩断。”
寒剑栖满口答应，眼睛却一刻都未曾从禄雅腕间的伤口上移开。
那伤口鲜红刺目，衬的禄雅肌肤更加光白如雪。
寒剑栖被这景象迷醉了双眼，一直到禄雅将手腕贴在寒剑栖胸口的伤口上才堪堪回过神来。
血液交融，禄雅用手帕捂着伤口紧张的看向寒剑栖的伤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禄雅却一刻都不敢放松。
就在禄雅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寒剑栖伤口周围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平滑的肌肤之下突然鼓起了个鼓包，那鼓包出现没多久之后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在皮下四处游走，斗大的汗珠顺着寒剑栖的额角流了下来浸透了他的衣领。
那鼓包几次游走到伤口边缘又龟缩了回去，禄雅抬头看向脸上已然毫无血色的寒剑栖伸出手握住了寒剑栖冰凉的大手。
寒剑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心口处的疼痛在瞬间消失无踪，他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禄雅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来了！快动手！”禄雅瞳孔一缩，催促道。
寒剑栖也不含糊，双眸一凛手起刀落，只见一道白光划空而过，那蛊虫的身体就在半空之中被寒剑栖手中的利刃一分为二。
蛊虫已除，禄雅马上找来止血的药粉和布为寒剑栖将伤口处理好。
寒剑栖一心挂念禄雅手腕上的伤口不顾禄雅阻拦伸手将禄雅覆在腕间的手帕扯掉。
丝帕滑落的瞬间，寒剑栖眼中的担忧被震惊所取代……
第464章 混淆的记忆
敏锐的捕捉到寒剑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讶，禄雅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将那只手腕悄悄的背到了身后。
“蛊虫即已取出，那顾雅就不叨扰太傅休息了，告辞。”
寒剑栖意欲挽留的手停在半空，禄雅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庭院深深之中。
禄雅临走前神情之中的那一抹慌乱刺痛着寒剑栖的心，他握紧双拳狠狠的锤在了桌面上。
寒剑栖双眸微颤，伸手轻轻拂过方才禄雅坐过的那张椅子，那上面还残留有禄雅的温度，此时正在缓缓的消退。
“顾雅……”寒剑栖无意识的轻声呢喃道。
禄雅从寒剑栖的府上出来，见与冷西决约定的时间临近便直接进宫向养心殿而去。
与此同时，本应该在辰禧宫中的顾长天却出现在了恒王府门前。
冷仙儿正与一位乐人在寝殿之中嬉闹，听闻外面的从者来报说是丞相到访不由一怔。
“这顾长天平日里与父亲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甚是不睦，今日为何亲自登门拜访？”
跟在冷仙儿身边的从者也不知顾长天此举何意，劝谏道：“今日王爷不在府上，这顾长天可不是什么善茬，不如小姐寻个由头把他给打发了，等王爷回来再做处理？”
冷仙儿张嘴，吞下了乐人喂过来的葡萄。
“不必，传本小姐的话，让他进来，本小姐倒要看看这顾长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修长的手指极具挑逗的挑起了那乐人的下颚，冷仙儿嘴角微微扬起。
“像你们这种只懂得趋炎附势的货色本小姐早就玩腻了，赶紧给本小姐滚，别脏了本小姐的地方。”
那乐人刚刚还一脸谄媚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咬了咬牙，在冷仙儿厌恶的神情下那乐人狼狈的离开了冷仙儿的寝殿。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冷仙儿缓缓起身。
“走吧，随本小姐去看看，我们大名鼎鼎的顾丞相亲临恒王府到底是想干什么？”
……
养心殿外的从者一早便得知禄雅今日要同御主在养心殿用膳，见禄雅来了，从者满脸堆笑着上前热络的为禄雅推开门。
“御主已经在里面等候顾小姐多时了，顾小姐快进去吧。”
禄雅看看时间，自己还早到了些许，这冷西决到底是提前多久便在这里等着了？
这养心殿果然是御主的地方，光是夜明珠就镶嵌了足有百十来颗，再加上几十盏烛台，将这一方空间照亮的恍若白昼一般。
禄雅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笑看向望着她的冷西决。
“这殿中可真亮，自从来了沧澜国，我就再没见过这样晃眼的光亮了。”
在来到沧澜国之前，禄雅一直觉得光亮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从未在意过。
可是现在，在她失去了光亮以后才知道，光亮是如此的重要。
冷西决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嘴角含笑着从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上一步步的向禄雅走了过来。
“你喜欢就好，晚膳备在了侧殿之中，我让他们准备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吃什么都好。”
禄雅紧随着冷西决身后走进了侧殿之中，一张圆桌上摆了不下十数道菜，果真如冷西决所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菜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禄雅与冷西决相处的时日并不多，能一起吃饭的机会更是了胜于无。
方才冷西决说准备的菜式都是她喜欢的，禄雅原本以为只是冷西决的玩笑话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是我的王后，若是连王后的喜好都不知道，我这个夫君岂不是当的太失败了么？”
禄雅讪讪的笑了两声，并没有接冷西决的话。
冷西决倒也不在意，引着禄雅落座。
“想吃什么就随便吃，若是有别的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让他们做。”
今日的冷西决让禄雅感觉有些别扭，却又不知道与平时区别于哪里。
为了避免尴尬，禄雅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面前的饭菜上。
冷西决嘴角啜着一抹笑意，看着禄雅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菜。
禄雅的饭量本就不大，平日里都是顾长天硬逼着她吃这吃那，但也都不会过量。
为了避免尴尬，禄雅闷头吃饭，速度要比平时快不少，没吃几口就彻底饱了。
就是想装样子吃两口，也吃不下去了。
禄雅有些尴尬的看向冷西决，“你别光看着我吃啊，你也吃两口。这饭菜又没有毒，你怎么不吃？”
冷西决笑看着禄雅，一点儿要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
“谁跟你说，这饭菜没有毒的？”
禄雅一脸震惊的看向对面含笑着的冷西决，对方明明长着跟冷西决一样的一张脸，可是整个人所散发出的那股气势却全然不同。
“你是谁！”
禄雅神情一凛，刚想起身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脑子也开始越来越不清醒。
她晃了晃头，极力的看向对面的冷西决。
“我是谁？雅儿这个问题问的可真是奇怪，我就是冷西决啊。”
“不……你不是……”
冷西决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禄雅身旁。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禄雅。
“我就是冷西决，真真正正的冷西决。”
冷西决伸出手指挑起了一缕禄雅的发丝放在鼻下一脸陶醉的闻了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闻到血脉如此纯正的巫血味。凝雪，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帮为父？”
禄雅只觉得头痛欲裂，冷西决的神情在他的眼中越来越虚幻，声音也越来越遥远，隐约之中禄雅觉得有什么尖利的东西扎破了她的手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当禄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辰禧宫寝殿的床榻上，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回溯，禄雅强忍着疼痛看向双手。
她的十指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这让禄雅有些分不清，她所谓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记忆还是梦境。
禄雅缓缓起身，推开房门。
向门外负责守卫的从者问道：“我是几时从养心殿回来的？”
那从者微微一愣，笑道：“小姐怕是睡糊涂了吧，你昨日一回来就说身体不适推了御主的邀约，并未去过养心殿啊。”
第465章 众人皆醒我独醉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禄雅捂着头身体无力的依靠在门边。
“顾小姐……顾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属下去太医院唤太医过来？”
禄雅摆了摆手，“不用，我只是有些头疼歇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丞相早朝回来，让他直接来见我。”
从者应了一声‘是’后，禄雅便转身回到房中。
她的记忆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胜在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的味蕾还记得那些菜肴的味道。
禄雅抬头看向门外，眼中满是质疑。
在这个地方她谁都不信，她只信顾长天。
那从者在房门外听了许久，感觉房里彻底没了动静后这才悄悄的离开了寝殿向后院而去。
后院之中，顾长天负手而立，清隽笔挺的身姿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听见声音，顾长天并未回头，“事情都办好了么？”
那从者在距离顾长天四五步的地方跪了下来，低眉颔首道：“属下已经照皇上的吩咐办了，只是女君似乎并不相信属下所说，吩咐属下若是您下了早朝之后让您立刻去见她。”
顾长天伸手，轻轻的摘掉树枝上一片独生一隅的叶片。
“无妨，让你们如此说只是为了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一切依照计划行事，切莫大意。”
“属下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托。”
从者离开之后，顾长天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风景，眼中映射出的却是一个人的身影。
“雅儿，再忍一忍，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禄雅在寝殿之中辗转难安，一直到外面人通报说顾长天来了禄雅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顾长天，你总算回来了。”禄雅一下扑进顾长天怀中，嗅着那股独属于顾长天的气味，比任何的安魂香都管用。
顾长天神情微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冰雪消融般温柔的笑容。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轻柔的拍了拍禄雅的后背，将人拦腰抱起。
禄雅惊呼了一声，双臂不自觉的搂住了顾长天的脖颈。
顾长天走到椅子前坐下，将禄雅揉进怀中食指微微弯曲，在禄雅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雅儿今日怎的这般热情，可是又闯了什么祸事，需要我这个哥哥帮忙？”
被顾长天这么一逗弄，方才紧张的气氛忽然烟消云散了。
禄雅伸出两只手钳制住顾长天作乱的大手，嗔怒道：“你别没个正形，我有正事问你。”
顾长天微微正色，收起了玩笑的神情。
“出了何事？”
禄雅瞥了一眼门外确认确实无人偷听这才凑近顾长天耳边，悄声说道：“我昨日是几时回来的，我回来之时可有什么异样？”
顾长天微微蹙眉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你昨日是申时回来的，看样子甚是疲惫，你回来之时是我亲手将你扶回房中的，因为见你身体不适我便命从者去养心殿传话说你身体有恙推掉了冷西决的邀约。”
顾长天的话与那从者所说的别无二致，这让禄雅确定了自己那段虚晃的记忆只是一段过于真实的梦境。
顾长天宽大的手掌握住禄雅单薄的臂膀将人轻轻转向自己，“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禄雅抿嘴缓缓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顾长天轻笑，宠溺的吻了吻禄雅的额头。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做了个噩梦也要找哥哥撒撒娇？”
禄雅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轻柔的依靠在顾长天怀中。
“顾长天，你说我小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这样，我听说，禄子安小的时候很疼我。顾长天，我有点儿想我哥了，等我们回去了，我想见见他。”
顾长天抱着禄雅的手微微一颤，嘴角不自觉的呡成了一条线。
“雅儿，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么？”
倚在顾长天怀中的禄雅并没有察觉到顾长天的异样，用额角抵在顾长天的心口上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提到‘哥哥’就突然有点儿想他了。上次匆匆一别他还没有见过繁星，等我们出去了一家人好好聚一次可好？”
顾长天神情微松，轻缓的拍了拍禄雅的肩膀。
“好，都听你的。”
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禄雅抬头在顾长天的下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顾长天低头，正对上禄雅那一双泛着星光的眼睛，此时的禄雅娇俏的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让顾长天不禁回想起他们儿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们心思单纯天真烂漫，禄雅就像是一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那时禄雅看他的眼神就如同此时一样，眼里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
可惜……
顾长天不着痕迹的别开眼睛，不去看禄雅的眼睛。
“明日就是祭典了，今日你可还要准备些什么？”
提到祭典，禄雅的神情忽然变得沉重无比。
“事到如今只希望冷仙儿能少搞点儿事情，不过有你把关，晾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禄雅从顾长天的怀中悄悄退了出来，笑道：“如今后宫朝堂对我的评价颇高，若是此次祭典能够顺利进行，封后之事应该很快就能顺利进行，一旦打破现如今的僵局，冷西决就能彻底扳倒恒王，拿到了桁渊渡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顾长天双眸微敛，执起禄雅的手。
“雅儿，你只要一直看着我，一直相信我就好。”
禄雅轻笑，打趣的学着顾长天的模样刮了他一下鼻子。
“这是自然，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你了。”
顾长天抬眸看向禄雅，想笑却笑不出来。
禄雅好笑的捏了捏顾长天的脸，“你早朝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再去确认一下宴会准备的情况。”
顾长天神情难掩失落的望着禄雅离去的身影，手心中仍旧残留着独属于禄雅的余温。
顾长天将掌心贴近脸颊，感受着掌心那残留的丝丝余温。
“雅儿，不要怪为夫。很快，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了……”
第466章 咸味还是甜味
禄雅没想到，冷西决会主动来找她。
她正在指挥从者准备晚宴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帷幔，感觉身后突然变得安静无比，回头便见到冷西决正在冲她笑。
禄雅见到冷西决就想起昨夜的那个梦，可眼前的冷西决又和那个梦境中的冷西决又全然不同。
若是不看长相的话，在感觉上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听闻近来恒王一党一直不断向你施压。”
“无碍，他们越是如此就越是表明恒王的根基正在被动摇。”
见冷西决神情从容，禄雅倒是放心了不少。
冷西决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话锋一转。
“我听宫中的从者说，此次的祭典办的格外的特别，宫中人人都很期待，雅儿可否向我透露一二啊？”
禄雅被冷西决的样子给逗笑了，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微微正色。
“不行不行，若是祭典之前就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惊喜？你这个主角就安安心心的把祭典进行完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冷西决略微有些失望的看向禄雅，一双丹凤眼看的时间久了竟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迷醉之感。
禄雅稳了稳心神，笑道：“虽然不能提前告诉你但还是可以带你参观参观的，反正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带你随处走走吧。”
能与禄雅单独相处，冷西决自然欣喜不已。
“那就有劳顾小姐了。”
禄雅轻笑，也学着冷西决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欠了欠身。
两人本只是玩闹，可看在旁人的眼中却变成了帝后感情升温的铁证。
“你自幼便在沧澜国之外生长，刚刚回到沧澜国定然有许多的不习惯，我在西域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一些风土人情还是有些了解的，我还尝试着做了一些西域的糕点，你尝一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西域的糕点一般颜色都比较艳丽，味道偏咸。
冷西决看着盘中与记忆当中一般无二的糕点，眼神之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他就着禄雅的手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没想到离开了西域还能尝到如此正宗的西域糕点，雅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感受着身边萦绕的暧昧气息，禄雅不着痕迹的向后倒退了半步。
“你喜欢就好。”
冷西决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禄雅的小动作，拉过禄雅的手神情激动的说道。
“雅儿的点心做的极好，明日定要多做一些，让那些大臣们也尝尝，让他们也品尝品尝这沧澜国之外的美味，或许会让他们更愿意接纳外来人。”
禄雅见冷西决就连吃一块点心都心系朝堂，神情不免有些动容，也为刚刚自己的小动作而感到愧疚不已。
冷西决说到底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心思单纯，又怎会对自己存什么多余的心思。
“好，我明日定会多做一些。”
冷西决含笑着又吃了两块盘中的点心，临走时看着盘中未吃完的点心，眼神之中流露出不舍之情。
禄雅看着好笑，用手帕将盘中剩下的糕点包住放在了冷西决的手中。
“好了，别看了，这些都是你的。这些是我做的你倒是可以放心吃，只是你身为帝王还需多加控制自己的口腹之欲，切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冷西决仔细的将点心收入怀中，趁着禄雅不察，伸手摸了摸禄雅的头。
“我只对你一人放心。”
这个动作太过于亲昵，禄雅本想躲开，可此时正巧有几名从者从旁禄雅，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言，禄雅没有躲开冷西决的手。
冷西决笑看着禄雅，余光却瞥向那几名刚巧路过的从者。
那几名从者各个低垂着头路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很紧张，眼神有意的躲避着禄雅他们。
那几名从者很快就消失在了禄雅两人的视线之中，还未等禄雅躲开，冷西决就先一步放下了手。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还要与李文护等人商讨一些事情，就先回去了。雅儿，我很期待明天的祭典。”
望着冷西决离去的背影，禄雅缓缓走回到小厨房中，从蒸屉中又拿出了一盘跟刚才冷西决吃的那盘一模一样的糕点。
禄雅随手拿起了一枚放在嘴中，入口香甜软糯透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西域人都喜欢吃咸的东西，所食的糕点也是咸味大于甜味，可方才冷西决吃了这甜腻腻的糕点却不住的赞口好吃。
禄雅双眸微沉，唤来了制作糕点的从者。
“方才御主觉得这糕点的味道不是很好，都从咸味改成甜味吧。”
一听御主觉得不好，那从者赶忙答应回去吩咐手下的人赶紧修改糕点的口味。
晚些时候禄雅回到辰禧宫中，顾长天已经在凉亭之中备好了茶点等着她。
禄雅看着顾长天，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她与顾长天相隔十数步，遥遥相对，却不知道该以何种神情去面对顾长天。
顾长天见禄雅站在原地不动，轻笑道：“怎么？又要撒娇让哥哥抱么？”
看着顾长天肆意从容的神情，禄雅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没有，只是觉得在远处看你，更丰神俊朗些。”
顾长天眉眼含笑着从亭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禄雅面前。
“别以为你多说两句漂亮话今日就能少吃两口菜了，快过来，我命厨房新给你做的糕点，还热乎着呢，你来尝尝。”
禄雅被顾长天牵着手带进了凉亭之中，如顾长天所说，桌子上的确摆放着新鲜的糕点，只是那糕点的样式却让禄雅不禁背脊一凉。
桌子上的糕点，分明就跟她今日给冷西决吃的一模一样，这糕点是她仿照记忆中在西域街边见到的点心样式让从者做的，这沧澜国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糕点样式。
“顾长天，这点心……”
顾长天将禄雅按在石凳上，伸手拈起一块儿点心递到了禄雅嘴边。
“你今日，可是这样喂的冷西决么？”
还没等禄雅反驳，顾长天已经毫不留情的用手撬开禄雅的嘴将点心生生塞进了禄雅嘴中……
第467章 阴谋的味道
禄雅拼命的抵抗，将糕点尽数吐在了地上。
她惊恐的看向顾长天，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
“顾长天！你疯了么！”
顾长天不顾禄雅的反抗钳制着禄雅的手，神情冷漠的逼近禄雅。
“我说过，让你离冷西决远一点儿，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从顾长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逼人的气势压的禄雅喘不过气来，在顾长天绝对的压制下禄雅猛的抽出腰间的短刃横在了她和顾长天之间。
“顾长天你清醒一点！”
随着禄雅尾音落地，顾长天的神情一愣，双眼迷茫的望着面前一脸惊恐的禄雅，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捂住脸，顾长天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听见你和冷西决单独见面的事情以后有些激动。”
禄雅悄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短刃缓缓收进刀鞘之中。
“顾长天，你太敏感了，我说过，冷西决他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你就是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我么？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禄雅承认，她多多少少有些气顾长天，可最主要的是，方才的顾长天让她觉得害怕。
左手缓缓握住衣袖下仍旧颤抖的右手，禄雅感觉自己的后脊一片冰凉。
那样的顾长天，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的，那些已经尘封在记忆当中的画面又再次一一浮现在禄雅的眼前。
那昏暗潮湿的地牢，凝着血液的刑具，还有那来自阴暗处最熟悉的呢喃……
禄雅想强迫自己忘掉这些，可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不断的浮现。
顾长天呆坐在原地，望着禄雅紧闭的房门眸色越来越深邃。
一旁的从者上前劝谏道：“皇上，不可因为一时心软而坏了大计，女君她事后一定可以理解皇上的。”
顾长天横眉一凛，“朕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置喙了！”
从者深知自己食言，忙跪地求饶却被顾长天一剑封喉。
求饶的话最后都变成痛苦的呜咽声化作一股股鲜血，从从者的嘴里喷涌了出来。
顾长天用眼神示意了院中其他从者一眼，便有人快步上前，将那名还未死透的从者从顾长天面前拖走。
而院中其余人等，就好像是没看见一般仍旧各自做着各自手里的事情，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
祭典如约而至，禄雅负责安排祭典之后的各项准备工作，顾长天则负责检查与祭典相关的饮食。
禄雅一整天都小心翼翼，虽然中间也出现过大大小小的情况但都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并不像是有人有意为之，更像是意外。
“你觉得冷仙儿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动手？”禄雅瞥向宴席之中的冷仙儿对身边的顾长天悄声问道。
顾长天面色如常，“或许她今日不会动手。”
禄雅有些好笑的转眸看向顾长天，一双美眸之中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顾长天，你觉得可能么？”
这一次，顾长天并没有回答禄雅的问题，而是全然当做没听见一般吃着面前的菜。
禄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向另一侧正对着他们的冷仙儿。
冷仙儿似乎察觉到了禄雅的视线，转眸看向她，露出了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冷仙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翩跹而来，站定在顾长天面前。
“上次相聚匆匆，未来得及为丞相大人奉上家中好酒，今日这酒也不错，仙儿便借花献佛敬于丞相大人，不知道丞相大人肯不肯赏仙儿这个脸呢？”
丞相与恒王是沧澜国有名的死对头，如今这恒王的女儿与丞相看样子竟是举止亲密一副私交甚深的模样，一时之间倒吸引了在场很多人的目光。
顾长天嘴角轻扬，笑的甚是潇洒肆意，将面前的冷仙儿迷的神魂颠倒险些拿不住酒杯。
众人只见顾长天一步上前，衣袂翻飞之间一手接过冷仙儿手中的酒杯，一手揽住冷仙儿的纤腰，竟是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神祗一般。
冷仙儿娇羞的瞥了一眼四周，匆匆从顾长天的怀中退了出来。
顾长天倒也不在意，仰头将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酒杯交还于冷仙儿之时，顾长天还不忘道谢。
“仙儿小姐人如其名风姿绰约如仙女下凡，便是倒的这酒也如同瑶池佳酿一般让人心醉不已。”
冷仙儿也算是个流连草丛的好手，却也不由得娇羞掩面，临离去之时还冲顾长天抛了一个媚眼。
两人间的互动不见丝毫顾忌，看在其他人眼中不过就是多了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可眼前的这一幕却是确确实实的刺痛了禄雅的心。
重新落座的顾长天连看都没看禄雅一眼，一双眼睛中满是冷仙儿的身影。
在场的女眷互相窃窃私语，都在谈论这丞相跟冷仙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两人若是真的在一起了，那今后丞相跟恒王就是一家人了，这御主不是更没有胜算了么？
冷西决入宴之时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目光扫过禄雅和顾长天后坐在了王座之上。
一堆场面话后冷西决将话题引到了禄雅身上，“今日这祭典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本尊要感谢一个人，此人便是顾丞相之妹，本尊未来的王后顾雅。”
冷西决不曾经历过方才的那一幕，只觉得在场之人的恭贺之声显得虚伪至极。
顾长天方才和冷仙儿唱的那一出，看似只是男女之间打情骂俏实则却已经将现如今好不容易稳定的时局彻底颠覆了。
冷西决隐隐感觉气氛不对，频频向在座的禄雅和顾长天示意，可这两人却没有一人看向他。
“本尊在此宣布，晚宴开始，众爱卿尽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冷西决落座之后命人在杯中倒上酒水起身从王座之上走了下来向禄雅而来，今日之后禄雅封后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虽然心中明白这只是一场戏，可冷西决就是觉得欣喜不已。
冷西决走到禄雅面前，刚欲举杯身后却突然传来惊呼之声，冷西决回眸看去，丹凤眼中的欣喜之色逐渐被惊恐侵蚀殆尽……
第468章 再临地牢
“御主！御主这点心当中有毒！”
沧澜国最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一个个疼的脸色煞白，全然没有平日里装腔作势的模样。
恒王面若寒霜，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苍老褶皱的手缓缓抬起指向了冷西决身后的禄雅。
“是她！这晚宴的所有食物都是她准备的，绝对是她下的毒！”
冷西决下意识的挡在禄雅面前，隐藏在衣摆之下的两双腿却在不住的颤抖。
他，也中毒了。
“不可能，顾雅马上就要成为本尊的王后了，怎么可能在此时下毒！”
“事到如今，御主还要为这个毒妇争辩么？她身为外来人分明就是想将我们沧澜人置于死地，好让他们外来人取而代之！”
冷仙儿此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倒地的大臣纷纷看向禄雅，眼中充满了戒备和愤恨。
“不是我，我没在糕点里下毒，顾长天你告诉他们，不是我下的毒！”
禄雅回眸看向身边的顾长天，却撞进了一双如寒潭般冰冷的双眸之中。
“顾……长天……”
禄雅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不小心绊到了身后桌子的桌角上跌坐在了地上。
冷仙儿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对外高声呼喊。
“来人！来人啊！快来人将这个毒妇抓起来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来她下毒的真正目的！”
一切都像是预先安排好的一般，冷仙儿一声令下，侍卫就从外面蜂拥而入将禄雅团团围住。
禄雅坐在地上，仰头看向顾长天。
他冰冷的眼眸明明在看着她，却让禄雅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侍卫们将禄雅从地上架了起来，禄雅的一双肩膀被他们生生掰到背后，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一般。
不管是疼痛还是来自于其他人的质疑和唾骂，禄雅都不在意。
她不顾侍卫的钳制，挣扎着来到顾长天的面前。
“这一切都是你预先设计好的？”
顾长天没有回答禄雅的话，只是用那双冻若冰霜的双眸冷冷的看着她。
禄雅静静的看着顾长天，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是我蠢，这一切不是已经很明白了么？顾长天，你当真是好手段好谋略，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随着侍卫一起前来的太医将解毒的药丸喂进众人口中，冷仙儿刚一服下药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奔向禄雅。
“啪！”冷仙儿上来就扇了禄雅一巴掌，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禄雅吐出了嘴里的污血，回头看向冷仙儿。
“你这个贱人，事到如今还敢瞪我！”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冷仙儿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弯刀用刀尖抵着禄雅的下颌，“人证物证确凿，顾雅，你死定了。”
禄雅低声冷笑，面色阴寒的看向冷仙儿。
“你最好能杀了我，否则今日我所受的屈辱，他日定千倍万倍的奉还给你！”
冷仙儿怒火中烧，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向禄雅刺下去。
禄雅冷笑着看向冷仙儿，竟是毫无惧色。
就在刀尖马上就要插进禄雅眼睛的时候，冷仙儿的手被一直只大手给拦了下来。
顾长天冰冷的双眸瞥了一眼禄雅，转眸对冷仙儿说道。
“留她一条性命，她若是现在死了她的目的就再无法得知了。”
“可是……”
冷仙儿不想就此放过禄雅，方才禄雅的话言犹在耳，自小她父亲就教导她不要心慈手软，做事必要斩草除根。
“仙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冷仙儿神情一软，收起了刀刃扑进顾长天怀中。
“仙儿什么都依你。”
冷仙儿靠在顾长天怀中，回眸狠狠的瞪了禄雅一眼。
“你们将她带下去关入死牢，本小姐要亲自审她！”
禄雅毫无反抗的被侍卫给押了出去，临走前，禄雅最后瞥了顾长天一眼，这一眼中饱含了太多的情绪，有不解，有失望，最后却都归于平淡。
这世间的情感，到了极致，便是平淡，无悲亦无喜。
在感情和权势之间，顾长天终究选择了后者……
禄雅被锁进了沧澜国的地牢，沧澜国跟外界大不相同，这地牢倒是一模一样。
一样腐烂发臭的稻草，一样鼠虫肆虐的牢房，甚至连刑具上面干涸凝结的血污，都一模一样。
禄雅将身体缩在牢房的一角，身下腐烂发臭的稻草中掺杂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寂静的牢房中，偶尔会从一些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奇怪的声响，似泣似诉一般，有时在远处有时又像是在耳边。
禄雅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将自己彻底融入周围的黑暗之中。
这样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冷仙儿的到来将这难得的寂静也彻底粉碎殆尽。
冷仙儿穿着一身赤红色的罗裙，火红火红的颜色像是浸透了鲜血。
她缓步走到关押禄雅的牢房前，看着蜷缩在牢房一角的禄雅讥笑道。
“呦~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王后么？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去哪了，怎么现在像是个可怜虫一样缩在角落里？装可怜？博同情？”
冷仙儿掩面轻笑，冷哼一声。
矫揉造作的模样，甚至比这牢房更让人觉得恶心。
“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里可是地牢，除了这些冷冰冰的刑具以外什么都没有！实话不妨告诉你，这个局就是顾长天跟我一起设的，他如今是我恒王府的准夫婿，有我父亲相助，他的丞相之位再无可撼动。你一个庶出的妹妹，又算得了什么！”
“收起你那恶心的心思，本小姐会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做人间地狱！”
冷仙儿向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身后的人。
那名从者忙上前，呈上了手中的锦盒。
“我与顾郎能在一起，妹妹也算是半个媒人，为了感谢妹妹，我特意亲自准备了一份大礼赠予妹妹，希望妹妹喜欢。”
冷仙儿冲那从者使了个眼色，那从者将锦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知道妹妹认不认得这个东西，这啊~可是上等的刺骨钉呢？若非不是妹妹，姐姐还不舍得将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呢。”
冷仙儿泛着凶狠的目光看向牢房中的禄雅笑道：“只有这么好的刺骨钉才配扎进妹妹身娇体贵的身体里，待它跟妹妹你的血肉长在一起再拔出来，这样极致的痛才配的上妹妹你的铮铮傲骨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