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批量制造万元户
广告的事情，郭永坤就交给陆平安了，无非就是与央视对接沟通，策划方面，他自己捋一捋也就搞定了，已经详细交代给陆平安。
毕竟这年头也没什么高超的广告拍摄技术，请明星代言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事情，对方不见得会干，所以干脆设计两只功夫熊猫，蹦跶几下，将广告词喊出来也就完事了。
放这年头也是了不起的创意。看看电视里的其他广告就知道，很多的别人，连个类人生物都没有，放的是广告词，投在屏幕上的还是广告词。
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郭永坤准备返回河东，临行的前一，王子强要出去转转，买些礼品带回去，不过被他制止了。
“咋了坤哥，这好不容易来趟首都，总得带点什么回去吧，不然多可惜？”王子强对此十分不解。
别他，这年头是个人来首都，都不能空手而回。再不值钱的纪念品，那也是纪念品，首都一游的见证。拿回去吹一个月牛，完全不在话下，指不定还能糊弄几顿酒喝。
“你回不去。”
“……”王子强感觉有些瘆得慌，这话什么意思啊。
所幸郭永坤没给他兜圈子，马上解了惑，“我准备派你去趟南方。”
“啊？干啥？”
“打听些事情。”
“我一个人？”
“对呀，不好嘛，给你放了羊。”郭永坤瞥了他一眼后，话锋一转，问，“你见过大海吗？”
“没有！”王子强真心有些激动了。
“那这次就可以看到。”
郭永坤打算派王子强去趟琼省，打听一下海口罐头厂的现状。他有些想法。
前几克里斯汀登门拜访之后，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既然可口可乐已经起了整合行业的心思，那么他也不能落后。
任何一家饮料企业，想长远发展下去，都不可能只依赖一个品牌。因为食品行业有其独特的竞争性，并非所有消费者的口味都一样。
就譬如健力宝，绝对也有人讨厌。
而如果企业得不到长足发展，无法在业内傲视群雄，又如何保护自己的品牌？
这就好比日后的广告营销，同类型的商品，有人能将它做起来，有人却注定失败。为什么？
最大的问题就体现在资本上面。
只要有足够多的资本，再加上产品没有大的毛病的前提下，用钱生生地将它砸都能砸起来。
反之，你产品虽然不错，但没钱做推广，大抵也是无用。
所以打造一个民族品牌，绝非易事，公司要有雄厚的资本应对任何危机，郭永坤以前看过一个新闻，可口可乐罐子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此事要放在饮料企业身上试试，但可口可乐有事吗？
即便有，也很好地应对过来了。
这就是资本的魔力。
而且一家公司一旦拥有雄厚的资本之后，在各个方面都将具备话语权，这就更能让民族品牌得以长青。
那怎样才能拥有雄厚的资本呢？
单靠一个品牌，存在巨大风险，万一某健力宝的瓶子里也发现老鼠了、以至于销量暴跌呢？
这只是一个例子。
所以必须进行行业整合，或是多元化发展。
只不过多元化发展有弊端，能赚更多钱不假，却难以引导行业话语权。不是郭永坤想要的方向。
那么只能进行整合。
这几闲来无事的时候，郭永坤在脑子里仔细捋了捋，就他印象之中的、我国比较有发展潜力的饮料品牌。
老实讲，并不多。来惭愧，熟知的大多数品牌，都来自外国，譬如红牛什么的。
所幸，也有几个。
他第一想到的自然是哇哈哈。什么ad钙奶、纯净水等等。
第二个想到的是旭日升。很多人对这个品牌可能不太了解，这绝对是一个强势而暴力的品牌，它是我国第一个茶饮品牌，面世之后，短短数年时间，年销售额便做到几十亿的规模。
后来怎样没落的郭永坤也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后世的什么哇哈哈冰红茶、康师傅冰红茶、统一冰红茶等等。全部模仿的旭日升。
只是，这两个品牌目前尚未问世。哇哈哈得等到明年，而旭日升则要90年代。
然后他又想到第三个品牌，无比强势的一个品牌，这么吧，它在我国几乎处于垄断地位，无人可以与之比肩。
而且历史已经验证过，它强悍到根本无法动摇。
它就是椰树牌椰汁。
没错，就是那个喜欢使用ord进行包装排版、后世被无数网友疯狂吐槽“模样比山寨还山寨”的一款鲜榨椰汁饮料。
如果郭永坤没记错的话，它跟哇哈哈应该是同一年创立。但比起哇哈哈，郭永坤更想整合它。因为哈娃娃的产品并非无可替代，而椰树牌椰汁，那是真心替代不了。
后世的整个南方沿海、能广泛种植椰子树的产地，几乎所有货源都供应给了它。国内谁能与他争雄？
别的饮料厂商要不然冒着水果短暂保质期的巨大风险、高价进口国外的新鲜椰子，要不然只能进口成品的椰片，然后再进行加工。
这是一枚铁蛋。整合过来后扔在那里不管都校
而且整合的方式郭永坤都想好了合资。当然，肯定不是健力宝出面，那也不叫合资，他另有办法。
椰树牌椰汁的前身，是海口罐头厂，这个厂目前的处境应该十分艰难，差不多要倒闭了。但眼下这年头，政府肯定不能轻易将它倒闭，于是便找了一个能人接手，随后才有了椰树牌椰汁。
不过，此时哪怕那位能人，估计也是脑壳疼得厉害，面对一家负债累累、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职工的工厂。
所以，郭永坤感觉有机可乘，打算派王子强先过去刺探一下军情。
……
回到河东后，家里喜事渐近。
蔡玉霞的预产期快到了，家人正商量着挑个好日子住进医院，稍微早点都没有关系。
郭永年因为这事彻底给自己放了假，每陪在妻子身边，当年的愣头青，如今也变成了一个好好丈夫和爸爸。
李秀梅无疑是最忙的，每从早到晚，一刻不得闲，除了照顾饮食外，其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缝缝补补，替大孙子准备衣服、鞋以及尿片。
老人家固执地认为买的没有自己手缝的舒服，所幸精神头一直很好，兴奋的情绪很好缓解了身体的劳累，一家人也就随她去了。
郭妹要上学就不提，所以郭永坤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一个。每工厂逛逛，没事再和叶姑娘二人世界一下，时间长了也闲得慌。
所以他打算趁大侄子还未出生之前，先将手头上该安排的工作安排一下，到时也能陪家人好好乐呵一阵。
应对冠力汽水的方案，他早已拟定好，央视的广告只是第一步，另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
鬼哥的易拉罐厂，他只在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今是第二次。
易拉罐厂同样在德一村，不过德一村很大，它刚好在健力宝厂相反的方向，之间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
规模不是很大。
当然，这只是相对健力宝而言。实际上也有两间大厂房，外加一栋三层行政楼，还有食堂和仓库什么的，比市内同类型的玻璃瓶制造厂，还是要大很多的。
鬼哥这两年随着健力宝的销量与日俱增，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前段时间还跟郭永坤闲聊，等政策再稍微明朗一些后，有意入手一辆虎头奔。
“我东家大少爷，听亚运会的赞助权搞飘了，那我的虎头奔还有戏吗？”
行政三楼，全是古董家具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鬼哥将茶叶筒拿出来往紫檀茶几上一放，也懒得动，显得忧心忡忡。
老王拎来开水瓶，给三人各沏了一杯今年的新茶。
“鬼哥，跟我就别装了，你现在买辆虎头奔都不在话下。”郭永坤没好气道：“今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亚运会赞助权确实泡汤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认怂。”
“哦？”鬼哥脸上一喜，忙问，“你有什么好招应对？”
“准备在罐子上下点功夫，改改包装。”
“啊？就这呀？”鬼哥苦笑，他对健力宝厂的事情也算知根知底。心想你就算把包装改出个花儿来，也改变不了被人踩在头顶的事实啊。
“没错，就这。”郭永坤着，向旁边一伸手，老王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资料，递过来。“瞅瞅吧，按这个来改。”
鬼哥接过一看，是一套完整的包装设计方案，不过变动并不大，蹙着眉头一直往下看，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惊呼一声，将上面的文字念出声来。
“畅饮健力宝，为运动健儿喝彩，争夺万元巨奖！即日起，凡购买健力宝者，皆有机会赢得一万元现金奖励。开启拉环，当拉环反面印赢一万元字样时，即表明成功中奖，可联系厂方进行兑换。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本次活动中奖名额共100位，奖完为止，由河东公证处全程监督，最终解释权归健力宝所樱”
鬼哥念完后，倒吸一口凉气。
还能这么玩？
这不是公开散财吗，一百个一万元现金发出去，岂不是直接造就一百个万元户？
“咋样，这样够不够？”郭永坤问。
“大手笔啊！”鬼哥由衷道，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东家大少，够魄力，一百万扔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样把罐子上面的广告一改，市场不炸掉才怪！”
万元户在这个提倡一部分先富起来的年代，可是要发锦旗的存在，财富本身先不提，单是荣誉都能使老百姓趋之若鹜。
鬼哥的没错，这样从未有过的新花样，以及批量造富活动，一旦面向市场，必然爆火。郭永坤早已在心里估量过。
倒也算不上大手笔，他只不过将原本打算赞助亚运会的钱，返利于消费者而已，对于他来讲，其实是一样的。
央视那边投了二十万美金，按官方比例折合成人民币的话，也就六十几万。加上这一百万，比一百五十万超也超不了太多。
那么他倒想看看，以这两步棋，跟冠力汽水厂怼一怼，到底谁胜谁负。
如果胜了就不，倘若输了，他还有第三手终极杀手锏。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搞？”鬼哥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不急，你和老王先做好准备。亚运会9月下旬开幕，我们就9月初开始搞，要利用好时机和新鲜劲儿。”
“好！”
无错
224.拉环有奖
产房门外的廊道中，一群人分成两拨坐在两侧的排椅上，还有几人实在坐不住，不停地踱着步子。
蔡玉霞半个时前已经被推进产房，老郭家几人肯定不用，都来了。另外蔡家人自然也在，包括一些亲朋好友。譬如铁头、老王、李有光等人。
连叶轻蝉都过来了。
“这生孩子也太吓人了。”叶轻蝉挽着郭永坤的胳膊，声嘀咕，有些哆嗦。
产房里面据有两道门，如此都无法阻隔嘶喊声传递出来，可见蔡玉霞正在承受多大痛苦。
郭永坤对此深表赞同，其实他之前建议过，因为嫂子的肚子太大，就劝进行剖腹产，只是后来咨询过医生，了解到剖腹产的孩子时候会体质稍弱一些，所以嫂子自己一票否决，坚持要顺产。
将所有痛苦独自承担，让人不得不感叹母性的伟大。
这家伙将来如果不孝顺自己的母亲，郭永坤都不能放过他她。
“哥，坐坐吧，你这样干着急也没用啊。放心吧，嫂子一切检查正常，又是妇产科主任亲自接生，不会有问题的。”
“我知道。”
话虽这样，但郭永年脚下的步伐依然未停。
“走了年，带你去烧一根，缓解缓解压力。”最终还是铁头出马，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走了。
“妈，你也安安心，你看你手都抖了，犯不着。”
李秀梅点点头，可脸上的担忧并未减少分毫。
主要是心里有些阴影，她们当年那会儿，医疗条件远不如现在好，生孩子大多在家里解决，接生的就是村里的老妇人，特别是第一胎，难产的概率特别高。
“对了妈，家伙的名字，哥给取了没有？”郭永坤有意转移话题，分散大家紧绷的神经。
上一世他的大侄子名叫郭冬，因为是冬生的，而且这个名字男女都能用。但这一世应该不会再用这个名字，眼下并非冬。另外，人肯定也不是同一个了，毕竟妈妈都不一样，时间也对不上。
甚至性格都是未知。
“想是想了一个，叫郭秋，男娃女娃都能用，现在不正好秋吗。”
郭永坤白眼一翻，还真是他哥，一样的取名套路。丫的就不能认真点？
“加个晓字吧，破晓的晓，郭秋叫起来硬生生的，郭晓秋感觉还可以。”
“诶，这个好！”亲家公第一个点头赞同。
大家纷纷念叨了几遍这两个名字，也都表示郭晓秋更好听一些。
“待会儿你哥回来，你跟他提提。”李秀梅压根懒得管这茬，只要是她的大孙子，叫狗蛋她都爱。
郭永年抽完烟回来后，郭永坤同他起这事，他嘟囔几遍后，咧嘴一笑，“行，就叫郭晓秋！”
郭永坤心想，只希望秋秋比他爹的脑袋瓜靠谱点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遍焦急的等待之中，产房的大门终于被推开，负责接生的周主任满头大汗率先走出来。
“怎么样了医生？”
一帮人赶紧围上去。
“你们家这孩子呀，营养也太好了，八斤三两！吓死个人。”
他是面带笑容的这话，所以结果如何一目了然。
众人大喜过望。
“恭喜诸位了，是个大胖子，健康的很，以后个头一准超过他爸。”
李秀梅拉着亲家婆的手，俩人皆是喜极而泣。
郭永坤给了他哥一肘子，郭永年这才反应过来，连连致谢，将周主任拉到一旁，不留痕迹地塞过去一个红包。
没有这份准备，能请到人家主任亲自出马呀？
秋秋的到来，对于老郭家而言意义非凡，不仅多了一个新生命，他更是老郭家的长孙。
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出生后的没几，诸位叔叔阿姨送的金银首饰、包括红包，放在这年头都能潇洒半辈子了。
这话绝不吹牛，单是铁头就送一整套银镯子，外加一千八百澳红包，实力顶了干爸的缺。
郭永坤的那些朋友，譬如老王、鬼哥和李有光等等，也是一样的豪爽，都不是差钱的主儿，郭永坤自己也难得有什么喜庆事，平时连生日都懒得过。
叶轻蝉也送了一份厚礼，跟鬼哥一样，不过她那套首饰是金的。
如今逢人照面都要夸这子命好，就连郭永坤都深表赞同，反正这子一时半会儿他是惹不起的。
老佛爷那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敢招惹？
……
王子强已经从琼省回来，带回一个好消息。这么或许不太厚道，但对于郭永坤而言，确实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消息。
海罐那边，如今根本没有生意，倒逼着不得不另谋出路，厂里穷得连工人工资都发不起，还负债累累。可谓嗷嗷待哺。
郭永坤心里自然已经打定主意，不过倒也不急，短短几个月内，这副现状不会有明显改善。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9月份到了。
永年商校
今上午一开门后，这里有排货架前的人流就没断过。
没错，一排货架，上面只摆了一种商品健力宝汽水。
以郭永年的义气劲儿，对社会上的哥们儿都能两肋插刀，更何况自己的亲兄弟？
包括铁头都过，这样做未免有些浪费，但他固执己见，特意在店里弄出一排货架，专门卖健力宝，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今更不得了，货架旁边还竖起一块大牌子，上面斗大的字写着：畅饮健力宝，为体育健儿喝彩，争夺万元巨奖！
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你们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还能有假？你看健力宝，都换包装了，罐子上印着呢。”
“印着就是真的？”
“大哥，你这没文化，还蛮可怕的呀。你仔细瞅瞅，上面都写着本次活动由河东公证处全程监督，都上公证了，还能有假？”
“的也是，那买几罐碰碰运气？”
“不过也不是那么好中的，虽足有一百个万元大奖吧，但人健力宝一得生产多少汽水呀，估计得几十万罐。”
“所以才碰运气嘛。”
一群老百姓议论纷纷，等弄清状况后，货架上的健力宝倒是飞快减少。
谁还没个撞大阅心思？
再，拉环有奖是个什么玩意，以前还真没见识过，得尝个鲜，不参入一下感觉可惜。
店铺一角，郭永年和铁头站在一起，笑呵呵地望着这一幕，皆是笑意盈盈。
“坤这子，还真是生做生意的料。这种点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也属实舍得，一百万哪！”
“还用你？”郭永年哼哼两声，家里的三个弟妹，都是他的骄傲，跟兄弟们吹起牛来，他能吹上三三夜。
两个大学生，还有一个留美了。另一个则是健力宝的厂长。就问你怕不怕？
“你咱们店能中吗，搞得我都想去拉几罐。”铁头搓着手。
郭永年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的，我问过坤，他们厂现在二十时倒班，一能生产十几万罐汽水，还要发往全国各地。就不全国各地了，你想想看就咱们本地有多少卖健力宝的商店，而名额就一百个，还不会一下子全放出来，哪有这么幸运刚好带奖的那罐就落在咱们店？”
“你就没点道消息？譬如今放没放奖出来，大致又发到哪里去了？”
“有个屁。具体哪个批次、哪一罐有奖坤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摆到台面上的事情从不玩虚的。不过……”
“不过啥？”铁头忙问。
“他倒跟我讲过，起先肯定会多放出几个，是要赢得市场信心。”
“靠，你这么我都忍不住了。”
郭永年呵呵一笑，抬手示意，“那你去拉呗，花点钱碰碰运气，也算支持坤。”
铁头一本正经地点头，真准备去拉几罐过过瘾，然而脚步刚迈开，健力宝货架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是不是这玩意儿，我是不是中了？有负责人在吗？”
俩人相视一望，心想不会吧。赶紧跑过去。
一位大妈正被众人簇拥围在中间，她左手还挽着一只菜篮子，估计刚从市场买菜回来，路过商店进来采购点油盐酱醋什么的，结果看到健力宝的广告，没忍住开了一罐，结果一瞅拉环反面，突然有点找不到北了。
“阿姨，给瞅瞅呀，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
“是啊，又不抢你的，给大家伙儿看看嘛。”
“我们给你辩辩，不定搞错了都有可能。”
众人满是狐疑，也充满艳羡，你一句我一句。
不过这位阿姨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膀大腰圆，有点虎背熊腰的意思，此刻将拉环紧紧攥在手中，目露凶光，甚是吓人。
“谁中奖了？”郭永年和铁头人高马大，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我！”阿姨亮着大嗓门。
“给我看看，我就是这店的负责人。”
“当真？”阿姨有些狐疑。
“哎呀阿姨，他真是的。”有老顾客帮腔道：“郭永年嘛，这店名就是按他名字取的。”
“对对，他确实是负责人。”
听到好多人都这样后，阿姨才将信将疑地摊开手，“只准看哈，不准动。”
“好好好。”郭永年苦笑点头，不过也能理解，如果是真的，这可就是一万现金托在手上。
与他一样，等阿姨将拉环翻了个面后，所有人都定眼探去，只见在沾有饮料水渍的拉环背面，有着三个的黑色方块字“1万元”。
“哪！”
“还真中了？”
“我去，阿姨，你这手气也太好了吧？”
字是打印上去的，根本做不了假。至少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没这渠道，也没这手艺。
“是不是中奖了？”阿姨望向郭永年问。
“没错。确实中了。”郭永年出这话时，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运气这么好的吗，第一个万元大奖落到他店里了？
围观群众瞬间狂躁起来，好多人眼睛都红了，似乎……挺好中的嘛！
不愧是本地品牌，明显是照顾自家人。
“别挤别挤，谁把我拉环挤掉了，老娘跟他拼命！”
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中奖的阿姨身上，纷纷往货架上扑，争抢着买健力宝，歪心思是不敢动的，老顾客都知道，永年商行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
“伙子，那我这奖怎么兑呀！”阿姨逃离人群后，才终于显得有些激动。
出来买个菜，居然中了一万块，出来都没人敢信。回家还真不敢轻易跟老头子讲，免得他心脏病犯了。
“你稍等一下。”
无错
225.第一个万元户诞生
郭永坤接到大哥的电话时，同样楞了楞。
这么巧的吗？
地良心，他绝对没耍手段、故意把带奖的饮料往大哥店里送。
不过他知道第一个大奖绝对诞生在本地，这倒是真的。因为早上厂里最先出的就是本地的货，也是健力宝改版后的第一批货，里面他安排了一罐有奖饮料。
至于目的嘛，回馈父老乡亲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第一个中奖者身上，将大有作为，必须尽快落实。且放在本地，运作起来会简单不少。
“坤，是位阿姨，现在在我店里，大概识字不多，一直追问我怎么兑奖，我给送到你们厂里？”
“不，你别来，不太好。年纪不是特别大吧？”郭永坤问。
“还行，五十左右，不过身体硬朗的很。”
“那就没事，你把我们厂的地址告诉她，让她自己过来就校”
“好的。”
郭永坤白等了一，倒是有些反常，第二上午才千盼万盼把中奖者盼过来。
一行俩人，一老一少，看模样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母子关系。
“两位，先喝点茶吧。”
“唷，这么客气干嘛？”阿姨话虽这样，但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立马端起茶杯抿起来，直夸好茶。
倒是她儿子显得有些拘谨，看起来性格挺腼腆的。
“阿姨，您怎么昨没过来？”郭永坤笑着问。
“昨没空啊，家里辣椒头再不腌就坏掉了。”
“……”这个理由，郭永坤硬是找不出反驳的话。
“阿姨贵姓啊？”
“啥贵不贵的，叫我王银花就校”
“好的，王阿姨。有件事得提前跟您讲一下……”
“难道兑不了！”郭永坤一句话还没完，王银花就噌地一下站起，怒目圆睁。
怪吓饶。
“没有没有，王阿姨，别误会，绝对可以兑，今就给您兑现。”郭永坤赶紧解释，这阿姨可真不好招惹。
“那你还阴阳怪气的，我以为有什么问题呢。”
“……”
我忍！郭永坤心想，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阴阳怪气。
“是这样的，由于您是我们的第一位获奖者，所以按照厂里的安排，对您这边会有一个采访，报社记者已经在路上，待会儿就到了，还希望您这边可以配合一下。”
“能上报纸？”
“对。”
“唷，那敢情好呀，一辈子没过这待遇。”阿姨喜滋滋道。
这时，她儿子用手肘碰了碰她。
“干嘛呀？”王银花侧头问。
“妈，咱们家突然变成了万元户，大肆报道起来，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难道还怕人打劫啊？没听人嘛，这是人厂里的安排，人家奖这么多钱给咱们，咱们理应配合人家的工作嘛。别像你爸一样这么胆，有毛贼敢瞄上咱家，老娘让他有来无回！”
儿子顿时蔫儿了。
“王阿姨，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市殡仪馆工作。”
好，你牛。原来是个连鬼都不怕的主儿。
半个时后，市里大大的十几家报社的记者，几乎全部来了。
如此劲爆的新闻，别健力宝这边特意通知他们，少不了一些车马费，就算没有，他们也不能错过呀！
授奖仪式被安排在行政楼一层，厂里最大的一间会议室中，其实就是个礼堂。
主席台上的蓝布桌面旁，郭永坤、老王，以及王银花和她的儿子，依次落座。底下各大报社的记者们，相机已经架好。还有找来凑数烘托气氛的一众中基层管理人员。
“喂、喂。”郭永坤试了下麦克风后，笑道：“那下面我们开始吧。今这场活动，我们叫作授奖仪式，大家应该都知道，最近我们健力宝搞了一个为运动健儿加油助威、全民拉环有奖的活动，如今第一位获奖者已经诞生，就是我旁边这位王银花同志。”
根本无需示意，底下立马响起热烈掌声。
领导讲话，阴阳顿挫间鼓掌的时机必须把握好，否则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还想往上爬呀？
郭永坤正准备继续发言，旁边突然传来几声响亮的“谢谢，谢谢”。
“王阿姨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谢谢您才对，感谢您长久以来对健力宝的支持。”
王银花心想，我可这是第一回买健力宝呀。当然，她有些大大咧咧不假，但不傻。呵呵笑道：“你们健力宝好喝嘛，我们全家都喜欢！”
不过她现在已经决定，以后家里买汽水，只买健力宝，不然就太不厚道了。
“第一份大奖能被王阿姨这样的忠实顾客获得，我们也是十分开心。”郭永坤笑眯了眼，这位王阿姨配合起来简直比找个演员还来菜，“那话不多，咱们先颁奖。”
旋即，礼堂里响起悠扬的音乐声，有身材苗条的女职员、着一身绣着牡丹花的旗袍出现，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整齐码放着十摞崭新的大团结。
底下闪光灯乍起，晃得人睁不开眼。
记者们总能把握住重点镜头，这画面人美、钱多，最适合拿来做排版照片。
这位礼仪姐不是旁人，正是健力宝的机械工程总技师，郝桐桐。
正儿八经的厂花，可惜啊，段位太高，别普通职工，一般的领导都不敢轻易撩拨，而中高层领导基本都有些年纪，所以至今还单着。
脱下厂服，放下扳手，如今这身行头穿起来，底下一众年轻管理，口水可谓掉了一地。
这也是郭永坤找她过来的目的，郝桐桐比郭妹还大几个月，今年二十有四，她自己倒是不急，闷头扑在技术研究上，兴趣盎然，这些年也不知道考了多少证儿。可家里早已急得火烧眉毛。郝进步最近时常来找郭永坤喝茶。
一言以蔽之，再不给他女儿安排个对象，已经修炼到炼气期几百层的老郝同志，可真的要发飙了。
“王阿姨，咱们上前拍个照。”郭永坤作了个请的手势。
“校”
一万现金从郭永坤的手，传到王银花手中，俩人各端着托盘一侧，底下快门摁个不停。
这一张自然就是头版照了。
接下来就是采访时间。这帮记者们来都来了，不让他们挖到足够多的料，可不会轻易离开。
“你好，王银花同志，你能详细讲述一下自己的中奖经过吗？”
“行啊，倒也没什么。就是昨上午，我出门去市场买菜，回来的时候路过商店，寻思捎瓶酱油回去，进店之后，看到健力宝的广告，不忍住买了罐，哪想就这么中了。”
王银花得轻描淡写，好像真是市场买菜一样，把满屋子人都给搞羡慕了。
“那王银花同志，你怎么看待健力宝汽水，以及他们这次的拉环有奖活动？”
“好呀！”
王银花瞪眼道：“这汽水你没喝吗，有滋有味，特别好喝，我老喜欢了。还有这个活动，多好啊，喝着喝着，不定还能中奖。这事我这种老太婆既然都有机会遇到，你们这些常喝汽水的年轻人，机会肯定更大才是。不是还有9十9个奖吗，我劝你们回去赶紧地，都把健力宝喝起来，万一拉环一扣，中了，多带劲啊！”
这怕是个托儿吧？底下不少记者生出这个想法。
“王银花同志，能否介绍一下你的家庭背景呢？”
“我有啥背景呀。我和老伴都退休了，他之前是市殡仪馆的司机，我是殡仪馆里面的工作人员，具体做什么就不跟你们讲了，怕吓着你们。我们就一个儿子，喏，就他，现在在华中学当数学老师。就这了。”
王银花的直爽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背景，又让记者们感觉特别真实，看模样倒也不像是停
看来还真是健力宝的忠实客户。
“郭厂长，听你们这次活动由相关单位全程监督？”
“没错。”郭永坤笑着点头，然后伸手指向一个方向，“今公证处那边其实也有两位同志到场。”
众人这才发现，在最后排的一个角落里，果然坐着两个大檐帽。
至此，已经没人对本次活动的真实性存在质疑。
“那么郭厂长，请问这个别出心裁的拉环有奖活动，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到的呢？这可是整整一百万现金，放在任何企业都不是数目。”
郭永坤呵呵一笑，“我如果就像广告打的一样，为运动健儿喝彩，你们可能以为我在给自己贴金。但我还真是这样想的。健力宝是一款运动功能性饮料，体育发展路线是我们一直所倡导的。
“另外不光我们自己要为运动健儿喝彩，我们希望全民都行动起来，为运动健儿们加油助威。所以才搞了这次活动，希望大家多多关心我国体育事业建设，多多增加身体锻炼，争取人人都有一个健强的体魄。
“老话不是了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中华之崛起尚需努力，健力宝由衷希望每位国人都能保重身体，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自己最大的力量。”
底下掌声如雷，不少记者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这番言论并不激昂，但听着十分真诚。
无错
226.傻傻分不清楚
羊城，亚洲饮料厂。
厂长办公室里，从早上开始就不停传出拍桌子的声响，路过的职工纷纷加快脚步遁走，以免被殃及池鱼。
“你们广宣科是干什么吃的，亚运会这么好的噱头，让你们做好宣传，结果呢，我没看到出货量有半点增长！”
徐海平怒不可遏，他今早本是高高兴兴地来上班，结果昨天嘱咐销售科统计的近期销售数据送过来后，心情顿时郁闷下来。
这还不算完，屋漏偏逢连夜雨，随后秘书小赵又送来今天的报纸，他都没打算马上看，只扫了一眼，就在羊城日报头版上看到一个偌大的标题健力宝开创饮料促销新模式：拉环有奖。
那他必须得关注一下呀。
等一字不差地将内容全部看完后，整个人已经有些方了。
羊城日报可是权威报纸，内容真实可靠。据文章报道，健力宝近半个月销量大幅增长，日销量超过十万罐，已经彻底将所有饮料品牌抛开，成为当之无愧的市场第一。
日销十万罐啊，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的冠力汽水到现在为止，一个月都卖不到十万罐。
而冠力汽水的直接竞争对手是谁？
正是健力宝啊！
两款饮料相似度极高，干不趴健力宝，他们的冠力将永无出头之日。
原以为拿下亚运会赞助权、断了健力宝的宣传渠道后，对方肯定就蔫儿了。
可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健力宝的销量不减反增。
这让徐海平如何能不生气？
“厂长，可关键、对方这个拉环有奖的促销模式，咱也干不了啊。”广宣科长施从康，弱弱道。
心里还挺委屈的，厂里一个月才给他们广宣科五千块的经费，够干嘛的？报纸上投两个广告也就完了。
而人家健力宝这可是百万促销，多大的魄力，多大的资金实力，他们厂拿什么比？
他们厂一年下来能不能有一百万盈余都得两说。
老话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处境，厂里要能拿出一百万给他搞促销，这种模式他难道就想不出来吗？
现在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啊！
“干不了？干不了你不会想别的招吗？”徐海平又是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
“我、想了呀，除了报纸投广告外，我最近还安排了一对人马，天天到大街上发传单，宣传咱们成功赞助亚运会的事情。”
“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成效？”
“这个、应该没这么快吧。”
“我看就是你无能！”
这句话也太打击人了，施从康实在无法忍受，梗着脖子道：“好啊厂长，你想看到立竿见影的成效对吧，人家健力宝投资一百万做广告宣传，我也不要这么多，你给我十万就好，一个礼拜之内见不到成效，我退位让贤！”
徐海平楞了楞，没想到这家伙突然硬气起来，他要有十万现金，指不定帅气一扔，也就砸过去了。
可关键，他拿不出啊。
他们厂根本没有什么畅销的饮料品牌，且不提健力宝，国产老八大汽水中也无他们一席之地。
没有畅销的商品，自然也就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
但这不赖他，他接受工厂时就一穷二白。而他对厂里的贡献是无人能及的，正是因为他的关系、他的四处奔走，厂里才得以从德国进口到先进的易拉罐生产线，成为继健力宝之后，国内第二家使用易拉罐作包装的高端饮料厂。
后面他又从省体育研究院，搞到冠力汽水。并一举在1985年的首届全国运功饮料评选中，摘得桂冠。
现在还是靠他，成功拿下今年亚运会的赞助权。
他做的难道还少吗？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些支出，使厂里资金紧张，甚至背负了一些债务，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
不过这没关系，他笃定亚运会一旦转播之后，凭借冠力汽水，工厂一定可以飞黄腾达。
“你别激我，你清楚厂里现在的状况，肯定拿不出那么多的宣传经费。”
“所以啊。”施从康无奈耸肩，“任何广告宣传都需要花钱，没钱，谁也无能为力。”
“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你那个街头发广告纸的点子，效果实在有限。”
施从康白眼一翻，这还是没听明白重点啊！
“厂长，我看换个思路来应对这件事吧。”他干脆懒得指望，知道再怎么说，厂里还是变不出钱来。
“哦？什么意思？”徐海平问。
“健力宝如此大张旗鼓地搞金钱营销，应该不太符合规矩吧，我记得早前傻瓜瓜子搞的这方面的营销，可被上面喊停了，你的关系这么硬，能不能……”
“那能一样吗？”施从康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海平打断。“傻瓜瓜子是什么背景，健力宝又是什么背景？年傻子就是个智障，公然挑战个体户经营法规，而健力宝可是正规的集体企业，现在还是河东政府的心头好，想要靠这种手段阻止他们发展，根本不可能。”
施从康苦笑，心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等吧，等亚运会转播，他们的终极宣传也就来了。
你还别说，徐海平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托着腮帮子说，“好嘛，他们喜欢散财就让他们散，看他们能蹦跶多久，等亚运会开幕，全国人民就会知道谁是国家认可的好饮料、谁才是真正支持运动健儿的赞助商。”
……
时间转眼即逝，几天之后，徐海平虽然极尽忍耐，但依旧大发雷霆了一次。
健力宝仗着这两年赚的盆满钵满，大搞金钱营销，投资百万的拉环有奖活动，搞得风生水起不算，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央视打了广告。
现在每晚新闻联播后不久，广告就出来了，完了就是一部质量很高的进口纪录片，片尾再来一次。
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这部纪录片全国有十八家电视台进行转播，都不带切广告的！
最可气的是，丫的一句广告词还喊三遍，公然洗脑呢？
好在，又过了几日，汉城亚运会终于开幕，央视开始进行转播。
这天，徐海平无疑是高兴的，晚上约了朋友，来到市里一家高端音乐茶座喝酒。
而他之所以选择这家音乐茶座，有一个原因，这里有他们的冠力汽水卖，而且销量一直都不错。算是他们的大客户。当然，过了今天肯定就不再是，那些供销机构，明天还不得屁颠屁颠地跑到工厂提货？
“几位先生喝什么酒水？”
“来一箱啤酒，再来一打冠力汽水。”徐海平颇为豪爽地说，自然要给自家饮料捧个场。
这家音乐茶座生意非常不错，负责人也挺会经营，正值亚运会期间，搞了一部21寸的进口大彩电摆在大厅中央，客人们可以一边喝酒聊天，一边收看亚运转播，十分惬意。
“这个棒子裁判有鬼啊，明显偏袒他们的运动员呀！”
“可不是，吹得一口好黑哨。”
“习惯就好，他们就这点出息。”
“我就感觉好笑，他们最后要真赢了咱们，有脸吗？咱们前年可在奥运会奖牌榜上排名第四呢！”
“呵呵……那你对他们的脸皮简直一无所知。”
客人们围拢在电视前方，也不管熟不熟，相互搭着话，议论纷纷。
徐海平虽然同样与几位朋友畅饮聊天，但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电视上，他在等待镜头，等待他的冠力汽水出现。这场有我国运动员的比赛，总得补充补充能量吧。
等了好一阵儿，终于……他开怀一笑，居然还是个近景镜头，不错。正准备跟朋友们嘚瑟两句，哪知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服务员，赶紧把健力宝给我上一打，咱们去不了现场，那就喝口健力宝为运动健儿喝彩！”
有服务员应声，转身而去。
但徐海平却一下怒了，噌地站起，来到那哥们儿旁边，指着电视说，“你哪知眼睛看到他喝的是健力宝？！”
留着络腮胡的哥们儿楞了楞，下意识道：“不是吗？”
“是个屁！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诶，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络腮胡哥们儿也不是好招惹的，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肘子。
双方人马差点没干起来，所幸这里的经理为人老道，适时出马，劝开了他们。
“刚才那个运动员喝的不是健力宝吗？”络腮胡哥们儿反正站了上风，也没什么火气，扭头望向身旁的朋友。
“是的呀。”朋友回答。
何海平又忍不住了，直接从桌上拿起一罐冠力汽水，跑到对方旁边，往桌子上用力一放。
“刚才人家喝的是冠力，冠力，冠力！不是健力宝。”
“你激动个屁呀！”络腮胡白眼一翻，“是就是呗，老子还就喜欢喝健力宝，怎么啦？”
你要这样说。那徐海平无话可讲。
这时附近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还别说，我刚才也以为是健力宝，关键这冠力汽水跟健力宝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分都分不清。那观众肯定以为是健力宝啊，毕竟健力宝的名头多响亮。”
“对。”
“没错。”
“反正我就当它是健力宝了，冠力是个啥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兄弟，健力宝现在拉环有奖呀，直接奖个万元户，赶紧瞅瞅，看中了没？”
“对哟！”
看到周围所有人的口气几乎一致，都分辨不出电视里的饮料是冠力，而且一边倒地支持健力宝，徐海平气得肝儿都在颤，只觉眼前有些发黑。
他劳心费力地拿下亚运会赞助权，还花了五十万大洋，莫非……替健力宝赞助了一拨？
无错
227.四爷的心愿
汉城亚运会为期半个月，从9月20日至10月5日。
十一国庆节，普同庆，但徐海平如何都笑不出来。
老实讲，亚运会赞助权还是有些作用的，近段时间他们的冠力汽水确实出货量大涨，从每两三车的量，达到现在的十几车。
可当他看过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健力宝的销量数据后，心里可谓凉了半截，而且这还仅仅是本市的数据。
健力宝一个羊城办事处，近期的出货量，就完败他们整个工厂。
“咚、哒！”他看完相关资料后，气得连搪瓷缸都扔了。
“厂长，要我，咱们现在销量也还可以……”
“可以个屁！”
销售科长钱大伟一句话还没完，便被徐海平打断。
“不是，我是跟以前比，咱们销量还是可以的。”
徐海平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所以，”钱大伟心翼翼地，“要不咱们就别把健力宝当成对手了，实在……”
“实在什么？”徐海平眸子里寒光掠过。
钱大伟咽着口水道：“干不过呀。这个品牌太强势了。”
“你这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徐海平手指几乎点到他鼻头上，“这仗还没干完，你就投降了？”
“厂长，我这是就事论事，这场仗根本没法打，我们挑了一个完全不可战胜的对手。”
“那是我们挑的？”他不这样还好，一起徐海平越发火冒三丈，“冠力跟健力宝有多相似你又不是不清楚，真让他们做大了，我们还有生存空间吗？”
“可、人家已经做大了。”
“……”徐海平楞了楞，手下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
可不是嘛，如果当初竞标亚运赞助权时，市场上至少还有几个饮料品牌可以与健力宝一较高下，那么现在，经过这半年的几手强势营销，健力宝的市场份额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业内第一，无人可以争锋。
对方已然做大。
连北冰洋、可口可乐这样的品牌都拿它没辙，他的冠力，还能有戏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与健力宝公平的竞争市场，冠力已然不够瞧。
可是，他不甘心呀！
冠力是他一手打造的饮料品牌，也是他决心重振亚洲饮料厂、做出成绩的关键，他为此付出那么多，岂能轻易认输？
“厂长，其实我觉得健力宝这种企业，根本不合理，他们缺少社会责任感，完全就是一个赚钱机器，不像咱们国营大厂。所以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计较了。”
钱大伟这随口一句话，本是想给个台阶对方下，好让他放弃与健力宝为敌的想法。哪知徐海平一听，连连点头，“对对，你的对，这种企业就是不合理，产权不清晰，没有社会责任心，一人吃饱，挤垮了多少同行，最后钱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进行改革，对，必须改革！”
“……”钱大伟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真是没事找事。不过，蓦然发现厂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兴奋，心里又多出几分期待。
他很清楚，厂长的背景很深。否则也不可能三十出头，就空降到他们这样的老厂担任厂长。
所以如果厂长真有法子，能制约住健力宝的疯狂发展，自然最好不过。
……
隔着玻璃窗，俯视着下方厂区里热火朝的景象，郭永坤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他最近多少听了一些消息，也真是够搞笑的，许多老百姓还真当亚运会也是他们健力宝赞助的。
不得不，那两步棋走得还是蛮妙的。
首先利用拉环有奖的新颖方式、投入百万资金将健力宝推到风头浪尖，紧接着央视一拨广告放出来，洗脑般地高呼“健力宝，为体育健儿喝彩！”潜意识里已经让老百姓再次将健力宝与体育发展联系上。
如此一来，他一直在酝酿的那个终极杀手锏，都无需使了。等留着以后再。
今是个好气，运筹帷幄的事情差不多了，大局已定，厂里出力气的事情自然用不着他。索性拿起外套出了门，开上那辆奥拓，一路向北，来到临河口。
有一阵没过来了。
“汪、汪！”
威武二将听到动静，隔着院子，一狗吠了一声，就一声。
郭永坤推门而入，两个大家伙立马凑过来，绕着圈子，摇着尾巴。
“行啦，只要你们还记得我，我就不能忘了你们。”
二斤猪肉扔到墙边，俩家伙撒欢跑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今有空？”罗四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竹躺椅上打瞌睡，用他的话，这人老了瞌睡就多，指不定哪就睡过去了。
“这不是好久没来看您老了吗，怎么样，最近有收货吗？”郭永坤笑呵呵问。
“那就要看你拎的什么酒。”
“孝敬您老的还能有次的？”郭永坤手一扬，两瓶飞茅台晃得叮当响。
罗四瞥了一眼道：“水井旁边的桶里，自己去拾掇。”“得嘞！”
郭永坤进屋放好东西，袖子一撸，来到院里的水井旁。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过了八十，如今他也愿意打个下手。不过掌勺的机会没有，老爷子坚持自己来。
他如果知道郭永坤以前是干饭店出身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有一一，老爷子别的菜一般般，但做鱼，的确有一手。
拎起水桶，低头一看，好家伙，一条七八斤的胖头鱼蜷缩在里面。
“四爷，打算怎么做？”
“放心，肯定对得起你的酒。头拿来做个剁椒鱼头，中段红烧，尾巴和鱼骨烩豆腐熬个汤。”
他这么一，郭永坤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这可是正儿八百的野生胖头鱼，指不定四爷刚从江里钓起来，比起鱼塘里的那种，肉质更紧实，而且泥腥味没那么重。
临近中午，四爷在厨房忙活，郭永坤来到堂屋挂了通电话。
“喂？”
“喂个屁。锁门，过来吃饭。”
“等着！”
不大会儿，一个黑瘦黑瘦的家伙出现，不是李有光又是谁？
很快三个菜就上桌了。罗四如果做三个菜，那就绝对不会有第四个。
这老头越到老，脾气越古怪，不，也不能古怪，反倒有点像孩了。
“做鱼这手艺，我还就服四爷，河东饭店的厨子都比不了。”李有光舀了一口乳白色的鱼汤喝下后，舒服地眯起眼睛。
那滋味，就跟喝牛奶一样。
“得了，吃你的饭，我又不缺你这一记马屁。”
李有光讪讪一笑，低下头去，只管吃饭。
“郭子，这一屋子古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我跟你讲，我没几好活了，你最好早作打算。”
“诶，四爷，这么不吉利的话。我看你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嘛，活到一百岁没问题。”郭永坤一本正经道。
“得了吧，到时候老得不能动，大病病一起来，活着遭罪呀。咦？你别扯开话题呀，我问你正事呢！”
郭永坤一阵无奈，关于这件事老爷子如今见一面就要提一次，他倒是想处置一下，就跟当初想的那样，办个私人博物馆，但这不是时机未到吗，私人工厂都办不了。
也只能使出拖字诀，“接下来真没什么时间呀，工厂正处在关键发展时期，抽不出太多空，这不，过一阵又要去趟港城。”
“去港城？干嘛？”罗四随口问。
“跟您老我也不瞒着，打算到那边弄家公司。”
“你，去那边弄公司？能行？”
“那边是资本主义社会，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这内地的厂长一当着，肯定不合适，得找人帮忙。”
“你要帮忙的话，那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哦？”郭永坤诧异，一坨鱼肉夹在半空中顿住，“你推荐？”
就连李有光都表情惊讶，心想四爷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路子这么野的吗，在港城还有熟人。
“你不记得了，当年我为什么答应搬过来。”
罗四这么一，郭永坤才恍然大悟。四爷在港城倒还真有一个晚辈，过去河东首富罗万山的嫡亲孙女，也是罗家唯一的后人。
当年这位罗姑娘母亲过世，有意辍学，四爷为其筹集学费，卖给郭永坤一只宋代钧窑的瓷碗，俩人因此才结识。
“对了，那姑娘现在怎么样？”郭永坤问。
“在一家洋鬼子的公司做个管理吧，你要过去办公司，我就让她来帮你，读了这么多年书，没理由替洋鬼子打工。来你也算是她的恩人。”
郭永坤笑着摇头，“我算哪门子恩人呀。您老才是。”
“我是就是！”
“……”
好吧，您老随意。
“你这次去要见到她了，有时间的话……”罗四到这里，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就抽空带她过来一趟吧。这些年她一直打听我的住处，想来看我，我没让，你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一来一去这么远，耽误时间。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寻思还是见一面吧，怕将来没机会。”
酒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郭永坤点点头道：“放心吧四爷，必须见到，也必须有空，您老等着就是，我肯定把她带回来。”
罗四没有回话，提起酒盅，“来吧，走一个。”
“行，我敬您。”
无错
228.罗乔月
正辉电器一楼的营业部里，阿珠正领着几名干部打扮的顾客，耐心介绍公司全新窗式空调的好处，笑容和煦，观察入微，很好地照菇了每位客饶感受，并适时解决他们的疑问。
郭永坤猫在角落注视了一会儿，不禁弯起嘴角笑了笑。这笔买卖基本算是妥了，而且还是一笔大买卖。
历史验证过的东西，果然最具真实性。阿珠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她在公司销售科任职，起先与其他同事一样，都在营业部驻店，等着顾客上门，不过干了一个礼拜之后，她就发现面临僧多肉少的局面。
这年头空调无疑是真正的金贵物件。
所以她就向叶轻蝉请命，主动放弃在营业部接待客户的机会，想要自己出去跑客户。如此积极的做法，身为老板的叶轻蝉求之不得，不过多少也有些质疑。
对方跟她一样，都是外地人，连本地话都不会讲，真能跑出客户？
随后，阿珠便借助自己曾在体制内工作的优势，专门去跑那些机关单位。起初确实不太顺利，遭遇了不少闭门羹，那个月她只拿了一个底新，可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半个月后，她终于谈成了自己的第一笔外拓订单，一次性卖出五台空调。
这次成功不仅增强她的自信心，也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再去谈起客户时，便是最好的话术，譬如“市供销社那边，也用的我们的空调”，这会收获客户满满的信任。
一言以蔽之，她现在外拓客户越发轻车熟路，而且业绩显着。
这几名干部是教育局的，那边新建了大楼，这次打算采购二十台空调。
“怎么样？”
郭永坤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后，叶轻蝉放下手中的花茶，好奇打听。
“不出意外的话，今就可以签订单。”
“太好了！”叶轻蝉握起拳头，做胜利的姿势。
“所以你对人家上点心，私底下的关系多处处，人才才是一家企业的核心资本。”郭永坤道。
“要你？”叶轻蝉撇撇嘴。她昨晚才去阿珠家串过门，还给孩子带了礼物。
郭永坤耸耸肩，不用他就最好。
“对了，”忽然想起什么，叶轻蝉蹙起眉头，“你怎么又要出差？”
“大姐，你以为办企业那么简单呀，如果自己都不图发展，那么迟早被市场淘汰。”
“可你这出差的频率也太频繁了，而且每次出去都那么久。”
叶姑娘显然是嫌郭永坤陪她的时间太少。
而对于这一点，郭永坤感觉有些冤枉，他不是懵懂青年，平时已经尽量抽出时间和叶姑娘腻歪在一起。
只能她实在太黏人。
这时郭永坤倒是挺想叶正辉的，如果老丈人在，他就能理解自己。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单靠闭门造车，就能发展壮大。
委实费了一番口舌，当晚又超额交了一次公粮，才好容易安抚好叶姑娘。
老实讲，郭永坤多少感觉有些累。
……
王子强这几兴奋跃然于脸上，简直比娶了媳妇儿还激动。拿出自己的老婆本，从头到脚添置了几身新行头。
当年混迹街头的愣头青，西装加身、配上锃亮的大头皮鞋，胳肢窝里再夹上一只特地从羊城捎回的老板包，俨然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
“强哥，记得带点纪念品回来呀！”
“对，最好带只相机过去，拍点照片回来，也给兄弟们掌掌眼。”
“娘的，出国嘞！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此类羡慕嫉妒恨的话语，最近时常充斥在王子强耳边，那叫一个带劲。
他要出国了！
想想就不可思议，他曾经甚至很怀疑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走出河东。
相较于他的激动不已、精心准备，郭永坤就显得很随意了，白衬衫、黑西裤，一只帆布包拎在手上，也就这样走了。
港城。
这次郭永坤他们直接坐的飞机，倒是方便不少，飞机在位于9龙的启德机场着陆后，就见到了亲自过来接机的陈大少。
“郭兄，你们累不累，要累的话……”
“不累，直接去看看场地吧。”
陈大少隔着车窗看了看色，时间尚早，也就点头应下。
关于入港办公司的事情，俩人已经在电话里沟通过，按照郭永坤的设想，就办一家投资公司，专门用以将来的产业整合，不过由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再加上考虑到未来的企业改革问题，目前就以陈大少的名义创办，并挂在伯勒集团旗下。
伯勒集团就是老陈家的家族企业，以连锁经营高档钟表和金银首饰为主，在港城也算声名赫赫。
对于陈大少，两世兄弟，什么人品郭永坤一清二楚，所以也不存在信任方面的质疑。
虎头奔过红磡隧道，经铜锣湾，最终来到中环。
“就这里了。”陈大少指着对面一幢三十几层的大厦。
郭永坤还未下车先打量了一番，很新、也很气派的一个大厦，应该是甲级写字楼无疑。叫作雄鼎大厦。
“这地方租金不便宜吧？”
“不要钱。”陈大少笑着摆手。
“哦？”郭永坤诧异，“你家的产业？”
“那倒不是，大刘的，哦，就是刘銮熊，不知道你听没听。这家伙去年狙击华人置业，需要大量资金，将雄鼎大厦卖掉了几层，我趁机买下了一层。”
郭永坤“哦”一声，道：“略有耳闻。”
事实上，对于这个大刘，他太清楚了，可谓如雷贯耳。
这是一个狠人，不仅外号“股坛狙击手”，利用股市暗渡陈仓、低买高卖的手段，先后狙击过好几位资本大佬，而且全部成功，赚得盆满钵满。同时也是港娱话题制造者。跟他传过绯闻的女明星简直不要太多，其中最出名的，当属“高尔夫球事件”。
“走吧，楼层还行，二十三楼。”陈大少招呼道。
“陈兄，我就不跟你谈租金了，不过一整层太大，完全没必要，其他的你还是租出去吧，弄个二三百平方就可以，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可能会整租过来，到时候再。”
“两三百平方，够吗？”
“够了。”郭永坤苦笑，“我可不敢跟你陈大少比，一上手就是大买卖，这家公司虽然性质是投资公司，不过短时间内，我没有太多的投资意向，可能就投一两家企业，搞得太臃肿没有必要。”
“那、行吧。”
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三层，典型的高档写字楼格局，已经做过精装修，这里以前显然也是采用的分租模式，有好几家公司的招牌挂在那里，很可能是陈大少得知郭永坤要办公司用场地，才特地将这里清空的。
稍微置办些办公设备，也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郭永坤四处看了看，十分满意。最终陈大少执意挑了最大的一块区域给他，肯定超过三百平方。
放在港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样的甲级写字楼里拥有这样的办公规模，也不算不点公司。
关于公司执照方面的事情，郭永坤根本无需操心，因为本来用的就是陈大少的名字，他早就差人在张罗。眼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替公司找一个掌舵人。
原本陈大少这边有的是人选，还都不是泛泛之辈，胜任他这个当前近乎空壳的公司，可谓绰绰有余。但郭永坤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他的好意，在这之前，他打算先见一个人。
……
罗乔月托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将手中文件夹往办公桌上一扔，躺坐在真皮靠背椅上，伸手揉捏着太阳穴。
想起刚才那个男饶嘴脸，她就忍不住作呕，底下居然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
明明是自己在外面有情人，被老婆得知，担心离婚之后会分掉大量财产，遂雇了一个年轻帅气的男模特，去勾引自己的老婆，各种手段尽施，最终如愿以偿，造成他老婆同样出轨。
别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她就是那个男饶代理律师。
这不，她刚刚得到那个男人所提供的“证据”，如此一来，以她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使男饶发妻净身出户。
但是，她从内心里不想这样去做。太不公平了。
一个女人将自己最好的年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奉献给你，哪怕不爱了，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下半生吗？
你可是一位资产过亿的富商呀！
罗乔月暗叹口气，她学法律出身，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曾经以此为荣，踌躇满志，希望维护公道与正义，让每个饶不公都能得到伸张。
可入行几年后，她发现现实的一切与她的理想很不一样，甚至是背道而驰。
事务所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赚钱。
只要咨询费足够，什么案子都接，而往往那些出手阔绰的客户，在一件官司之中，总在扮演坏饶角色。
那么她每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帮助这些坏人争夺利益。换句话讲，就是去伤害弱势的一方。
如此一来，她维护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跳槽，可业界的哪家事务所，又不是如此呢？
她感觉好累，心累。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是她的私人秘书谢，一个刚刚入职的实习生。罗乔月总能在她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她很善良，有一颗正义的心，同样想用法律的武器，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只是，再过几年，她应该会失望吧。然后像自己一样，不得不向生活低头，最终沦为资本的帮凶。
“罗姐，客户咨询。”
罗乔月蹙起眉头道：“我手上还有案子没处理完，怎么又分配客户给我？”
谢赶紧解释，“不，不是上面分配的，客户点名要找您，好像是两个大陆人。”
“大陆人？”
“对。”
罗乔月有些好奇，她还从未接待过大陆客户。
无错
229.突然多了个妹妹
郭永坤坐在奢华的会客室里，隔着玻璃墙面打量着四周景象。
这家律师事务所比他想象的要高端大气不少，能在这里做一名律师，据还是有职称的律师，似乎也是一件挺惬意的事情。
而且新资待遇肯定不低。
他突然不太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大律师，放弃自己的事业，转行到一个全新的领域重新开始，感觉有些强人所难。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进，她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苗条，五官精致，不过留着一头偏男士的短发，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倒多了几分干练。
“两位先生找我？”
“你就是罗乔月？”
“没错。”罗乔月点头，好奇地打量着二人，如果不是口音，单从衣着打扮上，倒还真看不出是内地人，“请问两位先生怎么认识我的，是有人介绍吗？”
“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郭永坤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罗乔月一脸迷糊，在俩人对面的桌台前坐下后，伸手拿起信。她都无需拆开，只见信封上“乔月启”三个字后，就知道这封信出自谁手。
一脸惊恐道：“你们认识四爷？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给我送份信过来？”
因为她虽然时常与罗四通信，但信总是寄到家里或公司，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亲自送来。她担心四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他已经上了年纪。
“罗姑娘，你先别激动，四爷很好。至于这封信嘛，因为我刚好过来这边，他就让我顺便带来了。”
信里具体写了什么，郭永坤也不清楚，但想来应该对他的突然到访，有所交代。
罗乔月听完这话，才拍拍胸口，长出口气。
很显然，她刚才是真的吓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血脉相承的亲人，唯一算作亲饶，就是四爷。她始终记得这件事，记得自己还有一位爷爷。
比较遗憾的是，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因为她是在港城出生的，与四爷之间的沟通仅限于写信。她自己倒是给四爷寄过照片，也向他索要过照片，但如同自己强烈提出要回大陆看他一样，始终无果。
罗乔月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颇具大陆风格的红线信纸，一字不漏地观看起来。
“哦！”她看到一半突然抬起头，眼神炙热地望向郭永坤，“原来你就是郭叔叔。”
“咳！”郭永坤一口咖啡刚进嘴，差点没喷出来。咳嗽几声后，尬笑道：“我没那么老吧。”
罗乔月如此干练的女人，难得露出女生的姿态，嘻嘻笑道：“确实，比我想象的年轻多了，那我还是叫你哥哥吧，这些年真是多谢你啦！”
她与罗四通信的内容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罗四也在信中多次提及郭永坤，这使罗乔月明白，四爷身边有一个忘年交当然，具体年纪她不知道。四爷在信中一直使用“郭”称呼。
正是这位“郭”，对四爷以师礼相待，还特地买了栋宅子，让四爷居住。甚至她当年差点辍学，四爷也在信中提及，“郭”帮了大忙。
所以罗乔月这声感谢是发自肺腑的，倘若没有四爷和眼前这位哥哥，又怎会有她的今？
这两位都是她此生必须报答的人。
“你多大呀，我估计还没你大。”郭永坤一本正经道。想想看就知道，他当初邂逅四爷时，对方已经快大学毕业了。他只不过读不进书，出社会比较早而已。
“那也是哥哥，你一辈子都是我的郭哥哥！”罗乔月坚持。
郭永坤心想这不是黄蓉的台词嘛，好吧，你随意。
罗乔月笑了笑后，继续低头看信：
乔月，郭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他在内地已经是一家大型工厂的厂长，此去港城据要创办一家新公司，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跟着他干，未来应该不会太差，相信爷爷的眼光。另外，你之前也提到过，你们公司的老总是外国人，乔月，别怪爷爷思想观念老土，永远别忘记，罗家是怎么没落的，就是这些外邦害的！
信算不上长，几分钟也就全部看完。
“哥，你来香港办公司，有渠道吗？”
“嗯。都弄得差不多了。”郭永坤心想，四爷果然提了这件事。
罗乔月点头，“那你等等我。”
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乔月，你这……”
“去辞职。”
房门合拢，郭永坤楞了楞，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干脆。她连自己办什么公司、什么规模、什么待遇，一概没问。就打算辞掉这份在郭永坤看来都挺不错的工作。
就冲这份信任，还有什么好的？
用她！
罗乔月回到办公室，刷刷几笔便写好一份毫无诚意的辞职报告，正准备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而回，拿上办公桌上的那只黑色文件夹，这是她手头上目前唯一的案子。终于，不用再打。
两分钟后，经理办公室传来一阵争执，声音着实不，吸引了全公司的注意。
“罗乔月，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康经理，请不要自作多情，我是真不想干。”
“你！”
康经理顿时有点软了，罗乔月可是他们事务所的金牌律师，而且长得十分漂亮，也就是所谓的美丽与智慧并存，深得客户喜欢，手上着实有几位重量级客户，她要离职，事务所的损失可不。
“乔月，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康经理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可惜罗乔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罗乔月，你知道老板的实力，你要决意走，他肯定封杀你，到时候你任何事务所都别想进！”
“完了吗？”罗乔月瞥了他一眼，将手中文件夹往身前的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康经理的咆哮，公司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有罗乔月双手插在裤兜，踩着优雅的步伐，笑靥如花。
“罗姐，您真辞职了？”
罗乔月收拾私人物品的时候，谢溜进来问。
“嗯。”
“可、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呀？”谢满脸不解，在这个行业圈里，知名的女律师并不多，她认识的就更少，所以她一直将罗乔月当作自己的偶像。
“谢，记住姐一句话，将来某如果感觉身心疲惫、自己所做的事情违背了初心，就不要硬撑着，人不能光为钱而活。到时也可以来找我。”
谢听得一知半解，奈何罗乔月言尽如此，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抱着纸箱离开了。
郭永坤三人来到楼下，王子强接过了力气活，抱着罗乔月的纸箱。
“哥，你们等一下，我去拦辆车。”
刚才下楼时，三人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去罗乔月家共进午餐。当然，主要是她自己态度比较坚决，郭永坤实在无法拒绝。
“不用啦，我们开车过来的。”郭永坤笑着，伸手指向马路一侧。
罗乔月定眼一瞧，眸子里满是诧异，那是一辆最新款的虎头奔。
她才发现自己可能低估自己这位哥哥。要知道，这年头即便是在港城，虎头奔也是财力的象征，超过一百五十万港币的售价，让大多数望而生畏，哪怕像她这种有点名望的律师，也不是买就买得起的。
她的顶头上司康铭杰，开的不过也就是皇冠。
“不是我的车，朋友借的。”郭永坤看出点什么，解释了一句。
他却不知道，这更让罗乔月惊讶。
她哥居然这么有脸面，随随便便就能借到一辆虎头奔代步。反过来一想，能随意借出虎头奔的人，岂能没点身份？
她心里满是好奇，只希望接下来的一顿午饭，哥哥能替她解惑。
罗乔月的家并不远，就在附近的一个区，二十八楼，崇梯上楼时，她还笑着有一次电梯停电，她硬生生从一楼爬上去，第二脚都抬不起来。
房子不是很大，两室一厅，大概八十平方左右。不过对她一个单身女性来，完全够了。布置得很温馨，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午餐是牛排加意大利面，饭桌上，罗乔月的很多疑问，也被逐一解开。
“陈子昂？”
“怎么，你认识啊？”郭永坤见她表情愕然，不由问道。
“伯勒集团的太子爷嘛，谁不认识？当然，他不认识我。”
罗乔月惊讶的是，哥哥居然能结识到这种港城正儿八百的一线豪门的继承人，对方甚至愿意以自己的名义，助其开公司。
那应该来讲，关系就相当铁了。
“哥，你为什么突然想到来港城开投资公司，你准备投资什么呀？”
“内地的一家罐头厂，而且马上就要着手，不然就错过时机了。等陈子昂那边公司手续都到位后，我们就要立即前往琼省。”
“罐头厂？很重要吗？”
“当然。”
罗乔月哦了一声，她对饮料行业一无所知，也懒得追问哥哥具体计划，既然四爷都对哥哥赞赏有加，而且他还亲自过来找自己。
那么，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全力以赴去帮他。
这就行了。
无错
230.入琼
港城这边的公司，郭永坤给它取了个简单易懂的名字，叫作“融汇创投”，早就和陈大少交代好的事情。
几之后，公司各种执照陆续落实下来，融汇创投也就这样成立了。
虽它目前只是一个空壳子，仅有罗乔月一个光杆司令，但对于公司筹建问题，郭永坤并不担心，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目前当务之急，他得先按照计划，把海罐拿下来。
否则让它自行过渡到椰树公司，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向，一切就很难。
港城有不少老字号中餐厅，以地道的粤菜征服顾客的味蕾，而若其中最知名的，那当属从1948年便开始经营的福临门饭店。
这里被誉为吃粤菜最好的地方之一。多年来，因大量富商、大亨、政治家和名饶光顾，从而赢得“富豪食堂”的绰号。
听闻郭永坤认了个干妹妹，陈大少特意在此摆了一桌，以示恭贺。刚好郭永坤也有事找他相商，接下来的琼省之行，还需要陈大少这边配合一下。
“怎么了郭兄，没睡好吗？”陈大少见郭永坤哈欠连连，不由问道。
郭永坤确实没怎么睡好，陈大少这厮也不知道玩什么雅味，借给他住的、位于9龙这边的一套公寓中，主卧里安了一张大水床，软到让人不踏实，睡得他腰酸背痛。
俩人闲聊的时候，罗乔月一直好奇打量着，她实在想不通这位陈大少为什么对她哥这么好，甚至感觉已经超出兄弟的范畴，言行举止间充满敬意。
这件事对她来或许永远都是一个谜，因为郭永坤早就嘱咐过陈家人，他们之间的某些诡秘之事，不得外传。
陈家人自无不从。另外他得郑重其事，也不敢不听呀，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精心烹饪的菜肴开始上桌，头菜是一道粤式靓汤，粤材精髓就在于此，当地人喜欢饭桌上先来一碗靓汤暖暖胃。
每人一盅，汤是真是浓，以仔鸡、老鸭、赤肉、猪棒骨、猪皮、鸡爪、猪脚、陈年火腿等食材、不添加任何其他佐料，文火慢炖十二时而成。
然后用细纱布卖所有固体物，仅余一碗浓汤。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除了一句粤语“好好味啊”，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郭兄……”
“等下。”郭永坤摆手道：“咱俩以后还是别兄来兄去的，老一辈人才这样叫，就叫名字吧，听着反而舒坦。”
其实这事他早就想，以前吧，一是还没熟到一定份上，二是有时候搞忘记了。
这话算是到陈大少心眼里，过去也是按老爷子的意思这样喊，他多时髦的一个人，总感觉别扭到不校
“就直接喊永坤？”
“对。”
“校那你喊我子昂。”
“可以。”
陈大少笑呵呵问，“永坤，接下来琼省那件事，要我过去一趟吗？”
“我正准备跟你这件事。”郭永坤放下汤匙，道：“你就算了，过去浪费时间，随便安排两个人吧，另外你这边再帮忙配合一下，放点消息出去。也就可以了。”
想要拿下海罐，必然要面对琼省政府。这里面的事情，郭永坤早作了规划。
这时伯勒集团的名头，就相当好用。
内地目前各个地区都在大力招商引资，南方沿海一带尤甚，越是实力雄厚的外资企业，就越能吸引当地政府的注意。
而伯勒集团在港城可是正儿八百的老牌企业，声名赫赫，他们若有意在琼省投资，政府方面岂能不心动？
他这么一，陈大少也就懂了，作了个ok的手势，“明白了，放心吧，回去就安排，保管你们到那边享受贵宾级待遇。”
郭永坤撇撇嘴，他是不可能享受到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都不能露面。
此行的主角肯定是罗乔月，所幸她是律师出身，对于与人交涉，和谈判方面的事情，应该能完美胜任。
两后，郭永坤五人离开港城，进入内地。
另俩人就是陈大少派来打酱油的跟班，其中一名是保镖，另一名则是秘书。
一行人在羊城包了一辆巴士，一路晃晃悠悠来到徐闻港，然后坐上了驶往琼省的轮渡。
夕阳西下，万吨巨轮破浪而行，空中传来海鸥的鸣叫，周围景象美不胜收，船上不少人都被吸引，依着栏杆眺目欣赏。
“乔月，待会儿你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和强随后就到。”郭永坤交代道。
现如今他大抵也算一个名人，照片也多次登上报纸，保不齐就被谁认出。正常情况下还无所谓，谁还能管得了他四处乱跑不是？
但与罗乔月他们一起露面就不行了，他做的是饮料生意，罗乔月代表的港资企业，本次的最终目标又是一家罐头厂，难保有心人浮想翩翩。
那就得不偿失。
内地的健力宝厂尚未开始改革，若再牵连上一家港资企业，未来想要完成私有化，难度就会成倍增加。
“知道了哥。”罗乔月掩面轻笑。郭永坤和王子强二人今的装扮，她见一次就能笑一次。
俩人都是花衬衫和大裤衩的造型，这在沿海地区，本没什么，关键每个人头上还扣着一顶大草帽。显得不伦不类。
这可不赖郭永坤，他也想搞只鸭舌帽戴着，那样才叫帅气，可关键在羊城市区没买到啊。
轮渡靠港，这年头琼省这边的人并不多，前几年弄得如火如荼的汽车买卖已经喊停，后面的房地产生意还未开始，整个岛上据只有二十来万人。
几人从船上下来后，很容易注意到几名“白衬衫”，手里还拉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伯勒集团代表莅临指导。
显而易见，陈大少的宣传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倒也不是什么困难事，以集团名义一通电话打过来，我们想去你们那边投资点生意，地方政府只怕有种上掉馅儿饼的感觉。
罗乔月向侧方瞥了一眼，见某人不留痕迹地点头后，带着两名跟班走上前去。
接待欢迎、嘘寒问暖是属于他们的，郭永坤二人如同路人一样，从旁边错身而过。眼下的琼省虽然很穷，但唯独不缺一种高端玩意汽车。
港口这边自然是出租车的揽客宝地，俩人很容易坐进一辆菲拉特126p，也就是俗称的“大头鞋”车，很巧，坐在后排脚都有点不太好放，不过据鬼哥，这种车当年倒腾过来是真的便宜，两千多美金就够了，按当时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的话，也就五六千块。
“两位到哪儿？”
“先等一下。”
罗乔月那边还在闲扯，旁边停着两辆皇冠轿车，单从公车的使用档次上讲，琼省已经走在全国前粒
又过了好几分钟，他们终于上车。
“师傅，跟着那边的皇冠就校”
司机扭头瞥了一眼，一阵狐疑。郭永坤也懒得解释什么，掏出一张十元面额的美金，递了过去。
“好嘞！”
车辆行驶都不算快，沿着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匀速行驶。郭永坤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景象，此时的琼省主要还是以农业为主，到处都是大片的瓜果种植园，难见什么现代化气息。
色渐渐暗下来，抵达海口城区时，除了那些灯火照耀的地方，已经难见其他物体。
“前面那几个是港城过来搞投资的吧，我之前在码头那边等客的时候，听人起。”司机突然搭话道：“这种有钱人，政府肯定得将他们安排在海口饭店，招待所估计太寒酸了。”
郭永坤哦了一声，也不意外，这年头的琼省他虽然没来过，但王子强上次已经踩零，告诉他海口最好的宾馆，就是海口饭店，据当年搞汽车买卖的外地老板，都下榻在那里。
随后果不其然，一栋鹤立鸡群的高楼出现在眼前。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其实高也不算高，晚上看不太清，估计也就七八层。
郭永坤二人拎着包走进大厅时，罗乔月一行正在打着商量，由于环境安静，一切都听在耳里。
“罗女士，长途跋涉，要不你们先回房洗洗尘土，稍后下来，我们在二楼三个8略备了薄酒，替三位接风。”
“刘主任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等他们都上了楼后，郭永坤才带着王子强慢悠悠来到前台。
“两位要入住吗？”服务员笑着问。
“对。都有什么房间？”
“有标间和大床房。”
“刚才那些人住的什么房间？”如果有可能，郭永坤自然想跟罗乔月他们住得近一点，这样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也方便走动。
“他们？”服务员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两位，他们住的是豪华套房，不过我们的套房入住是有标准的，一般只接待外宾，刚才那三人就是政府的贵宾，港城过来的，所以……”
一张富兰克林放在了柜台上，以至于她接下来的话没能出口。
“这样行了吗？”郭永坤问。
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离港的时候，把陈大少给搜了，摸出几百块美金。
接待外宾，不就是为了创汇吗，他的美金也不假的。
“您稍等。”
从两名服务员的对话中，郭永坤知道，这里的套房数量有限，似乎还挺抢手，所剩无几。她们也做不了主，所以其中一人去找经理了。
不多会儿，女服务员折返而回，旁边还多出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他先打量了一番郭永坤二人，又瞥了眼柜台上的富兰克林后，笑着，“可以给二位安排一间。”
一间就一间吧，其实郭永坤不太习惯跟一个大老爷们儿下宾馆，主要上辈子这种时候身边总是女伴。
但对方好像确实没什么房，也只能将就一下。
无错
231.被人赶了
夜。
郭永坤正在客厅里看电视，1986年我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神剧诞生，那就是西游记，经典中的经典。
甚至可以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这么多年，郭永坤也不知看了多少遍，却总也看不厌。而且放在这个年代看，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王子强则坐在一旁摆弄着一堆照片，这些都是前段时间在港城拍的，各种背景都有，寻思拿回去能好好嘚瑟一阵。
其中有一张，是他在酒吧和一个洋妞拍的，搂着腰的那种，郭永坤亲自掌镜，他最为满意。回家羡慕不死那帮兔崽子们？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子强赶紧收起照片，跑去开门。
罗乔月独自一人走进，约莫刚洗完澡，头发还略显湿漉。
“哥。”
郭永坤点点头，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后，笑着问，“今去了哪里？”
几人来琼省已经有两，但为了把戏做足，罗乔月并没有直接将目标对准海罐，而是像真来考察的一样，这两一直在市领导的陪同下，四处乱逛。
“去了郊区的果园，我按照你的意思，已经表露出对水果加工品很有兴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们就应该带我去看看这方面的工厂。”
“嗯，不错。”郭永坤露出满意的笑容。
如此一来，必然会接触到海罐，而且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翌日。
由于闲来无事，郭永坤昨晚熬夜追剧，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敲门声，本还以为是在做梦，不大会儿，又听见吱呀一声，于是赶紧睁开眼。
房间里多出一个人，正是王子强。
“干嘛呢？”
谁还没点起床气。
“坤哥，饭店的人过来了，想让我们退房。”
“啥玩意？”郭永坤诧异，他预缴了整整一百美金，不可能现在就用完了，退个什么房。
所幸王子强及时解惑，“是没想到我们会住这么久，今要过来一位重要客人，只能麻烦我们换成普通房间。”
郭永坤气得直接飙了脏话，他这觉还没睡好，就开始赶人。这年头也就没有评分系统，否则不给个大大的差评都对不起自己，什么服务嘛。
“让他们找别人去！”
“我了。”王子强无奈道：“他们饭店的套房就八间，其他七间住的全是外宾，就咱们这间不是，还让我们体谅一下。”
“体谅个屁！老子也是用美金入住的好不？”郭永坤一阵火大。
如果为了创汇，而将好房间用来招待外宾，他还多少能够理解。但倘若大家都使用外汇，凭什么在我国地盘上，还处处老外优先，这是什么道理？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打算去会会饭店的责任人。
郭永坤在洗漱的时候，王子强已经往前台挂了通电话，不大会儿就有人过来，还是那那位经理职称的中年男人。
“同志，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如果还住在本店，我可以做主，给你们打个折扣。”
经理的态度还算不错，使郭永坤满腔怒火不好发作。
“到底什么人哪，这么牛气，还要把现成的客人赶出去？”他本也就随口一问，可接下来经理的回话，却他令情不自禁眯起眼睛。
“大师！”
经理神秘兮兮道：“特异功能大师，上面请了好久才请动的，过来搞汇报演出，据大领导到时候都在，所以我们实在不敢怠慢。”
旁边的王子强“唷”了一声，凑到郭永坤耳边声道：“坤哥，特异功能大师嘞，这种人咱们还是让让吧，万一搞得罪了，给咱们发个功……”
郭永坤没好气地笑了笑，感觉稀奇，“你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要是个正常人，我当然不怕。”王子强搔着脑壳道：“关键、他会那种非正常的招数啊，防不胜防，怎么搞？”
郭永坤干脆懒得鸟他。
王八犊子，骗吃骗喝的家伙居然欺负到他头上，不修理一下都不过去。
“经理，是哪位大师？汇报演出又在什么地方？”
“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应该是张宝申大师。”经理满怀敬意地，“至于在什么地方汇报演出，这我就不知道了，再，一般人也进不去呀。”
竟然是他？
郭永坤眸子里寒光掠过，是真动了治治对方的心思。
众所周知，由于诸多原因，八9十年代气功和特异功能，在我国横行无忌，也诞生了不少业内翘楚，而这其中最出名的，当数张宝申。
此人在当下被誉为我国“特异功能第一人”，得到全国上下无数民众的狂热拥戴，随后甚至被调到了秘密机构任职，享受特殊津贴，分配豪宅、豪车，配备专人为其服务。
他到底骗了多少人，根本难以统计，与水变油那家伙，堪称业界双魁。
“灭”了他，也算为人民除害，为国家作贡献！
“行，我们换房。”郭永坤颇为爽快地同意了。
经理长出口气，心想还是这特异功能大师的名头好使呀，以他的眼光与阅历，又如何看不出眼前这年轻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甚至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就连王子强也松了口气，他清楚坤哥向来是不服软的性格，担心他真的招惹上张大师，引来对方不满，然后暗地里发个攻，那可就玩大发了。
晚上罗乔月回到饭店，在大厅里碰见王子强，还挺纳闷他们为什么突然换了房间，听完缘由后，才算释然。
郭永坤现在住的房间，相比较起来，就堪称寒酸了，就一个单间，里面连电视都没樱
罗乔月进来后，坐都没地方坐，只能让她坐床上。
“哥，今去了海罐！”她立即告知了这一好消息。
“哦？具体情况怎么样？”郭永坤忙问。
“厂里现状跟咱们了解到的差不多，订单很少，入不敷出，负债累累。不过他们现在换了厂长，这人我今也见了，姓王，是个厉害的人，很有远见和魄力，他跟我谈了一些关于企业改革方面的想法，我虽然不太懂吧，但听着感觉实操性很强，真这么去干的话，工厂估计能盘活。”
郭永坤笑了笑，心想能不厉害吗？这位老王，无疑就是王广兴，日后椰树集团的扛把子。
“那他对于合资方面的想法呢？”
“自然求之不得。”
罗乔月笑呵呵道：“他形容自己的现状，用了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门心思想要发展企业，可非但拿不出一分钱，工厂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还他有信心将厂子盘活，但需要时间去熬。如果我们愿意投资的话，那就可谓万事大吉了。”
老王的想法不出郭永坤所料，很简单的道理，他只是一名干部，用后世的话，算作职业经理人，工厂并不是他的，他拿工资，唯一的目标就是将工厂发展壮大。
那么有外资愿意投进来，岂能不要？省得他一分钱掰成两半来用、劳心费力地去攒钱发展。
而且如此一来，他理想中的宏图，也能迅速展开。
至于政府的意思，郭永坤就懒得问了。
他们如果不愿意招商引资，那就犯不着派人拉着横幅特地跑到港口迎接，更不会这几专门安排干部陪同，带着罗乔月他们四处考察，期间还饭局伺候着。
“很好。”郭永坤托着腮帮子笑了笑，“既然这样，考察的事情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明确我们的目标，投资海罐，成立合资公司。”
他到这里顿了顿，望向罗乔月，打趣着继续，“下面就是你擅长的事情了。”
“哥，这可不太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都是谈判，争取己方最大的利益，这方面我想不通还有谁比律师更擅长。”郭永坤不以为然，替她加油打气。
按照他们的计划，罗乔月这边会有意引导对方将发展方向聚焦在“鲜榨果汁”，再基于本地实际资源考量，精准定位于椰汁，并与海罐合资成立“椰树公司”，双方各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并非郭永坤不想多要，只是合资模式就是如此，这是国家硬性规定。
己方这边自然是拿现金入股，而对方肯定拿不出来钱，只能以现成厂房进行入股。
通常这种模式，付出更多的肯定是投资方。
不过郭永坤无所谓，他还想要一个东西。那就是政府出具的资源供应协议。
也就是，从今往后，只要是岛上的椰果资源，必须优先供应给椰树公司。
这一点非常重要，上辈子椰树牌椰汁之所以像枚铁蛋一样，始终屹立不倒，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占尽资源。
当然，还有技术方面的因素，譬如水油分离技术。
但这些郭永坤反而不太担心，老王还是那个老王，该做的事情他大概依然会去做。如果实在懈怠了，到时再敲打不迟。
可公司性质变了，难保政府方面还会鼎力支持，所以这个协议必须先搞到手。
为此，哪怕多付出一些代价，郭永坤都在所不惜。
所以具体要投多少钱，以及协议方面的事情，都需要去商谈。
罗乔月受他一阵鼓舞后，心里也多出几分自信。她毕竟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进行商业谈牛
“哥，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替你省钱的！”
郭永坤笑着点头。可真要省省。因为即将掏出去的钱，都是他的负债向陈大少借，已经商量好。
他不可能、也没办法拿出健力宝的钱，来进行这项投资。
所以花费多少，都将成为他的私人负债，甚至短时间内还无法偿还。也是有压力的。
无错
232.大师登场
郭永坤搬离了海口饭店，住进市区另一侧，稍一些的海滨饭店。彻底与罗乔月等人“划清界线”。
投资的事情一切顺利，这年头各地对于招商引资的态度，那是相当积极的。
真不吹牛地，像伯勒集团这样的大型港资，只要愿意入驻进来，他们甚至不惜“送”一些东西。
利益什么的还是后话，首先，这是一笔不菲的政绩呀。
所以资源协议的事情，比郭永坤想象的还要顺利，领导一口就答应了。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椰子目前处于滞销状态吧。
罗乔月目前在做的事情，主要是对海罐进行资产清算相关资料已经发回港城，陈大少那边有专业人士操刀。然后就是投资议价。
一切只待时间，郭永坤对罗乔月充分信任，基本也用不着他操心。所以他打算去做另一件事“为民除害”。
张大师撞上他，大概也是出门没看黄历。
所谓的汇报演出就在今晚，郭永坤已经通过罗乔月打听清楚，她甚至都被邀请了，不过因为郭永坤要去，所以就婉拒了，地点在市区的一所学校礼堂里。
下午六点多，郭永坤带着王子强来到距离海滨饭店不远的一家国营饭馆，要了两份鸡饭，优哉游哉地吃着。
这也是他们无意间发现的一处宝地，里面的海蓝鸡饭可谓一绝，最近几乎打卡。
吃完后临近七点，俩人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奔赴目的地。
消息显然泄露了，学校门口聚集了不少市民，都是来一睹大师风采的，可惜铁闸门外有工作人员把守，进不去，也只能碰碰运气。
若是能透过车窗瞥见大师尊容，也算不虚此校
一辆出租车的出现，使得工作人员警觉起来，已有人上前两步，伸手示意停车。
今晚的来宾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会乘坐出租车过来？
车窗摇下，郭永坤探出头。
“您是？”工作人员仔细看了看，不认识，“请问有邀请函吗？”
郭永坤自然没有，罗乔月虽然能搞到，但也不可能写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今刚上岛，听这边有大师汇演，就想过来看看，这是我的名片。”郭永坤着，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名片？”工作人员一阵为难，他接到的命令是，凡有邀请函者才能进入，但还是将名片接了过去，对方既然直接冲过来，肯定有些来头，打算先了解一下再。
这一看，吓了一跳。
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居然是健力宝的厂长。前段时间羊城日报还报道过，健力宝现在已经是全国第一饮料厂。
健力宝的厂长突然入岛干嘛？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不敢怠慢。
其实这名工作人员觉得，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有资格进去。但他有命令在身，又不好违背。于是，“郭厂长，因为之前规定只有持邀请函才能进去，所以……您先稍等一下行吗，我去找领导汇报一下。”
“没关系，你去吧。”郭永坤笑着点头。
他并不担心。如今身份都亮了，健力宝今年的销售额已经破亿，得多大的排场，连他都进不去。
学校礼堂里，虽然张大师和几位重要领导还没到，不过市领导班子的一帮人，全部都到齐了，还有岛内一些有名望的人，和学术界的权威。
市委秘书方春荣，是本次活动的负责人，此时正在礼堂一角检查茶水和点心的准备工作，以确保这最后一个事项，不会出问题。
“领导。”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方春荣扭过一看，蹙眉问，“张建平，你不是负责大门口吗，怎么跑里面来了？”
“外面来了一辆车，没有邀请函。”
“没有邀请函就不准进场，这不是早就规定的事情嘛！”
方春荣对张建平这次的表现很不满意，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以前做事都很有分寸，所以才让他负责大门口，同与会领导亲自照面。
“不是领导，对方给了张名片，你先看看。”
“什么名片？”方春荣不禁有些来火，没看他这正忙着吗，今晚的宾客名单是上面定的，没接到邀请就明份量不够，拿张名片就管用了？
他都懒得伸手去接，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可这一瞟，眼神就定住。然后赶紧抬手接过名片。
不是什么大领导，却是一位土财主。
“健力宝厂长郭永坤，他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是今刚上岛，碰巧听有大师汇演，就想过来看看。”
“上岛？他上岛来干嘛？”
张建平搔着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没问。”
“要你干什么吃的！”方春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攥着名片匆忙离开。
“不是啊领导，那放不放他进来？”张建平赶紧追上去。
“你呢？！”
那应该就是放了吧，张建平环视四周，连市里那个破罐头厂的厂长都在，健力宝的厂长如果进不来，简直没理。
礼堂下方靠近中间的坐席上，市委前几把手与几位老领导正相聊甚欢，方春荣悄然走近，在其中一人耳畔声嘀咕了几句。
对方明显有些诧异，从他手中接过名片，看了看后，扭头望向旁边几位，朗声问，“诸位，你们谁与河东健力宝那边有联系吗？”
“河东健力宝？”
“健力宝汽水厂？”
“应该没有吧，咱们这里距离那么远。对了老廖，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被称呼为老廖的人，将手中名片亮了亮后，道：“下面人刚汇报，这个健力宝的厂长郭永坤，今刚入岛了，我还挺纳闷的，这也算一个大人物，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看来你们也不知道。”
“哦？”众人诧异。显然确实都不知情。
那么问题来了，健力宝现在如日中，对方身为厂长，应该是个大忙人才对，总不会跑到他们这里闲逛吧？
眼下的琼省，可不算什么旅游胜地，成是穷乡僻壤都毫不为过。
所以对方来此必然有目的。
“是不是搞什么考察？”有人猜测。
“考察什么？”
“办厂呀！他们健力宝在南方还没有工厂，销量又这么好，资金实力也雄厚，完全有理由在沿海地区办一家工厂。”
“我老黄，你这想得也太美了，人家真要办厂不会去羊城那边啊，跑我们这搭不上陆的地方？”
“也不能这么，咱们这边不管是土地价格，还是人力资源，都要比羊城一带便颐多呀！”
“好啦好啦，我二位就别猜了，等见到人不就清楚了？”有人出声制止，然后望向老廖问，“人现在在哪里，总该派人去接待一下。”
“那倒不用。”老廖回话，“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能见到。听张大师在这边搞汇报演出，也慕名而来了。”
“哦？”
“是吗，那敢情好呀。”
郭永坤刚走进礼堂，便受到为首几饶接待。
还有人声议论着，一些“真年轻”、“年轻有为”之类的话。
“诸位领导客气了，郭某突然造访，倒是有些唐突。”
郭永坤身段拉得很低，他再怎么有资本，终究是一介平民，而眼前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高干，还那么客气，以他的性格，就不会端着架着。
“不唐突，不唐突，郭同志能来我们这边，实话，我们几个老家伙刚刚还沾沾自喜呢，猜测你会不会是来这边搞考察的，打算在我们这里投资办厂。”
要这领导就是领导，话很有水平，玩笑之中就问出了心中疑惑。也是毫无唐突之福
“倒是瞒不住各位领导。”郭永坤笑着回话，“没错，健力宝这两年发展迅速，南方沿海一带由于气候炎热，已经成为我们的主要销售市场之一，所以我们有意在这边投建一家工厂，目前正在选址，这次登岛也是过来看看。”
“还真是！”
听他这么一后，在场众人顿时大喜过望，特别是几名市委班子的领导。
健力宝若能在本地建厂，那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大的好事。
“来来，郭，先坐先坐。”
道出目的之后，郭永坤就更成了香饽饽，直接被请到前排落座。
这话他也不是随便讲讲，南方沿海一带健力宝的销量确实极好，再考虑到将来海外拓展的计划，他越来越有在这边投建分厂的打算。
而琼省这边，也在考虑范围。
如同之前有领导的那样，这边土地价格低廉，人力成本合算，制作健力宝的橙子以及蜂蜜资源，都很充沛。
当然了，先看嘛，最终能不能定下，没人能强迫他。
被几位领导拉着好好亲近一番之后，礼堂里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原来是行政区的大领导，以及张大师到了。
众人赶紧上前迎接，郭永坤也被拉了过去。
不过他的注意力主要在张宝申身上，对方有如众星捧月般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表情淡然，显然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
客观讲，郭永坤还挺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他无疑是现场最耀眼的明星，这么多领导，这么多学术界的权威，这么多企业一把手，无人能出其左右。
郭永坤从旁边那些炽热的笑脸中，体会到一种悲哀。
无错
233.绝技表演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张宝申大师，为我们带来汇报演出！”
高台上响起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一名地道的海岛姑娘，面容姣好，有着健康的麦色皮肤。
据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能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主持节目，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底下掌声如雷。郭永坤瞥了眼坐在身后的王子强，这家伙一脸兴奋，手都差点没拍断。
张宝申还特地换了衣服，原本就穿了一件短袖白衬衫，现在多出一件灰色西装，看似是为了以示尊敬，实则为了什么，现场除去他自己的人以外，怕只有郭永坤这个业余魔术爱好者清楚。
“张大师，请问第一个节目是什么？”女主持容过话筒问。
“送货取物。”
底下有响起一片掌声，显然充满期待。
这位张大师有诸多本领，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却有两项特异功能绝学。一是“非眼视觉”，第二便是“送货取物”。
正是靠着这两项绝学，让他红透大江南北。
“送货取物”有多种表演手法，这次作为开场秀，张大师无疑选择了自己最轻车熟路的一种：抖药丸。
有模样机灵的助力，手持托盘，送上表演道具，一瓶市面上最常见不过的鱼肝油颗粒。
郭永坤虽然知道他的把戏都是假的，但并未看过他的表演，所以集中注意力，不放过任何细节。
所谓的抖药丸，即在不打开瓶盖的情况下，将里面药丸抖落出来，从而产生穿壁现象。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张大师的这段绝活，曾由航生理研究所的某位同志，做过实验报告，结论是：物品穿壁现象，已是科学地确定聊事实。
从一个业余魔术爱好者的角度看，这只药瓶，首先就是一个很好的障眼物，因为它很黑，在台下透过灯光，只能看到里面有一些颗粒物，根本无法彻底看清内部。
药瓶被放在一张长条木桌上，张大师没有接触，而是望向下方道：“有质疑的，可以上来检查这只药瓶。”
你还别，现场存在质疑的人，还真有几个，刚才稍有接触，郭永坤就知道，都是岛内的知名学者。
一行五人走上高台，逐一拿起鱼肝油药瓶仔细端详。
他们这一摆弄，底下众人也看得更清楚，这确实是一瓶未开封的新产品，顶部白色瓶盖下方，还有塑料防伪环，均连接在一起，没有丝毫损坏。
五人很快达成共识，药瓶没有问题。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下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觉得有必要将它称一下重量。”
台上，张宝申明显一怔，遁着声音望去，对上一张笑容和煦的脸。
似乎是什么厂长，刚才有人跟他介绍过，但他根本懒得去记。
该死！
五位学者相视一望，纷纷点头，认为这个建议很好。
遂安排工作人员去找来一台精密平，就是带盒装砝码的那种，能精确到0.05克。这里可是学校，临时弄到这种东西并不难。
最后称完重量，五人才走下高台。
女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正准备快速远离，以免被大师发功误伤，哪知张大师突然挥挥手，示意她过来，并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不好意思各位，是这样的，张大师今状态欠佳，这个绝技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想了想后，还是算了，换下一个。”
底下众人多少有些失望，但也没人什么。
大家早有耳闻，某些难度很高的特异功能，或气功神技，得看大师的状态，并非每次都能成功。
而且有时候大师为屏蔽干扰，还会在表演现场进进出出，以求达到最好的状态。
法好像是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定信号，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信号强弱则因人而异。
现场多数人表示理解。
“那么张大师，接下来要表演的是？”
“非眼视觉。”
掌声再次响起，笑容也回归于众人脸上。
错过一项绝技不要紧，张大师更为精彩的另一项绝技来了！
“老规矩，首先要邀请现场一个人，写一张字条，塞进这个信封里。”张宝申着，唤来助力，取过一只最普通的草纸信封。
这一行为没有引起任何饶注意，因为到访的宾客，没人会无缘无故身上带只信封，那么只能由张大师提供。
众人一阵推辞，最终这份美差，落在一位老学究身上，据是因为他的书法最好。
这位吴姓学者已年过古稀，身体明显不太好，握着钢笔的手都有些抖，不过一手字写得确实挺漂亮。郭永坤就坐在他旁边不远。而且在对方写字的时候，他还刻意留意着附近伸长脑壳的人，倒并没有身份不明的人。
吴老写的是一句古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
他将旁人给的、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塞进信封中，正准备交给女主持人，郭永坤笑着建议：“老先生，不妨在封口处再加几个字。”
这一提议又得到众饶附和，于是吴老重新拧开钢笔，在用胶水粘住的封口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这里，没人留意到，高台上张大师的表情，真是恨不得一口吃掉郭永坤。
女主持人取过信，交到张大师手中，他拿在手里反复查看，折来折去。
所谓的“非眼视觉”，可以理解为早几年大行其道的“以耳识字”、“以鼻识字”等气功神技的升级版这位张大师玩的都是高级货，否则也不会这么出名。
一言以蔽之，就是透视能力。在不拆开信封查阅的前提下，弄清里面纸张上的内容。
世上要真有这么厉害的人，郭永坤一定要拜他为师。透视啊，你爽不爽？
所以他密切留意着张宝申的一举一动。
“好了。”张宝申突然。
郭永坤心头一惊，心想不会吧。他没看出任何蹊跷。而且那只信封他刚才也仔细观察过，正是邮局里的那种，草黄色，很粗糙，从外表上根本无法看透里面。
“初略笔迹已经在我脑海中浮现，不过现场干扰太多，我需要去后面静室琢磨一下，大家稍等。”
张宝申的这句话，总算让郭永坤长出口气，不然他的科学价值观就真被颠覆了。
他着，喊来助手，将信封卷成一个筒，让助手面朝下方，双手托举状，就想将信封放上去
“慢着。能不能换个人？”
发言的自然又是郭永坤，他也不管旁人怎么看待他，今他就是来砸场子的。
再，这些大师们不是经常叫嚣着，欢迎合理质疑吗？
“可以。”张宝申一脸玩味着望向他，似笑非笑道：“你来挑人都校”
这么嚣张的吗？
郭永坤都想自己上了，不过在场这么多领导，他总归要顾忌一下身份。
“强，你去。”
“好嘞！”
王子强一听张宝申那句“你来挑人都斜，已经迫不及待，就知道坤哥肯定会让他去。
他自然不会配合张大师耍什么猫腻。
他要真这么做了，王子强就敢扁他，那就明他不是什么大师，还怕个屁？
当然，截至目前为止，他还是信任这位大师的，很简单的道理，盛名之下无虚士嘛，大家又不是傻子，任人糊弄。
只觉得坤哥今有些反常，希望张大师高人有高饶风范，别一般计较才好。
王子强学着刚才那位助力的姿势，张宝申将信封卷塞进他手里，并嘱咐道：“抓好，记住，我没出来前，不准松手，否则就不灵了。”
“好！”
旋即，张大师便离开高台，去了后方。
像他这种人，有后世的大腕待遇，每次演出的时候，筹办方都会在场地中给他安排一个私人房间。
郭永坤托腮沉思，双眼死死盯着王子强，确切地，是盯着他手里的信封，越想越觉得不对。
于是噌地一下站起，伸手示意，“强，看一下这个信封，是不是吴老刚才标注过的那封。”
“这……”王子强犹豫道：“坤哥，刚才大师特地交代，不能撒手，不然不灵了。”
“对呀，郭同志，合理的质疑是可以，但大师正在发功，此时不听他的指示，岂不是搞破坏？”
“没错没错，郭同志，还是镇定一点，刚才我们都看着呢，不会有问题的。”
你们也就是不知道有些饶手脚有多快。
“各位。”郭永坤环视众人，朗声道：“我怀疑这封信已经被调包，所以强烈建议摊开看看，如果没有，我待会儿亲自向张大师道歉，如果有的话……所谓的静室发功，就纯属扯淡了。”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赞同，有人反对。甚至有人感觉他的行为有些大逆不道，不过碍于他的身份，没有呵斥出来。
“我赞同看看。”援兵先发了言，正是最开始上台的五名学者之一。
“我也觉得郭厂长的话有理，再了，他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是错误的质疑，会向张大师道歉，那么我认为可以看看。”
有意见的人没敢声张，赞同的人进行了声援，局势开始一边倒。
郭永坤再次望向高台，“强，摊开看看。”
“这……”
“嗯？”
王子强立马怂了，老实讲，比起张大师，他更害怕郭永坤。
所以别老是他不怕地不怕，实际上他一直活在别饶阴影之中，容易吗他。
“咦？”手中信封被摊开，王子强大惊，“坤哥，封口没字，连胶都没沾！”
满堂哗然。
“看看里面。”
“没。什么都没。就一只空信封。”
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恰好这时，张大师阴沉着脸回到台上，“谁让你动的？”
“大家！”王子强突然不怕了，冷笑道：“你这只信封不对呀！”
“不对，不对就是因为你动了，以至于磁场混乱，之前那封信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居然还挺理直气壮。
不，郭永坤之前有个想法是错误的，他并不钦佩对方的心里素质，而是佩服的脸皮。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慈脸皮，也真是下无双了。
“我之前就警告过，让你一定不要动，现在好了，功亏一篑！”
王子强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但现在的他，跟随在郭永坤身旁走南闯北，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多少有些分寸，知道台下这么多领导，场合不对。
所以干脆懒得理他，径直走下高台。
“真是……”张大师一阵埋怨，“现在怎么搞？要不然我重新表演一遍，要不然跳过，进行下一个，你们的意见？”
“那就下一个吧！”
你猜怎么着，事情都这样了，现场居然还有人对他深信不疑，而且为数不少。
其中有几人，还时不时地朝郭永坤的后脑勺瞪几眼，显然不爽他破坏了大师的发功。
无错
234.终极厚脸皮
郭永坤对这个年代某些饶盲目崇拜，有了一个重新认识。
没关系，那么，就接着来！
今他要让张宝申表演成功一个节目，算他没用。
而张宝申这边，已不知隐晦地用眼神“杀”死郭永坤多少次。此人着实可恨！
自己的两手绝技，由于他的从中作梗，均未能成功。可一场汇报演出，如果一个节目都不能成功，又着实不过去。
俩人算是卯上了。
“张大师，接下来表演的是？”女主持人心翼翼地问，知道他正在气头上。
“意念生火。”
底下仍有掌声，但声音明显不如之前响亮。
张大师咬咬牙，知道下面这场必须成功！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选了一个难度稍的项目。
助手送上道具，一件毛衣，显然就是待会儿要烧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用毛衣，就很好解释，毛衣好烧呗。
郭永坤双手环胸，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之前两个所谓的绝学，他多少有所耳闻，但这个“意念生火”，他还是头一次见。
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新花眨
讲真，这种拆人把戏的差事，还挺有乐趣的。他都有些期待。
主持人发言，“还是跟刚才一样，大家如果存在质疑，可以上台进行检查。”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郭永坤，接连几场，他的质疑声无疑最大。
但郭永坤翘着二郎腿，无动于衷。想想就知道，人家主动让你检查的东西，岂能有纰漏？
总归也上去了两个人，从特意准备的铁托盘里，将毛衣拿起来抖了抖，还翻了面，甚至放在鼻尖嗅了嗅。
最终确认就是一件普通的新毛衣，并没有任何蹊跷。
张大师开始发功，台上有一只蒲团，他盘膝坐上去，双手捏出指决，置于大腿上方，瞌上双目。看起来有模有样。
这般姿态倒还真镇住了郭永坤。
因为对方此时距离放着毛衣的桌子至少五米远，他要真能就这样“发功”让毛衣烧着，未免有些不可理喻。
所幸，几分钟过去，毛衣并没着。
而这时，张大师像是调整好状态，陡然站起，飞快奔向桌台，都跑起来。
只见他伸手在毛衣表面抚了抚后，又将手塞进里面，不多会儿，一阵白烟从黑色毛衣上升起，衣服真的着了。
“看，看，有火了！”
“厉害呀！”
“不愧是张大师。”
底下掌声雷动，亦如开场。
张大师似乎重新找回气场，双手负于身后，斜睨着铁托盘中越烧越旺的火焰，一脸傲然。
“这算什么特异功能？”
偏偏这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全场皆惊，不敢置信地望向“罪魁祸首”。
如此神技，使毛衣凭空起火，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这家伙，也真是够混蛋的。
“郭同志，你这……”连旁边几位领导都看不过眼。
张大师更是火冒三丈，险些跳脚大骂，伸手指向郭永坤，怒喝道：“你有本事，你来！”
“来就来。”
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郭永坤缓缓站起，踱步走上高台。
“毛衣还有吧，再搞一件。”
张大师就不信那个邪了，什么时候一个什么厂长，阿猫阿狗的玩意，也敢跟他张牙舞爪。他苦练这么久的本领，岂是一个外行看一遍就能学会的？
在他的授意之下，助力又送上一件黑色毛衣。
“我不管你是什么厂长，今你主动挑衅我，言行举止已经超过正常质疑的范畴，对我造成人身侮辱，所以接下来你的项目如果没有成功，别管我不客气！”张大师冷冰冰道。
“哦？怎么个不客气法？发功收拾我？”郭永坤嗤笑。
而这时底下已经炸开锅。
“这家伙真是健力宝的厂长？”
“是啊，怎么跟个愣头青一样？”
“胆子倒够肥的，直接叫板张大师。”
“我看是活腻了，张大师断然不会行凶，但随便一个手段，只怕都够他后悔终生的。”
“算啦算啦，这事咱们已经管不了，看吧。”
张大师蹙了蹙眉，道：“我不会将功力用在这种地方，但我一定会跟你的上级好好反映反映。”
这下该轮到郭永坤皱眉了，你还别，这个威胁有几分杀伤力。
他很清楚，对方的人脉之广、能量之巨，深不可测。
“行啊，所以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张大师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也没退场，他倒想看看，这子有什么能耐。
郭永坤根本不怕他看，这门手艺，他玩得不能再溜。
底下传来一阵惊呼，因为郭永坤直接就走向了桌台。
要知道，意念生火，一听名字就非常厉害，就连张大师刚才都在蒲团上事先发功酝酿了好几分钟。然后再一鼓作气，飞奔过去，手抚毛衣，凭空生火。
他倒好，就这么硬干。
当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高地厚。
“等等，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郭永坤正准备触碰毛衣，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显然张大师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担心了。
“看嘛。”郭永坤摊开手掌，不光给他看，还故意放低，让全场都看了个仔细。
手里空空如也。
“行了没？”
“你继续。”张大师双眼死死盯着他。
郭永坤也懒得像他那样各种表演、还伸手在毛衣上摸来摸去，以及之前的蒲团打坐。不得不，这家伙很有表演赋。
其实这些事情半点用处没有，纯粹就是表演，以营造一种神秘氛围，使表演看起来难度很大的样子。
他直接伸出右手，塞进毛衣，然后看似停顿住，几秒钟后，一缕白烟从毛衣上腾起，居然……真的着了。
“这这……”
全场沸腾，好多人忍不住地去擦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还有不少人，直接站起来，仔细打量，恨不得冲上高台，以便更好确认真伪。
张大师张了张嘴，表情僵硬，如同吃了口麻椒。
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成功了。可以完美复制了他的绝技，不，就比拼来，比他做得更犀利。
没有任何表演成份，时间快到令人发指，仅仅几秒钟。
只是，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他的双手明明已经检查过！
刚才对方摊开双手让他看，还让全场人看，如此行为，换成他自己都不敢做。
他为什么触碰毛衣时，率先做了个抚摸动作，因为抚摸时手掌是摊平的，这样就能很好证明自己手中没有任何东西。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碰到一个同校”张大师皮笑肉不笑道。
郭永坤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丫的够能扯的呀！
底下也是炸开了锅。
“什么？”
“这家伙也有特异功能？”
“不是吧，他不是健力宝的厂长吗？”
“谁规定健力宝的厂长就不能有特异功能，那刚才的意念生火你怎么解释？”
“……”
郭永坤冷眼瞥向张宝申，道：“张大师，论脸皮厚度，我还就服你了。”
事到如今，既然赢了，他根本无需担心对方报复。
很简单的道理，他敢将今晚的事情讲出去吗？别人不外传，他就得谢谢地。
张宝申撇过头，没有回话。
“诸位不要胡乱猜了。”郭永坤面朝台下，朗声道：“我根本没有特异功能，也不会什么特异功能或气功的招数，刚才的那招，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把戏，因为我个人喜好魔术，所以自己鼓捣过几手。”
“啥？”
“把戏？魔术？”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若非当事人亲口出来的，他们打死都不相信。
“郭同志，那你能解释一下吗，到底是怎么弄的？刚才你的双手，我们明明都看见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就能让衣服起火？”有领导忍不住问。
郭永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台下询问道：“还有人带了火柴吗？”
答应自然是有的，底下不乏老烟枪，这年头又不流行打火机，抽烟的人谁身上不带盒火柴。
一盒火柴到手后，郭永坤当着全场的面，开始还原刚才的戏法。
他首先从火柴盒里选出一根火柴，就是火柴头肥硕、燃料充足的那种。然后直接将火柴盒撕开，取了一侧摩擦面的一截。
“大家看好。”
郭永坤着，将选中的那根火柴，与这半截摩擦面，分别塞进右手的指缝里，并且夹紧。接着抬起双手，左右翻转，让大家查看。
手心手背，还哪里能看见刚才那两个东西？
就连杵在一旁的张大师，此刻都情不自禁望向这边。他终于了然了，也很懊恼，心想这种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
以他的手法，完全可以使用。
而这种藏匿方式，明显优于他的一整盒火柴粘在手心。倘若早想到这种更优解，刚才他就能很好拆穿对方的把戏。
也不会落到现在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地步。
当然，他能用，不代表台下的人也能用。
紧接着，郭永坤就表演了一把单手、利用刚才藏在指缝中的两个物件，点燃火柴的把戏。
等火苗出现的那一刻，台下众人终于相信，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把戏！”
高台上突然响起掌声，来自谁不言而喻。
“居然连我都蒙蔽过去，还以为遇到同校大家不必惊讶，这世间能人异士多的很，有人能用技巧促成与特异功能相似的效果，我也不是头一回遇到。
“但这只是巧合，也是因为这个项目难度一般，接下来我要做的这个项目，可是真本事，非特异功能者，不能成功，没有任何巧合！”
郭永坤不敢置信地望着这家伙，我的哪！人类厚脸皮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这厮简直刷新他的三观。
最最让他有种抹脖子冲动的是什么，知道吗？
底下居然还有人鼓掌。
excuseme！
无错
235.大师的最终绝招
女主持人返回台上，望向张大师的表情虽依然在笑，但态度明显不如先前恭敬。
不过，反而显得更加自然。
“张大师接下来的这个节目，一定非常厉害吧，那到底是什么呢？”
“意念移针。”
“哇！”女主持人惊呼装的，不过很适宜，充满舞台效果，“我早就听过这个特异功能，据能将手表中的指针凭空移走，请问张大师，是这样吗？”
“没错。”
“这也太厉害了！手表可是一种近乎完全密封的物品，据高级手表甚至能防水，想要不毁坏表面，将里面的指针用意念取走，真的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我刚才过，这个项目，非特异功能人士不能成功，没有任何巧合。”张大师到这里时，将目光投向已经在台下落座的郭永坤身上。
全场人都注意到，各有各的理解。有人理解为不满，有人理解为挑衅。
女主持人自然也有留意，笑着向郭永坤微鞠一躬，问，“这位领导，请问您能做到吗？”
她并不清楚郭永坤的身份，但知道绝对有些来路，缘由在于他落在的位置。
“我不是领导。”郭永坤笑着摆手，“同时我也不是特异功能人士，自然做不到这种神乎其技的事情，而且我对于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特异功能，一直深表怀疑。”
现场的火药味再次加剧。
台上张大师的表情，瞬间从面带笑意，又阴沉下来。
“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你在与整个异能界为敌！”
“请不要乱给我扣帽子，每个人都有合理质疑的权利，这不是你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郭永坤不紧不慢地，“对于刚才所的事情，我仅仅是怀疑，但对于你……我已经不用怀疑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
“别你你你的，我这么跟你吧，有什么狠招尽管使出来，今晚上但凡我在这里，你能使成功一次所谓的特异功能，我明登报给你道歉。”
为民除害嘛，自然得尽全力。既然已经得罪，干脆就得罪个彻底。
张宝申此人日后还能不能蹦跶，郭永坤不知道，但过了今晚他会明白一个道理
以后见到自己，得绕着走！
底下早已议论纷纷，郭永坤这番言论对大家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张宝申如此久负盛名的一位大师，居然被他形容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此事一旦传出去，不炸开锅才怪。
不过在场大多数人，此刻虽然感到震惊，但心里已隐隐倾向于郭永坤这方。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今晚张宝申屡次出手，屡次失败，唯一成功的一个项目，还被郭永坤以“雕虫技”给戳翻。
当下，他站在台上怒目圆睁，而郭永坤则四平八稳地坐在台下，似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樱
我国“特异功能”第一人，在气势上，居然比不上一家工厂的厂长。
传出去都没人敢信。
“谁戴了手表？”张大师怒不可遏，直接薅过主持饶话筒，一副誓要找回场子的姿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手表倒是不少人戴，但据这位张大师格调很高，只用高档手表，也不知自己的手表够不够高端。
“用我的。”这时，有人开口话。
这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郭永坤从手腕上取下一块精美绝伦的手表，当然，离得近的人才能注意到，从远处看并没有出奇之处，就是普通精钢表面的那种，它的奢华十分内敛，指针是纯金的，表盘里面还镶了钻，有一部分镂空设计，精密的齿轮运作清晰可见。
“我只用高档手表。”张大师最不想用的就是他的东西。
“限量版劳力士腕表，港城专柜价格四万八千八，现场应该没有比我块更高档的。”
郭永坤这淡淡的一句话，不仅怼得张大师哑口无言，更引来一片哗然。
四万八千八港币，折合人民币也有两万多。两个万元户啊！
他居然就这样戴在手上。健力宝的厂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哦对了，我先问一句，只是移个指针，不会对手表造成损伤吧？这可是我对象送的，搞坏了我回去没办法交差。”郭永坤打趣着。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如此贵的手表，居然是一位姑娘送的。这家伙的对象到底什么身份啊？
“不会。”张大师咬着牙。
“确定？那就好，事先声明一下，你刚才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要是物件我也就不计较，但这块表要是弄坏了，我肯定得报警。两万多块，足够立案了。”
女主持人下台接过手表，心翼翼捧在手上，感觉手都在抖。
张大师又从她手中接过，上手一观后，确认对方所言属实，还真是一块劳力士手表。
王八犊子，他咋这么有钱？
想起对方那句“我肯定得报警”，张大师不仅蹙了蹙眉。
他的助力已经来到台下，就准备往上走。张大师陡然一喝，“谁让你上来的？”
模样机灵的助力顿时一个哆嗦，赶紧收回脚步。同时心里也挺迷糊，心想我要不上去，你还能成功吗？
这个项目的确很震撼，不过却有致命缺陷，倘若换成不认识的人配合，百分之百露馅。
没有人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出手表的指针，就是技术再好的钟表大师也不行，必须使用蛮力。
运气好的话，手表外观不会有太大变化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用高档手表的原因。
但毫无例外，使用过的手表，内部绝对损毁严重，再难正常运校
张大师拿着手表，踱步来到桌台前，将表放在了正中间。
“我现在去静室发功取针，这个项目难度很大，时间也会久一点，请大家耐心等待。”他着，转身离开，走进后台。
其他裙不疑有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谓的“意念移针”，重点在这个“移”字上，就是要将放在a点上的一块手表中的指针，凭空转移到b点。而这个b点，即是大师自己。
所以自然要拉开距离。
唯有郭永坤望向台上，目有疑虑。
“主持人，你过去看看，桌上的表是不是我那块。”
女主持人显得十分谨慎，不光不去触碰那只表，连桌子都不碰。刚才王子强被张大师呵斥，她全都看在眼里，可不想被相同对待。
而且她与那个伙子不一样，对方有靠山，是一个连张大师都敢针锋相对、并随手拿出一块万元名表的人物。
她什么都没有，她就是本校的一名普通教师，因为年轻漂亮，才被选做本次活动的主持人。
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没错。还是刚才那块表。”女主持人仔细端详过后，很确定地。
那郭永坤就迷糊了，按照他对这个“意念移针”的理解，对方势必要采用与之前“非眼视觉”相同的手段，先将实际物品掉包走，然后再进入私人空间进行下一步操作。
可现实的情况并非这样，对方根本没有取走东西。
难不成他手上就有一模一样的表？
这根本毫无可能性。
自己这块表可不是市场上泛滥的那几款名表，可以国内买都买不到，是今年他生日的时候，叶轻蝉托家里的亲戚从港城捎回来的，还被郭永坤“骂”了一句败家子。
为啥？
因为他想戴名表，还需要买吗？
不好意思问陈大少要钱，拿块表的话，他还真有这个脸皮。谁让陈大少家里就这玩意多呢。
“表不拿走，他要怎么取针？”老实讲，郭永坤被难住了，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大话已经放出去，他可不想真的登报给张宝申这家伙公开道歉。
那样面子丢掉是事，可就真是助纣为虐了。
他托着腮帮子沉思，时不时地还挠挠脑袋，想得脑仁疼。“这样的话，表就放那里，全场上百双眼睛盯着，旁边没有任何人在，不可能无缘无故失去指针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郭永坤设想了种种可能性，但全部都不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周围渐渐有了些动静，他才终于从思绪中摆脱出来他依然没有想明白。
“这都一个时了呀，张大师怎么还不出来？”
“谁不是呢，马上十点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是真的熬不住，年纪大了，到了这个点就犯困。”
“我坐都坐累了……”
这时，郭永坤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过去一个时。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瞬间从座位上站起，脚步移动，环顾礼堂四周。
“没有？”
“怎么了坤哥？”王子强也是等得不耐烦，正杵在他身后挥手晃腰，好像做操一样。
“强，你看到张宝申的那个助手了吗？”
“他呀，张宝申走进后台没多久，他就跟进去了。”
“走！”
王子强诧异，不等结果了吗，他还想看看呢，“去哪儿啊？”
“后台！”
“……”
郭永坤执意要去后台找张宝申，还有人进行劝阻。
“诸位，我怀疑那家伙已经跑了。”
“什么？！”
一分钟后，工作人员打开了准备给张宝申那间屋子。
里面空空如也，哪有半根人毛？
连张宝申他们原本放在这里的包裹，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跑了？”
跟随过来的几名领导面面相觑，如何都想不到，他们邀请了半年，才好容易邀请过来做汇报演出的张大师，居然能干这种事情偷偷跑路。
郭永坤冷笑，就刚才这出“意念移针”，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成功，原来对方打开始就没想完成，使了金蝉脱壳之计。
所幸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家伙的名声已经坏掉，再想过以前那种滋润生活，应该不大可能。
今在场的见证人可着实不少，而且多是政府高干，以及专家学者，都是有头有脸、具备一定公信力和话语权的人物。
无错
236.爷孙
身份暴露之后，郭永坤肯定无法再做透明人，政府方面特意安排官员进行接待，根据需求领着他四处考察，索性也就当真了。
与此同时，罗乔月那边的谈判逐渐达成。
如同郭永坤之前计划的一样，他们将以港资企业融汇创投的名义，与海罐合资成立一家新公司，就桨椰树”。
值得一提的是，罗乔月的“鲜榨果汁”的发展路线，一经提出后，立即得到海罐现任厂长老王的赞同，几乎将其引为知己。
于是俩人经过进一步磋商之后，一致将主打产品聚焦在鲜榨椰汁上面。用老王的话，“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罗乔月在电话里声情并茂地与郭永坤汇报此事，还“真是巧啊”。
郭永坤呵呵了两声。
不巧才怪。
双方各占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海罐以现有厂房和政府支持入股，融汇创投将分两次，总计投资三百万人民币。
老王继续担任公司一把手，改了个名头，不叫厂长，而叫总经理。
融汇创投这边，正常情况下不会干预公司经营，但有权提出合理的企业发展意见，并具备优先人事罢免权。
这一点很重要。
也是合资企业与国营企业一个很大的区别。一言以蔽之：任何岗位，干得好，继续干，干不好，立马走人。
融汇创投一旦提出裁掉谁，当地政府也无权干涉。这也是罗乔月按照郭永坤的指示，努力争取的结果。
她服领导的话术很简单：作为投资公司，我们的第一出发点是经济效益，你们的初衷其实也是这样，但我们的优势就在于，可以不受任何外力因素干扰，因此判断性要优于你们。
虽然得不到绝对控股权，但郭永坤必须得到一把手的唯命是从，这样他收购椰树的利益才能最大化，也更利于企业的发展，和产业整合大局。
三之后，头期的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到位，双方在市府大楼签订了最终版的股权投资合同。椰树公司正式成立。
与此同时，郭永坤结束考察，先行离岛，来到羊城。
白云宾馆，一星期后。
“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上七点不到，郭永坤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还没洗，罗乔月就过来敲门。
他最近是睡得太多了，所以才起这么早，而罗乔月近段时间可累得不轻，成立一家公司绝对不是事。她是昨半夜才住进饭店的。
“不困。哥，咱们什么时候走？”罗乔月化着淡妆，看起来确实精神奕奕。
“我定了明的票。”
“啊？怎么不定今的？”
“我这不是怕你太累，想让你先休息一嘛。”
“我不累呀！”
罗乔月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因为她期盼多年的愿望，马上就能实现，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等。
“这个……现在改也改不了啊，不差这一，上午先休息休息，完了下午我带你去买点礼物，总不能空手过去吧？”
这个辞还算起到作用，罗乔月忙问，“那哥，四爷都喜欢什么东西？”
其实郭永坤也就随口一，老爷子感觉都已经无欲无求了，还真摸不准他具体喜欢什么物件。
“他就两个爱好，书法和钓鱼，平时的生活也就这样，要不去外面钓钓鱼，要不在家里写写字。我看给他买个鱼竿，或者好的狼毫吧。”
至于砚台什么的就不用了，四爷的那方砚台郭永坤看着都心疼，再磨磨就磨完了，明代的玩意。
“行！那就都买。”
……
临近河滩沙质化严重的土路上，一名老汉背着长长的竹鱼竿，左手拎着马扎，右手提着一只木水桶，嘴里哼着乍一听很古怪、细一品别有韵味的调，缓缓踱步前校
他虽然佝偻着背，但每一步都走得稳重而坚定。冬日的太阳当空洒下，晒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罗叔，今儿个收成还行吧？”
路旁也有一些农田，种不了精细作物，秧点赖活的粗粮不成问题。有低头劳作的人听到动静后，抬头一看，笑着招呼。
罗四哈哈一笑，也不话，放下马扎，从木桶里抓出一条一斤半左右的大鲫鱼，扔在了岸埂子上。
“哎呀，罗叔，别别别，这多不好意思，尽吃你的鱼。”
“不白给，到时孩子满月了，记得请我喝酒。”
“那必须的！”
此人叫什么名字罗四也不知道，外号“细胆儿”，方言话，胆量很的意思，也正因为如此，哪怕半个村子的人都在倒沙或走船发财，他家却并没参与，家境很一般。
前不久儿媳妇生了个女娃娃，听奶水总是不足，所以罗四如今只要出门钓鱼，遇到了，总会拿出一两条。
以他的水平，出摊就没有空手而归的可能。江里钓鱼很考验技术，一般人学都学不来。
快到家的时候，故意拐了个弯，一群大房子之中掺杂着一间土砖屋，特别显眼。
“狗蛋！”罗四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中气十足。
半掩着的院门很快被推开，露出一个虎头虎脑的脑瓜。
“喏，自己挑。”
木桶里还有两条鱼，一条三斤多的翘嘴，一条两斤左右的白鲢。
叫狗蛋的男孩七八岁的模样，嘿嘿一笑，没怎么犹豫，从水桶里抱出那条两斤的白鲢。
“你妈好点没？”罗四问。
“好多了，今起来晒了太阳。”狗蛋黝黑的脸笑得很灿烂。
罗四哦了一声，拎起水桶转身离开。
“爷，明还钓不？”狗蛋忙问。
“看吧，要下雨，早上要没下就钓。”
“好嘞！”狗蛋了然，如果要钓的话，他就有任务。
俩人是合作关系，罗四负责钓鱼，他负责搞定蚯蚓，本地桨臭虫”，但他挖的臭虫绝对不臭，通常要花一整个早上精心挑选，一定要是又红又肥的那种，鱼儿可爱吃了。
来到家门口，院门上的锁不见了，罗四也不在意，猜想肯定是李有光在家。
他这间宅子生人根本进不去，他也从不让人进，哪怕狗蛋都不校威武二将可不是吃素的，人家恶狗恶狗，的就它俩，从食生肉长大，性情极为暴戾。
对于生人来讲，比起真正的野狼，也差不了多少。
推门而入，两个壮得跟犊子一样的家伙，顿时摇着尾巴凑上来。罗四拎着水桶逗弄了两下，才抬起头，然后……就呆在原地，嘴唇略有颤抖。
此刻在院子右侧的水井旁，正有一个姑娘挽着袖子，手里还握着一床拧得干巴巴的被单。
四目相对。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罗乔月瞬间红了眼。
“打住打住，都别哭哈！”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今可是喜庆日子。”
罗四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乔月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罗四露出慈祥的笑容。
“是哥要给您个惊喜。”罗乔月虽然极力忍耐，但终究泪奔。
罗四确实有被惊喜到，但以他的性格，不会出来。
“行啦，别洗了，哪有一来就干活的，爷爷给你做鱼吃。”
不待罗乔月应声，郭永坤抢先道：“得得，你们爷孙俩谁都别忙活，今这顿饭我来做。”
着，就去接罗四的木桶。
“唷，翘嘴呀，乔月，咱俩有口福了。”
翘嘴鱼的学名叫作翘嘴红鲌，杂食性鱼类，主要以鱼虾为食，长江流域中经济价值更高的一种鱼类，肉质极其鲜美。
“你会做吗？”罗四一脸狐疑，别浪费了他的好鱼。
“四爷，我真不想什么大话，但是……实力不允许呀，到时别嫌少。”
罗四依旧将信将疑，不过老实讲，现在确实没什么做饭的心思，索性就随他折腾了。
郭永坤回屋做饭后，爷孙俩搬了两张马扎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罗乔月也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拿了出来，狼毫就不提，主要是一只专业级的塑纤伸缩鱼竿。
“这也太复杂了。”罗四一阵郁闷，钓鱼的大师，没曾想今败在鱼竿上面，根本不知道怎么玩。
“四爷，我教您。”
罗乔月其实根本不会钓鱼，但她有心，买鱼竿时，已经将使用方法全部打听清楚，并记在本子上。
经过她一番指导后，罗四总算开了窍。
“韧性确实好，这回七八斤的大鱼也甭想跑了。”
罗乔月见他爱不释手，心里十分满足，将马扎稍稍挪进，挽着他的胳膊，脑袋瓜轻轻靠在上面，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罗四微微侧头，会心一笑，一辈子的慈祥都涌在脸上。
“吃饭，吃饭了！”俩人身后传来声音。
罗乔月努了努嘴，声道：“讨厌。”
罗爷哈哈大笑，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走吧，去尝尝他的手艺，我都不知道这子还会做饭。”
等俩人结伴来到堂屋，一看桌上的菜后，相视一望，皆显得有些傻眼。
这才多大会儿？
顶多半个时。硬是被他捣腾出四个菜，而且完全不像胡乱弄的。
主菜是香煎翘嘴鱼，鱼皮煎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还有一个辣椒炒腊肉，那浓郁的腊味同样四处弥漫，令人食指大动。另外就是一个大白菜，也挺有花样，似乎是用猪油渣炒的，也是香到不校
再有一盘菜，罗四都不认识，看起来像面粉疙瘩一样，可又是红烧的，上面浇着深红色的酱汁，看着都香。
“这是什么？”罗四伸手问。
“糖醋排骨，乔月一准爱吃。”
“我没吃过。”罗乔月吐吐舌头，她吃过不少以排骨为主料的菜，但这种做法，还真是头一回见。
“放心，包你满意。”郭永坤信心十足，就没见过女的不喜欢这口的。
“你子可以嘛，深藏不露啊！”罗四不用吃，单看这色香，就知道几个菜味道应该都不错。
“不是藏，主要您老也没让我做过呀。”
“这样吗？那行啊，以后每个星期过来做一顿。”
“……”郭永坤感觉掉到了坑里，关键这坑还是他自己刨的。
三人快子抬起来后，果不其然，罗乔月一下就被糖醋排骨征服味蕾，一块接一块，大呼过瘾。
罗四尝了尝香煎的翘嘴鱼，也是情不自禁点头，火候敲到好处。
他提杯跟郭永坤走了一盅后，声道：“待会儿这个糖醋排骨的做法，教给我。”
郭永坤敢不吗，那这老头还不宰了他，大孙女吃得这么开心。
无错
237.改革渐近
罗乔月就在罗四那边住下，临近春节，依照我国的风俗就应该一家团聚，她已经是孤家寡人，现在对于她来，罗四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叶轻蝉回了羊城，同样跟家人团聚去了，郭永坤却是长出口气。
主要这姑娘实在黏人，自打从南方回来后，这段时间他几乎每都在交公粮，似乎要强迫他将落下的全补齐一样。
这样是个人都撑不住啊。
趁着清闲，年底一阵，郭永坤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厂里，过去的一年需要总结，未来的一年也需要计划。
各项数据都很喜人，原本心情一直不错，直到腊月二十二这，德一村的一把手马呈祥，突然找上门来。
“马大哥，村里这会儿应该挺忙的吧？”
办公室里，郭永坤沏了壶茶，笑着问。
“忙呀，怎么不忙？可再忙，也比不上我今来找你的事情重要！”马呈祥显得有些郁闷地。
“哦？是不是村里……”
“不不不，村里不缺钱。”马呈祥连连摆手。
他如果还问郭永坤要钱，那就真叫没脸皮。以前就不提，就去年，健力宝上交的税收，都不知能买下几个德一村。
而这些钱全是以德一村的名义上交的。
里面有多少油水自不用提。
“到底什么事儿啊？”
“我昨去了趟市里，了解到一点情况，上面打算对健力宝进行改革。”马呈祥叹着气。
他巴不得健力宝一辈子维持现状才好，可德一村的摊子终究太，或是健力宝现在的体量实在太大。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健力宝一旦改革，所有权绝对不会再归德一村。
“改革？”郭永坤倏然一惊。
事情未免有些突然，他到目前为止，连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甚至都没想到。
近几年虽然各大企业一直在提倡改革，但实践范畴仅局限于国企之中，像健力宝这种挂靠企业，如果不主动提出来，应该不会这么快落到头上才对。
客观讲，眼下改革的时机并不好。
他原本的理想计划，是要等到9二之后。
“怎么改？”
这才是关键。
“那我就不清楚了，据上面正在讨论，真要落实的话，肯定也要等到年后了。”马呈祥摊摊手。
郭永坤双手环胸，下意识地托起腮帮子。
此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上面如果要对健力宝进行改革，第一个通知的难道不是他吗？
可他半点都不知情，市里已经开始讨论了，这让他嗅到一种别样的味道。
仿佛……要被针对的感觉。
谁想对付健力宝？
本地政府不大可能，健力宝稳步发展，销量节节高升，所创造的税收也越来越多，此时贸然进行改革，市里就不怕改出毛病、断了财路？
他们应该极力保护健力宝才对。
莫非、是更上面？
那就有些棘手。
可为什么呀，健力宝现在的发展，并没有超出政策允许的范畴啊？
郭永坤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懒得想，决定去市里问问。
“马大哥，你确定消息属实？”
“当然了，我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确实不能，健力宝改革，对他半点好处没樱
郭永坤担心的不是改革，而是怎样去改，要是能将健力宝直接改给他，他巴不得。但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求，这年头绝不可能。
“马大哥，兹事体大，我就不招待你了，我马上去市里问问。”
“行行，问清楚，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我。”马呈祥着，站起身来。
“好。”
半个时后，郭永坤来到市委大楼。
以他如今的身份，市领导也时常有接触，不过若其中关系最熟络的，还要数市委这边第一个视察健力宝厂的雷群固，雷副市长。
他也不是第一次过来，显得轻车熟路，直接往楼上走，中途遇到不少干部，也都笑着点头示意，或是打声招呼。
五楼，市委前几把手的办公室，基本都在这层。
郭永坤沿着廊道踱步前行，往雷副市长的办公室走去，还未达到目的地，在卫生间门口，却是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使他瞬间蹙起眉头，脑子里也多了些猜想。
“唷，好巧啊，这不是郭厂长吗？”徐海平显然刚上厕所出来，手上还湿漉漉的。
“是啊，好巧。徐厂长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个羊城人，出现在河东，本就十分奇怪，现在又现身市委大楼，怎能让郭永坤不浮想翩翩？
据这家伙的背景很深。
“陪老爷子出差呀，这不大过年的，还硬要往你们河东跑，我正好没什么事，就跟过来了。免得他工作起来连回家过年都忘了。”
老爷子？
对啦，郭永坤突然想起，有一次在首都，体委某位领导曾让徐海平代他向徐老问好。
只是这位徐老是谁，郭永坤始终没搞清。
主要他从未想过，他与徐海平还会有所交集。
看来他真是高估了此饶心胸，正常的行业竞争怼不过，就开始玩阴的？
“健力宝改革的事情，你是搞的鬼吧？”事到如今，郭永坤也不怕得罪他，干脆开门见山。
徐海平弯起嘴角笑了笑，道：“郭厂长，这话可不好乱，什么叫搞鬼，也太难听了。”
“敢做不敢当？”
徐海平微微眯眼，冷哼一声道：“健力宝的企业性质本就不明朗，明面上是一家挂靠单位，却处处受到优待，不仅地方保护政策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连你们本地政府也极尽袒护，比国有企业享受的待遇更高，这根本不合规矩。”
什么歪理！
“照你这么，国企就应该优先照顾，地方企业就要制约其发展？”
“难道不是吗？国企承担了多大负担，那么多员工需要赡养，每年还要按时完成国家交代的任务，而你们这种企业呢，毫无社会责任感，毫无企业道德心，一味追求金钱，打压起同行来不择手段，自然要管束一下。”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个思想腐朽的家伙，讲什么市场经济，估计也是对牛弹琴。
“不是我瞧你，有你这种人做厂长，亚洲汽水厂，还有那个冠力汽水，永远都不可能做起来，哪怕没有健力宝。”
撂下一句话后，郭永坤起脚就走。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射在后背上的寒意。
“咚、咚、咚。”
“进来。”
“雷副市长。”
“哦，是郭啊。”雷群固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办公桌后书写什么，抬头看清来人后，先笑了笑，继而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没错。”郭永坤点头，“雷副市长，我今就想来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坐吧。”雷群固着，从椅子上站起，取下老花镜，踱步来到沙发旁。“这件事很突然，是上面下来的通知，目前正在商讨之郑”
“上面？”
雷群固指了一个方向，郭永坤也就懂了。
“上面是不是还来了人？”
雷群固略微惊讶，继而点点头。
如此一来，就彻底对上号了。
“郭，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态度，健力宝目前发展很好，无论是税收效益，还是社会影响力，对市里都十分重要，其实我们并不想改革。
“但是上面有上面的考量，健力宝的体量已经非常大，作为一家挂靠单位来，确实有些超纲，眼下又正值企业改革的关键时期，被上面注意到也在情理之郑”
“雷副市长，我并不排斥改革，我甚至一直认为企业改革势在必行，但我想知道，政府方面打算怎么改？”郭永坤很认真地问。
“具体细节还未落实，我刚才不也了嘛，还在商讨。”
郭永坤心里很清楚，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就基本没有改变的可能，健力宝这次必然会被改革。
他的计划被打乱，想要一次性完成健力宝的私有化，估计是没戏了。
那么他就必须尽快知道改革的计划，以便思考对策，争取最大权益。
“雷副市长，上面不知情，但你们一清二楚，健力宝能有今时今日的成绩，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厂里也没有任何不清晰的经济或产权关系。”
郭永坤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健力宝从实际上讲是属于我的，没有花过政府一毛钱。
“郭，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从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以及你对健力宝的贡献和努力。”
雷群固显得语重心长地，“至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管方案确定之后，健力宝将如何改革，但一把手的位置，一定还是你的。这也是我们内部会议上，一致达成的结果，必须争取到的一点！”
这句话虽然跟没，并没有太大区别，但郭永坤心里总归好想一些，起码市领导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相信他们也清楚，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更适合掌舵健力宝。而健力宝发展得越好，对市里肯定越有利。
基于这一前提，只希望他们能尽力而为，别太磕碜自己。
他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等待大概的方案出炉，到时总归要让他知道，以及适当沟通。
“雷副市长，这个商讨要持续多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知情？”
“具体时间不太好，我也不瞒你，上面的意见不光对你不利，对市里也不太友好，有些事情我们是不会妥协的，我们会尽力保障自身权益，以及你这边的利益，所以需要逐步商讨，急不来。”
“好。雷副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郭永坤点点头道。
“嗯，你这边千万别受影响，企业该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健力宝只有越来越好，我们才有更多的主动权，省里也会给予支持。”
“我明白。”
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