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永宁镇重聚
当晚王伟刚和刘艳花通了电话，说自己买了房子，请她来城里玩几天，刘艳花在山区小县城的民居客栈正没有生意，一个人呆着正闷的要死，便欣然同意。第二天，王伟刚和赵南准备起程，月然问他们去哪，赵南如实回答，听说要去永宁县，月然雀跃着要一起同去，说上次在那个中药厂玩的很开心，也想再回去看看。为什么有人怕回忆过去，有人就喜欢旧地重游呢？赵南笑着答应了她，他也害怕接到刘艳花后，一路回程自己尴尬的当电灯泡，三人各自收拾好行李，赵南开车，奔着秦岭的深山而去。
四月初，西北的大地开始返青。东风吹起，将盘踞数月的冰冻僵硬从大地上吹散驱赶，田野里一片新绿，一派生机。冬日里青黛色的群山，也改了凝固阴鸷的颜色面目，在艳阳的照耀下呈现出怡人的靛蓝色，起伏的姿态也是飞扬流动，天地之间昂然的生机充溢着。
宝马车厢内的三人都心情很好，王伟刚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喜欢的人了，而赵南就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偶尔还会偷偷的拉下手。王伟刚一路上都在看风景，经常会问月然他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是不是真的？”王伟刚问。
“是的。”
“里面有个穿紧身T恤的妹子是不是真的？”王伟刚再问。
“那不是妹子，是个大婶。”
过了一段路，王伟刚又指着远处的山顶问：“那里有座宝塔？”
“对的。是高压输电塔。”
“那为什么会光芒万丈的？”
“没有光芒啊，那就你的幻觉了。”
到后来这样的问答成了笑话和游戏，常常引得三人爆笑。到了下午四点多，到了永宁县，进了古老的县城，一股熟悉的麻辣香味飘散在空中，三人已经饥肠辘辘，而此时也是当地人的晚饭时间。
群山当中的气温明显低于城市，三人下车之后都感到寒冷。王伟刚锃新漂亮的黑色宝马车停在古香古色的苗家寨子的客栈门前，刘艳花头上裹着蓝白条纹相间的头巾，穿着青布棉袄，绣花长裙，迎上前来，腰间装饰的银饰发出细细碎碎悦耳的声音，王伟刚看到她，立刻露出羞赧的表情，局促的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动，走路都打着趔趄，赵南和月然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院子，院子内花开繁盛，彩灯温馨，竟然如春天一样。
客厅的大堂里燃着明火的炉子，一个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许多的菜肴，发出浓郁的饭菜香味。已经有两个男人坐着等候，分别是刘艳花的弟弟和父亲。
六人围坐桌前，开始吃吃喝喝。这些菜都是地道的川菜，取材当地农村无污染无激素，吃着味道纯正，唇齿留香。刘艳花的弟弟很羡慕姐姐能去城里玩，话语间试探王伟刚，能不能也把自己带去玩几天，王伟刚还没回复，就被坐上老头严厉的制止了：“你这个瓜娃子，去城里干啥？你姐去玩，你还要看店撒，我老头子还要上班可不会替你干活。”
刘艳花听到笑的脸上开成一朵花儿，她撒娇的抱着父亲的胳膊说，父亲说话就这么不客气，而且父亲从小只宠着她，什么活都派弟弟去做。刘艳花说父亲就是在永生制药厂上班，这些日子厂子里很空，而且领导换了，职工可以经常回家。
赵南他们三人知道原来的厂长老羊已经死了。就问现在的厂长是谁，厂子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虽然满脸的皱纹，却脸色红润，精神头十足，头上缠着黑色的布巾，坐姿挺直，可以想像这样的老人走路的时候，也会带起一陈小风。他呷了一口自酿的烧酒，说接替老羊的是原来的副厂长，厂子还和以前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制度松散，人员管理不如老羊那样严格。
“中药的味道也不如以前那样重了。”刘石头插话：“我原来就觉得那味道太重不正常，搞的里面的人一个个傻了一样。现在好，老羊不再了，大家都正常没事了。”
“那是一种麻药。什么能瞒得过我？我家世代苗医，刚一进厂我就知道。那是老羊怕工人偷学配方，才在厂里散发这种麻药的味道，还有食堂里的饭菜也都有，凡是闻到吃到的人，脑子就不大转了，人就像牛马一样，只会做简单的动作，脑子都僵着。”老人说。
“那你是怎么……”月然问。
“我爹有一种药丸……你们都吃过哦，有点腥苦，吃过那个人就不会被麻药迷住，我爹在厂子里就一直吃那个。”刘艳花说。“现在进厂不用了服药丸了，新厂长不再使那些妖蛾子，也没见谁做坏，要我说啊，这是恶人自有天收。”
“老爷子，您是高手在民间呐。”王伟刚感慨说：“要不是我偶然进了你们家的店，艳花给我吃了解麻醉的药，我都不知道被那老羊头害成什么样子。”
月然想起老羊在长远镇被他自己养大的白蛇绞死的样子，不由的叹一口气，问：“大叔，我想今天夜里去趟中药厂，你能帮我进去吗？”
“丫头，你晚上去那个地方做啥？”
“我们以前进厂里，去过一个好玩的山洞，我想再去玩玩。”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山洞。里面我们都去过，没有什么，你最好别去玩。”老人说到这个脸色变了，刚才还和善的笑着，现在立刻就拉长了脸。
“爹。都是朋友啦，帮个忙撒，那小破厂有啥好保密的。”刘艳花摇着老头的胳膊，脸贴近爹爹的脸，央求他说。月然看到这一幕，想起以前自己和父亲也经常有这种亲昵的动作，不由的又是一声叹息。
老头伸出大手在自家闺女头上摸了两下，说：“我是为她好，怕她有危险。你知道老羊那人阴险，常搞些邪门歪道，我是见过那地方出过人命……这位客人年级小小的，又是个丫头，去了危险，不好。”
月然看到他俩父女亲近，心中酸楚，加剧了她要去的决心。
“您不帮我我也能进去。我一定会去。希望您别再阻止我就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反射月光
入夜后，月光如水，在没有空气污染的深山林区，夜空中的月亮和几点星光，尤其的明亮皎洁，空气清冽的如同山间的泉水。艳花的老爹见月然决心已定，改变不了，便答应了带她进厂子。刘石头开着面包车带着老爹，赵南开车带着月然，一同到了永生制药厂门口，老爹敲开厂子大门，便和儿子一同回去了。月然背着牛皮背包，拉着赵南的手进了门向厂区走去。
厂子里亮着零星的路灯。在明亮的月光下，路灯反而显得很微弱。赵南和月然经常在夜里行动，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如同白天行走在马路上一样自然自如，他还记得去那个山谷的路径，便带着月然去了三号楼，到了楼梯间，本来以为会遇到铁锁封门，结果看到楼梯间的铁门虚掩着，一把大铁锁挂在上面并没有上锁。
月然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点亮。赵南说不用，转手摁了墙上开关，楼梯门内的通道忽然就一片明亮，里面的电灯被打开了。
“你一定要去看吗？有什么好看的啊？我还记得上次，我们差点都死在那个山坳里。”赵南犹豫着，拽住了月然的胳膊。
“怕什么呢？上次我把你们都救了啊。”月然推开赵南的手，向通道内走进去：“再说这次也没有小白，也没有什么人的尸体，你就别害怕了。”
“你不说还好，你提起那些，我就更怕了。”赵南紧跟着月然，重新拉起了她的手。月然的手是温热的，而赵南的手有些凉。“你说的小白是什么？”
“是那条白蟒蛇。其实它性格还好，从不主动去伤害人类，那次也是情况特殊，它是被人利用而已。”
“听起来你跟它很熟悉嘛，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赵南问。
月然想起小白从温泉水中冒出头的样子，不由的开心的笑起来，赵南走在她的身后，并没有看到。“我很喜欢它，我们有过交往。”
“哦？它是公蛇还是母蛇？我知道有条母蛇名叫白素贞，害了不少人，你可别和这些姓白的蛇类交朋友，前车可鉴，都没什么好下场。”赵南表示严重的不满。
月然再次被逗笑，她加快了脚步。两人穿过长长的山腹内通道，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场景：一片足球厂大小的圆形草坪，草坪中间一块桌子大小半人高的黑色石台凸起，月光从天空倾斜着照射下来，照亮了大半个草坪。
草坪是新发的嫩草绿色，而且修剪平整，看来这里一直有人照料打理，和老羊在时一样。两人牵手走进去，脚刚好没在草里，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很舒服。玩了一会儿，两人上了楼梯，进了控制间，上次离开这里时，一片混乱叛乱，现在都已经恢复整洁，赵南找到电灯开关，点亮了房间。
“我可以操作这些东西，但是我不想。”赵南说。
“不用的，不用升起那些石柱。我只想要一个灯架。”月然说。
“我记得灯架在下面的房间里。”说完，他去了下面的房间，很快就从里面扛出一个五六米高的铁架子，架子顶端是个伞状的凹镜，中间是金属支架。
“就是这个！”月然连忙跑过去帮赵南抬，将这个架子横倒放在了山坳中间，月然调整了一下凹镜的角度，把身上的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幽黑石头。
“你要做什么？”赵南慌了。他想起这块石头，就是他们一起在古庙石碑下找到的石头，上次青树在这里死里复生，月然也用过块石头。
月然冲着他温柔的一笑，并没有停止动作。她把石头固定在凹镜的中间，扶起了铁架。铁架高高竖起，伸进了月光照耀的上空。
突然之间，赵南仿佛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他慌忙回望。刚刚还处在幽暗当中的另一半山坳变得明亮蓝色，像是突然被注入半池蓝色发亮的水，甚至能看到蓝色的光波在闪，听到水流般咕咚的声音。
那是月然的设置的石头反射月亮的光芒，将另一半空间照亮。
赵南跳了起来，跳到了月光明亮的地方，远远的躲开那蓝光区域。上次老羊就是在这片蓝光里操作青树的尸体，导致白蟒发疯。
可月光却迎着蓝光走过去，她走进蓝色光芒，回头冲着赵南妩媚的一笑，表示自己安然无恙，然后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在克服阻力，走到中间石台上，她轻轻一跃，竟然跃上石台，站在了上面。
那可是半人高、将近一米的石台，她一点费力的样子也没，还很俏皮的姿势，赵南看的呆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月然对他说话，两人距离四五米，赵南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见她的嘴巴在动。
而且她张开双臂，上下挥动，像是要展翅飞走的小鸟，赵南觉得有些可笑，却笑不出来，因为月然果然在一点点的上升，她的脚一点点的离开石台，漂浮起来，升起大概有半米高，停在空中，她的笑容赵南看的很楚，而且她还冲着赵南招手，让他过去。
这不科学。赵南揉了揉眼睛，用力摇着头，再看，不仅刚才的样子没变，月然身上竟然开始放出淡淡的橙色光芒，一点点加重，一点点扩散，像是要在蓝色溶液里融化的一颗糖丸。
难道月然要幻化成妖了？赵南心中大惊，顾不得许多，猛的冲进了那片蓝光之中，一心要把月然拉出来，救她回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光之能量
可他冲进去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如同掉进了水里，但和水中有些不同，力量从四处压迫而来，浮力并不没有水中那么大，行走只要稍微克服一点阻力，像是平时迎着大风。赵南奔跑时向上跳跃，就能感到向上升起的力量，那力量是笔直的，像弹簧，而不是像浮力一样摇摆不定，他竟然能像古装电视剧中那些身上吊着绳索的武林高手一样，脚尖一点地，就能跃起很高而且迈出了一米多的距离。
于是两下就到石台上面。他仰头看着月然，刚才的恐惧和害怕忽然消失，想要救她的念头也没了，他能感觉到这里并没有危险和恐惧存在，甚至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事情，明白了月然很开心，明白了那橙红色是月然的生命力光辉，明白了他身处的奇异境地，明白了前因后果。
赵南也向上跳着，他能跳到石台的高度，但不能停留在空中，每次都沉到地面上，石台上的月然看着他的窘样笑，伸出手来拉他上去。赵南拉住月然的手，只轻轻一踮脚，就猛的和月然一起，漂浮在了石台的上方。
赵南看到月然的嘴在动，知道她在说话，虽然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赵南分明、真切的，知道月然在说什么，月然的话似乎是从她的心中，直接落在了他的心中。
“好玩吧？别怕，什么都危险都没有。”月然笑着盯着赵南，那笑容像波浪一样传导到了赵南的脸上，他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你没事就好。”赵南说，还是没有声音。月然却听到了，点头，拉着赵南的手，向他靠拢过来，把头倚在赵南的胳膊上，赵南感到胳膊上传来一阵热流，直冲脑上，他分明的感知到热流的能量，热量从脑中像电流一样又迅速的传导到全身各处，像是泡在温泉中一样的舒服惬意，这一切都来自于月然的倚靠。
赵南条件反射一样去抚摸月然的头发，手摸到的却是冰冷刺痛，他一惊，转身面对着月然，看她的头发还是雪白柔软，并没有变成冰刺。月然也转过身体，两人面对面，月然看着赵南，眼神透露出一丝难过。
“那是我生的病。”赵南听到月然在说。他明白过来，心生无限怜爱，张开胳膊想要拥抱月然，被月然向后退去躲开了。
“这样对你不好。南，在这个空间里，我的病会染到你的身上。”
赵南表示不信，他追上前去拉住了月然的手，月然抬起手，让赵南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月然转动手腕，赵南看到两只手：月然的发出橙红色，而他的发出灰蓝色，两种颜色相互晕染，赵南的灰蓝色里渗透进了澄红色，而他的灰蓝色也一丝丝游进月然的手里，向上传到胳膊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有颜色？”赵南问。
“就是这样的，这个空间和平时我们呆的地方不一样。”月然说。
“哦？还有什么不一样？”赵南好奇心大动。
月然笑着摇摇头。拉着赵南向上跃起。两人一直飘升到蓝光的最上界限，然后又拉着他，沿着蓝光的边界，向着山壁走过去，那里有一片山崖都罩在蓝光之中，一块青黑色巨大的石头突起，月然把手放在上面，示意赵南做同样的动作。
赵南摸到了坚硬的石头，石头竟然是火热烫手，他刚想拿开手，谁知那高温竟然又变得冰冷，如同平日里的石头温度一样，可是，冰冷之下的石头竟然又变的柔软的像棉絮一样，赵南看月然一直把手放在石块上，于是也没有挪开自己的手，于是，他感受到手下的石块不停变换的温度和触觉，那石头竟然像是活的一样，赵南大为惊奇。
月然拉着赵南的手，又下沉到地面上。赵南发现刚才刚刚没过脚踝的草坪，此时竟然已经到达了小腿肚子，而且全部都伸展招摇，还在向上生长。月然弯下腰，挑了草坪中最高最壮的一棵，连根拔起。
草在月然的手中被揉碎成一团，绿色的汁液流出滴落，同时一团淡淡的绿光，如萤火虫一样从月然的手心中升起，月然两手合拢做出一个笼子的样子，把这小小的绿光关在手心，她靠近赵南，两手推到赵南胸前，那小小的绿光从月然的手心中被推进了赵南的胸口，绿光没入赵南的灰蓝色当中，消失不见了。赵南觉得胸口痒痒的，伸手隔着衣服挠了挠，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月然笑着，她在说话。赵南听到。
“这棵小草的生命力被你吸收啦。很小很小的力量，就像平时我们吃一棵青菜一样。没有害处，也没有多大好处。”
赵南说。“明白了。这里的空间不一样，生命力可以相互转移，相互渗透。”
“嗯。是个能量充沛的圈圈，不仅可以增加能量和生命力，还可发生转移。”
“难怪。上次像巫术表演一样。”
月然和赵南缓步走在蓝光当中，两人身上的光芒在不断的加强，变的更亮更发扬。走到灯架前，月然摘下了那颗反射月光的石头，随着蓝光的消失，两人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石头又变成幽黑色黯淡无光，被月然重新收回到了铁盒子内，山坳内又恢复了冷而亮的月光。
赵南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受当中，身上又温暖又充满了力量，心中也满是明亮和喜悦，见月然收好东西，便从身后用力抱紧了她，将她牢牢的揽在怀中。
“这下我可以抱你了吧。”赵南大声的说，声音在山坳里有着回音，他觉得还是这种方式交流比较顺畅。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然后收起灯架恢复现场。有一个地方不能恢复原样，就是那片曾经被蓝光照耀过的草坪，长到了没膝的高度，有的还开起了花儿。赵南问这种催生方法，会不会让生命力过度消耗，月然说不会。
“草的生命太轻盈敏感，所以才会有很明显的反映。我们人类，这点能量的流动和充盈不会影响身体。”
“你这个小巫婆，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被大巫婆璃影培训过啊，而且我的病也曾经接受过这样的治疗，在长远镇，璃影不仅通过这种方式救过我的命，还教会了我很多奇怪的知识。”
“真的。太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要改写，以后要重新看世界，重新做人，哈哈哈。”
“上次再这里。青树的命被救活。他的生命力被注入新的能量，不仅是光，而且还有其他人的能量。你还记得吗？”月然问。
“当时太乱，而且那个场面我真不想回忆。”赵南说：“月然。今晚上的感受很美好，我不想和过去可怕的记忆混在一起，你说的这个能量场，用来救你的命或治病，都是好的，但是再深一步，让死人活，让其他人受害，就不大美好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关上灯后，往回路走去。回去的路上赵南走在了前面，月然牵着他的胳膊，他的步伐比来的时候走的更加快，匆匆逃离一般，经过温暖的绚烂之后，周围的黑暗比原来更加深重难以承受，他急切的想回到安全的灯光和人群当中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询情问诊
在赵南和月然离开之后，艳花农家院内，王伟刚喝的半醉，一直追着刘艳花身后，半步不想离开，追着她收拾碗碟，陪着她洗刷锅碗，然后色迷迷的看着她用热水洗脸洗手，还想追着她进卧室，被艳花笑着推开，他便倚在门外，死皮赖脸的哀求：“艳花妹子，再陪陪我呗，现在还早呢。”
“你等会儿。我这就出来。”艳花说完没多久，打开房门闪身出来，此时她换上了一套粉红色饰有卡通小猫的棉袄睡衣，头发也披散下来，脸上洗去了施粉画眉的淡妆，却更加的白净红润，素颜动人，王伟刚看的呆了，口水都要流下来，想扑上去抱住她，心里胆怯，只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下她的睡衣，光滑的珊瑚绒质地摸着手感滑腻温软，王伟刚觉得自己要被这女人的性质击倒晕眩，不能自持。
“你这个样子，到底想要我怎样？想要我怎样啊？”王伟刚哀求着说。
“陪你呐，我们去大堂再坐会儿。”艳花扭动腰肢走向楼下。
“你睡衣都穿上了，不上床太浪费了。”王伟刚紧跟着她身后。
“你要再流氓样子，我不理你哦。”艳花语气嗔怒，却回头冲着王伟刚展露笑脸，眼光如春水般荡漾，扑了王伟刚满怀。
两人走到楼下大堂，大堂内的火炉还在烧着，屋内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昏暗温暖，艳花带着王伟刚到了角落里的一张双人沙发前，王伟刚禁不住一把抱住艳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正想亲热一翻，却听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发出一声苍老的干咳声，吓的两人猛的坐直了身体。
“爹，你还没去睡啊。”
“人老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你这个女娃儿，真不知道害臊，让我怎么放心你明天一个人出门去？”
“大叔，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艳花的。”王伟刚窘。
“我看你是自身难保，怎么好好对待她？”
“大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艳花没告诉你，我是苗医出身？看不出你身上的病，我就不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
“伟刚他怎么了？”艳花倒是着急的第一个发话。王伟刚没做声，他想起自己身上的病症，不由的又想拿起手机，给艳花爹拍张照片，看看这老头是不是真的坐在屋子角落里。
“闺女，你没看看出这人病？我教你的医术都忘了？你再仔细看看。”
“我看每个人都有病。”刘艳花一边嘀咕着，一边仔细的端详着王伟刚，捧着他的脸，捏开他的嘴，掰开他的眼皮，还凑近了他的脸，用力吸鼻子闻了闻，之后发出“啊”的一声，吓了王伟刚一跳，急忙辩解说道：“我这病不影响日常生活，我看过医生，说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好了，不碍事的。”
“哼。”刘艳花缩回到沙发的一侧，嗔怪的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才来找我，原来是犯病啊。”
“我是真的喜欢，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女人……”王伟刚说着又要去抱刘艳花，被艳花爹的一声干咳制止住。
“你看出什么说来听听。”艳花爹说。
“这人嘛，短期经历了一些大的变故，导致精神和身体受到严重的刺激，痰邪作祟，肝郁火旺，五脏的阴阳失调，邪气入侵，脑子有问题啦。”艳花有些吃惊：“我还真没注意到哦，来的又是一个病人。”
“没那么夸张吧，”王伟刚板直了身体，认真了表情，他不想让人看穿，尤其是被喜欢的女人看出自身的毛病，便转移了话题：“你说又是什么意思？有多少人来找过你了？”
“你的病情不适合再吃醋啦。”刘艳花往王伟刚根前挪凑，拉住了他的手：“我家不光是开客栈，还开着医馆，来的一半是住店，一半是病人，刚开始以为你是来住店的，现在看来你又是一个病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病人，我是真心来自请你去我家。”王伟刚看着眼前女人水汪汪、含着无限柔情的大眼，一时情起，把自己在城里买车买房发了横财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刘艳花。“我想找个女人稳定下来，唯一想要的就是你。”
角落里又传来一声干咳。“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看你这小子很不妥，今天暴富，明天就有可能落魄，我闺女不能随你去冒险。”艳花爹说。
“爹！你啥时变得老古板？说你不喜欢冒险谁信咧？当初你为了能学到新药方，不怕中毒不怕被害，潜入永生制药厂，怎么没说不能冒险？”
“我自己冒险有啥关系，你就不行。”老头倔强的说。
“我是你闺女，你是啥样，我就是啥样。哼。”刘艳花不服气。
“你们别吵，老叔，这样，你看我是病人，你让艳花去城里给我治病，就算是出诊，好不好，医疗人工费我出，出双倍，三倍都成。”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我看这样行。”老爹站起身，走到王伟刚面前，用手敲了敲王伟刚的头：“你小子别坏心眼，好好招待我闺女，如果让她哭着回来，你知道我们苗医的厉害，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爹！别吓唬人！都什么年代了，恋爱自由，都要好聚好散的。”刘艳花索性抱住了王伟刚的胳膊，脸贴上去。“别吓坏我的男朋友，他现在还脆弱呢，别让他病情恶化，您老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老头背着手走出了屋子，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你们今晚分开住，有我老头在家，放规矩点。”他推门出去时，放进一阵冷风，吹到了王伟刚脸上，王伟刚愣了一下，掏出手机，快步窜到门口，对着门外就摁下快门，退回屋子后，他看着手机的屏幕，照片上空荡荡的院内没有一个人，王伟刚脸色凝重，呆呆的说不话来。
“怎么了？”刘艳花看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
“你爹刚才在这儿陪我们说话，然后走出去了，对吧。”
“是啊。”
“可是这照片里怎么没人？他刚出门不过几秒钟，不可能消失在院子里，难道又是我幻觉了？”
刘艳花拿起王伟刚的手机看了看，不由的笑出声。
“你真是病的不轻，不光是脑子出了毛病，智商也残缺了。这照片拍的是院子，我爹他出了门就拐到右手边去了，他的屋子在楼的另一边，所以你拍不到他的人，不行，我要早点准备药材，明天要带上好多药呢，你这病不治是不行了。”
刘艳花也匆匆起身，向着楼梯走去，边走边嘀咕着：
“身体脏器的病还好治，这智商的病可咋办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街头遇故人
当天夜里，刘艳花发现有几味中药材家里没有，于是要求赵南一行人再留一天，她要去附近市场和药农家里去买，让老爹也去帮忙，赵南他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多玩一天没有关系，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王伟刚和刘艳花一起早早出门离开，留下赵南和月然一直留在客栈里，直到中午十点多，阳光明媚之中，两人才晃晃悠悠走出现院子，直奔着古镇中心的位置，悠闲而去。赵南网上查了资料，永宁镇是川蜀古镇，镇上有几座古老的门楼，近些年发展旅游业又兴建了几处苗寨风格的建筑，两人决定四处逛逛，幸好小镇并不大，步行就到了核心的区域。
古镇依山傍水，五桥相通，三水相汇，镇周青山翠迭，河岸绿竹摇风，仅有一条五里的长街，长街全是青瓦屋面，雕梁画栋翘角飞檐，长街是全镇保存最完整的一条古街，排排吊脚木楼随山势起伏，错落有致。房舍多为明清风格的木结构建筑，灰瓦、白墙、青石板的天井，间有小桥、塔庙等古建筑掩映其中，夕阳的余晖落在掉了皮的墙壁上，杂草和四处散落的烟叶把古镇装扮得让人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中午时分这里的居民和游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人们说话走路都很悠闲。赵南和月然找了一家有当地风味特色的吊脚楼式饭馆，凭栏临着小河水，点了几道菜，吃了个饱足。
直到下午三点多，两人才逛完景区，赵南决定查地图，走另一条回客栈的路，于是穿行在横七竖八交错的小巷子之间，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风景，店面和商铺不再是为游人开设出售时髦的纪念品，而是当地人经常采购的物品。赵南和月然走出一条小巷时，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马路出现，就在小巷出口的旁边有一个集贸市场，人流进进出出，有人手里拿的有蔬菜、果实、有人拎的是活鸡活鸭鲜鱼，显然这是一个菜市场。
“听说山里的菌类蘑菇种类很多，要不我去菜场买几样回去做菜？”赵南说，拉着月然就要进菜场，刚走几步，他忽然停住，盯着路这停着的一辆中型面包车不动了。面包车距离三米外，车门大开，有个人正往里面装各种东西。
月然顺着赵南的目光看去，也有些吃惊。只见那人的背影，穿着白色大褂，黑色布鞋，头发灰白，身材瘦削，动作有力稍微有些怪异。两人对视一眼，月然第一个惊讶的问：“怎么这么像老羊？”
两人对老羊并不熟悉，但他那厚实的白色大褂和凌乱的灰白头发，每个动作之中透露出来的力量和奇怪的节奏，两人都还记得。赵南两步就走到那人跟前，探头看那人的脸，随即就笑了，冲着月然摇头，大声说：“不是的！”
那人被赵南惊动，停下手里的活，抬头。他也是五十出头的样子，肤色黝黑，额头脸颊上皱纹深重，一双小眼睛浑浊却炯炯有神，嘴上一抹灰白的小胡子，掩盖住他有些突起的嘴巴，他有些生气的看着赵南问：“不是啥？”
赵南笑着说没什么，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人奇异的脸，这人虽然不是老羊，却和老羊眉目相似，而且，看着怎么有些眼熟。他正要离开，却听那人嘿嘿笑着说：“没想到哦，南蛮子，这里又碰到你了。”
这一声“南蛮子”，赵南忽然想起了他是谁。竟然是很早以前在东羊庙前遇到的那个算命的老道：黑羊道人。赵南不由的愣住，月然走近看到那人，也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来。她马上就认出来，这个人她以前见到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她却记得很清楚。
“你怎么穿着……老羊的白大褂？”月然惊谔。她知道老羊已经死了，埋了，而且这种厚厚的大褂，就是老羊的东西。
“你们也认识老羊？真是邪门，还都凑一起了。”黑羊嘀咕着，把堆在路这的一筐植物放进车厢内，“他乡遇故人，真是麻烦。我要走了。”
“你是要去永生制药厂吗？”月然问。
“丫头还挺聪明嘛。怜尼那女人的药没把你医傻，算她还有点良心。”黑羊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月然也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我也跟你去，我有好多事要问你。”月然不依不饶。
赵南愣了：“我怎么办？车上没座了！”
“坐在车厢的地上。”月然说。
黑羊没有拒绝他们。开车之后颠簸着，沿着狭窄的马路，开出小镇中心区。赵南背靠着月然的座椅，看着眼前一堆物，其中有两只活鸡两只活鸭也
在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堆血淋淋的生肉。两个箩筐的各种蔬菜，还有其他一些赵南不认识的物件，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后车厢气味怪异，坚硬的铁皮车厢随着车子上下波动，颠的赵南屁股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黑羊说。他说自己和老羊是师兄弟，同是道门中人，对了。还有那个怜泥。不过到了后来，三人产生了分歧，老羊和怜尼走到一起，黑羊开始单独混社会，不过他和怜尼都住在一个村子，怜尼悬壶济世“用她那点三脚猫的本事赚了不少钱”，而他在东羊庙前给人算命，因为泄漏天机，所以一直穷困潦倒，幸亏也会些医术，算命的同时给人开些药方，也倒还能糊口活命。半年前，老羊找到他，求他帮忙，说自己有个中医厂，让他去当副厂长，工资不低。
“主要不是因为那八千块钱。我这人淡泊名利，笑傲江湖，归隐田园，从来不为钱财和五斗米折了腰……”黑羊抬高声音，仰起下巴，倨傲的说。
赵南大笑，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黑羊，他试图骗一个乡下胖丫头多出几十块钱，谄媚讨好的脸。
“主要是老羊说他要挂了。我们这种学道的人，都算过自己的死期，没想到老羊的命还真短，这才五十刚过，本来还有一百五十年的好日子呢……”
“五十加一百五十，你是说老羊能活二百岁？”赵南扭着脖子看着驾驶室说。
“不是他有二百岁好活，我们这种仙风道骨的高人，二百岁只不是起步价，难道你不知道？孤陋寡闻呐，小伙子，你还要多学习。”
赵南再次笑出声，月然也笑的直打颤。
黑羊接着说，老羊算他阳寿将尽，就请黑羊来中药厂，方便能把他自己的身后事一一交待给黑羊。结果老羊如期就死了，他算的还真准。而黑羊接管了厂子里的职务，许多事情要做，比如今天的这种采购，一时间找不到别人接手，等到有人接了这活，他就要回归山野，做他的逍遥散仙去。
“那八千块的工资你不要了啊？”赵南问。
这话显然戳中了黑羊的软肋，他长叹了一声，表情纠结。
“世间繁华，诱惑人心，直教人来也难，去也难矣。唉，唉！”
第一百八十六章 宠物何用
“老羊死的很突然，没想到他已经把后事全都交待好了。”月然喃喃的说，“我以为他和怜尼走的最近，就算有后事，也会托付给她。”
“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告诉那女人，她非要出手干预不可。到时老羊死不了，反而有更大的灾祸，这叫逆天意而为，老羊在自己的私事上面，还是很懂道理的。可惜在其他方面就很二，是个二货，和怜尼那女人一样，我们分歧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是有为派，我是无为派，我才是真理，他们都是虚妄。”黑羊得意的说。
面包车向着永生制药厂的方向开着，出了镇子就上了山路，月然把老羊怎么死于死于非命，之后葬于长远村村外山坡之上，告诉了黑羊。赵南早就听月然说过，再次听到还是骇然，黑羊长叹一声，说那天是老羊算准要死的日子，黑羊当时还在中药厂宿舍，他在自己屋内为老羊点了一盏命灯蜡烛，果然到了半夜就莫名的灭了，他就知道老羊是死了。
“我们道门中人，生死并不看重，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融入大道方是正果。再说了，以老羊的道行，谁能说准他现在什么状态？”黑羊说着，车子就开到了永生制药厂门前，摁响了喇叭，片刻大铁门打开，面包车开进厂区，在食堂门前停住，黑羊和赵南月然下车，有人迎上前来把车厢里的东西搬卸下车，黑羊取了一只活鸡和活鸭，一手拎一个转身走开，赵南和月然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听说道教有尸解一说，你说老羊会不会也尸解了？”赵南问。
“哈哈哈，你这个南蛮子，还真敢问！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回去把他的坟墓挖开看看？”黑羊走路健步如飞，赵南和月然几乎小跑才能跟上。
“老羊和怜尼最后都皈依了真明教，你呢？你和真明教什么关系？＂月然走的急，气喘吁吁的问。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来者不善呐，问的话都涉及各人隐私呐，我能说什么，只能说：不知道！”
说话间三人到了制药厂的后院，这里大片的土地上种着各种药材植物，三人刚走近，就听到角落里传出一声野兽的低吼，声音不大，却很凶猛，听起来像是豹子或老虎，赵南和月然都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而黑羊却回应那叫声，吆喝起来：“乖儿子，老爹回来了。”
在院墙的角落，有个用红砖砌起来的一米五高的围圈，黑羊快走过去，把手里一只活鸡扔了进去，就听到里面有野兽的吼声和鸡的哀啼，围圈里飞出许多鸡毛，赵南和月然凑上前去看，见里面有一头用铁链栓起来的动物，那动物有一头羊大小，长相极为像一个大猫，只是耳朵外翻，分别有一撮黑毛向上翘起，双眼黄绿色，脸颊两侧有茂密的胡子，浑身豹纹，尾巴短小，赵南认出这东西，说：“原来是猞猁，黑羊你竟然养个野生动物。”
“这大猫好可爱啊！”月然身体前倾，扒在围墙上，脑袋伸进围圈，被黑羊一把揪了下来。“你别闹。我儿子只认识我，生人靠近它会咬的。”
月然悻悻的退下来，说：“那是你没调教好它。老羊的白蛇就不这样，很乖，对人很友好。”
“友好？你忘记刚才路上说过的话？老羊是怎么死的。”黑羊不屑的说。
猞猁很快就把一只鸡吃完，地上残留一地鸡毛和血迹，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黑羊又把手里的鸭子也扔了进去，猞猁吃了东西，不再着急，而是追着，扑打着鸭子玩耍，可怜的鸭子被它抓咬的毛秃掉了好几块，身上血迹斑斑，月然看不下去，退到后面，赵南也忍不住说：“这是虐杀。”
“这是天性。”黑羊冷冷的说：“我随着它的天性养它，总比有些人想要改变动物习性，利用动物达成自己私利要好。”
“你不是也利用它吗？”月然在旁边反驳说：“你和老羊是一样的。”
“哈哈哈，”黑羊大笑：“这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养它是为了排解寂寞，为了有感情生活吧。”赵南想起城里人多养猫狗宠物，大都这个原因。
“哈哈哈。”黑羊再次仰天大笑。月然露出冷笑，走到赵南面前说：
“你还记得上次在制药厂里，老羊用白蛇做了什么？其实这只大猫和那白蛇的做用是一样的。是他们用来搜集性命的工具。”
“我不是。我不会用自己的儿子做那种邪术，小猫身上没有粘上过一条人命。老羊对白蛇作的事情，外人看是他恶有恶报，其实呢，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老羊有他自己的打算安排。”
“是什么？”赵南和月然不约而同齐声问道。
“唉。我这算命撒饵的习惯老是改不掉……不能说，天机不可泄漏。”
“算命？你这是猜迷解题，你就直说要收多少钱吧。”赵南掏出钱包在黑羊面前晃了一下。
“这个，真的不是。多少钱都不行。我已经改行，制药厂副厂长，有望升职当正厂长，有正当职业，你别来这一套。”
“一千？”赵南拿出一叠钞票，粉红色的钞票很是耀眼。
“哎呀呀，你别这样蛊惑老道，我早已经戒财戒贪了。”
“我再出五千。”月然说。拿出那只赵南送他的粉色钱包。
“两位施主，万万不可祸害老道啊。”黑羊说完转头就走。
赵南和月然跟在他身后。“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我就当你和老羊一样，到时候也会和老羊一样，被这只大猫咬死。”月然说。
“你这女娃真狠毒。我说南蛮子，你最后甩了她，她不是好人。”黑羊愤愤的说。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啊。”赵南大声回应，又假装放低声音对月然说：“我们得想办法，除掉这只大猫，免得以后厂子里出了人命。”
这话当然被前面的黑羊听到。他猛的站住，转身对两人怒目而视。
“不用我们动手。只要举报厂子里有人豢养国家保护珍惜动物，就有执法人员来把这只猫收走，可能会关进动物园什么的。”月然说。
“你们两个，把那六千块钱给我。”黑羊生气的说。他接过两个人递过来的钱，神色缓和许多，一边点钱，一边嘟囔着说：“你们说的那些办法，一点也制不了我。我就是嫌你们两个事多麻烦。再说这也不是天机，老羊的那一套，我也瞧不起的很。他既然做的出，就不会怕人说。”
“蛇的属性极阴，所以能通阴阳，可以在阴阳两界通行。老羊的蛇又是白蛇，兼具天地阴阳的灵性，能兼容并蓄空间中各种能量信息，我那只猫是绝对做不到这个。老羊先是蓄养这条蛇，不仅用动物的性命，还有人的性命，让蛇变的强大，脱离它本来的原始蒙昧，有了自主的意识，但还是很混乱，就像是个容器，一个活的大棺材，老羊给里面事先放好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然后，”黑羊沉下脸，郁闷的表情看着两人：“他就设计让白蛇绞死自己，他的魂灵就能顺利进入早就准备好的棺材当中，开始羽化重生。”
第一百八十七章 曲径通何处
听完这番话，赵南和月然面面相觑。赵南露出尴尬的笑容，对黑羊说：“你这回答也太敷衍，太荒唐了吧？我能申请退货吗？”
黑羊的黑脸更黑了。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内侧的衣兜，那里是他刚刚把六千元塞进去的地方。“不行！你们不懂行，不知道我说的话有多重要，这不能怪我。钱是万万不能退的。”
“这些话我也编的出来，不值得花六千元来听。”月然也鄙视脸。
“呵呵呵。”黑羊难堪的笑笑，想了想。“这样，我带你们去看几个地方，让你们觉得这钱花的值得，想要退款是门也没有，除非把我撂倒。”说完，不容二人辩驳，又风一般的向着工区走去。
三人很快到了二号楼门口。黑羊进了楼，到了楼梯间，从白大褂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铁门，推开门走进去，做出手势让两人跟上。
赵南想起三号楼的楼梯门铁门通往一个秘密的山坳，而这个楼梯间是通往哪里？他嘟囔着：“这么小的厂子，藏着这么多秘密。”和月然一起根随着黑羊走在幽暗的通道内，月然也眉头微蹙，她对这种形式的秘密也没有兴趣，关于地下通道，两人不好的回忆都很好。
幸好不是很长，短短两百米的样子，就看到了一片开阔的四方形场地，场地约五六百平方，上半部分的四周有玻璃天窗透进明亮天光，和新鲜的空气，像是一个巨大的大半入地、小半露出地面的地下室，空气中充满着中药的味道。
“这大厅的上面是中药晾晒大棚，所以中药的味道很重，和这个大厅没有关系。你们看中间。”黑羊指着中间，两人目光顺着他的手看去。
“由黑色石块砌成高高的正四方形平台、共有三层平台，每层间距宽约五米，逐层向上每层大约一米高，每层上都堆有圆形的灰白色碎石，散落四处，最高第三层上耸立着一扇灰白色石门框，石门坍塌了半个边，已经不完整了。厚重的黑石块颜色是苍黑上带着墨绿色，那是斑斑苍苔的颜色，还有岁月侵蚀风化的作用。”这里正是以前王伟刚来过的黑石祭坛，可他们三人并不知道。
“一堆旧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月然说。她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旁边的赵南说出了真相：“这不是山坳里那座祭坛的原型吧。”
“你们都见过啦？”黑羊有点失望。“这不是简单的旧石头，这是一处古代原始遗迹，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你们不打算过去仔细看看？”
两人都说不想。黑羊搓搓了手。“好吧。我带你们去更值钱的景点看看。”
黑羊带着两人下了台阶进入场地，踩着青苔斑驳的黑色大石块，穿过整个地下室，到了最后面墙壁面前。这堵墙和其他三面一样，是用现代的青色砖块砌成，表面涂抹水泥后用涂料刷成黑色，因为地下室长期潮湿，黑色涂料也被侵蚀出现大片不规则的黑白花斑纹，加上水泥裂开的缝隙，看着很是混乱。黑羊走到墙壁的正中位置，用手轻轻的抚摸墙壁，赵南和月然凑近细看，在黑羊手下是一整块的黑石，大约四到五个平方，上面有隐约凸起的纹路构成一个画面：一朵盛开的花中飞出一只鸟儿：这正是真明教的标志，月然吃了一惊，怎么这里也有真明教标志？难道是老羊故意做出的标志？还是古人的遗迹？
“这个标志不是近代做出的。它的画法很原始，一些纹路已经被磨损，腐蚀消失，画面并不完整，这是古迹。”赵南说：“奇怪，难道这里曾经也是真明教的庙宇？你们帮派的势力还真强大，从远古到现代，从城门到乡村，纵贯时间和空间，厉害啊。”
月然轻轻掐了下赵南的手心。“不许胡说。”
黑羊不理会两人，他的手放在花芯的位置，用力向内推去。黑色石块被推动，缓慢向里挪动，一直向后退了一米的距离，两侧露出黑洞洞的空间，黑羊侧身钻入从那空间内，伸手招两人跟上。
赵南和月然进去，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发现，原来这又是个一山洞，或者说是一条山腹内通道。黑羊见两人进来，便又反向推动石块将它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他推起来并不费力，不知道是因为他力气大，还是石块下面有助力的机关。然后黑羊又搓了搓手，说：“跟着我。”山洞不大，只有二米的高度，一米五的宽度，说话的声音能引起回音。
“这个小厂子里藏着不少的东西呐。”赵南感慨，他的话音又引起一阵回音。在昏暗当中月然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两人只能听着黑羊的脚步声跟随，看不清他的人影，他就像融入了黑暗，只剩下脚步声。
山洞内石块湿滑，但有明显的台阶向下延伸，这是个人工修筑的通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黑羊走的飞快，赵南和月然好几次踩空、打滑差点摔倒，引得月然好几次的惊呼，好在两人相互搀扶拉扯，没有从石阶上滚下去。
“黑羊你不会谋财害命吗？这个地方很可怕，我们死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你可千万不要财迷心窍，害了你的修行。”赵南一边急喘一边对着前面传来的脚步声音说话。
“能死在这里是你们的福份，就凭你们还不配。”黑羊冷冷的说，长时间的急行他还是气息平稳，声音从暗处传来冷漠的像个鬼魂。“死在这里不用堕入轮回可以直接跳出三界外，进入上界太虚，这是多少道人苦练一生都达不到福份，你们也休想。”
“那就好！那就好！”赵南松了一口气。
三人在山道内行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基本是向下的趋势，偶尔上升，渐渐的，洞内的空气由潮湿沉闷变的干爽清新，能感受到空气开始流动，小风在身边吹过，出口逐渐再现在远处，透着光亮。
黑羊终于站住不动。赵南和月然已经累到不行，两人都出了许多汗，脸色绯红，气喘吁吁，站在原地弯在下腰，缓解腿脚的酸痛。
“我觉得还不如还你们钱，不带你们来这里。”黑羊说：“这生意有点做亏了，带你们来这里，你们的收获远远大于那六千块钱，我还是不善于做生意。”
“什么啊？”赵南不满的说。“还什么都没看到呢，验了货再论价钱，好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空中楼阁
他们出了山洞，直接进入的是一间亭台，赵南和月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他们面前是一片辽阔的天空山谷，在极远处有山峰起伏，天空中白云飘飘，山风烈烈，映着落日的彩霞，映射出五彩的光芒，而他们脚下所在的亭子，凌空建在悬崖之上，亭子围栏外面竟然也漂浮着白蒙蒙的云雾，如同进了天国一般。
身边的亭子是传统的古代建筑，雕栏画柱，红栏绿瓦，藻井俨然。亭子一面向着辽阔的山谷，一侧开放通向悬崖上的建着半面的走廊，走廊通向悬崖上的大殿建筑，那大殿高大堂皇，和平地上的庙宇大殿相似，金黄色的琉璃瓦顶，分为三层，砖石结构，木格门窗，被涌动的白云环绕，殿阁撺掇大有凌空欲飞之势，竟然如同天上的宫阙一样。
赵南和月然只剩下惊叹。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黑羊不在，转身去找，来时山洞进去几步，就看到黑羊倚着洞壁盘腿而坐，眼睛闭着。听到两人的脚步，黑羊说自己要歇息一会，不要来打扰，你们尽管去玩，玩好了我带你们出去。
两人回到亭内，顺着空中的栈道向大殿走过去。刚开始还小心翼翼怕这古建筑年久腐烂，踩过之后觉得依旧坚实，人走过也纹丝不动，便很放心的大步走动，旁边云彩拂上身上来，山风把衣服吹起衣襟，月然的头发也飞扬起来，真像是浮在天空中的仙子一般。
“止住心旌神摇，定睛再看，才看出这座天上宫阙，果然并不是凌空虚建，而是一座大型歇山式建筑，如同世间闻名的悬空寺一样，以难以想像的工程技术，修建在悬崖绝壁的垂直面上……更使得这宫殿异彩纷呈，使人猝然产生一种目睹天空之城、海市蜃楼的梦幻之感。”（引用一段，向某大牛致敬）
“我知道山西有一座悬空寺，虽然没去过，但建筑特点应该和这里一样，是僧人为了躲避俗世三界，不闻鸡犬之声而建立，这里深处秦岭，怎么也有这么恢弘的建筑，当初怎么召集到众多的人力和财力？”赵南说。
“肯定没有这里壮观。这种风景就是天下唯一，有可能有一样的。”月然还一脸迷醉的样子，没有从震惊中醒来。
“这里风不小，而且高空，怎么不冷。”赵南奇怪：“温度和温度都刚刚好，难道真是道家所说的“福地”？”
两人到大殿台的平台上，这块的山崖内凹进去一大块，刚才解决了建筑的重心着力，整个大殿稳稳的立在山体之上。而宫殿从二分之一处从山体中伸出，似乎是从山壁中生长出来的一样，和山壁完美严密的贴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原因，宫殿保持的非常完好，砖石瓦片不曾有残缺，甚至所有的颜色都鲜亮如新，木质材料也没有腐烂，如铁一般坚硬坚挺。
两人走上青石的台阶，石阶上有云彩的装饰花纹，大殿的廊柱和门窗以朱红色为主，金黄色为辅，整体古朴简洁，庄严凝重。上有匾额以古篆体书写：空明殿。前两个字容易认识，后一个字靠猜。
赵南推开大殿的木门，高大合拢的木门费了两人一些力气才推开一人进入的空隙两人闪身而入。里面没有平常庙宇内的诸多神像，雕刻，甚至连摆放贡品的桌条案几也没有，空荡荡的大厅内，除了六根大粗柱子，中间隆起半米高、四个平方大小的青砖平台，什么也没有。
两人在大殿里四处查看。脚下的青砖有花样纹路装饰，头顶藻井是上圆下方，下面是方井，中间是八角井，上面是圆井，三层嵌套，周围都是花卉彩画装饰，中间有一巨大的雕刻耀眼：是一只黄金雕刻的大鸟，足有真正天鹅般大小，尖喙羽毛、猫眼鳞爪都雕刻的纤毫毕现，做出冲天飞起的姿态，不过它冲下来的方向是大殿内，这雕刻是殿内唯一华丽珍贵的物品，有了这黄金尊贵耀眼的颜色，使原本朴素简单的大殿气氛变得神性莫测。
“这是一只凤凰吧？”赵南仰着脖子问：“宫殿里应该雕刻的是龙，凤凰是女人的象征，我们是进了皇后的宫殿了。”
“不像凤凰，”月然也仰着头，仔细的看着：“没有凤凰那么复杂夸张，这只鸟儿造型简单，它的翅膀和尾巴都是普通鸟类的样子，而凤凰外形是模仿孔雀的。”
“嗯。你说的对。这种简单的写意形式，一般都是象征一个类别，没有特指。”赵南低下头，揉着发酸的脖子。
“或许这只鸟就是真明教图腾中的那只鸟。它们外貌都太简单难以辨识。”月然说。“真明教一向提倡简朴求真，这只鸟用黄金雕刻，有反真明教的教义，不知道有何用义。”
“我看这里已经够简朴了。都有些寒酸，这鸟也可能是镀金，否则黄金那么沉重，也容易掉下来。”赵南说。
两人接着在大殿内转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好看，还不如去外面看壮丽的晚霞，于是又出了大殿，到了外面的平台之上，凭栏远眺，看天空就在眼前，云蒸霞蔚，光线色彩变换万端，美不盛收，心中都是既敬佩又惊叹，长久静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很久，月然指着前面天空左手九点钟方向问赵南：“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屋子？”
赵南笑了。“我也发现了，刚开始以为是云影，看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的，形状和位置都不动，大概就是一间屋子。”
“半空中怎么有一间屋子？”月然茫然。
“不是半空中，那屋子——我看像是一座古式的小楼，是建在山顶上，那山顶很窄，面积也就楼阁大小，估计那山也像是手指形状，从山谷中伸展上去，要么就是从这边的悬崖山峰延伸出去的，孤孤零零的一座小山头。”
两人正说间，风吹开了云朵，果然，正如赵南所说，一座从大山这边延伸出去的小小山峰显露出来，形状果然如同手指一般笔直高耸，四面绝壁悬空，山顶上建有一座二层楼阁，楼阁除了形状古典，飞檐圆顶很是漂亮，却是灰黑的颜色，如同水墨画里一样。
两人再次惊呆。一同发声问了出来：“这小楼是怎么建起来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化身为兽
“建起来之后又怎么过去呢？只是当做景观欣赏？”赵南问。
“曾经有座桥吧，时间太久已经消失了。”月然猜。
两人正瞧着那座楼阁，忽然听到身后有粗重的喘息声，回头看，吓的两人猛的向旁边闪去：刚才关在围栏里的猞猁此时出现在身后，除了它的呼吸，它的行动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仿佛它的喘气声也是故意发出，要引起两人的注意。
“黑羊大叔！”赵南大声喊起来，“快把你的宠物收回去！”
猞猁趴在地上，轻轻的摆动着它的短尾巴，一身黄黑色的花斑毛皮油滑发亮，充满着野性的美丽，它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大猫——乖。”月然走上前蹲下身，摸着它的脑袋安抚它，赵南吓的大惊失色。大猫被月然摸头，愣了一下，然后猛的扭头张嘴就咬，它尖利的牙齿呲出，大嘴把月然的手腕含住，在咬下去的瞬间停住，站起身，退后两步，若无其事的半蹲在地上，还是盯着他们。
“吓死我了！”赵南上前抱住月然。“吓的差点尿了！”
“我知道它不会咬我。”月然拍拍赵南的胳膊安慰他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野兽，我觉得它根本就不是野兽。”
大猫听到她的话，竟然点了点头。赵南大叫：“它点头了！真的不是野兽啊！是妖精吧！”
大猫抬起前爪，开始专心的舔爪。赵南一脸黑线。
“它不会伤害我们。但我怕它跑丢，我们去把黑羊叫过来。”月然向着栈道走去，却被大猫拦住，它横身在月然面前，低声嘶吼着，冲着她摇头。
“你想怎样？”月然问。大猫从她身前窜开，跳到了平台边沿的砖砌栏杆上，栏杆顶部只有巴掌宽，大猫身形灵巧的行走在上面，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两人。
“它让我们跟上。”月然说。大猫点头。它山羊般大小的身躯走在狭窄的栏杆上，既稳健又敏捷，赵南和月然都知道大猫都有这种本领，可是栏杆外面就是悬崖绝壁，万丈深渊，还是有点担心它掉下去，到时黑羊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他们走到了大殿的一侧，栏杆在这里就要结束，和山崖连为一体。赵南和月然想着大猫到了尽头就要结束它危险的玩闹，不由的放松了紧张的心情，没想到大猫身形一扭，向着栏杆外面就跳了下去。
两人惊呼，扑上栏杆向下探看。一米之下，大猫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上，那岩石的外端伸出一根胳膊粗的铁链，大猫弯腰翘臀，做了一个热身动作，便猛的蹿出，落在铁链上，向风一样沿着铁链向前飞奔，没入了云雾里。
“这根铁链连着远处那座空中楼阁。”赵南指着远处说。这根铁链并不粗大，而且有云雾遮蔽，刚才两人都没有发现。
果然，在那楼阁下面，出现了大猫棕黄色皮毛的颜色。它回头冲着赵南和月然吼了一声，声音极为高亢狂野，在山谷中引起长久的回音，它似乎要引起赵南和月然的注意，确定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后，它冲进了那座楼阁。
半天没有动静。因为紧张，时间被感觉拉长。月然靠近赵南，又拉紧了他的手。在两人的感受中，过了大概十分钟，其实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就在他们的眼睛都看直的时候，只见那楼阁的顶部开始向上涨起，空中隐约传来金属摩擦、机关转动的声音，那伸向上空的黑色圆形顶部，涨起一定高度之后突然爆开，裂成七片花瓣的形状，向外面张开，张开成一朵盛开的花朵。
两人看的目瞪口呆。“那只大猫做了什么？”赵南问。
“这座小楼开花了。这花儿……”月然喃喃的说
山谷中响起一声清亮高亢的啼声。声音来自那座小楼当中。
从楼顶花朵当中，飞出来一只金色的大鸟，看身形有老虎般大小，张开的羽翼如虎生翼，它浑身长着金色的羽毛，在晚霞的照耀下闪着点点的金光，刺人的眼睛，它在空中啼叫着，转圈翱翔，从它的身上如雨一般洒下点点的碎金光点，它所过之处，碎金浮动闪烁，形成一个由金色光点铺成的向上旋转的的路径，如同通天之路。
赵南和月然又一次惊呆。惊愕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和理解的范围。
“这是什么大型魔术吗？”赵南。
“我们不是在做梦吧？你也看到了……一只金色的大鸟……是真的？”
“不确定……怎么可能……世界上没有这种生物……？”
“这鸟儿的形状很像大殿里雕刻的那只……”
大鸟飞翔着冲向天空。它洒下的碎金浮动在空中，只维持了短短二分钟的时间，就被大风吹散，吹的满山谷、满天空都是金色闪耀，异常的壮观。有一些被风吹到了赵南和月然的身上。他们没有觉察，只专心的看着那只大鸟，见它冲上际，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天空的苍茫之中，随即又出现，由黑点逐渐变大，恢复成金色，它从云端成直线径直冲下，坠落一般，又飞回到小楼当中，小楼顶部的花朵花瓣也开始收拢，变回成原来的圆形穹顶，除了满天闪烁的金色光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人还呆着。听到铁链撞击的声音，大猫猛的从栏杆下面蹿了出来，只见它原来水滑的皮毛变的叛乱，背部有几道被抓破的伤口，流着血，毛皮上粘着片片的金粉，它接着跳下栏杆，没有理会盯着它看的赵南和月然两人，甚至没有发出声音，没有一刻停留，飞快的向着来路奔跑而去，路上洒下点点金粉和鲜血。
两人也跑着跟了上去，可才两步之后，前面就没了大猫的踪影。于是循着来路回去，到了山洞口，只见黑羊正站在洞口，等着两人，他黝黑的脸不知怎么变的更加黑，像是罩着一层黑雾，原来挺直的腰身佝偻下来，显得很是疲倦，说话带着喘息。
“怎么样。这回那六千块钱花的值了吧？开了眼界吧。”他转身带着两人往回走。一路上他不再远远的走在前面，而是伴在两人周围，偶尔还要被赵南搀扶着，不时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他嘱咐两人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不要告诉别人，这条通道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不解释两人在山谷看到的一切，只是叨叨着：
“你们的钱是花的值了，可我这生意做的算是亏了！哎呦，身上痛啊，这伤要半个月才能好！我那可怜的大猫！得买些好吃的犒劳它，养猫千日用猫一时呐，平时没有白疼它，训练效果也不错呢……”
“一朵花中飞出一只鸟——”月然打断黑羊的唠叨，问赵南：“这个和真明教的图腾是一样的。为什么？没想到这图腾竟然是有实物，竟然是活的，真实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那个图腾早就有的吧，，那个安西王府是元代的，遗址瓦片上就有这个图案，难道那只金鸟存在了两千年？”赵南也全是疑问。
“璃影师傅说真明教起源于二千年前的隋代……这个图腾一直都有，假设当时有人看到金鸟，于是建了空中寺庙和小楼，做出了那个图腾，可是，怎么能到现在还存在呢？”月然问。
“你们两个不要乱猜。牢牢记得我说的话。忘记刚才看到的吧。就当是做了个梦。春霄美梦啊，哈哈——哎呦，疼。”黑羊义正辞严的说着，扶着自己的腰，走一步喘一下。“你们记住要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自有它特定的意义，什么意义呢？你们会在以后某个时刻明白。在那个时刻之前，无论怎么想，怎么纠结，怎么去追问，都是没用的。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第一百九十章 恋爱中的女人们
于是在到达永宁县的第三天早晨，王伟刚一行四人，各怀心事返回西安。赵南和月然当然没有告诉王伟刚他们两个遇到黑羊，然后在中药厂看到一切。王伟刚也没说刘艳花已经为他配好了中药，准备为他治病。但车子浓重的中药味道熏的难受，赵南和月然也猜出一些端倪，但并没有追问。
回到城里，刘艳花和王伟刚住进新买的公寓，艳花每天熬制中药汤给他喝，更过份的是还有一种难闻的外敷药，如烂泥一样要糊满整个头皮，艳花要求王伟刚递光头，王伟刚强烈反对宁死不从，妥协之后剃了一个极短的板寸，每天晚上脑袋上糊满烂泥，睡觉的时候枕着特殊的硬枕，使头部悬空而且不能转动，不能粘在被褥上，搞的王伟刚苦不堪言，刘艳花极尽美色安抚之能，才让他乖乖就范，这样下来一个星期，他觉得效果很好，基本上可以不用手机拍照来验证现实，他叹服中医药的神奇，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懂医术的女朋友感到很庆幸，就在他的思维恢复冷静清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张秘书张巧霞。
他和张巧霞一起中的毒，那天之后他一直忙着做自己的事，把她给忘了，不知道现在这女人怎么样了？他打了电话给她，张巧霞说自己正在融成的办公室内忙工作，说到工作，王伟刚也想知道现在李化成的产业变动成什么样子，便主动要求去探望她，张巧霞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王伟刚带着女朋友刘艳花去了高新区的融成公司。在李化成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内，见到了张秘书，两个星期没见，张巧霞似乎变了一个人，原来精明能干的办公室女郎，萎靡着精神，缩在红木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子上，原本一丝不乱盘起的黑发，如今一半灰白，散乱的披在肩头，原本每天下整齐紧身的职业装，此时松垮的黑色大毛衣，披着如床单一样披肩，表情木然的看着一桌子的文件纸张发呆，看到王伟刚他们进来，招呼也没打，只是哼了声，不再做出反映。
刘艳花一眼就看出这女人精神状态极差，她环顾四周，着手给张巧霞烧水泡茶。而王伟刚却很好奇张秘书在看什么，他凑上前看桌上的文件，文件被分成两部分，分别放在桌子左右两边，中间用一把长长的直尺分开。那是一些公司资料的复印件，还有传真件，许多的圆章、签名、图徽，王伟刚能认出几个，那是几个他曾经去做过环保工程的化工厂，另外一边的他大部分不认识。
“这边是老李苦心经营多年的几个化工厂。你也去过的，那是老李的心血，是他的梦想。”张巧霞恹恹的说，她脸色枯黄，王伟刚平时只看到她化妆的脸，对她素颜的脸还真不习惯。“如今都不再了。被卖掉了。可是你看这边，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食品厂，玻璃厂，运输公司，都是些不入流的产业，不仅花钱买，而且还投入大笔资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许多钱都浪费了，白白的浪费。”说到这些她有些生气，缩在椅子里的身体扭动了一下。
王伟刚想起当时中了青树在茶中下的毒药，两人的反映都是将青树和李化成混合为一人，他自己经过了治疗，心中已经明朗，而张巧霞什么状态还不知道，便试探的说道：“老板做的决定当然有他的道理，不论他做什么，我是绝对服从。”
张巧霞嘲弄的笑了一下，眼光斜挑，盯着王伟刚说：“是嘛？那你怎么把卡里的钱全花了？又买豪车又是买房，还从哪里买了个媳妇回来？”
王伟刚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脸色变的青灰，看来这女人还是没变，还是原来那个精明能干到骇人地步的张秘书，她怎么知道那卡上的钱被花了，而且买了什么都知道？难道她要讨回不成？
刘艳花端了三杯热茶过来，笑声如铃一般，说道：“我可不是买来的，我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她把两杯茶分别放在张巧霞和王伟刚面前，自己也拿了一杯，抿了一小口说：“好香的茶啊，我乡下人没尝过这么香的茶。”
张巧霞猛的从椅子里站起，把眼前的茶连同茶杯一起扔进了垃圾筒。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喝茶了。”她忿忿的说。王伟刚终于看明白张巧霞没有被上次青树的毒茶所害，心里放松下来，问：“张秘书，上次喝的茶，没有伤到你？”
“我当然没事。这点防备都没有，商场如战场，我也不是白混的。倒是你，你怎么还正常？我以为你废了，以后变成青树的走狗，我给你花的钱就白费了。”
“我吉人自有天相，再说，我的超强大脑、神经不是轻易就能被伤害的”王伟刚洋洋得意的说。旁边的刘艳花听的扑哧一声笑了。
“你的病还没好嘞。”刘艳花说。
“很好。我们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张巧霞说。
“啊？干嘛还有下一步？”王伟刚不愿意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青树既是科学怪人又是大财阀，甚至还有武装力量，我们还是知难而退，你分到了钱，我要娶媳妇，我们以后过安生日子吧。”
“孬种，怂货！只要没死，我就要战斗到底。我不能让老李沉没，我要救他上来！”张巧霞很生气，缩回到椅子里，眼睛呆呆的盯着桌子。刘艳花重新拿了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语气温柔的说：“妹子，多喝热水，别生气呐——”
“我比你老的多，别叫我妹子。”张巧霞撇嘴表示不满，但看的出来，她很受用这种称呼。
“哪儿看的出来你老？妹子你尽瞎说。我看你心气很足，为情所困，姐姐我倒是很愿意帮忙，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刘艳花也坐在了张巧霞对面，和王伟刚并排，王伟刚听这两个女一来一回耍花腔，也是一头雾水。
“你从哪里看出我为情所困？”张巧霞突然来了兴趣，勉强露出笑脸，身子也向桌子这边靠过来。
“妹子你虽然现在……不修边幅……，可是你眼带桃花，嘴角弯俏含着妩媚，这是恋爱的女人才有面相，再说，我听你刚才要救人的样子，女人只有为了心爱的男人才会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呢。”刘艳花老道世故的嘴脸，活像个媒婆，王伟刚侧着脸看她，看的呆了。
张巧霞大笑起来。一扫身上的愁苦，从椅子上站起来，扒在桌上，凑近
刘艳花，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放弃还是接着向前冲呢？”
“向前冲！那还用问！想当初姐姐我为了那个相好的——”刘艳花一脸兴奋，胳膊上扬，她忽然意识到王伟刚还在旁边，急忙把下半句咽回了肚子。王伟刚知道她生性风流，哼了一声，也不追究，刘艳花接着说：“我支持你救回自己的男人，可惜我就一个农村村妇，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如果有啥需要，尽管说，我保证尽力！”
张巧霞又一次哈哈大笑。她转头盯着王伟刚，目光诡异，引得刘艳花也盯着王伟刚看，王伟刚被这两个癫狂状态的女人看的浑身发毛，躲无可躲，只能装傻。两人盯了好一会儿，张巧霞才阴恻恻的说：“让你的男人根着我干呗，打倒阴谋家，我们要拯救落难英雄，拯救全世界。”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见恨晚
王伟刚无助的看着刘艳花。他觉得张巧霞这幅样子很不正常，像是服用致幻剂后的效果，要么就是上次“喝茶”的后遗症，他用目光寻求艳花的帮助：“你要么治治她？”
艳花很聪明，明白了王伟刚眼神中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表示无耐。“她没病。她只是有点心火旺盛，焦虑过度，只要放松多喝水就行，女人精神上的强悍，你们男人比不上呢。”
张巧霞蔑视的瞪了王伟刚一眼，很顺从的喝光了眼前杯子里的白水。她站在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认真的分析讲述。
“甜蜜食品厂，主要产品是一款叫甜滋滋的饮用水，因为没有实力的大品牌的饮用水竞争，只能走关系，靠价格低廉，主要销售渠道是本地的各种宾馆，超市，还有公共交通上的饮用水赠送，他们还生产一些果汁，糖果，零食，都只能在本地小规模的出售，厂子里有一百多人，利润很低，基本上只能维持生计而已；八达货运公司，有三十辆吨位不同的货运卡车，还有十辆二十座和四十座的客车，用于出租，还有经营着省内一条客运线路，员工五十人，生意也不好不坏，没有什么特殊的。明亮玻璃厂，职工二百人，主要生产普通的平板玻璃，用于玻璃幕墙和建筑，小规模的生产特种玻璃，主要是车玻璃……还有这个农副产品基地，买来做什么？要去卖水果，还是成立农家乐田园综合体呢？”
张巧霞不紧不慢，语气平稳，条理清晰，与刚才癫狂的样子大为不同，王伟刚心中暗是佩服这女人的善变，他知道这是青树新买入新投资的几家公司，张巧霞已经摸清了这些公司的状况。
“你觉得青树为什么要买这些公司？”张巧霞问。
“投资组合，不同投资品种的组合、不同行业或部门的投资项目的组合规避投资风险？”王伟刚说，他知道不对，说的很是心虚。
“这个家企业技术陈旧，利润又低，本身就是高风险。”
“他要建立产业链条？”
“这不是链条，再说也没必要吧。”
“那我不知道了。”
“你不了解青树的为人。我听老李常常说起他。说他不懂商业经营，不懂产业运作，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想着在城市建筑顶部铺设反光材料反射阳光，减少夏季高温，还有在城市上风向建立数公里长的风车带，转动风车就像开启风扇，还可以控制风扇的风向，用来吹散污染空气的雾霾……”
“哇，这主意不错哦。”艳花在旁边喝着茶，拍手赞叹。
“哈哈哈，科学家就是会经常脑洞大开，他们都这样的。”王伟刚表示很解理。“这是他们的特长，你知道霍金吧，他坚持说地球温度会升高到摄氏250度，导致人类灭绝。”
“我不管这些，但他更过分的是去练道士的辟谷邪术，说是去重新认识生命，要改造自己的生命，这不是疯了么？要不是老李一直纵容他，给他钱，让他为所欲为，就不会出现他死在外地，为了救他，老李听信谗言……后来的事情小王你也知道的。”
“那个永生制药厂也是听青树的建议才成立的吧？”王伟刚看了艳花一眼，永生制药厂是唯一他们三人都知道的。
“嗯。现在回到主题。青树控制了老李，以他的怪僻，他做了这些事情肯定不是为了赚钱经营，他是为了什么？小王你是做技术出身，你帮我想一想。”
“给所有的高楼楼顶都铺上反光材料？还是要去建立巨型风扇墙？”王伟刚嘲弄的说：“如果知道青树的全部脑洞想法，我们可以一一验证，来个排除法，除掉现实中做不到的，就剩下他可能要做的。”
“当然没人知道。我们只能根据现有的事实来推测将来。我觉得他要做什么事，要改变现状，我害怕，这个怪人要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他好像布置什么，设了一个局，这事会范围很广，涉及许多人，我怕整个城市都会受到伤害……”张巧霞忧国忧民的样子。
王伟刚认为她这还是犯幻觉后遗症。“不会的。他只是一个学者，又不是美国大片中的恶魔。我们要拯救的重点还是老李，还有老李的钱，青树这样乱花钱，挥霍一空，把老李的财产都用来打水漂，是怪可惜的，本来我跟着老李混是很有前途的，可青树来这一出，我的前途也没了。”
“我说妹子，我看你啥都能知道，那你还要我家伟刚做什么呢？”艳花问。
“叫我姐。我是你们的姐。”张巧霞说：“这些公开的资料都很好弄到，何况有我们的资金投入，想得到资料，就是问一声的事。我要知道的是青树的想法，做法，还有……”说到这里张巧霞凑近了王伟刚，表情严肃的说：“你要看到他对老李都做了些什么？要是你觉得不对劲的，能阻止就出手阻止，我要你保护老李。”
“这怎么可能？我做不到。我根本就靠近不了青树。主算在公共场所能靠近他，也不可能看到他对老李做什么？他对老李做的事情肯定都是在私下无旁人在场的吧，比如下药或是施法术什么的，这我做不到。”
张巧霞失望跌坐在椅子里，用手扶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上次喝茶之后，你的表现很好，青树对你已经放松了警惕，说过还要你接着为公司做事，你只要表现的再积极一些，表现的更愚蠢一些，就能再靠近他吧？不然怎么办？怎么办？”
“让我去看看呗。我也算是个医生呢。”艳花说。她在旁边听到“下药”“施法术”好奇心大动：“我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人，不会有什么防备的吧。”
张巧霞的希望被点燃，重新从椅子上坐直身体，热切的问道：“大姐，你说你是医生？是哪个医院哪个科室的？”看到艳花囧着脸摇头，又问：“那你是做哪一行的呢？我看你聪明伶俐的很，是个多面的人才，我给你开高薪，来为我们做事吧。”
“妹子你太有眼光了！我就是多才多艺，可惜埋没在农村多年没有被发掘，现在终于在大城市里有机会展露才华了！别提什么高薪，谈钱伤感情，我就是想帮妹子的忙，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呗，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嘛，你让去接近那个青树和老李，好的呀，我的专长就是和各种人打交道呢。”
王伟刚在旁边伸手想拦住艳花，可是他的手两次被艳花打落。他根本就拦不住这两个女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楼教室
最后王伟刚竟然被她们两从办公室里赶走，说有许多私房话要两人说，不能外人在场，王伟刚有一种被第三者插足的感觉，闷闷不乐，晚上找到请赵南到酒馆喝酒诉苦，说新任女友似乎性取向有问题，和另外一个女人眉来眼去，大概自己是要被抛弃了。赵南对他情事并不关心，觉得可笑又不能笑，只能喝着闷酒，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后来听到王伟刚讲起刘艳花要帮忙，要接近青树和老李，才有了一点兴趣，问王伟刚，她一个乡下女人怎么才能接近这两个大佬。
王伟刚想起张巧霞说过，她和老李家的家庭服务员很主熟悉，老李的厨子刚好是四川人，可以暗地里联系他，让他把刘艳花带进老李家，说是自己的侄女来帮忙，张巧霞愿意出双倍的工资让厨子外出旅游两个月，这两个月由刘艳花当厨子，这样就能经常看到老李和青树，看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能暗地里保护和救助老李。
“哈，谍战片的情节也出场了嘛，越来越热闹了。”赵南说。他想起刚才王伟刚说过，张巧霞提起青树买的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厂子，不知道什么目的，赵南说上次你请客吃海鲜火锅，有两个技术员你还记得不，我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你们想要知道的情报，不用你老婆卖身为奴，怎么样。
“那你还不快去！”王伟刚说，“你嫂子有危险，你义不容辞啊。”
第二天早晨上班时间，赵南联系冯峰和石星，原来以为他们会在各自的新任职位上忙碌，结果两人回复说，都在石油大学的实验室，可以约午饭。
石油大学角落里那栋三层小楼，赵南呆过一个月，熟悉的很，这里也是冯峰和石星工作过许多年的地方，如今他们总算是从这里飞了出去，飞到了更广阔的天空……赵南胡思乱想感慨万分，进入一楼试验室的时候，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实验室里的布局变了，比以前更加紧凑更加充实，不仅物品架子增多，而且穿着白大褂的有好几个，都带着手套口罩，有的坐在桌前有的走来走去，分不清谁是谁，像是冯峰和石星分裂成了好几人。赵南轻声的呼唤着冯峰的名子，众人回头看，其中有一个高个的走了过来，那就是冯峰。
“约了午饭吗，你这么早来干什么，”冯峰很不耐烦，看的出他的工作并不轻松顺利：“我现在很忙，你要么去找石星，他在二楼。”说完就把赵南推出了实验室。赵南知道他们两人都是在工作状态下六亲不认，也不见怪，直接上了二楼，记得他以前在二楼空荡荡的教室里编程，苦思冥想的日子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这里也变了模样，竟然和一楼一样，五六十平米的教室里放满了试验室的各种用品，仪器，除了布局和一楼不大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发生的事情也一样：实验室里有四五个白大褂各自忙碌着，赵南叫了石星的名子之后他走了过来，不耐烦的说现在很忙，你去找冯峰吧，同样把赵南推出了实验室。
赵南无聊的站在教室外面，靠着栏杆点了一根烟。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知道去哪里。一根烟才抽了一半，早春的天气寒冷，他站在不住了，准备下楼离开，到了楼梯间，他停下来，向上看了一眼，不是还有三楼吗？
三楼的教室和一楼二楼的一样，是三间教室打通连成一间。但是没有人，教室锁着。所有的窗户上都拉着绿色丝绒的窗帘。很神秘。神秘只能引起好奇。赵南甚至把每扇窗子都用手推拉了一遍，指望有一扇没关紧可以推开或拉开。没有。但有一扇松动了，推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中喷出一股湿热的空气，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赵南先是被熏的后退，后来又凑上前，学着冯峰和石星曾经教给他的方法：用手轻轻的扇动把那味道送到鼻子下面，他能辨识出来：那是医院常用的消毒水味道和一股脂肪腐烂的味道混在一起，意识到这个，他又猛的后退了一步。
脂肪腐烂没什么。这间教室冬天有暖气如果一只老鼠或是流浪猫死在里面就会有这种味道。这消毒水说明有人打扫教室。既然有人发现死物还进行了打扫，为什么还要紧关着门窗，不把腐烂的味道尽快散尽？
除非这教室里有着贵重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看到。会是什么呢?
赵南并没有强烈的欲望知道。他甚至有点无所谓。他接着往楼道的尽头走。还是和一楼二楼一样。尽头是一个小房间，原本是老师在此备课休息的场所，大概有十五个平方，一楼的此处是冯峰和石星休息的地方，有两张行军床，沙发，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他们的蓝球和足球。而三楼的这间还是锁着门。赵南没有停留接着走，到了尽头的卫生间门口，他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也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和教室里的一样。但教室里的混着臭味，这里没有。这里门窗都大开，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只能说明这里刚刚打扫过，消毒水留在池内没有挥发干净。赵南上完厕所，回到入口处洗手。洗手台上放着一瓶杀菌洗手液。洗手液没什么。在洗手液旁边是一个牙刷杯，杯子里放着一管云南白药的牙膏和一支牙刷。牙刷的刷毛有些倒伏，明显被人用过。
有人住在这里。赵南一愣。会不会是冯峰和石星的新员工呢？他走回去时，特意又看了那小间一眼。门上是最常见的金属圆球锁。赵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门就是这样的锁。很容易撬开，用银行卡或身份证从门缝里塞进去把锁舌顶回去就可以打开，赵南经常忘记带宿舍钥匙，这招练的很熟，可现在要不要打开进去看看呢？
“你真是有病。”赵南笑着自言自语，摇头走开。他的好奇心随着他下了三楼，到了一楼后就消失了，他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心思全在中午吃什么，在哪儿，怎么才能好好宰冯峰和石星一刀这几个问题上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暗室养蘑菇
然而冯峰和石星并没有心思吃饭。两人只同意在学校侧门外面的街上吃牛面拉面，为了庆祝三人聚，可以一斤白切牛肉和一盘凉菜，多了吃不下，也没时间，下午两人还要接着忙。
这家牛肉拉面馆是正宗甘肃兰州人做老板主厨，面条口味地道醇厚，汤汁鲜美，关键是牛肉也给的多，冯峰和石星在这里吃了多年也没厌弃，反而时间长了不吃会很想念，这不有一个多月没吃他们家的拉面了。
赵南直接就问他们在忙什么。冯峰说虽然现在要去厂里上班，但厂子里的技术部设备简陋，几乎没有什么实验设备，要做技术研发开得回到实验室，这里他们工作多年，做起事情得心应手，完全不受外界干扰，索性回来做技术。再说，现在可以自主从厂里拿来资金，用来招聘新人，增添材料和设备，完全是实验室老板的派头，很爽。
“你不是说过那些小厂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吗？怎么还要做试验？”赵南问石星，“还请了三个人来帮忙，到底在做什么？”
石星和冯峰对视了一眼，然后说：“这事情不能对外人说。孙工交待过。就连父母老婆孩子都不能说。幸好我没有老婆和孩子，父母也不在身边，否则每天看到他们还真是担心自己忍不住要说。”
赵南哼了一声：“怎么不能说了？又不是祸害人类的事。”
“商业机密。”冯峰说：“你别多想，这是普通的商业机密，你是哥们，我才告诉你，这些厂子没有技术才需要提升技术，孙工要求我们尽快推出有独家特色的新产品，我们两个任务很重，所以才请人来帮忙，一些最基本的重复操作，记录数据，工作量很大必须有人帮忙，甚至是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的。”
赵南心想青树和孙工果然对投资的厂子有新动作，又问道：“你们的厂子都是老的行业，产品早就定型，能有什么技术提升？除非是新发明新专利，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你们才进厂几天，怎么做的到啊？还有石星那个食品厂，能有什么改变？难道要石星新研发几款零食？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我嘛，我对吃还在行。”
“这不用担心！孙工早就把方案给我们了……”石星刚说一句，就被冯峰拍头制止了。“你这个大嘴巴！”
这时老板端上来热腾腾的三碗面，一大盘满满的牛肉，冯峰和石星低头狂吃，一边吃一边说：“好香！好香！”赵南没有动，生气说：“还说是好哥们！就这态度！真让人心寒。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你别难过。反正这些事情对你来说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就成全我们两个的职业道德呗。很快的，技术我们不能对别人提起，有了产品我们会尽快让你知道，好吧，来，乖乖吃肉肉。”冯峰安慰赵南。
“哼。你有什么好难过的。真是玻璃心。我才难过嘞！昨夜睡在这里，一夜没睡好！总是担心漏登数据……没时间陪女朋友，听说她也很忙，也一样整天泡在实验室，我们两这算是夫妻命吧？她忙我这才放心一点，你说巧不巧？她也在整天忙着结出蛋白质晶体……”石星说到这里忽然身体一震，呛了一口，抬头愕然的看了冯峰一眼。赵南不用看都明白，这是冯峰在桌子底下踢了石星一脚的效果。
“好啦，你们什么都不用解释。我不为难你们。”赵南说。“石星，你说你住在这里，那你知道三楼有人住吗？我刚才上去看到好像有人住。”
“偶尔有人住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很少在试验室过夜，有一次加班，晚上十二点的样子，看到三楼亮着灯。冯峰也看到了，是吧？这个能说吗？老大？”石星问冯峰。
冯峰点点头。为了弥补刚才不能说的秘密，他很认真的讲起这件事：“嗯，当时我和石星站在楼外抽烟来着。据我所知这栋楼被孙工用鹏程公司的名子整栋从大学里租下来的。我们开始只用一楼，二楼和三楼空着，也不怎么在意。后来发现三楼偶尔有人，就问孙工，他说是朋友偶尔借住，既然是他知情，我们也就不用管了。前些日子我们在二楼也建立了实验室，想把二楼的桌椅挪到三楼，才发现三楼全都被锁起来了，除了厕所。过分的是还拉上窗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不过，既然是孙工的朋友，也就那样吧。”
“你们不好奇吗？我刚才闻到那锁起来的教室味道很难闻。”
“没时间。手里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好奇。”冯峰说着，大口吞咽着面条，喝着汤，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
“还能有我们试验室难闻吗？”石星哈哈大笑，差点又被面条呛住。“你应该去我那个食品厂看看，有一间专门生产辣条的车间，那味道，啧啧，保准你闻过之后三天没食欲。”
“我是闲人，就我好奇，哼，你们想想不让人看的东西，会是什么？不怕是犯罪吗？”赵南不满的说。
“那也未必啊。有可能单纯是为了避光。说不定那个房间是用来种植蘑菇的。我有一个亲戚，在家里有一间屋子种蘑菇，屋子里全年避光，而且湿度温度都有要求，每次进屋都黑乎乎的还很湿热，不过种种出的蘑菇好吃就行。”石星说。
“你不只是闲人还很无知。许多东西都要避光保存。我们两个搞化学的，大部分化学物品都要做到避光，见到光它们会产生反映，会分解消失，你别瞎猜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犯罪，还能发生在我们头顶上。”冯峰说。
“我记得有一次看到过有人上楼去！”石星突然想起。“是去年九月份吧，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头发花白凌乱，人看着还算斯文，可衣服穿的很随便，一件又脏又旧的灰色外套，黑色裤子裤脚还破了……像个无业流浪汉，从我身边过去，一股子馊味，我还问他上楼做什么？他瞪了我一眼没说话，当时我还以为是流浪汉随意闯进来的，后来过了一个月，我在楼下抽烟，又看到他出现在三楼，头发整齐，穿着一件很时髦黑色尼大衣，简直是一表人材像个大学教授……我猜他就是孙工的朋友。”
“你觉得这个时髦的大学教授，在三楼养蘑菇吗？”赵南问。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价值的情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天的牛肉汤有点咸啊，越喝越渴，我去拿瓶饮料去。”石星说着起身去冰柜那边拿饮料，挑了一会儿，他拿了三个瓶子，分别放在桌上。“冯老大喝红牛，我喝可乐，小赵，你尝下我们公司的甜滋滋纯净水。”
赵南看着眼前这瓶纯净水，这水的包装显然在模仿国内著名的纯净水品牌，都是红底白字，如果不仔细看容易拿错，这是典型的山寨版，赵南问石星，以前没怎么见过这水，现在怎么就连街边小店里都有了？
“低价倾销，一元一瓶，每售出一瓶都给店主五毛钱的回扣。这样的话，每瓶水我们都在亏损，这是新出台的营销政策，谁让老板砸钱呢，用钱砸开市场份额。”石星说。
“这样好吗？我觉得不是办法，这是用钱打水漂吧。”赵南说。石星灌了一大口可乐，说：“不知道，我又不是搞市场营销的，不懂这些。”
“看看，连你们自己都不愿意喝这水，还怎么打开市场。”
“我哥两下午要忙事情，喝点提神的东西怎么啦？”石星说着，他转头看着冯峰说道：“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水厂。”他看冯峰没有阻止他，便大胆放心的说开了：“我们食品公司原来一直是向自来水厂买水，孙工说这样成本高，索性直接向水厂买水，就让我去水厂调研相关的技术。”
“自来水厂不就是水厂吗？”赵南问。冯峰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石星，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事。
“运营关系是这样，大型水厂从水库买原水，经过水厂的各种加氯，沉淀，混凝等处理，加价卖给自来水公司，自来水公司经过二次消毒或者不消毒，将管道维护的成本加价再卖给用户，所以呢我们这次要省去中间这个环节，B2B，能节省成本。”
“别卖弄这点小孩子都知道的商业常识，说说你在水厂怎么了？”冯峰问。
“进入化验室学习，耗时两天把水厂必做的化验项目全部撑握，用四个小时学会脱泥，两天后提出调整脱泥工艺，并改造优化配药设备的方案，总结脱泥经验，如何才能高效脱泥，即时间缩短药耗降低，泥量增加……”石星得意洋洋的说着，被赵南打断：“听这些话让我消化不良呐，你要表达什么中心思想呢？”
这时三人的面条和牛肉已经吃光，都在喝着各自的饮料，赵南听了石星的话里夹着“脱泥”“药耗”，看了看手中的纯净水，然后把水瓶拧上盖子，远远放着不再理会。
“其实水厂没有什么技术，不需要很高的知识文化水平，因为是程序化管理，几点干什么，加多少药，开多大的阀门，泵怎么调校都有规章制度，严格执行就好了，库区来的原水水质好了少加药，来的水水质不好比较浑浊多加药，虽然有点以点概面，但原理基本是这样，只要认字会说话的人基本经过培训都能胜任……”
“说重点，说重点！”冯峰敲着桌子不耐烦的说。
“重点是我已经掌握了自来水的加工处理方法，其中的配方，就可以更加精确的研制我们自己的纯净水配方了。”石星踌躇满志。
赵南和冯峰都露出失望的表情。石星这一通不是废话么。纯净水还要研制什么配方？这简直就像是在说把萝莉研制成御姐，完全变了味道嘛。好在两人都了解石星这人的呆萌二货属性，不去和他辩驳。
冯峰似乎被石星的坦诚触动。他看着赵南说：“我也有事告诉你。上次我们一起去过东里村，我还记得那个地方，还有你女朋友的家里，地下室的坟墓，都算是奇遇吧。前些日子和孙工聊天，他说东里村要整体搬迁，政府征用那块土地，要建设产业园区，你知道的吧？”
“我听说了。月然——我女朋友也知道。那个地方的确不好，风水不好，村民都快跑光了，还死了一些人。搬迁是好事，不仅有新房子住，还可以拿到钱，这些细节我倒是没有问过她。可能涉及到迁坟比较麻烦，这个事……”
三人同时想到那天在地下室发生的惨事，不禁都严肃起来。
“那个地下室的坟墓怎么迁走，你帮你女朋友想办法呗。那坟墓上生出古怪的晶体，我们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还指望发现点什么呢，可惜被后来的工作打断了，现在更加没时间去搞清楚……不过，我们三人都近距离接触过那东西，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有时间有精力，再回去采集样本，交给其他的鉴定机构做下分析，看看那是什么，这样搬迁的时候就知道要采取什么措施……”冯峰语重心长的对赵南交待，仿佛要搬迁的是赵南的祖坟一样。
“那个大概是你死去岳母的精魂所化吧。”石星又不靠谱的来了一句，听的赵南头皮发麻。冯峰忍不住又敲了石星的头。
“乱说些什么！你别忘了你也拿过那东西，也不怕精魂缠上你！”冯峰恐吓石星。随即又做回认真脸。“接着说回来。孙工怎么知道东里村要搬迁呢？是因为青树老板买下了个叫做佳禾的农业开发公司，这个公司主要经营农副产品，我猜就是卖水果卖粮食卖鸡蛋鸭蛋什么的吧，我不太懂，孙工也没细说，就只说这个佳禾农业公司要建立一个农业田园综合体，有种殖有旅游还有实业加工什么的，你知道吗？地址就在东里村。”
赵南惊讶，表示难以置信。“这么巧？还是故意的？我知道老李的老家就在池县东里村附近，难道他这是又杀回农村，造福乡里？可是老李现在……”赵南打住，稍做停顿接着说：“可是现在作决定的是青树，青树要去东里村干什么，而且他一个化学家办什么农业。”
“青老板和李老板不都是老板吗，他们是一起吧。”石星说，冯峰表示同意：“反正是谁都一样，这么多年都是青树在安排我们的工作内容，我看他们就是一样的。”
赵南表情复杂，摇头不说话。孙峰和石星站起身，冯峰说对赵南说：“这顿饭你来结账吧。今天你收获不菲，这情报很有价值呐，用来讨好你的女朋友，说不定她感激的以身相许，终身为报，好处大大超过这顿饭呢，你还不好好谢谢你的两个好哥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曾经有一座门
晚上十点半曲江华府楼下。赵南坐在月然的车子上。月然今天的打扮有些奇怪，竟然穿着深灰色的冲锋衣，黑色紧身的牛仔裤下面是一双灰色的塑胶雨靴。白色马尾半扎在脑后，雪白的脸颊上泛着红色，灰色的眼眸泛着光，含着笑意看着赵南，说今晚我带你去玩。
车子开在市区的街道上，速度并不快。赵南把东里村要拆迁的消息告诉月然。月然说已经知道了，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她表示同意，有空就回去村里签署拆迁的合同。月然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一丝丝的难过，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消失，说拆就拆了吧，那里已经空了，早就不是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而且村民不仅能住到新的楼房，还能拿到一大笔钱，多好。
赵南不禁的盯着她的侧面，心想这个原来敏感且自卫意识强大的女孩儿现在变了么，原来她的屋子都不允许陌生人进入，现在竟然连家园都可以说拆就拆。短短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
“我有了男朋友啊，然后就变了。”月然笑着瞥了赵南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赵南被她的目光电的半身酥麻，不由的也傻呵呵的笑起来，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月然这是要去哪里。
“说到拆迁，我带你去看一个拆迁现场。”
随着月然的车子渐渐开出市区，向着东北方向的郊区驶去，赵南看着两边的景色似曾相识，明白了这次的目的是哪。果然。月然在路边停下来时，赵南虽然知道这是哪里，还是惊讶眼前看到的景象：“哎呀，这里果然变了！那个仓库被拆光了！”
城北物流仓库，原先大片大片的平房被拆除，已经变为一片被挖开，裸露着泥土的工地，还有几台挖掘机停在工地，有的地方已经搭起了脚手架，有几盏昏暗灯光亮着，并没有人在施工。
月然伸脖子看了一眼，确定就是这里，她没有停下，接着往前开，到了路口转入稍窄的小路，开了一段后找了个空位停车下车，拎了她的行李袋让赵南跟上。这是城乡接合处的一个村落，小路一边是整齐排列的居民楼，一边是大片高矮不一的农居房，灯火错落，有大量的租住人口生活在村里，人来人往，小餐馆夜排档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我们来的有点早，我不习惯夜里看到街上这么多人。”月然说。她带着赵南走进旁边更窄的巷子，只有稀疏的路灯照亮，巷子一侧是长长的围墙，一侧是民居，走了一小段，民居里就有胡同延伸进去，月然转进胡同，挨家挨户的看着，大大小小的院落高高低低的房屋，有的人家楼房高大漂亮，有的寒酸简陋，却也都是北方农村常见的样子。
“大晚上的，你就让我看这个？”赵南问。
“别急。慢慢来。”月然说。两人走完第一条胡同出来，再往前走，看到路边的围墙结束后就是刚才看到工地。这片民居就在工地的后面，工地面积广大，就刚才车子开过的距离，加上对这条巷子长度的目测，赵南估计有一个普通体育馆大小。月然进了第二条胡同。很快，她停在一座中档装修的门楼前，指着一个石墩给赵南看。这是西门人家门口前常见的石鼓，只是这个看前起来更加朴素古老，直径五十公分，在路灯的照亮下，赵南看到石鼓被岁月磨砺的完全没了明显的花纹线条，隐约看到上部有一圈球形凸起如珍珠链子一样环绕着石鼓，下方有四个均匀分布的镂空洞孔，显得很是不同。这个石鼓被放在人家门口的右侧，既很明显又不突兀，石鼓下方被主人用水泥牢牢的固定在砖砌的底座上，大概是防盗的作用。
“这个东西很普通，有什么好看的。”赵南问。
“嗯。它年代很久远了。你好好看看。”月然说：“前面工地是原来的物流仓库你知道的吧，仓库旁边被围墙圈起来的是安西王府遗址。我们看的，就是那个王府的东西。”
“啊？这么神奇？记得那王府是元代的吧，这个石鼓也是？”赵南问。
“是啊。所以我说它年代久远。”
“你的眼睛能放射宇宙射线，测定文物年代？”赵南开着玩笑，抚乱了月然的头发。两人盯着这石鼓看了一会儿就离开。在第三个胡同，更深入一些地方，月然又指着一个石柱让赵南。
石柱有一米七五高的样子，青黑色方柱形，水桶粗，顶部雕刻的东西完全没有了具体的形状，只剩下奇怪模糊的规则圆球状，圆球下部有个洞穿的孔，孔里的石头被磨的发亮，只凭这个孔，就能很容易认定这个石柱是一座拴马桩，它立在一家大户人家门前，周围有一圈铁栅栏保护，也是被主人用心的放置在大门一侧的。
“这也是元代安西王府的东西？怎么把文物随便放在门口呢？”赵南问。
“是啊。这虽然文物，可是破损成这个样子，也没有明显的朝代标志，也就没有什么价值，全凭主人看重它才能郑重其事的放在门口，否则就只能当块石料盖房子用。”月然说，绕着石柱转了一圈，仔细的看着。“这块球形原来是只石猴，蹲坐的石猴，时间太久都磨光了。”
“你好厉害，不仅能发射宇宙射线，还能看穿时空，看到过去！”赵南猛的抱住了月然：“你这个样子太性感了，超能无敌美少女！”
月然推开赵南。“别闹！见到这两样东西应该就够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什么？真的就看这个？月然，我知道你白天不喜欢出门，但是如果你明天跟着我，我带你去省博物馆，市博物馆，还有几个民间博物馆，一天的时间看到的文物能有几千件，每件都比这两个好看。我们不用在晚上费力的跑到农村来，一户一家的找。”
“傻子。”月然说。“这两个东西是用来定位的。在栓马桩和石鼓中间，知道是什么吗？是门。曾经有一道门在它们中间。现在门已经消失，但我们可以穿过门的位置，进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