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酒:势死保卫爷的清白!
温酒看着自己的尸体,脑袋里头第一个念头是...
——这辈子活的真不值。
她死了,钱还没花完呢。
工作近十年,加班熬夜是常态,总算成了业绩标兵,钱包一天比一天鼓,只是,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大。
她下定决心离职,定了去往大理的机票。
之前看上了一个小房子,想租下来,让生活慢下来,尝尝躺平的滋味。
她还想要大大的厨房,可以肆意烹饪自己喜欢的食材,不必担心时间,不必纠结吃什么外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干饭人。
也可以暂时逃开男朋友,结婚,生孩子,这些话题,可以舒舒服服过自给自足的养老生活。
然而,愿望破灭了。
“如果再给我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我一定...
把那个榴莲千层吃完。
中午的奶茶,一定喝杯全糖的!
炸鸡,辣条,我要吃个够...”
【检测到姑娘强烈求生意愿,给予姑娘一次考核机会,请珍惜...】
脑海里头轰然炸了这么一声,温酒还没从美食中回神,眼前瞬间漆黑...
-康熙三十七年冬,又逢一个凉薄雪夜。
芙蓉帐暖里,却是别样的春色。
少女猫儿一般的低泣断断续续,一把好嗓子带了丝丝暗哑,撩人心弦。
柔若无骨的腰肢被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似乎用些力气就会捏断。
四爷唇上染血,阴鸷冷冽的凤眸落在女子身上,不带丝毫温度。
“放肆,好大的胆子!”
下一秒,温酒就被丢下了床。
“嘶~”
温酒疼的皱起了眉头了,缓缓的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个红梨木的太师椅,上头镂空极尽精致,花样繁复。
远些,一座栩栩如生绣花中四君子的屏风,檀香悠然自香炉里头缓缓上扬,精致且极具古韵的烛台,简约古朴的花瓶...
温酒眨巴了下眼睛:“我...我没死?”
她还记得被车撞飞的滋味...
“别急,你很快就死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温酒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张少年凛冽冰寒的脸映入眼帘。
温酒一愣,好俊啊。
跟早些年的跟着大家一起追的富察傅恒也不惶多让了吧?
愣神的功夫,脑袋里头忽然多了一堆纷杂记忆。
还不等理清楚思路,脖子就被那少年给扣住了。
“敢对爷用药?”
“没...”
窒息感扑面而来,温酒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咔嚓一声。
这是...
她的脖子被捏断了?
?
她看到最后的一个画面,是四爷淡然的擦了擦手,颇为嫌恶的看了她一眼。
“丢出去喂狗。”
温酒:“???”
又死了?
黑暗中,温酒脑中记忆纷飞。
这是,穿越了?
这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原主,是四爷的贴身丫鬟。
爱慕四爷多年求而不得,便是给四爷下药,企图上位。
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个炮灰,下药不成反被掐死。
却意外成全了一个名字叫做书晴的女子,书晴顶替爬床丫头成功侍寝,还在爬床丫头身上寻到了一块碎玉,此玉乃是灵物,待在身上可令人越发貌美。
书晴的宫斗之路也开了挂,最终成为一国太后。
这不就是妥妥的宫斗女主人设吗?
所以,她是个炮灰?
“放肆,好大的胆子!”
温酒被灌了一脑袋的东西,还没回过神,又察觉被丢在了冰冷的地上。
意识回笼,温酒摸了摸自己刚被扭断的脖子:“没死?”
“呵,别急,你很快就死了。”
听到上面那个冷面帅哥熟悉的话,温酒眨巴了两下眼睛:“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胆敢对你用药!然后就要把我的脖子扭断?”
帅哥四爷轻轻勾唇:“答对了。”
俊脸忽然靠近,温酒脖子一凉,又听到了熟悉的咔嚓声。
再然后,她又看到四爷嫌恶的擦手:“丢出去喂狗!”
温酒:“......”
...
“放肆,好大的胆子!”
温酒看着上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俊朗少年,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
啊啊啊!
快疯了?
这是卡这里了?
模糊中,温酒还记得有人在她脑海中说什么考验之类的,难不成,这是个考验?
温酒深吸一口气,有条命在,奶茶烤肉,炸鸡啤酒还会远吗?
撩了下落在而后的头发,她心平气和的说:
“四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能不能聊聊?”
“你去跟阎王解释。”四爷额上青筋暴起,伸手便想扣住温酒的脖子。
温酒这次学乖了,一个闪身躲过去,抱住他用来掐死自己的那只手。
“我是冤枉的,意思是说,这个身体不是我,我没有给你下药,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记忆中,似乎这个四爷是个狠角色,逼宫谋反,逼死亲娘,迫害兄弟,烧死弟妹…
惹了这么个煞星,温酒有点怕怕。
四爷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落了下来,双目猩红的盯着温酒:“胆敢对爷用药!”
温酒硬着头皮死死的制住四爷的作案工具:“求求了,千万别冲动。
虽然不是我,哎呀,就当是我下药了,也别杀人行吗?
咱们之间的事儿,怎么都是我吃亏呀。
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我不用你负责的!”
温酒帮他顺气,想让他想开点。
虽然他长的不错,但是,自己也不赖啊,应该也不算是吃他豆腐吧?
四爷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白嫩爪子,咬牙切齿的道:“不知羞耻!”
他想甩开黏在身上的女人的,可药效越发的难以控制。
偏偏那丰盈还不知死活的紧紧的贴着自己的手臂。
温腻的触感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
目光所及,纤细的腰肢,丰润的细腿...
若有似无的少女幽要命似的往鼻子里面钻。
四爷碗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不反对的话,就是同意了?”温酒小心的摸索着去搭在床边的衣裳,寻找最佳逃跑路线。
不过,才跑了两步,又被四爷给捉住,重重的摔在床上。
四爷握住一双乱窜的小手,赤红的凤眸紧紧的盯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爷凭什么听你的?温酒,还敢跑,你还真让爷长见识了!”
温酒无辜的眨巴两下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膝盖向上一顶。
防狼术最有用的一招,攻其软肋。
嘶…
四爷毫无防备,痛的弓起了身子。凛冽的凤眸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温酒踢完便是有些后悔,习惯性反抗来着。
灵活的从边上脱身,飞速地往外跑。
药效好像起作用了,她可不想搭在这里。
四爷这头,到嘴的肉飞了,自然怒急去追。
没多久,温酒就又被抓住了。
抵住四爷压过来的胸膛,温酒艰难的咽口水:“冷…冷静!那个,你清醒一点啊!
我是你讨厌的人,你还记得不?你要誓死保卫你的清白!”
四爷猩红着眼睛,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似的,张嘴欲咬。
温酒逃脱无望,就这么从了,又觉亏得慌。
一咬牙,便摸起旁边的一盆水。
哗~
兜头泼了过去。
“不是故意泼你水,只是帮你清醒一点哈…”
四爷压根没听进去,只是动作停顿了一瞬,便又生扑。
情急之下,温酒顺手摸了个东西就砸了过去。
“碰”的一声。
周围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
“你...”
四爷一句话没说出来,便倒了下去。
温酒愣愣的看着手上的花瓶,糟了,又条件反射。
“四爷,你怎么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温酒将那张俊脸扭转了一下,去检查他的伤口,好像只有个包,没出血。
呼~应该没事吧?
“主子?主子?”外头守着的苏培盛听见声响,颇为不放心:“您可要人伺候?”
里头温酒急的脑门都冒汗了,围着四爷转了好几个圈。
这怎么办?
这个男权的地界,自己把这个还是皇子的未来雍正爷给打晕了,以后怕是彻底要跟炸鸡啤酒拜拜了!
眼瞧着外头人似乎要进来的样子。
温酒眨巴了两下眼睛,夹着嗓子说:“哎呀!爷,你好坏呀。”
“爷可真威猛。”
“人家好喜欢呀。”
第2章 论苏培盛的聪明
外头众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半,片刻后,一个个的脸色皆是如同煮熟的虾子,脑袋都恨不得扎到地底下去。
苏培盛脑袋里面千万个画面飞奔而过,表情也是相当的精彩。
他实在想不到,爷还有这样的时候啊。
要知道,四爷平日里最是重规矩,就连房事,也是掐着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刻钟。
真没看出来,这温酒还有这个本事呢?
看来啊,以后这后院是要变天了?
苏培盛暗自琢磨,这位温酒姑娘是个歹毒心肠。
手上的人命官司数都数不清,若非是德妃娘娘送来的人,她死的可不止一次了。
苏培盛从前看不惯,但因为是同僚,又是同年被分到主子身边的,身份平齐,便是井水不犯河水,懒得管她的糟心事儿。
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寻个机会缓和下关系。
有苏培盛想法的何止是一人呢?能在四爷跟前伺候的,都是人精。
于是,当温酒处理好四爷的尸体,额,不,四爷的身体后,心虚的从屋子里头走出来,迎接她的便是一张又一张善意微笑的脸。
被一堆热情微笑笼罩,社恐且极度心虚的某人强制镇定的扯了扯嘴角。
“那个,你们好?”
周围众人皆是惊讶不已,本来做好了热脸贴冷屁股了,这位温酒姑娘平日里头自命不凡,什么时候竟然也将他们这些这看在眼里过?这样的笑,更是难得一见。
温酒察觉这诡异的气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眼睛四下瞧,寻找最佳逃跑路线。
“姑娘,您看这个贱蹄子该如何处置?”山楂忽然到了近前,她身后还有一个小丫鬟,被太监压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姐姐,书晴没有偷您的玉,真的没有。”小丫头含泪求饶。
温酒听到熟悉的名字,愣了下:“你是…书晴?”
记忆中,未来的太后娘娘?
细细看去,她一身淡粉色宫装,鼻尖一颗朱砂痣,泪眼盈盈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姐姐,求求你饶了书晴吧,姐姐…”书晴猛的磕头。
山楂眼睛一眯,一张小团脸上,满是凌厉:“姐姐的玉不见了,只有你在跟前伺候过,不是你还能有谁?难不成姐姐会冤枉了你?”
又瞧了一眼旁边的太监:“愣着做什么?快将这糟心的东西带下去,咱们府上可不能留这样眼皮子浅的人,拔了舌头发卖掉。”
话说完,邀功似的跟温酒使了个眼色。
温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
有的人不忍心地别过脸去,有的人感怒不敢言的样子,也有的人谄媚讨好的看着自己。
结合自己的记忆,温酒猜了了七七八八。
这一出,是原主自导自演的,是因书晴的容貌对原主产生了威胁,想要除掉?
正常情况,自己会被四爷掐死,而书晴会被四爷宠幸,开启后宫争宠之路。
只是现在,四爷被自己敲晕了。
书晴失去了侍寝机会,反而落到了自己手里。
简单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书晴被得罪透了,未来的她是太后,防止她伺机报复,现在除掉应该是最好的。
“山楂,你放了她,我的玉佩找到了。”
推人入地狱的事,她不愿意做。
心好累,怎么莫名其妙到了古代,还要做鸭梨山大的事情啊。
她能爬下死一死吗?
山楂微微拧眉,询问似的看了温酒一眼。
见温酒点了头,她这才说:“好了,如此就放开她吧。”
书晴本以为必死无疑,此刻就这样被放了,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温酒这个人,大家都知道,落到她的手里,想要活命微乎其微。
未曾想,她真的放过了自己。
“谢过姐姐,谢过姐姐。”
温酒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只想安静的吃炸鸡,还请未来太后不要记恨她才好。
书晴愣住了,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察觉到了来自于温酒的善意。
可是为什么?
看了一眼那漂亮的令人害怕的脸,书晴拧起眉头,被小丫头扶着往回走的时候都没回过神来。
身边众人也懵,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看着温酒。
她这是吃错药了?
竟然真的放过了书晴?
要知道,温酒看书晴不顺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温酒被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起被她塞进被子里头昏睡的四爷,就更不自在。
......压力好大,好想死一死。
“姑娘,奴才让人送您去好好歇歇?”苏培盛将刚刚的事情看在眼里,笑呵呵地说。
“不用麻烦了。”温酒一本正经:“爷累了,说要好好的睡一觉。”
苏培盛看了看屋子里头,又看了看温酒,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姑娘,您乃是女中豪杰。”
话说,从前都是爷吩咐女眷好生歇息的,如今,歇息的人竟然是爷。
这女人,不简单。
苏培盛才不觉得是四爷身子有问题,他们贝勒爷身高八尺,骑马射箭样样皆是人中翘楚,如今累成这样,绝对是这女子的能耐啊。
苏培盛暗自纳闷,一起同僚了十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此女有过人之处呢?
温酒看了两眼笑的开了花儿似的苏培盛。
这人她熟,闲来无事,她也时长看各样小说,清穿的也看过几本,这位苏培盛,出镜率极高,还能活到死。
“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真心话?”温酒言语分外真诚。
苏培盛正愁没有亲近的机会呢,忙不迭的凑过来:“您说。”
“爷刚刚说,让你找一个最最安静的地方给我住。”温酒一脸严肃的补了一句:“离这里越远越好。”
苏培盛不解:“这是何故?爷偏爱姑娘几分,怎会让您住的这般远?”
温酒一噎:“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公公这般聪明,想来一定会明白的。”
苏培盛皱眉思索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我晓得啦!爷这是怕后院的众人因嫉妒伤害姑娘?”
温酒楞了下,又眨巴两下眼睛:“对,就是这样,公公可真聪明。”
苏培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姑娘过奖了,奴才这是小聪明,怎么能比的上姑娘?”
温酒亲切的苏培盛肩膀:“见外了,你虚长我几岁,我叫你声哥哥,你喊我句妹妹,以后,咱们兄妹要相互照拂。”
苏培盛吓一跳,猛地摇头:“不敢不敢,你我身份不同,怎可...”
温酒:“不许推辞!你可是看不起我这个妹妹?”
苏培盛:“自然不是,只是你我...”
温酒:“不是就好,就这么说定了。”
苏培盛有些忐忑的喊了声“妹妹”心中甚是欢喜,难得啊,贝勒爷喜欢的人竟然没一丁点架子,也不嫌弃他。
温酒做市场多年,拉关系也成了本能,此时说起话来,很是亲近:“哥哥,妹妹叮嘱你一句,今日我同四爷的房中事,万不能让人知晓...”
“我懂,”苏培盛忙不迭的点头:“妹妹且放心吧。”说着拍了拍胸脯。
话还没说完的温酒:“......”
有点好奇他懂了什么,自己还没想明白呢。
新上认的兄妹两个讨论了许久,最后温酒定了一个府上最西北角的清凉阁。
这地方好,去一趟要横跨大半个府,与府外只有两墙之隔。
第3章 想打我的人?
身后苏陪盛奋力的摇着胳膊:“妹妹路上小心啊,受欺负了一定告诉哥哥!”
众人:“对呀,姑娘有吩咐就说一声...”
前头的温酒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嗯...这里的人,好像有点可爱。
只是,为啥那个四爷就是怎么都说不通呢?
自己如今孤立无援,逃跑估计希望不大。
想要苟命,估计还要在四爷身上入手。
要不,等他冷静下来,再好好聊聊?
现在的四爷还年轻,跟记忆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应该还有点差距吧?
“姐姐,您小心一点,别急,我扶着你慢慢走。”山楂颇为开怀:“您能得偿所愿真是太好了,就说凭借姐姐您的容貌,就没有不动心的男人,贝勒爷也是俗人不是?”
温酒看着身旁笑的开怀的小美人,颇有些不忍心拿出血淋淋的现实给她看。
这山楂是原主的小狗腿,对原主是忠心耿耿。
得了,让这傻孩子开心一会儿吧。
“只是姐姐,今天为什么不收拾书晴那个贱蹄子?
她越过了姐姐去贝勒爷跟前谄媚,姐姐竟然不拔了她的舌头!”
看着身旁一个小萝莉说出这样的话,温酒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懵。
终是回了一句:“以后不要去找她麻烦。”
见山楂满脸不解的样子,温酒清了清嗓子说:“千万不要坏事。”
听这个,山楂信任的点头:“姐姐,我晓得了。”
这头才进了清凉阁,来不及安置,便有人踩着点儿似的迈进了屋子里。
“哎呦,我老婆子该恭喜姑娘了?”紧接着,她颇为挑剔的看了一眼周围,手在鼻子上扇了扇:“姑娘初蒙恩宠,贝勒爷竟然把您安排到这么个地方来了,真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温酒眉头皱的打了个死结,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婆子看:“你怎么知道我就被宠了?”
确认那是宠不是恶梦?
牛婆子故作高深地扬了扬下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姑娘又何必跟我装糊涂?
你用药的事,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牛婆子心里面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这个恶毒的女人,终于爬床了!不枉费她们的一番苦心。
这么多年,大伙在她手底下吃的苦,简直数不胜数!
偏偏她背靠德妃娘娘,想要扳倒她,绝非易事。
她最大的弱点,便是一心成为人上人,所以大伙就助她如愿。
贝勒爷平日最讨厌的就是没有规矩的,尤其是这种胆大包天,敢爬床的!
她温酒自以为伺候了贝勒爷多年,就能够跟别人不一样?
呵,不过是妄想!
贝勒爷不喜欢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看德妃娘娘的面子,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一般的人侍了寝,爷们儿可是会给赏赐的,再不继也要分两个小丫头分个婆子使唤。
爬了床后灰溜溜的回来,这还是头一遭。
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惹了主子的厌弃,以后哪还有什么前程?
从前她是人人都要敬三分的掌事宫女,如今,可就是任由买卖的玩意儿了。
活该!
她温酒当年何其威风啊?
就连福晋,也不敢轻易的得罪她。
德妃娘娘恩准,后院的所有账目,都是在她手里拿捏。
那光景,就连格格们都要看她的脸色。
她们这些下等人,温酒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
若是不顺心,打骂都是轻的。
可怜自己那个侄女,不过是伺候四爷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就被温酒寻了由头卖掉了,还是卖到最下九流的馆子里。
她在府上作威作福多年,如今,总算是盼到这女人失势了,当真大快人心。
“放肆!”山楂怒极:“你这恶婆子,谁允许你这般跟姐姐说话的?”
“小贱蹄子,还以为你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大丫头吗?
我呸!以后跟着惹怒贝勒爷的贱婢,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恶婆子!敢诅咒我姐姐!我挠死你!”山楂气得眼睛都红了,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从她遇见姐姐的那天起,还没见过姐姐受委屈!
姐姐是德妃娘娘送来的人,就连福晋跟姐姐说话都是轻声慢语的,牛婆子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跟你拼了!”
“小贱蹄子,你敢挠我!”
说话间,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好了!”温酒拿着木棍儿在桌子上大力的敲了两下。
怎么这古代也这么吵啊。
书里说的什么恬淡安逸,都是骗人的!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对面扯头发的两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开关儿似的,立即住了手。
回过头见温酒脸色不好看,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姑娘(姐姐)!是她先动的手,不关我的事!”
温酒发愣的眨巴两下眼睛,自己震慑力还挺大的哈?
不知道,让她们去给上一只炸鸡行不行...
牛婆子楞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着脸站起身来,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温酒柠起了眉:“我哪知道?”
牛婆子牙龈差点没咬碎,都是因为这个温酒,平日背靠德妃娘娘,在府上横行多年,她才会这般!
山楂冲动过后颇为忐忑,姐姐平时最重脸面。
就连穿用,可都是不能比格格们差的。
今日是姐姐第一天侍寝,若是传出她跟婆子打了起来,怕是姐姐要生气的。
这般想着,即刻跪了下来:“姐姐我错了。”
牛婆子看山楂这态度,意识到她不敢闹事,顿时趾高气昂起来:“小贱蹄子,好生猖狂,看谁打烂谁的嘴!”
说着,一个巴掌抡了出去。
山楂闭上眼睛,准备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巴掌,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机会报仇的,先忍一忍。
等了许久,她也没有察觉痛感。
睁开眼睛,便见牛婆子的手已经被姐姐给挡住了,山楂愣了:“姐姐…”
姐姐挡在她的前面了…
哇,好有安全感。
温酒:“......”
完了,又条件反射了...
推到这里了,温酒仰了仰下巴,硬生生的那出了穿上九厘米高跟鞋的气势:“想打我的人?”
牛婆子对上她那凉凉的目光,又觉膝盖有些发软,心里默念了好几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掌事女官了!”
方才鼓足勇气说:“你别以为我怕你,你现在没有权利罚我!你现在连个侍妾都不算,顶头算是个通房丫头!和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话说出来了之后,牛婆子自觉镇定了不少,挺胸抬头瞪大眼睛看温酒,绝对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掉。
“说得不错,”温酒认真点头:“我确实没有权利罚你,不过…”
“你想说什么?”牛婆子满脸狐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山楂!”温酒嫣红的薄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关门。”
山楂手脚利落的关了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温酒。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手里就被塞了一根木棍子。
温酒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来,狠狠地打!”
牛婆子吓了一跳:“你们…想干什么?宋格格派我来给你们送东西的,你们不能打我!”
“哎呀,疼死我了,你们疯了!”
“啊…”
第4章 感情牌对四爷有用吧
向来幽静的清凉阁,迎来了冬日里最热闹的一天。
牛婆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盖住了窗外簌簌北风。
一个时辰后,温酒捧着比她脸晚还大的碗,小口小口喝茶。
喝得津津有味,仿佛喝的不是茶水,是什么美味的汤汁似的。
山楂手上拿着个木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上敲着:“手脚麻利点,再去烧些水来,把桌子都擦干净了。”
牛婆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句怨言也不敢说,只是埋头干活。
山楂看着温酒,眼睛里直冒星星,姐姐今天好厉害啊。
从前,她们也少有吃亏的时候,但是每次姐姐都要将德妃娘娘拉出来,或者是背地里算计。
今日这样痛痛快快的打回去,真的,好痛快啊。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牛婆子端了热水进来,规规矩矩的说:“姑娘,您看婆子可以走了吗?”
温酒摆手:“回吧。”
牛婆子如蒙大赦,立即往出跑。
出了门,越想越气,忍不住恶狠狠地回头蹬温酒。
这一眼,便是看愣了。
烛光影影灼灼,像是给那女子镀上了一层暖光。
她的反应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若是常人被弄到这鸟不拉屎的清凉阁来,又从大丫头,变成不掌权势的通房,怕是上吊的心都有了。
可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
单薄的少女悠闲的撑着头,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头,修长白嫩的脖颈上布满红痕,其实是狼狈的,可又带着极致魅惑的风情。
美人美矣,偏偏又染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让人视线不住的就想要落在她身上,想了解更多。
牛婆子看着看着,便觉得心底发凉。
温酒当真如她所想,没有出头之日了?
世间男人,有几个能抵挡住这样的美色?
想到这里顿时心跳如雷。
自己得罪了她,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
不!不会的!
千万别吓唬自己,贝勒爷绝不是好色之徒。
若真的爱美色,又怎么会把温酒送到这里来?
这清凉阁鸟不拉屎的,在这过一冬天,铁了要冻死。
没事的,温酒一定没有办法翻身。
就算是爷宠爱她,又如何?逃不过一个侍妾的身份。
侍妾,跟正儿八经选秀来的格格可不一样,那就是个玩意儿啊。
格格们可以升侧福晋,若是主子恩赐,也可以养自己的孩子。
可侍妾,是没有这个权利的,身份这辈子都甭想改了。
再说,恨她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
温酒能活几天,还另说呢!
回去自己一定要跟宋格格狠狠地告她一状!这一顿打可不能白挨!
山楂看着牛婆子离开,也有些担忧了:“姐姐,牛婆子是替宋格格来给咱们送东西的,我们打了她,会不会得罪宋格格了?”
贝勒爷还没有给姐姐一个身份,跟宋格格正面碰上,怕是得不了好。
况且,本来就有些过节,怕宋格格不会善罢甘休。
温酒听了话,垂头丧气的吐了口气。
见山楂很是忐忑的模样,她捏了捏她的小脸:“没事,淡定,我们能行。”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虱子多了不怕痒。
连那位四爷都被她条件反射的敲晕了,还能怕多敲一个吗?
趴着整理了下思路,温酒猛地坐了起来。
“山楂,把我的那个包裹里面的一幅画像拿出来。”
这小丫头一向是自己的狗腿,一旦她温酒倒了,估计她也没个好下场。还是挣扎一下吧。
山楂狐疑的去取,看到画像后吓了一跳:“姐姐,您拿着四爷的画像做什么?”
温酒认真的看着画像:“因为…画能救命,挂起来吧。”
“啊?”山楂懵了。
“乖,去吧。”
而后温酒又从头上拔了一个簪子:“然后,再去膳房换些好吃的来,姐姐饿了。”
有炸鸡就更好了,但是这地方,估计也不指望。
山楂一愣,紧接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簪子怎么能行呢?这是德妃娘娘赏给您的,您平时里最宝贝的东西了…”
姐姐每日都要带着的,别人碰下都不行呢,怎么就能送人?
温酒将簪子塞进她手里:“日子就算是不过了,我也想吃,再说,这都是身外物,不如一顿饱餐来的实在。”
山楂眼泪差点没落下来,本来她还以为是姐姐如愿以偿,是大好事儿。
原来,她们真的落魄了吗?
想要些好吃食,竟然还需要簪子去贿赂?
“好了,别担心,快去吧。”
温酒送山楂离开后,整个瘫在了床上。
床有些凉,铺盖瞧着都像是夏日的。
温酒终是忍不住爬起来,将屋子里头那些个没必要的床帘子,帐子,全拿了下来,在床上左一层右一层的铺起来,又将被褥放在上头,这才钻进了被窝里。
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在,现在她只想要吃顿好的,再好好的补上多年没睡好的觉!
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烦躁的扯了一把头发,温酒起身坐了起来,在身上细细的翻找起来。
记忆中原主身上有个灵玉来着,也是书晴变美的巨大金手指,她到底是好奇。
不负所望,在肚兜的夹层里面找到了玉。
“这...不就是我的玉吗?”
温酒诧异,拿到近前仔仔细细的看。
灰扑扑的红玉,一点都不透亮。
雕刻的是一只小鲤鱼,俏皮可爱,是记忆中的熟悉模样。
这就是她自小带到大的红玉。
温酒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她是爷爷带着长大的,小时候,爷爷总说,这是温家祖传的玉,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能给人带来好运。
温酒也算是幸运的孩子吧?
虽然父女早亡,但是,有一个疼她爱她的爷爷。
爷爷醉心厨艺,总是会做各样的小吃,温酒幼年时候常常带着爷爷做的零食给小朋友们,大家都羡慕她羡慕的不得了。
虽然出生小乡村,她也凭借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名校。
毕业后,她再次在众多竞争者里头突围,进入了名企。
一如所有上班族,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总想赚更多的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可时间总是不够用,留给亲人的更是越来越少。
醒神的时候,爷爷已然满头斑白,从前可以修墙补瓦的双手,已然拿不起筷子了。
离开的时候,爷爷说:“我的酒儿,要照顾好自己,吃的胖胖的,睡的香香的。
找个对象,不用大富大贵,踏实本分,能照顾你就好。”
爷爷的离开,世上对温酒的爱少了大半,日子却仍要继续。
脸颊凉凉的,拉回了温酒的思绪。
温酒胡乱擦了把脸,将玉佩捧在手心:“这么个玉,能让人变美?”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块玉好像变得温暖了,想起爷爷,温酒浮躁的心也安定了些许。
将玉放回肚兜里面,却意外摸到了异物。
肚兜的边缘仔细摸了摸,又发现了一个口袋。
“古代的女孩子原来是这样藏东西的?”
打开口袋,里头是用油纸包着的白色粉末。
“这...该不会是给四爷用的药?”
原主也是一个生猛人物啊。
做了丫鬟,还活的这样肆意,说给主子下药就下药,真是羡慕不来的真性情。
温酒想,她要是做到了大丫鬟,活计轻松,吃喝不愁,脑袋生锈了才会去爬床。
男人再帅,也没有肉好吃。
起身将药兑了水化开,洒到窗外梅花肉树下。
大雪还在下着,不多时就被埋上了。
回到了屋子里面,一股脑又钻进被窝。
古代也不是全然不幸福的,不用工作直接躺平,还吃喝不愁,她可以!
第5章 四爷:现在就去把人给我弄过来!
“膳房的人欺人太甚!”山楂没一会儿怒气冲冲的回来:“您的簪子给了他们,却只让我拿了四个小菜回来!”
温酒看到吃食,忽然爬了起来:“莫气,莫气,先坐下吃饭。”
红烧肉,烧排骨,溜膳段,还有一盘子煎鸡蛋,虽是传统做法,跟自己爷爷比有些差距,但手艺也不是虚传的。
山楂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憋了回去,坐下来陪温酒吃饭。
两人吃的肚皮滚滚,还剩下几块红烧肉,实在吃不下,山楂起身便想要收拾了。
“别扔,留着下顿吃。”
温酒拦住山楂,用盘子小心的将肉扣好,推到桌子正中间,防止碰掉了,而后心满意足的小口小口喝茶水。
山楂看的鼻子发酸,姐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最是好脸面,日常用的膳食,不说比侧福晋,就是比起格格们,也是不差的。
以往,膳房送来的吃食不精致,她可不会入口。
就是摆盘摆的不好看,都要生气的。
如今的她,却将那么点剩菜当成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姐姐,山楂还有些银子,咱们不用吃剩下的,明日还能让您吃上红烧肉。”
山楂将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往温酒手里塞。
温酒没收,只是摸她的头:“丫头啊,食物多的吃不完,也是一种幸福,我就喜欢看剩菜,满足。”
万一明天就死了,她还能多吃两口...
“还有些热水,咱们一起洗漱,早些睡吧。”现代已经死了一次了,如今有个机会吃饱睡足,她也知足。
这个清凉阁,当真对得起它的名字,冬日里表现更加。两个女孩将能用来盖的床单,窗帘都盖在身上,方才暖和些。
“姐姐,我们以后都要在清凉阁呆着吗?”被窝里,山楂轻轻地靠在温酒肩头,声音在微微颤抖。
温酒帮她盖了盖被子:“不要想太多,姐姐会把这里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睡吧。”
如果,她还有命的话。
屋子里冷得很,又大又空旷,墙壁上还挂着贝勒爷的画像,不怒而威的样子,很是吓人。
窗外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外门没办法关严实,偶有雪花顺着缝隙卷进屋子里,月光下,屋子里面瞧的真真切切,实在没有任何一处是让山楂喜欢的。
只是这一刻,窝在姐姐的身边,听她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同自己说话,山楂莫名就信她,睡着的时候嘴边还挂着笑。
“真的,好喜欢今天的姐姐呢...”
…
四爷已经多日未睡过一个好觉了。
沉睡中被叫醒,外头已经朦朦亮,四爷亦有片刻失神。
“嘶~”
四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纷至涌来。
他磨了磨牙:“温!酒!”
苏培盛听了,立即笑眯眯的凑上来回话:“主子,就知道您早起该是会惦记温酒姑娘,如今她人已经安顿好了,就在西北角的清凉阁…”
又想到妹妹说过要相互扶持的话,苏培盛又笑着补了一句:“姑娘很是担心您的身子,说是你许久未曾好眠,还刻意再三叮嘱不要吵醒您呢…”
四爷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呵,爷还真得好好感谢感谢她。”
苏培盛心中难免啧啧称奇,侍寝之后,能让四爷这般惦念,真是好手段啊。心中愈发笃定要同她交好。
“苏培盛!”四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现在就把她给我弄过来!”
苏培盛为难了:“这…主子,今日您睡的晚了些,如今距离上朝不过只有三刻钟了…”
一大早就想招人侍寝!!!
这还是他从前清心寡欲的主子吗?
“罢了,先梳洗。”四爷想,就留她这条狗命到下朝!
两个时辰后,四爷迎着风雪阔步归来。
才进了院子,就发号施令。
“去把温酒带过来。”
苏培盛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家主子是真的将温酒放在心上了呀!
忙不迭的应声,遣了小太监去接。
如今前院伺候的奴才,谁不知道这温酒在四爷那与众不同呢?
单单接人这事儿,几个太监争破了头颅抢着去。
这头,四爷进了屋子里面,才将大氅脱下。
又一小太监急匆匆地进来回话。
“贝勒爷,德妃娘娘跟前的温姑姑来了,说是来给您送赏的。”
四爷端茶杯的手顿了一顿:“请进来。”
“贝勒爷吉祥,娘娘听说您收了屋子里的温酒姑娘,今儿早起很是开怀。
您的后院本就太清冷了,几位爷院子里,就您这儿人少。
娘娘说啊,您身边早该多个贴心人儿了。”
温姑姑不动声色的去看四爷的脸色,见这位爷眼皮都没抬一下。
温姑姑也不惊讶,只是眉开眼笑的继续说:“贝勒爷,娘娘最近得了一幅《快雪时晴贴》,知您喜欢,特意让奴才给您送了来。”
四爷只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悲喜:“谢过额娘。”
温姑姑到底是德妃跟前的老人,面对四爷的冷漠,她就跟没看见似的,笑容不变:“贝勒爷的话,奴才一定带给娘娘。想来娘娘会开心的。
对了,娘娘还说啊,十四爷最近的字长进不大,劳烦您多多看顾几分...”
四爷淡淡看了温姑姑一眼,方才敛目:“让额娘放心。”
温姑姑听了这,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在了地上:“娘娘最是犯愁十四爷的学业,有贝勒爷您帮衬着,娘娘定能安心。”四爷最爱这书圣的字帖,不知怎的就被十四爷给抢了回去。
最近十四爷玩的腻了,丢在一旁,娘娘便让她给四爷送过来。
想来四爷的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好在他并未为难。
接着,温姑姑忽而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老糊涂了,娘娘还赏赐了温酒那丫头些东西,一并带来了。”说起温酒,温姑姑脸上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四爷面上不动声色,拳头却是又捏得咯吱作响。
温姑姑见四爷这般模样,心中忐忑,即便是颇为着急,到底也知道进退,立即行礼:“东西送到,奴才这就告退了,还要回去同娘娘复命。”
四爷:“嗯,苏陪盛,送姑姑。”
苏培盛立即满脸堆笑的上前来:“姑姑请。”
“姑姑,按说您是温酒姑娘的亲姑姑,本来跟安排姑姑跟温酒姑娘见一面,只是温酒姑娘刚刚侍寝,颇为劳累,爷自然是心疼,您多担待。”出了门,苏培盛颇有几分推心置腹的说。
第6章 四爷:蠢奴才!
温姑姑听了这话,脸上笑意多了几分真诚:“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贝勒爷心疼温酒,是我们温家的福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再者,这次出门是替娘娘办差事来的,可不敢乱走动。”
苏培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姑您这是明事理,以后啊,咱都是一家人,娘娘那头,还请姑姑替咱们贝勒爷美言几句。”
若是从前,苏培盛也是不敢说这话的。
可是现在嘛,他是真当这位姑姑是自己人。
毕竟,他已经认了温酒当妹妹么。
温家素来对温酒很是疼爱,对四爷的事情上心,也是帮温酒妹妹。
再者,这么多年,爷跟德妃娘娘的关系僵的很,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爷的性子硬,可他们这些奴才总要从中周璇的。
温姑姑笑着说:“这是自然。”
紧接着,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苏培盛问:“姑姑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温姑姑拧着眉头说:“温酒这丫头啊,平日里就是一个直性子的,她那个脾气,我可真怕她吃亏。”
绕是苏培盛现在觉得温家是自己人,却也免不得心中腹诽,
温家的人,还能吃亏?
温酒从前不过是个丫鬟,那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丫鬟,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
不过仔细思量后,他还是故作高深的点了温姑姑一句:“温酒姑娘聪颖,有福气呢。”
想想四爷刚刚对温酒姑娘惦念不已的样子,苏培盛又给了温姑姑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温姑姑争愣了片刻,有点没明白苏培盛的意思,不过,她即刻便将一个荷包塞到了苏培盛手里:“到底年纪小些,劳烦公公多照看些吧,那丫头素来大手大脚的。”
苏培盛听了温姑姑这话,还颇有些心塞。
要么怎么说人家温家人聪明呢?
那句话都要细品。
若是个糊涂的,还以为这银子是给自己的呢。
人家说了,温酒大手大脚的,意思是,她银子不够花。
德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连自家爷都不能轻易得罪,更别说是自己了。
况且苏培盛也没打算得罪人,这温家人对温酒妹妹越好,也是对他更有利的事啊。
当下,心情不错的接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姑姑放心,定会带到温姑娘跟前的。”
温姑姑心中很是诧异,这苏培盛今日似乎格外的热情,让人怪难受的。
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还颇为真诚地说:“四爷身边有公公这样的伶俐人,想来娘娘放心的很。”又状似随意的道:“娘娘还念叨着想要见一见温酒这丫头呢,四爷这般疼爱温丫头,也不知年关会不会带她进宫?”
苏培盛楞了一瞬,紧接着便笑:“娘娘喜欢的人,咱们贝勒爷也很是喜欢的。
不过,主子的意思,咱们可不敢揣测。”虽然主子还是很在意温酒姑娘,可他可不确定主子会不会将人带进宫。
温姑姑不轻不重的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瞧我,这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接着又说:“公公就送到这里吧,马车就在前头了。”
苏培盛姿态放得低:“姑姑您慢些,路上注意安全。”
而后心情不错地带着银子往回走。
温姑姑一上马车,脸上的笑意便全被担忧所取代。
四贝勒会心疼温酒?
说出来连她都不信。
德妃和四爷母子不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温家,一直都是娘娘忠心耿耿的奴才。温酒就是娘娘在四爷跟前的眼线。
从八岁时,就派遣去照顾十岁的四爷,打的主意就是让她做四爷的贴心人。
这件事,娘娘有意无意的提了很多次了,四爷每次都是不做声。
又怎么可能是喜欢呢?
若是那丫头一心向着娘娘也还好,可偏偏她是满心满眼的全是四爷。
这些年,娘娘的吩咐她都不上心,一心想要夺得四爷的心。
这些年,家里也算是蒸蒸日上。
自己在德妃娘娘跟前得几分脸面,弟弟如今在御膳房做庖长。
哥哥更是在内务府又混出了些名堂,温酒作为哥哥的唯一女儿,心气儿更比一般世家大族的贵女还高。
偏偏又是个好面子的性格,要她做那些狐媚讨好的事儿,估计也不成。
这样的人儿,又怎会讨得爷们儿喜欢呢?
傻丫头啊,后半辈子,可是有的熬了。
苏培盛这头,回去便将刚才他们说话的内容说给了四爷听,那一包银子也承了上去,当然,也隐藏了他透露温酒现状的事。
四爷坐在上首,视线落在那一幅《快雪时晴帖》上,像是没有听到苏培盛说话似的。
恰逢此刻,门外有太监轻声回话:“主子,福晋遣人过来,说是年节带进宫的礼品已准备妥善,想请您过去瞧瞧。”
苏培盛这一会儿有些摸不透主子爷在想些什么了,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小心的向四爷看去。
四爷并未说话,只是放下手里的帖,颇有几分不耐烦地问:“温酒怎么还没带回来?”
苏培盛陪着小心:“那清凉阁离前院有些远,怕是路上要耽搁些时辰。”
四爷看了他一眼,抬脚便出了门。
正值隆冬时节,大雪将碧瓦红墙遮住了一大半,小太监们冒着大雪清路,看见主子忙不迭地跪下,待四爷走过又起身继续和大雪做奋斗。
苏培盛在身后小跑着帮四爷遮伞,终是忍不住,道了句:“主子,这银子奴才要不要给温姑娘送过去啊?”
若是别人,苏培盛也不纠结。
可是温家妹妹现在正被主子爷放在心尖上呢,还是问问比较妥帖。总归主子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今儿个早起还惦念人家呢,不至于连点银子都不给吧?
四爷脚步忽然一顿,苏培盛直接撞在了四爷身上,撞的倒退了好几步。
他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四爷皱眉:“蠢奴才。”
苏培盛:“奴才该死,奴才莽撞!”大冬天的,愣是逼出了一身汗来。
四爷:“这些事也要来问爷,你差事办的愈发好了!”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四爷扭头就走。
第7章 四爷耿直,妹妹受委屈了吧?
四爷气儿不打一出来,本来他想着,回到府上就要弄死那个爬床,泼冷水,还对自己动粗的贱婢。未曾想,额娘的人来的这么快。
想了想,脚步一转,去了福晋的正院。
苏培盛捡起伞,小跑着去追四爷。
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所以,银子到底要不要给呀?
四爷这头还未走到福晋的院子,便被人给截住了。
李侧福晋穿着嵌绒毛的桃红斗篷,衬着一张明艳的小脸儿愈发的艳丽。
她见了四爷,便泪眼盈盈地走了过来:“贝勒爷,昨夜妾身做梦梦见了惊马,想着今日您上朝定是会策马,担心的睡不着觉。
见到您没事,总算是放心了。”接着,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四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爷今日是乘坐马车回来的。”
李氏脸上的表情一僵,笑意带了些僵硬:“原是妾想的太多了…”
四爷点头:“嗯,你想的多了。”
李氏一噎,眼角都抽搐了一下,扭着帕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身后的苏培盛听到这,悄悄的把头低了下去。
按说,他刚刚被四爷训斥了,不应该心情好才是。
可是听到李侧福晋同主子说话,他就忍不住想笑…
四爷看了一眼脸色越发苍白的李氏,颇为不解:“你不嫌冷?”
李氏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爷这是关心她呢。
又是轻轻的咳了两声:“劳烦贝勒爷惦记,只是妾走了这么多路,腿有些酸了…”
说着便轻轻地向四爷身上倒去。
四爷眉头一皱,伸手撑住她:“既如此,那就去福晋那儿暖和下。”
李氏一愣,这…怎么跟想象的有偏差?
难道不应该跟她说,送她回去吗?
身后苏培盛的脑袋快垂到地底下了,细看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对!妹妹不舒坦,就进来好好暖一暖。”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见福晋身着一件火狐狸皮毛的大氅,笑盈盈地出了院子。
她容貌清丽,小圆脸,脸上带着几分稚气,瞧着比李氏还要小上两岁,或许是因为容貌比较稚气的缘故,特意选了大红色来撑场子。只是衣裳同她有些不搭。
四爷点头:“嗯,一起进来。”
而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子里。
身后,福晋乌拉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氏:“四爷心地耿直,妹妹受了委屈吧?”
李氏被看了笑话,脸上神情很是不好看,瞧四爷走远,她便养着下巴说:“福晋说的哪里话?妾怎敢委屈?
爷又不是只对我这样,见到福晋您,爷不是也没扶上一把吗?”
紧接着李氏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颇为抱怨的道:“爷可真是的,担心我摔了,焦急地把我扶起来,这手臂都给我捏痛了,刚还怕我冷,让我在福晋这里歇歇。爷也是,竟然都不关心福晋一句呢。”
说完这话,她看都不看福晋一眼。
扭着纤细的腰肢,往屋子里面走。
“福晋,您可千万别动怒。”福晋身边的孙嬷嬷小声规劝:“贝勒爷向来对她多几分容忍,若是闹起来怕是讨不得好。”
福晋淡淡的看了李氏的背影一眼:“放心吧,我晓得。”
而后整理了一下袖子,勾起了一抹淡笑,仪态万千的进了屋子里。
四爷坐在桌子上,拿起了册子在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妻妾两人。
李氏瞧了福晋一眼,即刻站了起来,殷勤地端了一杯茶,放在四爷的手边:“贝勒爷辛苦了,您喝茶。”
福晋忍了又忍,才保持住脸上的笑:“妹妹倒是会借花献佛。”
孙嬷嬷适时地笑着说:“福晋得知贝勒爷要来,刻意亲手制了这一盏三清茶,费了好些个功夫呢。”
四爷压下心里的烦躁,将茶盏端了起来送入口中,也没喝出什么不一样,不过却也赞了一句:“福晋有心了。”
李氏撇了撇嘴,刻意取了凳子放在四爷跟福晋的中间,隔开了两人,眼瞧着就要靠到四爷身上了。
见这情形,福晋低头猛地罐茶水,指甲险些陷入了手掌里。
四爷这头却忽而皱起眉头来:“李氏,你暖和了没有?”
李氏眼睛一亮:“贝勒爷,妾已经暖和了,您不用担心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福晋一眼,笑容越发明艳。
福晋:“!!!”
贱人!!!
四爷又说:“暖和就好,那你回去吧,爷和福晋还有话说。”
李氏:“……???”
“贝勒爷这是何意?”李氏脸上的笑显然要维持不住了。
四爷:“你不是进来暖和的吗,暖和了就回去吧。”紧接着回头看向苏培盛:“你去送送。”
福晋看着李氏不可置信的脸,脸上的笑意总算多了些真诚,贝勒爷心中到底还是有自己这个嫡福晋的。
犹豫再三,她也往四爷跟前挪了挪,斟酌着说:“妹妹她这小孩子心性啊,天真烂漫的很,额娘平日不喜她,要不,明日宫宴就让她…”
福晋话还没说完,就见四爷把礼品单子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上头点了点:“为什么给额娘送枕头?”
福晋懵了下,愣愣的问:“这玉石枕,有什么问题吗?”
苏培盛听到四爷这一句话,就知道为什么要让侧福晋早就回去了。
这是在福晋留些颜面啊。
福晋嫁进来也有几年了,德妃娘娘的忌讳竟还没摸透,苏培盛也只能叹气了。
自家福晋,是乌拉那拉家唯一的一个女孩,上头有四个哥哥,打小便是位娇宠长大的。
针织女红,学识规矩都不差,可这人情往来上,明显就差了一点。
四爷倒也没显出不耐烦,只是道:“额娘怀六弟的时候,枕头里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六弟平安生产,却是生来体弱,幼年早亡。额娘看到你送的枕头,不会高兴。”
福晋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立即蹲身下拜:“贝勒爷,妾身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是第一次接手,从前都是前院儿在做。”
身边的孙嬷嬷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贝勒爷恕罪,这单子是奴才拟定出来的,都怪奴才没有事先去请教温酒姑娘,奴才有罪。”
第8章 为什么这么多人挡着他报仇?
四爷听到温酒这个名字,额头上的青筋顿时又爆了出来。
倒是也想起来了,这些事情从前都是温酒在做!
他摆了摆手说:“福晋起身吧,爷不是想训斥你,现在把礼品换了还来得及,这单子里面,犯忌会的不止这一件。
苏培盛,让人把谢嬷嬷叫过来,帮着福晋看看。”
福晋拿着衣角擦了擦眼泪,“四爷放心,妾身一不会再出问题,惹您不开心了。”她心中也颇为委屈,那个温酒,惯是会给人使绊子,她甚至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本家姑姑一向是额娘身边的大红人,这些个忌讳,她温酒了如指掌!
也不说同她来说一声,就是存了心让她出丑!
四爷心中还烧着熊熊怒火,一时间也未曾发现福晋的异常,只是点头,站起身来往外走。
“贝勒爷!”福晋颇为紧张的叫住他:“您今日不留膳吗?”
“不了,爷去前院用,你忙你的,不用送了。”
出了正院的门,四爷站在门口一时间没有动。
苏陪盛小心的问:“主子,您看午时在何处用膳?”
福晋刚做了错事,要警告些,不能留。
侧福晋最近气焰越发的嚣张,眼瞧着连福晋也不放在眼里,主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过去。
宋格格呢,那是为病美人。
整日愁眉紧锁,伤春悲秋。
去她那儿,也不知是她哄着爷开心,还是爷哄着她开心。
苏培盛想,若他是个男人,哪儿也不想去。
主子一向在男女之情上颇为冷漠,可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府上这么几位,就连他这个太监都觉得主子委屈。
好在,现在又多了个温酒姑娘。见四爷瞧的方向,苏陪盛忽然福至心灵,嘿嘿笑了两声问:“主子,小喜子他们这会儿应该刚刚到清凉阁,指不定这会儿过去,会碰见温酒姑娘呢。“
四爷本想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除掉,却见自家奴才一脸的猥琐相,好像他真的跟那个温酒有什么似的!
一双狭长丹凤眼微微眯起:“怎么?你很了解爷?”
苏陪盛挤满一张笑的脸瞬间一僵,颇为忐忑的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蠢奴才!”
四爷扔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的走了。
苏陪盛小心翼翼的在后头跟着,心中越发的忐忑了。
主子爷到底是啥意思啊?
???
不过,眨眼的工夫,苏陪盛就将这个心给放下了。
原来主子还是去清凉阁的啊。
这大冬天的,去到那么远的清凉阁,不是心中惦记是什么?
至于刚刚四爷说的话么,那...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对,昨日温酒姑娘侍寝后,主子累的睡了好久呢,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觉得丢脸的啊。
以后自己可是要照顾一下主子的面子才是。
四爷被苏陪盛神经兮兮的眼神看的忍无可忍:“蠢奴才,你在想什么?”
苏陪盛立即一本正经的回:“奴才想,爷一定是觉得清凉阁那地方不错才去看看的,绝对不是因为温酒姑娘...”
四爷:“......蠢奴才!”
四爷气急,一脚蹬在苏陪盛的屁股上,将人瞪了个狗吃屎。
而后疾步而去,他现在就去宰了那个贱人!
这才走了两步,便就见到一身月白色大氅的宋格格弱柳扶风般的到了跟前。
“四爷...呜呜呜,妾可算是见到您了。”
宋氏盈盈下拜,像是一不小心就要昏厥过去似的。
四爷压下滔天怒气:“怎么了?”
宋氏又是嘤嘤嘤了几声,才抽抽噎噎的小声说:“牛婆子,你到跟前来。”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看到牛婆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四爷也楞了下。
苏陪盛即刻道:“这般模样也敢面见主子,可知晓冲撞主子的后果!”
牛婆子立即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宋氏秀气娇柔的又行了一礼:“四爷,您别怪牛婆子,是妾带着她来的...”
苏陪盛:“......”
说的好像是什么好事似的!
不就是要告状吗?
也不知道到底谁得罪了这位格格。
不过到底是位格格,他可是没说话的机会,主子的女人,还是主子去犯愁吧。
四爷皱眉半响:“所以,你是带着她来吓爷?”
一句话,周围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惊住了。
苏陪盛:果然想多了,主子怎么能因为这个事犯愁呢?
牛婆子:有点后悔告状了,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格格懵了一下之后,立即说:“不是的,不是的。”
四爷:“不是你就早点回去。”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挡着他报仇?
温酒那个死女人,果然在他的府上久了,势力根深蒂固!
就连自己后院的女人都在帮她!
以为这么多人帮她周旋就能免了一死?
做梦!
宋格格震惊至极的张着小嘴:“四爷,我...”
四爷:“你还有事?”
宋氏这下是真委屈了,声音不复以往柔若:“四爷,妾有事,妾的人并非是故意来吓您,她是被温酒打了。”
四爷迈出去的脚步,忽然就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宋氏见四爷一句话也不说,肚子里面的酸水涌了出来,爷这是喜欢那个爬床的贱婢了?
当下委委屈屈的说:“妾知道爷昨日才收了温酒妹妹,不该在这个时候生事端的,可是,温酒妹妹这也太恶毒了些,怎么能将个垂垂老人给打成这般,这将咱们府上的规矩置于何处啊?请爷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
四爷深以为然的点头:“好。”
宋氏正义凛然:“四爷,就算是再心疼...啊?”才反应过来四爷说的是什么,她有些懵。
四爷拍了拍宋氏的肩膀:“你很好。”比帮着温酒的福晋和侧福晋都明事理。
而后心情颇为不错的背着手,继续往清凉阁去。
宋氏还有些懵懵的回不过神,牛婆子却是满脸兴奋:“格格,奴才刚刚还打听到,说是贝勒爷今日见了福晋和侧福晋,都不甚开心的样子,今日夸奖了您,定然是看中您呢。”
宋氏秀气的甩了下小手帕:“还是要低调些的,以后你若受了委屈,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第9章 温酒姑娘太可怜了!
清凉阁。
四爷大马金刀的进了院子。
他穿的是身常服,因走路过急,衣摆随风而动,应了那一句来势汹汹。
清凉阁正房房门紧闭,四爷狭长的凤眸冷冷一眯。
好个温酒,以为躲着他就没事了?
疾步上前,还不待将门踹开,便听屋子里头一女子声音颤抖的问:
“山楂,爷会讨厌我吗?”
四爷脚步顿住,皱眉仔细听。
屋子里头的女子苦笑了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讨厌的吧。
我年纪不大,却也尝尽了这爱上一个人的苦楚。
我的爷,怕是不久之后,就再不复相见了...”
四爷挡住想要上前的苏陪盛,背着手站在廊下不动,显然,还想要继续听下去了。
“初见他,他说话还漏风呢。”屋子里头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淡淡的苦处。
“电闪雷鸣时,他总是怕的睡不着,却又不想被人知道,硬是不要人守夜。
我偷偷溜进去陪着他,等他熟睡再偷偷溜走。”
“那一年,他十岁,我八岁。”
“姐姐,你怎么样?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帮你请大夫。”又听另一个焦急的声音,该是那个叫山楂的。
“不用了,本也时日无多,我想和你说说话…”
“后来,他长成了少年,比我足足高了半个头。
姑姑说,要给他选福晋了。”
“我又开怀,又忐忑,慢慢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想做他的福晋...”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掐死了,我的身份,连选秀也没办法参加。”
听到这里,苏陪盛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看向四爷。
见四爷眉头皱成一个结了,他也替温酒捏一把汗。
这话,大逆不道啊。
只是,他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身为奴才,他理解温酒的话,甚至感同身受。
那个紫禁城里,他们奴才不是人,生死都是主子一句话,这肚子里头的爱恨情仇,又有谁会在意呢?
若说情意,温酒姑娘才是最先碰到主子的那个人。
但是,在福晋跟前,她依旧是个奴才。
只是因为,选秀时候万岁爷随手一指,说福晋是福晋。
情意啊,在身份权势跟前,不值一提。
苏陪盛想起曾经对温酒的误解,鼻子有些发酸,都是苦命的人啊。
屋子里头,女子淡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再后来,德妃娘娘说,给四爷定了亲事,还将那女子的画像拿给我看。”
“那是一个优秀的女子,出生名门望族,父亲是鼎鼎有名的将军,母亲更有皇族血统。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万千宠爱娇养长大,容貌美丽,性格端庄,再适合四爷不过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成婚了。
新婚那一夜,整个府上遍布红绸。
我在廊下一直守着。
看着天空由明变暗,再由暗变明。
那一年,他十三岁,我十一岁。”
外头的苏培盛哭的鼻涕淌出来,他拿袖口擦了擦,红着眼眶巴望着往屋子里头瞧,险些趴在门上了。
四爷被苏陪盛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的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磨着牙拎他的衣领将人给扯到后面来。
四爷心中烦闷,几次想要踢开门,却又忍住了。
喜欢爷的多了,这就是她胆敢爬床的理由?
不对,这女人不止爬了床,她还胆大包天的给自己下了药!
甚至还敢泼他的冷水,对他动粗,把他敲晕!
士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他冰寒的眸子瞟了一眼还在拧鼻涕的苏培盛。
都怪这蠢奴才,哭个什么劲儿啊?
害得自己差点就被蛊惑!
打定主意要踢门进去,又听屋子里头女子颤抖着声音说:“后来,我做了让自己不耻的事,我爬床了,甚至用了药。”声音哽咽,似乎哭了。
四爷鬼使神差楞在了原地。
又听那个山楂说:“姐姐,你爬床之前,还是咱们府上的受人景仰的掌事宫女,如今连个名分都没有,人人碰见我们都要嘲讽两句,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女子轻轻笑了声:“有什么苦不苦的,我想放纵这么一回。算是给自己这十年痴恋一个结局罢了。”
“最后,还是不忍心了。”
“爷不喜欢我,我又怎能勉强爷呢?”
“山楂,大夫说,我得了绝症,治不好,可能活不过明年。
为了爷的清白,我打晕了他。
一个爬了床的势力女人死了,爷应不会伤心吧?
这样,挺好的。”
“今年,他二十岁,我也十八岁了。”
温酒只觉得心脏滚烫,难受的紧,眼泪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泪水甚至将画像都给模糊了。
这种拥有别人记忆的感觉,怪怪的。
那些情感像是深刻的刻在心里面似的。
又那么一刻钟,温酒甚至真的感觉深爱着一个男人。
“姐姐,你什么时候生的病,我一点都不知晓,姐姐啊...怎么会这样!”山楂哭的泪眼模糊:“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温酒扯住她:“不用,我早就叫人看过…”
“呜呜呜...”门卫苏培盛拼命的捂个嘴,哭的一抽一抽的。
没想到妹妹这么年轻,竟然就生了治不好的病。
从前她做的坏事,真的只是为了让大家不要想念她!
“主子,要不奴才去请太医过来吧?温酒姑娘太可怜了。”
本来心思坚定的四爷,此刻内心也是动摇了几分。
这温酒从到自己身边,便是心思不纯!
细细想来,幼年时她的样子已经模糊了。
他只记得,她时长将自己的事情告知额娘,令人生厌。
留在前院又整日同丫鬟争风吃醋,恼人的很,偏又是额娘送来的,不好处置。
如今,记忆最深的,是那个死女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白嫩爪子!
还有,他现在某个地方还被她踢得微微痛!
四爷本一心想将人弄死,这一刻,他却是不知道是否要进去...
他从未听过女子的心思,也从未被人这般浓烈的喜欢过,这感觉...好奇怪。
第10章 爷这般气宇轩昂的大好男儿
“爷的鞋子总是坏的快,绣房做的东西爷穿不习惯,也不知道临死之前,还能再给爷做几双鞋子...”
山楂本心疼的无以复加,可这会看见姐姐拿起那个粉色的绣帕,她方才觉得不对劲儿了。
做鞋子,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料子?
有了这么一个怀疑之后,她隐隐的摸到了些门路。
刚刚姐姐啃鸡腿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生病吧?
这般想着,她紧张兮兮的将边上一个黑色缎面的绣品塞到了温酒的手上。
余光瞟了一眼外头,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碰...”
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苏陪盛红着眼眶,尴尬的趴在地上不知所措。原是听的太入迷,不小心靠门上,摔了进来。
本来已经转头,打算回前院的四爷浑身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咳了一声,转头就走。
几步后,又觉得不对劲。
为何他现在的样子,好像落荒而逃?
这般一想,他一撩袍子,大跨步的进了屋子里面,光明正大的坐在椅子上。
才一坐下,四爷就控制不住想起身,这什么破椅子,连个暖垫都没有,凉的很!
四周一看,四爷眉头拧的更紧。
这什么鬼地方?
空空荡荡的,都不如他的龚房。
还有,挂着他的画像是什么意思?
细细看,画像上带了水渍。
再看那女人脸上沾染了些许墨迹的模样,四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抱着他的画像在哭啊。
莫名的,四爷更觉坐不住。
“奴才给爷请安,爷吉祥。”
四爷低头看去,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鼻头红红的,此刻巴望着看自己,一副可怜兮兮怕被抛弃的模样。
“放肆!”他忽然神色一凛。
“温酒,你可知罪?”
温酒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罪?”
温酒记忆中,这男人是位连亲爹亲妈能下手的人。
她今日,也是兵行险招。
越是看上去无情之人,也可能极注重感情。
一场豪赌,赢了,指不定有幸福生活等着她,输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拿出对待顶级客户的态度,温酒小心的去看四爷的脸色。
那男人嘴唇紧抿,眼睛微眯,怎么看都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温酒只觉得脖子又有些发凉了...
四爷修长的手指在红梨花木桌上轻轻敲打了两下,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苏培盛和山楂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屋子。
温酒乖乖巧巧的跪着,老实至极。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四爷调整了下坐姿:“在爷身边侍奉,对爷心怀不轨,为了得到爷,不惜下药!”
一届包衣,还肖想做爷的福晋,简直胆大包天。”
四爷声音渐冷,锋利的凤眸如同利刃一般射在温酒身上:“温酒,你说,爷现在是不是应该赏你一杯毒酒?”
此女心有反骨,留在身边不知是福是祸。
“爷,知错了。”温酒软着声音说:“但是,酒儿改不了...”
“放肆!”
四爷扣住温酒细嫩的脖颈:“你以为爷不会杀了你?”
四爷眸中狠厉一闪而过。
温酒如同被拎住脖子的小猫,老实的不能老实了。
她真的很想说,您怎么会不敢呢?
都捏死好几次了。
只是,人心,还是需要挑战的。
尽管害怕,她还是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颇为执拗的说:“爷自然是敢的,可是,奴才也确实做不到。”
“好,很好!”四爷手指慢慢收紧:“既然你不怕死,我成全你!”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温酒双眼含泪,愣是忍住没掉下来:“杀了我我也做不到!”
“......谁让爷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如爷这般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在身边,酒儿又怎会不动心呢?“
“爷既不想让酒儿惦念您,干什么又来招惹人家?”
四爷一肚子的火气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一般,手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他轻咳了声,端起边上的茶喝了一口,眉头皱的越发的厉害,这茶怎么有股子肉味?
温酒瘫软的跪坐在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她也不擦,膝行两步,便轻轻的伏在四爷的膝头:“爷,酒儿没什么可怕的了。
与其让病痛折磨,不如爷的一杯酒来的痛快。
死在爷的手上,酒儿愿意...”
四爷呆呆的看着伏在自己膝头上那张脸,玄青色的朝服将她的面颊衬托的越发白皙,那张小脸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脖子脆弱的仿佛一捏就断。
她的衣领在拉扯间也松懈了些,这个视线看过去,隐隐可见神秘沟壑...
正失神间,察觉滚烫的热泪透过衣袍沁入膝头,灼的四爷猛地站起身来。
“放肆!”
对上那一双湿漉漉的清亮眸子,四爷一句话也未说清楚,一甩袖子,破门而出。
紧接着,众人就见那差不多一米九的身影,仓皇奔走,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温酒精神松懈的瘫在椅子上,心中庆幸,自己应该不用死了。
这位四爷实在太吓人,跟他相处就跟过独木桥似的。
要不是她打小练就骗人技术,还真对付不了。
爷爷还有个副业,算命先生。
幼年时长带着她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
用爷爷的话说,自己尽得了他的真传。
那些日子,他们算命也能来个百十块的收益,爷爷便会去边上的菜场买些鱼肉,让温酒大吃一顿。
果然,甭管是什么地方,爷爷的法子总能用到。
暂且先将眼前这事儿躲过去,以后寻了机会跑出府,还是有希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外头。
苏培盛和山楂也是懵了。
山楂说:“刚刚过去的那个,是贝勒爷吧?”
苏培盛点头:“是的吧,贝勒爷为啥跑?”
“不知道。”山楂又问:“但是,你不要去贝勒爷跟前伺候吗?”
苏培盛认真点头:“对啊,要伺候的啊。”
!!!
“对呀,要伺候的啊。”苏陪盛一拍大腿。
“贝勒爷,您慢点,小心摔了!”
看着一溜烟就没影了的苏培盛,山楂眨了眨眼睛,满脸惊疑的进了屋子里面。
里头温酒整个瘫在了椅子上,手上拿着的还是之前啃了一半的鸡腿,看见山楂,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乖,给姐姐换杯水吧,鸡腿怪腻的。”
山楂看着自己姐姐满嘴的油,默默的端起茶盏换水去了。
这一副能吃能喝的样子,应该也是没什么毛病的吧?
可,这样欺骗主子真的好吗?
莫名的,山楂这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许久放不下。
第11章 四爷:给我狠狠的打她!
“乱想什么?”温酒在山楂脑袋上敲下,又将鸡腿递到了山楂跟前:“给你留了一个,快吃。”
山楂看着鸡腿,忍不住接过来咬了大口。
奇了怪了,平日里膳房送来的鸡腿也没这么香,她只见到姐姐放在小炉子上重新小烤了下,这香味便直勾勾的往鼻子里头钻,一不留神,就将一整个都给吃完了。
前院的四爷,面对一桌子珍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苏陪盛小心的盛了四爷每日都用的老鸭汤放到跟前:“主子,您喝上一些?”
四爷接了过来,送入口中,烫的嘶了一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苏陪盛下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该死。”
爷这是怎么了啊,平日里都喜欢盛滚烫的汤,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喝,今儿个回来后就心不在焉似的。
苏陪盛好奇的要死,所以,主子和温酒到底在屋子里面说了什么了啊?竟然能让爷这般惦记着。
忽而,四爷一拍桌子:“放肆!”
苏陪盛吓了一跳,头埋的更低了。
“放肆,太放肆!”四爷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
“去,给爷将她吊起来打,往头上打,打晕了算!”
走了两步,又补充:“还有,给爷仔仔细细的搜她,若是搜到药,一股脑的全部喂给她!”
“对,端冷水,重头到脚给爷淋她十遍!”
“嗻”苏陪盛赶忙应了,又小心的问:“主子...您这说的是谁?”
谁将主子得罪成这样子了啊?
四爷凤眸微眯:“蠢奴才,还能有谁?”
“再问,爷让人把你吊起来一并打!”
苏陪盛忙不迭的应声,而后,一股脑的跑了出来。
出了门就拿大脑门撞柱子。
“造孽啊!到底是谁将爷得罪的这么彻底?”
主子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他现在得了命令,却连罚谁都不知道。
“苏爷爷”小喜子乐颠颠的到了跟前:“您这是干什么呢?”
苏陪盛死马当成活马医:“小喜子啊,你说,最近谁得罪了爷呢?”
小喜子挠了挠头:“啊?这,小的不敢说。”
苏陪盛眼睛一瞪:“让你说你就说!”
小喜子凑上来:“得罪主子的,不就是十四爷?主子前些时日寻人打了一把好弓,也是被十四爷给要了去。”
苏陪盛一巴掌怕在小喜子脑袋上:“胡说,十四爷那是咱们贝勒爷的亲兄弟,那是闹着玩呢!”
主子会吩咐打十四爷?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不说德妃娘娘,就是皇上,也不开心吧?那可是万岁爷喜爱的十四阿哥。
小喜子颇为无辜的揉了揉脑门:“那还会有谁得罪主子啊?难不成,是前两天那个中饱私囊的管事?”
“哎?”苏陪盛恍然大悟后一拍大腿:“行啊你小子,这脑袋有时候还真挺管用!”
一个时辰后,苏陪盛欢天喜地的拎着一张供词回来。
“主子,还是您厉害,您说的方法才一用,那管事立即就招了,您看,这是供词。”
四爷眯着眼睛看苏陪盛那一张笑的开花儿似的脸:“你刚刚去了那里?”
“奴才去了关押那个管事的地牢里头啊”苏陪盛还没觉出有什么不对,腆着脸凑上去,试图让四爷好好的看看这一副供词。
四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跟苏陪盛招手,示意他过来。
苏陪盛乐颠颠的凑到近前。
四爷指了指窗外:“转过去仔细看看。”
苏陪盛看着封的严实的窗户纸:“主子,这窗户有何异常之处啊?”
四爷活动了下筋骨,飞身一脚就登在那肥肥的屁股上。
“蠢奴才!”
吐出这么几个字之后,四爷整理了下袍子,大步流星的就出了门。
“你,你,还有你!跟爷走!”点了几个侍卫,四爷快步出了院子。
身后苏陪盛从地上爬起来后焦急的喊:“主子,您且等等,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报啊!”
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将那供词给塞进衣服里头,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清凉阁里。
温酒和山楂一人抱着一大碗羊肉汤面,暴风吸入。
桌子上还摆着一小碟子干煎鱼,半只烤鸭。
孙大智将最后一小碟子煮花生放在桌子,满脸笑意:“姑娘,是我的错。”又在身上掏了掏:“这些银子也给您,簪子您就收回去吧。”
温酒去扶他:“你干什么,快点起来。”
孙大智拜了又拜:“姑奶奶,您收回去吧,之前是我不懂事啊。”
山楂震惊的连面条都忘了吃,眼睛瞪的老大的看温酒。
昨儿个,她去找孙大智要些好菜的时候,他那一副眼高于顶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今儿个天还没黑,就对着姐姐一口一个姑奶奶了?
出去打点用的簪子又回来的不说,她们还白白吃了两顿好的。
“快起来,簪子我收回来就是了。”温酒笑呵呵的收了,又将孙大智放在桌子上的银子塞给他:“你的银子我们不能要,这两天你破费了,我吃饭的银子,不能让你出。”
说着,温酒又拿出了些碎银子给他。
孙大智却没收:“本就是姑娘的份例,可不能收钱,多亏姑娘指点,之前是小的眼拙,以后餐食会如数送到姑娘这里...”
扔下了这么句话,孙大智咧着嘴就跑了。
“姐姐”山楂立即凑过来:“你好厉害!”
“不过,这人变得也太快了,该不会有啥阴谋吧?”
温酒伸手捏了一根小炸鱼放进嘴里:“应该不是,大概是觉得我昨天给的意见比较好用?”簪子是德妃娘娘赏赐的,看上去不大值钱,但是,能换鸡腿的簪子,就是好簪子。
山楂却撇嘴:“您哪里是提意见,根本就是挑刺么?他不记恨就不错了吧?”
姐姐说人家昨天做的红烧肉腻了,膳段切法不对劲,葱花放多了什么的。
她记得可清楚,被姐姐说的一无是处的膳食,已经被她吃的干干净净,一点没糟蹋。
温酒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在腹诽自己呢。
她本来是想控制来着,但是,又一不小心条件反射了,这能怪她吗?
“哎?贝勒爷怎么又来了?还带着好些个人...”山楂不经意撇见门外,忍不住道了句。
第12章 黄泉锦鲤?
“啊?”
温酒下意识站起身来,趴在窗子的缝隙上面往外看。
果然是四爷,且依旧来势汹汹。
温酒咽了口口水,直觉上不是什么好事,即刻跑到窗户边。
“山楂,快跳出去,来不及解释了。”
将山楂送出去,温酒也手脚麻利的准备往出跳。
“你要去哪儿啊?”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温酒吓得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不等她回头,就察觉她的衣领被四爷给扯住了。
她笑的干巴巴的:“爷,怎么又来看酒儿了啊?”
四爷眯着眼睛看温酒,此时她正骑在高高的窗户上,手上还提着半只烤鸭,嘴角依稀可见微微油光。
上看下看,左看又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四爷笑容凉的吓人,提着温酒的衣裳将人给拉了回来,又对着身后大手一挥:“府医过来,给爷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病。”
温酒快哭了:“爷,能等会儿再看吗?”
四爷继续笑:“不能。”
温酒:“不行,那个,我现在想要去茅厕。”
四爷:“你忍忍吧。”
温酒看着走过来的太医,一个闪身挣脱,直奔大门跑。
奈何,虽然她身手矫健,但碰上四爷,依旧是被人一伸手就给逮住了。
四爷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温酒,记住,若敢骗爷,爷会让你尝尝脖子断了的滋味...”
四爷的话音才落,便见柳府医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姑娘身子无碍,主子您大可放心。”
“呵”四爷:“真的在骗爷…”
咔嚓——
温酒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脖子断了这事吧,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嗯...痛感跟之前差不多。
中间多吃了好几顿呢,也算划算!
只不过,四爷倒是跟之前不同。
他脸上并非嫌弃,而是紧皱眉头,眼神比之前更加阴凉可怕,吓死个人...
有那么一刻钟,温酒觉得,死了也挺好的...
就是有点后悔,烤鸭该吃完的!
【黄泉锦鲤见过姑娘,考核过半,姑娘三次生命已逝,若未在三日内了结原主心愿,即将度化】
温酒:“......什么玩意?”
话音才落,便见黑漆漆的世界里,浮现一条约摸四五岁的小人鱼,它身上穿着更像隋唐服饰,还有鱼尾露在外头,金黄色鳞片熠熠生辉,此刻乖乖的行礼,奶声奶气的说:
【姑娘安好,在下黄泉锦鲤】
温酒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姑娘该担心的是身亡的事吧?“】小锦鲤无语模样。
温酒:“活着要面对那个四爷,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是可惜我的烤鸭...”
“哎?你说你是锦鲤?”
【对,黄泉锦鲤】
温酒:“甭管什么锦鲤,作用都一样吧?我这么快就死了,你很有面子?”
【我是锦鲤无疑,可姑娘还没通过考核,且,姑娘是并非本届锦鲤星。】
温酒:“......不明白。”
【原来爬床的温姑娘才是这百年间选中的锦鲤星,所以,姑娘的考核要帮她完成心愿。】
温酒:“......日子没法过了,让我死了吧!”
【姑娘本已是死人,给您三条生命,过了一天,您就用完了,姑娘若是没有完成本届锦鲤星的愿望,会被度化,不入轮回。】
温酒:“......”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她愿望…该不会还是爬床吧?”温酒苦笑不已。
【姑娘聪明,就是爬床。且姑娘只剩下三日,若三日后是未能成功,当断生机,灵魂度化】
温酒烦躁的开始扯头发:“你说她都锦鲤星了,就不能自己上?”
【锦鲤星在本界面尝试过四次尚未成功,如今已经度化,姑娘如今在执行她的遗愿】
【姑娘聪颖,锦鲤星能在四爷手里活过一夜。】
温酒:“......谢谢你夸奖。”
想到原主,温酒心情复杂。
拼尽一切,赌上尊严,赌上性命,也一定要得到一个人,这是什么样的执着女人?
她忽然对原主有些敬佩了。
这样浓烈的人,或许生活的不如意,却比常人多了一份勇气。
“唉?书晴呢?”温酒忽然想起来:“记忆里头,书晴最后成太后了啊。”
【锦鲤星她曾让书晴姑娘尝试过,只是,书晴姑娘最后已然成了太后,依旧没完成锦鲤星的愿望。所以,烦请姑娘尽心竭力。】
温酒:“......哎?我记忆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原主的事,偏偏又好像是旁观看完了这个世界似的。
【接受考验的宿主会有本界面的世间投射,以及新身份的记忆,姑娘不必惶恐。】
温酒:“......”几岁的小团子用蜡笔小新的声音姑娘姑娘的叫,奇怪的要死!
【时辰到了,黄泉锦鲤还不能在此多留,姑娘完成爬床心愿,可以获得大礼,小生告辞,希望还有机会和姑娘相聚。】
温酒:“喂,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礼啊?”
“能不能给点金手指啊?”
“下回怎么找你?”
“你们那边有没有住着一个老头叫温如玉的?他是我爷爷!”
“喂?”
不管怎么问,也没有得到回复。
...
“贝勒爷怎么又来了?还带着好些个人...”
温酒再清醒的时候,山楂又念叨了这么一句。
温酒知道这是又回去之前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用上毕生所学,勾起的嘴角,欣喜万分的提着裙摆跑出去。
“爷,您真的来啦?是惦记酒儿的身体,特意带了大夫来吗?”
温酒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直接冲进四爷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她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打定主意,死也不松开。
反正松开也是死!
第13章 爷,我太害怕了
周围跟四爷过来的众人愣了片刻,即刻转了头去。
甚至还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模样。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追上来的苏陪盛,正好看见相拥的两人,脸色也怪异了起来。
来的这一路,他琢磨着,主子应该是要打的是温酒姑娘。
可是为什么打她呢?
本还想不明白,不过看两人这般缠绵模样,苏陪盛忽然顿悟了!
想来昨儿个侍寝分外和谐,偏偏和谐过了头了,伤了主子的身子。
今儿个早上,主子定是觉得没面子了。
后来,他们又听到温酒姑娘那么多肺腑之言。
主子明明感动的不行,最后还是走了,其中缘由,定是因为温酒姑娘没有留主子过夜!
这不,主子觉得没面子,来势汹汹的想吓唬人家姑娘。
到了跟前吧,人家一哄,又好了。
苏陪盛心下琢磨,让他家爷上心的姑娘可是不多,虽然温酒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不长了,
但是苏培盛看来,这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指不定就是被庸医耽搁了呢。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苏培盛也着急,今日做错了事,主子若是不开心,还不知道会怎么罚他呢。
这会儿,他恨不得拎着温酒的耳朵叮嘱她,让他抓紧请主子留宿。
四爷此刻面无表情,他没抱温酒,也没推开,只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她。
她趴在胸口,嘴角笑意浅浅,似乎十分满足的样子。
满足?
四爷脸色越发不好看。
自己过来满足她来了不成?被这个小东西给打了,却还要满足她?
他有受虐倾向?
低头看着温酒的脸,四爷眯着眼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点苦头吃。
温酒察觉盯着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善,没法继续装死,小嘴一抿,眼巴眼望的看着四爷:“爷,酒儿对不起您。”
四爷漆黑的凤眸深不到底:“嗯?”
温酒吸了吸鼻子,细声细气的说:“酒儿的脚踩在冰凉的雪地上,才知道寒凉,又想起帮爷洁面时候用的冷水,酒儿心中羞愧...”
四爷听了这么句,邪睨了她一眼,见她真的没穿鞋子,袜子都湿透了,轻轻“哼”了声,没说话。
温酒松了一口气。
猜对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真的是回去后觉得亏了,又来找场子!
四爷皱眉思索好一会儿,忽而侧头问道:“我拿花瓶敲她的头,会把她敲死吗?”小东西面色颇有几分苍白,倒是看上去身子不大好的样子。
温酒:“!!!”
他想干啥?
苏陪盛也着急,恨不得扯着温酒的耳朵提醒她抓紧留主子在这休息。
身后柳府医也吓了一大跳,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的说:“若是贝勒爷您敲,八成把握是要死人的...”温姑娘这是得罪了主子?
温酒:“......”感谢柳府医救命之恩,回头请你吃鸡腿。
四爷皱眉,仔细打量下温酒:“那,把凉水泼她头上,她会死吗?”
温酒:“......”我*&*#%!!!
“爷,不用您,我自己来。”温酒一头扎进雪堆里头。
大雪厚实的已没过膝盖,温酒整个被大雪埋了,费了好大力气才起来。
满头满身的雪,一时狼狈极了。
四爷抱着胳膊看的津津有味,紧拧着的眉目总算舒展开了。
温酒明显察觉到那人幸灾乐祸的模样,深吸一口气。
接着,唇巴一瘪,一头扎在四爷的怀里。
“爷,真的知道错了,爷原谅酒儿好不好啊?真的好冷啊!”
鼻涕混合这白雪都蹭在他身上,还抹了两把。
看着四爷微抽的嘴角,温酒觉得,也不那么冷了。
在某人发怒之前,她立即退开,可怜兮兮的说:“爷,我,太害怕了,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裳...酒儿这就帮您弄好...”
这次真的不敢动手脚,小心翼翼的帮忙处理。
如今倒是摸到了些定律,好像,这位四爷要顺着毛梳。
其实,但凡用个别人的身份,温酒都不会太担心,这人四爷还不到杀人狂魔那个程度。
只是,原主先下药爬床,自己又给他打晕,好像还泼了盆水,踢了一脚,敲了一下...
桩桩件件加起来,温酒再次觉得压力山大。
怎么来个古代比上班压力还大啊!
看了一眼自己的新boss,温酒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错怪原来的老板了啊,他只是压榨人的劳动力,现在这个年轻的新老板,是真要命的啊!
“不用你,进屋。”
四爷推开温酒,寒着脸就往屋子里面走。
雪拔凉拔凉的,他真有些冷。
身后的温酒被他推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苏陪盛扶了一把。
温酒站稳后,忍不住对着他后背比划一通还你漂漂拳!
叉腰平复了下,便发现四爷带来的几个跟班都在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温酒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这是闺房情-趣,懂不懂?”
新任boss,绝对是个钢铁大直男。
原主搭上几条命都没逃一死,书晴做了太后都没能得到他的爱。
让自己去爬他的床?
还是死一死吧。
“阿嚏!”
温酒冻得打了个哆嗦,脚踩在雪地上只觉透心凉,即刻小跑这进屋子去了。
“咳!主子正忙,你们外头守着去!”
苏陪盛对面前几个侍卫吩咐。
几个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尴尬的别开了眼,几乎落荒而逃的出了院子。
苏陪盛翻了个白眼,这温酒可是他的干妹妹,那是主子的女人,哪里是这些癞蛤蟆能看的?
不过话说回来,从前跟温酒共事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她长的有多漂亮。
虽说在宫女里头容貌也是拔尖的,但是总觉得跟娘娘们还是有些差距。
如今看来,到是比那容色盛极的李侧福晋都要更胜一筹。
也是,长成这个模样,可不是要受宠的么。
目送温酒进了屋子,苏陪盛用胳膊肘碰了下呆住了的柳府医,忍不住好奇:“柳大夫,闺房真的有这样的乐趣?”
柳府医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颤颤巍巍的撸了把胡子:“大概...可能...也许...是?”
苏陪盛:“我不是个男人,你可别骗我。”
柳府医:“......”
如今他年近花甲,也没听过有这样乐的,他也怀疑是不是被人骗了...
第14章 为了得到爷,你真是煞费苦心。
苏培盛接着却忽然“哎呦”一声,一拍大腿“我可真笨!”
忘了叮嘱妹妹了,主子爷他这是变着法子的想要留宿呢。
妹妹从前性格可是不讨喜,万一,没有给主子台阶下可怎么办?
一时间,眼巴眼望的往屋子里面瞅,生怕下一秒主子就出来,那今天的罚就躲不过去了!
屋子里头。
“这是什么玩意?”四爷看着两个比人脸还大的碗,里头油乎乎一大碗,还有几个菜花漂浮在上头,脸色瞬间黑了。
“这是羊肉汤面,特意在里面加了些白菜粉丝豆腐,大火煮的入味,再洒上香菜...”
温酒话还没说完,就见山楂拼命的跟她使眼色。
山楂都快急死了,主子过来,按说是要沐浴焚香迎接的。她们可到好,吃了满嘴膻味不说,这残羹还被瞧了,要了命了。
她即刻手脚麻利的将她们两人吃的狼藉的桌子给清理,又小心的看了四爷一眼,见他似乎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安心了些。
温酒见那还没吃几口的半个烤鸭给端走,心都在滴血。
到底是忍住了,转头看向四爷:“爷,您吃了没啊?我手艺很好的。”
四爷深深看她一眼,又伸手指了指:“你把一口锅放在这里,是想显摆手艺好?”
伺候在前院的丫鬟,食指不沾阳春水,厨艺能好就见了鬼!
“那个,废物利用。”察觉四爷眼睛还在盯着她,温酒干巴巴解释:“反正要烧炭火,就顺便架个锅,再顺便烧点水,煮个面什么的...”
四爷挑眉:“你吃不饱饭?”
温酒摆手:“也不是,就是想吃点热的...”
四爷:“呵。”他扭头不说话。
皱着眉头打量屋子,似乎想要坐下,又颇为嫌弃的样子。
温酒:“......”她怎么觉得,这位爷听到她能吃饱饭,很失望的样子?
深深吸口气,温酒眼睛笑的眯成了一碗月牙:“爷,奴才这地方简陋的很,委屈了您,要不这就送您回去?”
忽然生出了一股宁愿死都不想伺候这货的骨气!
四爷忽而眯起眼睛:“怎么?你不想见到爷?”
对上某人凉凉的目光,温酒瞬间理智回笼,上前两步扯住他的袖子,软着声音说:“怎么会呢?奴才想爷想的吃不下咽不下的。”
嗯,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
四爷再次哼了声,甩了下袖子,可温酒抓的太紧了,没甩开,四爷便任由她抓着了:“爷知道你想见爷,可是,你这吃相太难看了。”
接着,又邪睨了温酒一眼:“为了得到爷,你真是煞费苦心,竟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
四爷不屑的指了指床边的架子:“抓紧把你的东西收了,当真以为爷这般肤浅,会被你这样的小伎俩引诱?”
温酒一脸懵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去。
只见一红色肚兜挂在架子上,摇摇欲坠,甚是醒目。
温酒:“......我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
她怎么说也是个新时代女性好不,自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会去用肚兜勾引男人?瞧不起谁呢?
四爷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而后,寻了一个看上去垫的很厚实的椅子坐下去,目光平静的落在温酒的身上。
仿佛在说“爷就看着你往下编。”
温酒一噎,五十迈的速度跑过去将她的肚兜给取下来,塞进被子里头。
身后的四爷又悠悠的吐出了一句:“爷今晚是不会留宿的,别费工夫了。”
温酒:“......”
我*#*&%!
即刻将肚兜收拾出来,直接丢床底下。
四爷挑了挑眉头,视线在床底下和温酒身上来回扫描,眼神耐人寻味。
温酒浑身都不自在起来,鬼使神差的又将肚兜捡起来,最后丢在了衣柜里头,柜门关的死死的。
后拍了拍手,轻轻吐了口气,挂上招牌职业微笑。
四爷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漆黑如墨的凤眸陡然便冷。
“记得你说自己病了,如今看来,倒是有精神的很。”
温酒一愣,手心瞬间沁出冷汗来。
小心翼翼的去扯四爷的袖子:“爷干什么要拆穿?酒儿心中期盼爷能留宿,自然好好的装扮了一番,就算病了又何妨?酒儿还活着,就对爷还有非分之想。”细嫩的手指在四爷的胸膛画圈圈,紧紧的黏在四爷身上。
“放肆!爷是谁都能想的?”四爷一低头,便对上一双夺人心魄的狐狸眼,她细嫩的手指紧张的抓着四爷胸前的衣裳,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到颇有几分可怜兮兮。
“罢了。”四爷恩赐一般的吐出了几个字:“爷今日就留下。”
温酒:“啊?”
四爷:“高兴傻了?还不快让人去准备?”
温酒愣愣的咽了口口水:“爷,真的要留在这?”
四爷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爷是看你快死了,可怜你。”
温酒:“......我谢谢你啊!”
四爷无奈的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
女人,可真是肤浅,竟沉迷于他到了如此地步。
“罢了,成全你的痴心,爷赏你个恩赐。今日带了大夫来,等会儿让他给你瞧瞧,指不定,你还能多活几年。”
“不行!”温酒仿佛触电一般,猛的站起身来。
见四爷狐疑的看过来,她轻轻咳了一声,便道:“那个,我不方便。”
四爷:“嗯?”
温酒:“对,不大方便。”
四爷凤眸微敛,眸色渐冷。
温酒咽了口口水:“酒儿…酒儿晚上吃的太多了,影响脉搏的。
听人说,早上起来把脉最佳,要不,明儿个起来的时候在劳烦大夫?”
四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允了。”
“不过,”四爷忽然靠近,声音渐冷:“你最好没骗爷。”
温酒握住他近在咫尺的手,将脸埋在在他手心蹭了蹭,笑的甜腻:“酒儿怎么会骗爷呢?酒儿也想多陪在爷的身边。爷真好,还特意带了大夫来给酒儿看病。”
温酒无辜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乖巧黏人的模样活像是只小奶猫。
这一次,四爷倒是没有把手收回去,只是别过脸,不看她。
温酒将人哄的顺了毛,又出门跟几人说话:“爷吩咐,今儿个夜宿清凉阁。”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脸上或多或少露出的都是开怀模样。
不说苏陪盛和山楂,就是柳府医,也是抱拳道了句:“恭喜姑娘。”
第15章 有怪癖的四爷
温酒想笑,实在是笑不出来。
按理说,四爷留宿,她正好可以趁机睡了他。
可是,伴随这来的,是明儿个一早要见到的大夫。
那是大夫吗?
那分明就是阎王。
温酒木这一张脸:“阎王...额,柳大夫您辛苦了,先回吧,明儿个一早劳烦您再过来一趟。”
才送走柳大夫,另外两人就叽叽喳喳的起来。
山楂:“姐姐,太好了,主子真的留宿了!”以后有好日子了!
苏陪盛:“妹妹,太好了,主子真的留宿了!”不用挨罚了!
温酒:“......”
害,说多了都是泪。
“说个话怎么这么久?”屋子里头四爷不耐烦了:“茶呢?抓紧给爷端一盏。”
温酒还没来得及说话,山楂先是喜气洋洋的回:“主子,您可要用上一盏梅花茶?姑娘今儿个特意采了梅花,用些雪水冲泡好了,最是润喉甘醇,您可要尝尝姑娘的手艺?”说完还跟温酒使了个眼色。
四爷看了眼呆呆的温酒,摆了摆手:“端吧。”
清凉阁再次迎来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
小太监们一个接着一个往这头走,有拿着摆件的,还有带着衣物被褥的,也有提着热水的,不一会,就把这冰冰凉凉的地方给布置的像模像样的。
拖了四爷的福,温酒也是舒舒坦坦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她坐在镜子前头擦头发,自己的盛世美颜都来不及欣赏了,满脑子都是到底要怎么破解现在的局。
面前两条死路。
一是睡了四爷活命,然后第二天大夫给她把脉,确认她没病,再被四爷掐死。
二么,就是不睡四爷,偷偷逃跑,然后,因为没帮原主完成愿望,三日后死的透透的...
“姐姐,你选个簪子,看看带那一只去见四爷?”山楂还兴致勃勃地拿了首饰过来给她。
温酒懒洋洋的说:“选什么选,小孩子才做选择,把所有值钱的都给我戴头上。”
说完这话,温酒愣了一下。
是哇,小孩子才做选择!选什么选,她全要!
接着,抱着山楂亲了一口。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接着,摩拳擦掌的奔着寝室去。
留下身后山楂懵懵的,她怎么机灵了啊?
正殿里头,四爷颇为惬意的在喝着梅花茶,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的极其认真。
旁边的苏培盛还拿着扇子帮他扇风,看到温酒之后,满脸喜气洋洋地使眼色。
温酒诧异的皱眉,这啥情况?
清凉阁本来就够冷的了,干啥还要扇扇子?
果真是…少年火力旺吗?
温酒小跑着走过去,接过苏培盛手里的扇子说:“出去歇着吧,有我伺候爷就行了。”
苏培盛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没搭理他,便十分有眼力的退出了门。
温酒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四爷扇着,又亲手拿了块点心奉上去:“爷,你还要看书多久啊?”
四爷眼睛都没有从书上挪走:“没看见爷在处理公务吗?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温酒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拿起扇子猛劲的扇:“知道的,知道的,酒儿绝对不打扰爷,爷有什么吩咐就说,酒儿现在就去办。”
四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颇为烦躁,不知怎么了,今天觉得格外燥热。
尤其是,一不小心就能看见那一截雪白皓腕,以及宽松中衣下若隐若现的沟壑。
又端了梅花茶喝了一口,四爷皱着眉头指了指那边的脸盆:“去,把你的寝衣放盆子里面浸透。”
温酒愣愣的眨眼睛:“啊?”
四爷皱眉:“听不懂?”
“听得懂,听得懂。”
温酒即刻跑过去,按照他说的把衣服浸到水里,忍不住嘀咕:“这位爷喜欢什么湿身,诱惑?”
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四爷一眼,心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长得还挺正气凛然的,年岁看上去比她应该还小些,这性格么…啧啧…一言难尽。
其实四爷容貌并非一眼看过去极其张扬的那种俊朗。
但他五官线条流畅极了,比例也堪称完美。
浓浓的眉,高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不带丝毫秀气,是北方男子独有的粗犷野性的俊朗。
并且他个子极高,站在一块温酒只及他胸膛。
平心而论,倒还真的是温酒喜欢的那款。
只可惜,脾气忒狗,还是男权社会高端存在,真真惹不起。
四爷被她有意无意的眼神看得直皱眉头,喉结动了动,索性直接去到床边坐下:“过来。”
温酒控制不住的有几分心慌,若是平时,脸皮厚的这一点她就没输过。
可是爬床,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温酒晃了晃手上的衣服:“爷,那这衣服...”
四爷:“穿上吧。”
温酒:“......”
果然男人都是色胚。
这狗男人也没什么例外的!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吧,就当被咬一口。
一口就能活命了!
“喂!”四爷忽然紧皱眉头:“你干什么?”
温酒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不是你说让我穿上的吗?
四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爷说让你穿,没让你脱!”
温酒:“......啊?“
四喉结微动,别过了脸去,硬邦邦的说:“你就不会穿上两层吗?”
温酒一脑门的问号把两层全穿上,正想要换裤子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暴喝。
“行了!”
四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余光瞟了一眼白嫩嫩的脚丫,眸色幽深:“过来躺床上。”
温酒看了一眼,湿淋淋的自己:“就…这样躺?”
四爷:“对,就这样躺!”
温酒:“……”
得了,咬咬牙,她踢了鞋子便直接跑到床上去躺了下来。
好在今儿个清凉阁里面足足放了好几盆的炭火,屋子里面暖意融融的。
被子底下似乎也铺了毛毯,这样躺上去也并不觉得冷。
在床上摊平,温酒闭上眼睛。
来吧,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