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花儿绽放
“你在拍照啊？”赵南问。月然点头。之后她收好了手机，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尖嘴的白色塑料罐，拧开盖子，踮起脚，用罐子尖嘴的部分在古铜钟的顶部偏下部分，沿着钟体上的原有的纹路，慢慢的画了一个圈，一只手画圈，另一只手将罐子里流出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那个纹路上。
月然说这是机油，可以润滑。她画完下面的圈之后，让赵南动手，在古钟的最上层：麒麟造型的钟钮下面也涂上油。
“注意沿着麒麟下面那一圈细细的裂纹”，月然还是踮着脚，看着赵南涂油，叮嘱说，她伸手使劲将油涂抹进那些纹路当中去。
“干嘛还涂油？这是做美容还是要烧烤啊？”赵南问。
做完这些，月然和赵南用湿纸巾搽干净手。月然突然又跪在了地上，用手电照射古铜钟的底部。
“你来帮我做记录，我来数。”月然说。“这铜钟的最下面有一圈凸点，间隔着更小一些的凹点，凸点应该是记数，凹点是用来做间隔……你记下……七，四，七，四，七，四。”
“三组七和四，每组的和为十一，三组十一，共三十三个凸点，这么简单，不用记录了。这数字是干嘛用的？”赵南看着月然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绕着古钟转了一圈，觉得很可笑。月然站起身，不顾身上粘的许多灰尘，问赵南有没有开过用转轮的老式保险柜。赵南说开过。月然指着古铜钟的钟钮说，当它是保险柜的转轮，按照刚才的数字组，正转七，反转四，共三次。
赵南按照月然的说法，去转动古铜钟的钟钮。
“注意开始麒麟头的朝向，那个方向就是原点。”月然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没想到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嘛。”
虽然钟钮下面被涂过润滑油，但是年代久远，有锈蚀发生，赵南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转动了麒麟钟钮。顺时针七下，逆时针四下，重复三次。之后听到沉闷一声嘎吱声，第二圈被涂油的纹路突然上浮裂开，像是瓶盖被打开。
两人一起用力，赵南向上拔，月然向上推，由钟钮带起的古铜钟顶部被打开，一个汤碗大小的空间呈现出来。这块空间介于铜钟顶部和铜种腹部空洞之间，如果把铜钟底朝天看里面的空间，也不会发现有这个隐密空间的存在。
“好神奇！”赵南个子高些，首先探头过去看，月然急的直跳，跳着看向时里面。赵南索性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两只手捧着，目光被牢牢吸引，惊叹到：“好美的一朵花啊！”
他的手心捧着一朵晶莹粉红色的花朵，刚好两只巴掌大小，由粉红色的水晶雕刻而成，成伞状花，萼片水平开展，花瓣先端有缺刻，花瓣有两重，中间有花蕊，这是什么花两人并不认识，只是那水晶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个花瓣都透明娇嫩，既柔软又舒展，仿佛散发着芳香，就如同真正的花朵一样，在周围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着光。
两人目瞪口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就是这个了，师父说就是一朵粉红色樱花。”
“师父？谁是你师父？你什么时候拜师学开保险箱偷东西了？”赵南快被月然弄晕了。
月然一边摇头，一边说走吧，回去说。她着把水晶花用一片绸布包起来，放进一个装有黑色海绵软垫的铝质金属盒子里，再放入了背包。她重新检查了下青铜古钟，把钟的盖子放回原处，确认从表看不出动过的痕迹之后，两人离开了仙乐寺，重新开车上高速返城。
“这是什么宝贝？藏在钟里多少年了？不会是国家级文物吧？你就这么拿走了，不怕和尚告你盗窃？”回程还是月然开车，赵南这次再也忍不住，他有一堆问题要问。
“你听我慢慢说。”月然回去时开车不如来的时候着急，速度放缓到了一百码左右。“我在秦岭治病期间，拜了璃影为师父，她说过我不必先入真明教，我们两个师徒只是私人关系。这次我伤愈回城，璃影交待我了几件事情去做，今天晚上做的只是其中一件，还有几件我以后几天去做。”
“不会都是偷东西吧？”
“不是的！你别乱想！师父跟我说过，真明教其实也是佛教中的一支，只不过大家不知道，也没有被官方承认而已。西安城中和附近的几座著名寺庙，都有真明教隐藏的东西，这些寺庙的主持也都知道的。今天夜里，我给那个和尚看的就是真明教来取东西的证件，我不是偷东西，你别乱说。”
“真明教的东西为什么要藏在其他寺庙里？你们不是深居秦岭吗，在那藏东西不是很方便吗？”
“师父说过，真明教曾经非常强大，聚集了许多财富，这些财富在后来的世事变迁中一部分丢失，一部分移到现在的真明教总部，还有一部分隐藏在世间的许多地方，留在原址是因为那些财富留在原来地方更有意义……”
“你们真明教很有钱？”赵南惊奇的问，他以为所谓的真明教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民间组织，像各个城市街上的广场舞大妈，不过稍微高级了一点而已。没想到，还能涉及到巨额的财富……这个也太离谱了吧，他结结巴巴的接着问：“那么你……你今晚来拿这个，以后拿别的，都是来夺宝的？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吗？”
“你不要老是胡说八道，好不好。”月然嗔怪着说：“我也常觉得很好玩，以后我去取东西的时候，我们一起好吧。要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真明教的内务，不能告诉外人。”
“你是还没加入吗？再说我又不是外人！”赵南也急了。
“虽然我没加入，可是师父让我担任了教中执事的职务，她说就是做事情的职务，帮她处理一些教内的事务。真明教毕竟救过我命，我得回报她们。”月然说的很认真。
“傻孩子啊傻孩子！被人骗的卖了，还帮骗子数钱！”
“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月然很委屈。
说到骗子，赵南忽然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王伟刚也在他的面前，获得了巨额的财富，而夜里月然的财富被他亲手端了出来……
“你们都莫名其妙发了大财，当了重任，你们的花儿都突然开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董事的烦恼
赵南他们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六点。沙发上的王伟刚睡的正香，发出阵阵鼾声，沙发下面又多扔了三个空酒瓶，可见昨夜赵南走后，他入睡也并不顺利。赵南困的几乎站着都能睡着，连洗澡都免了，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又被自己给饿醒，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春天越来越近了，赵南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辽阔的城市楼景，天空一扫前几日的灰蒙蒙，露出难得的湛蓝。
赵南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儿，是谁，曾经和昨天都发生了什么？现实很魔幻，他使劲的揉搓着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走出卧室，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又空了。月然在离开的时候将屋子收拾整齐，家里又恢复了一片成洁净冷清。本来这个时间月然应该和他一样，在屋子里睡觉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他从冰箱里找出一些冷牛肉和点心随便吃着，打开手机看到王伟刚的微信留言：“睡醒就赶快滚过来帮忙，老子要忙死。”后面是一张位置图，圆点是高新区的盛唐国际厦。
赵南才没那么乖。他先去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门之后在宽敞的街上稍微溜达了一会儿，进了常去的饭馆，又补充了一碗香喷喷的羊肉粉丝汤，加了两个烧饼，才心满意足的站在马路边上，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高新区而去。
今天是星期六。写字楼里冷冷清清。赵南上了十八楼的融成办公室门外，玻璃大门关着，他摁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伙子快步走出来，开了门之后将他引到一间会议室。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里一股盒饭的味道。围坐在圆形会议桌前有七八个人，都在埋头工作，每个人面前都是大堆的文件纸堆，笔记本电脑，赵南能认出的只有张秘书和上次签约在场，融成公司的会计和律师，看样子是公司内部在加班，赵南进来并没有打扰到他们，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而有人忙碌的根本就没注意有人进来。
赵南看到王伟刚坐落地窗前，保持着一个极为舒服的坐姿，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并没参与这些人的工作，俨然就是老板的样子，赵南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他的肩膀，竟然惊的王伟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两人去了楼梯间抽烟。王伟刚黑着眼圈，说自己早上七点就被张秘书叫了过来，一大堆的文件要签署要写看，还要尽快做批示，这些都没什么，反正自己现在是大董事，日理万机的工作量他是有心理准备的。
“恨的是大部分工作我都不懂，张秘书说只要我签字就行了，可我又不是傻子，许多涉及资金走向，报表，分析表，还有许多技术类的文件，大概什么项目的改进方案，引进什么设备什么的，我只签了几份，其他在看，看了一个上午，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做这份董事长的工作。恨呐，恨自己只是一个才疏学浅的业务员，你说，我怎么能接手老李的工作呢？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江湖上的大佬，我怎么才想到这个呢？”
“你不要接手老李的工作，只要接受他的钱就行了。”赵南说。
“哈哈，”王伟刚苦笑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是有理想的人，想做出一翻事业，不是拿了钱就胡吃海喝，坐吃山空那种人……”
“哈哈！”这次是赵南大笑，“哥们，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我保证你只要一试，就沉迷其中，五马难追，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别闹。说正事。我需要有人帮忙。你看，老李在任的时候，资金的问题、决策问题都是他自己解决，而技术这方面他是交给孙工去做，我也可以先放权给别人，张秘书可以负责资金决策，而技术这块我没有人选，你能推荐么？”
赵南首先想起了实验室的冯峰和石星，他们两个是直接从孙工那里接手工作的，很多年的化工行业经验，应该没问题吧，不过他们两个性格散漫不靠谱，尤其是那个石星，让他做技术上的顾问和决策，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
“还有，我们两人得联手，我总觉得张秘书不对，她虽然很能干，但是你看她……”王伟刚打断了赵南的思考，压低声音附在赵南的耳边说：“你看她很疯的样子！这一个多月，原来她还是个圆脸，现在变成长脸了！今天早晨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红的！前几天还求着我陪着笑脸，可今天就摆了一幅臭脸，好像是我男人为钱可以犯罪，能让女人发疯犯罪的只会是爱情，我猜她是老李的姘头。”
“这个不用猜吧，肯定就是了。”赵南咧嘴邪恶的一笑。
“我怕啊，和这样疯的女人坐在一条船上，我怕尽早被她害死。你想想办法，我们尽快脱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有什么可怕的，你这个渔翁。”
王伟刚很是烦恼的挠着头。他的头发本来就很乱，这回更加不成型，一幅受尽凌虐的样子。“你来帮我吧，尽快的代替张秘书，尽快帮我找些可靠的人来做事，我要尽快组建自己的班子。”
赵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深知自己只是个技术宅男，什么手段阴谋、夺权谋利之类的事情从来都没兴趣，也不会做，可王伟刚现在的情形的却是很复杂，似乎还很凶险，自己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主要是能力不够，这怎么开口拒绝呢？
王伟刚看赵南皱眉不语，有些不快，气急的说：“做大事机会来了，你还犹豫什么？你的工资……不，我给你股份分成，钱是不会少你的，我们一起发财，你就别推辞了，行吧，就这样定了！”
“不是！小刚，我怕是做不来这些事，上学的时候你也是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有手段的人，你指望我，我怕误了你的事……”
“你们这些南方人，真是磨叽！我就受不了这个！不过话说回来，做事情呢，还是要看人品，能力其次！再说你能力也不差，就像你刚对我说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我看你就是辅助型的人才，姜子牙，萧何这种跟着明主做出大事的人才……”
赵南听王伟刚胡扯，禁不住的苦笑。就在两人闲聊时，他们听到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会议室的门被砰的打开，只是片刻之间，他们两人就听到人的吵杂声，尖叫声和怒喝声——
王伟刚和赵南对视一眼，立即就冲出楼梯间，跑进了会议室。
第一百七十章 劫持
会议室里乱做一团，桌上的文件被扔的满地都是，八个青年壮汉将会议桌围住，有人起来质问被强硬的推回到椅子上，有两个胆小的员工已经吓的钻到了会议桌下面，张秘书生气的站着，大声的喝斥闯入的人，她的身后两名男子将她从座位上拉出来，推搡着向门外走去。
王伟刚和赵南冲进来的时候，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分别被两个壮汉拧住胳膊制服，他们用力挣扎，全然不是对手，那些人虽然穿着各种便服，但看敏捷的身手和统一的阵势，看得出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打手，制服这些普通人是分秒之间的事。
“不要报警！没用的！你们做的事情自己清楚！谁要是报警，下一个抓走的就是谁！”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闯入者对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大声说。他说的没错，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手里忙的工作，涉及巨额资产的转移，都心中有鬼，听了这话，有人冷汗直流，有人体如筛糠，真的没有人敢拿起电话报警。会议室的门被从外面重重的合拢，没有人敢追出来。
一行人进了楼道，张秘书走在人群前面，她突然快步跑起，企图从楼梯间里逃跑，才跑了两步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肩膀，拽了回来，张秘书转过身子，冲着那人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还没等她的嘴靠近，那人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张秘书的头发向后拉甩，张秘书痛的大叫一声，被重重的甩在了楼道的墙上，原来盘在脑后的发髻散开，凌乱的散在脸上肩上，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似乎已经被重击弄晕了，不再有动作。
赵南就在那人身后，他受不了男人打女人的场面，趁着押他的人松着手，向着那人猛的撞过去，那人被撞倒在地，而赵南也被其他两个人猛击腹部，脸上也挨了一拳，跪倒在地。
王伟刚挣扎了一下，被身边两人牢牢的反拧住胳膊，他看自己身单力薄根本就打不过，就放弃了反抗，嘴里骂了几声，也被旁边的人抬腿踹在了肚子上，痛的哼了声，身子就软了下去。
“你们放老实点！再不听话就敲晕！”一个人冲他们喊。
三个人嘴里被塞进布团，头上被套上布袋，双手被用尼龙手铐反绑着，全都被架着出了融成公司，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他们被塞进一辆十人座面包车，面包车飞快的开出了盛唐国际，直奔市中心而去。
“你们别害怕，老板就是要找你们过去聊聊天，不会伤害你们的。”
三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李化成司机小刘的声音。原来是他。小刘是老李的司机兼保镖，退伍军人出身，找人劫持是最方便不过的。小刘挨个把三人的头套摘掉，嘴里的布团拿掉，他们看到了小刘正嬉皮笑脸，稳稳的坐在车厢内唯一的一个车座上。
“死小刘！你这是要干嘛！”张秘书第一个叫了起来，女性特有的高分贝声音刺穿了小小车厢，小刘当即就捂住了耳朵，王伟刚手被反绑着不能动手，索性把头埋进了赵南的怀里，赵南刚才被脸上打了一拳，刚好耳朵一直嗡嗡响着听不清其他声音，他的鼻子出血，正痒的难受，刚好在凑过来的王伟刚肩膀上，使劲蹭了蹭流到嘴唇上的鼻血，血抹到了他两边的脸颊上，惨状可怜。
“老板娘，你冷静点，发疯可不是你的风格。”小刘冷冷的说。
“她真的是老板娘啊？”王伟刚忘记了腹部的剧痛，惊讶的叫了起来。
“嗯。这你都没看出来？哦，我忘了你是还是新手，不像我已经跟了老板六年了。”小刘白了王伟刚一眼。
“聊就聊天，为什么还打人？”赵南鼻子破了，声音哑着。
“哈哈！”小刘得意的笑着，故作高深的调侃道：“你们猜猜，为什么会被揍一顿？”
“你们这些傻瓜，因为老李早就不是老李了！”张秘书生气的说，她强压着怒气，声音也平静了许多，“你快给我把手铐解开！”
“这个倒不是主要的。”小刘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能解开你们的手铐，老板有吩咐，必须把你们绑着带去。”
“新老板吩咐的吧？不是老李吧？”王伟刚说。
小刘眼神复杂，转过脸去看车窗外。“这个不用你管。”
张秘书红着眼睛，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连你都背叛他。”
小刘不再说话，而背对着三人，看着前车窗外，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向着钟鼓楼的方向使去。三人也看明白了，这是要去老李在回民街的宅院，都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怕被拉到荒郊野外被吊打、残杀，看来真的只是要“聊聊”而已。
“肯定不是真的老李，他不会让人打我们的。”王伟刚轻声抱怨着，“刚才那一下踢的太痛了，我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的鼻子有没有被打歪，是不是毁容了？快给我看看。”赵南还是浓重的鼻音。
“你们这两个蠢货，还在担心这些没用的，现在赶快想办法吧，呆会儿你们怎么保住你们的钱，你们的六千万。如今这阵势，那个恶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做的事情。”张秘书细着嗓音说，她已经不再愤怒，变的忧心忡忡。“我希望你们能坚强些，不论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把钱退回去。”
“能怎么样？”王伟刚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事情要讲程序，总不能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去银行转帐，去公司开董事会……”
“说你蠢还真蠢！老李他们都能控制，你一个嫩稚，斗不过那只老妖精！”张秘书使劲的瞪了王伟刚一眼，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一幅疯癫的样子。
“不会的……他们毕竟都是斯文人，我觉得……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吧？”赵南疑惑的看着坐着的小刘。
“是的，不会的。”小刘终于转过身，微笑着说：“我的战友下手有分寸，会让人非常痛，却没有重伤，”他冷笑了一声，“我们都是很专业人士。”
说话间，车子驶入了回民巷，七拐八拐，终于停了下来，倒车进入旁边的一间卷闸门的车库，前面的卷闸门缓缓放下，车库的后门打开，三人从车里跳出来，从门里看到外面是一座典雅精致的中式庭院，这里他们都很熟悉：正是老李的家。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谈判迷阵
三人跌跌撞撞的进了老李家的客厅，只见老李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茶。茶几上的茶具正冒着热气，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发出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老李表情平静，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穿着平日个休闲时的打扮：灰色的中式薄棉衣，灰色长裤，黑色布鞋，他看着狼狈的三个人，抬手指了指沙发，示意三人坐下，一起进来还有刚才押送的五名壮汉，其中一个就是小刘，他很自然的就站在了老李的身边。
现场老李强大淡定的气场，让三人都冷静了下来，张秘书忍不住想要靠近老李，被小刘身手挡住，只能在距离老李两米之外椅子上坐下，她眼巴巴的看着老李，眼泪又流了出来，轻声问道：“你现在好些了么？”
“我很好。”老李斜着眼睛瞥了张秘书一眼，冷冷的说。他把茶具上的三个茶杯倒满了茶，让小刘端到三人面前，又把三人的尼龙手铐摘掉，三人胳膊被反拧的酸痛，手腕上都勒出了血印。张秘书和王伟刚都是又累又惊的大半天，端着茶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只有赵南没喝，他很紧张，在情形极端不明时，不会产生吃喝的欲望，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没做错事的人，怎么比那两个做了错事的人还要紧张。
“因为你们做的好事情，所以今天我请你们来。绑着你们，就要告诉你们做错了事，要受惩罚，我已经很客气了。没有报警，也没有让人卸掉你们的胳膊和腿，也是看在以往共事多年的情份上。”
“不是我！”王伟刚叫了起来：“我不知情啊，是张秘书安排的一切，我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秘书没有辩解，她还是紧紧的盯着老李，目光中又是关切又是担忧，那显然不是“共事多年”的同事般的目光。
“你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别装傻，你分明是在抢我的钱，还能说不知道？”老李很生气，赵南看着老李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像他，那个像鹰隼般精明像狐狸般狡猾的李化成，眼前这人生气的样子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皱眉撅嘴，倒是有几分像以前的老羊。
张秘书也显出失望的神色，她不再盯着李化成看，而是失落的坐在位子上，一脸的愁苦。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说清楚。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休想打我财产的主意。王伟刚你得到的股份先拿着，日后慢慢清算，至于张秘书，我会给你经济补偿，你最好离开融成公司，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听到这话，张秘书突然笑了，问：“你打算给我多少经济补偿？”
李化成有点为难，“这个要财务计算一下吧？大概有二三百万，够吗？”
“我要三千万。”张秘书说。
“你真是胡闹！”李化成又生气了，瞪大眼睛盯着张秘书：“哪弄那么多钱？再说，你一个中年妇女拿这些钱做什么？”
“哈哈哈！”张秘书突然哈哈笑，眉头散开，竟然很开心的样子。
王伟刚和赵南再次面面相觑。这两人是在撕逼还是在打情骂俏花样秀恩爱呢？这种严肃的场面下，王伟刚和赵南真不知道该做何表示，只能装聋作哑。
“只给你三百万。别的休想。”李化成终于定下主意，不再理会张秘书。而是接着煮茶倒茶喝茶。
“我们几个，除了张秘书，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吧。”李化成泯着茶水，开始慢条斯理的和王伟刚赵南话起家长，“想来也是神奇，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还有两个老朋友，一块来聊吧。”
说完，客厅内间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青树，一个是孙工，青树的衣着和李化成很像，都是灰色的中式薄棉衣，灰色长裤，黑色布鞋，不过他的灰色更深一些，李化成是银灰色，而青树是青灰色。他们也坐在了王伟刚和赵南对面的沙发上，像看小白鼠一样看着他们三人。
赵南被他们两人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也转脸看王伟刚和张秘书，只见他们两人两人绽放着奇怪的笑容，身体极为放松的半躺在沙上，也盯着青树在看，而旁边的李化成却失去了刚才的活力，竟然像是困倦了，阖上眼睛倚在沙上像是要睡了。
青树首先发话：“怎么样？你们看，我们是一个人吧？”
“是啊，你们好像啊，就是一个人嘛。”张秘书媚笑着说。
“李总，青总，你们就是我的领导，我的老板，以前是，今后也是。”王伟刚身体前倾，谄笑着说。
眼见着青树的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赵南连忙假装傻笑着说：“青老板和李老板都是一样的……”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仿照着其他两人意思来说。
青树点头。接着李化成的话说道：“你们不应该节外生枝，公司的事情由我来做主就可以了，刚才我和你们也谈好了条件，对张秘书的损失赔款三百万元，王伟刚且先不制罪，看以后的表现，如果能带罪立功最好，因为以后公司的事情还很多，还有许多工作要你们去做……”
“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不要离开我……”张秘书突然发出娇滴滴的哀求声，站起身要扑向青树的怀里，被眼疾手快的小刘一步上前拦住，将她推回沙发内。
“我就知道跟着青老板能干大事，我王伟刚绝没有二心，以后这条命就交给二位老板了！”王伟刚眼睛里充满了血红丝，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似乎要喷涌而出，语气真诚，誓言旦旦。
赵南看这情形，估计这两人是中了什么迷魂阵，他不想露出破绽，也装作神魂颠倒的样子，痴痴的说道：“我也要誓死追随两位老板……”
青树又点头，说：“张秘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有正事大事在做，等忙完这阵子，我会让老李去找你。你们或许可以像以前一样，我也说不准。你要听话，否则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你的老李了。”
张秘书跪在了茶几前面，两手渴望的伸向青树，仰望着青树的脸，痴迷的样子像是原地高潮，嘴里软软的哼唧着。
然后他又对王伟刚说道：“你小子虽然不老实，但念在你是我的同乡，而且在鹏程公司工作了有四五年，有能力有魄力，我决定让你留在我们当中，先把你吞掉的公司财产全部吐出来，如果再有造次，我让你一辈子都呆在SC秦岭的小药厂永远都出不来。”
王伟刚双手掩面，失声抽泣，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不停的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轮到赵南。赵南完全装不下去，他惊骇的看着青树，想起刚才面包车内张秘书的话：你们嫩雏，斗不过他的。
“你也不用装傻了。”青树看着赵南说：“你又没和他们一样喝了那杯茶水。无所谓，你反正也没有什么用，这次就放过你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茶话从前
赵南吃惊的看着自己跟前茶几上的茶杯，杯里的茶还是满的。刚才他没喝是因为情绪紧张，而且真的不口渴，没想到这茶水竟然有毒……
“不是有毒，是一种精神药物，可以让人更清楚的看到事情的本质，你看他们两个，不是已经做到了么？”青树看穿了赵南的心思，颇为得意的说，喝着自己面前的茶水：“我喜欢喝铁观音，这种茶苦味偏重，老李喜欢喝的是龙井，我嫌那种茶口味太淡。”
“你……精神控制了他们？”赵南惊恐，不由的身体向后缩进去，他开始觉得青树不再是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单纯的老学究，变得像个怪物一样可怕起来。
“这个目前还说不准。这药我只是配方出来，没有在真人身上做过实验。不过你放心，就我的了解，这点药量对普通人的身体不会有伤害，嗯，最多有点儿神经系统上的损伤，也都可以通过时间来恢复的。”青树说。
“你不用控制我……我是中立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赵南害怕了，这个老怪物什么奇怪的办法都能用的出来，防不胜防，他想逃跑。
“嗯，我知道。既然你没有喝茶，不能像他们一样看到真相，像他们一样瞬间就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就和你好好聊聊吧，刚好我也需要和一个外人好好聊聊天。”青树说，他看了看周围其他的人。李化成半躺在椅子里似乎睡着了，张秘书和王伟刚还是半痴呆的表情，而孙工和他一样，平静的喝着茶水，享受这闲暇的欢聚时光。
“我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这真的不是主观故意，”青树笑着，他的老脸有些发红，眼睛发亮，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我只是个科学家。这大半辈子都在致力于用科学发明来改变世界，而且到目前做的还不错，这个真要感谢李化成，我的老朋友，否则我的发明大部分只能是废纸，在专利局的档案馆里发霉变烂。我负责科研，他负责市场，我们一直都配合的很好，这个你看老李的财产就能知道，我呢，对钱并不看重，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一样，所以呢对你们这些偷别人钱的贼，不会不生气，也会放你们一马，可是我真的需要钱做事情，所以还是要追回来。”
“你看我们这圈人，除了这个女人，都是参加了那次在永生制药厂实验的人。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呐。那次实验并没有失败，实验的主要目的是要我复活，我也的确复活了。哈。这事情真有趣，实验竟然有了副产品，啧啧，万万没想到，就像是青霉素被意外发现了一样，这副产品也像青霉素一样很神奇，哈哈，你想像一下，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陌生的办公桌前，一堆要批示的文件，还有这个女人，”青树抬的指了下张秘书，说：“就站在我旁边，亲热的叫我“化成”，我是多么惊讶，我竟然变成了老李，李化成。”
“我可没有害人的心思。我是个科学家，不是政治家、阴谋家，只想做点事情，不想搞人际关系，也搞不来。当初我也不想越权，不想控制老李，我们各有各的事情做，各司其职都挺忙的，但谁知这种替换很频繁的发生，有些情况下我只能假装是老李，替他做一些事情，这中间我发现老李的一些做法和我以前想的不一样，我以前给他的许多建议和设想，他当我的面是赞成，还和我一起深入的构想，我对他的支持理解一直心怀感激，其实在他的工作日志里，对我提到的内容经常的评价是“荒唐”。我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一个老李，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知己。”
旁边的老李已经睡着，偶尔发出鼾声。赵南听着青树絮叨，冒出冷汗。他偷偷的看了孙工一眼，孙工的脸上也有两个暗红色伤口，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控制？而孙工却是很惬意的喝着茶，时不时的看看旁边的人，神智很清晰的样子。
“后来我有意的去找了一下，发现我的许多技术发明，果然被老李压制不能应用，这样我就急了，你知道就其中小小的一项工艺改进，就能节省多少能源，少花多少钱，而且有利于优化环境，可是他，老李他就是不采用，真是可恨！”说到这里，青树有些生气，他狠狠瞪了睡着的老李一眼。
“这些情况我了解一些。”孙工忽然说话了，“一项技术的应用涉及到许多方面，可能会提高产品的成本，或是打乱一个利益链条，老李也不是没道理的。”孙工帮老李说话，可见他并没有丧失理智，赵南疑惑的看着孙工，孙工苦笑了一下，解释说：“我也是中立的，谁掌权我就支持谁。再说，我的工作上的领导一直都是青树，这次我决定跟他走，你们也都顺应天意吧，这都是天意。”
“所有的没有办法都是因为能力的限制，我倒是要试试，做出大的改变，给你们看看！”青树咧嘴一笑，那份狡黠倒是有几分老李的样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赵南随口就问了出来。如果是李化成，肯定会转移话题或者结束谈话，可是青树却很郑重的回答了赵南。
“很简单，把我的想法，把我的研究成果应用到社会中去，我要有明显的进步，而不是现在这样，科学家看资本家的脸色，社会进步缓慢滞后，我要做出一些有效果的事情来。”
赵南说不出话来。青树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让他感到隐约的不安，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可能发生在青树身上的事情过于古怪，按照事物发展的惯性规律，以后青树的做为肯定也是古怪的，但这种预测并没有什么意义，赵南呆呆的愣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这时李化成突然醒过来，他发出一阵咳嗽，引得张秘书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李化成用胳膊揽住张秘书的肩膀，低头看着张秘书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口齿不清的问：
“巧霞，你来啦，你怎么哭成这个样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幻想中国度
这情侣般亲密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众人全都看向李化成，只见他面色苍白疲倦，神情冷峻，只有目光还像从前一样锋利，只轻轻从众人脸上划过，现场就生出一阵的寒意。他低下头，把张巧霞从身上推开，还是口齿不清的低声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在你家里喝茶聊天呢。”孙工很随意的说，仿佛没事一样。
老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看着眼前的茶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反而露出厌恶的样子，但这表情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是一脸木然，他的表现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木然当中，没人说话，没人动作，空气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青树说话了，他让小刘开车把赵南、张巧霞和王伟刚三人送走，嘱咐赵南不要带他们去医院，说医生对这种中毒没有治疗的办法，反而会追问毒物来源就会很麻烦，这两人回家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神智了。张巧霞满面绯红，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李化成的走出了房，而王伟刚一直流着眼泪，凄凄切切，全凭抱着赵南的胳膊才能离开。
赵南当然不相信青树的话。车子开到半路他便和王伟刚下了车，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寒风吹在脸上，赵南站在马路边上想了半天去哪里，最后决定还是去医院。
在省医院内，一间小小的员工休息室里，陈文理仔细的观察了王伟刚好一会儿，翻看他的眼皮，测了心跳和体温，对赵南摇了摇头。“你的老板说的没错，这种精神药物中毒，基本上没有办法治疗，只能等患者自行恢复，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服用了哪种药物？不能乱来，否则容易加重病情，有危险。”说完之后他跑出了房间，很快拿来了一瓶生理盐水给王伟刚挂上，还拿来两瓶纯净水让王伟刚喝，折腾了好一会儿。
王伟刚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内，他停止了流泪，颓废的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嘴里说着：“转啊转，转啊转。”他显得很困倦，但神智略微恢复了些。赵南疑惑的看了陈文理一眼，陈文理解释说：“他现在周围的东西都在转。大概也没有时间感，色彩感受非常敏锐，我们来问一问他，都发生了什么——喂，伟刚，你都看到什么了？”。
下面是王伟刚的回答。
“我这是在哪里？伟大的神灵消失了吗？我需要他的引领，引领我进入辉煌的宫殿当中……在宫殿当中我是披戴黄金盔甲的武士，而他就是我的国王，我们的领土广阔！山高水长美景美女如云！我终身为之奋斗的热土，我驾驶战车巡逻边疆，抵御外敌……热血奔涌，豪情干云……你们问国王什么样子？你们都见过，他就青树……就是李化成！他有两个名字，两张脸，那只是他的两张面具，的确是同一个人……非常确定就是一个人，一个具有神性的人……浑身发出五彩的光芒，在那间巍峨的宫殿里，他的声音很厚重好听，一字一字的敲在我的心脏上！他指明了我们要建设的王国！高楼林立，道路四通八达，每个人都享乐其中，充满幸福和快乐，非常纯净的世界，蓝天白云，清澈的河水，绿色的高山，没有肮脏的勾当，没有生死痛苦……”
陈文理低声对赵南说：“你看，这只是普通致幻剂导致的效果。”他说着拿起水又往王伟刚嘴里灌，才灌了一口就被王伟刚把水瓶打翻在地上。
“不要！不要把这白蛇塞进来！这个妖孽……休想缠住我……我见过它吃人，它吞掉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它还想吞掉许多人……我们都要小心它……它就像一个浑身雪白的恶女人……它们都是敌人，是王国的敌人，它是妖精有邪术……会穿透人的身体和思想……不要让它靠近我……”
赵南和陈文理面面相觑。白蛇这段他们两个在永生制药厂里都见过，没想到它会出现在王伟刚的幻觉当中，而且这段，比起在永生制药厂的经历，并不像是幻觉而像是个先兆，一个预言。
趁着王伟刚挂着盐水的时间，赵南简短的把今天的经历告诉了陈文理。陈文理表示这一切都不可理喻。他想了一会儿，分析说，如果是青树下的手，考虑到他是一个化学家的身份，配出这种简单的致幻剂只是小儿科，主要是看青树有什么目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致幻剂是最好的，就怕是某种精神控制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服用者产生与以前不同的思想，变成另外一上，从而达到精神上的控制，这些在医学研究中都是有先例的，我觉得青树的目的就是这个，从思想上控制住他的对手和敌人。”陈文理说。
赵南想起今天中午要不是已经吃饱喝足才去了融成公司，那杯茶水他也会一口吞下，而变成像王伟刚现在这样疯癫的样子，真是后怕。更可怕的是青树，表面上是温文尔雅的学者，竟然使用劫持和控制这种卑劣丑恶的手段，这种阴毒的人格，比李化成要可怕的多。
“这些人全是老狐狸，让他们争权夺利搞内斗，我们躲远点，免得误伤。”陈文理思忖着说：“我们怎么就无意闯进这个局呢？你——自从你加入进来之后中，事情就都冒出来了。”
“关我屁事。”赵南不满。
“你和月然怎么样了？你们同居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打算娶她？”
“这个……我不知道啊……我来这里还不到一年，就一个外乡人，什么都没有……再说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要她同意才行。”
“你别欺负月然没有家人，我们这些朋友都在旁边看着呢，如果你要敢始乱终弃，就怪我们心狠手辣……”
“我怕你们了行不行？……”两人胡乱聊着天，看王伟刚的盐水瓶就要空了，陈文理建议赵南把王伟刚领回家，在他的幻觉还没有消失时，一定要照顾好，给他多喝水，加快生理排泄，一般情况下二十四小时内幻觉就会消失。两人搀扶着王伟刚走在长长的医院走廊里，王伟刚对周围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我已经被白蛇吞进肚子里了吗？为什么在这个长长的管道里？它还动！在扭曲，在收缩，它在消化我们吗？……”
“一定要看管好他。以前有个病人误食LSD，幻想自己有了超能力，从三十层楼上跳下去摔死了。”陈文理警告赵南。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旧时灾祸
月然家在二十层，可赵南带王伟刚回家之后，先是把所有的窗户的锁扣拉上，他把王伟刚扶进自己的卧室，打算和王伟刚睡一张床，直到他神智清楚了为止。王伟刚经过长时间的亢奋期后变的疲惫又颓废，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快就发出了鼾声，赵南把他的外套毛衣鞋子一一脱去，把他身体摆平，塞进被子里，才走出卧室。
月然惊讶的看着这两个人。赵南渴极，大口的喝着白开水，向月然交待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月然更加惊讶，她凑近赵南，用手摸了摸赵南的脸，担心的问：“你确定你没事吧？”还没等赵南回答，月然就伤心的说：“你的鼻子里破了！还疼不疼？”
赵南一把将月然搂进怀里，低声说着：“我真的是吓坏了啊，疼都不算什么，差点变成一个疯子傻子。”
“他怎么能这么坏呢？”月然轻轻拍着赵南的胳膊，“青树是爸爸的好朋友，是我的叔叔，他一直都很好的啊，什么时候变成坏人了？”
赵南把脸贴在月然的脸上。“谁知道呢。我好累，你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两人一起躺进沙发里。抱着月然温热的身体，赵南觉得很安全很踏实。很快他也睡了。月然轻手轻脚离开，抱来被子盖在赵南身上，把房间的灯光调到最暗，自己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赵南，满怀心事的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久。她站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拿来一个铝制金属盒。打开盒子，里面是那只晶莹的红色花朵。
她拿出来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轻柔的抚触。晶莹粉红，冰凉光滑。这朵花儿吸收着周围微弱的光线，将光线锁在自己的花内，只见粉红色的花瓣鲜艳欲滴，里面红色的光点流动不定，像是在花儿在风中绽放摆动，水晶花儿竟像活了一般。
月然不懂这是什么材质，不懂雕刻工艺，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个粉红色的、坚硬而且透明美丽的生灵。她把花儿的每个花瓣都仔细的看了，每个花瓣上都隐约透出细细的斑纹脉络，在花儿的底部，有个更深刻的斑纹，月然调整了好几次角度，才看清楚那是个图案，一朵花之中飞出一只鸟，她认识这个图腾，第一次见是在安西王府遗迹中发现的瓦片内，后来是在赵南工作的鹏程公司的面包车上。
她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个图腾是真明教的一个象征符号，在秦岭的长远镇她曾经见过，也听璃影说起过，许多真明教重要的器物上都有这个标识，这朵花儿是璃影嘱托她去取回的，是真明教的法器之一，有这个图案并不奇怪。
月然双手合拢，将水晶花朵握在双手中间，她的十指参差伸入花瓣的间隙，肌肤紧紧的贴合在冰润的水晶之上。她闭上眼睛，开始清空头脑，让自己进入一片空溟之中。
灰白色的空溟渐渐变成一片淡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渐渐的传来人的哭声，喊声，呻吟声。眼前渐渐清晰起来，月然发现自己走在城市的道路上，脚下杨起红褐色的尘土，这尘土被大风又扬起到空中，整个空中都是粉红色。月然对这一场景很熟悉，在西北的春季，经常有这样的大风场沙天气。可是路边的一切却很陌生。
所有房屋建筑都是青砖的平房，最多只有两层，砖木结构黑色的瓦顶，虽然街衢布局整齐，但是建筑凋敝店面萧条，而且许多像是灾民难民，有的已经死亡变成尸体，有的身体伤口裸露垂死残喘，有的大声呼号求救，纷纷倒卧在路的两边，全是枯黄的脸和羸弱的身体，他们的衣着，是民国的款式，宽大的斜襟上衣，肥肿的小脚裤，布鞋。路上还有其他少许行人，马车，都行色匆匆，面露惊惧，不愿在这人间地狱般的地方久留。
月然看到这凄惨的景像，不由的用手把遮脸的布条向上拉笼，只留出两只眼睛看路，路面很宽，路的远处前头，她看到一座熟悉的建筑：那是西安城里的地标：钟楼。比起现在的钟楼，那时的钟楼没有围栏保护，样子也残破许多，堆满了灰尘。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战争，还是灾荒，或是瘟疫，导致大街上遍布尸体和病人，她只知道跟着自己的腿，不停的快步向前走，向市中心的位置走过去。她看到自己穿着青色的棉布长袍，中间束腰，背部背着一个布包行李，隆起的胸部说明自己还是个女人，她感到很疲惫，应该是长途走了不少的路，此时已快到目的地。
走着看着，她看明白了这是一场瘟疫。有官差一样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半蒙着脸，在路上收捡尸体，还有一些人，在给病人发放汤药和食品。很快她经过了钟楼，向南方拐过去，南面的方向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古塔，塔身秀丽壮观，正是慈恩寺内的大雁塔，自己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傍晚时分，她终于走到了。慈恩寺内也收制了许多病人，来往忙碌的僧人们在照料病人，有的喂食，有的敷药，有的直接为死去的人做超渡。月然没有停下，她径直穿过整座寺院，来到了大雁塔下的大雄宝殿。
宝殿内香雾缭绕，木鱼声声。月然双手合十跪倒在蒲团上，俯身下拜了三次，嘴中轻声念着佛号，心中祈祷这世间的苦难快快得到拯救。
这之后。她解开身上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拿出用丝绸重重包裹的一件东西，一层层剥开丝绸缠绕，赫然出现在手心的就是粉红色的水晶花朵。
月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民国的庙宇中，还是正在客厅里看着这朵水晶花，她只看到水晶花瓣上印出一张女人的脸，蒙着灰尘也能看出五官秀丽，气质清朗，眉目鼻唇，很像是年青时的璃影。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古树开花
再次看时，月然只看到自己的手。她从冥想中醒来。屋子内灯光昏暗，赵南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她抬眼看了下挂钟，已经夜里十点多，该出门了，她把赵南身上的被子盖整齐，关了灯，拎了牛皮背包，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家门。
汽车开在市区的路上。途经钟楼的时候，月然不禁路边停车，怔怔的看着钟楼。眼前的钟楼被彩灯装饰，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熠熠发光，巍峨雄壮，被整个翻新的外表看不出是个千年的古物，只有它冲溢而出的沧桑气质，古老韵味，强大气场让所有看着它的人感到自己的渺小和薄弱。月然想起刚才在冥想中，她一身青灰长袍经过钟楼楼下，那时仰望破旧的钟楼，感到的只是悲凉凄苦，没想到只是片刻之间，时间过了百年，旧物换新颜，让人感慨。
发动汽车重新上路。她的导航是“感灵寺”，这座寺庙位于XA市城东南的乐游原上，大雁塔向东北方向2公里即可到达，开车过去只要二十分钟，月然没有停在庙的正门口，而是停在了庙宇的侧面路上。她本来应该从正门，由接应的僧人带入寺内，可是她不愿意多与其他人接触。她选择自己一个人进去。侧面那里有个无人看守的金属防盗门，月然刷卡，顺利的进入了感灵寺。
和大部分位于城内的古寺庙一样，庙内的建筑几乎全是近些年来翻新重建过的，这座庙宇建的尤其隆重壮观，白石基座，拱梁精巧，雕栏飞檐，红白相间，气魄雄伟，是典型的唐代建筑风格，此时被灯光点亮，有少许僧人还在院内忙碌走动，隐隐听到如松涛一般的僧众吟诵经文的声音，和敲击的木鱼声声，和寒风的声音浑在一起，如催眠一般，能让人忘却了世间。
月然一边走一边查看，看到一个小院内从围墙上伸出茂盛的树枝，围墙的中段有一扇朱红色木门虚掩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这座被单独分隔出来的小院之中，除了中间生长着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貌似五个成年男子才能抱拢，树冠如巨伞一样张开，枝叉如密网一样遮蔽了夜空，除了几座半人高的石塔状景观地灯，并没有其他建筑。
灯亮着，才冲淡了树下沉重的黑影。有一个人正在树下打坐，光头袈裟双手合十，是个和尚。因为很久不动，月然疑惑是不是个石人偶，就走近了几步看。
“你来了。是璃影的徒弟吧，我就是你是要找的宽觉和尚。你请过来坐吧。”一个老头嘶哑的声音传来。
月然走近，距宽觉有一米之隔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厚厚的草编蒲团，月然跪在上面“坐好”，再看宽觉和尚，白眉毛白胡子，深深的皱纹，大概有七十多岁了，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黄色僧衣，在这寒风瑟瑟的冬夜里，很不寻常，可他脸色红润，神态自如，一点也没有觉得冷的意思。
宽觉和尚也很好奇的打量着月然，他微笑着说：“璃影很有眼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也会很好。”
月然有些局促。她不知道该和一个老和尚说什么，便把身上的背包拿下，取出里面的金属盒子，放在了宽觉和尚面前。“璃影师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宽觉和尚没有动那个盒子，而是微笑着说是：“今晚夜色不错，你陪我这个老年人聊聊从前吧。”
月然本以为低温环境下他们都不会久留，可与宽觉和尚对坐的这一会儿，非但没有冷下来，反而温暖如春，仿佛在室内一般。她心中暗暗惊奇，想这老和尚肯定有非凡的法力，于是她点点头，将屁股压在脚后跟上，更加稳妥舒服的坐定了。
“我和你师傅璃影是多年的朋友，每两年她会来这我这里，就在这棵树下，谈经论道。你师傅所笃信的教义，在很久以前，是我佛教的一个分支，佛教本身教派众多，这没有什么，可他们的有些法礼和教义乖张，被认为异端邪说，屡遭打击，乃至日趋衰微，终于转入地下，只在秘密的地方修行和集会，这些你都知道的吧。但我们毕竟都是佛门中人，都是出家人，在一起修研佛法，对彼此都大有益处，每次都是春天，在这树下，”宽觉和尚指了指头顶，接着说道：
“我们头顶上这棵树，是一株千年的古樱花树，这座寺庙唐代建立时，就有这棵树了。多次战火雷电，烧毁了一部分，但还是很顽强的活到现在，每年都开花，开的时候一树都是粉色的云霞，那个样子用话语描述不出来，这样说吧，如果你站在树下仰望天空，一树都是晶莹的花，就像置身西方极乐世界，美极了，能让人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
月然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除了灰褐色的树枝交叉纵横，什么也没有。
“现在是冬天，到了春天她才会开花。”宽觉和尚笑着说。“那个时候，整座寺院里全是来看樱花的游客，当然不是这棵树，而是院子里其他六百棵从RB引进的樱花树。你看这棵已经被院墙保护起来，并不开放给游人，因为太多的人看到花开，只想着摘取，只想着占有，带给树的只能是伤害，这棵树有着重要的作用，这棵古树不能被伤害。”
“有什么作用呢？”月然问。
宽觉和尚缓缓的打开了面前的金属盒子，把粉红水晶花朵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大树下面距离树根最近的一个石塔地灯面前，把石塔的顶部盖子拎起，放在地上，里面的灯光直接冲射出来，照向天空，宽觉和尚把水晶樱花放进石塔的灯光正上方，调整了角度，他的手从花儿的正上方离开，灯光穿透了水晶花朵，瞬时照亮了整个小院落——
红色的光芒像瀑布一样，自上而下，淹没了这里。月然惊讶的从蒲团上跃起，她再次抬头看：巨大的树冠上竟然开满了花朵！粉红色的樱花绽放在每个树枝上，如红霞如火焰，晶莹绝美，如梦如幻，仿佛春天穿过时间突然停留在这棵樱花树上……
月然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她被这盛大的美击中，几乎要窒息，喘不过起来，她的意识一片空白，只有粉红色的光华和温暖，将她整个充满，满溢，要将她带飞，带飞到天堂中去……
忽然光芒就消失了。周围重新陷入昏暗寒冷当中。是宽觉和尚把花朵从灯光上拿开了。
月然跌坐在蒲团上。捂着脸无声的哭。宽觉和尚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只是简单的光影作用。小姑娘，你不要哭啦，老衲真是罪过罪过，不应该满足你的好奇心。引起你的妄念之苦。刚才说起你们真明教行为乖张，不遵循天道常规，这法术就是真明教的发明之一，现在你明白这花儿这树之间的关系了吧。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表像。真正的用途你以后会知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好的预示
月然从感灵寺出来，做在自己的车内，很久很久才收住了自己的眼泪。宽觉和尚说看到一树的花开，就像见到了天堂，为什么见到天堂的感觉是如此的悲伤？她隐忍了很久的情感，在那刹那决堤而出，她想起离开的亲人，他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间，她没有亲人，外貌怪异，存在着有什么意义？
璃影对她说过，跟着我们你会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月然没有选择，不论谁对她这样说，她都会跟着谁走。可是到目前为止，她要找的，还是没有半分影子出现，她隐约有不祥的预感，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终有一天会面目狰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月然开车往返回的方向而去。她想喝酒。经常去的宵夜砂锅店，在鼓楼附近，喝完酒后可以步行回家。一碗砂锅米线、一壶温热的米酒过后，月然恢复了暖意，心中也渐渐平静，她起身就要离，忽然听到店外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随即有四个人携着室外的冷风，走进了店内，
竟然是陈文理、黄吉、王峰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他们见到月然站在店里，也很惊讶，纷纷招呼她再陪大家多坐一会儿。
陈文理介绍身边的女孩，是医院的值班护士，一起出来吃宵夜。他接着问月然，她家里的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月然愣了一下，才想起家里赵南照顾着王伟刚，回答说都好着呢，陈文理点头说好。五人围坐在一圆桌旁边，很快五碗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来，因为四人吃完宵夜还要去上班，所以他们并没有人喝酒。
黄吉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月然，他向月然说起青叶现在正在家里增肥调养身体，两人准备生个宝宝，而自己的岳父，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体和神智的健康，他说其实自己也不了解这个人，以前经常去精神病医院探视，正常话语都没说过几句，然后就成了一家人，“看闺女就知道父亲什么样子，青叶虽然有些放荡不羁，但人还是很善良很天真，青树大概也是吧。现在他好像又去工作了，每天都很忙，不怎么住在家里，很少见到他的人影，偶尔见到他，也是神神秘秘的，一脸正经穿着讲究少言寡语，不像是一个化学家学者回实验室工作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月然你知道么？”
月然想起赵南和王伟刚的经历。青树和李化成现在混为一体，还涉毒涉黑，这些当然不能告诉黄吉。月然低头，小声回答说不知道。黄吉看她这样子，知道她在隐瞒，也没有追问。
只有王峰在闷头吃饭。他是一碗三鲜砂锅，他把里面四只红色的大虾拿出来，整齐的排列在桌上。陈文理看到，流着口水，心疼的直呼浪费，恨不得用筷子夹到自己的碗里来吃。
王峰没理他，大口大口吃完砂锅，把碗放在一边，自己把凳子挪到四只虾前面，从身上掏出一把瑞士小号军刀，又从桌上拿了牙签，开始一只接一只的用小刀剖开，仔细的把虾胸腔里面的肉挑出来，放回碗内，把剩下的空壳依旧排列整齐，呈一字状。
其他四人，呆呆的看着王峰做完这一些，黄吉忍不住问他，这是在玩什么游戏？
王峰问陈文理：“你是医生……如果这些虾是人，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在坐的听了这话，都露出恶心的表情。陈文理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遇到这种案子了？”他知道王峰不能透露案子的真实内容，就止住提问，接着说：“难道是人体器官买卖？”
“可这些虾已经死了。”
“我知道中世纪欧洲有人专门买卖尸体给医学研究机构……这个，是用器官做标本？”陈文理说。
“摆放很有条理，是不是有强迫症？”黄吉问。
“杀死这么多么人，分明是变态杀人狂，我们是不是要小心了，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那个小护士惊恐的说。
“放心。你们没什么事的，凶手只挑特定人群下手。”王峰说。
“哪些人群？”
“在破案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反正你们不属于这类人群。”
“是哪些不正常的人群？”半天没说话的月然突然开口：“是残疾人吗？还是……”她顿了顿，迟疑着问：“离家出走，失踪的人算吗？”
“不是。你怎么能想到这些？”王峰惊讶的问，随即他明白了，月然这是联想到她的身世，还有她失踪的家人，他心中一软，安慰月然说：“绝对不是。你放心，绝对不会与你有关系的。”
王峰说这么说，心里却不能肯定。这四具尸体身份无法确定，但是根据老刘法医从尸体破旧的衣物上推断，还是属于流浪无业人员，而流浪人员中有一部分是登记在案的失踪人员，那四具尸体在一个城内的施工现场被发现，埋藏在一段已经废弃的下水管道内，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识面貌，如果真有月然的父亲，也无法辨认。
“我说，会不会是失足妇女人群啊？”黄吉在酒店宾馆工作，他见到的这种人比较多。
“不是。你们不要再问了，不要让我犯错误。”王峰说完就要走。其他人也起身跟上，走出小饭馆，走到寒冷黑暗的街上。陈文理和小护士回医院，黄吉回酒店值班，王峰回派出所，月然说要回家。
几人在路口，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各怀着心事，走在不同的路上。
王峰回派出所大概需要步行十分钟，走了没多远，他感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微信消息，来自月然。
“你能确定尸体中没有我父亲吗？”
“你在原地等等我。”王峰回复。他快步向着月然回家那条路赶过去。
在昏暗的路灯下面，月然蹲在路边，头埋在胳膊里。王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月然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在衣服上蹭掉，可红红的眼睛还闪着泪光，她站起身，用哀求的眼光看着王峰。
“你别这样，月然。我们都是朋友……我告诉你吧，那四个死者，两个是三十五岁左右的男性，一个是四十左右的女性，还有一个是五十岁多的男性……”
月然猛的拉住了王峰的胳膊。“这个人是谁……”
“这人年龄与你父亲相仿，但是他有严重的龋齿，法医分析说至少有十年以年的病龄，所以说，他不可能是辛劲松，不是你父亲。”
月然放下了王峰的胳膊，身体明显的放松下来，可她脸上悲苦的表情还在，她低声呢喃的说着：“那就好，那好。”
王峰安慰月然说：“你别想太多。像你父亲那样的人，高智商高能力，如果他从自己的社会角色中消失，只能是因为他要做一些事，他现有身份不允许做的事情，比如出家，或者隐居遁世，或者……”他想到一些非法的事情，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转换了话题：“要我送你回家吧。”
月然摇头，她说了声谢谢不用，就转身走开。王峰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渐渐走远，也转身离开。
王峰咽进肚子里的那句话，本来是无意想到，此时却在他脑中盘旋。
“……或者是去做非法的事……”他突然感到很不安。
同样惶惑不安的还有走远的月然。她也感知到了王峰没有说出的那半句话。联想到这多半年来她和赵南的经历，她觉得王峰的话，是个不好的预示。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购物狂人
第二天清晨八点，赵南和王伟刚坐在月然家的客厅内，相互对峙着。赵南担心王伟刚还会有幻觉出现，人身并不安全，要带着王伟刚去上班，被王伟刚拒绝。赵南仔细打量着王伟刚，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看王伟刚衣着整齐，目光清醒，神色正常，甚至恢复了他以往的有些不正经不耐烦的表情，看他四肢动作协调，赵南稍有些放心，他提问要求王伟刚回答，从日常生活中父母的名子到天文地理中黑洞的定义，从最喜欢的女人什么样子到你最近一次订单什么内容……他还要王伟刚做几个体操动作来证明他的神智完全正常，这下惹恼了王伟刚，一下子就把赵南扑倒在沙发上，狠狠的拍了几下屁股，生气的说：“怎么样！这可以证明我没事了吧！”
赵南反抗着从王伟刚身下爬出来，问他怎么接下怎么安排。
“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回去做我原来的工作呗。”说到这里，王伟刚脸上闪现出一丝恍惚。“工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可不想耽误了。”
“是李化成的助理，还是青树的助理？”赵南小心的问。怕引起王伟刚的再次癫狂。王伟刚愣愣的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困惑了他。
“这有什么不一样么？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啊。”王伟刚回答。
赵南暗里吃了一惊。他想起陈文理的话：“如果只是普通的致幻剂是最好的，就怕是某种精神控制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服用者产生与以前不同的思想，变成另外一人，从而达到精神上的控制”……难道王伟刚已经被控制了？
只要他其他思想还正常，生活能自理，也还行吧。赵南安慰自己，无奈的看着冒着傻气的王伟刚，摇了摇头。最后两人一起出门，走了不同的方向去上班，赵南去鹏程公司，王伟刚去了融成公司。
到了下午二点多，赵南接到王伟刚的电话。要他去城北的汽车城。
汽车城内热闹非凡，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汽车展销会，名车美女如林，灯光展台华美各异，台下人头涌动，场面豪奢。
赵南好不容易找到王伟刚，他正站在一辆宝马X5前和销售人员说着什么，赵南挤到跟前，听那销售员说：“……这辆是全进口高配置的车子，价格八十万已经很低了，如果能一次性付清全款，可以打个九五折……”
王伟刚气急败坏的嚷嚷着：“我不在乎多少钱！我要明天就提车！就要红色款的！”
“明天提车的话，没有红色款，只有灰色和黑色。”销售保持着谄媚的笑，耐心的回答。
赵南看着王伟刚张狂的样子，怕他又是发了狂想症，急忙拉了王伟刚就往展台外面走，可却被王伟刚一下子就甩开了。
“我买宝马了，兄弟，让你也来开心开心，你拉我干嘛？”
王伟刚快步返回到展台，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销售员。“拿去刷卡！我不要明天提车了，现在能开走的给我！”
赵南一脸囧色，等着销售刷卡后回来，把他们两个当疯子一样赶走。
谁知过了一会儿，销售员屁颠屁颠跑回来，把银行卡还给了王伟刚，还带着一张收据，赵南狐疑的拿过来看，上面赫然显示：交易金额八十万元。赵南不禁一阵晕眩，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们两人被请进贵宾室内休息等待，新车的上牌和手续由店员去办理，须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王伟刚喝着店员端上来的热茶，告诉赵南，他去了融成公司的办公室，发见办公桌里的这张工商银行卡，想起这张银行卡，是前些日子张秘书把两小公司股权转让给他时，附带的一张用来转帐股权收益的银行卡，他打电话向银行查询，得知里面已有三百万的金额。
“哈哈哈哈，一定是张秘书没注意，这张股权收益卡很久没有用过，只有每年进帐，没有金额划出过，这些有钱人真是心大，三百万元对他们来说，
就像没有一样，对吧？不要全不要，再说，这钱也是送给我的。”
“你还记得，青树要求你把李化成的股权全部退回去吗？”赵南不安的问。王伟刚的这种做法，明显涉及职务侵占，涉及非法。
“我当然记得。”王伟刚不屑的说。“让我把到手的钱再交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这是些只是现金，股权收益，并不是股权，到时候并不影响股权转回。”
王伟刚看赵南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着说：“你是羊，我是狼，江湖上混，必须有狼性，才有可能获得额外的利益……这汽车城旁边有一家名品商场，我们去逛逛，买上一身行头。”
赵南一路脸色窘迫，陪着王伟刚在商场里购物。平日里只是听说的奢侈品名牌，如今都一一逛过去，各个店里都拎了购物袋子出来，几百元的博思T恤，二千元的范思哲衬衫，三四千的卡尔文牛仔裤，巴宝莉上万元的大衣外套，赵南给月然买了个芬迪的钱包……两人拎袋子拎的手疼，赵南说终于理解为什么女人购物是狂欢了，这么玩他妈的真过瘾。
回到汽车城内，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X5已经为王伟刚准备好。王伟刚意气风发，把所有的购物纸袋扔在了后座上，拉着赵南上车，向着灯光辉煌的市区疾驰而去。
“我们宵夜去吃最贵的馆子！粤宝轩怎么样？吃鲍鱼刺身海鲜！我们两个不够热闹，叫上你的朋友，还有那个月然，我叫两个妞过来，我们一醉方休，有句歌词怎么说的？‘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王伟刚一边开车一边语无伦次，嘴中喷沫。
“你慢点！慢点！前边红灯——刹车！”赵南一路惊呼：“我说你油门踩轻点，这又不是起跑加速！哎——要被你吓尿了！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小人得志！”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手手相传之法器
赵南当然没有和王伟刚去宵夜，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都要吐了，加上新车内新皮革的味道，也让他很不舒服。他在曲江华府就近下车后，慢慢走回了家。
已经夜里十点多，赵南进门后发现月然不在家。他把一堆纸袋扔在沙发上，浑身疲惫的洗了澡，穿上睡袍，站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望着夜色中的西安城，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恍恍惚惚，又是兴奋又有些害怕，一点睡意也没有，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呆，就听到钥匙开启房门的声音，是月然回来了。
月然手中拎着包，上身紧身的深蓝色尼子外套，下身是宽宽的蔚蓝色牛仔裤，脖子上缠着厚厚着的黑色围巾，衫着她的脸色更加的雪白，此时雪白中透出两片绯红，她进门看到赵南穿着睡衣，脸上的红色就更加重了些。
“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她问，走过来坐在赵南的旁边。
“过来，有礼物送你。”赵南翻动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黄色纸盒，纸盒上用粉色的绸带系了个蝴蝶结。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月然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蝴蝶结。里面一张粉色调皮的脸孔现出在眼前，可爱之极，逗的月然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一个钱包。店员说送女孩子都喜欢的，果然啊。”
粉色长款的钱包上一对桔红色眼眸看向斜上方，眼色的眼眶，蓝红两色的尖形小嘴，像是在笑，又像是是只鸟儿，月然很喜欢，笑着用手摩挲着钱包，翻来覆去的看，每个卡袋都打开看看。
“好可爱！这像是只鸟的脸呢。”月然若有所思。她拿出自己的钱包，那是一只明显用旧，皮质发亮的小钱包。“我的东西大部分是爸爸给买的，我们一起逛店，他说要买结实朴素的东西。他走掉快一年，我也没买过新的东西。谢谢你的礼物。”她把原来钱包内的东西装进新钱包，欣喜的看着粉红色钱包变的充实丰满，她开心在手里掂了掂。
“你喜欢就好。怎么，下半夜还出去吗？”赵南问。
“当然啦。我刚才回来是忘记拿东西了，现在可走了。”月然回答，她还含着笑，歪着脑袋看着赵南。“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一起，”赵南摸了摸月然的头，笑着说：“我这就去换衣服，我们一起走。”
冬夜的气息已经渐渐淡薄，虽然还是有些凉意，但空气中隐约有着春天的气息，像随时都会破冰而出的滚滚江水，用温暖浸润整个城市，滋生出万千新鲜的草木花朵出来。
月然开车并不着急，她说这次去的地方在城西北角，还是一座寺庙，但是一座特殊的寺庙，是一座喇嘛寺。
“你们真明教和XZ喇嘛也有业务来往啊？”赵南问。
“信奉的神灵都是一样的。只是教义不同。”月然稍微了想了一下，又说：“这些我也不懂，现在我只是帮璃影做事情。”
“你最好不要懂念佛、神鬼的事情，我们以后还多要好好玩的日子，女孩子懂这些不好。”赵南郑重其事的看着月然说。
月然微笑。她温顺的点头答应。“好吧。璃影救过我的性命，为她做一点事情，你没意见吧？”
“做事情可以，不要被她洗脑，被他控制了就好。”
车子开着，很快就看到了古城墙，被亮黄色的灯光装饰的很是威严古老，沿着城墙开了一会儿，再一拐弯，一座翘檐玲珑、红黄相间的庙门就出现在车前，庙门前两侧，分别有四座雪白的藏式如来宝塔，金黄色的顶部在昏暗的夜色中发着幽幽的光芒。
停车在路边。月然和赵南走近庙门。鲜红色大门上整齐的排列着黄铜圆钉，两个老碗大小的青铜门环，月然伸手想去敲，但手停在门环上，留了两秒，并没有敲下去，而是撤回，在门环下面的大门上，用手指重重的敲了几下，声音并不大，赵南怀疑那低沉的敲门声能否穿透这厚重的大门，传到门内。
谁知，还没等月然再敲第二次，大门内传来门栓拉动的声音，大门无声的打开仅容一人进入的缝隙，月然拉着赵南，飞快的闪身进去，大门又无声的合拢。
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小喇嘛，借着灯光仔细看了月光递上来的卡片。然后做了一个手势让两人跟着着他走。绕过一幢青砖高大的照壁，进入宽阔的院子。白石护栏的池井，一对石狮守望，青砖铺地，腥红的院墙外面就是高大的古城墙。走过了两重院落两个殿堂，经过香雾缭绕的青铜炉鼎，汉白玉雕花的巨型佛灯，到了第三进的后殿，殿内灯光闪亮，殿门虚掩，隐约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
月然让赵南留在殿门口，自己轻轻的推门进去。
赵南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在这些红色古式的殿门，都是木格镂空，后面嵌着玻璃，从外面看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有个穿着黄色袍子，身材壮实的背影，正对着金色巨大的佛像，跪拜在堂上，嘴里念着经文，他听到了有人近来，转头看了看月影，让月影跪在他旁边。
两人背对着赵南跪着，说什么他听不见。喇嘛僧人跪坐着，时常扭头看月然，表情平静祥和，略带微笑，而月然时尔倾听，时尔长身跪拜，也是非常庄重虔诚的样子，大约过了五分钟，僧人从蒲团上站起，走到了佛像前面。
赵南原来的角度只看到金色佛像的脚，那是一尊站立着，裙带低垂的佛像，大概像是观音，赵南换了几个角度，甚至蹲下身仰视，才看清楚，顿时被震住：那竟然是一尊华美异常的千手观音像，华冠高耸缨络俨然，金身上饰五彩珠宝，竟有三米高的样子。
最让人震撼的是那佛像身后密密麻麻伸出的手臂，每个手臂都圆润细腻，姿态优美，手做兰花状，各持刀、枪、拂尘、伞、镜和净瓶等各种神通广大的法器，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喇嘛到了千手观音下面，似乎跨上一个台子，使得他突然升高了二十公分，赵南聚睛细看，只见喇嘛伸出两手，一只手轻柔的掰动佛像下垂一只手的手指，手指活动，佛像的那只手竟然豁然张开，手中持的法器滑落，被喇嘛稳稳的接在手里。
喇嘛双手持着法器，小心走下阶梯，走到月然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月然。月然还跪在地上，伸双手接住，小心的放在了胸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只铃铛
“那是什么？”赵南心中好奇难忍，当他尾随着月然走出了喇嘛庙，坐在进车内，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月然：“那喇嘛交给你的是什么？”
月然从胸前的行李包中掏出一卷白色的绸布，一点点小心的打开，一道黄色光亮刺目冲出，接着如人半个手臂大小的黄金物品全然露出，金黄耀眼，玲珑凹凸，五彩珠玉，细看，是藏式法器中的铃铛，铃铛头是纯金的金钢降魔杵，花瓣状的四支圆弧抱成球状，分别饰有绿松石，下面是面向四方的四张佛面，毗卢帽之上饰有青金石，在这些之下，是一只纺锤状的铃铛，与常见的铃铛下摆张开不一样，这只铃铛下摆是合拢的，上面密密麻麻刻有风雷纹理，还有一些南不认识的梵文，让赵南眼红的是，铃铛上面也镶嵌了红绿蓝黄宝石，璀璨耀眼，赵南硬生生的咽着口水，还是问那句：“这么大的一坨金子，很贵重吧？这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月然茫然的说：“我只是把它取出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像个铃铛，我以前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东西，这是一种藏传佛教的常见法器，不过，好像有点不一样。”赵南把铃铛竖起，去看铃铛的里面。里面是空的，没有通常的那种敲击发出声音的蕊子存在。
赵南哎呀一声。“奇怪。是铃铛怎么没有蕊？不过也好，这么神秘的法器，真怕它会起什么作用，好的坏的我都不想见到……”他把金铃铛交给月然，看着她把它重新用白丝绸缠好，装进行李包里。“以前看神鬼小说，里面有一种战国铸造的青铜铃铛，极为邪门，只要一响起来，就会让人产生可怕的幻觉，导致丧命，才那时起，我就怕铃铛，好在这个没蕊，不能响。”
“你说的战国的六角铜铃吧。”月然笑了，她很高兴自己也看过赵南看过的书。“你还真的相信啊？我才不信呢，一个小小的铃铛，作者太能瞎掰了。我爸说过，这种事情不可能。”
“你爸也看这种通俗小说啊？”
“他才不看呢，是我看的时候，他拿过去读了一段，刚才就是说六角铃铛的那段。他让我不要相信鬼神存在，可是现在我却……”月然说着发动汽车，离开了喇嘛庙。
“可现在你却帮一个神婆做事。”赵南说。
“不是这个。”月然转头看了一眼赵南，表情复杂。“不是帮璃影，而是我见过了一些离奇的事，不太相信爸爸的话了。”
“我们一起见过的，比如死人复活，还有……我见过你去世母亲的样子，”赵南说。“虽然每次都像是在做梦，可我感觉那就是真的，只是在不同的空间里。你爸爸说的没错，可能我们见到的并不是鬼神，而是……一些现在还没被发现的领域，爱因斯坦说过，知识是有限的，未知是无限的，以所要对未知充满敬畏和敞开。”
月然又转头看了一眼赵南，两眼中含着笑，有仰慕的小星星在里面闪啊闪。赵南看她笑容可爱，不禁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心开车，别老往我这边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有所得
古城西北区是高新区，不仅有许多大学院校，更有许多高档簇新的写字楼，聚焦了大量的高新技术企业、金融业，这里周边的房地产，房价仅次于市中心区域，在五大版块中排列第二，其中不少著名房地产品牌开发的精致的住宅小区，建筑理念时尚，推出精装修的成品房，价格不菲，这其中的金天自由城最为昂贵，从中小户型到别墅，装修风格现代华丽，此时正在热销当中。
第二天下午，赵南和王伟刚就身处其中的一套当中。靠近前排的二十层建筑中的顶层，有一套面积八十平方的小户型，装修风格以灰色和蓝色为主，户主的定位就是高品位的单身男士，而这套房子就是被王伟刚买下，正带着赵南来参观他的新居所。
“家具全是橡木的，厨具和电器是西门子的，洁具是科乐的，软装是什么牌子我忘了。每平米一万五千八百，全款付清九折。共是一百二十陆万伍千伍佰捌拾元整。其实我可能拿二百万在郊区买一套别墅，按照我的想法呢，把手里的钱尽量花光到有价值的投资商品上去，可这套房子，是我几年来的梦想，那几年我还是个穷屌丝，对这里的房子眼红的要命，那个时候想着能凑足首付，再商业贷款，下半辈子努力挣钱还房贷，经常路过的时候进这个小区来转转，想了三年呐，所以我先把这个买下来，了结一桩心事……小南你看，我的梦想又实现了。”王伟刚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似乎还有泪光泛出，一闪又没了，他的嘴角又浮现出常见的嘲弄笑容：“我这是走了运，发了横财，要去庙里拜拜神，或是回家上个祖坟，谢天谢地什么的。”
赵南想起自己在杭州的家，家里的父母和三居室，前两年买不起市区婚房，这两年杭州的房价涨的更高，不知道父母还有没有在为儿子的婚房发愁，王伟刚这套房子的价格在杭州也就买个市区的六十平米的毛坯房，他住习惯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怎么能又缩到六十个平方里去？
赵南胡思乱想着，和王伟刚一样，在这套新房里转来转去，打开每个柜子和抽屉来看，在厨房的煤气灶上打火，打开冰箱，消毒柜，然后又到客厅打开窗子站在阳台上，能看到高新区漂亮的市政景观，又回到屋内，两人舒服的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小南，你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这里两间卧室。这样你就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把眼光只放在月然那一个女人身上，我带着你去认识更多更漂亮的妞！”
“免了！免了！我要她一个就够了。再说，她那里地方比你这儿更大，住着更舒服。”
“呵呵！真是见色忘义的货。这样也好，以后我带女人回来更方便。”
“你卡里的钱花的差不多光了吧？”赵南问。
“还没完。车和房都有了，剩下的一点钱，我想在池县里买个商铺，给父母做养老用。怎么样？”
“你的钱你做主。要是我说，就多请我们吃几次大餐。”
“木问题。今天晚上，你多叫几个人，我们去吃大餐。海鲜刺身？韩国烤肉？宫廷菜？还是什么？”
“火锅吧。要在城内最好最贵的火锅店。”
“你可真会为我省钱，我的好贤内助哇。”
赵南半躺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联系人。月然很快就答应了，陈文理说要带女朋友一起来。他打给冯峰和石星的时候，一个没接电话后来才回过来，一个接起电话却声音一片吵杂，是石星，他说正在工厂里面，很忙，晚上尽量赶过来，而且他也要求带一个“女性朋友”一起。
王伟刚打电话订了包厢。下午六点半的样子，王伟刚开着新买的宝马X5，穿着新买的一身名牌衣服，带着赵南到了城内最高档的火锅店，皇城天地锅店，据说人均消费五百元，包厢内大部分人已经到齐，除了石星说的那位“女性朋友”还没出现。
这家火锅店环境极佳，空间高大，灯光效应很好，很有情调。不喧闹嘈杂，菜品新鲜精致，摆盘漂亮，令人赏心悦目。月然和陈文理他们在聊天，赵南看到冯峰和石星大为开心，好久没见，这两人竟然都瘦了，而且都是一脸的疲倦。赵南凑过去，左拥右抱各一个，恨不得每个脸上亲一口。
两人对赵南诉苦道，两人过年后回来上班，竟然不能在实验室呆着了，孙工把他们两个拆开，分别做为技术总监，石星被派到一家玻璃厂和食品厂，
冯峰被派到一家纺织厂和一家包装厂，说是要他们充分熟悉工厂的技术管理和工艺流程，两人化工技术出身，对工厂的各项技术掌握倒是没问题，只是工厂里复杂的人事关系、工作规程让他们难受的要命。
“哦！那是青树新投资的几家企业，竟然让你们去参与管理了，恭喜你们做高管！哈哈！”
“恭喜个屁。”石星说：“老子以前是学术圈做技术创新，现在就厂子里一个普通技术工人，玻璃和食品有什么技术含量！每天在还得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大叔大婶，呆着做出上班的样子，否则那些老干部就来教训我！妈妈的，要不是工资涨了两倍，我真是干不下去！”
“我比你强点。我呆的厂子还算有些玩法，纺织这东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新知识学起来还算有点意思，至于那个包装厂，主要生产各种塑料袋，技术方面还能有许多方面做出创新和突破，孙工的让我们进厂的目的就是做这个吧？我觉得新工作还行啊。”冯峰说，他还是那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发财就是升迁，就我还在鹏程公司当做图的民工，惨啊。”赵南说。
“你不是抱得美人归吗，有了月然，你还想怎么着。”旁边的陈文理听到了转过身来，酸溜溜的对赵南说，“我的女朋友，是同一个医院的护士，叫金娜，来你们认识一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火锅盛宴
古城西北区是高新区，不仅有许多大学院校，更有许多高档簇新的写字楼，聚焦了大量的高新技术企业、金融业，这里周边的房地产，房价仅次于市中心区域，在五大版块中排列第二，其中不少著名房地产品牌开发的精致的住宅小区，建筑理念时尚，推出精装修的成品房，价格不菲，这其中的金天自由城最为昂贵，从中小户型到别墅，装修风格现代华丽，此时正在热销当中。
第二天下午，赵南和王伟刚就身处其中的一套当中。靠近前排的二十层建筑中的顶层，有一套面积八十平方的小户型，装修风格以灰色和蓝色为主，户主的定位就是高品位的单身男士，而这套房子就是被王伟刚买下，正带着赵南来参观他的新居所。
“家具全是橡木的，厨具和电器是西门子的，洁具是科乐的，软装是什么牌子我忘了。每平米一万五千八百，全款付清九折。共是一百二十陆万伍千伍佰捌拾元整。其实我可能拿二百万在郊区买一套别墅，按照我的想法呢，把手里的钱尽量花光到有价值的投资商品上去，可这套房子，是我几年来的梦想，那几年我还是个穷屌丝，对这里的房子眼红的要命，那个时候想着能凑足首付，再商业贷款，下半辈子努力挣钱还房贷，经常路过的时候进这个小区来转转，想了三年呐，所以我先把这个买下来，了结一桩心事……小南你看，我的梦想又实现了。”王伟刚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似乎还有泪光泛出，一闪又没了，他的嘴角又浮现出常见的嘲弄笑容：“我这是走了运，发了横财，要去庙里拜拜神，或是回家上个祖坟，谢天谢地什么的。”
赵南想起自己在杭州的家，家里的父母和三居室，前两年买不起市区婚房，这两年杭州的房价涨的更高，不知道父母还有没有在为儿子的婚房发愁，王伟刚这套房子的价格在杭州也就买个市区的六十平米的毛坯房，他住习惯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怎么能又缩到六十个平方里去？
赵南胡思乱想着，和王伟刚一样，在这套新房里转来转去，打开每个柜子和抽屉来看，在厨房的煤气灶上打火，打开冰箱，消毒柜，然后又到客厅打开窗子站在阳台上，能看到高新区漂亮的市政景观，又回到屋内，两人舒服的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小南，你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这里两间卧室。这样你就不用寄人篱下，不用把眼光只放在月然那一个女人身上，我带着你去认识更多更漂亮的妞！”
“免了！免了！我要她一个就够了。再说，她那里地方比你这儿更大，住着更舒服。”
“呵呵！真是见色忘义的货。这样也好，以后我带女人回来更方便。”
“你卡里的钱花的差不多光了吧？”赵南问。
“还没完。车和房都有了，剩下的一点钱，我想在池县里买个商铺，给父母做养老用。怎么样？”
“你的钱你做主。要是我说，就多请我们吃几次大餐。”
“木问题。今天晚上，你多叫几个人，我们去吃大餐。海鲜刺身？韩国烤肉？宫廷菜？还是什么？”
“火锅吧。要在城内最好最贵的火锅店。”
“你可真会为我省钱，我的好贤内助哇。”
赵南半躺在沙发上，开始打电话联系人。月然很快就答应了，陈文理说要带女朋友一起来。他打给冯峰和石星的时候，一个没接电话后来才回过来，一个接起电话却声音一片吵杂，是石星，他说正在工厂里面，很忙，晚上尽量赶过来，而且他也要求带一个“女性朋友”一起。
王伟刚打电话订了包厢。下午六点半的样子，王伟刚开着新买的宝马X5，穿着新买的一身名牌衣服，带着赵南到了城内最高档的火锅店，皇城天地锅店，据说人均消费五百元，包厢内大部分人已经到齐，除了石星说的那位“女性朋友”还没出现。
这家火锅店环境极佳，空间高大，灯光效应很好，很有情调。不喧闹嘈杂，菜品新鲜精致，摆盘漂亮，令人赏心悦目。月然和陈文理他们在聊天，赵南看到冯峰和石星大为开心，好久没见，这两人竟然都瘦了，而且都是一脸的疲倦。赵南凑过去，左拥右抱各一个，恨不得每个脸上亲一口。
两人对赵南诉苦道，两人过年后回来上班，竟然不能在实验室呆着了，孙工把他们两个拆开，分别做为技术总监，石星被派到一家玻璃厂和食品厂，
冯峰被派到一家纺织厂和一家包装厂，说是要他们充分熟悉工厂的技术管理和工艺流程，两人化工技术出身，对工厂的各项技术掌握倒是没问题，只是工厂里复杂的人事关系、工作规程让他们难受的要命。
“哦！那是青树新投资的几家企业，竟然让你们去参与管理了，恭喜你们做高管！哈哈！”
“恭喜个屁。”石星说：“老子以前是学术圈做技术创新，现在就厂子里一个普通技术工人，玻璃和食品有什么技术含量！每天在还得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大叔大婶，呆着做出上班的样子，否则那些老干部就来教训我！妈妈的，要不是工资涨了两倍，我真是干不下去！”
“我比你强点。我呆的厂子还算有些玩法，纺织这东西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新知识学起来还算有点意思，至于那个包装厂，主要生产各种塑料袋，技术方面还能有许多方面做出创新和突破，孙工的让我们进厂的目的就是做这个吧？我觉得新工作还行啊。”冯峰说，他还是那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发财就是升迁，就我还在鹏程公司当做图的民工，惨啊。”赵南说。
“你不是抱得美人归吗，有了月然，你还想怎么着。”旁边的陈文理听到了转过身来，酸溜溜的对赵南说，“我的女朋友，是同一个医院的护士，叫金娜，来你们认识一下。”
菜品很快就送进了包厢，雪花牛肉、肥羊肉各十盘，澳鲍和手打丸子拼盘，虾滑、厚百叶包、腐竹、冻豆腐、菌菇拼盘和青菜……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调料罐让人挑选，大概有15种，包括：沙茶酱、芝麻酱、油辣椒、炒蒜粒、香菜末、芹菜末、红辣椒切片、XO酱、生抽……这里的食材果然物有所值，吃起来鲜嫩美味，与平常的火锅店大为不同。
王伟刚也约了两个朋友，一个圆桌上分成两个团伙，王伟刚和左右身边两个朋友在聊，赵南这边有五个朋友，一桌八人，边吃边聊，互通有无，人声起伏，食香缭绕，很是热闹。
石星心不在焉，他频繁的看着手机，要么就去看包厢的门，每次服务员进来都引的他热切张望，又失望的回头。冯峰安慰他说，表妹工作很忙，加上工作单位距离的远，所以会来的迟，但肯定会来的。
“谁？表妹谁？”赵南问。
“我的表妹，叫张雁儿，被石星给盯上了，正追的紧呢。”冯峰说。
“这才几日没见，就有女朋友了，恭喜啊。”
“嗯。以后见了她就叫嫂子。”石星开心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她也算是我们的新同事，是鹏程公司的新员工，被孙工派去了辉明公司的医学实验室，就是新建在洪清山森林公园的那个。你知道的吧。”
赵南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还有这事？那她来了，我也要打听打听，公司有什么新动向。”
一直到七点多，大家盼望的张雁儿才匆匆忙忙推门进来。石星慌张的起身迎接，差点把桌上的杯子掀翻。
“雁儿，快来这里坐，一直等着你呢！”
张雁儿笑容着一边脱去外套，一边惊叹说这店好豪华啊，她一路急走使得脸色通红，被白色的毛衣衬托的更加娇艳，石星呆呆的看着她，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冯峰起身把鲜肉送到火锅里涮了，加到了张雁儿面前的碗里。
“工作好辛苦啊，今天差点来不了，”张雁儿一点也不客气，大口吃着肉，语音含混着诉苦：“国际大企业就是不同，和我以前那个学校实验室大大的不同，这半个月，就只学各种操作规程，洗碟子。。”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张雁儿身上，见她穿着白衣披长发，面容天真质朴，像个在校大学生，但话语内容高深，都很好奇她是干什么的。
“你……雁儿妹子……”陈文理好奇的问：“你在哪个实验室工作啊？”
旁边的小护士金娜白了陈文理一眼。石星也警惕的盯着陈文理，大声说道：“我这……女朋友在哪里工作你没必要知道。”
“真好吃啊，这是鲍鱼吧？我第一次火锅吃到鲍鱼，哈哈。”张雁儿细细品味着美食，吃着碗里的，还张望着桌上的。月然把两三个乘着肉和海鲜的盘子端到了她的跟前。
“谢谢妹子啊，我真的很饿呢。”张雁儿吃个不停。
“这是我表妹，她和公司签过保密协议，不能透露任何工作内容，你们别让她犯错误，哈哈。”冯峰说。
“我在辉明公司的医学实验室里工作，”张雁儿说：“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给老板打杂，洗洗涮涮，操作机器，记录分析数字。我是签过保密协议，可工作到现在，我连要保密的内容还没接触到呢，以后也不一定能接触。”
“哇！”听到辉明公司四个字，陈文理发出一声惊呼：“没听说他们进驻本省啊，竟然已经有实验室了！竟然还有在里面的工作的妹子……真是不可思议！”
“你也是业内的？”张雁儿问。
“我男朋友是省立医科大学毕业的大夫。”金娜揽住陈文理的胳膊，撒娇着说。
“那我们是校友呐，我是分子生物学硕士，你呢？”张雁儿问。
“原来是学霸妹子啊，佩服佩服，我就小小的五年临床医学本科，毕业就出来挣钱糊口，能进知名实验室工作，那是我的职业梦想，可惜没能力只能出来搬砖，哈哈！”陈文理自嘲的笑着说。
“饭桌上不谈工作，我们来好好吃，土豪请客，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尽管点，不要客气！”赵南打断陈文理的话，招呼大家吃喝，他心中也好奇的厉害，心想一定要找机会好好问问这个张雁儿，那个实验室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显然这样的想法，不止赵南一个。好几个人，一边吃着肉，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张雁儿，似乎能从她的身上能看出什么机密一样。
第一百八十章 念念不忘
晚宴结束后已经很晚，到了夜里十点多，好几个人酩酊大醉，王伟刚喝的东倒西歪，他的两个朋友都各自走了，石星不顾喝醉的师兄冯峰，而是粘在张雁儿身后执意要送她回家。陈文理醉眼朦胧的一直盯着月然，惹得护士金娜醋意大发，愤然甩手离去。赵南还算清醒，把冯峰和陈文理都扶进出租车后，他开着宝马车带着王伟刚和月然一起回到了曲江华府月然的家里，一一洗刷休息。
王伟刚还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一反往日喝醉后爱唱歌的习惯，竟然乖乖的躺在沙发被子里不停的翻看手机。赵南看他心事重重，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上，眉头深皱，偷偷潜在他的身后，夺了他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竟然是刚才筵席上的张雁儿的照片，从王伟刚的角度拍过去，隔着一张大桌子，张雁儿的人显得很小，可她的白色衣服在纷乱的背景中很是靓丽，那时她正看着石星在笑，嘴里还嚼着东西，模样很是可爱。
“你这个老司机，竟然偷拍美女。你还是放过人家清纯的小学姐吧，别祸害人。”赵南把手机扔回到王伟刚身上，顺势坐在王伟刚的旁边。
“小南。我拍照不是为了看女人，是为了验证我看到的东西，的确是存在在现实中的。”王伟刚闷闷不乐的说，他重新拿起手机，看着照片中的张雁儿说：“刚开始这女人进屋里来，我以为又是幻觉出现，见你们和她说话，我才知道不是看到的不是幻觉，可是……很奇怪啊，应该……明显就是幻觉，不可能的事啊。”
“你喝多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南不明白。
“这两天事情多，你忘记前几天我被人下了迷幻药?我告诉你，直到现在幻觉还没有完全消失。比如，我很渴，看到桌上一杯水，去拿来喝，结果手伸到水杯的位置却发现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用过的手纸要扔到垃圾捅里，明明看着它进了垃圾桶却又从桶里滚了出来，我找到一个办法，就是用手机拍照，如果照片里有这个垃圾桶，那就是真的，可那次我的照片里没有垃圾桶，手纸是扔在地板上的。”
“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你早就好了。”赵南惊讶，“就这样的状态，你还折腾的买车买房，还不去医院看病，你也真是牛人。”
王伟刚猛的拉住了赵南的手，用力捏了捏又放开：“也可以用触觉来确定真实，小南，你真的是在我的旁边，不是我的幻觉。”王伟刚惶然不安的样子，让赵南感到有些难过，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回了一拳：
“我是真的，不是幻灯片，你放心。”他又想了下，问：“你刚才说的，张雁儿是真实又是幻觉，怎么回事？”
“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进门，我看她是……穿着苗服……的艳花妹子，你还记得她吗？”
“谁？烟花妹子？我不记得。”
“刘艳花啊。我们在永宁县里，农家客栈里的老板娘。我看到她进了包厢的门，还冲着我笑了笑，我都呆了，后来看到她和你的朋友们聊天，才知道她不是艳花。所以我拍了照片，看照片中的女人，果然不是艳花。”
“你怎么能幻觉到她？难道？不可能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招待我们几个一起吃饭来着，我实在记不清她的长相，只模糊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妇，怎么？你这叫心有所想，目有所见？”
王伟刚从被子里爬出来，在沙发上坐直身体，愣直的看着赵南。
“被你说中了。那天买好房子，我当时想的就是：需要一个女人一起来住，就像你和月然住在一起那样。我想了好几个，我喜欢的，喜欢我的，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的脸从脑子里浮现出来，又像泡沫一样的消失了，”王伟刚说着用手做了个泡泡的样子，又猛的张开，嘴里发出“朴”的一声，一脸的轻蔑嘲笑，停了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最后出现的就是刘艳花，她穿着一身苗服，成熟温柔的样子，漂亮极了，她出现在我脑中之后，就没有消失过。所以，刚才看到那个张雁儿，你们看到的是张雁儿，我看到全是刘艳花，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是她。我也算见识过许多美女，有漂亮的，有可爱的，有御姐，有萝莉，有的风骚有的聪明，可是刘艳花的样子，偏偏最入我的心，一想到她穿着苗服冲我一笑，我就感到头晕，魂都要飞起来……这大概就是姻缘，不是理智能控制的。”
赵南想起第一次见到月然，她披着雪白的长发站在月光里，寻样子就像个女鬼，可偏偏没吓到赵南，大概那个时候他也像一只鬼，两鬼相见，分外眼熟，他不由的向着月然的房间看了一眼，被王伟刚看到，笑着说：
“你看吧，你在杭州和前任闹翻，跑到千里之外，我也就随便一安排，并没有费心费力，你和月然的遇见也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对吧。”
“你少来这一套！我看你这是保暖思**。你准备把刘艳花接到城里来住吗？”赵南把话题又转到王伟刚身上。
“我有她的微信。我们时不时的聊过，有时她说起想到大城市里来玩，我开玩笑的答应接待她，没有当真。我虽然很喜欢她，可是我们之间不可能啊，每次和她聊天我心里就麻酥酥的，这真他妈的不对劲，我一定要把她接来，看看我们能搞成什么样子。”王伟刚发狠的说。
“你不发骚能死吗？”赵南瞪了王伟刚一眼。
“其实，你不知道，刘艳花也不是纯情大姑娘了，她离过一次婚，自己又是开客栈的老板娘，风姿绰约，恋爱估计没断过，我和她半斤八两，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王伟刚话里冒着醋酸味。
“打住！我没兴趣听这些！你现在贵体欠安，可要悠着点，别玩的过火了。”
“哈哈哈！我说，要不明天我们两开车去把她接过来？”
“我才不去。不当电灯泡。”
“你忘了我的幻觉症状还没消失。我一个人开车，怕有危险。”
“那也不要是我啊。我真不想去永宁县那个地方，想到那个怪异的厂子，我就浑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