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五年前的订婚隐情
正当林幼凰起身让思远回房休息时,思远却突然跪了下去。向乐正礼和林幼凰二人行了跪拜大礼,是乐正礼和林幼凰合力才将思远扶起来,坐在了圆桌前的小圆凳上。
虽说思远眼里是有着浓浓的悲戚,但在悲戚后又有着一丝丝期盼。
三人围坐桌前,借茶夜话。
思远原名朝(zhāo)喻之,原本是朝阳老将军旧部朝(zhāo)朝(cháo)远(yuǎn)的幼子。
是当年朝阳老将军痛失三个儿子那一战死战活下来的副将,回朝后一并被当时的云帝加封为副都统,赐的朝(zhāo)姓,在云圣都城赐了府邸宅院。才荣归故里,接了还在乡里的家眷来都城,当时乐正礼一岁半,他三岁。
朝朝远副都统在当时那种战事不稳的情况下,算是新贵崛起的一个代表。被世家大族争相拉拢,但都被拒了。一则是因为朝朝阳认死理,他生死都是朝阳老将军的部下;二则是因为朝朝阳的夫人自有一股居傲的性子,不允许他成为世家大族的走狗。
原本像朝朝远那样的世代种田为生的,小地主家的儿子是娶不到什么高门贵女的。但在他参军之前,他的父亲救下了他们田地真正的主子,一位落难的世代簪缨家族出来的唯一幸存者——被其祖父扮成丫鬟的小姐:琴子矜。
琴子矜从小在祖父的书房长大,耳濡目染,文学造诣不输男儿。虽琴家早有忧患意识,也早已避其锋芒,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举家被害的下场。最终是其祖父用命换其命,才苟活了下来。最终也是缘分所至,与朝朝远结为连理,共育有两女一子。
琴子矜深知想要为琴家报仇,就必须要有滔天的权势,不只是文治更需要武功。一方面她鼓励夫君参军,一方面在家持家育儿。终于在她苦熬十个年头,长女七岁,次女五岁,幼子三岁那年,事情朝她预想的方向一步步逼进。夫君算是一朝封侯,三个孩子在文治方面也都初显机敏。
只可惜,战事未定时,朝朝远又随朝阳燕夫妻重回边关。待三载春秋满,战事稳定,再回云圣都城时就是祸事开始日。
在乐正礼五岁随父母部分军士回云圣都城那年,朝朝远也是被招回的一员。时年思远作为朝喻之已经六岁半。
有消息灵通的早早得了消息,这朝朝远副都统这一次被诏回朝,就是要提升为都统的。各大世家的拜帖纷至而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了,这让各世家大族很是恼火。惹得各世家大族联手,将朝朝远送上了断头台。
虽然琴子矜在嫁给朝朝远前就已经改名换姓了,但世家大族有心要弄一个人,就有的是办法。一点点蛛丝马迹做引,半年时间不到就搞清楚了琴子矜的身份。
之后先是拿了朝朝远窝藏罪臣之女琴子矜为由开端,又在几年前朝阳朝死三子那一场战役的事情上作了文章,硬生生坐实了朝朝远窝藏罪臣之女加卖国通敌的罪名。
被判了斩立决,株连九族。但朝朝远这一代父母都是独生子,算下来,九族只有他一家。父母、妻儿和他。
琴子矜原本就为人低调,就算入主了副都府,也甚少露面。府中也只有一个粗使婆子,一个厨娘和朝朝远出征前留下的四个护院。多年来别说参加聚会了,就连府门都没怎么出过。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在得知她的身份被翻出来时就知晓大祸临头了,在罚旨下来之前就暗地里去买了个乞儿,把他扮作朝喻之。
又把朝喻之叫到跟前,让他从今以后以小乞丐思远的身份活下去。被逼着换上了乞丐装,从副都府的后门撵了出去。当时他才七岁半。
就在被赶出来的门外又哭又闹,吵着要回家。被先一步赶来的朝阳燕夫妇捂着嘴带离了副都府。那之后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罚旨就跟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副都府。
那一天,父亲,母亲,两个姐姐,祖父、祖母、赖嬷嬷、秦嬷嬷、二蛋叔、柳柴叔、秦阳叔、李才叔和‘朝喻之’全都魂断断头台。
看台下的世家大族和不明原由的百姓还在下面说这太便宜朝朝远了!株连九族才死了这几个人云云。
之后朝阳燕夫妇把活下来的思远送到了朝阳老将军府上,商量着思远今后的出路。原本朝阳老将军是想将思远认作义孙的,但乐正易认为不妥,此时朝朝远一家的事情看似了结了,但若是这个时候朝阳老将军府或是乐正家突然多出个义孙或是义子,怕是会断了思远的生路。
彼时还没有定论时,浑浑噩噩的思远却突然清醒。跪在了朝阳老将军的书房正中位,以小乞丐思远的身份自居。并谢过各位叔伯的救命之恩。
他要活下去,活得足够强大,迟早要给那些世家大族最致命的一击。但又不能牵连到他的恩人。
后来还是大长公主老太太派了孙嬷嬷送来口信,说礼少爷入学被欺负了,需要给礼少爷买个有些功夫底子的书童作陪。
也从那天起,思远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乞丐服,从乐正府的正门旁的侧门进了乐正家。成了世人眼中从乞丐到皇亲府上做了书童的幸运儿。
两人在人前以主仆关系面世,私下来,一起学文习武。可以说少年时期的思远,文治武功都不在乐正礼之下。
转眼十年后,乐正礼十六,思远十七岁半。
在一次参加世家公子举办的赛马会,说是赛马会也只不过是世家之间的适婚男女相看的场所。当时原本邀请的乐正存、乐正通、乐正礼,但五哥和六哥被夫子叫去观社稷礼去了。这样的马会乐正家一个不去,对乐正家也不好,就派了乐正礼作为乐正家的代表去了,结果乐正林那小子死缠烂打的也要跟着去,就把他也带上了。
马会上就是走过过场,到马会接近尾声后,公子小姐们也都散的差不多了,他们本也该早早的就离场的,只是因乐正林那小子在马会上一个劲儿的边吃边玩,到最后闹了肚子。无奈乐正礼和思远只好等他,等他终于出完恭出来后,马场上已经没有人了。
在围廊下,远远的看见一位蓝衣少女骑着一匹纯白的纯血马在马场上欢快的跑着,当时乐正林那小子才十岁,正是撒泼耍混的年纪。看见那一人一马飒飒英姿,不管不顾的就跳着拍手叫好喝彩。那人和马都被惊到了,眼看着少女就要从马上掉下来了,但脚却被马镫给勾住了。如果不及时拉住马儿的话人就会撞到马场围廊下面的石墙上。
千钧一发之际,思远飞身上前将少女重新扶正到马背上,两人同乘,勒住缰绳,强行让马转弯掉了头,之后才慢慢勒停了马。
下马后,少女向思远抱拳答谢。在抬头时看到思远,眼里一瞬开花,一声“喻之哥哥你还活着!真好!”脱口而出!
吓的思远连忙低头回避,乐正礼也带着乐正林急急的让前来谢罪,说:“家弟乐正林鲁莽行事,差一点伤了姑娘,家兄情急出手,还望姑娘海涵!”
一句话否定了那姑娘的话语,也让姑娘把思远误认为是乐正家年轻一辈中的子弟。回到家中后要死要活的跟父母祖父说要以身相许,报答乐正家公子的救命之恩。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她看到了儿时喻之哥哥的眼睛。不,她认定那就是她的喻之哥哥!
原来那姑娘是当年住在副都府后门对面的少司礼云海天的幼女云兰心,比思远小一岁。两座府邸后门对开,中间只有一条六尺宽的窄巷。因为离得近,幼时的兰心是被家里娇惯的幼女,经常偷偷带着小丫头从后门偷溜出府,好几次怕被后面追来的人请回去,急中生智的从副都府后门跑进了副都府。
四个护院两个在前,两个在后,也知道这丫头的行事作风,头一次被拦了后,被自家人带回去了,结果人家半夜又跑上来了,还惊动了琴子矜。琴子矜说小丫头是邻居,她要来就让她来吧,给她家里人说一声就成。后来小丫头还真的成天的往副都府跑。小丫头不怕生,在副都府里像是在自己府上似的。后来好几次遇到夫人在教小姐公子学问,她开始就在窗边听一会打一会瞌睡,后来夫人就请了她进去一起听学,还专门给设了个坐席。云海天和其夫人见这小丫头跟着副都统夫人真的用心开始学文了,也就放心让她来。只是别人都不知道,小丫头来副都府才不是为了学文呢,是为了看她的喻之哥哥。
后来副都府满门被屠,云家人不敢告诉小丫头实情,只说喻之哥哥一家搬走了。当时兰心丫头还伤心了好久,只是慢慢长大了,也明事理时,无意中知道了当年副都府的事情,心也就空了。
眼看着已经十六了,云家为她的婚事开始发愁了。及笄过后,上门说亲的人原本是很多的,但都被丫头给搅黄了。好容易等到这马会来了请帖,云海天就哄了丫头前去,说是赛马。结果去了才知道这马会是干什么的马会,全程都躲在更衣间没出来。等人都走了后才去马棚挑了匹马儿,过过打马的瘾,结果又被乐正林给惊了。好在喻之哥哥救了她!
但是喻之哥哥好像不想认她,不过没关系,只要喻之哥哥还活着就好,这个秘密她定会好好帮喻之哥哥守住的!
云海天派人打听了丫头说的乐正家的公子,得知还是大长公主一脉时,举了双手的就同意了。谁不知道大长公主那一脉是多少女儿家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这丫头傻人有傻福,得了人家救助,也算是缘分,只是不知道人家儿郎是什么意思,就私下里找了乐正易打听了下儿郎的意思。
乐正易回府后才知道事情经过,也被吓的不轻。
还是朝阳燕出主意,说要不把思远认为义子,就说让两个孩子再相看相看。
云海天虽然疑惑,乐正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义子,但大家族的事情谁说的清。也就同意了让两个孩子再相看相看。
之后两人在双方长辈的安排下又见了两次面,云海天对思远也是越看越满意,并没有因为是义子的身份而看不起他。也最终敲定了两人的婚事,也因为朝阳燕也才会带着乐正礼来看地,想为他们添些实产。
只是眼看着婚期将近,意外却发生了...........
第四十七章 初吻被狗男人给啃走了
云海天夫妇与乐正易夫妇私下将两个孩子的意思互相下达,双方都有意愿。
乐正家就开始了积极的筹备工作,准备纳彩之礼。其后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都顺利走礼。
金银珠贝对乐正家来说不缺,但思远不想欠乐正家太多。自从家里遭难之后,他从一个七岁幼童一夜长大。其后进入乐正家后,同公子同食同书,多年来他自己也置办了不小的产业。所以在纳彩、纳征礼时,拿出了自己一半的产业作为彩礼聘礼送到了兰心手中。
原本呢,作为老仗人看女婿是越看越膈应的,可没少挑刺。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朝阳燕左右思量,还是决定再悄悄的买几十亩良田作为思远的私产送予云兰心,也才有了五年前李村变李庄的事。
只是云海天后来越挑越觉得这女婿好。虽然两礼不是特别丰厚,但见这些都是这小子自己打拼来的,所以云海天看出这小子年纪轻轻已经这般独立成熟稳重,未来可期呀!而且就乐正易夫妇对这小子的重视程度来看,这小子说不定就是乐正易的亲子也说不定.......再看到自己那吃了还拿的二儿子,唉!比自家那成了婚还要他这个老父亲养的二儿子可强太多了,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过这么一对比高下立见!
而他自己呢,看过当年那么低调的邻居副都统一家的遭遇后,这辈子也没什么上进心。几十年来一直守在少司礼的职位上不上不下,只求平安顺遂,别被富贵扎了眼。对儿女也就没那么多的要求和苛责,只憧憬着女儿未来的日子,平安合顺,夫妇和美。还打算在原本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里再悄悄给女儿再添二十台。
所以六月的纳征礼过后的请期也很顺利,最终婚期定在了同年九月。
所谓亲迎,壻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壻授绥,预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壻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出自《礼记》昏义)
作为亲迎时最重要的聘雁,许多富贵人家都是花钱去买。但思远觉得那对兰心来说不够尊重,所以那之后,思远作为新郎官,亲自去为兰心准备一双聘燕的。只是当时云圣国还处在六月的潮热期,大雁还未归云圣,只得往人皇国内里一带去寻。
结果就是思远这一走,月余未归,有心人得了空档,让人假传了思远在人皇国遇害的消息给云兰心,兰心接到消息后,不管不顾的就抢了老父亲的那匹红综色的马,长街纵马,往人皇国方向而去。
出城过关卡时,原本打开的拒马被人突然合上,马儿没刹住,一下子撞在了拒马上,马儿当场去世,把云兰心给甩出去十来米远,脑袋瞌在了关卡的石拦上,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等云海天后面打马追来时,丫头已经重伤不起了。强定心神,找了人来将兰心抬回府中,请了官医来治。
半月后,思远带着一对毫毛未伤的雁儿归来时,看到的是像睡着了一样,但未曾醒过来的云兰心。
云海天看到思远,再看看自己的女儿,伤心不自已。原本是不打算再继续这门婚事的,但思远发狠,三日时间,处置了送假信背后的人。婚礼如期举行,但不是以乐正易义子的身份,是以云圣礼院伴读学子思远的身份去迎的亲。
李村有人命官司,朝阳燕不好再交给思远。重新为思远在城郊有山有水,有田有房的一处僻静地为他买了地。做了【兰舒苑】的牌匾,周围砌了高墙,算是立了府。
那地思远虽收了,但把自己在内城的一个茶器铺子和一个风雅格(文人学子交流品茶的去处)交给了乐正礼。权当是自己买的,为自己和兰心二人置的小家。并将其【兰舒苑】改名为【喻心园】。
虽在近郊,但路程并不近,就算礼院有他的房间,但只要不是特别晚,或是其他十万火急的事情,无论多晚,都会回去。为兰心按压穴位,疏松筋骨,只因明老说这样或许还有醒过来的一线希望。
身边人,看着他这样都不忍。尤其是他的岳父云海天,看着原来那个精神的小伙儿突然间就没有了人气儿似的,怕万一女儿醒过来了女婿又不在了,成天的带着自己的夫人两头跑。后来又被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儿子给气着了,索性两老夫妻就搬去【喻心园】了,一方面可以照顾女儿,一方面躲二儿子,过起了养老生活。
此后,把已经培养成自己心腹的,自己多年前捡来的十二个小乞丐送到了【喻心园】,两个得力的专门精心照料兰心。其余十个负责兰舒苑的日常和安全。
明言交待,除了岳父、岳母、礼少爷、林少爷、易五爷、五夫人、大长公主老太太、朝阳老将军外,其余任何人不准进。
乐正礼也派了几个深藏不露心腹过去,算是把这【喻心园】划在了自己的保护圈儿里。也将一些不长眼的人给震慑住了。
此后,乐正礼怕思远就这一蹶不振,废尽心思,终于找到了一点当年世家大族栽赃朝朝远通敌叛国这一事上的一点蛛丝马迹,终于让思远重新振作了起来。
现在一边以礼院管事的身份做事,一边经营各路铺面,筹集消息,积累财富,一边寻名医,问名药........
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不停息的转动。在礼院只有乐正礼和思远二人时,两人经常性的夜不归宿,背后的势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上来。反正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还有自己的消息网,同时还是太子最得力的助益,总之,这两人都不简单就是了。
林幼凰听得心中百般滋味,酸苦难以下咽。
最后思远离开后,林幼凰是怎么上的床,怎么合衣入的睡都不知道了。
原本她只觉得思远那孩子太过沉闷了点,但没想到经历却是这般坎坷。若换成是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醒了,侧身盯着正面仰卧而眠的乐正礼。自言自语道:“你们俩也真是好本事,还真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在被各方势力监视下还能发展自己的势力的,还一度让我觉得礼院就是个透风的筛子的!”
“夫人这是在夸你的夫君有本事。”乐正礼闭着的眼突然睁开,还侧了个身,与林幼凰面对面,满脸的溺笑,说话间潮热的呼吸都打在了林幼凰的脸上。
“哪里听出来是在夸你了,我明明是在夸思远好不好!人家心性坚韧,长相可口,还痴情.........唔.......唔.....”林幼凰受不了这暧昧的热气,侧身躺平,不敢看乐正礼的脸,但口上还是要逞逞英雄的,结果就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被早上刚刚醒来的某血气方刚的,吃味的雄性给啃了!
林幼凰被这突然的袭击给整的脑袋当机了片刻,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这TM她的初吻就被这狗男人给啃走了!
‘啊啊啊........!’内心呐喊!因为发不出声音!之后负气时得了个空档,反咬了乐正礼一口,乐正礼虽吃了痛,但不紧没被吓退,反而愈加兴奋,啃的越起劲儿了。直到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挣扎,睁眼瞧见近在咫尺的明眸里一片湿润,泪水已经滑落到了耳后,打湿了一片绢发。
这才惊觉自己干了混蛋事!连忙起身,眼里情愫晦暗。
林幼凰在被现在在她眼里已经变成狗男人的乐正礼夺走呼吸的那一刻开始,从震惊到后来的奋力反抗无果后,内心慢慢的充满了恐惧,害怕。此时才发现,就算原主有一身本身,但在面对真正发力的乐正礼时是多么的弱小无助。泪水再也控制不注的潸然滑落。
林幼凰在松了钳制后,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满脸的泪水,她不想被这狗男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之后迅速起身,离狗男人远远的床脚头下了地。跑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儿里离得最近的屋檐下,双手支撑在最大的那口水缸边缘,将头一头扎进了水里。
十几个呼吸后,似是再也憋不住气儿时,一抬头从水缸里起来了,连带着头发上的水飞溅出一个圆弧后又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散落一地。之后就是狠命的用手心捞出水缸里的水不停的搓洗刚刚被狗男人啃过的,红肿似要滴血的唇。
跟着出来的乐正礼脸色越发的冰冷如刀,这死女人是有多嫌弃他!!!!
刚要发作时,听到了死女人自言自语的低吼到:“狗男人!老娘跟你势不两立!啊.........!老娘的初吻啊!!!NM!就当老娘的初吻被狗啃了!狗男人!狗男人...........”
一边低吼骂人,骂完之后似还是不解气,一掌打在了水面上。力道没控制,水面荡开来的瞬间,那大水缸碎成了渣渣,里面的水没了收束,瞬间四散开来,彻底打湿了林幼凰的衣衫!
应了那句话: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
瞬间委屈不能自已,蹲了下去,双手抱膝,伤心的哭出了声,边哭边控诉:“乐正礼欺负我,连你们也欺负我.....都只知道欺负我.........”
把原本要发脾气的乐正礼给整的彻底没了脾气,最终妥协了。来到人死丫头身前,蹲了下去,想要把人抱回去换身干衣服。结果手刚碰到死女人,变被死女人给一撑打开了,让他别碰她,要他离她远点儿!
乐正礼本就有火气,被这死丫头一整,开始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瞬间燎原,负气的站了起来,转身甩袖大步的朝进庄子的大门走去了。
此时已经快午时了,日头最盛的开端。
庄子上其他人一大早就已经去劳作了,留在庄子上的也只是几个做饭的厨娘,听到内院的动静,原原的瞧见主子似乎在吵架,也都不敢进内院。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各做各的事情,当看到男主子离开,没管女主子时,猜测这女主子似是失了势,在心里对这女主子轻视了起来。
乐正礼气冲冲的出了庄子,思远已经打马从自己家又赶了过来,刚好在庄子门口碰面。乐正礼见思远从马上下来了,自己一句话没说,就骑了思远的马,打马走了。
思远站在庄子门口,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已经绝尘而去的乐正礼,“少爷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情绪这么外放的少爷.........不,这是第二次,上次好像是跟九公主殿下洞房花烛夜后的那天早上.......”
再说这抢了马就跑了的乐正礼,打马直接回了礼院。进门后直接回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关门的动静把刚刚吃了药昏昏沉沉睡着的福乐都给震醒了。不过等福乐睁眼再仔细听时却又没了声音,以为自己幻听了,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乐正礼坐在书案后,眼里还在丝丝冒着火气儿。眼神瞟向了七弦古琴后的金凤衔珠图的屏风后,其实这座屏风是前后都不透的那种,所以从这面是看不到后面的卧房的,但此时的乐正礼似乎能看到那后面的红纱帐、石榴床.......
第四十八章 “我错了。”
乐正礼坐在书案后面,似是透过屏风看到了洞房花烛夜那晚的情形。
当初怎么也没想到,防范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范祖母和母亲。那一杯合卺酒下肚后,孙嬷嬷和知兰姑姑就遣散了所有闹洞房的宾客和仆从。
后来药效上来后,他才发现事有蹊跷。准备在还能克制时就飞身去找思远,再找大夫来的。只是还没有等他绕过这屏风,死女人的药效就让她丧失了理智........
现在想来,当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二人硬是都没有吻过对方的唇........
别说早上那个吻是死丫头的初吻了,真说起来,那也还是他的初吻呢!真是气死了!居然会被死丫头嫌弃成那样!
有那么一瞬间,乐正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吸引不到死丫头.......这种挫败感真是有口难言呀!是连对思远都不能诉说的那种难言之瘾!
.......可是,当左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摸到自己的唇时,突然想到,这个吻不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初吻,同时也是他们二人各自的初吻......嘴角不自觉的有了一弯弧度。
只是这一弯弧度将唇角的伤口给撕扯裂开了,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下嘴还真狠吖!!!他都没舍得下重口咬她,她居然把他的嘴唇都咬烂了!不行!得找机会咬回来!不然他就亏死了!!!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说还就得还!
然后出了书房,准备去找人,开了门才发现,自己把自己气回了礼院,把死丫头一个人丢在了庄子上..........额.....这会儿回去会不会被追着打.........
又急急的出了门,在礼院正大门外,思远的那匹白马不见了。左右瞧了一圈,叫了小厮来,这又才把那匹刚刚拉回马厩,添了草料还没吃两口的白马给重新牵到了大门口.........
再说回林幼凰,死丫头把人气走后,蹲那里哭着抱怨了一圈后,将心中郁结发泄后就起身,狠狠的用已经湿透了的衣袖索性在脸上混乱擦了几下。发狠似的把袖子上的水滴甩了几下,就准备回房沐浴换衣服去了。刚好从院坝里上到屋檐下时,瞧见思远进来了,就让思远帮忙喊厨房烧锅热水,送到浴室。
思远愣愣的点头答应,转身去厨下吩咐。那几个厨娘现在虽然在心里有些轻视这女主子,但思远管事的吩咐却不敢怠慢,麻溜儿的烧了热水送到了浴室,将浴桶给装了三分之二温度刚刚好的热水。
等林幼凰提着一竹篮干净衣服和浴巾来浴室时,里面已经准备妥当,且没有一个人在。很是满意的将门从里面栓的死死的,舒服的泡了个温水澡。等重新穿戴好后照了镜子,发现眼睛有点红肿,又用冷水来回冲洗了几遍,看着没那么红时才开了浴室门出去,回了主卧室。
头发没干,就那么披散着,穿了件蓝紫色的蝴蝶锦盘扣短广袖单袄,配了条浅茶色的沉光锦的背带裤,脚上穿了双黑色的小牛皮的小圆头小皮鞋,温婉中透着几分俏皮可爱。
然后才出了屋子,肚子饿了。
自己跑到厨下找吃的,那几个厨娘虽然轻视于她,但现在人家到底是主子,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份。只是当看见人来厨房后,自己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全当没看见她。林幼凰也不在意这些,还以为这些人是怕她,就自己左右瞧了瞧,最后瞧见桌上有一篮子紫皮和白皮混装的茄子,桌下面的面缸还没盖上盖子......之后打定注意给自己弄一碗茄汁手擀面,因为就这是最快的。
虽然她不太会做饭,但简单的还是可以。加上记忆里妈妈经常给她做,所有工序都在脑子里装着,再加上原主这身体对刀器有着天生的敏感度,硬生生的给这不怎么熟练的刀功加了几分色彩。看着倒是比这里面专门负责墩子的厨娘的刀工更胜一筹的错觉。
揉好面团后放在盆里,盖着润纱布醒面,之后又熟练的点了灶火,洗涮了锅具。先炒了臊子铲了起来,再往锅里加适量的清水盖好锅盖,等水开的时间里擀好面皮,又拿刀切成了二刀面的均匀面条。水开后放进去煮熟,捞到一开始盛臊子的钵里,又在上面撒了把葱花。翻拌的过程中,这香气瞬间从厨房飘了出去,惹得还在田里劳作的庄户们肚子打起了鼓。
这一顿操作下来,厨房里的几个厨娘更加的看不起这女主子了!以为她就是个穷苦出身的好命丫头,不然谁家的大家闺秀会这么熟练的做饭?别说做饭了,只怕都不会往厨房钻!而且就一根茄子还整得这么香!说不定小时候就是在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条件下自立更生才活下来的主儿!
但林幼凰才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看着她们都在做事,都没理她,她自己也就心安理得的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端着那半大的钵碗从厨房出来了。
只是这一会从厨房出来,走到内院台阶上时,刚好碰见了从田地里回来的思远。思远这才注意到这两位主子似乎闹了矛盾,都没吃早饭!看着那碗面,以为是厨娘给她做的,心里还想着,这月得给几个厨娘各加五钱月银,从他私人账户走,毕竟这是他的失职呀!
林幼凰上了台阶,看着思远手里拿了一把像是糯米的稻谷头定定的看着她,她以为思远是饿了,看着碗中只剩下两大口的面条,将面举到了思远面前:“我只做了这一碗,要是你饿的狠的话就先拿去吃吧,我再去厨房下一碗,刚刚擀的面还有很多......算了,这是我吃过的,就不给你了,你等着,我再去厨房给你重新煮一碗......”
说着转身就抽回递出去的碗,当真准备回厨房去给人下面条去了。原本在林幼凰心里一直觉得思远看着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跟自己弟弟差不多大。只是昨晚才知道人家只是长的显小,但其实经历是很.....唉!.....越发的心疼了,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吃碗新鲜热呼饭不是,完全没想过人家厨房马上要开中午饭了........
思远这也才反应过来,感情这碗面不是厨娘给她做的,是这小祖宗自己做的!这哪儿是一国公主能干的事呀!不过,别说闻着还挺香!当即叫住了已经转身下了阶梯的人,“殿下请留步!思远不饿!殿下身份尊贵,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底下人去做!不必.........”
“思远,你是不是也觉得现在的我就不像是堂堂的一国公主?更不像是传说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是不是觉得只有高高在上,穿金戴银,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高兴了就随随便便要人性命的人才是高位上不可侵犯的主?”林幼凰双手端着钵,右手拇指按着斜插在碗里的竹筷来回的摩擦,眼睛盯着碗里还有青葱碎的那坨面条,突然问到。
思远被问的愣住的,本能的想要回一句‘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却被他给压在了喉头之下,以沉默答之。他不知道真正的公主应该是什么样子,但他见过的众多公主中,可只有眼前这位与众不同。
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就自嘲的哼笑了一声后,把剩下的那点面连带着钵碗放在了思远手中,然后从没有墙的晒场向后山的茶山上走去了。
出了房檐遮蔽的地方,一天中最毒辣的阳光带着潮热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转头在墙柱的木钉子上取了顶草帽,戴着就踏进了这炎炎热浪之中。
漫无目地的走着。她需要思考,需要静一静。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她以为这世道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坏人是有,应该只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她以为人与人之间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就能和平共处,她以为身边的人都是良善阳光之人,她以为.........她以为乐正礼是君子.......
所谓君子,发乎情,止乎礼,应是不屑于男女之事的。即使是动情,也应该是克制的。
所以,慢慢的已经放下了对他的防备心理。可是今天早上她才突然意识到,事情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这里,不是经过朝代更迭后的科技发达、人人平等自由的无上圣国!这里是男权当道,是各大世家大族掌握着六成以上经济军士命脉的封建皇朝!而乐正礼正是这样的社会上层培养出来的,有着深入骨髓的阶级观念的上层人士。
他想做君子时,可以谦谦如玉。但他若是不想做君子时,他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
在这炎炎烈日之下,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无意间已经走到了后山茶园里那颗百年老茶树下,树杆虽然斜倚弯曲,树杆也一片光滑一片斑驳的从根部一直相交向上,但挡不住树冠挺直向上。硬生生的将那一轮圆阳挡在了树荫之外。
回过神来时,瞧见李灯芯正坐在树根下的围石栏上,草帽放在一边,一个小孩子正站在围石上,弯着腰,看她手上的动作。
走近才看见,李灯芯应该是随手从脚边的草从里掐了一片长草叶,左手正拿着那片青叶子按在一个拇指粗细的树叉分叉的底部,右手在青草的上端同一个位置上控制着,在两根树叉的左右两边各比划了一下,比好后,用指甲在树叉上做了痕迹。然后起身,拿了放在身边的镰刀,在地上的一个断树桩上,手起刀落,咔咔两下,那一开始左右不一样齐的树叉就左右一样长短了。然后又重新坐回到石栏上,仔细的在那个已经初见弹弓模型的树叉上的左右分叉上削出了两个凹槽,然后就把那个弹弓支架给了一直在这边盯着她手没眨眼的小孩子。小孩子拿着那个完美的弹弓支架跑去老茶树的后边跟小伙伴们炫耀去了,之后大家伙哄闹一阵后,找了弓弦去做弹弓去了。
林幼凰也摘掉了草帽,放在了石栏上,在李灯芯旁边坐了下来。李灯芯将那片立了大功的草叶子随手扔进了身后的茶树根的围圃里,准备收拾刀具往回走了。起来转身才看见主子坐在她身边,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林幼凰这次没有意外,只是还是稍稍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急急的喊人起来,因为她知道就算喊了她也听不到。于是起身把人扶了起来,又拍了拍石栏,示意她坐下。两人这又才在石栏上坐定。
林幼凰转身,从茶树根圃里拾起了那片被丢掉的草叶子,看着那草叶子,似是对李灯芯说,也似是自言自语,“你的数学一定很厉害,圆的半径等长这样的数理问题,都能被这样实践运用在这些小事情上。”
只可惜李灯芯听不到,看她看着那片青草叶后又抬头朝她笑了笑,李灯芯也回之真心的腼腆一笑。
“我要是如你这般,是不是就不用承受现在这一切了......唉.......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么陌生的世界......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林幼凰微笑着看着李灯芯,嘴里喃喃的感慨到。
刚好这一幕被去而复返,因在庄子上没找到人而寻到这里的乐正礼瞧见了。
乐正礼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似的,身怕这丫头再做什么傻事!都怪他不好,怪他没能克制的醋意!怪他听不得她夸别的男人,即便那人是思远,他也听不得!原本只是想要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的,结果没成想把这丫头刺激成这样了.......
“我错了。”三个字不经大脑的就脱口而出了。
第四十九章 林墨雨定亲?
乐正礼自己都没想到,原本是要来找这丫头报‘破唇之仇’的,结果看到这丫头瘦弱的身躯坐在那里,虽然笑着,却说着如此心灰意冷的话语时,内心就比意识先一步的后悔后怕了。
只是他的这一声道歉,听着却飘渺无根似的。林幼凰猛的一抬头,眼前根本没人,用手嗑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自嘲的笑谑道:“你呀你!你想什么呢!人家一堂堂伯爷怎么可能来跟你个小丫头片子道谦.....”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这丫头当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乐正礼又被气到了!哼!反正我是道过谦了,没听清那是你的事情!
“......!你..........你........你走开!离我远点!”这次林幼凰看着已经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你你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脑袋又短路了,只想到左边是李大姐,右边是乐正礼,她没地方挪动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可以起身往前!
“......!你让我走开我就走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偏不!”乐正礼现在变成了礼三岁!
“你不走是吧!好!你不走!我走!”林幼凰此时被气的从石栏上弹了起来!太TMD欺负人了!她都跑这大太阳底下来了,好容易找个阴凉地还跟她抢!弹起来后才发现自己除了左右不能动外,前后居然畅通无阻!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遇事还是需得冷静!
只是一步都没跨出去,就被人给拉住了。
“我错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我......我是你夫君,我......”乐正礼红着脸,那句‘我亲一下自己的娘子有什么错’给硬生生压了下去,到不是他不敢说,而是实在羞于启齿。
“.......夫君怎么啦!夫君就可以不尊重妻子的意愿强行.........”林幼凰被这次真切的‘我错了’三个字给差点整不会了,是呀,原主与他是正儿八经的实在夫妻,她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太过了呢?!在乐正礼眼中,他亲吻的不过是自己的娘子,但是她不是原主呀!这要怎么办,怎么办......以后这事要怎么避免呢?求生欲真的能提高智商呀,一句话戳到了重点!
“......那以后,我......我........”乐正礼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解决办法来。
“我什么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不准靠近我!更不准动手动脚!加.....加....动嘴!”林幼凰嘴上虽然硬气,但内心是个什么样子只有她自己和两小只知道了!
林幼凰此时内心:
已经给乐正礼跪下了!
林幼凰内心的小人儿:对不起呀!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算账以后等你真正的媳妇儿回来你再找她算账吧!
两小只已经对她脑内跪着的小人,发来鄙视的电报!
林幼凰内心小人白眼以对之:你们懂什么!这叫能屈能伸!也是帮你们主子考查他不是。
两小只:那你到是说说考查结果是什么!
林幼凰内心小人:那结果当然是你们主子捡到宝了呀!自己受了委屈也要先哄好自己媳妇儿的好男人呀!
两小只白眼翻上了天际:我们信你个鬼!
回到现实,乐正礼见死丫头两腮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像海里的某种鱼,忍不住的去戳了一下那鼓鼓的脸颊,“那我答应了,你就不生气了呗。”
“你还动手.......”林幼凰一手打掉某人的爪子,长舒了一口气,“我饿了!”
“走,夫君带娘子去吃好吃的。”乐正礼也不等人同意,就拉着死丫头的手往庄子上跑去了。
对,没错,这次没拉隔着衣服的手腕,而是拉的手,手拉手的跑回了庄子!惹得同在树下歇息的李灯芯和孩子们也一路咯咯的笑着跑回了庄子。
回到庄子上,早上碎了的那只大水缸已经换成了一个新的大水缸。
他们俩人就在屋檐下的小水缸里捞了水洗了手,就回了主人房。围坐桌前,气氛还不错的吃着四菜一汤的午饭。
只是两人饭才吃到一半,乐正府上老太太院儿里的人快马送了信来。
展信后,两人越看面色越奇怪。
这大姑母虽然回到了林家,重拾了郡主尊贵,把自己的产业全拿了回来,也拒绝了林父为林墨雨的婚姻安排。却把林墨雨一直留在乐正家,人到现在还住在老太太院儿里呢,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今天居然有人直接来乐正家下聘了!
二人也不吃饭了,唤了思远来,说明了情况后都各自往马车上收拾东西,准备回礼院了。
等回到礼院后,水都没有喝一口,二人就急急的去了老太太的福寿院儿。留了思远收拾后头的琐事。
按理说如果有人来下聘,应该是欢乐的气氛,但等乐正礼和林幼凰二人来到福寿院时,除了院儿里摆着一院子的扎了红绸花的大小箱笼外,一大家子人都已经坐在了厅里,气氛沉肃。
由其是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身边还放着拐。左脸黑沉,加上本就因为大病醒来后失了知觉的右脸,看着更加的让人胆颤心惊。
二婶冷氏和三婶温氏一脸焦急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纠着手帕。
林墨雨和一个男子一起跪在大厅中央。
那男子林幼凰见过,好像是二婶冷氏(冷玥琬)娘家二兄长的独子。在老太太刚刚倒下的那会儿,这男子代表冷家来探望过几次,有好几次还和林幼凰他们错肩而过。
只是从面相上看,用貌若潘安也不为过。确实是能让人一眼倾心的玉面公子,只是瞧着这一屋子的氛围,是不是人品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当乐正礼看清和墨雨跪在一起的人是谁时,就上前去准备把人拉起来了,还好奇的问了一句:“少卿?怎么是你?”
二婶和三婶再也忍不住了,双双起身去把乐正礼拉了回来,摇头示意,让他不要管。也是暗示她们俩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弄的乐正礼和林幼凰都一头雾水,但又不好在厅前问太多。
之后等人都坐定后,老太太发话:“林墨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非要嫁冷公子吗?”
“求祖母成全!”林墨雨眼神坚定,似乎这冷公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般。
“你.....你.......你..........”老太太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丫头就只见过这冷少卿两面而已,居然就非他不嫁了!
“雨儿,听三舅母一句劝,你还年轻,可别......”乐正信的夫人温氏(温文茵)在堂前相劝,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直白,毕竟自己亲妹妹还要在冷家过活。
同时,乐正忠一脸焦急的扶着自己的夫人冷氏,这其中的一些细节他不太清楚,但这么多年来夫人一直抗拒娘家,想必中间定不简单,怕她一激动倒下去了。
“雨儿,你知道,冷家是二舅母的娘家,但凡冷家是个中正的家族,我们是乐得亲上加亲的,可是........你可别被他的皮囊给......”冷氏也是真急了,自己娘家的底细作风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但现在生活在那里面的女孩后辈们是无辜的,有些话确实不能说,那会毁了那里所有的女子!自出嫁这么多年来,除了父母亲下葬回去过两次外,就再也没回去过。原本去人皇国述职的只是自己的夫君乐正忠,是她自己非要跟去的,她不想留在这个可能随时会被冷家找上门的地方。当年若不是她钻了狗洞跑出来,在大街上撞到老太太的车队,她怕是也要烂在里面!
外人自是不知这大宅院儿里的细枝末节,只看到冷家男子个个俊俏,知书识理。还有好几个儿郎被世家大族的独生女招成上门女婿,更有做了公主驸马的。但那些都是冷家的去到女家,不是女子入冷家!很多不知情的少女就是被这一表像所蒙蔽,以为冷家是好的,怀揣着美梦就踏进去了。温氏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个!
“够了!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冷家!二舅母,冷家好歹是你的娘家,有你这么出嫁后就看不起娘家的人吗?我原以为你是跟着二舅舅长年在人皇述职,无暇顾及,现在看来是却是攀了高枝就忘了本的人!还有三舅母,您的妹妹可是少卿的大伯母,我若嫁过去,说不定还能帮您照顾一二......”此时的林墨雨就是那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无知少女,家人越是反对,就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墨雨,谢谢你!你放心,我冷少卿再此立誓,此生只有你一位正妻,绝不纳妾!”一直未开口的冷少卿旁若无人的抓住了林墨雨的双手,做深情款款状。
林墨雨羞涩埋头,满脸的桃色。
“罢了!你若执意要嫁,那就全当我云圣留云没有你这个外孙女!”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使出了杀手锏,希望这孩子里看在亲人的份上别罔送了自己。
“.........!!!!祖母!!!!”林墨雨没想到祖母会这么决绝,心口钝痛,但最终眼神一凛,当着全家人的面在大厅中央端正长跪,伏首叩礼,“墨雨不孝!在此拜别祖母!”
“.............你...........你...........”老太太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决绝!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这下,大厅又慌乱一团,乐正忠和乐正信把老太太抬回了老太太的卧房,请大夫的请大夫,熬药的熬药..........忙出忙进,无一顾及到了还跪在大厅里的二人。
林幼凰一直跟在乐正礼身边,当二人路过林墨说和冷少卿身边时,乐正礼驻足看了二人片刻,什么话也没说就从二人身旁走了过去。
因为他也不知道其中原由,与冷少卿的结识是在云圣礼院,平时相处是位谦谦君子,没问题。今年二十,各方位的成绩也是属上乘,由其是很多治国理念都与他不谋而合,所以二人也很是谈得来。
刚开始知道是他来向墨雨提亲时,还在心里为墨雨高兴了一阵。但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而且看祖母和二婶、三婶的反应,这其中是有误会还是真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他拿不准。
而林幼凰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墨雨就是被家长宠坏了的一身公主病的无脑小公主。什么都只按自己的想法来,无理都能辩出三分理来。自私到两次气倒了自己的亲祖母,在小说里,这样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她也不想管,因为有些事她不自己经历一遍就永远不知道其中厉害!
至于这冷少卿嘛,确实是个美男子。这美比乐正礼都要更甚三分,可以说是男女通吃的那种长相。
肤白胜雪桃花面,眼盛星辰随波转。
执手花间回眸盼,桃花仙子临人间。
看着一表人才,温和谦逊,内里怎么样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为别的,就为这老太太、二婶和三婶的反应,不得不引人深思。
最后等老太太情况稳定后,乐正忠从内堂出来,让他们二人起来,先各自回去。现下老太太不想管他们的事了,已经送了急信给林墨雨的父母,估计半个月内林父林母就能赶过来。
这事也就先搁置了。
等老太太稳定后,大家都散了回各自的院子,还是留了乐正忠夫妇二人守夜。
乐正礼、林幼凰回到礼院,洗濑过后准备休息时,思远还真的把庄子上的地契和庄户们的身契全都整理好,一并交给了林幼凰手里。
福乐也在明秀医官的照料下,慢慢好转。
十二天后的半夜,一整急促的敲门声敲开了乐正家的正大门.......
第五十章 乐正礼这货发烧了!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到了礼院。
乐正礼早就听到了动静,从软塌上起身穿衣出了书房,还轻轻将书房门关上。到内院门口时把急急送信息过来的小厮给挡在了内院门口,拉到了园子里去小声说话了,怕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死丫头。
自从上次从庄子上回来后,那丫头就特别抵触他。每晚上床上会翻来覆去很久,直到确认他在书房软塌睡着了才能安心的回去睡!真是...气死人了!
小厮在园子里,被这礼少爷的噤声动作给吓得不自觉的躬身小声道:“少爷,前头来报,说蕴主子在来的路上从跑死的马背上摔下来了。刚刚被抬到了忠主子院儿里,还没敢惊动老太太。忠主子派小的们来请各位主子们过去一起商量对策。”
“知道了,你先去回去,跟二伯说我马上到。”乐正礼听眉头皱成了川字,只挥手让送信的小厮先回忠正院儿。自己转身回了卧房,轻手轻脚的拿了套方便行动的衣衫换上,估计过去少不得要忙活一阵儿。
走时,又在石榴床前站了一吸,借着月光,瞧着死丫头睡的安稳的侧脸,脚不老实的搭在被子上。轻轻的把脚给抬了起来,将被子拉了出来,重新给死丫头盖好。又瞧了瞧没什么不妥,这才绕过屏风来到书房软塌前,穿好靴子出了门。
经过福乐门前时,福乐的房门开着,点了蜡,明秀医官正在给福乐送服晚饭后重新根据病情开的汤药。
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小声吩咐到:“辛苦明秀医官。若是殿下醒来我还没回来,让她安心在院里呆着,别乱跑......还有你们也都早点休息,别吵醒了她,她最近睡的太浅。”
“是。”明秀医官、福乐、芍药三人分别低声回答。
看到福乐现在的气色确实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出了内院的门,朝忠正院儿去了。
林幼凰睡的不是很踏实,总感觉半夜像是有什么事,但就是浑浑噩噩的醒不过来。早上半梦半醒间出了一身汗后被冷醒了,被子不出意外的又被压在了屁股底下。悠悠睁开眼,天刚朦朦亮,起身去打水,想泡个热水澡。又怕惊醒了睡在书房的男人,轻手轻脚的翻箱倒柜找到换洗的衣物抱着就从侧门去了浴室。
乐正礼确实是回来了,只是刚回来半个多时辰,才入睡。而且这一觉睡的很沉,林幼凰洗了澡回来,一边走,一边擦头发,一不小心撞翻了梳妆台前的小圆凳都没有把他惊醒,倒是把踢倒凳子的本人给吓的不轻。
林幼凰把擦头发的毛由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又把小凳子扶正后才悄悄的来到屏风侧边,想瞧瞧有没有把人给惊醒。当看到人没有动静,还在睡时心下舒了一口气。只是刚平复的心神瞧见那明晃晃的太阳光从书房门上的镂空格子里透进来时,才出现,不对呀,按往常这个点乐正礼已经去云圣礼院了呀!今天怎么还没起?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于是也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了,跑了过去,坐在软塌边上,用手心摸了摸乐正礼的额头。
这一摸,她的手心感觉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又不太确定的拿另外一只手放在男人额头,刚刚被烫过的手放在自己额头再试了一下,最终确定这货发烧了!
急急的出了门,去客房把明秀医官给请了来。还有那么一刻在庆幸,好在她不放心福乐的伤情,把明秀医官一直留在礼院。
看来这以后家庭医生是万万不能少的!这不,像这种一年到头儿,连喷嚏都不会打一个的钢铁人,说发烧就发烧的时候就用上了!
明秀医官本来是想着避嫌,想请小厮跑一趟去将祖父明老请来的。但林幼凰才管不了那么多,拉着人就冲进了书房,把人按在了软塌边上的小圆凳上,接着拽了乐正礼的手腕,露出了比自己手腕还宽上三分之一的手腕交给了明秀医官。
那紧张劲儿呀把明秀医官都给吓着了,还以为这小伯爷不行了呢!立马舍了那避嫌的念头,认真的搭起了脉。
明家能够世代为宫中指定首席医正,那也是有真本事的。明秀医官更是明家青年一代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搭完脉后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半月没休息好,愁思过度,加上昨晚又熬了个通宵,风邪入体,之后紧绷的神经又一下子松下来,才引发的身体机能反应。好在这小伯爷是练家子,身体底子好,现在只要控制住,把烧退下来,吃副驱风散寒的汤药,再好好休息两天就好了。
之后直接开了方子,交给了思远,让按方子上的药取药煎服就行了。
思远强行喂乐正礼灌了汤药,这方面他比较有经验,而且手法十分娴熟,且温柔。
至于眼下最快的退烧方式嘛,在药效起来之前,用温水擦洗几次是最有效的法子。她是女医,不好接手,就直接跟她面前的九公主殿下说了方法后退出了书房,出门后还主动带上了房门。
林幼凰想把人扛去浴室泡个热水澡的,扶着人坐了起来,拦腰试着扛了几下,硬是没扛起来,然后就放弃了。把人重新放平到软塌上后,跑去拿了平时洗脸的银盆端了大半盆温水加洗脸的毛巾回到书房。
只是再回来时,伸手要给乐正礼擦身子时才发现,自己下不去手!畏畏缩缩间,翠意、赤焰现了身,帮着把乐正礼的衣服给脱了,露出了那光洁结实的胸膛和深陷的小腹肌。
只一眼,林幼凰的脸涨的绯红,一瞬间绵延到了耳后,心脏在胸口蹦达了起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舌头都打结了,“不.....不...行!不行!不行!你们来吧,我怕长针眼!”,说话间牙齿还咬了腮。
“我们来!我们怎么来?拿到是拿的动,但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拧水呀!你是不是傻!”翠意解锁了新的骂街姿势,叉着腰怒目而视。
“快点!他要是死了,你猜猜两个皇帝老儿会不会把你再嫁给别的有皇室血脉的人?会不会把你给强了?”赤焰更狠,直戳心窝子!这是这丫头心底最再意的事情,有严重情感洁癖的人,是死都不会接受这种事情的!
某个傻女人这才把手从眼睛上挪开。像是做了视死如归般的觉悟,喊到:“不行!乐正礼不能死!我可不想替原主再嫁一回!”
这才心一横,捞了盆里的毛巾出来,拧干水,为乐正礼擦洗。
她自己也知道,这法子是管用的,因为在照顾清欢姐的小宝宝时,小孩子发烧,医生就建议没有烧到38.5摄氏度前最好是用这个方法物理降温。多多少少能缓解一下病人的痛苦,再配合其他的药物治疗,效果很好。
等真的擦洗的时候反到是心无杂念了,一心只想着乐正礼能马上好起来。
但吃了药后仍然还在发烧昏睡的乐正礼,一直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还是那个吻,只是当他看到死丫头的眼泪时,心下却疼的不能自已。自己的唇从死丫头的唇上移开时,再睁眼,眼前人却不是死丫头,而是一个特别陌生的,鼻梁上戴了个奇怪架子上嵌着两块比琉璃还要光滑透亮如的东西,扎着死丫头平时爱扎的马尾的女子。只是女子满眼的泪痕,那眼里的抗拒却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他窒息......让他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为那女子拭泪,那女子却挡开了他的手,让他别碰她,让他离她远点!与那时的死丫头的动作语气如出一辙!这不禁让他更加气恼了,比死丫头打开他的手时更加气恼!却又无意识的一句‘幺幺,别闹!’脱口而出,这让他自己都感觉惊讶。那女子却在听到这话后笑靥如花......在之后那女子双手背在背后,向他说‘乐正礼,拜拜。’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一路跑着追,想要追上去,但两个人之间好像永远隔着永恒的距离。最终那女子彻底消失不见了,他一路狂奔,想要去抓住她,但却落了空,撕心裂肺的边跑边哭,边喊着‘幺幺!别走!’..........
突然惊醒,一下子弹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正在为他擦胸口的林幼凰的手,那句“幺幺,别走!”也跟着梦境来到了现实。
要不是他一把拉住了林幼凰的手,林幼凰就要被他那突然的惊坐而起给弹到地上去了!
“干嘛!你放开!很疼呀!”林幼凰的手腕被乐正礼抓的生疼,像是要断了似的,听完那句话后又不忍心责怪了,终是心软的哄到:“我一直都在这儿,能去哪儿呀!乐正礼?喂!乐正礼?你别吓我呀!乐正礼.......”在说后半句话时才注意到乐正礼的眼神,空洞无焦距,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似的,双手被钳制着,不能拿手在人眼前晃,只能拿脸凑到人眼前,来回晃动。
还在梦里的乐正礼似乎听到了死丫头的招唤,慢慢的眼神清明,悠悠转醒。
结果眼前是豁然放大无数倍的,那双在梦里出现过的熟悉的,眼泪已经块要溢出眼眶的那双眼,只是这双眼里不是抗拒决绝,而是满眼的担忧。
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只一把将人拥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像是如果不这样做,人就会再一次消失似的......
只是当听到那耳边传来快要逼死人的咳嗽声时,才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愣了下神,稍一松劲儿,林幼凰感觉到胸腔的压迫感松了那么一点时,一把将人给推开了。
然后靠着软塌的边缘滑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NM!没被自己一头撞死,差点死在这狗男人的熊抱里!
而乐正礼在死丫头离开的那瞬间,感觉到了胸口的一袭而来的凉意,低头才发现自己衣服敞开,光着胸膛......脑袋烘的一下爆炸了,一把把衣服合了起来,护着自己的胸膛,“你....你......你......又想对我怎么样......”
林幼凰刚缓了口气,正想转头骂人的时候,听到了先于自己的对方对自己的谴责质问。翻了个白眼,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把两小只也弄了出来,理直气壮的回嘴到:“怎么样?那你倒是说说看,老娘想对你怎么样?!”
“就.......就........”乐正礼双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衣服,护住自己的胸膛,脸红到了耳根后面,一脸娇羞,紧张的就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样子活像是个受了委屈,又无处说理的小媳妇。
“打住!你放心,老娘只是在给一只发了烧的猪擦洗身子,降!温!不可能丧心病狂到对一只昏死了的猪见色起意!”林幼凰提颧肌,压怒假笑道。
真是太TM气人了!眼睛都不敢眨照顾他八九个时辰,算下来就是十七八个小时,不吃不喝的守着他,就换来这?老娘对他不轨?哼!老娘会对他不轨?!真是笑死个人了!打死都不会承认那一刻的脸红心跳是因为这狗男人!
“对,我们可以作证,她没有对你见色起意!”翠意飞到了乐正礼眼前说到。
“对!绝对没有!衣服也不是他解开的!”赤焰坐在林幼凰肩膀上,冷冷的补充到。
“对,衣服是我们帮你解开的!她只是帮你用热毛巾擦拭,降温!怕把你烧傻了是真的!”翠意上下飞了两圈,拉了一下乐正礼的衣服带子继续补充。
第五十一章 赤焰:许是发春了吧。
乐正礼思绪彻底清明,看了看两只小的,又对上了死丫头那双喷火的眼睛。随后立马眼神躲闪着,嘴上说:“..谢...谢谢娘...娘子的照顾......”
内心:我谢谢你俩啊!下次别出来了!!更别再解释了!!!
突然又想起来了,姑母不知道醒了没有,说好回礼院休息两个时辰就过去的.....
急急的穿了鞋,合好衣服准备出门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林幼凰一把扯着袖子给拉退回到了软塌上,深深的摔倒了下去。然后就看见死丫头双手叉腰,一只脚踩在他双腿中间的软塌的边缘上,腰下弯,忍着怒气道:“乐正礼!你想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在病没好全之前休想出这个门儿!现在给老娘老实的趟回去,好!好!的!休!息!睡!觉!!!听!清!楚!了!吗?!!!”
乐正礼傻愣愣的闭紧嘴巴,半撑着腰,支起头来一个劲儿的点头如捣蒜。
看见男人配合后,林幼凰才收回自己的脚,离软塌两步远,看着男人乖乖的脱了鞋,退了外衣,重新躺回软塌,盖好丝被。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两小只看着他,她去厨房给端热食过来。
留下来的两小只和乖乖躺在软塌上的某男人,相互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最终是乐正礼没忍住,先开口问到:“她真的对我...对我一点邪念都没有吗?”
“没有!”翠意双手环抱,坐在乐正礼交叠着放在胸口的手臂上,十分公正的回答问题。
乐正礼突然自嘲的哼笑了一声,道“看来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那丫头果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未必。”赤焰坐在软塌床头的护栏上,说着自己眼里看到的东西。
“额!怎么么?”乐正礼听了这话,一个激灵的就重新坐了起来,盯着床头的赤焰,一脸期待。
“你有没有想过,她连死都不怕,却为何在被你强吻之后没有一走了之?她虽然气你,对你,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更深层次的惧怕,但在你道歉后却选择了原谅。她惧怕你靠近是事实,但在你倒下后,她虽惧怕你,但却忍着那股惧意,在你身边眼睛都不敢眨的照顾了你八九个时辰,都没有想过假手他人。你说如果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她为何会做到这个份儿上?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对待情感问题估计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面对罢了。”赤焰经历过很多主人,这些经验让他学会了细致入微的观察人心的本事。这个异世之魂从各方面来说,虽然确实是弱爆了,但不得不说,心灵纯净到几乎透明。她要想成心跟一个人划清界线,就会像对待温珏一样,不亏欠,然后躲起来。要分析这丫头的心思,用这丫头的话说就是“soeasy!”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一翻话在乐正礼的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呀!这丫头在失忆前,只往那随便一站,公主的气势就一泄千里似的,一身的尖刺,对世界充满了敌意。让人望而却步,根本生不出欢喜的心思来。
可是后来失了记忆,身上一点公主的影子都没有了。虽然整天傻傻愣愣的,但对这世界的敌意却没有了。对所有人都亲易平和,让他忍不住亲近,更让他一度以为她本该如此,也让他觉得这世界本应该是这样温暖平和的。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在福乐受伤后,不惜与世界为敌,拼了命的也要为其讨回公道。
却唯独对他有所有不同。他越是想要靠近她,就感觉离她越远。他这么多年的唯二的情绪失控也是在面对这丫头的时候,又尤其是这一次。回头看时,才发现当时的自己竟然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说自己对丫头没有感情,他自己都不信!丫头会不会也是这样呢?面对情感,面对他时不知所措,才像刺猬一样的把自己团了起来......
正坐在那想的出神的时候,林幼凰端着一碗牛肉粥、一碗点坠了葱花的瘦肉蒸蛋和一小碟莴笋肉片来了书房。之所以去这么久是因为现在已经是夜半子时了,寿厨已经睡下了。她不想惊动别人,自己去了厨房,又怕臭男人等太久,胃会不舒服,就亲自动手弄了两个简单养胃,又营养好消化的菜。粥到是寿厨睡之前就煨在高窑炉上的,就是为了半夜主子要是醒了可以吃口热呼饭。
来时看见狗男人坐在软塌上,火气又一下子又被点了起来!真是不听话的臭男人!让他好好休息非要这么折腾!身子不是自己的吗?!这么不爱惜!
不过最后看着手里端着的吃食,舒了一口浊气,终是什么也没说的将小掌盘放在了小圆凳上,只斜眼剜了一眼臭男人。然后空出手来,去把叠放在饭厅角落里的小方几拿了过来。来到书房烛火下才发现几天没用的小方几上面全是灰尘,左右瞧了瞧,直接从那盆里捞了给乐正礼擦身子的毛巾,拧干了水当抹布,把小方几来来回回擦了两遍,确认干净后打横放在了乐正礼坐着的软塌上。之后又把饭菜放在了小方几上,让人赶紧趁热吃饭。
乐正礼瞧着这丫头,虽然脸上的表情臭臭的,但却细心体贴的照顾他。心里的猜想的像是越发得到了印证似的,感觉今天的饭菜闻着都格外的香。双手捧起那碗粥,一口菜一口粥吃的那叫一个欢快,笑意都像是从嘴角溢到了碗里似的。
看得林幼凰一愣一愣的,左右瞧了瞧两小只,三个灵魂心里交流了起来:
林小人儿:这货怎么啦?
翠意:不知道。
赤焰:许是发春了吧。
林小人儿+翠意:........啥!!
赤焰:没啥!(白眼翻上了天,心下叹息,看这着两白痴,伸手捂额,还是他太乐观了!)
等乐正礼完成光盘行动后,准备自己起身收拾时,又被林幼凰先一步的将小方几端下了软塌,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把他按在枕头上,命令他闭眼睡觉。
乐正礼闭着眼还能感觉到小丫头用手帮他掖了掖被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被幺幺照顾了呀!感觉好暖,看来以为可以经常这么‘病’一下。也突然发现这丫头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似乎找到了怎么拿下这丫头的方法了呢!
不过这些小心思林幼凰可不知道,她把臭男人安顿好后,把碗碟,方几,银盆这些东西全都端到了厨房,收拾好后才又折回了书房。乐正礼这次真的美滋滋的睡着了,这才让两小只回识海去休息。自己则去石榴床上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拿到软塌跟前,坐在地毯上,把锦被披在自己背上,上半身倚靠在支在软塌边上软枕头上,爬在床边。怕乐正礼后半夜会反复发烧,一只手放在乐正礼的手心里,枕着另一只胳膊睡了过去。
乐正礼后半夜并没有发烧,而且睡的特别踏实。梦里,手心里有一点暖暖的鹅黄色光芒一直微弱的亮着暖暖的微光。这让他感觉很安心,所以睡的越发的踏实。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真的感觉到手心里有暖暖的感觉。抬头看去时,发现那是丫头的小手,就这么放在他大大的手掌心里。看着丫头睡着的柔和侧脸,感觉手心里握着他的全世界。刚想伸出里边的那只手去摸摸丫头的脸时,小丫头动了一下,吓和他一秒回归到了睡着的姿势。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有要挪开的前兆,一把将那小手捏在了手心里。真切的握着那小手时,感觉到这手真的好小,就这样在他大大的掌心里,真好。
林幼凰被这一动作给弄的悠悠转醒,醒来后感觉放在乐正礼手心的手有些烫,以为他又发烧了,立马坐直了身子,拿空着的那只已经被自己压的酸酸麻麻的手去探了探乐正礼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但这手心有点太烫了,不会是昨晚吃给人吃的太晚,起了胃火吧?不太确定的林幼凰还些担心,想着得去找明秀医官再来瞧瞧。
又怕把还在‘睡’的男人给吵醒了,轻手轻脚的,一点点的将自己被男人擒住的手给抽了出来。慢慢起身,敲了敲已经麻了的腿,等了片刻腿麻缓解后出了书房,去找明秀医官再去给乐正礼摸摸脉。
躺在软塌上装睡的乐正礼感觉到丫头开门出去了,悄悄将眼眯了条缝。瞧见丫头扶着门跨出了书房,有些焦急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感觉一瞬间就被填满了。等听到有两个凌乱的脚步声从窗户外传来时,一秒紧闭了双眼。
等林幼凰带着明秀医官再进来时,看见乐正礼依旧没醒,不禁担忧更胜几分。急步来到软塌前,把小圆凳给明秀医官摆好,自己则一下子跪坐在了乐正礼头那边的软塌地上。
明秀医官有了昨天的直接把脉经历,这会儿也不矫情了,直接去摸了脉。林幼凰瞧两眼专心摸脉的明秀医官,又转头不时的拿手去探探乐正礼的额头。那眼里,心里的焦急别说两小只了,就连明秀医官都能感觉到。
明秀医官第一次摸脉,发现这小伯爷已经完全好了呀,啥问题没有呀!刚想对这九公主殿下说时,抬眼瞧见那满眼的焦急,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摸脉本事产生了怀疑!不行!得再瞧瞧,于是一脸凝重的再次摸了另外一只手的脉!
在第二次摸脉时,手还没碰到这小伯爷就看到了这小伯爷捏紧到青筋都凸出来的拳头,试着再次搭了脉,嗯!确定这小伯爷是真的已经完全好了!明明已经醒了,怎么还一直装睡呢?心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难道这小伯爷也像宫里的那些个娘娘,为了争宠故意如此?!这方面她有经验,抽回自己的手,用后面跟来的芍药给的湿毛巾擦洗了手后,才转头对九公主郑重的说到:“殿下请放心,小伯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话还没说完,软塌上的男人就紧闭着眼,闷闷的咳嗽了两声。
“那....那他现在为什么还没醒呀?而且刚刚还咳嗽了......”林幼凰现在是完美的演绎了什么是关心则乱。
明秀医官是过来人,不说人精儿吧,但这眼下是什么情况要再看不明白那她这三十多年就白混了!浅笑一声,说到:“许是这次病势来的太突然,现下好是好了,但到底是伤了点底子,后面好生将养些时日,多补补也就回来了。”
“那...那他现在还需要继续吃哪些药?应该怎么进补呀?用不用重新开方子?福乐现在用的那个滋补脏腑的药膳可以吗?”林幼凰起身把乐正礼的手臂重新塞回到了丝被下面盖好,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到。
“药到是不用吃了,进补的话,用福乐那个药膳方子就可以,对身子虚弱的人来说只有益处。”明秀医官笑着起身去背药箱,只是那句‘对身子骨强健的人来说,最多就是流点鼻血’给压在了喉咙底下,装病这毛病可不能惯!转头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塌上装睡的某人,笑着摇了摇头后啥也没说就带着芍药回客房了。
第五十二章 “说说吧,为什么要装病!”
现下已经快午时了,福乐饭前的药已经服下。离用午饭的时间还稍早,现在没什么事还是回房去整理病历药理的好。福乐照现如今的恢复速度的话,最多等再过两日,这九公主殿下就再没留下她的理由了。已经有半个月没瞧见自己的一双儿女了,还真的挺想他们的。
而书房里的林幼凰,看着这男人还睡的沉沉的,真以为人家是病势来的太凶猛,伤了底子。站在那瞧了一眼那俊脸,就转身跑去了厨房,让寿厨给福乐做药膳时多做些,乐正礼现在也要一起补。
弄的寿厨一脸茫然,满脑袋的问号飞过:这什么情况?礼少爷那身体底子还需要进补?!确定不会补过了头流鼻血?
不过心中疑惑归疑惑,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是得照做。反正煮一碗是煮,煮两碗也是煮。
吩咐完寿厨后,林幼凰自己打了水洗脸漱口。还在洗牙的时候,门房来报,说忠正院儿的跑腿小厮阮儿来了,说忠老爷请礼少爷过去忠正院一趟,一屋子人就等礼少爷了。
等林幼凰草草的濑了口后来到廊下,思远已经敲开了书房的门,乐正礼穿了鞋刚好走到书房门口。
气的她一把把人给推回了书房,她站在书房门外,指着软塌,示意乐正礼上去躺平,口中也没闲着:“乐正礼!我最后再说一遍,你给我滚回到塌上去休息!我不管什么破事儿,离了你他该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不再于你是去了还是没去!”
把乐正礼弄的一愣一愣的,转身又乖乖的脱了鞋躺了回去。这病是自己装的,现在看来得继续装下去了。
林幼凰看着狗男人躺回去后,一脚踏进门,伸了手把书房的门从外面给死死的关上了。转头看都没看思远一眼,往内院的门口去了。瞧见还真是那个十二三岁的阮儿,还在那等着,下了抬阶,一手拍在阮儿的肩膀上,说:“阮儿,我知道你只是个跑腿传话的。我也不为难你,现在我要你帮我带些话给现在在忠正院儿的所有人,可要仔细听着记下来,一字不差的说与他们听!”
“小的听着,请殿下吩咐。”阮儿躬着身子,有些畏惧道。
林幼凰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放开了阮儿的肩膀,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身形,提足了气,十分郑重的说:“礼少爷现在病了,需要休息。自古以来,就没有把病人从病塌上拖起来的道理。你们一屋子的主子都做不了主的事情,也不再乎我们这当表哥表嫂的到不到场。况且婚姻大事,除天子令外,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小姐的父母尚在,我们做为外戚不敢善专,还是不到场的好。若是表小姐当真按照六礼定了婚期,作为表哥表嫂该给表小姐的那份贺礼添妆自是少不了她的,其余再多嘛,也没有。”
“这.....这......”阮儿被这一席话给吓着了,他要真这么传话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从那厅里出来。
“没事,你就说是我说的,照着我的样子如实说。他们不会为难你。”林幼凰拍了拍阮儿的肩膀,给他鼓劲儿。
阮儿愣愣的点头转身准备走时,又被林幼凰给叫住了。
“等等,还有两句话。记着啊,咳咳!你们这一屋子的人若真是心疼老太太,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少拿到老太太跟前去烦她!老太太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们这么三番两次的来回折腾!嗯....然后再给父亲母亲带个话,就说...礼少爷这次病来的凶险,明秀医官说伤了底子,请他们来瞧瞧。自己儿子虽然成年了,也成了婚,但还是念父母的关怀陪伴的。去吧,就这些。记住啊,我什么语气你就得学什么语气啊,学到八分像回头赏你大鸡腿儿吃。”林幼凰从怀里的小荷包里取了一把铜钱出来,约莫七八个,塞到了阮儿手心里。
那铜钱还是从庄子上回来后,去兑的。以为庄子上庄户的工钱可都是她开。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霍霍!那一个金葫芦能倒两三斗的铜钱呢!看着阮儿跑远了,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裙摆,大踏步的回了自己院子。
思远在后面,听到小祖宗的这两段话,差点没惊掉下巴。这理儿吧是这个理儿,但是哪有人会真的这么直愣愣的把这话甩在明面上来呀!这话要真是传了过去,指不定这小祖宗被人给传成什么样子呢!
林幼凰看着思远一脸凝重的站在内院门口不进来,以为他在担心那传话跑腿的孩子,转头看着思远说到:“思远,干嘛呢?进来呀!你不用担心,我说的又没错,他们也不至于为难一个跑腿的孩子。”
“殿下说的有道理,思远只是担心阮儿记不全,要不还是我去跑一趟吧?”思远还想挣扎一下。
“不用,瞧着阮儿是个机灵的,记这两句话还是没问题的。回来吧,还得去给乐正礼弄吃的呢,他从昨天到现在只半夜进了点吃食,估计早就饿了。我也饿了。”林幼凰往外瞧了一眼,已经看不到那阮儿的影子了。笃定的说到,这小家伙既然能干这跑腿传话的差事,定也不是个愚笨的。而且她是真饿了。
思远无奈,只得也回了礼院。在看到那公主殿下去了厨房后跑去了书房,将刚刚在外面的事情跟乐正礼汇报了一遍。乐正礼听后,心里是开心的,至少这丫头把他们俩归在了一条战线上。只是开心过后又是忧愁,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关系,大家大不了指责他两句亲情淡薄就完事儿了。但是大家肯定接受不了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呀!为人妇,怎么能直接插手夫家外戚的事情呢!
旋即被子一掀,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还是个‘伤了底子的病人’,套了鞋就往忠正院飞去了。想要先一步拦住跑腿的阮儿,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最后又不能冒头,这个时候要是出去,不是拆自己媳妇儿的台嘛!于是躲到了忠正院儿的大门外面大树叉上去了。瞧着阮儿学着丫头的样子,一五一十的跟厅里人传话。还别说,模样学的还挺像,不说八分吧,七分是有的。精髓传达到是挺到位。
果不其然,等阮儿学完后退出了大厅,姑父姑母和几位叔伯们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儿的,说这七小子这媳妇也太不像话了云云。不过他还没冲出去,自己的父母先站了起来,对着大姑母、大姑父和几位叔伯们就是一顿据理力争。最后,像是一对斗赢了的大公鸡似的,满面红光的从大厅里出来了。母亲(朝阳燕)嘴里还说着,“走,去礼院儿!看看我们的宝贝姑娘去!”
乐正林那小子还真躬着身子,伸出一只手臂,做奴才状的去接母亲的手。
又听到最后两个字不是‘儿子’时,惊的乐正礼在树叉上脚底打了滑,差一点就掉了下去。看着还在厅里各怀心事的叔伯、兄长姊妹们,脚尖一点,先父母一步飞回了礼院,躺回了软塌上。这一路上是急行军,给整的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的,别说,还真跟发了高热的那种症状合上了。
刚趟下没半刻钟,乐正易和朝阳燕带着乐正林就来了。二人来时,刚好在廊下碰见从厨下端了吃食往书房走的林幼凰。四人结伴来到书房,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躺在软塌上的男人面红耳赤的喘着粗气儿,把四人都给吓了一跳。
原本乐正易、朝阳燕和乐正林以为丫头让阮儿会话,称这小子病了是托辞,怎么没成想是真病了。
而林幼凰以为这男人是病情反复了,又发起了烧。吓的把吃食随手放在圆凳上,因为太急没放稳,一掌盘的吃食全倒地毯上了。也没心思收拾,来到了软塌前,跪坐在枕头边上的地毯上,伸了手就去探额头。这发烧在无上圣国有各种急速退烧药可以用,但在这里,没有什么特效的退烧药,整不好是会把脑子烧坏的。
乐正易和朝阳燕也到了跟前,这儿子咋回事儿啊,自从六岁那年被关了猪圈那次大病了一场后,这么多年别说生病了,连个喷嚏都没听到打过呀!一直都有练武,强身健体,现在这咋还真病了呢?
不出意外的,明秀医官又被拉到了书房。不过这次是朝阳燕去拉的人。等来到书房,乐正礼已经不再大口大口的喘气了,平复了不少,但面色还是很红。明秀医官又急急的上前把了脉,还是没问题啊!这脉象是一口气儿跑了二十里地后累着的脉像呀!难道这家伙背着人出去溜了一圈儿才回来?但人都在这儿,他出去也不太可能呀?难道真是自己整错了脉?
一脸凝重的回头,让人去把自己的祖父给请了来。这一下把屋里的人都给吓着了,乐正礼嘛自然是怕被拆穿呀,这得多尴尬呀!而其于三人嘛,则是以为是有大问题!都一脸严肃的等着。
等明老被请来时,乐正礼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了,脸不红,气不喘。明老为他仔仔细细的把了两边脉。在收回手时剜眼瞪了这小子一眼!这小子啥事儿也没有,壮的跟头牛似的,现拉出去跑个二三十里路都不带喘的!
但眼下也不知道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只起身,朝上前寻问的众人摆了摆手后,拉了他眼中的‘凤丫头’到外边说话去了。急的乐正礼躺在软塌上直咳嗽,这小老头儿可别给他整穿帮了呀!
明老头拉着人在书房外面的廊下,问到:“丫头,你跟明爷爷说说,这小子这病是怎么来的。”
“啊?额,就昨天早上嘛,我起床洗了澡回来不小心把凳子给踢倒在地上了,怕吵醒他,就在屏风后面偷偷瞧他来着,结果发现他没醒。本来还松了口气儿,结果一想不对呀,他平时睡的都很浅,一有动静就起来了。就不放心前去查看,才发现他发烧了。找了明秀姐姐来摸了脉,说他是最近半个月没休息好,前儿个晚上又熬了通宵,身体撑不住才会发烧的。然后吃了汤药,也没醒,但又一直烧着,明秀姐姐说可以用温水沐浴,能够有效辅助药效发挥,退烧来着。我抱不动他,就打了热水来,用毛巾拧干水给他擦身子。本来昨天晚上半夜已经醒了,还吃了碗牛肉粥和一碗蒸蛋。早上起来,也没发烧了,就手心还有些烫,我又去找了明秀姐姐来,只是当时时明秀姐姐说他已经没事了,药都没再让吃了,然后他又一直不醒,还偶尔咳嗽两声,明秀姐姐说许是这次病来的太凶猛,伤了点底子,让给吃点药膳补补就成了。这我中间去弄个饭食的时间回来,他又发烧了,还喘的特别厉害,明秀姐姐给把了脉,没说话,就让人请你来了。”林幼凰仔仔细细的跟明老把细节都说了一遍,身怕有所遗漏,耽误病情。
明老听完话,又叫了自己的大孙女明秀医官,两人在廊上商讨了一阵后回房。把众人都请出了书房,独留了躺着的乐正礼在屋里。几个人出了门都爬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明老让他们走远点儿,别耽误他治病。几个人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亭子里。
明老头见众人都走了,坐在了软塌前的圆凳上,一巴掌拍在了这会儿正装睡的乐正礼的腿上,一点儿没客气,“说说吧,为什么要装病!”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明老神医!”乐正礼也不装了,一下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现下有求于人,可不敢给甩脸子!
“少给我戴高冒儿!不说瞒我了,估计要是芍药给你摸脉,都能摸出你在装病的脉来!装病也不知道装像点儿!”明老吹胡子瞪眼的,他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装病的人,宫里那些个成天没事要招他们跑三回,摸不出病来还不能直说人家没病!这么多年来,鞋底儿都不知道磨穿了多少!
“哪有,好明老,昨天我可是真病了!”乐正礼看着明老脸上不愉的表情,立马给自己找补到。
“昨天半夜就已经全好!”明老也没客气,给怼了回去。
“这个......直说了吧,您老是知道的,那丫头失忆了,心里抗拒我,怕我近身。你看我们成婚这么久了,我还睡的是软塌.......这不昨晚醒来,发现那丫头不怕生病的我,这不想着让她适应适应离我近点儿嘛......”乐正礼直接摊了牌,他就是装病。想让丫头多照顾他几天,适应适应跟他零距离接触。
“她没失忆的时候也没见得有多欢喜你!”明老还生着气呢!可不是你这三言两语能哄好的!
“明老,过分了啊!”乐正礼明显感觉被人扎了心.......
第五十三章 “你们不懂,这叫‘童心未泯’。”
“哼!那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是药三分毒,病人吃,对症下药,药倒病除。那好人吃了可是真伤身的!那药膳吃多了也上火!”明老虽然有气,但看着这小子现在这样,不帮一把好像还真过不去。但其中厉害还是要让这小子知道的!
“有个四五天就成,这太久了也误事儿。”乐正礼见了台阶就下。
“你小子!就这一次啊!”明老终是不忍直接戳穿他,毕竟也是自己看顾着长大的孩子。
“谢谢明老神医!”乐正礼见好就收。
明老在书房呆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出去,出去后就让‘凤丫头’去给乐正礼弄些吃的。说没什么大碍了,给用了古法正了正,好好养着,四五天就能全好。林幼凰这才急急的去厨房弄了热食来,给人吹温了一勺一勺的喂。
明秀医官还真以为是自己号错了脉,跟在祖父身后虚心讨教,结果只换来祖父的三个字:“你没错!”
弄的明秀医官一头雾水,半刻钟后才反应过来,那家伙真的在装病!气得她立马打定主意,给福乐好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当天就收了药箱,拉着芍药回了明家。
乐正礼当天晚上以需要人贴身照顾,软塌又睡不下两个人为由,终于让自己媳妇帮他把枕头和丝被重新挪回了石榴床。虽然两人各盖各的被子,但第一步已经成功了,离温香软玉在怀还远吗?一夜好梦到天明。
之后的几天里,各房叔伯、兄嫂、子侄每天都会到礼院打个卡。人多时,乐正礼偶尔还得装装虚弱,无力的咳嗽两声,而且在这方面,就这几天时间里已经掌握到了精髓诀窍。
在第六天的时候,林幼凰还是拿不准这家伙到底好没好。说好了吧,人家偶尔那几声听着都难受的虚弱咳嗽声时不时的就往耳朵里面钻,说没好吧,那面色红润,步态平稳,飞檐走壁都没问题呀。
只得小心的伺候着。而且这家伙这几天特别粘人,她去给福乐搓个背的时间,一会儿没在他跟前儿,就咳嗽着满院儿找她。感觉心好累!
再瞧瞧福乐,生了病,人家也贴心懂事,不来粘她。她照顾乐正礼的时候,小丫头就自己按时吃药,锻炼,抽空还给她绣了两张手帕。弄的她反倒是对福乐产生了愧疚的心理。
日子就这么平静又热闹的过了二十多天,已经到了十一月中。很多事情,在礼院外也都尘埃落定了。
虽然云圣国现下没有正夏那么热了,气候适宜如春秋,也不冷,但是对人皇国来说,却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商贸往来也是一年中最紧张的开始,乐正忠夫妇已经打包了这次回人皇国的物资。用三日时间收拾停当,整装出发。今年的货物中加了林幼凰新出的冬皮靴,还有林幼凰建议的用人皇没有的云圣特产海货、花生、红薯干和新鲜瓜果等,去与人皇国交换云圣国稀缺的草药、皮草、丝绸等。
云帝为了保险起见,又给乐正忠分派了三百精兵,护送到云圣国。鞋子这块嘛,云帝表示顺便帮她压带过去,不过到时候的利润云帝要抽走三分。林幼凰想了想,还在接受范围内,她也乐得有人当保镖,这种钱货两乞的买卖才是最好的。
出行那天,乐正家全员到齐,夹道相送。老太太在众人的搀扶下,在乐正家正院门口,杵着拐,泪眼婆娑,无语凝噎。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这儿子已经年过半百,在她这个老娘眼里依旧还只是个孩子。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一路平安。”
在众人气氛最凝重的当口,林幼凰上前来,拉着二伯的手就直接到:“二伯,府中人的鞋子一定要先留足了,剩下的再送去给人皇,但鞋子钱可一定一定要要足了呀!这是一锤子买卖,他们拿过去后找有经验的皮匠一琢磨就能从无到有了。所以今年解了他们燃眉之急,咱们就当做善事,不图回报,但学费咱们还是得要收的知道不!可别心软呀!我可就这么一个营生!”
“哈哈哈!你这丫头呀!说你什么好呢!~”众人被林幼凰这一出,把先前那离别的愁苦思绪都给整没了,都笑她掉钱眼儿里了!还有笑说她这么大个乐正家还能少了她的吃穿用度似的。
林幼凰才不同意这说法呢,乐正家的是乐正家的,原主的是原主的,这是有区别的好吧!但也不恼,也不争辩,只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就是掉钱眼儿里了,而且还说自己挣来的钱花着踏实云云。
笑闹的时候,大堂姐乐正雅的七岁长子(乐正寒松)拉着三岁的幼妹(寒香果)来到人前。(乐正雅的夫君寒京墨是赘婿,长子名中带夫姓,二女跟其夫姓。)
小妹妹拉着林幼凰的手,叫着七婶婶,林幼凰蹲了下去,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柔声问她:“果儿这是怎么啦?”
小丫头说:“七婶婶,你给我做的竹蜻蜓让哥哥飞到了房顶上去取不下来了,下次我回来七婶婶可不可以再做一个,送给果儿呀?”
“嗯...不行!”林幼凰故作为难道。
“为什么呀?”小果儿也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因为......可以马上让你七叔叔飞上房给你取下来呀!”林幼凰笑着一只手抱着小丫头,一只手去逗弄小丫头的鼻尖。弄的怕痒的小丫头咯咯的笑弯了腰。
乐正礼也很配合的问了松儿(大堂姐的长子),是飞在哪个房顶上去了,结果松儿就抬头指了指正门的屋顶。原来是孩子们等着久久不出发的队伍实在无聊,所以玩起了竹蜻蜓。
乐正礼脚尖轻点,飞身上了房顶,取了竹蜻蜓后又飞了下来。惹得林幼凰当场脑补了一场风花雪月的,花瓣翻飞,神仙下凡尘的小短剧。
下来后,乐正礼把小侄女从媳妇手中抱了过来,说:“以后要抱抱就找七叔知道不?不能累着七婶婶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果儿不重的。”果儿人小鬼大。
“因为七婶婶是七叔的宝贝呀,七婶婶累着了七叔会心疼的。果儿答应了竹蜻蜓就给果儿,不答应就不给果儿了哦!”乐正礼现在说起这样的话已经脸不红气不喘了,因为他发现他娘子面子浅,每回他都是这样占的上风。连哄带骗道,弄的林幼凰一个大红脸,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把大家也都逗笑了。
“好!”果儿为了竹蜻蜓,舍了七婶婶的怀抱。
大家是不是在好奇,按说出嫁女子的孩子回娘家,应该叫娘家兄弟舅舅,叫兄弟媳妇舅妈才对。然而这里却是按照本家兄弟子女称呼,这里要重点介绍一下大堂姐乐正雅的婚姻状况,如下:
正是乐正礼六岁那年随父母回云圣皇城那年,大堂姐乐正雅及笄那年随父母去的人皇国。在过去后因为不适应人皇国的天气变化,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当时还惊动了人皇,他们做为两国和谈后首个派来的互商使臣,在人皇国不能有事。人皇出于各方面考量,特派了宫中女医前去医治,只是当时女医官对这方面没有甚经验,最后请罪而去。
最终还是现在的姐夫寒京墨救了她。
寒京墨本来是位小医官,当时也刚过及冠之年,本是军医后辈。家道中落,亲人离散,最后与年迈的祖父相依为命。陪同祖父一起进的军营,祖父在行军打仗上阵救人时被累死了,自己也在上阵救人时被当作士卒给攻击伤了腿。最后不能行动,就被大部队遗弃了。辛得乐正忠的出使商队途径他被遗弃之地,才救了他。为求得一线生机,当时他靠着双手支撑,从被遗弃的地方爬向了官道大路,靠食生野草,露水强撑了五六日。才有命等到乐正忠一行的路过,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从路旁滚到了路牙子上。
寒京墨本就是仁心救人的医者,又是人皇国土生土长的人皇人。在刚上到两国边界时,人皇军中很多人都因为受不了热,也出现过水土不服的情况,祖父教过他。又在去水源地取水的时候偶然救下位云圣过来,受不了冷而出现更加严重反应而昏迷在水源边的小士卒,并偷偷的救下,请教了祖父,如何救治,算是又救人一命,也因此对这种时症算是颇有研究。
当时的乐正雅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他前来请命说或可一试时,乐正忠也是报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让这腿脚不利索的年轻人试试。结果不仅女儿救回来了,还在医治乐正雅的同时把自己的腿给医回来了。虽然时间拖的有些久,但最后乐正忠就这样多了个上门女婿。
所以二人的孩子也是按家中兄弟子女排位叫人的。
而且这次乐正忠能安心带着妻、女、孙辈回云圣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才反程,也是因为留了女婿寒京墨和儿子乐正贤一家在人皇国处理事物才得空。
果儿拿着竹蜻蜓玩的欢,林幼凰灵光一闪!在无上圣国,问啥东西是一个家庭的大支出,那八成的人会说是在孩子身上。
又拉了乐正忠说了好一会儿,把孩子们玩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原地打滚儿的玩意儿都与乐正忠说了一通。最后还是不放心,又让福乐拿了纸笔来画了些线稿交给乐正忠手里。特意交待可以开个玩具店,虽然多是富贵人家消费的东西,但也要为平民孩子们准备一些物美价廉的小玩具。就比如做工精良的小马车、过家家的精致的模型小房子、过家家的小茶杯套装可以价格定的高高的,但像木陀螺、竹蜻蜓、机关小跳蛙、溜溜球这样的,糖葫芦啥价就卖啥价。
最后又像是想起啥了,转头问乐正礼,问他在云圣国有没有两层楼的商铺,在云圣也可以开个类似的玩具店。还说她连名字都想好了,说就叫【童乐坊】。说什么幸福的童年能够疗愈一生,不辛的童年要用一生疗愈。虽然童年不同样,但还是希望每个孩子都有个快乐的童年。
最后还说看在乐正礼出铺子的份上,会分他两成利润,全当铺子祖金。结果乐正礼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拉着她的长衫广袖,一脸委屈道:“娘子要与你夫君分家么?夫君不同意。”
弄的林幼凰又是个大红脸,猛男撒娇这谁扛的住呀!认输道:“那....那..那我不要铺子了,都交给你经营行了吧,你到时候给我抽一成当零花钱行不行?”
“一成不行,得全部都给娘子........”乐正礼‘生病’的这个月里已经完全摸清楚这丫头的脾性了。
大家又笑作一团,说他们没羞没臊,让这两人打情骂俏回房去。
弄的林幼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乐正礼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别人要笑就笑去吧,总比媳妇看得着摸不着的强!
最后林幼凰强拉回理智,对着乐正忠郑重说到:“二伯,玩具店的事情我可是认真出的点子,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啊,不是开玩笑哦!而且看在是实在亲戚的份上,最后二伯挣了银子得分我一成的利润哦。”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你这丫头掉钱眼子里出不来了咋的!”乐正忠被这丫头弄的着实有些头大。其他几个子侄的媳妇虽然不是什么公主贵女,但好歹都知书识理,文静娴雅。怎么到了老七这儿,唉!偏老太太和五弟两口子还宠她无度!抬头看到老太太那身上穿的,手里握的都是这丫头弄出来的小玩意儿,可又偏偏样样省心实用。这玩具店的事情本来是想当个笑话听听了事儿的,又突然来了兴致,或可一试啊!要是亏了,玩具拿回来给自家孩子们玩也是好的。还有老太太现在用的这一套东西也很有市场,要不一并运转运转......转了心意后本来还想拉这丫头再多问问细节的,结果这丫头已经转头跟七小子说悄悄话去了。笑着摇头再一次拜别了母亲,上了马。
在乐正忠上马的时候,听见那丫头跟七小子特意强调这一成是她的私房钱,不准七小子惦记。大家伙又笑话了她好一阵儿,说原以为她只是掉钱眼子里了,没成想还是个嫁为人妇了都还没长大的孩子,还跟个孩子似的爱玩爱闹。
她还自我调侃到:“你们不懂,这叫‘童心未泯’。”
这让知道原主过往的大家伙都愣了一下,或许这丫头失忆了也是好事情!不由得大家对她又多了几分心疼。
......
终于大家是笑着离别的......
第五十四章 林墨雨出嫁
这让在人群之后,已经定了新年的正月十六成亲的林墨雨羡慕不已。不知道自己嫁到夫家去能不能像七表嫂这样,与夫家相处的这么和乐融洽......
她这七表嫂,本不是公主,却因圣女的身份,被封为公主。在人们眼中,似乎是圣女小过公主,是她莫大的荣幸。可是只有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和皇室成员才知道,圣女是凌驾于皇室之上的存在。可以说这天底下,她才是那个最尊贵的存在。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们圣女一族受尽了苦楚磨难,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愤世嫉俗。更看不到她对身份高低的在意,全凭着一颗心为人处事,连喜欢铜臭这么俗气的东西都能直言不讳。她真的很羡慕!羡慕到躲在人群之后,以仰望的姿态翘首追随,但又不想承认这份羡慕的心情。
对于林墨雨来说,二舅舅带着舅母和大表姐一起去了人皇国。她的婚礼是来不急回来了,虽然已经将送与她的贺礼和添妆都交给了她,但她还是好想出嫁的时候,是乐正家又一次的团圆,也为她的新婚讨个好彩头。只可惜,这个愿望在这一刻就已经无法实现了。
乐正礼和林幼凰陪同老太太一行,等着乐正忠一行走的瞧不见影子的时候,先送了老太太回福寿院。老太太路上要林幼凰扶着,她不明白这丫头现在突然想挣钱是怎么回事,拉着那双年轻的手问到:“凤丫头,告诉祖母,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没有呀?咋啦祖母?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林幼凰有些不解。
“那你现在为啥一门心思都在挣银钱上?放着那一大屋子嫁妆不用,再不济,七小子还能少了你的吃穿用度?”老太太直来直去惯了,有什么问什么。
“哦.....哈哈哈.....祖母您误会了!我呀,是有一屋子嫁妆,这不现在不记事儿了嘛,就怕像上次一样,一不小心又把圣女族的东西给霍霍出去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而且吧乐正礼也没亏我吃穿用度,还把礼庄给我了。他这么信任我,我想着怎么着,礼院到礼庄上下,在我接手后,不说比原来好吧,但怎么着也得维持原样不是。手头弄些现银周转也方便。”林幼凰没敢直接说那都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能动。
“是这么回事呀......行吧,你高兴就好。你也别担心我,我知道你怕累着我,那要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去找七小子,他要不行就去找你公婆,他们要再不行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虽然老是老了,但也不是纸糊的。”老太太知道这丫头上次让阮儿给那一屋子不懂事儿的后辈传的话,说实话,她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一个二个年过半百的人还没个黄毛丫头懂事儿!墨雨那丫头婚期已经定在了新年正月十六,拦了没拦住,以后过的好也罢坏也罢那都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这把老骨头管不动了,也就索性不管了。由她去吧!接下来能为她做的也就只剩下准备丰厚的嫁妆,至少去了夫家,吃穿用度不用受夫家辖制,银钱上也宽裕些。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一点儿都不老,我有事儿啊也肯定头一份儿的来求助您,到时候您可别嫌我烦就好。您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我们可都指着您的庇佑呢。”林幼凰是真心疼老太太,不为别的,就为这真心实意的对这原身好。
“你这丫头呀!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老婆子我,但我且受着,爱听!”老太太是真被哄开心了,拍着挽着她胳膊的小丫头的手背,眼里多少还是且擒着点雾气。真不知道还能护佑他们几时......
回福寿院儿后,老太太说乏了,要休息,让大家伙都散了。大家伙这才都各自回去了。
乐正礼跟在心事重重的林幼凰身后,默默相伴。一路上软阳柔风,花草靡靡。
行至那片木樨花林时,新一轮的花又开了。沁香入喉,让林幼凰不禁驻足,深深的吸嗅一翻,把那阵被老太太感染的烦闷扫下了眉头。
乐正礼感受到丫头的那股子烦闷没有了,但还没完全疏解,从背后轻轻的拥人入怀。下巴靠在丫头肩上,在耳边轻轻呢喃,“幺幺有心事。”
“没有,只是刚刚感觉到祖母的精气神,像是一瞬间就要泄光了似的,有些担心......”林幼凰也不挣扎,如实回答。
她知道,乐正礼成心要治住她,她也挣脱不了。
明老也说了不能刺激他,要尽量让他心平气和,那老头儿的医术她还是信的过的。而且在无上圣国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过一中学生把自己妈妈当场气翻在地过,那些心脏或是肝脏有问题的人大多脾气都比较急躁。还有老太太两次倒过去不就是被人给气的嘛!所以她也不敢跟乐正礼对着干,这高血压万一年轻化......怕万一把人给整翻了她可拉不回来。
所以这段‘养病’的时间里,她都忍着乐正礼的一些小毛小病,所以也已经习惯了乐正礼时不时的不正常。
“幺幺,别担心,祖母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了,老年人有点垂暮之气也是正常。还有,最近为墨雨的事情也没少烦忧,我们得了空多去陪她说说话,带她多走动走动,兴许一高兴精气神就又全都补回来了。”乐正礼分析完后又提出了解决办法。开玩笑,那可是他的亲祖母,他能不关心吗?不仅知道症结在哪里,还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哄老太太开心。
本来是打算回去后和丫头好好商量商量细节的,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的心事就是关于祖母。这让他不禁收了收怀抱,将人抱的更紧了两分。他的幺幺是真的拿他的亲人当亲人,这能不让他动容吗?只是完全没有想过,丫头对老太太好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林幼凰点头表示赞同。乐正礼又趴在一动不敢动的丫头的肩头闭目养神了半刻钟,林幼凰脖子肩膀有些酸了,往上抬了抬,想松松肩膀时,他才起身,无声的牵了她的手回了礼院儿。
要问为什么不敢动?
林幼凰绝对一脸愤恨吵吵:来!你来动一个试试!你TM明知道上一次老娘反抗没反成,还被那狗男人当麻袋似的扛在肩头,转头就被丢到了软塌上,差一点儿就晚节不保了!现在老娘对他的惧怕是来自灵魂的压制!你懂不懂!懂不懂!哇.......唔唔............
之后新年到来的前一个半月里,乐正存妘氏(妘璐)夫妇、乐正通荀氏(荀菁茗)夫妇、乐正礼万俟赤凤(芯子是林幼凰)夫妇、乐正林、林竹风几人换着方儿的,轮翻儿的带老太太游湖、看戏、扎绒花、做灯笼、逛庄子、走市集、赶庙会、看社戏......反正是驾着表面朴素,内里轻奢实用的马车,也不费事儿。风景好了就停,有新花样儿就玩,有想吃的吃食就吃,累了就地停了马车安营扎寨,把老太太哄的高高兴兴的。
林墨雨和母亲(乐正蕴)留在福寿院绣嫁衣。林父(林千帆)则赶回林家,一是为了把给女儿准备的嫁妆赶在婚期前送到云圣都城,二是为了回去跟大儿子过年。过完年就整装出发,带了老父亲老母亲和大儿子儿媳,一大家子,在正月十五前赶到了云圣皇城。
而外出游玩的一行人,赶在腊月二十八,过大年的前两天才回来。年货有留家里的乐正信温氏(温文茵)夫妇、乐正乐云氏(云静舒)夫妇、乐正易朝阳氏(朝阳燕)夫妇筹备,年也过的热热闹闹的。
转眼到了新年里的正月十五,整个乐正府已经被布置的红火喜庆。虽然老太太、冷氏(二伯乐正忠妻:冷玥琬)、温氏竭力阻止未果,但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真的出嫁怎么可能不让她风风光光的呢!
正月十五这一日按礼制习俗,找了位有二品诰命在身的全福夫人,去到冷家为新人安排的新房安床。这林墨雨的嫁妆千工拔步床,是用上等红木耗时十六年才完成的,那奢华程度可想而知!榫卯结构,无一根针,只是那门不圆月门,是带了点婉约风的天仙垂拱门。
林幼凰也是在这天才知道,她现在睡的那石榴床就叫做千工拔步床的,比起林墨雨的嫁妆千工床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乐正礼还在她耳边偷偷告诉她,那石榴床可是取了石榴多子多福的寓意,弄了林幼凰一个大红脸。
话说回来,当天与全福夫人同行的还有乐正家为林墨雨指定的伴娘,一道去了冷家铺了嫁妆。算是去熟熟路,别等新娘进门时乱作一团。
正月十六这天,林墨雨早早的就坐在了梳妆银镜前,由着妆娘嬷嬷开脸,画眉、盘头。在这个过程中姊妹添妆,兄嫂送福,长辈赐吉,一项一项井井有条的依礼而行。
待妆毕,母亲亲为其穿上了嫁衣,父亲为其正了礼冠。再一一谢过族中亲人,又去了乐正家祖父的祖祠,祈求先人护佑。等这些都完成后已经是下午未时中了。
林幼凰穿着喜庆的轻衣常服都感觉累的要死,突然开始同情起这古时的新娘子,虽然排面儿确实是穷奢极欲吧,但这出个嫁也真是不容易呀!
因冷家与乐正家两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中,不算近,怕误了吉时,未时初,冷少卿就在迎亲的礼队簇拥下携雁而来。拦门对诗,红封高撒,终于在未时末,申时初,冷少卿望眼欲穿时,他的小舅子林竹风背着他的美娇娘上了花轿。
乐正蘊因坠马伤了腿,腿上还夹着固定板,不方便挪动,一直和林父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等林墨雨拜别父母后坐在位置上默默垂泪,不忍心看心爱的女儿上花轿的一幕。老太太终是不忍,在看着林墨雨上花嫁的时候,身形微颤,泪湿衣襟。
申时初,伴随着一挂喜炮金鸣,冷少卿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金线喜服,簪花戴冒,红花映金,带着迎送礼队,接着自己的美娇娘,一路抱拳致谢,回冷府。
引得周围观礼的男女老少目露虔诚之光,这冷家真不愧是出美人的家族!这容貌,连男子都能拿下!
在一声铜锣声中,轿起,林墨雨踏上了婚姻之路。
乘的是出生起父母就请了匠人开始打造的万工轿,身上穿的是母亲陪自己在及笄的年纪就开始亲绣的锦绣霞帔,头上戴的是父亲这十几年来从各方收集来的珠翠宝玉一点一点精工而制的凤冠。前头是鼓乐、喜炮、郎君开路;喜轿四周有三位舅舅和亲弟护送;后头是自己的亲人:父母、祖母、亲祖父祖母、舅舅、舅母、弟弟、表哥、表姐、表嫂、表姐夫、同父异母的大哥(林俊)大嫂江氏(江嫣儿)为她准备的嫁妆、添妆,绵延数里。
一路上喜娘、喜童沿路撒红封,引得观礼的路人纷纷挣抢。很多人抢到后打开红封更是惊喜万分。红封虽然是混装,有铜钱、银片、玉花、金瓜子、金叶子等,但这抢到金叶玉花的机率也太高了吧!又看了那一个时辰都没有走完的抬箱笼的队伍,不禁又是一阵羡慕声起!
还有孩童们唱起了童谣:林家姑娘娇娇娋,千工床,万工轿,十里红妆来开道;金千斗,银万箱,珍珠玛瑙箩筐装,嫁了冷家少卿郎......
听着这一路的热闹欢喜,林墨雨的少女情愫被冲击到了一个至高点。万工轿里的美娇娘,紧张又期待的对未来美好的婚姻生活遐想联翩......
盈盈一握杨柳腰,娇羞步态浅藏脚。
纤纤玉臂指指丹,盈盈红唇娇娇喘。
香汗珠珠莹如宝,喜帕结结缠丝绕。
耳铛晃晃星光耀,明眸闪闪缭雾绕。
酉时中,迎送礼队终于来到冷家堂前。礼官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立于堂前。
礼官唱词:
引赞:新郎伫立于轿前。(冷少卿下马来于轿前)
通赞:启轿,新人起。(旁有两喜妇卷起轿帘,林墨雨双手交叠微微躬身向前倾)
引赞:新郎搭躬(新郎冷少卿拱手延请新娘林墨雨,林墨雨捏着手帕伸一手,交于冷少卿手中。在两位喜妇的搀引下,脚踩绛色流苏金线绣并蒂莲的绣花鞋,跨鞍下轿。)
引赞:新郎新娘直花堂前。(丝绸绣球花被冷少卿林墨二人共同牵着,踏着红绸地毯,跨过银炭火盆,行至堂前。)
引赞:新郎新娘就位。(二人来到堂前,面朝冷家祖上牌位站立。)
通赞:新郎新娘进香。(旁有喜郎喜妇燃了香,递到二人手中。)
引赞:跪,献香。(二人将手中香依次插入香炉中,退回到蒲团前站里。)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冷少卿先扶了林墨雨跪下,稍整理了其喜服后再自己跪下。依礼官唱礼而行。同时有执笔礼官将林墨雨以冷少卿新妇的名义,记到了冷家族谱冷少卿的那一页上。)
之后礼官再唱三拜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冷少卿父母就位,二人依礼官言,再拜。)
夫妻对拜后,礼官唱词:大礼成。
第五十五章 圣雪病重
夫妻对拜之后,二人在伴娘伴郎的搀扶下,被众人簇拥中,起身往新房行去。
送入洞房后,二人并肩坐在新帐前。
礼官入门依南面而立,再次唱词:全福压襟,福禄压身。
由那位二品全福诰命夫人招呼,把林墨雨的衣角压在冷少卿的袍襟之上。
礼官唱词:称心如意,称得盖头红,烦请新娘露出娇颜好玉容。
有喜嬷嬷送来‘称心如意’称,冷少卿执称,用秤杆挑去林墨雨头上的金线并蒂莲红盖头,然后退出。
礼官唱词:嫂娘换新履,新妇就新范。
一位面善的妇人上前,动手脱去林墨雨脚上的新鞋,为她另换了一双喜鞋。所谓“换新鞋,就新范”,意思是新娘以后行事要按男家规矩,受婆家约束。
礼官唱词:合卺盛合好,同执共饮之,同心共白首。
后又有一位喜嬷嬷,托了圆掌盘过来,上面端放了一个葫芦开成两瓣儿的瓢来,两瓣葫芦嘴儿用了红丝线连接。里面各盛了半瓢酒,俗称合卺酒。二人各执一器,用袖掩面尽饮。
礼官唱词:贵子金花满红帐,子孙满堂。
各位随行的男女老幼,从喜嬷嬷手中端着的盘中抓了撒帐果,依次转着从各个方位撒进二人身后的喜帐中,再出门去。门外有专门的红封童子,会给撒过帐的人分发撒帐谢红礼。
等众人皆出之后,礼官再唱词:喜礼成!
礼至此时方成,众人皆出,室内只剩下二人。
冷少卿起身,体贴的为林墨雨退去了头上的礼冠。林墨雨的额前已经被压出了一丝血印,又为其敷了薄薄的一层冷香膏,说是面上专用的,能缓解疼痛,退去伤痕。这算是二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那双宽厚白皙又根根分明的手,一手捏着盛冷香膏的冰蓝色的冷光陶瓷瓶,一手食指沾了药膏轻轻的在林墨说的额头将药膏推开,冰冰冷冷又痒痒的感觉爬上了林墨雨的心头。
之后冷少卿又叫了门外的丫头为其送来吃食,让她先填填肚子,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他。现下天已经全黑了,前面的宴席也已经摆好了,他要去前面敬酒,以谢宾客,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成人手臂粗的龙凤红烛已经燃起,照在林墨雨娇俏的容颜上,添了几分媚惑,娇羞应答,在心里更加笃定自己嫁对了人......
冷少卿出门前看着自己迎回来的新娘子,青涩中带着一分娇羞魅惑,不禁喉头一禁。松了松喉头的衣襟,跨步出门往大宴厅而去。在宴席上几翻推脱,最终在亥时末,以不胜酒力瘫软状被下人一左一右架回了新房。
等下人都退出去后,林墨雨看着已经烂醉如泥一样,斜斜的瘫软在红帐上的新婚夫君,说实话,在这一刻一直紧张的又期待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走上前蹲在了红帐前,仔细的看了会儿从第一眼就入了心的容颜,之后伸出左手,轻轻的拂过男人的额间眉眼。之后才掏出手帕帮他擦试了脸上细密的汗珠,然后起身帮男人把喜鞋脱掉,去内室的浴室里打了盆水来,给男人洗脸擦手后拉了喜被过来给他盖好。
转身蹲下准备端起那盆水去倒掉时,那双她刚刚擦洗过的手就从她的背后,一把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口中带着潮热的酒气在她的玉耳温软处轻啄厮磨,低沉的声音直击心灵:“娘子,下次夫君醉酒后可以再大胆一点,夫君等着娘子对夫君为所欲为......”
“卿哥哥,你不是醉了吗?怎的......”林墨雨震惊回头,带着口中桃花酿的独有香气不偏不倚的尽数撒在冷少卿的鼻尖、口中。视线落进了冷少卿那双幽潭似的眸子里,那里情愫滚滚,唯独不见醉酒的迷离。
“乖,叫夫君。今晚可是夫君与娘子的洞房花烛夜,夫君怎么舍得让娘子一枕独眠......”冷少卿轻轻一拽就将人带入怀中,将人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在了红帐前。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林墨雨那一缕滑下额前的头发,接着到:“现在可以让夫君瞧瞧你腿上的伤了吗?夫君担心了这几月......”
原是林墨雨在月夕节前的那一晚,剪刀扎进了大腿内侧,在后面陪侍祖母的时候,伤口没有处理好,血染了衣裙,恰被冷家派来探疾的冷少卿撞见。当时林竹风怕姐姐被误会,打了圆场,说是姐姐内疚自惩,用剪刀扎了腿,想为祖母分担些病痛。冷少卿当时就对林墨雨一通夸赞,说定要寻了好伤药为其治疗,毕竟女子皆爱美,身子还是不要留疤的好。冷少卿本就长的如仙人一般,又眼露赞赏,让本就懵懂的林墨雨一眼、一语就深陷其中。
后来冷少卿再来看老太太时,还真的另寻了伤药来,说这伤药用法特殊,要亲为其上药。好在林墨雨虽然倾心于人,但从小受过的礼教让她在冷少卿提出要为她上药时,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拒绝了。冷少卿却在那时自责于自己,说自己僭越了,要是她的夫君就能亲为她上药了,问她愿不愿嫁与他为妻。林墨雨虽感震惊不解,但那时的她智商已经退到了零界线,糊糊涂涂的就点了头。也才有了冷少卿越过六礼的前三礼,直接抬了聘礼到乐正家的那一幕。
也以至于林墨雨到现在,洞房花烛,人在耳畔都还恍若在梦里一般。
冷家这边大宴宾客,好不热闹。而乐正府上除了红绸喜字做装饰外,一点喜庆热闹的纷围都没有。随着迎送亲的队伍的离开,这里的热闹也就散了场。申时末,各屋的主子们都已经各回各院儿了。
乐正礼拖着还想看热闹的林幼凰回了礼院,某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一路上都在感叹这婚礼的盛大和礼节的繁缛。先是感叹了在添妆时,与人家的嫁妆一比,她那套‘打劫’来的粉宝石头面都感觉有点拿不出手!就那数量而言,林墨说的嫁妆比‘她’那一大屋子的嫁妆多三倍不只呀!
然乐正礼却很傲骄的劝慰了一句“幺幺别自卑,就你那套血玉炎阳,买百份墨雨这样的嫁妆都还有剩余!”换来了林幼凰的一句“哇额!还真是灯下黑呀!TM这还是个实打实的小富婆呀!”
惊讶之余一不小心说秃噜了嘴,说什么这传统婚服用惊艳二字已经不足已形容了,她以后结婚要怎么怎么样。
结果用捂嘴的速度来跟乐正礼比变脸的速度上又输了。
乐正礼当场黑脸,“不知道九公主殿下,我的夫人还想成几次亲?啊?!”
“那个那个,你别误会啊!我我我......我只是忘记我已经成婚了而已!你别再意啊!你放轻松啊!千万别动怒!.....那那啊......明老....对对,明老明老说你不能动怒,万一你真厥过去了我可拖不动你!!!!”林幼凰求生欲此刻达到了峰值,但智商好像没有跟上。在被男人控制住行动时看到男人一点一点靠近放大的脸,吓得一滴眼泪从瞪的如青蛙眼的眼角飞落,最后一个‘你’字都破了音。
“那夫人是不是也忘记了洞房花烛夜是怎么把你夫君吃干抹净的了!嗯!”乐正礼咬牙切齿道,那眼里分明写着你要是敢说忘记了,分分钟钟就让你重温一遍!
“哪...哪...哪能呀!先放手好不好,夫君~相公~礼哥哥~~子仁”林幼凰这会智商上线了,一个名词接一个名词的,语调有升有降的慢慢的往外冒,最终终于从恍惚中的乐正礼的魔掌中挣脱了出来。在乐正礼还没有从那一串第一次从他的幺幺口中听到的称呼中回过味儿来时,往来时的方向一蹿十好几米远。
在心底暗自庆辛,好在从温珏那个声优怪咖那学了两招儿!不过这TM谁受得了,嗲得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危急时候用来保命,效果似乎还不错!
等乐正礼回神想要去抓人的时候,连影子都没抓住半片,只听得风中传来丫头逃跑时留下的一串带着颤音的留言:“乐正礼,你先回礼院去吧~我想起来了,我今晚得陪着祖母,怕她伤心过度,就不回去了﹋﹋”
乐正礼无奈浅笑摇头,这丫头,算了,看在今天改口的份儿上先放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一连好几个称呼,每一个都让他意乱情迷!她要真在身边,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真的吓到她!这丫头失忆了,人变的傻呼呼的不说,连胆子也变小了!唉!这磨人的小妖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三根香!
月正礼整了整衣服,回到礼院。思远送来最新的情报消息。之后乐正礼满脸愁容,思远问要不要去将少夫人寻回来,乐正礼摇头表示道:“今晚就且让她安心睡个安稳觉吧。喻哥哥,今晚你也早些回去好好陪陪兰心嫂嫂吧。”
思远沉默退出了书房,将门轻轻带上,回了喻心园。信中说圣雪病重,已经到了回天乏术之际。最多再撑两月,此去人皇国势在必行,一来一回至少六个月。半年时间,有些事必须要安排妥当!岳父岳母照顾心儿自是放心的,不过那个二舅哥嘛......看来还得去一趟大舅哥府上了。
不知道这九公主是否能接受这个噩耗。毕竟从小父母在身边的时间甚少,多是这位外祖母照料着长大的。情感之深与旁人自是不能相比。
第二天一早,乐正礼去给祖母请安,抓了林幼凰私下跟她说了昨晚收到的消息。作为林幼凰而言,对这个原主的亲外祖母自是没有什么感情,但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身体本能的蜷缩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给紧紧的捏在手中,动弹不得。
二人在离开前跟老太太说了圣雪病重的消息,也将接下来要去人皇国的行程安排一并告知了。老太太在听到这个记挂了大半生的名字时,心脏想是被一把钝刀给来回的给割磨,悲痛难自已:“雪姐姐,你我一别六十载,今生已是无缘再见,只有黄泉一叙了......去吧...去吧...”说完之后颤颤微微的摸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由孙嬷嬷搀扶着回了内室。只一瞬间原本还算挺直的背就坨了。
二人虽心中凝惑,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回了礼院,收拾了简单的包袱,换了身方便行走的男装,带上思远、五福低调的离开了礼院。
出了城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快马一路向人皇国方向进发。林幼凰不会骑马,最后与乐正礼同乘一骑。三福轮换着带着福乐,思远与没有载人的一福两人快马在前,先一步到前头的驿站、马站准备好吃食和换乘的马匹。一路上安排的事事周到,为这一趟焦灼的行程顺了顺毛。
第五十六章 乐正礼,生辰快乐!一会儿记得许愿哦!
出发十九天后的二月初一,一行人行至了云圣离边界还有三个守城的城区。而且,当天又是乐正礼二十三岁的生辰。因着出发这么多天一直要赶路,中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当天在林幼凰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人在此城中找了间客栈,好好的休息整顿了一翻。林幼凰洗漱过后换了乐正礼去洗漱,这期间留了福乐和福贵和福安守着乐正礼,自己偷偷的带了思远和福顺和福善出了门。
等乐正礼洗漱穿戴好出来后,发现找不到他的幺幺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客栈,只是还没飞出去就被二福给强按回来。说公主只是馋了,带了思远和两福出门去找好吃的了。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这丫头真拿她没办法,虽然是低调出行,但到底在外行走,安全得考虑进去,怎么玩心还是这么重!不过又想着这大半个月也确实把丫头压的太紧了,现下能放松一下也是好的。但还是不放心,又准备起身去寻人,二福差点漏了陷儿,还是福乐那丫头端了盘生葵花进来,说殿下出门前想吃葵花子,又懒得剥。于是接手过去,甘之如饴的剥葵花子儿去了。
福乐眼瞧着一盘葵花子儿要剥的见底了,还不见殿下一行归来的身影,也有些急了。就在这时,林幼凰悄眯眯的回来了,还从绕到了认真剥葵花子的乐正礼身后,伸手轻轻的蒙住了乐正礼的眼睛。乐正礼在丫头跨进客栈时就听到了这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他的幺幺回来了,但这丫头上楼后就放轻了脚步,也不知道她要干嘛,索性就由着她。
说实话,在丫头伸手轻轻蒙住他眼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瞬间不规则了。脸上的肌肤感受到来自丫头指掌间带着细密潮热的温度,心猿意马。然后就听见丫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乐正礼,你现在被劫持了哦。闭上眼睛,乖乖跟我走。”
“敢问女侠是劫财还是劫色?劫财的话,在下已是成婚之人,财帛都交于我那貌美如花的娘子在打理。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让女侠劫色了。”乐正礼配合道。
“哈哈哈......咳咳,正经一点。本女侠是正义的女侠,不劫财也不劫色,只是有一事需要公子配合。走吧!”林幼凰没忍住笑了场,好容易憋住笑,接词儿道。然后随着乐正礼的起身,慢慢也跟着起身,直到踮起脚尖才能捂住男人的眼。乐正礼看着笨拙的丫头,无奈笑出了声。后稍微蹲下了身,将丫头背在自己背上,让丫头好好的捂住他的眼睛。
后在林幼凰的指挥下下了楼,出了客栈。来到了从城中蜿蜒而过的河流的拱桥正中央。然后让人将她放下来,好好的捂住乐正礼的眼,又踮起脚尖在乐正礼的耳边轻声说:“乐正礼,生辰快乐!一会儿记得许愿哦!”说完后一下子放开了捂在乐正礼眼前的手。
乐正礼睁眼,只见河边由上而下的站满了人,每个人手中一个小小的荷花灯,依次有序的放进了河里。夜晚原本寂静的河面上瞬间成了花的海洋,在河中央还有数不清的小船,船上没人,有人用了长竹竿一头燃着的香去引了船上的烟花引线。瞬间,烟花齐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桥上的二人。乐正礼望着眼前的景像,有一刻的失神,等眼里溢出笑意点染了整个人时,转头瞧见身边的丫头同样满脸笑意的望着天空,眼睛里的光彩随着烟花的色彩流转。转身一把将人拥入怀中,轻轻的一吻落在了眼前人的桃色唇瓣上。
乐正礼没有许愿,而是用实际行动完成了他的愿望。
只是等林幼凰从震惊中醒过来时,条件反射的想将人推开。只是手还没伸出去,乐正礼就已经心满意足的将人放开了。专心的将幺幺为他准备的生辰礼刻印在脑子里。只是,那大手却没有松开握着的小手。
林幼凰一瞬间感觉胸口闷闷的,她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实话,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她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但又有一个声音在时刻的提醒她,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在心动个什么劲儿呀!越想越烦,最后索性头一甩,啥也不想了,人家今天过生日,过生日的人最大,安心陪他过了这个生日再说吧。又不是第一次被这狗男人偷袭了,矫情个屁!要是不赶路的话,要云波池弄,还能省下三百金呢!看了看又捏了捏腰间那鼓鼓囊囊的小荷包,现在剩下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面了。不过看着收礼人这么开心,想想这五百金花的也还是值。然后专心看焰火河灯,这些可是她花了五百个小金葫芦换来的!钱都已经花了,不看可就亏了!
回客栈的时候,是一路吃回去的。结果上了楼,一点儿都不饿的林幼凰又在乐正礼的注目礼下,强行把那一盘人家亲手给她剥的葵花子给倒进了肚子。
等林幼凰睡着后,乐正礼却是一夜无眠。因为思远告诉他,这个点子本来是过年的时候他的幺幺就已经在筹划了,当时是想选在云圣皇城的圣地,云波池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收到圣雪病重的消息,一路上这丫头还悄悄的问了思远哪里有河流经过的风景好一点的城镇。当思远告诉他他们现在落脚的云舒城就符合这些条件时,这丫头强打了精神,在马背上睡着了都不肯下来休息片刻。终于在他生辰这天赶到了这里,只为给他一个惊喜。
这丫头自从失去记忆后醒来,从来都不碰那一屋子的嫁妆,好像那些都不是她的东西似的。拿了里面的布匹后,也会重新给思远钱财去买新的添进去。给人皇国赶鞋子时,拿了两千金去给韦氏应急,出门前,又拿了一千金给思远,说是用在路上的开销。平时也要用,加上今晚又花了五百金,想来现在这丫头手上也没剩什么钱了吧。
真不知道这丫头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说她傻吧,有时候做的事情却是暖心暖肺的能把人给融化了。说她聪明吧,但有时候又能气的他肝疼!突然间又想到在桥上焰火下的那个轻浅的吻,心里眼里跟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突然就好开心,感觉自己在幺幺心里还是有地位的,至少肯为他花五百金,只为过个生辰。
但是高兴过后,又突然想起了失去记忆前的丫头,一股恶寒从脚底直蹿头顶。借着月光看着身侧熟睡的丫头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今天魔症了。甩了甩脑袋,躺了下去,拥着睡着的乖巧的丫头入怀,也沉沉的睡去了。睡着前还在想,要是丫头醒着也能让他拥在怀里入睡多好呀!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的又起身赶路了。一路快马加鞭,三个月到人皇皇城的路程硬生生的压缩到了两个月。虽然是低调出行,避开了大部分的眼线,但后半段路程并不太平。
刚进入人皇国腹地就遭遇了一波埋伏,乐正礼为护住他的幺幺,左肩胛中了一支冷箭。在那一刻林幼凰的心脏骤停,忘记了呼吸,乐正礼情急之下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脖颈,将她打晕了才恢复了心跳呼吸。受伤的一行人被逼着走了森林小路。路上遇到一只受伤严重的白狐,两小只现身告诉乐正礼,林中深处似乎已经不安全了......
小白狐被救下时,伤势沉重。乐正礼林幼凰一行也被埋伏,虽然都全身而退,但到底是用一行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换来的。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又当属乐正礼。那一波埋伏的将近百人,个个身手彪悍。又都是冲着圣女来了,主要攻击目标自是乐正礼林幼凰。埋伏之人又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大半人马围住思远、五福,小半人马专门对付乐正礼林幼凰两人。对圣女自是不敢下死手,但对乐正礼那可是招招狠辣,下的都是死手。左肩胛那一箭原本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当乐正礼清楚的感受到背后的箭风袭来时,本能的侧身躲避,但却在已经抽身时回转了过来,他不能躲,他躲开了那箭就会直接插在幺幺的后脖颈。所以也在一来一回间那箭最终射在了他的肩胛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怀里的人是他乐正礼丢了性命也要护其周全的人。
当时也只是在翠意赤焰的提醒下,乐正礼一手抱着自己媳妇儿,一手一把捞起小白狐压在腋下后配合着四福退到了森林深处才得了空档治疗。
好在身边有个随身血包翠意在,先是查看了被乐正礼一掌打晕过去的林幼凰,确定乐正礼只是怕她把自己给逼死了才下的手就放心了。心意相通,现在那姑娘昏迷了正在做恶梦,梦里时间已经定格在乐正礼中箭的那一刻。知道这是心病,现在还不致命,就没管她。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给小白狐和乐正礼治疗,这两货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先出手救的小白狐,当一丝丝绿色的生机被源源不断的传送进小家伙的身体时,小白狐受的内伤,现在已经能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时,把乐正礼、思远、五福都给震住了。最后还是捡回一条命的小白狐在看到几个人目露精光的注视它时,一瞬间炸了毛才让几人回神。
这也太不可思意了!
翠意没时间去理会已经活蹦乱跳的小白狐,把它丢给了赤焰。最后一狐一灵不知道是怎么沟通的,反正在翠意接着给乐正礼治疗时,就安安静静的乖乖的盘趴在乐正礼脚边,尾巴和脑袋刚搭在乐正礼的衣衫摆上,就被乐正礼一脸嫌弃的一把拂开了。然后就很委屈的把自己盘成了个球状,不远不近的蹲在恩人身边。
翠意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只是那只扎穿乐正礼肩胛的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绿莹莹的藤蔓,最后藤蔓爆开,化作光点时,那只箭也跟着消失了。再然后那血窟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团绿藤蔓的生长攀爬的过程中愈合了。
等那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消失后,乐正礼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胸膛,看见射穿胸膛的箭没有了,包括伤口都没有了。要不是衣衫上那个带血的窟窿还在,提醒他是真真实实的差一点就挂了,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刚想转头谢谢木灵翠意时,翠意像一片离了树的叶子似的,飘然坠地,幸亏被小白狐那毛绒绒的狐尾给接住了。
乐正礼想去把翠意捧起来时,却被赤焰给喝退了,不准任何人碰他。之后就瞧见赤焰飞过去,亲自抱起了那已经昏过去的小绿团子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四福是知道精灵国的存在的,但有这般威力的精灵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见,惊讶之余对自己今后要面对怎么的血雨腥风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而福乐就是盲目的崇拜者,在知道这两小东西就是自己主子殿下的契约精灵时,主子的伟岸形象又在心里不自觉的扩大了无数倍。而思远惊讶过后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光,如果翠意能出手,兰心是不是就有了醒过来的可能......
第五十八章 合葬
此时她也想到了,出城的时候就错了,就应该大大方方的,敲锣打鼓的走!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的时候反而是最安全的!现在这么偷偷摸摸的,让那些个有自己消息渠道网的世家大族觉得有机可乘,反而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他们进了森林后,四福中的两福对人皇国的所有山林密地都了如指掌,最后虽然绕了点路,但还是在两个月零三天时安全到达了郡王府。
也在当晚人皇这边的两福中的一福去回报了人皇。
林幼凰也提前跟他们说了,到了之后,跟人皇传消息的时候,麻烦人皇把他们已经到达人皇国万俟郡王府的消息放出去。最好是天下皆知的程度!当她此话一出时,几个大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这傻公主都想到了,叫他们情何以堪呀!但福乐并不明白其中是何道理,只等到七日后都未再见过有人闯这郡王府时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的时候,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不用他们做什么,敌人就先自损一半!
一路上一行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伤,现在安全无伤的到了郡王府,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似的!一行人也都知道了翠意和赤焰的存在,要不是翠意那家伙的生机恢复力,只怕他们就跟这丫头的恶梦里一个下场了!
包括现在,林幼凰看着虚弱的翠意那小绿人,出手为原主外祖母输送生机之力都还在心里直呼这不科学!惹得两小只白眼翻上了天,问她跟原主人灵魂互换科不科学!惹得林幼凰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真的好想看他们两只头顶冒火光呀!只是也只是想想!只是两小只都自发的不再理会这傻妮子!
他们虽然赶在了圣雪咽气前到了,但她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了。就算是翠意,人之生命力枯竭时,也只能延缓片刻。等翠意收手后,圣雪气若游丝的清醒了过来。翠意更加虚弱的拉着林幼凰的袖子,让她赶紧去床前,老人家就剩下几句话的时间了。
“来...过来,孩子.....”圣雪悠悠转醒,眼底是清澈和马上就要解脱的释然。吃力的招手让林幼凰过去,林幼凰鬼使神差的就靠了过去,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那只伸出来的皮包骨的褐色的手,身体不受控制的悲伤颤抖“祖...祖母......”
“孩子...你....孤身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吓坏了吧....”圣雪那双苍老但却碧蓝的眸子对上了林幼凰的瞳孔时,仿佛一眼就瞧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祖母!”林幼凰一瞬震惊!这老太太似是知道她孙女换了芯子!
“对..不.起.....烈.儿..她是...对这世..道...心灰..意冷....爱..女.心切...才...才...才......”老太太话没说完彻底段了气息。
“祖母?祖母﹋祖母!!!”林幼凰似是在黑暗里刚刚抓到一点光,还没捏实这光就突然断了!眼前也跟着黑了下去,缓缓栽倒在地.....
而一直在旁,离林幼凰两步远的乐正礼根本没有听出这其中的不同,只觉得像是祖母在劝慰媳妇别怪自己的母亲。看到缓缓下滑的身躯,急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眼前这如秋叶惴惴而下的人儿,如鲠在喉,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忘记了一切,但亲人之间的血脉牵绊还在,亲眼看到自己的至亲的离开,谁都会受不了的吧!
一直坐在床中的外祖父万俟公倾,看到这相伴半生的老伴儿真的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一时竟也不愿意承认。颤颤微微的伸了那苍老的手出来,去拉老伴儿的手,去摸老伴儿的银发,额头,眉眼......
最终也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句“雪儿.....”就没在出声,像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似的,小心翼翼。可能年轻时,是存了争夺利用的心思,可是这半生相伴,真心早以交付而不自知,到了真的失去时,才发现这一生连一句‘心悦于卿’都未曾说与她听......两只苍老的手交叠相握,慢慢的伏下身子,趴在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身上,就再也没有起来了......
一屋子的人开始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乐正礼抱着昏迷过去的丫头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没有离开。想着就这样安静的守着两位老人家,让他们安静的告个别。万俟公倾的三个儿子和其他下人也不敢上前打扰,都静默的立在一旁等候。这么多年来,他们甚少来这郡王府,这一次是老父亲发了话,说万俟烈还是没有音询,要他们来以其子嗣后辈的名义守着。
林幼凰眼前虽黑了下来,但并没有昏迷,而是灵魂被什么东西牵引,拉到了虚无之界。她看到了着天水碧色宫装的青年圣雪,在一棵满是金黄叶片的银杏树下打盹。时不时的有一阵风吹过,银杏叶就像是一艘艘摆渡灵魂的飞船似的,挣脱引力,飞向了无尽的云海。云海就在她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但伸手的一瞬间却扑了个空。等收回手时,它又似没有动过般的,仍在眼前。直到着鞠衣色深衣的青年万俟公倾也来到树下,但他却没有急着叫醒还在打盹的圣雪,而是转头看向她,朝她挥手,让她回去。更离奇的是,她没有见过年轻的圣雪和万俟公倾,但她却就是知道那就是圣雪,就是万俟公倾。
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情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挣脱了乐正礼的怀抱,来到床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祖父?”后轻轻的推摇了一下趴在圣雪身上的万俟公倾。
这一轻晃,万俟公倾的另一只手从丝绒被上滑了下来,这一动静让房里的人都惊了一瞬,纷纷上前查看......
一时间屋里悲恸声起。屋外的仆人也都在听到内室传出万俟老侯爷圣雪侯夫人,于人圣皇二十六年三月十九驾鹤西归。逐都原地向主室方向跪拜。
按照原主身份来说,她是外嫁女之后,这外祖父、外祖母的丧事是不用她出面的。外祖父的三个儿子都在,也都一一接手了过去。
当天就要完成初终、复、殓、命赴、吊唁、铭旌、沐浴、饭含、设重这九礼。在第二天小殓着寿衣时,其三子并不打算将圣雪的后事与万俟公倾的后事一起办,衣着也只是让下人随便为其穿了一件,这惹怒了林幼凰,最终提出要将原主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合葬。
其三子各持己见,还是赤焰提醒林幼凰,在虚空界看到两人穿的衣服或许被老爷子压箱底收着。趁着三子与丧礼官各抒己见时,跑去了两夫妻的正室卧房,准备翻箱倒柜找衣服。结果没成想衣柜门一打开,最上面就赫然放着那两套衣衫:一套天水碧色女宫装加一套鞠衣色男深衣。抱着就跑去了入敛的厅房,半真半假的说:“这两套衣衫三位舅舅可都认得?外祖父外祖母魂魄离体时拉了我入轮回道,留有言在先,要我们子孙后辈为他们着这一身衣衫,并将他们二人合葬。孝子贤孙中,如有违者他不介意带其一起入轮回道,路上也有个伴儿!”
万俟公倾的三个儿子在听到这不算亲外甥女的外甥女的一席话后,一开始还是有所怀疑的,但鬼神一事又不敢轻易断言。就在这个时候老二看到那两个色的衣衫,突然想起,自己从记事起就曾在父亲书房瞧见过一副画,画中是一位着天水碧色宫装的女子在金色的银可杏树下小憩,一位身着鞠衣色深衣的男子半蹲在女子身旁,为其拈掉落在女子身上的银杏叶。当时父亲进来看到他手中拿着这副画,都没说理由的就狠狠的打了他的屁股,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看这丫头才刚刚不过二十岁,父亲又将那画藏的严实,应是没有见过的,不禁对她口中的轮回道有了几分信服。
自己的亲生母亲在生三弟的时候血崩,死了。父亲就一直未再续弦,在父亲四十多岁时,皇家将圣女的嫁娶权放出来时,父亲不惜以全族之力站在了最顶端。最终将圣雪以续弦夫人的名义娶回了万俟家。当时以为是为了圣女能给家族添溢,现在想来估计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在老三刚要跳脚的时候,一把拉住了这个年过半百却仍然急躁的弟弟。摇头示意,之后又拉了老大,三兄弟在厅房角落里商议去了。再回来时三人面色各异的着了下人来,为二老换上了林幼凰手中抱着的两套衣衫,入了小敛。也与丧礼官商议起了合葬事宜。
第三天大殓。此后又是成服、朝夕哭、奠、筮宅、卜日、既夕哭、停灵、发引、下葬等礼。
在出殡下葬当天,皇家和许多世家都沿路设了路祭。百姓也都在灵柩经过的时候纷纷惶恐的下跪送灵。
等二位老人下葬结束后还有头七,二七......百期之说。
这边的丧葬礼刚刚结束,就有公公来万俟家,宣圣女九公主与云圣仁伯爷进宫面圣。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林幼凰稍稍整了整心神,回房将头上的披的麻戴的孝换了下来,换了一身素色宫装后在乐正礼的陪同下,跟在宣旨公公的身后一起进了人皇皇宫。
翠意因灵力的枯竭,回到灵海休养去了。一路上,原本翠意坐着的地方换成了赤焰,坐在其肩头,与她神识交流。这人皇此时宣他们进宫应该是想看看‘她的肚子’里有没有‘货’。而她的目的是要想办法将皮鞋带来的杀虐给彻底掐死!
但到底应该怎么做,她还是没有头绪。赤焰却给出了一条思路:可用神鬼之力。
想到此次能够顺利的让原主的外祖母与外祖父合葬,有一大部分的功劳都要归功与他们眼中的一个孝字和对神鬼的敬畏。这也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该从何下手呢?依然没有头绪,但这皇宫又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今天不解决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动物因此丧命!看来得见机行事了!找了机会在乐正礼耳边低语了几句,乐正礼表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对他也如此上心就好了!
人皇国现在在位的这一任皇帝是三十六岁上的位,称人圣皇,现在已经在位有二十六载春秋。后宫嫔妃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皇子都已经排序到了五十八位去了,现在还活着的皇子还剩下二十几位,而公主不算原主这个唯一的异性公主,也有三十几位。只是至今都还没有议储,要问为什么,一般人估计会觉得这位皇帝觉得自己还能在位二十年吧!
对于这皇子之间的争斗,连云圣国的普通百姓都觉得太过混乱残忍。可就是在这样的残忍厮杀中,人皇国的国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远远的超越了云圣国!要说这位人圣皇没点真本事林幼凰是打死都不会信的!未见其人时的各种信息的组合都能吓破一些人的胆子,窥一斑而知其豹呀!
再最后上那天梯皇阶时,林幼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在腹中,跨步上阶......
第五十九章 触怒山灵之神?
二人上殿,乐正礼依礼而行,在躬身之时却被林幼凰给一把扶住了,略带娇羞的说:“夫君,你现在是圣女的夫君,依礼是不用向天子行礼的。可记住啦?”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这明显比云圣皇朝更加威严肃杀的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听能听清的程度。
乐正礼顺势僵在那里,配合着他家媳妇儿的表演,面露尴尬的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两眼在人皇和媳妇儿间来回闪躲。要不是事前他们有商量,林幼凰差一点儿就被这狗男人的表演给跪了!这TM就是个活脱脱的怕媳妇,但又不忍丢了礼制的贤士呀!
人皇眼神意味不明的瞧了这两人几吸时间,最终大手一挥,让他们不用在意这些虚礼。算是默认了乐正礼与圣女一体,不用向君王行礼这一说辞。下边的臣下们也早就知道了这九公主就是圣女的消息,也都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应对。
现下人皇国已经是四月初,气温回升,草长莺飞,春花繁盛的季节。二人又因有热孝在身,都着着素色宫装,倒是成了这金殿上一道别致的风景。
众臣子不敢语,人皇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听不出喜怒的,说:“小九儿,此去云圣再归来已是一年整。去年三月随云圣礼队一起出发合亲而去,辛苦你了。凤丫头,自己选的夫婿可是不满意?怎得这都出嫁九月有余了也还没听着个喜讯?”一连用了两个称呼,意在提醒这她先是人皇国九公主,之后才是圣女。
“回圣皇,凤丫头自己选的夫君当然是合心意的,只是这儿女子息一事讲究的是个缘字。我再着急,那缘分没到,送子娘娘来不也是白跑一趟不是?”始终提着一口气的林幼凰才不管这人皇的话里话呢!想叫我叫你父皇,自己主动承认这公主身份,然后再受你辖制?来,您老人家睁大眼睛瞧瞧,我脸上是不是写着‘我是傻子’几个字?就是你身边安排过来的暗影来,估计回给您老人家的原话也是夫妻两睡一张床,孩子不孩子的没动静他们也很无奈!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刚烈桀骜的性子,身边人一个都留不住。原以为你嫁了人能收敛些脾气,没想到成婚第二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撞坏了脑袋!原以为你得夫家疼惜,会学着温顺乖觉些,没成想,到比原来那泼皮猢狲的作派更甚些,说起这没羞没臊的话来脸都不红了!”人圣皇现下也抓不出这死丫头的错处,而且眼下是赶紧让这丫头怀孕生女才是重点,其他的就先放放!几百年来的谜题,眼看着能在他手中解开,这才是他的兴奋点!女子孕育确实不易,圣女一族的延续更加困难,这丫头现在野点儿就野点儿吧!
“父皇~您再多说几句,您的义女可就要被您的义女婿嫌弃了!”林幼凰内心提着的那口气依然不敢松劲儿,但又不得不被这人圣皇牵着鼻子走!现在要是不找个台阶下,真惹怒了这老家伙,他们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不得不说这人圣皇在拿捏人心这块上,是有些道行的!但又不想完全被其掌控,双商被逼上线!
“哈哈哈!你这丫头!说你什么好呢!看着你们两夫妻感情甚笃朕就放心了,朕等着你俩抱金孙女儿!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已经入土为安了,此在人皇国也没什么事儿,就早些回去吧!”人圣皇金口玉言,不准他们在人皇国因这热丧耽误时间!
“父皇,等等。女儿还有事未报呢!”林幼凰没想到这人圣皇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走,但他们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何事?”人圣皇问道。
“说来,这事儿还怪女儿......事先说好哦,父皇听了这事可别动怒!以免伤了龙体!答应了女儿再说!”林幼凰卖起了关子,也为自己换取一重保障。
“说吧!朕不动怒就是!”人圣皇心下想着,只有你早点孕育出通往无上圣国的钥匙这是大事,其他的还没有什么能影响朕的情绪!
“都是女儿的错,父皇听后不管怎样惩罚女儿都行,只求父皇千万别动怒!更别牵怒于我夫君......就是,女儿在年前制了一批过冬穿的皮鞋皮靴找二伯送来人皇国,原本是想着替父皇分忧,为百姓多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结果不成想,这一事却触怒了山灵之神......”林幼凰一脸纠结的,半真半假的说着,大有要娓娓道来的势头。
“触怒山灵之神?怎么说?”人圣皇向后靠坐了一点,脸上看似凝重。这山森动物被虐杀殆尽的消息他是早就知道的,百姓只知眼前利益,根本看不长远。这皮制冬鞋冬靴是能有效御寒,但如果因此将鸟兽斩杀禁绝,后果怕是不是现在的人皇国可以承受的。原本还在想要如何制止,现在瞧着这丫头似是有解决办法。
“女儿此次回人皇国,本是低调出行。不成想在刚入人皇国腹地十里的山森遭了埋伏,要不是夫君舍命相救,女儿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也是在遭遇埋伏后,我们逃进了山林。原本以为进了山林就安全了,不成想却又是一次死里逃生......”林幼凰开始了她的表演,同时内视与已经醒过来的翠意和高冷腹黑的赤焰交流,安排接下来的表演。
“进入山林后,我们一行人就被山灵神给迷了五识。山灵神通过我的记忆最终认定这场灾祸是由我引起,便想将我长埋于山中。只是后来在山灵神的神识里有许多动物亡灵却不肯这么轻易让我死了,说我一人的死根本就不能抵他们的命!他们要放圣兽下山,焚化了所有伤害山林动物的人,还要......还要......”林幼凰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像是不敢再说了,眼神怯懦的偷偷看着人圣皇。
“还要干嘛?说!”人圣皇配合着怒道。
“还要让人皇国举国上下变成森林,以此来供养动物亡灵和孕育新的生灵!”林幼凰闭着眼睛,做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大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只是当大庭里的众朝臣听了她的话后,不禁没有被吓到,沉寂几吸后都哄笑了起来!说她是被自己的梦给魇住了,人圣皇也很配后的笑她怪力乱神。只是片刻后就都笑不出来了,全都惊恐的东躲XZ起来。
只见一只周身燃着赤色火焰的白狐从天而降,所过之处的实物都瞬间被点燃,火过之后的原地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找出了无数和青枝绿芽,并不断的向大殿而来。之后白狐悬浮于大殿正中的空中,狐口吐人言:“人圣皇,这是来自山灵神的最后警告!如若再有人进山大肆虐杀林中生灵,吾等保证,只需三日,人皇国将不再有一人一砖一瓦存于世间!”
说完后就转身向宫殿外飞去,一路飞到了城中,所到之处皆是先焚化再生灵。吓得城中亲眼所见的百姓惊叫连连,东躲XZ。事后口口相传,百姓心存敬畏,又怕先前的罪过被山灵之神追究,将白狐烧过再长起来的草木圈了起来,建成了山灵神遗迹,纷纷开始祭拜山灵之神。并将白狐奉为山灵神的坐下神使,一并供奉。
不用人圣皇再多言一句,草草的散了早朝,众世家朝臣飞奔回家。将送进山林射杀动物的人全都撤了回来,并严令不准再进山,怕触怒山灵之神,招来灭门灾祸。从此再不敢随意进山围猎,还了山林一片宁静。
闹剧之后,人圣皇在遣散众朝臣后,对着林幼凰似笑非笑的瞧了瞧。也真亏这丫头想得出来!他要没猜错,这火和这树都是这丫头的契约精灵干的,那白狐应该就是路上救下的那只!要不是暗影‘杀’回报,他怕是也要被这丫头弄的这一出给唬住了!然后什么也没说,挥手让他们夫妻回云圣国去。
二人都怀着惴惴不安的表情出了人皇皇宫,出来后坐上马车,林幼凰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泄了出来。乐正礼倒是显得轻松不少,还帮着她顺气,拍背。
行出一段距离后,看到惊慌乱跑的百姓,林幼凰感觉似乎是做过头了,会不会把这些百姓吓出病来?一脸吃了翔的表情望着乐正礼,说:“乐正礼,我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你看把他们吓的......”
“幺幺,你记住人心若没被实实在在的噩运洗礼过,是永远都不会心存敬畏的!所以你做的没错,换做是我,可能还会带走几条恶贯满盈的人命以此来震慑!”乐正礼看着眼前这心软的小丫头,给出了最坚定的回答。
“谢谢。”林幼凰表示有被安慰到。
“我们这回郡王府,接了五福就回云圣,走之前要不要去看看你二伯一家呀?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抽出时间去拜访他们过。”林幼凰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与乐正礼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主动问到。
“幺幺,虽然我很开心你能替我考虑一些事情了,但也有必要强调一下,现在他们也是你的二伯一家。可记住啦?”乐正礼听了丫头的话后心里是开心的,她不反对与他一起回云圣,而且在回去前还能想着和他一起去拜访二伯一家。但这丫头似乎从来就没把自己归在她那一边,在两人单独相处时称呼各自的亲人都带着‘你’和‘我’的前缀,他很不喜欢。这事必须要跟丫头掰扯清楚,他们二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应是不分你我的!光强调似是还不解气,还伸了手指出来,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林幼凰的额头。
“啊!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嘛!这是干嘛呢!很疼的!”林幼凰吃了痛,捂额叫到。
“来,夫君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啦!呼~呼~呼~好啦!不痛了吧!我们先去看二伯们吧,也得麻烦二伯把我们回去的消息先放出去。这次大大方方的走官道,想来会平静很多。”乐正礼一把拉将炸了毛的丫头拉到怀里,还真的吹了几下,弄的林幼凰一个大红脸。然后像是没看一怀里丫头红了脸似的,红着耳根,一只手指指腹轻轻的揉着那个小红点。这丫头的皮肤太嫩了,轻轻弹一下就红了,以后不能再弹了。
“啊?现在去呀?我们空着手不好吧!等等......”林幼凰听到这话,一下子坐了起来,这狗男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去拜访自己二伯都能空着手去,算了,在乐正家这些事估计也都是他母亲和思远处理,今天既然只有他们二人,她自当为他多考虑考虑吧,就当是还了救命之恩前给先付点利息。然后伸了头出去,跟车夫交待了一翻,等马车停下后,二人下马车,就已经在这人皇城里最热闹的中街上了,而面前就是最大的一间文玩铺子。
“你身上应该带得有银票吧。”在进去前,林幼凰才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自己身上带的是福乐给的小荷包,里倒是装了一袋子金葫芦和两张十万两的银票(银票是出发前在原主的嫁妆里拿的,用来应急,以后是要还回去的),但如果这礼品钱乐正礼能自己出自是最好的。
“夫君成家了,财帛不是都交由娘子在打理吗?”乐正礼起了逗弄人的心思,声音不大不小的从嘴里飘了出来,正好周围路过的人都能听见。
“你什么时候将银钱交由我打理了呀?!”林幼凰被这一问弄的有点懵,这家伙不会真没带钱吧!天哪!现在回万俟郡王府还来得急吗?超前消费什么的是会压跨人的!
“娘子,夫君可是将庄子的地契和庄户们的卖身契一并全交给娘子手中的,那可是.......”乐正礼强压着笑,面露认真的说到。
“行行行......进去吧!进去后挑东西的时候问问价格,我这只带了这么一荷包金葫芦,不知道够不够。要不够就把你压在这儿!”林幼凰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了乐正礼的话,好家伙,人家思远还自己挣了成婚的家当,这狗男人怎么就没点进取心呢,就守着自己老娘给买的庄子过活了?行吧,两人都是穷光蛋,那送礼也就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选些收礼人喜欢的东西吧。那二十万两看来是真的不能动了!她怕还不起!拿出自己带上的全部家当,半威胁道。
第六十章 大姐夫与金银渡穴针
林幼凰捏了捏装了一袋子金葫芦的荷包,内心感叹到,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庄子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心一横,连人家挂在大门上的牌匾都没有看就进去了。倒是乐正礼抬头瞧了瞧【纾雅轩】,大姐名下的产业。理了理衣衫,满脸憋笑了跟了进去。
进去后,是一位有着浓浓书卷气息的中年人恭敬的上前,不疏不离的跟在侧后边,为他们指引路线,并不过多的对所列商品作过多的介绍。只在他们有凝问或是指定介绍商品时才上前为其做详简不一的介绍,给人购物浏览的初体验很好。
逛了半圈一楼后,林幼凰问乐正礼,说“哎,你二伯二婶他们都喜欢此什么呀?还有你三堂兄和你三嫂子平时喜欢什么?对了,还有你大姐夫,都跟我说说吧,或是你自己看着挑,有看到他们喜欢的你就说,我们先问问价格......嗯,还有你三堂兄他们的孩子也要备些见面礼,之前都没见过。松儿和果儿我倒是都见过,一会儿给他俩带些小玩具和糖果就行,就这些,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娘子考虑的很周全,没什么遗漏的。只是吧我也多年未见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的喜好有没有什么变化,夫人瞧着行的就行。”乐正礼强压着笑,一脸严肃认真的道,把那句‘反正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没差。’给压在了喉咙下。幺幺好不容易第一次对自己和自己亲人的事情主这么主动上心,可不能给她泼冷水。而且这感觉很奇妙,他还想多体验体验!
林幼凰对这大男人没什么好期待的了,摇了遥头,转头问了那位一直陪在他们身边让人很舒心的店员。
“大哥,不对,这位公子,我们是初来人皇国,要去拜访族中长辈一家。但不知道其喜好,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推荐介绍一下呀?”林幼凰礼貌带笑的问到。
“夫人请讲。”店员也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声音不急不徐的说到。
之后林幼凰将自己要送礼对像的年龄和从事的行业大致说了一遍后,店员给了建议:
一楼是文治方面的东西,适合从文、喜文、好文的男子。
二楼是女红闺格类的东西,负责引导的几位妇人都是各中好手。还有单独的雅室,可以提供给想学新花样的女子们约上三两好友来此共同研习,适合喜文、好乐、善绣的女子。
因人皇国尚武,所以关于武学的东西都比较贵,所以三楼才是武学方面的东西,适合好武之人。而且负责引导介绍的两位,一位善制器,一位善用器。
主店左边单设门面的是他们东家新年时盘下来的,卖的就是适合孩童的各类玩具。
主店右边也是同一个东家开的,单独设立的门面,里面是脂粉、钗环首饰类,适合所有女子。
而且左右两边都开了圆月门,可以直通三间店铺。
林幼凰听了心里感叹,这家店的东家真是商业奇才呀!在这个世代就有了这么先进的做生意的理念!难怪人家有钱人越来越有钱了!能在这人皇皇城最热闹的中街开这么大的铺子定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之后二人分别在几个店中挑了合心意的东西,而且价格加起来只需要三十个金葫芦,这让林幼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里的赤金也是价值很高的硬通货。
之后在离开之前又问了那位店员,哪里有卖医者所喜之物的店铺。因为林幼凰跟大堂姐很投缘,在相处的那两个月里,知道大姐夫是位医者。现下大家的东西都选好了,就差这大姐夫的了。
男子心中诧异,这小夫妻俩说的家庭成员组合怎的和自家这么像。但也未多言,世上长相相似的人都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家庭成员组合的类似!看二人又是面善之人,起了恻隐之心。吩咐了另外一个十多岁的小店员将二人选购的礼品打包送上马车,又让二人稍等片刻,自己上了四楼不对外开放的小阁楼。取了其祖父行医用的那套金银渡穴针来送于二人。说送与有缘人,希望能交与有德行之人手中,普救世人。
其实他也是带了点私心的,他还没有学成这套针法,祖父就过世了,放在他那里也只是让其蒙尘。让他心有不安,送出去,或许是最好的。
一则,他们寒家一门只剩下他一人,辛得老天垂怜,让他与夫人相遇。背后没有家族,作为上门女婿,算是嫁进了夫人家。现在的家人都对他很好,但这些让他更加的自卑,原本开的医馆也因为他的乐善好施给弄的最后连楼都赔出去的,现在的家人不仅一句指责都没有,还想支持他再重新开一家,这让他更难自处。后借口自己累了,不想行医,才来夫人独自经营的铺子帮忙。
二则,这二位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似的。而且他们在挑选每一样东西时都特别用心,想来他们口中的姐夫也是个心怀大仁的好医者。想来这套针到了他手上也不会埋没了它。
林幼凰看着那仔细珍藏的金银渡穴针,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怎么能白要人家的呢!死活不肯收,说再怎么样都要付钱才行。最后见那店员怎么都不肯收钱,将荷包里剩下的所有金葫芦全都倒了出来,说了句:“银针有价,医德无价!定会送与有德行之人手中,不会让他蒙尘的!”后,就带着那套金银渡穴针,扯着乐正礼的衣袖上了马车往乐正礼二伯府邸所在的方向驶去了。身怕店员拿了那一捧金葫芦追出来。
上了马车后,林幼凰看着那个装针的古朴的,只在盒面雕刻了一株七叶的,像花又像草的植物的木盒子。又看了看自己那减肥过于成功的荷包,一脸凝重。
乐正礼以为她是在心疼她那一包金葫芦,具他所知,这些应该是这丫头醒来后挣的,剩下的最后的全部家当。看着那鼓着腮一脸沉重表情的人儿,想到她是为了满足他的美好体验,把他的幺幺弄的不开心了,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道:“幺幺,钱花光了不开心了吗?夫君这里”
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句‘有钱,都给幺幺好不好’被林幼凰给出声打断了,只见丫头嘴一开一合的说到:“不是钱花光了不开心,是觉得最后给人家的那点子钱根本就买不到这套针的。不行!等后边挣了钱,一定要给人家再送来才行!”
“啊?!........”好吧,乐正礼承认,他的幺幺的确是与众不同!直接给她她也不会收,连给她庄子的时候她也只是说算是暂时寄放在她那里。在财帛观念上似乎格外的独立要强了些,这也让他很苦恼。伸了手出来,去揉了揉眼前人难得盘起来的宫装发髻,失笑道:“幺幺,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又摸头!又摸头!乐正礼,你......算了,爱摸就摸吧,反正弄乱了也是你来梳。”
“好,夫君为娘子重新梳头。”
同时乐正礼也在心里默默的脑部着,要是这丫头知道自己打断了可以让自己荷包重新鼓起来的话语,会不会抓狂!突然就从心底里发出了开怀的笑声,弄的路过马车外的行人都好奇的想要看看是什么事,居然能让这马车里的公子笑的如此愉悦舒心!
马车缓慢行驶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青草瑟瑟,马蹄达达,车轴环环,日光柔柔,笑语连连......
车马慢行,日落西山才来到乐正忠在人皇皇城城南郊的府邸。车夫与门房交涉后,二人下了马车,从车里提了东西出来,还未全部拿出来,乐正礼的二伯、二婶、大姐、大姐夫、三哥、三嫂和孩子们都齐齐来到府门前亲迎。
当乐正礼和林幼凰回头,与大家见礼时,站在大姐身边的大姐夫看到这两人正是下午在店里精心采买礼品的二人时,轻笑了一声。乐正礼与林幼凰二人也在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后也笑出了声。来了个现场版的自家人相见不相识。
想来下午买礼物的店子就是乐正礼二伯家的产业了,是说下午在玩具店里看到的那些东西都这么眼熟呢!不过林幼凰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与乐正礼的二伯一家见了礼后,让人把马车上的礼物都提上,跟着一起进了府里的会客大厅。
这府邸修建的风格跟在云圣的乐正府差不多,外围一圈砌了高墙,内里围着大树林在几个方位建了各自的分院儿。离得近,但又有各自的私人空间,布局很合理。
进了主院儿的会客厅后,松儿拉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果儿拉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子,纷纷来到林幼凰跟前,为他们作起了介绍员。
“玉哥哥,这位就是七婶婶啦,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的好看呀!”先是松儿,拉着比他大一些的孩子说到,然后又拉着林幼凰说:“七婶婶,这位是玉哥哥。是贤叔的长子,乐正玉。”
林幼凰刚想说话,右手就被果儿那丫头给拉住了,小丫头急急的说到:“七婶婶,七婶婶,这会是玲珑姐姐,是贤叔叔的女儿哦!”
“果儿乖,谢谢果儿和松儿,这下七婶婶不怕不认识人,叫错了。玉儿、玲珑,名字真好听,加起来就是玉玲珑呢!七叔七婶头一次见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了点小礼物想送与你们。来,这是七叔七婶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林幼凰先拍了拍果儿的小手,又摸了摸松儿的头,然后拉了玉儿和玲珑来到身前,与他们一一正视对话。
四个孩子接过各自的礼物,很开心,但同时也很有礼貌的跟林幼凰和乐正礼行了致谢礼后,才退到了各自的父母身边。
之后乐正忠又引了他们一一见过自家的女婿(寒京墨,医者)、儿子(乐正贤)、儿媳妘氏(妘姝,八贤者中排等三位的贤者的二子的嫡长女,与乐正存的妻子妘璐是堂姐妹。)
他们也都纷纷送上见面礼。乐正礼将那套金银针交林幼凰手中,让林幼凰亲手交与大姐夫寒京墨手上时,还调侃了一句:“大姐夫,天意如此呀!看来这有德行的医者是非你莫属了!”
只是大姐夫寒京墨将手僵在半空中,也不见他将针盒收下,乐正礼带笑附和道:“大姐夫,银针有价,医德无价!出了店,幺幺上了马车都还在说,自己那全部家当都抵不上它呢!说要再挣了钱给店家送去呢!也算是为受病痛折磨的人们积累善缘福报吧!”
“你们.......唉!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好好好!我收下,看来祖父也不想我就此放弃了立家之本呀!”寒京墨无奈带笑叹息道,看来被缝进枕头里的那本《通经册》要重见天日了!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样的复杂,可能自己钻了一辈子的牛角尖却在别人的一句言语中释怀了。
此时不知道其中细节的众人也都好奇了起来,纷纷上前问是怎么回事。乐正礼带笑跟众人说了一遍原尾后,大家虽然都笑老七媳妇太见外了,但却都更加宝贝自己怀中之物了。收礼无非收的是送礼之人的心意,这丫头舍得把自己挣来的全部家当搭进去,怎么能不叫人动容呢!
由其是大堂姐乐正雅,还一把抱住了林幼凰,笑中带泪了谢了她一通。她是知道自己夫君心中心结的,这么多年来,那套金针从卧房到书房,又从书房到纾雅轩的一楼,再到四楼被束之高阁。夫君也因此弃医两年多了,她想帮夫君结开心中之结,但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乐正雅与寒京墨是因病症与医术相识,相知,到现在的相伴。二人对医之一事都始终念念不忘,现下终于有了回响......这一次被七弟和七弟妹无意中破开了自己夫君心中心结,这怎么能不叫她心怀感激呢!
之后乐正礼与二伯乐正忠、大姐夫寒京墨、三哥乐正贤一进去了书房议事。
林幼凰则被四个孩子们给围住了,他们现在玩的好多玩具可都是这位仙女似的七婶婶画的。自从机关小跳蛙和木械小马车实打实的跑起来后,就像是为这几个孩子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似的,他们不仅想玩更多的东西,还想要亲手学了制作。这几个孩子从小在父母家族的熏陶下,文礼自是不说,那生意经更是学得头头是道。
第六十一章 想通了,也就对上了。
乐正忠一行刚回人皇国的那个月,玲珑和果儿又缠着母亲给她们过家家的小套装弄了绣品。再配合上那精美的小桌小椅上铺着更加精巧的刺绣小桌布上面摆放的小茶杯和小点心,过起家家来,那感觉完全不同。来家里玩的客人哪一个不羡慕!而且也在他们的带动下,新店的生意在没有造势宣传的前提下就火出了人皇皇城了呢!现在有很多人都把这些东西当成世家伴手礼的送人呢!
二婶、大姐和三嫂笑着让他们别太吵着七婶了,一直笑着陪坐在厅里。时不时的被孩子们的童言童语给逗的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完全不用担心会被站规矩什么的。气氛很是轻松融洽。
林幼凰怕熊孩子,但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这里的小孩子在思想上似乎真的都很早熟,他们虽说围着她,但也都有礼有节,不过份。所以也不恼,想了想,让几个孩子拿了纸笔来,先画了沙漏的图,给孩子们解释流沙的作用。控制足量的沙量和中间的漏孔,可以做成小小的计时器。后又画了个大型的座钟图,并将内里的结构也一并分解画了出来,并取名机械钟表图,让孩子们拿回去慢慢研究,她只会画,不会做。并鼓励他们,如果做成了,对好日晷,他能自己走进。那以后就不用打更人报时了,看它就能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谈完事情出来的几个大男人听见,都好奇的纷纷上前,想看个究竟。只是这一看都在心底给这丫头跪了!这丫头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么复杂的东西还能将分解图画得这么详细!这丫头暴露了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会被两国皇室怀疑的!随后乐正礼上前,收了那一摞图纸,说:“我要自己带回去研究,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什么小屁孩儿!”(小屁孩儿是跟林幼凰学的!)
“七小子!你不讲武德呀!这可是你媳妇画给孩子们的!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抢孩子们的东西羞不羞!”乐正忠眼看着那精致的图解被这七小子给捷胡了,跳了脚。
“武德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拿自己媳妇儿画的画,怎么就羞了?”乐正礼此时开启了林幼凰耍赖模式,这让经常来这一手的林幼凰脑袋冒了烟,怎么像是看到了个男版的自己呀!这货怎么这样!好气哦!
“七婶~~七叔欺负人,呜呜呜......”果儿和玲珑开始了助功。
“乐正礼,你拿来!”
“我不!”
“呜呜......哇哇.....”
“玲珑,果儿乖呀!不哭啊!”林幼凰蹲下去,哄娃,间歇的又转头瞪了一眼肇事者,一个头两个大呀!没办法,又软声道:“你们乖乖的,立马不哭的话七婶就再给你们重新画一幅更精巧的......”
“不行!”乐正礼当即反对道,但似乎完全不管用。
“好!七婶婶最好了!”两小丫头片子还没等林幼凰话说完就收了声,脆生生的答应到。看来平时没少用这一招去招呼她们的娘亲和奶奶吧!惹得乐正忠、寒京墨和乐正贤对这两小丫头片子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平时都有教孩子们不能用哭来解决问题,但是这偶尔哭一哭还真能解决大问题呀!
林幼凰无奈摇头,蹲在两小女娃面前,耐心说道:“玲珑,果儿,过来。七婶跟你们说哦,受了委屈,可以在自己家人亲人面前偶尔哭一哭,试个弱没关系。但是不能把哭当成别人服从你们的必要条件哦!眼泪只会威胁到最疼你最爱你的人,在坏人面前只会让坏人更加的有恃无恐!哭是软弱的表现,也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所以你们要答应七婶,以后要想办法合理解决问题,不能再哭了哦!而且把小脸哭花了,也不可爱了哦。”
“可是祖母回来跟我们讲,七婶婶你在生死斗的擂台那撞了头,哭的鼻涕都吹泡泡了呀!”玲珑记得祖母回来,可跟他们事仔仔细细的讲了七婶婶生死斗的场面,当然祖母也是听其他几位祖母讲的啦。
“额......傻孩子,那是真疼呀!”林幼凰被逗的哭笑不得,得,生死斗撞脑袋的事情是翻不了篇儿了!
“哈哈哈......”其余人笑作一团。
两个小女娃似懂非懂的看着笑出泪的大家,点头答应。七婶是仙女,七婶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在心里想着以后不哭了,再遇到问题要想其他办法解决!
两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子却是实打实的听懂了,对这七婶的好印象越加深刻了。
在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满脸欣慰的看着乐正礼,虽非本愿,但阴差阳错的娶到了这么一个懂理又纯直的媳妇儿高兴。
乐正礼怀揣着最先画的那图纸,看着自己媳妇这教这两小侄女儿,有一种媳妇儿在管教自己孩子的既视感。满脸的骄傲,扫视了屋里人一圈,全盘接收了大家善意的目光后,转头跟四个孩子大眼儿瞪小眼儿。
“七婶说要给我们画更精美的图纸,七叔不准再抢了!”
“哼!再画那也是第二幅!我这可是我媳妇儿画的第一幅!”乐正礼被丫头不理解他的苦心给气着了,但是现在已经有一幅面世了,再过多阻止反而会引来四福的关注。他们一直都在周围,不让明面上跟着的时候,在暗里也是轮班跟着的。再仔细看图,虽惊奇,但硬说成是运用齿轮动力想出来的也是说的过去的。
“好吧!七叔你赢了......”
“哈哈哈..........”其他人看着他们斗嘴,不禁笑意都染上了发稍。
当晚,晚饭过后,几个人为林幼凰掌了灯,又给孩子们重新画了一幅带了齿轮,撞钟的机械图解。外观画了报时时,可以弹出来小鸟或是娃娃的座钟图。孩子们才满心欢喜的抱着图纸给祖父,让祖父拿去给匠人们研究,打造零件回来,想要自己动手组装。这让乐正忠的生意经里又加了一环——组装玩具!
之后才拿起图纸仔细查看,越看眼里的精光越盛!好家伙!这是将齿轮动力运用到了极致呀!像是得了什么传世藏宝图似的,小心仔细的将图纸收了起来贴着里衣揣着,身怕乐正礼那小子又给薅走了!
当天晚上寒京墨回去拆了四方的枕头,乐正雅也正好借口将早就准备好的软棉枕拿了出来。
同一时间,林幼凰乐正礼在其二伯家的客房歇下。乐正礼一直在心里纠结,想着要怎么不露痕迹的让这丫头意识到,自己带来了太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出来,从而让丫头自己注意这些问题。直到另外一床被子里,传来丫头没心没肺的轻微鼾声了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一夜无眠,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从人皇国合亲宴会开始,到结束宴会,再丫头一路同行前往云圣合亲,在成亲当晚撞到脑袋前,虽然一直安静的呆在自己的马车或是房间里,也未害过一条人命,但是一身的寒气,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就是生人勿近的冷俊气场。直到......成亲第二天,上擂台的那一刻......当时丫头撞了脑袋,吓的他都没有了思考能力,只觉得这丫头是撞了脑袋才变傻的,一直忽略了上擂台到撞头这期间半个时辰的所有。现在细想起来,虽然不可思意,但所有的事情都能对上了。
加上圣老夫人临终前的话,怕是他的岳母大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把这丫头弄过来的吧!那原本的赤凤又去了哪里呢?还会回来吗?他想她回来吗?不!答案是肯定的,他不想!至于他的心是什么时候偏向了现在的丫头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对先前的丫头是完全没有动过心的!
想起丫头在擂台上为了打劫人家的头面,顶着一张鬼脸,给人家画了个仙女妆容,到仔细的薅了人家满头的钗环首饰,连耳坠子都给人家收走了,当时她是不是以为那一脑袋的是假货才凑了个整儿呢?又想起举着银镜臭美时,把自己吓的半死的表情,再到洗掉了满脸的粉妆,被眼前的面容所惊艳到的小眼神儿后,回神伸手对脸上五官的一顿搓揉捏圆的整个过程,到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事的,下了台五官纠结的想了一路,这丫头的到来,让这原本冷俊没什么表情的脸变得生动有活力的!或许就在那一刻,她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到最后飞撞了石头......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丫头瞒的他好苦!报复性的伸手捏了捏睡梦中的人的圆圆的鼻头,弄的睡梦中的梦境瞬间从美梦变成了恶梦,惹得梦中人蜷缩了一下身子才放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
现在想来不禁无声自嘲道:“乐正礼呀乐正礼!枉你自诩聪明一世,没成想被这朝夕相处的小丫头片子给耍的团团转!要不是老天垂怜你,送来的这丫头是个良善的,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边人睡梦中翻了个身,那不安分的小手隔着被子搭到了他的胸上,小腿搭到了他的大腿上。反手将人拥入了怀中,在其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柔声说到:“睡吧,安心睡吧。刚来这里的时候吓坏了吧。”顿了一下,又拿手去刮了一下怀中人的莹润的小鼻子,语气宠腻娇嗔的继续道:“傻丫头,拿脑袋去撞石头,你怎么想的,疼坏了吧......幺幺,幺幺才是你的名字吗?”弄的怀中人动了动,拿鼻子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第二天一早乐正礼林幼凰告辞后,乐正忠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图纸去找签了死契的老工匠了。
在回郡王府的路上,马车上,乐正礼瞧着撩开车窗帘,一脸兴奋的左顾右盼的丫头,突然出声问到:“幺幺,你为么会叫幺幺?”
“当然是爸妈给我取的乳名呀!”林幼凰脑袋伸向车外,瞧见早市上一位老伯在石板锅上烙葱油饼,正想让车夫停车去买一个呢,都没过脑子的回了一句车内人的问话。
“爸妈?那是什么?”乐正礼听到了新名词,不解的问到。
“......额,爹娘?父母?哎呀,就是父亲母亲啦!”林幼凰在听到车内人的不解疑惑时,愣了两秒,自觉说错了话,立马从窗外缩回了脑袋,马上找补道。在心里碎碎念到,TM!得意忘形了!然后就紧张的看着乐正礼尴尬的笑着。
“哦,原来是岳父岳母为娘子取的乳名。那以后为就只有为夫能喊你幺幺了哦,连岳父岳母都不可以再喊了,好不好?”乐正礼看着这丫头一脸的紧张,原来怎么没有发现这丫头的破绽这么多呢?嗯,或许是个提醒她的好机会,在人还没有回答前,又接着说到:“刚刚吓的夫君以为幺幺不是幺幺了呢!”
“......呵呵,怎么会!爹娘估计都已经忘记了还给我取了这么个乳名了!你高兴喊就喊吧!”林幼凰被吓的后背一凉,赤焰和翠意在灵海里也都紧张到捂住了各自的小嘴儿。
“好啦,逗你的啦,瞧把你紧张的我都要以为是真的呢!幺幺饿不饿,起床没胃口,夫君都没吃两口,现在夫君有点饿了......”乐正礼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这丫头有紧觉就好。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葱...葱..葱油饼吃不吃?”林幼凰抢过了话头,急急的撩开了车帘子,准备下车。TM,好在他饿了,这次算糊弄过去了,以后得注意了!完全没想过自己已经在男人跟前完全暴露了。
“幺幺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夫君不挑的。”乐正礼看着落跑的小丫头,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