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病猫一般的身子,想的还挺多
等了许久,也没见四爷有动作,刚想睁开眼睛看看,她整个人就被被子给蒙上了。
四爷在旁边冷笑的看着她:“你以为,爷会成全你?哼!你就这样穿着湿衣服睡一晚上,爷要盯着你。”
这个死女人,淋了自己一身水,竟然将湿漉漉的他塞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早上,苏培盛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四爷到现在还记得。
温酒:“……爷,我一个大美人儿,穿的湿漉漉的,躺在被子里,您真的要在那看着我吗?”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妨碍温酒觉得这事不对。
四爷冷睨了温酒一眼:“有什么问题?”
温酒竖了个大拇指:“……没问题!”
真是古代的包办婚姻救了他呀!
要不然,就这德行,他能娶到老婆都是奇迹!
温酒倒是好奇了,这位爷到底会记仇到什么程度?当真能盯着自己一晚上?
红烛不知不觉燃了半只,四爷手里拿着书,哈欠连天,还时不时的看向温酒,似乎真的应了他说的,盯着温酒不许将那湿衣服脱下来。
温酒满脑门黑点儿,记忆中皇帝全是阴鸷暴虐冰冷无情这些词。
现在,她觉得三岁不能再多了!
看了一眼天色,温酒撑着头看他:“爷,要不然您躺着休息?我保证,晚上绝对不打扰您。”
四爷又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又喝了两杯梅花茶,这才恩赐一般的张开手:“罢了,就圆了你的心愿,伺候爷宽衣吧。”
温酒:“……”
我忍!
被窝里面爬出来,温酒帮他解扣子。
好在这清朝的服饰不算太繁琐,原主的记忆里面对这些东西也比较熟悉,温酒做起来得心应手。
四爷本有些昏昏欲睡,可察觉温酒的手开始解开他的寝衣的时候,便忽而凝神,将那作怪的小手给捉住。
“做人不能太贪心。”四爷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紧接着指了指温酒的床:“你躺进被子里。”
温酒看他那一副防备自己的模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自诩佛系的她,有点想揍人!
“还等什么?”
温酒即刻狗腿微笑:“马上,马上。”
四爷冷冷的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这才躺在了被子里,跟温酒中间相隔差不多一米左右,就是那种温酒伸胳膊都够不着的距离。
僵持了许久,温酒瞧着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便试探的扯了扯四爷露在外头的袖子。
四爷没个动静。
温酒默默念了句加油,便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往外挪。
“你要干什么!”四爷猛的睁开了眼睛,凛冽的凤眸危险眯起。
粉嫩的小脚丫落在身侧,四爷闻到了浅浅的幽香,偏偏那女人一副茫然无措是蠢笨模样。
“哎呀。”温酒下意识的往后退,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滑倒。
四爷下意识的伸手捞了一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
察觉那柔弱无骨的滑腻肌肤,四爷下意识的捏了下,额头顿时就沁出细密的汗水来。
娇艳魅惑小脸尽在咫尺,似乎被惊吓到了,红润的唇微微张着,气息若有似无的笼了过来。
几缕墨发调皮的落在四爷侧脸上,像是羽毛轻轻划过心头,痒痒的,麻麻的…
四爷喉结上下滚动,盯着那唇足足看了有五六秒的时间。
忽而,他猛地起身,丢下了一句:“你做梦!”
接着,四爷便做到桌案边上猛灌梅花茶。
被丢在床上的温酒揉了揉屁股,颇为泄气,这样都能忍住?
这货到底是不是清穿男主啊!
“爷,若是您睡不惯,要不就回去睡?”
四爷灌了一壶茶水,身上的躁意不降反增,回过头来便恼怒的训斥:“夜里不睡,你脑子里头想的都是什么东...”
看清楚床上的人,四爷训斥的话戛然而止。
她此刻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
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活像是被遗弃了的小猫。
“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温酒忽然动了,一步一步向着四爷走了过来。
四爷自己都没发现,他已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
“爷以为酒儿又想玩什么花招?”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了四爷的大手,再次将脸埋在他的手里蹭了蹭。
“爷怎么想酒儿都没关系,只要,在爷的心里,能记住酒儿的样子就好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整个伏在他的膝头不说话了。
四爷愣了下,等回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覆盖在温酒的头上了。
四爷像是触电一般猛的收回了手,硬邦邦的说:“安置。”
温酒被他略粗糙的大手扯着丢上了床,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爷,那个,你能不能轻点...我,我没经验。”她扯着四爷的袖子软声道。
四爷浑身一僵,接着,拿了个被子将温酒给裹的严严实实。
“病猫一般的身子,想的还挺多,睡你的吧。”
接着,扭过头不看她了。
温酒挣扎着从被窝里头冒出头来,看到的就是四爷的后背。
温酒:“......”
话说,在现代,追求者也是有的。
虽然一直单身,但温酒从来没否认过自己的长相。
在四爷这儿,好像什么招数都不好使了,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
半个时辰后。
温酒背着小行囊,悄悄的从窗子跳了出去。
最后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见四爷睡的香甜,并未察觉,这才小心的关了窗子。
她不知道,窗子才关上,屋子里头本来闭着的凛冽凤眸,煞时就睁开了。眸中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
温酒则是提心掉胆的奔着西北角楼方向去。
她白日里瞧见这边有个狗洞,打算脚底抹油溜出去。
睡四爷没睡成,要么明儿一早就死,要么两天后死,温酒选择后者。
她打算出去吃两顿好的再上路。
去西北角楼,首先要先出去清凉阁,同一个路子,也是爬狗洞。
温酒熟悉的不行,三两下就钻了进去。
接着,就见到了两个...爪子?
是黑色的,有白点,全是毛的...爪子?
温酒傻愣愣的抬头,只见一个黑犬蹲坐在旁,足足有半人高。
它的头,比温酒的头都大了,此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温酒。
温酒咽了口口水,仔细观察了下,见他脖子上还挂了一个牌子,上书“旺财神犬。”
温酒:“...旺财?”
原主的记忆中还真有这只狗来着,这是四爷的宝贝狗。
据说,凶残的可以把狼咬死...
第17章 四爷:好吃吗?
旺财听见温酒叫它,一点反应没有,蹲在狗洞门口盯着温酒,目光古井无波,但是,显然不打算离开。
“旺财,你让让路,我想过去...”
对面依旧没反应。
温酒小心的挪出来。
旺财却忽然矜鼻子:“汪!汪汪汪!”
“嘘嘘嘘,别叫!”
温酒吓得退回来。
对面的旺财又是那一副古今无波的样子。
温酒磨牙,撸了撸袖子:“以为我就这一条路?”
而后,一跃而起,奔着两米多高的墙往上一蹬。
还不走你的破狗洞了呢!
一刻钟之后。
温酒趴在狗洞门口拿出半只烤鸭:“旺财,给你个鸭腿,让让路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哎?做人,不对,做狗不能太过分知不知道?”
温酒看着吃完了鸡腿。还堵着不动的旺财,气的瞪大眼睛。
一人一狗僵持许久,终究是温酒败下了阵来。
“全给你!这可是我准备送自己上路的最后一餐了!真没有了!”
旺财将烤鸭叼住,趴了下来有滋有味的啃。
只不过,它的大屁股依旧将温酒要出来的洞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温酒咬牙切齿,简直想一脚蹬在那屁股上!
只是,终究还是不敢造次。
旺财看上去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百来斤,比她都沉!得罪不起。
原地转圈儿想法子的时候,面前忽而豁然开朗。
旺财竟将屁股从洞口挪走了。
温酒乐了,立即爬过来。
只是,这一次再抬头,便是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何方贼人!”侍卫冷呵。
温酒真想给自己卜一卦,这都什么运气啊!
“放肆,也不看看我是谁,谁允许你拿刀对着我的?”温酒小脸一扬,眉头紧锁。
侍卫愣了一下:“温酒姑娘?”
温酒轻轻点头:“主子夜里想起旺财还没吃饭,特意让我过来喂它,你竟胆敢对我动粗,不要你的脑袋了!”
侍卫看了一眼旺财,见它旁边确实还有些骨头渣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误会误会,这天黑看不清楚,才将温酒姑娘当做贼人,这就给您赔不是!”侍卫立即收了刀剑。
温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微微点头:“罢了,你们当值不容易,快去忙吧,这里不用你。”
那侍卫是个楞脾气:“奴才还是守在这里,姑娘放心,绝对不会让旁的人再冒犯您!”
温酒:“……”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磨了磨牙,忽然眯眼睛看对面的侍卫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侍卫下意识的想将手上的东西往回收一:“没,没什么。”
“烤地瓜?”温酒只是吸了一口气,便笃定的说:“好啊你,擅离值守,当值的时候,竟还敢做吃的。”
侍卫焦急的抱拳:“姑娘!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晚上值夜实在是太冷了。奴才也是…也是饿得太厉害了。”
温酒将地瓜拿了过来,苦口婆心的说:“算了,你们当值也不容易,我就当没看见,下次要小心点。”
侍卫连连点头,撒腿就跑,心中想,这温酒姑娘和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啊。
都说她这人睚眦必报,背靠德妃娘娘,是府上不能惹的丫鬟。
可自己今日得罪了她,她却并未如何。
人也漂亮的很,虽然说话有时凶巴巴的,但想起她刚刚冻得鼻头通红的可爱模样,侍卫的心跳忍不住漏掉了两拍儿。
走了大老远还回头看了看,完全忘记他费了半天劲儿烤出的地瓜已经被顺走了。
温酒这头,虽说看不见了侍卫的影子,可是旺财却依旧盯她盯得紧。
得,今天这个旺财算是看住她了,看来是出不去的。
又尝试着爬墙出去,反而将自己摔了好几个大屁墩儿。
温酒气的对着墙狠狠地踢了两脚。
“嘶…”
揉了揉自己的小脚丫,温酒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为了两天寿命折腾,实在是太不值,还不如回去面对四爷呢。
再不济,四爷也能让她吃饱穿暖不是?
穿湿衣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挺好的。
房门口,温酒靠着门坐下,月色正浓,将周围的一切照的都很清晰。
可慢慢的又变模糊了。
温酒吸了吸鼻子,鬼天气,冻得人眼泪都出来了。
拿出了个地瓜,掰开。
地瓜热气腾腾的,微微烫手,香甜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是熟悉的,令人感到安心的味道。
嘴里塞的满满的,眼泪似乎也裹着绵软的地瓜,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好吃吗?”
温酒腮帮子鼓鼓:“好吃!”
接着,像是觉察出不对劲,温酒僵硬的转头看过去。
月光下,一白衣男子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一口整齐牙齿泛着森然的光。
温酒被吓得一个高跳了三尺高。
“你你你...你没睡!”
四爷看温酒如同受惊了的傻兔子一般的模样,忍不住挑眉:“你大半夜跑出去,就为了弄这红薯吃?”
“啧,好吃到掉眼泪?”
面前的人,缩在冰天雪地的廊下,鼻子,脸颊,眼睛都是通红的模样。
想起刚刚,她就是一边吃一边哭,手上捧着个地瓜,像是捧着宝贝似的。
四爷到底没忍住,又问了句:“温酒,你确定你是身子有毛病,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怎么也是在他身边做了十年的掌事宫女,就寒酸成这个样子?
温酒:“......”
你脑子才有病!
她是社会女精英!!
“看爷干什么?少在心里乱打爷的主意。”
“抓紧滚进来,让爷跟着一起在外头挨冻吗?”
温酒挫败,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在四爷身后进了屋子里头。
屋子里头暖洋洋的,四爷似乎也没有发难的意思,温酒下意识的喟叹了一声。
卸下包裹,喝了口热茶,便蹲到炭火边烤手。
“你拿着包裹打算干什么去?”
四爷看了温酒好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还有,身上这一堆伤口,是爬墙了?你想跑?”最后几个字,四爷的语气格外笃定。
温酒听到后面,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眨巴了两下眼睛,眸子里头瞬间就渗出泪水来。
她小嘴一憋,可怜兮兮的扯四爷的衣角:“爷,酒儿都这般模样了,干什么又冤枉人家?”
“冤枉?”四爷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显然,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第18章 睡得跟猪一样,吃也跟猪一样。
温酒扯着四爷的衣角晃了晃:“酒儿就盼着和爷在一块,爷好不容易留宿,酒儿是傻了才想跑呢。”
瞧了瞧四爷,温酒立即转到了他的身后,帮他捏肩膀:“酒儿是想让爷开怀,爷今日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酒儿才想找些新鲜的吃食。”
“只是,酒儿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还摔了跟头。”
“爷,这个地瓜是酒儿亲手烤的,外头好冷,酒儿特意揣在怀里给爷带回来,爷尝尝?这是酒儿最喜欢的。”
四爷冷冽的眸子带了些别扭,硬邦邦的说:“这样的东西也拿来给爷吃?”
温酒期盼的眼神渐渐的黯淡,她垂着眸子:“哦,也是,这样粗陋的东西,是不能给爷吃的。”
说话间,她便是就将剩下的一个给掰开。
黄橙橙的地瓜肉漏出来,带着浓烈的香甜气息。
温酒泄愤似的大大咬了一口。
不吃拉倒,她自己吃!
只是,察觉对面四爷渐渐冷掉的目光,到底还是怂了。
“爷真的不要吃一口吗?”她笑的甜蜜,却将一块烤的不大熟,自己不想吃的地方,喂到四爷嘴边。
四爷皱着眉头看温酒,视线忍不住落在她衣袖那血淋淋的伤口上。
又想起她刚刚那副失落模样,四爷也不知被什么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的就着她喂过来的手,张嘴咬了一口。
确实甜丝丝的,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
四爷侧过头看温酒,不明白面前这个狼狈的通身是伤的小女子,为何吃红薯都吃出一股子山珍海味的感觉。
四爷回过神的时候,半个地瓜被他接过来,给吃完了。
许是美食真的可以治愈心情,四爷胃里头舒服了,便觉得温酒身上的伤口愈发的不顺眼。
干脆对着外头喊了声:“来人,去叫个大夫来。”
温酒一听这话,汗毛都立起来了,猛地抱住四爷。
“爷,能不能不看大夫?”
四爷眉头皱的紧:“把你的手从爷身上拿开。”
温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摁在了某个禁区,吓得她立即将手收回来。
又帮四爷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裳,讨好的合十手掌对着四爷拜了拜:“爷,别看大夫行吗?求您了。”
四爷邪睨她一眼:“为什么害怕看大夫?”
温酒牵住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晃:“酒儿本就身子不好,每次看大夫。听到的消息都是不好的。求求了,明儿个再看行吗?
酒儿身上的都是外伤,自己能处理的。
还有,今天是跟爷两个大好的日子,看大夫太扫兴了啊。
爷,就圆了酒儿的心愿行吗?”
温酒内心唾弃自己,撩汉撩的越发纯熟了。
四爷对上温酒可怜巴巴的眼神,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懒得管你,死了更好!”
然后直接躺床上睡觉去了。
温酒撇嘴,小小年纪不留口德。
今日对姐爱搭不理,明日姐定让你高攀不起!!
脑补了一场,四爷抱着她大腿,恳求她原谅自己的模样,温酒脸色好看了许多。
今日这一趟折腾的也够累的,草草的处理下伤口,她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爷看着身旁说睡就睡的女子,忍不住嘴角微抽。
有心想要把她叫起来,将衣服浸透再睡。
看着那酣睡着的脸,四爷到底忍住了。
“睡得跟猪一样,吃也跟猪一样…丑死了。”
四爷烦躁的转身不去看她。
睡觉!
温酒再清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培盛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在门外守着:“主子,时辰到了,该起了。”
温酒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
身旁四爷也才睡醒,眸子里头少了些冷冽,倒是带了几分迷糊。
揉了揉眼睛,看见温酒似乎还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要起身来。
温酒忽然伸手拦住他:“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行吗?”
拖上一刻是一刻。
四爷被她扑的太狠,猛的咳嗽了两声。眸子里寒光乍现:“温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个死女人,半夜不是把胳膊丢在他身上,就是把腿丢在他身上,规矩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
也就是碰上了自己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子,换了旁人,定是拉出去乱棍打死。
“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哈。”见四爷炸了毛,温酒立即在他胸前帮他顺气。
又双手合十恳求:“就再睡一会儿吧,好不好?爷昨天都没睡好,今天上朝没精神。”
四爷臭着一张脸:“爷今日不上朝。”
“啊?”温酒愣了下。
四爷看了温酒好几眼,颇为不耐烦的解释:“今儿个腊月二十九,要进宫陪同皇阿玛额娘过除夕,明儿个才回来的,我看你的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
“啊?”
温酒愣了一下,眸子立即亮了:“爷,除夕,那叫大夫是不是挺不吉利的呀?”
四爷整理衣衫的手忽然一顿,眯着眼睛回头看温酒:“所以呢?”
温酒笑着帮他捶肩膀:“所以,是不是说,可以等到大年过了,再给酒儿看病啊?酒儿真的害怕。”
四爷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她,似乎是判断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温酒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笑的脸都僵了,忍不住又去扯了扯四爷的小手指,一声又一声的可怜巴巴喊爷。
四爷视线忍不住又落在她那还红肿着的白嫩胳膊,“你看看你自己都什么德行了,进宫也不怕冲撞了人。”
温酒继续摇他胳膊:“爷,绝对不会的,衣袖都长着呢,挡起来谁也看不见。
就再等上几天在看大夫吧,好不?
看了病之后,说不定要吃药,吃药好苦的。等过完年再吃行吗?”说着还矜了矜鼻子。
四爷愣了一下,忽然抽出了自己的手,瞪着眼睛看她:“温酒,你别得寸进尺。”
温酒:“酒儿晓得,不闹爷了。”又靠近些:“爷,真的不行吗?就再宽限一两天不行吗?过几天就看病。”
四爷脸色越来越黑。
温酒有些挫败的低下头。
完了,活着的幸福日子到头了。
看她那一副蔫蔫的模样,四爷颇为烦躁的甩了甩袖子:“不愿意看就不看,死了才好。”
接着对外头冷呵:“苏培盛,抓紧滚进来伺候。”
第19章 温酒:我也要进宫?
温酒得了话,开心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如果允许,她真的想翻两个跟头。
又多了两天活命的机会哇哇哇。
外头穿衣服的四爷,听见声音忍不住回过头来看。
透过隐隐绰绰的帘子,还能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笑得开怀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爷将她的脸记得格外清晰。
她眼角眉梢微微上挑,述说委屈的时候,清亮的眸子里头带着算计,像是只狐狸精。
开心时,又眉眼弯弯,跟个偷了腥的猫似的。
多大点事儿啊,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四爷琢磨不明白,一不小心将漱口水给整个咽了下去。
旁边的苏陪盛和丫鬟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哎呦,温酒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能耐,竟然让爷这般的失魂落魄。
苏陪盛暗自琢磨,爷这是担心温酒妹妹的病?
说起来,爷好不容易得了个贴心的人儿,还是个身子不好的,真是个麻烦事儿。
“主子,府医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您看,是不是让他现在进来给温酒姑娘瞧病?..“
四爷手上的动作一顿,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眼榻上那人。
她似乎听见动静,颇为紧张的探出了个小脑袋向着这头看。
“哼,大夫还能救不想活的人?”
将巾子丢到苏陪盛身上,四爷抬脚就走。
四爷离开后,山楂也忙碌起来。
“姐姐,您快看看穿哪一套?今日咱们进宫见德妃娘娘,您可要好生的打扮的呀。”
“我也要进宫吗?”温酒悠悠的吐气,原来做个小妾也这么累的吗?
山楂点头:“贝勒爷刚出门还吩咐了呢,说是让您好生打扮下,今天带您进宫见德妃娘娘。”
说话间,山楂又靠近温酒些小声说:“苏公公说,是娘娘刻意嘱咐了,叫贝勒爷将您带去呢,说是念着您好几天了。”
温酒眉头拧巴的厉害:“有没有打听到消息,娘娘叫我去是什么事情?”
山楂诧异:“姐姐这是怎么了?从前去见娘娘都开心极了,且娘娘对你另眼相待,时不时的会赏赐姐姐。姐姐有什么可担心的?”
温酒:“那怎么能一样呢?从前我是娘娘身边忠心耿耿的奴才。
现在,我是她儿子的妾,你说这心态能一样吗?”
山楂挠了挠脑袋:“有什么不一样吗?娘娘不是一直想着让姐姐争气吗?如今也是如了娘娘的心愿。
咱们贝勒爷跟娘娘不慎亲近,姐姐正好在中间调和下。
终究是母子,什么话都能说开的。”
温酒仔细回想,好像德妃是对原主寄予厚望。
山楂接着笃定的说:“况且,姐姐的长相也是娘娘喜欢的,德妃娘娘最喜欢漂亮的人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姐姐,这次是不是要带娘娘赏赐的簪子啊?”山楂兴致勃勃的拿了簪子给温酒。
温酒接了过来:“不带这个,旁边那个木雕簪子带着就成。”
山楂颇为嫌弃:“这也太素了,再不济咱们带着个素银的也成啊。”
山楂拿起边上托盘里头的一个鎏金工艺的芍药花簪:“这个呢,喜庆又大气。”
温酒看了一眼那俗气的大花朵,叹气:“算了吧,我如今身份就是婢女,不要带这些,有一只木簪子就行,这一对淡淡嫣红的珠花也不错,给我带上吧,也一样喜庆。”
山楂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姐姐,如今贝勒爷也是将您放在心尖尖上的,您打扮的好些又如何?
至于规矩,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得宠的,就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福晋也是礼让三分的,谁又敢说您一句不是?”
“张狂。”温酒点了点山楂的脑门:“山楂,今时非同往日,我们要低调。
四爷后院的女人,千万不要招惹。
如今,我只是个爬床上位,还惹了主子厌弃的丫鬟。
若是起了冲突,任意一件小事都能丧命,万万不能大意。”
这里头的女人,全是狠角色。
她温酒一个现代人,可是没信心在这些职业宫斗玩家手里活过两集。
开篇她不就死了三次了吗?
再说,三日之期又过了一天了,她若是在两日内没有完成爬床任务,这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本就自顾不暇,万万不能再惹上麻烦。
“晓得的,姐姐放心,山楂就是说说,一定不会招惹事端的。”山楂小心的去看温酒的脸色。
温酒极其严肃:“山楂,我不是吓你,这是要命的。
后院当值多年,你真不知道其中凶险吗?
有些所谓的感情和宠爱都是表象,人啊,透过表象看到本质,才是如今的生存之道。
你平日里心直口快,但是,脑袋不能真的简单。
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必然要学着成长股起来。
千万记得,祸从口出。
我们姐妹以后是要吃香喝辣的,不能因为意外小事,就被人拿捏,一窝端了。”
“姐姐...”山楂眼眶微微发红:“你放心,山楂都晓得的,绝对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我们的小辫子。”山楂拳头捏的紧。
温酒察觉她上了心,轻轻舒了口气。
山楂这个人,温酒喜欢。
喜欢的是她的简单直接,同时简单直接在这宫廷里头也是要命的。
温酒不喜欢话说七分留三分。
山楂跟着她,那她就要她成长。
世间众生平等,本就没有谁是谁的附属。
所谓伙伴,逆境并行,方能顶峰相见。
这一次,两人意见及其统一。
衣裳不过就是温酒做宫女时候做的半新不旧的,脸颊连粉都没上,将低调贯彻到底。
收拾妥当后,两人相携出门。
温酒余光扫过小路边上的腊梅,忽然,脚步顿住。
“腊梅树下的雪被谁给取了?”
山楂看了眼,带了些笑意。
“姐姐忘了?昨日不是给四爷煮了梅花茶吗?就是在这梅花树下取得无根之雪。”
“你...再说一遍…”
温酒咽了口口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主身上找到的那一包药,也就是被她兑水化开处理了的药…
好像,就洒在这梅花树下了!
第20章 主子的心尖尖
“没错啊”山楂挠了挠头:“就是这里取水给四爷煮的茶,梅花也是在这颗树上折下来的。”
接着,山楂还拍了拍胸脯:“姐姐放心吧,我这梅花茶的手艺是跟宫里头老嬷嬷那里头学来的。
那嬷嬷从前伺候过万岁爷,听说万岁爷也喜欢这梅花茶,咱们贝勒爷该是不例外,昨儿个他喝了好几壶呢。”
温酒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山楂,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干的漂亮。”
“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在到这里去取雪了。”
山楂满脸不解:“为何啊?”
温酒:“这地方风水不好。”
她心里头也开始忐忑了。
话说,昨日四爷的模样,应该没中招吧?
要不,他能忍住一夜也不给自己续命?
应该…没事吧?
山楂就取了这么一点雪而已…
温酒一边走,一边念叨:但愿四爷身体康健,啥也不知道!
“阿嚏!”
四爷揉了揉鼻子。
苏陪盛:“主子,您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府医给您看看?”
四爷摆手:“你刚刚说什么?”
苏陪盛陪着小心说:“昨儿夜里,宋格格派人来请您,奴才瞧着您歇下了,便是将人给打发了。”
看了四爷一眼,见主子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苏陪盛继续说:“宋格格那里的人说,格格吃饭的时候,旺财忽然出现,打碎了两个盘子。”
四爷剑眉微拧:“伤到了?”
苏陪盛立即回:“并未,只是宋格格受了些惊吓...”
四爷眯着眼睛看苏陪盛:“蠢奴才。”
而后对着外头吩咐:“来人,把旺财带来。”
苏陪盛愣了下,便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即刻回话道:“主子放心,旺财没受伤,只是,昨日跑出去玩了一日,怕是没用膳食。”
不多时,旺财被带来,见了四爷便是围着他撒欢。
四爷亲自检查了旺财全身,确认没受伤才摸了摸旺财的头:“想吃什么爷难道没有?以后在不可去危险的地方了。”
想了想,四爷又吩咐:“去做一桌子肉菜来,照着旺财平日里头吃的来做。烤鸭别太咸了,旺财喜欢吃加了蜂蜜的。”
奴才立即应是。
只是餐食端上来,旺财却没吃。
四爷眉头皱的厉害,拿起旺财喜欢的烤鸭腿:“喏,你平时喜欢的。”
旺财给面子的掉过来舔了两口,一直摇着尾巴,没入口。
“怎么回事?你不饿?还是生病了?宋氏打你了?”四爷说着,脸色不好看了。
旺财汪汪了两声,继续摇尾巴。
平日里头看管旺财的小李子,见这情形,便小心回话:“主子,旺财精神很好,不像是病了。
今儿早上回来的时候,它肚皮滚滚,想来昨日夜里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用了膳。”
四爷挑眉:“小旺财,你吃了别人的东西?”
旺财旺旺了两声,继续摇尾巴。
苏陪盛:“主子,可能是在宋格格那里吃了?”
四爷不置可否的摇头。
她们怕旺财怕的厉害,自己又不在,如何会喂?
苏陪盛觉得,他可能真的变蠢了。
竟然忘了,旺财才是主子的心尖尖。
宋格格跟旺财比,差的不是一层。
主子他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如佟皇后,因幼年养恩,主子便为她拼命。
如旺财,因共度苦难,主子便将它看做眼珠子般在意。
能入了主子眼的,主子从不在意身份几何,只怕给的不够多。
四爷见时辰还早,拿着球跟旺财玩,一时悠闲。
另一头,温酒也到了正院。
按照规矩,温酒该是要先到后院给福晋请安,福晋再带着女眷一同去前院。
早上耽搁了些时候,即便是温酒走的快,到了福晋住的静好堂,里头的人也已经齐全了。
“奴才见过福晋,福晋吉祥。”
温酒一板一眼的行礼。
静好堂位居后院正宫,厅是所有房子最大的,此时屋子里头站满了人,却是连个喘气声音都听不见,气氛很是紧张。
明显,是在一起给温酒下马威。
只是,收效甚微。
对于四爷后院的女人,温酒熟悉至极。
记忆里头,知道她们各自的结局。
如现在,宫斗小说里头三个元老人物已经齐了。
上面仪态万千坐着的福晋,实际最为阴狠,暗地里头给妃嫔下毒,自己孩子没了,就让后宫女人都陪她。
这头耀武扬威的侧福晋李氏,被福晋坑的惨,几个孩子都早夭了不说,自己也被下了不孕不育药,无所出,又被皇上遗忘,晚景凄凉。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四爷后院最善妒的就是她,后来进府的妃嫔都吃过她的亏。
甚至,还将最漂亮的尹氏的脸都给刮花了,生生将人磋磨死。
那头坐在那里柔柔弱弱的宋氏更了不得。
福晋的长子弘晖的死,出自她手。
然而,这女人害死弘晖后,反而嫁祸给李氏。
后面福晋跟李氏斗的你死我活,她一直坐收渔翁。
当然,温酒知道的还多呢。
比方,福晋有体味,每次洗澡要放好多花瓣,腋下要涂香膏才能遮掩。
比方,李氏长的相当的艳丽,可是胸却是怎么也长不大,整日寻找土方子。
再比方,宋氏是弄死嫡姐,顶替进府的。
年氏进府之前是有心上人的…
脑子里头都是这些东西的时候,温酒真的很难直视这些女人。
“啧啧啧,可怜见的,怎么也是伺候过贝勒爷的人了,瞧瞧这穿的,还是旧的衣裳呢,都没人挂念着你,要不,本侧福晋赏你两件穿穿吧。”
李氏轻轻捏着小手帕,眼睛却是若有似无的看向了福晋。
乌拉那拉氏微微拧眉:“妹妹这是什么话?咱们府上一切按着规矩来。
温酒侍寝,爷没有吩咐,穿衣打扮上不能逾矩不是。“
按理说,伺候了四爷的人,她该是要做主抬一抬位分,只是,她不愿意。
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竟敢给她这个福晋使绊子,简直是反了天了。
李氏这个贱人倒是惯会做好人!
“福晋...”
身边孙嬷嬷轻声的叫了声,眼神示意福晋将人叫起来。
唉,福晋到底年轻气盛。
即将要入宫,这温酒虽然是奴才,但是关系错综复杂。
她父亲如今在内务府职位不低,亲姑姑又是德妃娘娘跟前的老人,亲叔叔又在御膳房,皆是紧要位置。
且最重要的,是德妃娘娘很是看中温酒,一直视为心腹。
反观自家福晋,本来家中老爷有军权,并不低人一等,只是老爷如今已经没了。
如今的乌拉那拉家,只有三爷入了仕途,领的是二等侍卫的职。
这个时候,给温酒点小恩惠,觉对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何苦因为衣裳将人得罪狠了呢?
孙嬷嬷晓得的事,乌拉那拉氏又怎么会不晓得?
她就是气不顺。
她偏就不想让她如意,谁又能说出个什么来呢?
“福晋教训的是,奴婢本就该穿奴婢的衣服,这是规矩。”接着,温酒又极其认真的说:“从前在贝勒爷跟前当差,贝勒爷就说过,福晋大家出身,规矩本就是及好的,奴才从前于福晋相处甚少,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乌拉那拉氏本来还等着挑温酒的错处,未曾想,竟是听了这么一番话。
“四爷,当真这般说?”
温酒笃定的点头:“这是自然。”乌拉那拉氏喜欢听的话,温酒门儿清。
乌拉那拉氏忽然笑了,瞧了一眼身边的李氏,眼神意味深长:“哎呀,你这奴才怪不得在四爷跟前伺候多年呢,这记性是真好。
你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这后院是谁做主。
李氏,你说是不是?”
第21章 脸皮堪比城墙厚
李氏脸上的笑顿时没有了:“呵,这狗还真是个势利眼,可别找错了主儿,被炖了才好!”
李氏说着,扶了扶头上满是珠翠的顶冠,慢悠悠的站起来:“时辰不早了,可别让贝勒爷久等了。”
而后,被丫鬟扶着,恶狠狠的瞪了温酒一眼,仪态万方的就出了门,看都没看福晋。
这下,又轮到福晋的脸色不好看了。
她盯着李氏背影起了身,眼睛扫了眼温酒,冷哼了一声,便走了。
温酒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也跟着。
得罪福晋和得罪李氏之间,她还是选李氏吧。
出门的时候,倒是听到跟着她身后出来的宋氏抱怨:“大过年的,真倒霉!被个贱蹄子分了宠爱不说,还被狗吓了个半死。
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安生,进宫是她们的事,折腾我作甚!”
这般说着,看了眼前头的温酒,她忽儿意味深长的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不过啊,以后,总算是有个人替我受着了。
相比起来,我可算是再老实不过的妾了。”
温酒:“......”
下意识的,竟觉得宋氏说的也有道理,她也离前头的两个阎王远点。
贝勒府大门口。
四爷早已骑在高头大马上。
冰天雪地里,一身石青朝服的他神采奕奕,跟平日里略有不同,到有了几分英勇不凡的模样。
这不,刚刚互掐的两个阎王都换上了一副星星眼模样。
温酒相信,如果不是身边这么多人,怕是阎王们都要扑上去了。
再回头看四爷...
什么英武不凡,分明就是孔雀开屏!
前头,四爷眯着眼睛问苏陪盛:“那只猪,是什么眼神?”
苏陪盛:“啊?什么猪?什么眼神?”
四爷斜睨了他一眼:“蠢奴才。”
夹紧马腹,顺着长街一骑先行。
后头,温酒想要上车,却被拦住:“姑娘,您不能和福晋做一辆马车。咱们马车已经满了。”
温酒即刻又往后头的马车去。
到了李氏的马车前,冬梅也探出了个笑意盈盈的脸:“姑娘的身份,和侧福晋坐一块也不合适。”
“没关系”温酒:“我可以坐在马车前头,不会打扰到侧福晋的。
后头,后头也行。”
李氏探了出来,对着温酒勾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又瞧了一眼前头已经走远了的四爷,她轻飘飘的说:
“可本侧福晋不愿意让你坐上来。”
紧接着,她将车帘子放下,冷声吩咐:“走!”
温酒:“……”
女眷就两辆马车,福晋和侧福晋身边所有伺候的都已经坐上马车。
如今除了小太监,只剩下温酒一个了。
温酒愣了。
所以,这是让她跑着去皇宫?
她这暴脾气!
真想一气之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大闹一通!不给钱就叫警察来的那种!
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温酒深吸一口气,干脆蹲下身子去,挽气裤角。
不坐就不坐,谁怕谁?
马车开始行驶,温酒小跑着跟,倒是也还好。
李氏不一会儿就不安生,时不时的从车窗里泼些水下来。
要不是温酒躲得快,怕是被要被水泼到身上了。
水泼到地上,也不好过。
大冷天的,热水一旦泼下来,瞬间结冰,滑的要命,一不小心就要摔跤的。
瞧她这狼狈的样子,马车上的李氏咯咯咯的笑声不断。
温酒淡定的翻白眼儿,不生气不生气,这女人几十年后会老死在冷宫的,气坏了不值当!
当下离她的马车稍微远了一些。
后面,干脆扯住马车尾巴,划着走。
还要感谢现在这天气了。
路上冰雪被车马压实,滑的很,这样扯着,当是在溜冰了。
马车行的快,偶尔也有不滑的路,温酒即便是扯着,时不时的也要跑几步。
正是累的不行的时候,前头总算是停下了。
四爷像是在避让旁人的马车,温酒放心的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尽快让自己恢复。
四爷本来没在意后头,只是那一身粉色衣裳在众位侍卫里头实在是太显眼,他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
这个视角,四爷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女人撑着头,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
还满脸不爽的盯着看李氏的马车。
“呵…”
四爷忍不住忽然笑出了声来。
察觉自己失态,四爷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轻夹马腹,慢慢悠悠的走。
苏培盛这会儿顺着四爷的视线往回瞧上了一眼。
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即跑上前去回话:“主子,您看要不要让温酒姑娘找匹马来?”
四爷眯着眼睛看苏培盛,连蠢奴才三个字都懒得同他说。
只是慢慢悠悠的继续往前走。
苏培盛挠了挠大脑门,觉得这男女的情爱之事,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后头温酒舒心了不少,队伍慢了下来,她扯着马车稳当的很,偶尔走几步,就当是晨练!
一路行至宫门口,温酒运动的小脸通红,甚至发了些汗出来。
别说,还挺舒坦的。
到底年纪小,身体耐力还是很好的,做了一下拉伸,温酒觉得,再来两千米也没事。
李氏掀开车帘打算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温酒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身边的冬蝉一看这情形,立即呵斥道:“放肆,侧福晋下车,还不抓紧过来扶着!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
温酒侧头一看。
哟呵,这是又摆上谱了?
她立即挤出了个甜死个人的笑来,小跑着过去,一脸诚恳:“哎,奴才这就来,侧福晋,您小心着点儿,慢着点儿啊,可千万别摔了,奴才给您提着裙子。”
“侧福晋您今日可真漂亮,瞧瞧头上这花,脚上带着花的绣鞋,真精致,太配您了。”
李氏和冬蝉两个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而后皆是看疯子一般去看温酒。
明明两人是在折辱她,怎么她还来劲儿了?
不要脸面了?
本来等着温酒反驳,准备狠狠惩治她的李氏,一时间被她这反应给弄不会了。
还有,什么花?
自己头上的是精巧的嵌蓝宝石花钿!
还说什么脚上带着花的绣鞋?
这是蜀绣大家花费一月镶嵌东珠的花盆底!
温酒也是大丫鬟,到底有没有文化啊!
温酒脸上的笑,越发的真诚,甚至给李氏点了个赞:“漂亮,真漂亮。”
心说,小样吧,懵了吧。
还拿脸面的事情来践踏自己。
她是不知道,她温酒的技能就是脸皮厚!
业绩标兵不传之秘,脸皮堪比城墙厚!
第22章 德妃:你是个好孩子
“哎,前头有雪,侧福晋,您可小心着些,奴才帮您清理掉。”温酒立即跑过去将雪清理,笑呵呵的跟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氏见了鬼似的,看了温酒好几眼,脚步都加快了,直接把温酒甩到后面老远。
温酒到底松了一口气,这人也是够难缠的,不找麻烦最好。
前头福晋这里也下了马车,看了温酒一眼后,挑了挑眉:“在李氏手底下也没吃亏,倒是小看这个温酒了。”
孙嬷嬷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福晋,温酒有投靠之意,咱们不妨留用,毕竟她是德妃娘娘跟前的红人,实在不必同她置气,今日本有拉拢机会的。”
福晋冷冷撇了温酒一眼:“我是嫡福晋,她温酒不来投靠我,还能去投靠谁?用得着费心拉拢?
且等着看,指不定两天就被李氏给弄死了,倒是白费了心思。”
孙嬷嬷想起跑了一路,还生龙活虎的温酒。
还有她刚刚笑意盈盈帮侧福晋提着裙摆的样子,心中颇为不安。
只是,这份不安来自于什么地方,孙嬷嬷也不清楚。
福晋却未曾想那么多,她只是轻轻的理了理衣摆,端着笑意的往四爷跟前去了。
众人一同至东华门进了宫,但是,想要想去到永和宫,那可还有段路程呢。
途中要路过南三所,穿过九龙壁,过景运门,入乾清门,再转日精门进东六宫,过了景仁宫和延禧宫,方才到达永和宫。
这么长的路,是不能坐马车的。
女眷们方才过了南三所,便开始叫苦不迭。
尤其是李氏和福晋,两人皆是穿的花盆底,温酒目测了下,怎么着也得有十二厘米,眼瞧着都已经摇摇欲坠。
若是没有身边的丫头扶着,怕是这两个人分分钟倒地不起。
等到永和宫门口的时候,众人皆是累得脸色煞白。
而温酒这会儿却活动开了,反而有种运动后的轻盈感。
甚至路上仔仔细细的看了这三百多年前紫禁城。
相比较,后世的故宫,到有些落寞之感。
入了永和宫,氛围好像整个不一样了。
守门的小太监在跟四爷请安后,立即笑着跟温酒打招呼。
前头人走远了,他还笑呵呵的说:“姑娘你可来了,娘娘盼着您几天了。”
温酒也跟他点头笑。
心里面却忍不住纳闷儿。
她记得清楚,刚刚福晋过去,这小太监也没有笑成这样啊。
继续往里头走,迎面便见到温兰姑姑笑意盈盈的在外头等着。
“贝勒爷吉祥,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
“免礼”四爷虚扶了一把:“额娘可起了?”
温姑姑:“回贝勒爷的话,娘娘起了,惦记着您呢,早早的就让奴才在这等着了。”
温姑姑说话间,余光扫向了队伍最后跟着的温酒。
安抚似的给了她一个眼神,紧接着便扭头带路去了。
温酒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这是自己的亲姑姑来着。
原主父亲是家中长子,还有一弟一妹。
弟弟,也就是温酒的叔叔,如今在御膳房做疱长。
妹妹,也就是温兰姑姑,在永和宫做掌事女官。
而温酒的父亲,如今在内务府当差,六品官职。
这会儿,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是满脸的笑,趁着旁人不注意,笑呵呵的说:“温姐姐,娘娘念叨您几天了呢,您可是来了。”
温酒面上不显,只是笑着点头。
心却忍不住提了起来,今日好像很多人同她说了这个话了吧?
原主的记忆里,德妃确实待她好像不错,可,温酒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安。
屋子里头,德妃指着一盘子红豆水晶糕眉目温和的说:“小十四爱吃这个,记得给他留着些。还有那个山楂糕,也要备着,他吃的多了,给他消食用。”
说话间,四爷一行人进了门,德妃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老四来了?
“额娘万安,愿您身体康健。”
德妃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山楂糕:“老四也吃些。”
温姑姑心里咯噔一下,娘娘怎么又忘了,四爷不喜酸食。
四爷确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了山楂糕轻轻沾了口,便放下了。
德妃见他不吃,微微皱眉,又指了指吃食:“还有旁的,你用些。”
四爷恭敬的回:“回额娘的话,儿子晨起用过了,如今吃不下。”
德妃将她手上的筷子放下,脸上的笑意敛了敛:“不和你的胃口?你喜欢什么,本宫让膳房去做。”
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听出不高兴了。
身后福晋侧福晋皆是低头敛目,一时间,屋子里头落针可闻。
温姑姑瞧着这模样,即刻上前,给四爷盛了碗老鸭汤:“娘娘记得贝勒爷爱吃,特意嘱咐膳房送来的,一直温着呢。”
四爷接了过来:“谢过额娘。”
周围气氛略缓和了些,温姑姑又给德妃娘娘填了碗粥:“娘娘快用些,刚您还说这粥味道好,要跟着几位爷一同用些呢。”
德妃脸色也缓了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一块用。”
“是”
身后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如今乖的都像是小绵羊一样,即刻老实的坐了的下来。
温酒看着,就觉得诡异的气氛在四爷和德妃之前蔓延开来。
这个系统给她的事件中,还真很少提到四爷和德妃的事情。
温酒只是记得,最后四爷篡位,后面关押十四爷,把德妃气死了。
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对母子走到那一步?
“酒儿,你干什么站那么远?”德妃对着温酒招手:“过来伺候本宫用膳。”
“是”温酒立即答应着,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小心谨慎的走到近前去。
德妃娘娘这是表达亲近的意思。
皇宫里头,能侍奉膳食的,皆是近侍。
还有,便是儿媳。
不管从什么地方看,这都是在给温酒脸面。
甚至从称呼里头就听出来,德妃娘娘对她比两个福晋都亲近。
温酒顶着压力侍奉,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嗯,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的侍奉老四,万万不可不尽心。”德妃还嫌弃不够似的,叮嘱了温酒一句。
温酒硬着头皮笑着应是。
下意识的去看四爷,对上的便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凛冽凤眸,冻得温酒打了个冷战。
不说四爷这个大boss,就是福晋和侧福晋这两个小boss,也够温酒喝一壶的。
一顿饭,她在一堆刀子般的眼神里头伺候了过来,后背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第23章 四爷:好,很好,非常好!
李氏看四爷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温酒,险些把帕子给扯断。
温酒这贱人在娘娘跟前作秀,勾的四爷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瞧,好一个狐媚子!
不由的,让她想起当年刚被指给四爷的时候。
那会儿还未分府,住在东三所。
温酒还是人人都不敢得罪的大宫女,福晋没入府之前,府上的中亏都在她手上拿捏着。
风水轮流转,如今自己已然是侧福晋,她温酒么,还是个伺候人的命!
正巧温酒端着漱口茶路过,李氏眼睛一咪,一伸腿,便是绊住了温酒的脚。
千均一发,温酒利落的转了个圈,单手扶住托盘,稳稳的,一滴没落下。
她本就一颗心提着,防备着有人对她下手呢。
李氏眸中寒芒一闪,忽而笑了:“瞧我,本想伺候额娘漱口,没想到差点碰到了温姑娘。”
接着,颇为惊讶的捂住嘴:“哎呦,姑娘这手臂是怎么了?快让我们瞧瞧。”
刚刚拉扯间,衣袖翻到上头来了,温酒手上端着托盘,还来不及整理,袖子就被李氏给拉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的身上这么多伤口?”
李氏捂着嘴唇惊讶,眼里闪过丝丝不解,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看向了四爷。
作晚上是这温酒侍寝,该不会...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李氏吓得脸色煞白,即刻盖住温酒的手臂:“是...是妾看错了...”
本想要羞辱一下温酒的,未曾想牵扯到了四爷…
“看错了?”德妃忽然冷笑:“本宫的眼睛还没瞎呢!”
“酒儿,你过来!”
温酒也紧张了,这情况好像不在预料中啊。
德妃将温酒扯过来,亲自将把她手臂的衣裳给撸了上去,看清伤口,脸色越发难看!
“放肆!”德妃怒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周围众人吓了一跳,包括四爷,皆是起身跪下。
“额娘息怒。”
“娘娘息怒。”
德妃眼睛在周围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四爷身上。
“老四,温酒是本宫特指给你的人,竟然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伤成这个样子,你将我这个额娘置于何地?”
四爷抿着唇,没说话。
温酒察觉不好,立即解释:“不是的,娘娘,我身上的伤是我不小心摔....”
“你住口!”德妃捂着胸口大喘了好几口气:“到了如今,你还替他遮掩!”
她视线转到的四爷身上,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愈发怒火中烧:“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不成?酒儿的娘是你的奶娘!她娘亲为了救你可是搭上了性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奶娘留下来的孩子的!”
这话一出,温姑姑吓了一大跳,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努力的在跟德妃使眼色,
可惜现在的德妃正在气头上,跟本看不到。
四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淡然的跪着,不发一言。
“娘娘,真的不是四爷。”温酒察觉不对,立即解释:“是我不小心摔跤了,您看,这是划伤的伤口,并非人为,一点都没伤到骨头的。”
温酒说着还活动了下胳膊。
察觉德妃似乎理智回笼了些,温酒有到了的跟前笑着说:“四爷待奴才很好呢,昨日还留宿了,是奴才不争气,摔跤了。
娘娘就别气了吧?气坏了身子,几位爷指不定该怎么心疼呢。”
说话间,温酒小心的将德妃吩咐给十四的点心往跟前挪了挪。
德妃看了那个点心,想起小儿子来,脸色便是缓了缓。
“你这丫头,去了老四那儿几年,倒是越发的会讨本宫开心了。”
眼睛扫了眼四爷:“老四,不过是寻常说话,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
德妃粉饰太平,四爷便是陪着她,只是,眸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施施然的起身,四爷再次坐在原地。
“来人,去偏厅叫太医来给酒儿看看。”德妃拍了拍温酒的手,安抚是的说:“放心吧,你没了娘,还有本宫给你撑腰。”
温酒一听这个,汗毛都立了起来。
“娘娘,奴才身子好的很,贝勒爷已经让大夫给看过了,无碍的!”
娘嘞,四爷心情可不算好,万一被四爷知道她骗他有病的事儿...
不敢想!
“放心,本宫给你撑腰,谁也不能给你委屈受。”德妃甚至警告的看了眼福晋和李氏。
“不!”
察觉周围看过来的眼神,温酒陪着小心的说:“娘娘,今儿个是大好的日子,请了大夫不合适吧?等过上两日再看好不好?”
德妃摆手:“无妨,皇上恩赐,今日各个宫殿都留了太医,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温酒艰难的做最后的挣扎:“娘娘,奴才这些小事,怎的劳烦这么多人?要不,让贝勒爷先去忙?”
德妃看了眼四爷,还未曾说话,便听四爷道:“无妨。”
这是四爷除了请安之外,说的第二句话。
德妃点了点头,心里到底是欣慰了些。
老四还算有些良心。
温酒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万万没想到,德妃娘娘对她还不错,可是,这份爱太沉重了。
娘娘啊,你知不知道,您亲手把你的小酒儿推向了深渊啊!
温酒如今,简直就是过独木桥,前后都被堵死,过不去了。
没了法子,温酒就只能...
晕过去!
“呀,这是怎么了?”
德妃吓了一跳,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快,让太医快点!”
温酒:“......”让我直接死了吧!
不出一刻钟,一个白胡子老太医来给温酒把脉。
没有意外。
老太医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姑娘身子康健,不过就是些外伤,用些药,将养些时候就好了。”
温酒:“......”
养不了了。
哪位四大爷已经生气了。
温酒吓得缩了缩脖子,察觉四爷看过来,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四爷凉凉的目光划过温酒,落在太医的脸上:“真的没事?”
太医立即抱拳回话:“回四贝勒,这位姑娘无碍的,外伤养些时候就好了。”
四爷漆黑的眸子总算是带了情绪:“好,很好,非常好。”
第24章 康熙爷:朕怎么生出这么个聪明儿子?
温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拜了拜。
四爷眯了眯眼睛,忽而转头看向德妃:
“儿子想起还没有给太后请安,先行一步。”
德妃拧了拧眉头:“你不等小十四一起吗?”
四爷:“不了。”
话毕,四爷金刀阔斧的出了门。
后头温酒急的干跺脚,若是身旁没有这么多人,她真的想要追上去。
四大爷生气了,现在不哄,指不定又要被捏脖子了!!
目送四爷出门后,德妃便是对着众人摆摆手:“都坐下用些点心,今儿个事情多,一整日都不得消停。”
德妃不知道自己干了件大好事,四爷走了,她反而有了胃口,又吃了几块点心,甚至还拿了几块给温酒吃。
温酒哪有吃的心思?一颗心早就跟着四爷飞出了门!
福晋和李氏两人刀子一般的眼神,都快将温酒看出洞来了。
有德妃娘娘在,温酒这贱人都快骑到她们头上拉屎了。
不过,两人一时都没有找温酒的麻烦。
福晋觉得太掉身价了。
李氏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四爷对她的态度,心中忐忑,没心情找温酒麻烦。
永和宫里勉强还算平静,外头,却是一股邪风刮到了乾清宫。
“什么?你说…你说四哥虐待婢女?把人都给打残疾了?”十阿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九阿哥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小点声,这话你也敢吼出来?”
然后九爷跟身边的人身边的奴才摆了摆手:“管住你的嘴巴,别乱说。”
奴才应了一生,是小跑着走了。
九爷还指着老十的鼻子教训:“这是四哥的私事,你可小心点,别说漏嘴了。”
十爷撇嘴:“有啥说不说漏嘴的呀?他们的内侍都能打听到,宫里面指定传遍了。
四哥都能干得出来,还怕人传?”
“什么事传遍了?”康熙爷整理了一下衣衫,看着两个儿子:“你们说你们四哥又干了什么事儿?”
九爷和十爷吓了一大跳,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便见皇阿玛身边大哥二哥三哥,五哥七哥八哥都在…
而且众人皆是一副好奇的不行的模样。
两人你撞一下我,我撞一下你,愣是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康熙爷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两人,干脆吩咐:“梁久功,去打听打听,外头都在传什么。”
一刻钟后,康熙爷怒气拍桌。
“放肆,好个老四,竟然虐待幼女致死!”
九爷:“???”
十爷:“???”
两个对视了一眼,跟他们听到的版本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啊…
“来人啊,现在就把那个逆子给朕带过来!”
话音才落,就见小太监跑了进来:“皇上,四贝勒求见。”
“……好个逆子,让他给朕进来!”
康熙爷板着脸靠在龙椅上,面色冷得吓人,俨然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下首,太子微微皱了眉头。
直郡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三爷兴致昂然,扒着脖子向外头看。
五爷眼观鼻鼻观心。
八爷眸色平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爷十爷脑袋凑一块切切私语。
四爷进了屋子,对着康熙爷行礼:“见过皇阿玛,皇阿玛身体安康。”
接着,气氛诡异的就安静了下来。
康熙爷不说话,四爷也没说话,众人向四爷看了过来,也不说话。
“老四,你没话同朕说吗?”又过了会儿,康熙爷到底是忍不住了。
四爷微微皱眉:“皇阿玛,祝您万福金安。”
康熙爷:“......”
众位皇子:“......”
“就只有这些?”康熙爷眼睛瞪的铜陵大。
四爷想了想,又拜:“祝愿皇阿玛在新的一年里,精神百倍,福运绵绵。”
“老四!”康熙爷一拍桌子:“你还跟朕装糊涂!给朕跪下。”
四爷撩了袍子跪下,凤眸在几个兄弟脸上扫过,心中困惑不解。
“梁久功!”康熙爷冷声说:“把你今日听到的闲话说给你四爷听听!”
梁久功硬着头皮上前:“听闻四爷府上有幼女被虐待致死,皇上很是担忧...”
四爷楞了瞬,忽而失笑:“这是打什么地方听说的?”
“老四,你别顾左右而言它,还是抓紧跟皇阿玛认错吧!”直郡王一副为你好的语气。
“大哥此言差已。”太子淡笑说:“还是让四弟将话说清楚比较好。”
八爷笑吟吟的接话:“二哥到底是跟四哥亲近些,只是,如今四哥做了错事,二哥包庇,并非真的对四哥好,毕竟人命关天。
如今死了个奴婢事小,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了,整个皇家的颜面都要受损。”
“此言有理。”直郡王又痛心疾首的看向四爷:“老四,你自小性格反复无常,这么多年皇阿玛对我等的教诲,你都忘记了吗?
如你这般的性子,如何扛得起赈灾大业,皇阿玛,您三思啊。”
八爷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看了直郡王一眼,终究没说话。
大哥也太着急了些,怕是要坏事。
“哦?”康熙将视线转移到直郡王身上:“老大,你觉得派谁去赈灾比较合适?”
“皇阿玛!”太子眉头拧巴了起来:“如今事情还没弄清楚...”
康熙爷挥手打断太子,看向直郡王:“让老大说完。”
直郡王挺了挺胸膛:“皇阿玛,儿臣愿往。若是您不愿意让儿臣去,让八弟去也行。”
八爷:“......”
谢谢我的好大哥!
他即刻上前一步:“皇阿玛,儿臣觉得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啊!”直郡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儿臣去就行,保证万无一失。”
康熙爷气的拍了下桌子:“放肆!”
直郡王对着四爷扬了扬下巴:“说你呢老四!”
康熙爷一巴掌拍在直郡王的后脑勺上:“说你呢!”
康熙爷气的指着直郡王的鼻子打骂:“你弟弟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呢,你满脑子都是抢差事,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聪明儿子?嗯?”
直郡王揉了揉后脑勺:“皇阿玛,儿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
“肺腑?”
康熙爷被气笑了,忽然站起来:“朕的鞭子呢?朕今天要打出你的肺腑来!”
这下,周围热闹了。
太子给康熙爷递鞭子。
八爷拉架。
五爷劝和。
三爷添油加醋。
还有不嫌事大,看热闹的老九老十。
四爷跪在原地,眸子淡然,仿佛面前这场闹剧跟他没关系似的。
一刻钟了,还不消停。
四爷眉头拧了起来:“好了,我没弄死婢女。”
一句话,像是往人群中投放一个静音弹。
所有人,包括康熙爷,脑袋整齐的转向四爷。
第25章 老四留下
一句话,像是往人群中投放一个静音弹。
所有人,包括康熙爷,脑袋整齐的转向四爷。
四爷接着补了一句:“她只是摔了一跤,现在在额娘那里呢。
还有,她也不是什么幼女,皇阿玛若不信,可以将人叫来。”
寂静了那么两秒后,众人齐齐道了句。
“不早说!”
康熙爷整理了下衣裳,重新坐回龙椅上。
直郡王蔫蔫的没精神了。
太子看着手上的鞭子叹息。
八爷百无聊赖的摩挲着玉佩。
五爷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九爷十爷继续窃窃私语。
三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珠子乱转。
“你这个大哥怎么做的,就是个糊涂蛋,这些个妖言也也信,冤枉了你弟弟!”康熙爷又开始对着直郡王劈头盖脸的骂。
直郡王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康熙爷眼睛一瞪:“不是你还有谁?”
直郡王一噎,忽而赔笑:“老四,不好意思,大哥误会你了,大哥听了奴才说的胡话,冤枉了你,大哥就是个糊涂蛋,你别介意啊。”说这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康熙爷。
康熙爷:“......”
这话听着怎么这般不顺耳?
太子:“皇阿玛,大哥一句赔罪就想要将此事揭过,未免也太容易了吧?若真的冤枉了四弟,四爷往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直郡王一梗脖子:“干什么?还想让我自杀谢罪吗?”
八爷:“大哥,今儿个除夕,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
直郡王:“是是是,今天大好日子,不说这些了。”
太子:“大哥冤枉四弟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直郡王:“那你想怎么样?真想逼死你亲哥哥啊?”
太子:“你...”
“好了!!!”
康熙爷气的拍桌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天天碰一块就吵,没完没了!”
众位皇子看康熙爷生气,即刻抱拳:“皇阿玛息怒。”
康熙爷对着下面众皇子摆手:“抓紧走,去你们皇祖母那儿闹去。把你们弟弟拦住,全去慈宁宫等着,别来跟朕请安了。”
接着看了四爷一眼:“老四留下。”
不多时,屋子里面便剩下康熙爷和四爷两人了。
康熙爷看了一眼面目表情的儿子:“如今没人了,朕问你,这婢女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实话。”
四爷微微拧眉:“皇阿玛,她自己摔了一跤。”
康熙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四爷:“你还跟你的皇阿玛撒谎!”
四爷认真看了康熙爷好一会:“皇阿玛觉得,什么才是真的?要儿臣说,那婢女是儿臣打的?”
“当真是你打的?”康熙爷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发泄在女人身上做什么?堂堂男子,实在是不像话。”
四爷深吸一口气:“皇阿玛,儿臣不会打女人。”
康熙听了,刚想要说孺子可教,便又听到四爷的下一句:“儿臣只会杀了。”
康熙爷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叹气道:“老四,朕不管这女子是怎么伤了的,如今外头有了风声,朕会压下去。
但是,你要把将人好好的养在后院,你如今年岁不小了,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顾忌些你的名声!”
四爷垂眸:“儿臣领旨。”
又看了一眼儿子冷烈的脸庞,康熙爷到底心软,苦口婆心的教导:“女子是用来疼的,你看你几个哥哥,后院多少都有些知心人。
你可倒好,后院就那么两个半人,如今好不容易又收了一个,却还将人给伤了,你这名声要是不要了?
即便是朕信了你,这天下人又有谁会信你?哪家还愿意将贵女送你府上去?”
四爷垂头不吭声。
康熙爷看的愈发烦闷,干脆挥了挥手:“去吧。”
瞧着四爷到了门口,康熙爷又叮嘱了句:“你也别怪你额娘,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儿子晓得。”
四爷应了一声,便出了屋子,神色一如往常。
也或者,这些事情发生了太多次,早已经习以为常。
身后的苏培盛却替主子委屈。
今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先是李侧福晋将温酒身上带伤的事情捅了出来。
再是德妃娘娘请了太医,闹了些阵仗。
最后竟是万岁爷直接来罚主子了。
全是主子亲近的人,怎么没一个理解主子的?
万岁爷更是,也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来这么个消息,就拿主子兴师问罪。
但凡这事儿发生在旁的皇子身上,定然不会这般武断。
直郡王刚刚明明是诬陷自家主子,却是不轻不重的揭过了。
他可盯着呢,万岁爷那鞭子一下没落在直郡王身上。
自家主子脾气直接,不会哄人。
被人冤枉了,也不会找人哭诉。
真真的应了那句,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
屋子里头,康熙爷也犯愁的慌,四爷走后,他就一直揉脑门。
梁九功端了一盏茶水来,劝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贝勒爷年纪尚轻,有些言行不当也是难免,您教导过后,定是不会再犯了。”
康熙爷接过了茶水:“这个老四,幼年起性格便是阴晴不定,如今年岁大些,更是脾气古怪。这些个儿子里,朕唯独看不懂他。
你说,明明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孩子,怎么性格跟她一点都不像呢?”
这话梁九功也不敢接了,皇上这是又想起佟皇后来了啊。
四爷因为在佟皇后跟前长大,万岁爷待他自是有几分不同。
对于四爷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康熙爷放下茶盏,手指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良久后,忽然道:“梁久功,你仔仔细细去把这件事情打探清楚,朕要知道所有前因后果。”
梁九公应了一声,便出门吩咐去了。
...
温酒这头,跟着德妃娘娘一整天忙碌下来,总算是回到了永和宫。
“酒儿,你进来伺候本宫梳妆。”
德妃没去看跟在身后的儿媳们,直接叫了温酒进屋子。
温酒这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
德妃娘娘位高权重?为什么会对自己一个小婢女如此看中?
若真的是存心为自己好,真的会当着福晋和侧福晋的面把她捧得那么高吗?
“老四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进了屋子里头,德妃状是不经意的问。
温酒心里面咯噔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小心的回:“回娘娘的话,奴才近日都没有办法近身…”
“啪!”
可以将手上的簪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这没出息的丫头!”德妃瞪了温酒一眼:“把你送到老四的身边十年有余,眼瞧着他身边的福晋侧福晋一个一个的得宠,怎么你就这么没能耐!到了现在,竟然还要用下作的手段去爬床。”
德妃气的不轻,端起凉茶来喝了一口,情绪略好了些。
“得了,问你也是白问。就是个榆木脑袋。
今日,本宫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把握住。”
温酒忙不得的低头应了:“是。”
心里面却忍不住纳闷儿。
怎么想都不对劲儿。
德妃娘娘为什么要送一个女人去四爷跟前?
母子之间别扭的很。
还有,送到四爷跟前打探消息的奴才,十年都没什么进展,为什么不换人呢?
自己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德妃娘娘大费周折的扶持?
温酒想的头秃,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晚些时候,四爷回来给德妃请安。
“老四回去早些休息吧。”德妃又将温酒推到了前头来:“酒儿,你好生伺候。”
身后福晋和李氏如何磨牙的,温酒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这会儿屁颠屁颠的跟着四爷往从前住的东三所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将这个煞星哄好。
第26章 爷,我是相思病
“爷,您小心台阶。”
“爷,这里路好走,奴才帮您提着灯。”
“爷冷了吧?奴才这里有手炉。”
“爷若是饿,奴才这里还有点心,热着呢。”
“等等,等等,奴才帮您开门。”
温酒一路围着四爷叽叽喳喳,一番操作直接看呆了身边伺候的奴才。
……还能这样?
进了屋子,温酒也没闲着,即刻端了一盏茶捧到四爷手边,一张小脸笑的跟花儿似的。
“爷,喝茶…”
四爷挥了挥手,将周围的奴才全部赶了出去。
而后,轻轻俯身,靠近温酒,凛冽凤眸眯成了一条缝,仔仔细细的看她。
看着面前的俊脸越来越近,温酒紧张捏紧小手,脸上的笑越发的真诚:“爷...”
下一秒,茶盏摔的粉碎,她的下巴被四爷扣住。
四爷粗粝的指腹在温酒红润的唇上磨砂:“这样漂亮的小嘴,为什么总是骗人呢?”
温酒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是被那双温热的大手整个制住,不能移动分毫。
“爷...”
四爷冷冷勾唇:“温酒,爷跟你说过骗爷的后果。”
温酒缩成一团,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说:“爷,我说没骗你,你信吗?”
四爷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呵,你是想说太医看的不准?还是要告诉爷,你害怕看大夫,有别的缘由?”
四爷的手顺着她的下巴慢慢的移动到她的脖子上。
轻轻扣住:“温酒,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爷许你说。”
温酒愣了下,被捏断脖子的那一段糟心回忆又冒了出来。
咬了咬牙,她直接硬着头皮扑到四爷怀里去。
“爷,我是相思病,没有爷,我活不下去了。”
温香软玉猛地入怀,四爷也免不得愣了下。
低头看去,娇弱的女子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这个视角,可以看到她细嫩白净的脖颈。
似乎怕的很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四爷有些出神,仔细想想,似乎从来没有女子这般用力的抱着他。
身在皇家,即便是再亲近的,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而她,手臂紧的仿佛他就是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四爷尝试的将她的手扯开,却愣是一下子没扯动。
怀里的人似乎越发不安,手抱的更紧了。
“爷是不是不信我说的?”
“我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爬床的。”
“我在爷的身边侍奉了十年,如何不晓得爷的性子,我知我自己必死无疑,却心甘情愿!”
“是。”
“我是没有病。”
“可我也想死的体面一点,说是病死的,总是比被爷赐死强的多...”
四爷眯着眼睛看温酒,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你喜欢爷什么?”许久之后,四爷轻轻呢喃:
“爷的亲生父母都不喜爷,你又喜欢什么呢?”
温酒脑袋里头不由得出现德妃和四爷那别扭的相处模样。
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说:“爷本就值得被人喜欢,哪有理由呀?”
她没想到,四爷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以为,他是天之骄子,该是理所应当觉得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呢。
莫名的,温酒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有点可怜巴巴的。
正想安慰一句,脖子就又被扣住了。
四爷眸子紧紧的盯着温酒:“好,爷知道了,你的遗言说完了,爷送你上路。”
温酒:“!!!”
刚刚她一定是疯了!
竟然觉得书里头将亲人逼杀殆尽的四爷可怜!
这个未来帝王,心脏强大到能将所有拦他路的人全干掉。如今即便是少年,也轮不到自己可怜啊!
“没,还没说完呢!”
察觉窒息,温酒吼了一嗓子。
四爷略松开了手,眯着眼睛看她。
温酒大喘了好几口气:“爷,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愿。”
四爷:“温酒,爷让你最后说句话已是仁慈,别得寸进尺。”
温酒:“爷,我就想吃个烤红薯...”
四爷:“做梦!”
温酒:“您看在我伺候您十年的份上,别让我死不瞑目成吗?求求,求求了。”
...
一刻钟后。
上好的银丝炭上头架了铁网,温酒擦了把汗,拿着夹子时不时的翻滚铁网上头的肉和菜。
“你到底烤好了没有!”四爷不耐烦的催促。
“马上马上,”温酒夹了块烤的滋滋流油的炙羊肉,满脸带笑的送到四爷跟前:“爷快尝尝看,味道绝了。”
看着温酒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样子,四爷嫌弃的躲开了些。
“放到盘子里,爷自己会吃!”
温酒“哦”了声,听话的给放到盘子里,继续烤肉去了。
四爷一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今儿个是除夕,为了防止麻烦,晨起自然用的不多。额娘那里一肚子气,别提吃东西了。
后来跟着康熙爷忙碌,也没个用膳的时候。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这吃食新鲜,四爷端起盘子忍不住细细看去,刚刚他就见温酒用些料给腌制起来,烤的时候,还特意要了蜜刷上去。
如今焦黄油亮,很有食欲。
“筷子呢?”
四爷皱眉问,回过头,便见温酒那白嫩嫩的手指捏着羊肉往嘴里送呢。
“啧,你脏不脏?”
因为有点烫,温酒吸了好几口气才咽下去,这才说:“着急想要尝尝味道,这就去给您取筷子哈。”
说话间,立即跑到桌子那边去取两双筷子回来。
递给四爷后,她眼睛亮晶晶的又盯着炭火看。
四爷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温酒递过来的筷子,记得不错的话,那女人刚刚还在吮手指。
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找了个帕子,将筷子反复擦了几遍,这才将羊肉送进了嘴里。
一口吃罢,四爷也点了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这羊肉火候正好,不腻不膻,外焦里嫩,分外可口。
下意识的,四爷就往温酒那头看,眉头顿时皱起来了。
面前铁丝网上,竟然已经空空如也。
而那女人盘子里头,堆的跟小山似的。
她正美滋滋的大块朵颐,烫的一直大口大口往嘴里吸风。
四爷眼睛一咪:“住口!”
温酒咽下羊肉,傻呆呆的看着四爷:“...怎么了?”
该不会这货忽然凶性大发,要捏死她吧?
第27章 你吃饱了就杀厨子合适吗?
“把你的盘子给爷。”四爷命令道。
温酒:“???”
四爷:“快点!”
温酒低头看了眼肉,颇为不甘心的把盘子递过去:“爷,这是我的断头饭!”
四爷扯住盘子,见温酒还不松手,眼睛眯了起来:“嗯?”
温酒看了眼四爷那碗大的拳头.....
终究是识相的送开了手。
四爷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有品的男人,万一被他揍一顿,得不偿失啊。
四爷眯眼:“怎么,你不愿意?”
温酒挤出个笑来:“爷,这话说的太生分了,断头饭有啥重要的,只要您想,命都是你的。”
四爷夹块肉往嘴边放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去看温酒。
却见她压根没看自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盘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四爷皱眉护住了自己的碗,扭过头去。
“吃吧吃吧,趁热吃,可好吃了。“
四爷这一口还没吃进嘴,肩膀后头就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瓜。
四爷不爽的眯起了眼睛。
温酒却继续指着筷子上的肉,眼巴眼望的说:“这块带了筋头的,特有嚼头,快快,油掉下来了,快吃。”
四爷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送进了嘴里。
“好吃吧?”温酒满脸期待。
四爷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冷哼了声,扭过头。
想了想,又将他刚刚的空盘子给了温酒。
然后,把不爱吃的烤韭菜夹给她,施舍般的说:“吃吧,别说爷苛待你。”
温酒:“......”
我#@¥%*!!
化悲愤为食欲,她直将韭菜想象成面前的四爷,嚼了个稀巴烂。
四爷觉得吧,今天的肉,格外的香。
一不小心,全吃完了。
“送一盏消食茶来。”四爷对外头吩咐。
不多时,茶就送了进来,四爷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神色带了几分餍足的模样。
温酒跟着四爷后头吃他剩下的,竟然也吃的肚皮滚滚。
烧烤啊,口味大多浓郁偏咸些。
看着四爷喝茶,她也忍不住口渴,凑到边边上,趁着四爷不注意,自己也倒了一杯喝。
山楂茶放凉了,填了蜂蜜,酸酸甜甜,温酒一杯下肚,舒畅了。
四爷眯着眼睛看她:“好喝吗?”
温酒吓一跳:“好...好喝。”
四爷出奇的没说什么,还给她又填了一杯:“喝吧。”
温酒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给我的?”
四爷点头:“嗯,喝吧。”
温酒战战兢兢的又喝了口,见四爷还想要给她填,她立即懂事的说:“不不不,不劳烦您了。”
四爷:“你的地瓜应该已经熟了,还吃不吃了?”
“啊?”温酒见了鬼似的看四爷:“那个,我现在吃饱了...”
四爷这啥情况?
被自己的美食征服了?
这一刻,温酒身为一个手艺人,莫名多了几分骄傲。
看看,不管什么时候,有个手艺还是很好的啊,这样的逆境,都能逆转狂澜。
她爱当年辛苦研究厨艺的自己!
“你真不吃了?”四爷再次确定。
温酒点头:“嗯,真的吃饱了。”
“那就好。”四爷放下茶盏,下一秒,大手扣在温酒的脖子上:“那再见吧。”
温酒愣了下,立即反应了过来。
“停,停停停!”温酒紧张的捏住四爷的手:“爷,你吃饱了就杀厨子合适吗?”
四爷拧眉:“厨子本来就是要死的,是爷赏赐厨子多吃顿饭。”
温酒:“......”
“别别别,我还有个愿望没完成呢!“
四爷:“温酒,你别过分。”
温酒:“爷啊,就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四爷:“做梦!”
...
“大冷的天,你非要在房顶死吗?”四爷烦躁的踢了一脚房顶上的雪。
温酒一屁股坐下,裹紧衣服:“爷,你不觉得在房顶死很浪漫吗?”
说着,她像着天空看去。
三百年多前的夜空,是浓郁的幽蓝色,满布星辰。
月亮也好大好大,泛着冷冷的银白光晕,淡淡的洒在身上,像是给人都渡上了一层光。
温酒侧头看向四爷,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颚线,不由得也有片刻的失神。
虽然,这人很狗,但还真的是有一副好皮囊。
“爷,上都上来了,坐一会儿呗?”温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四爷皱着眉头低头看去,似乎是在思量温酒的话。
温酒扯他的手:“坐吧,酒儿还能跑了?爷啥时候想取酒儿的性命都成。”
温酒又指了指远方:“这里能将我们一起长大的东三所看的清清楚楚呢。”
四爷回神的时候,已经在温酒身边坐了下来。
温酒:“爷,看那个墙头,记得幼时,爷经常打那里跳过去过,跟三爷偷偷打架。
时不时的伤了脸,几天都不敢出门。”
四爷楞了下,顺着温酒手指方向看了去。
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
时间太久远,四爷印象都有些模糊,忽然看向温酒问:
“你,在爷身边多少年了?”
这是四爷第一次认真的问温酒问题。
温酒掰着手指头算:“酒儿是八岁时候到爷身边伺候的,今年十八,刚好十年了。”
这话脱口而出,温酒自己都愣了下。
四爷也恍惚:“这么久了吗?十年前,那时,母妃还在呢。”
温酒看了眼四爷,静静的没说话。
四爷口中的母妃,并非德妃娘娘。
历史上,雍正的养母,是已世的佟佳皇后。
原主的记忆中,四爷确实同佟家皇后亲近些的。
“呀,流星!”
温酒惊呼。
四爷看了一眼:“有什么惊讶的?”
温酒:“据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能实现啊。”
四爷怪异的看温酒:“那你怎么不许愿?”
温酒呵呵笑:“我的愿望,它可满足不了。”
她幼年许了太多愿望,就没实现过。
“大概,流星也会选个幸运的人帮她完成愿望吧,这样的好事,一般都轮不到我。”
四爷这次表示赞同:“呵,说的也对。”
“你即便是许愿不死,爷也不会放过你。”
温酒:“爷怎么这么煞风景啊?这样美好的夜色,你身边坐个小美人,你不想跟我谈谈情,说说爱吗?”
四爷冷笑:“爷不需要跟一个要死了的人谈情!”
温酒:“......爷,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和福晋侧福晋她们谈不谈情啊?”
四爷眯眼:“爷为什么要跟女人谈情?”
温酒:“???”
“你不谈情她们怎么喜欢你啊?”
四爷再眯眼:“爷为什么要她们喜欢?”
第28章 不准对爷有非分之想!
温酒:“......”
这回答...
没谁了!
她还真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仔细想想,这货身边的女人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压根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追的这件事!
还真是对牛弹琴。
“温酒!”四爷狭长的凤眸泛着森森寒光:“你那是什么眼神?”
四爷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知道,这个死女人绝对没想他什么好!
“没,没什么。”温酒即刻将视线转移到了天上去:“紫禁城的天空真好看哈。”
四爷:“爷从前不觉得好看,现在更不觉得好看了!”
说话间,他提着温酒的脖子,将人给拎起来。
“来,爷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四爷扣在温酒脖子上的手缓缓收紧,眉头也越发皱的紧。
不知为何,他烦躁非常。
“别,别呀,”温酒又一次死死的抓住四爷的胳膊:“还有个愿望来着。”
四爷视线落在温酒冻得通红的小脸上:“你又想说什么?”
“爬床,还想爬床来着!”
四爷听了话愣了下,被气笑了:“呵,你可真是长能耐了,你当爷是观世音菩萨吗?”
温酒:“爷,你都完成两个了,还差这最后一个啊?”
“你想,我愿望没完成就死了,那我是会变成厉鬼的。
我最喜欢爷,定是要跟着爷一辈子的,做鬼都跟着。”
四爷听后认真点头:“你说的也对。”
温酒眼睛一亮:“是吧是吧?所以啊,爷干脆把最后一个愿望也给实现了?”
四爷:“爷会找两个厉害大师做法事,生前没啥能耐,死了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温酒:“......”
“爷,干嘛非要杀酒儿啊?”
温酒可怜巴巴扯四爷的手。
怎么扯也扯不开。
她干脆低头,亲上去。
四爷眉头一皱,猛的将手给收回来。
“你!”
“不知羞耻!”
温酒翻白眼。
知道羞耻能顶饭吃还是能活命啊?
她温酒都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
当下捡起四爷的手,软着声音又说:“爷,干什么非要杀了酒儿啊?”
四爷狭长的凤眸看向她:“你自己干过什么,要爷帮你回忆回忆?”
“不用不用,”温酒摇头:“酒儿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再犯了。”
“您看,酒儿这么可恶,您直接给掐死了,不亏了吗?”
四爷好笑的看她:“亏?”
“您听我说。”温酒一本正经:“是真的亏。”
“您掐死了我,您能得到什么?”
“指不定还要费心处理我的尸体。
还有德妃娘娘那里,虽然不能如何,但是您还是要费心应付的吧?”
四爷脸色不好看,倒也没否认。
温酒继续掰扯:“要是不杀我呢,那就不一样了。
您看,我会做饭,今天给您做的烤肉好吃吧?
要是我死了,以后爷都吃不到了。”
“呵!”四爷冷笑:“爷可以不吃。”
温酒却伸出一个白嫩的食指晃了两下:“爷这话不对,这烤肉爷是能不吃,可,烤肉是很有价值的啊?”
“您就是把我放在外头卖烤肉,还能赚到钱不是?”
“再有,您外头买一个丫鬟,怎么也需要十两银子吧?”
“我可是大丫鬟,府上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还能逗爷开心,怎么也得值个二十两吧?
不,爷,五十两,说不定也有人买。
你直接掐死了,不就是不划算吗?
您就是让我在府上扫院子,那也是个用处不是?”
说到后头,温酒又晃了晃四爷的手:“爷,酒儿就一个,死了就真没了。”
四爷:“死了你,爷还能有无数个大丫鬟。”
温酒摇头:“爷说的不对,没有人能再陪爷从十岁成长到二十岁了。”
“爷,就留酒儿在身边吧。我真的很有用的。
“以后,爷要打架,我先叫嚣。
爷要骂人,我就叉腰。
爷若饿了,我会做菜。
爷若遇袭,我愿挡刀!”
见四爷还没反应,温酒也有些慌:
“爷,五十两银子呢,不能白扔了,不划算的啊!”
这个视角,她被他整个笼在阴影里头,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能感知到的,只有他温热的大手和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面前的男人还是没个反应,温酒这心是越悬越高。
“温酒,爷甚少给人第二次机会。”
良久后,四爷道了这么一句。
接着,温酒是被提着衣领子拎下了房子的。
屋子里头,四爷将她丢在外头奴才守夜的小床上。
“老老实实守夜,再敢对爷有非分之想,你知道后果的。”
而后,四爷直接进屋子里头睡觉去了。
温酒看了眼连铺盖都没有的硬床,撇了撇嘴。
去到那边临窗榻上取了毯子和软枕,鞋子一踢,便钻进被窝。
屋子里头炭火给的很足,温酒也不觉得冷,手撑着头,透过影影绰绰的屏风,正好能看见四爷的床。
四爷见温酒在看他,直接将床帐子给放下去了。
似乎是用行动在说:不许对爷有非分之想!
温酒翻白眼。
心说,没有非分之想是不可能的。
三天爬床期限,过去了两天了,她不想就见了鬼了!
只是,好不容易四爷暂时不杀自己了,她现在去爬床,那不就是送上门求四杀吗?
实在是想的心烦了,温酒胡乱的扯了扯头发,干脆蒙住脸睡觉。
管他呢,明儿个再说吧!
到底折腾一天了,温酒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头,不一会就睡实了。
四爷还等这温酒过来熄灯火,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人,反而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温酒!”
“温酒!”
喊了两声,压根没动静。
四爷磨了磨牙,掀开被子自己起身。
怒气冲冲就奔着温酒去了。
死女人,刚还说要为自己赴汤蹈火,现在连灯都灭不好,要她何用?
“温酒!”四爷推了她一把:“给爷起来!”
温酒吴侬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四爷磨牙:“温!酒!”
这次力气用的更大了些。
温酒挥苍蝇似的:“哎呀,别闹...”
而后,再次转身,将被子骑着,继续睡。
四爷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想将人拎起来…
手伸了一半,却像是被烫一般猛地收回。
甚至,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
“你...你...不知羞耻!”
第29章 烦闷的四爷
四爷闪电般的回去。
熄灯,脱衣,盖被,闭眼。
只是,脑海中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中衣松松垮垮...
红色的丝带,白色的肌肤....
幽深沟壑随着呼吸慢慢起伏...
四爷烦闷的蒙上被子。
睡觉!
夜里,四爷被渴醒了。
“来人!端水来。”
好一会也没个动静,四爷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便见外头温酒睡的天昏地暗。
被子都掉地上去了。
即便是在这里,也能看到她露在外头的小脚丫。
四爷磨牙:“温!酒!”
话音才落,便听门外苏陪盛的声音:“主子,可是要奴才进来伺候。”
“进来吧。”
看了眼温酒,四爷忽然忽然又道:“别进来。”
门推开一半的苏陪盛懵了:“主子...”
刚想要探头看上一眼,又听四爷冷声呵斥:“滚出去,把门关好。”
四爷看了眼温酒,终究磨着牙站起了身来。
许久没有吃口味这般重的吃食,四爷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三杯方才好了些。
躺在床上,四爷睡着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是:
明天,他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温酒。
教教她到底是怎么做奴才的!
次日一早,四爷起身。
果不其然,那女人压根没有想伺候的样子,睡的那叫一个香。
“谁都别叫她,爷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睡到什么时候。”
吩咐后,四爷去忙碌他的大年初一。
而温酒,最后是被温姑姑给叫醒了的。
“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
温姑姑眉头皱的厉害,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伸手扯住了温酒的耳朵。
“呀呀呀!疼,谁大早上扰人清梦!”
温酒睡得正舒服着呢,忽然被人扯了起来,语气带了些不耐烦。
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又愣住了。
“姑姑?”
温姑姑瞪她:“你还知道我是姑姑,还不抓紧起来,你瞧瞧什么时辰了?贝勒爷已经带着福晋和侧福晋已经看过年初一的冰戏,如今准备妥当,要回府上了。”
“啊?”温酒猛地坐起身,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裳。
温姑姑看着她扣子都扣歪了,忍不住上前去帮她整理:“你这孩子怎么愈发的毛躁了?如今得了娘娘的重视,可你还是要记得身份,万万不能张狂,以免惹祸上身。”
说话间,姑姑看道温酒手臂上的伤口,也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声音低了些:
“你和姑姑说实话,到底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温姑姑不放心的左右看了看:“真的是四爷?”
温酒猛的摇头:“不不不,不是,是我不小心擦伤,跟四爷没关系。”
温姑姑却忽然不说话了,看了温酒良久,忽而,在温酒的手上狠狠的拍了下。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全家都跟你说,千万别做爬床这样的蠢事,你偏偏不听!”
温姑姑擦了把泪:“你父亲如今已然坐稳了营造司掌司的位置,虽说六品官员在这京城遍地都是,可咱们温家在娘娘哪里还是有些面子的。
我们商议过,等你到了年岁,就想法子将你给要出来。
届时出了府,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嫁个清白人家。即便贫苦些,可也是做人正妻,不会给人这样糟践啊。”
温酒见到温姑姑哭,有些慌:“姑姑,您别哭啊,我现在这不是挺好的吗?四爷...他对我还挺好的。”
原主真的好傻啊。
有这样的家人给她谋划了坦途,干什么要走这荆棘之路呢?
温姑姑看了瘦了一圈的温酒,心疼的直掉眼泪:“好,咱们不说这个。”
接着,将一个荷包塞到温酒手里。
“这个,你拿着,是你爹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你的。他听说你的事,急的嘴上起了两个燎泡。”
“姑姑,要快着些了,贝勒爷已经准备妥当了。”忽而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晓得了,就来。”温姑姑又塞了堆东西给温酒:“时间来不及了,你回去慢慢看,你二叔给你的东西也在里头。”
温兰又看了眼自己出落的越发水灵的侄女,这颗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小酒,你如今没有位分傍身,这张脸是在是太招人妒了,四爷后院那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你定要万事小心,实在不成,就用些粉遮掩些容貌,要懂得藏拙。”
从前她担心侄女不会哄人,留不住四爷。
如今看来,怕是不一定。
侄女出落的这般模样,怕是要得宠一阵子的。
只是,深宫沉吟多年,她看了太多太多红颜薄命的故事了。
如今的侄女,连个格格的身份都没有,却有这样一张脸,这就跟奔着红颜薄命去的似的。
温姑姑心慌的很,拉着温酒的手又叮嘱:“千万要记得,你先是四爷的妾,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人。往后身份不同,该知道生死荣辱都系在谁身上。”
温酒愣了下,点了点头:“姑姑,我...会把四爷放在第一位。”
“姑娘,好了吗?主子那边在催了。”
“好了好了。”温姑姑应了一声,即刻搀扶着温酒往外走。
又不放心的叮嘱:“孩子,不论什么时候,千万记得保全性命,面子什么的,不值钱。”
温酒呆呆的点头,跟着丫鬟出了门。
前头转弯,温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温姑姑在身后红着眼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眸中满是忧心。
温酒对着她笑,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原主不在了,就让自己代替她对家人好些吧。
自己以前总让爷爷担忧,如今成了新的温酒,她会好好的。
“哎呦,舍得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福晋,这么大派头,让我们好等。”李氏看见温酒就忍不住嘲讽。
温酒脚步一顿,这女人还真需要想个法子处理下...
她忽然停在她马车窗口:“侧福晋...”
李氏眯眼:“怎么?”
温酒忽然笑了:“侧福晋可真是个美人儿,漂亮的让人想要摸一把。”
温酒伸手捏了下李氏探出车窗的下巴,又摸了一把,而后眨巴了下眼睛,提裙子就跑。
第30章 爷,侧福晋的眼神好可怕
身后的李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冬蝉:“她,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冬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摸了您?”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
侧福晋被调戏了?
还是被个女人调戏了!
那个女人还是侧福晋的情敌!
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温!酒!”
李氏回神,不管不顾的跳下马车:“我非宰了你!”
“放肆!”李氏还没来得及追上温酒,就被福晋给拦下了来了:“李氏,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疯了吗?”
李氏瞪大眼睛:“是那个贱人,是她非礼我!”
福晋眼里满是期待,以为李氏会给温酒定个大罪,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不免有些怔愣。
这事...
“贝勒爷,李妹妹跟丫头两个吵起架来了。妾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您看…”
福晋觉得,应该让四爷看看他后院女人的本性。
四爷本要上马的动作顿住,回过头来。
李氏即刻委屈的说:“爷,妾被这个女人给占了便宜!她非礼我。”
四爷顺着李氏手指的方向看向温酒,表情一言难尽:“你说,她,非礼你?”
四爷视线在自己的两个妾室之间来回切换。
觉得,不能够。
李氏:“贝勒爷,您相信妾,真的是温酒,她说我是美人,还摸了我的脸!不信,您问问冬蝉。”
身边的冬蝉立即说:“回贝勒爷,却有此事,且温姑娘举止十分轻浮,吓坏了侧福晋。”
四爷皱眉,将视线转移到了温酒身上。
轻浮?
呵,倒也不违和。
“温酒,怎么回事?”
这小东西,昨天睡够了,有精力去招惹李氏了?
温酒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爷,我冤枉,我没有。”
李氏震惊的更大眼睛:“温酒!你这贱人!竟敢撒谎!”
温酒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我自己就是美人啊,要是喜欢美人的话,我照镜子不就成了吗?哪里敢去招惹侧福晋?”
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也怪异了起来。
视线忍不住在温酒和李氏之间来回切换。
看着看着,诡异的生出了股子认同的想法来。
确实啊,李氏是美人,但是跟温酒比起来,到底差了些。
温酒若是喜欢美人,自己照镜子不就成了?
李氏被温酒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她的鼻子,想骂,碍于四爷又说不出口。
温酒还嫌不够似的,在四爷的身后探出了脑袋,面带笑意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挑衅意味十足。
李氏磨牙:“贱人!我和你拼了!”
“放肆!”四爷皱着眉头看李氏:“成何体统!”
李氏被四爷的模样吓了一跳,本来想认错的,可是紧接着就见温酒扯了扯四爷的袖子说:“爷,您别骂侧福晋,她一定不是故意骂人,也不是故意不给爷面子,还有,这样张牙舞爪的跑过来,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四爷皱眉头看温酒。
温酒心里咯噔一声,立即低头。
一不小心把茶言茶语说的太露骨,这位四爷好像察觉不对了...
四爷温酒互相猜忌这一幕,在李氏的眼睛里面,全是粉红泡泡。
她即刻上前去,将温酒给推开:“贝勒爷,你是不是跟这个贱人旧情复燃了!”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
苏陪盛忍不住向着李氏看过去,侧福晋今儿个是疯了不成吗?
主子爷宠幸谁,什么时候轮到侧福晋来管了?
就是嫡福晋,她也管不着啊。
竟然还胆大包天的指着四爷的鼻子问。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四爷脸色也黑了:“李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氏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贝勒爷,妾错了。都是温酒,妾被她气的口不择言...”
这般说着,眸子像是被刀子一般往温酒身上射了去。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惹怒四爷!
温酒眉毛一挑,即刻往四爷身边躲了躲。
“爷,侧福晋的眼神好可怕呀…”
四爷依旧皱着眉头去看温酒。
她还知道怕?
连自己都不怕,怕侧福晋做什么?
温酒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但依旧向着李氏看去,只见李氏面色带了几分狰狞,实在是,不好看。
四爷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将侧福晋带回马车!”
福晋看到李氏吃瘪,生生的控制住勾起来的嘴角,站在原地做出一副不赞成的模样看李氏。
四爷却有些不爽了:“怎么?福晋也要来指导爷几句吗?”
“不,不是。”福晋即刻摇头:“妾身告退。”
福晋颇为不甘的看了温酒一眼,转头回了马车,便宜她了。
温酒见四爷脸色不大好,也小心的行了一礼:“爷,那…奴才也告退了?”
说着就想要跑。
还没走两步,领子就被四爷给扯住,拎了回来。
四爷眯着眼睛看她:“怎么,你对爷的侧福晋有想法吗?”
“怎么敢呢?”温酒满脸谄媚的说:“别人误会,爷怎么也这样啊?
酒儿心有所属了,侧福晋的容貌可是不及我的心上人呢。”
温酒笑得愈发的真诚。
四爷是眯着眼睛看了温酒好一会儿,
心里拿自己的容貌和李氏做了一下对比...
嗯,确实是他比较好看。
“咕噜噜…”
忽然听到了一声咕噜的声音。
四爷和温酒两个都楞了下。
“爷,你饿了吗?”温酒看向四爷的肚子。
四爷捂住肚子,眼睛一眯:“上车,回府!”
他饿个鬼!
好久未曾吃油腻的东西,昨儿个他一个人将那么一堆羊肉都吃完了。
不愿意吃的青菜都没吃,全喂给温酒了。
这不,肠胃就有些受不住。
回去的路上,四爷憋得难受。
温酒却还是很开心的。
她总算是坐上车了。
虽然,四爷不许她进到马车里头。
但是,至少不用跑了啊。
到了府上。
久违的,四爷没管温酒,径直进进屋子里头去了。
温酒慢慢悠悠的往清凉阁走,又开始心烦了。
今儿个是攻略四爷的最后一天了,她必须要拿下四爷了!
“站住!”
李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将温酒围了个水泄不通!
“温酒,你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