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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世界之傀儡全文阅读

作者:不愿被扯线的公仔     完美世界之傀儡txt下载     完美世界之傀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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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斯梅尔在等着各方人马的消息,塞菲尔却没有闲着,他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后说道,“怀念号游艇的注册地是希腊,但是船主却是一家名字叫福瑞株式会社的日本公司。”伊斯梅尔闻言并没有吱声,因为他知道塞菲尔的信息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塞菲尔继续说道,“这家公司的规模并不很大,按理说应该不至于有能力在希腊买一艘游艇,所以我的朋友认真查了一下它的背景。结果非常惊奇地发现,这家公司在明治维新时期就有了。”

    伊斯梅尔闻言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虽然按照统计日本的百年企业大约占日本企业总数的1%,但是一家在19世纪中后期就存在的公司,绝不多见。一个企业历经两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依然活得好好的,那么,它所做的一切均有可能。

    因为活着就是道理!因为活着就是理由!

    塞菲尔对自己老大的习惯了如指掌,继续说道,“顺着这个线索我的朋友继续去查,结果发现这个公司属于一个叫YAN的家族。”

    在日本,家族企业一点不陌生,占日本企业总数1%的百年企业绝大多数也是家族企业,但“YAN”这个姓却很陌生。或者说,这个姓氏应该不属于典型的日本姓氏。

    于是,伊斯梅尔把目光投向了塞菲尔。

    塞菲尔见到伊斯梅尔投射过来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老大开始产生兴趣了,他继续说道,“我的朋友继续查这个‘YAN’姓家族的资料,结果发现这个家族的产业简直不得了,几乎涵盖了世界上的各行各业,甚至还包括科学研究领域。”

    伊斯梅尔终于开口了,他问道,“据你所知,世界上所有古老家族的名字中,有‘YAN’这个名字吗?”

    塞菲尔立即回答道,“没有,绝对没有,不仅我没有听过,我那朋友以及他的朋友们都没有听过。一个存在了200年,业务范围广泛却毫不出名的家族企业,弄得我的朋友非常感兴趣,这就是他继续查下去的原因。”

    伊斯梅尔终于点了点头。不过,塞菲尔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我的朋友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这个家族对很多科研机构都有投资,但是他们投资的机构几乎都集中于地质考察方面。”

    伊斯梅尔回答道,“这个有什么奇怪的,看看采矿业在这个家族业务中的占比就知道了。”

    塞菲尔回答道,“我的朋友刚开始的时候也这么认为,可当他把近几十年他们曾投资过的科研和考察项目汇总了以后却发现,他们不像是在找矿,反而像是在喜马拉雅地区探奇。”

    伊斯梅尔立即追问道,“什么意思?”

    塞菲尔回应道,“这个家族只投资于喜马拉雅地区,包括印度,尼泊尔,不丹,中国青藏高原的地质考察项目上,其它地方类似项目一个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喜马拉雅周边地区找东西?”伊斯梅尔问道,

    这次轮到塞菲尔点了点头。

    伊斯梅尔自言自语了一句,“有意思。”

    接下来房间里又开始了沉默,塞菲尔继续拨弄着手机,伊斯梅尔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伊斯梅尔忽然问道,“这个家族公开资助的最大型项目是什么?”

    塞菲尔翻动了一下手机,回答道,“1995年,一支由多个国家组成的大型青藏高原科考队。”

    “这个大型的科考队最后有什么发现?”

    塞菲尔回答道,“我的朋友没有说,你稍等一下,我查一查。”

    不多一会,塞菲尔说道,“科考队最后发现喜马拉雅山山脉是悬空的。哈哈,我怎么感觉这个发现有点儿戏,实在不可思议?”

    伊斯梅尔轻轻的回了一句,“塞菲尔别忘了,不可思议并非真的不可思议,而是它超越了你的认知范围,仅此而已。”

    ……

    克科尔从酒店里出来,从前天晚上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悬着,他一路走,一路祈祷着安拉保佑这两天赶紧过去,在他休息回来后,一切如常。

    今天是周五,明天开始礼仪部要换班,所以克科尔昨天和今天的排班都比较怪,昨天16:00-24:00,然后0:00-8:00在酒店员工宿舍里值班,今天8:00-16:00上班,接下来是两天的休息。但让他的心悬着的不是排班的问题,而是周三晚上他到家后在自己的手提包里发现了一个大牛皮纸信封,信封里装了一封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信,两张由Isbank出具的5000美元不记名的定额银行本票,还有一张他妻子送小孩上学时的照片。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要他做两件事,第一、把周四总统套房的订车单改成单程,第二、周四晚上21:30把某个位置的酒店视频监控主线剪了。

    信封里的10000美元是他完成这两件事的报酬,如果他不做或者报警,那这10000美元就是他用于埋葬妻子和孩子的费用。把信的内容仔细读了几遍后,克科尔怀着忐忑的心情把信藏了起来。

    第二天上班前他先去了一趟Isbank,想试试本票的真伪,拿出一张到柜台兑现,没想到银行见了票据,二话没说就把5000美元转到他的账户上了。

    银行本票是真的一事让克科尔更加不安,对方能在自己不知不觉间把信封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只能说明对方很厉害,如果自己不按他吩咐的事情做或报警,说不准真会把自己的妻儿送上绝路。另外,10000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自己4-5个月的工资。

    最后让克科尔还是决定按照对方要求的做了,虽然两件事做完后已经快一整天了,酒店的一切都和平常日子无异,但他仍不住地担心。

    就在克科尔离开酒店走向公交站准备乘车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两个人从后而上一左一右夹着他,右后方一个声音说道,“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如果不想身上多个窟窿就乖乖听话。”

渔船

    一艘渔船,一艘不大的蓝色机动渔船,看上去顶多就是500吨的样子,外表和停泊在土耳其沿岸众多渔港的渔船没有区别。马尔马拉海是连通黑海和爱琴海的唯一通道,所以这条航线上的船真不少,可就是这么一艘在往来船只中毫不起眼的渔船却引起了林逸虹的注意。

    渔船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和一般渔船正在下网或者海钓甚至下海捉虾一样的正常,就停泊在距离游艇大约一公里左右的位置。不过,在林逸虹的眼里,这船一点都不正常,在伊斯坦布尔又有哪个渔夫会闲得无事跑到马尔马拉海打鱼,把鱼打回去了,卖的钱不足以弥补油费不说甚至还要处理卖不出去的渔获。

    当渔船经过落地窗进入林逸虹的视线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立即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走到落地窗前双眼一眨不眨地跟着它,当它停泊在游艇的斜后方远处时,林逸虹直接盘腿坐在窗前盯着渔船的一举一动。

    不过渔船却没有任何动静,只停在原处,恍惚在那个位置下了网,等待合适的时间拖网一般。初春时节无云的晴天下午,太阳全力地倾泻着它的炙热和光亮,即便林逸虹把落地窗的颜色调得很深,在海水的反射下,不一会仍刺得林逸虹双眼生疼,但她虽然不时用手轻揉眼睛却始终没有挪开视线。

    林逸虹的举动让白思恒觉得好奇,他收敛起纷乱的思绪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妻子身旁,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林逸虹用手把他的手抓住,顺势往下拉了拉,白思恒乖巧地猫下了腰,林逸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看到那艘渔船没有?”

    白思恒顺着林逸虹眼睛的方向看向外面,马上也找到了那艘蓝色的渔船。不解地小声问道,“一艘渔船而已,有什么值得这么大的关注?”忽然他又想起了些什么,继续说道,“咦,不对噢,两年前我来伊斯坦布尔的时候,JimmyJohnson曾提醒过不能吃马尔马拉海的海产,因为这里的海水有污染。”

    林逸虹转头白了老公一眼后,轻声怼道,“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迟钝。”

    白思恒却答道,“我这次来是来度假的,本来就打算顺道让脑子也放个假,谁曾想卷进这么棘手的事情里来。不过我不是还有你吗?问题都交给你好了,你就让我的脑子再多放飞一会。”

    林逸虹用手在白思恒的胸膛上轻拍了一下骂道,“飞吧飞吧,要不要把你前妻喊来和你一起飞?!”

    男人无事千万不要尝试和女人胡扯,因为,即便刚刮了胡子,女人还是有办法把胡子重新扯出来。

    白思恒一脸的无趣,和女人纠缠这些事,根本就是自己挖个坑再自己跳进去。于是他把话题转开,问道,“你说这船现在干嘛?我确定它和嫣然不是一伙的,更不是正常的渔业作业。”

    林逸虹没有回答白思恒的提问,反问道,“你猜我们能看出这船不正常,你那前妻能否也看出问题?”

    白思恒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这根本不用猜,一定早看出来了,只不过我估计她和你我一样,正在观察这船想干什么。难道这船是嫣然的对手派来的?如果是的话,我们能否利用一下?”

    林逸虹没有直接回答白思恒的问题,自从发现渔船停泊在那个位置后,她已经在打它的主意了。只不过不知道船来这的目的,而且距离也远,即便她再次跑到舱顶,对方未必能比这里的看守更早发现自己。但她很确定一点,只要这船和严嫣然不是一伙的,现在不仅严嫣然正观察着它,它也正观察着怀念号。

    忽然林逸虹问道,“老公,严嫣然在上午9:30不到把你送了回来,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白思恒回答道,“没有。”

    “在你们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被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打断过?”林逸虹追问道,

    白思恒想了想后说道,“我是6点多的时候被接走,大约7点陆陆续续有早餐送到泳池边,好像有人送东西的时候在她耳边说过些什么,就几个字,我没有太在意也听不清内容。”

    林逸虹追问道,“你们20年没说过话,她的模样分明对你念念不忘,怎么舍得这么早把你送回来?”

    白思恒闻言一脸的尴尬,这问题似乎怎么回答都是一个坑,他何尝不知道严嫣然对自己的态度?因为严嫣然就是这么承认的。最后他回答道,“其实我们俩并没有谈什么,她一个劲地流泪,整个过程基本都是我在说话。”

    林逸虹再次狡黠地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又不是要你汇报谈话内容,别紧张成这个样子,我只是猜测,她这么早把你送回来的原因是她另有约会。”

    白思恒一脸的懵懂,眼睛定定地盯着林逸虹,问道,“什么约会?”

    “9:30国内的时间是14:30,下午上班刚一个小时,上班的人只要没有外出,即便到外面午餐的也应该回到公司了,这时候要找人聊聊天,时间刚刚好。”

    白思恒闻言,愣了一下后问道,“你是说她要和国内的人,不,是公司里的人通电话?”

    林逸虹点了点头,接话道,“你猜她会和谁通电话?”

    “吴飞凡。”白思恒立即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飞凡和嫣然认识。噢,也不能说认识,应该说曾通过好几次电话,而且飞凡是公司的首席技术官。”

    此时远处又有一艘船朝着这边而来,距离太远,进入视线的只有一个白色小点。不过在反差强烈的阳光中,在青翠无云的天空下,在波平浪静的海面上,它的出现很是夺取人的眼球。

    坐在落地窗前地板上有一茬没一茬边打趣边聊着事边关注着蓝色渔船的白林夫妇二人,在白色小点刚在海平面出现便立即注意到了它。

    “咦,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老公,我猜马上会有好戏看了。”林逸虹忍不住轻声对着白思恒说道。

演戏

    小五终于到了兴盛路,他在对讲机里报告了自己的位置,而郑一方立即回应道,“可以行动”。

    小五把车停好后,并没有直接去往餐厅,而是跑进停车场出口处一家便利店买了两听啤酒。刚从便利店里出来立即打开一听啤酒的拉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最后还故意洒了些在自己的衣服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把空罐子丢进垃圾桶,拉开另外一听啤酒,快走几步到了“1920”门口。

    服务生见有客人过来,立即迎上来打招呼,小五说要过来找朋友,并把那人的桌号报了出去,不过酒气跟着他说话的声音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扑到服务生的脸上,让对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经过陈伟身旁的时候,小五连眼尾都没往他那边瞧上一眼,竟自跟着服务生的背影来到穿着黑色冲锋衣那人的桌子前。服务生把人带到位置,转身对着小五点了点头,小五却没管服务生,直接上前一步站到那人身侧,然后说道,“宝贝,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的声音不小,一下子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注意。此时的冲锋衣刚打完一个电话,正把电话放到桌面上。他的眼睛本来一直盯着电脑,此时闻声抬起头,用厌恶的目光盯着小五,嘴里骂道,“神经病,谁他妈的是你的宝贝,我不认识你,给我滚开。”

    小五没管对方,声音加大了两分,叫道,“宝贝,我找了你三天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边说边往那人身旁挤去,同时拿着啤酒的手用了力气,铝罐被捏扁,啤酒喷洒了出来,直接喷得冲锋衣一脸一身。

    这下子热闹来了,附近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胆小的远远躲开,胆大的就站在不远处,有人还拿出手机开拍了起来。陈伟也站了起来,装着是看热闹的,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排。

    冲锋衣抹掉脸上的啤酒,顺手合上电脑,抄起桌上水杯,半杯水就往小五脸上泼了过去,随即拿着空杯子就往小五头上砸,嘴里骂道,“砸死你这丫的死变态。”

    小五后退了一步,躲开水杯,嘴里嚷道,“宝贝,你怎么能这样,即便是我不好,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服务生到这个时候才反应了过来,走开几步后掏出手机拨打110。原本站在近看热闹的客人也本能地跟着后退了几步,把位置空了出来,以免两人打起来后殃及池鱼。

    陈伟却借机斜刺里走了两步,让冲锋衣整个人不会被小五的身体阻挡,两眼死死盯着对方的双手,右手牢牢握着口袋里的手枪,因为不知道冲锋衣身上有没有带着武器,所以他在戒备着,只要对方的双手有任何异动,他会第一时间掏枪射击。

    小五演起戏来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嘴巴里喋喋不休,但每句话里都包含这宝贝两个字,让围观的人不奇然有着诸多的联想,更让冲锋衣恼怒异常。

    就在这时候三个警察到了,速度快得连服务生也觉得惊叹不已。两人仅仅纠缠了几分钟,甚至没有打破餐厅里的任何东西,但这种事拖延下去始终对餐厅的影响不好,万一弄伤了哪一位客人更麻烦。所以,当警察刚在大门外出现,便立即被餐厅的服务生领到了正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附近。

    警察出现,小五仍没有收手的意思,即便被警察压在桌子上,他的嘴里嘟嘟囔囔叫着,“警察要干涉老百姓恋爱自由吗?我喜欢他又没有犯法。他有了新相好就把我撇了,我找他论理有错吗?而且是他先动的手。”

    陈伟趁机在旁叫道,“警察同志,我作证,是那个人先动的手。”

    两个警察闻言把冲锋衣围在中央,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和我们回派出所做个口供吧。”

    冲锋衣闻言立即跳了脚,“警察同志,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刚才他忽然跑过来胡言乱语,我担心被他伤害才拿水杯自卫,我是无辜的。”

    警察显得异常的耐心,说道,“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俩的行为已经危及了公共安全,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我们在调查核实后自然会放你走。至于那个人,你没看到他已经被控制住了吗?”

    冲锋衣继续争辩道,“我是无辜的,我还有急事要处理,跟你们走造成的时间损失由警方负责吗?”

    闻言,警察的态度强硬了起来,说道,“你有你的工作,我们也有我们的。我们的工作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不错抓一个好人。请你配合,尽到一个市民该尽的义务!”

    那人的态度也变强硬了起来,叫道,“如果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怎样?”

    “先生,你这样子就成了妨碍公务,我们逼不得已会用强。”警察的声音不容置疑,“如果你有疑问或者需要投诉,可以上公安局投诉科或者找律师告我,我的警号是这个,但是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号。

    冲锋衣想了想后,说道,“好,我就跟你们走,但是我要先收拾好我的东西。”

    不料这话一出,两位警察立即作出一个准备拔枪的动作,刚才说话的警察回应道,“先生,我们会当着你面把属于你的东西收好,但你不能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一场纷乱终于得到平息,一个警察看向陈伟,对他说道,“刚才我听你说你可以为这个事情作证,现在能否辛苦你和我们一起回派出所做个口供?”

    陈伟无比爽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这是我们市民的义务,不过先让我买了单再跟你们走。”

    一旁的服务生赶紧对着陈伟说道,“这位先生,不用了,您快跟警察过去吧,实在不好意思,让您担惊受怕而且还遇上这么个麻烦。如果事情办完了还需要吃点什么,请回1920,我们深夜两点才打烊。”

    陈伟听了服务生的话心里一阵暗笑,不管对方说这话是不是在演戏,但听起来实在让人觉得舒服。嘴巴赶忙应道,“感谢感谢,你们真会做生意,即便一会儿过不来,往后我也一定找机会过来。”

    人生如同演戏,只是成功没有奥斯卡,失败没有金草莓;剧终看不到差评也听不到喝彩,尘归尘来土归土。既然如此,大家怎么舒服就怎么演吧。

摊牌

    严沁沁盯着咖啡杯沉默不语,于志坚也没催促,眼睛带笑盯着对方。看到对方的表现,他已经知道中田光夫就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我推测你们家族应该对生活杂志有投资吧?”于志坚装作随意地问道,

    严沁沁注意力并不在这里,随口应了一句,“是的”,

    “因为这个原因你被派了过来,反正也是你们家族掏的钱。”于志坚追问道,

    “具体的不是太清楚,我猜可能是的。”严沁沁回答,

    “刚才在网吧里,我给你看的新闻网页只是说我爸家那层楼发生了爆炸,你怎么立即就判断出是我们家被炸了?”于志坚问道,

    女人的双眼从咖啡上抬了起来,看着于志坚,说道,“如果我说这是女人的第六感,你信吗?”

    于志坚不假思索地说道,“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严沁沁的双眼逼视着于志坚的双眼,恍惚要看进他的内心世界,问道,“这是真心话,还是随口一说?我和你今天才认识,即便你认识Sakura超过4年,但在网络上谁又知道对面和你聊天的是一只狗还是一只猫?”

    于志坚并没有回避对方的眼神,恍惚也要看进她的内心世界,他回道,“这是我的真心话!至于为什么我会相信你,如果说这是我的第六感,你信吗?”

    于志坚发现严沁沁听了自己的话后,眼神一阵混沌,心里升起一个疑问,她为什么会迷茫?但他却没管,继续说道,“问题是我选择了相信你,你却并不相信我。”

    女人的眼神在一阵子的混沌后,慢慢地恢复了清明,她回答道,“如果我说,我从小所受的训练中,除了刚才和你说的那些格斗,徒手攀岩以及雪地生存技能外,还有爆破,射击等等呢?”

    如果说一般人本能会对爆破,射击等等有不好的联想,以至于对受过这类训练的人有特殊想法。但于志坚完全无感,因为他自小就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向往。

    老于也许对其它知识懂得不深入,但作为一个退伍连长,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枪械和炸药的知识。而天底下压根没有几个男孩子不爱枪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于志坚从小就是在枪械弹药的知识灌溉下长大的。于志坚已经不记得从几岁开始悄悄地把老爸的配枪偷拿出来完,无聊的时候又拆又装。

    几年前,当于志坚刚开始玩反暴精英的游戏时,老于经常半显摆地在他面前对游戏中出现的各类枪械和炸弹特性一一做点评,所以他现在能随口说出各种枪械的特性,以及各类弹药的优缺点。

    当听了女人的话后,于志坚只轻轻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不过,他马上就追问道,“我觉得受过这些训练也没什么,但听你的语气,感觉你好像不喜欢。”

    严沁沁点了点头,回答道,“对的,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好玩,但是随着年龄增大,我越来越讨厌这种事情。”

    “你们从小接受这些训练是为了让你们长大后执行刺杀的任务吗?”于志坚好奇,

    严沁沁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感觉你好像很喜欢看侦探小说。”

    “为什么这么问?”于志坚笑着回答道,

    “因为你问的问题通常就是看书看呆了的人才会问的问题。”严沁沁也笑着回答道,

    “老变着法子说我是个呆子,对吧?”于志坚笑着回怼道,“好了,现在呆子有两个疑问,请你如实回答我,第一、刚刚的新闻只说是凤凰小区E栋17层发生爆炸,为什么你便确定是我爸的家被炸了?第二,在小区前的封禁路段你能迅速判断有人跟过来而拽着我离开;在网吧看了新闻后,立即判断有人会找到那里,而且在商场总说有人就在附近。为什么?”

    严沁沁的笑容凝滞了,她先沉吟了一下后才说道,“你的提问在我看来是四个问题,第一和第三个,因为要杀我的人,我非常熟悉他的手法。另外两个是我这么多年训练的结果,所以我比你这个呆子容易判断出周围的人中哪些是普通人,哪些不是。”

    于志坚也收起了笑容,说道,“既然你对对方的手法非常熟悉,那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认识要杀你的人?”

    严沁沁回答道,“我不认识杀手,但是我认识他们的手法,因为那是一个日本的杀手组织所习惯的做法。”

    “杀手组织?”于志坚闻言非常惊诧,这似乎是在小说里才有的事物。

    “对的,就是杀手组织,我们家族里的小孩,包括我,从小就是受这个组织的人培训的。”严沁沁回答道,

    “如此说来,你和他们算是一家人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你,难道你是他们的叛徒?”于志坚问道,

    “因为我知道一些事,而这些事情绝对不能被外界知道。”严沁沁说道,

    “什么事这么严重?”于志坚的好奇道。

    “我不能把你拖下水,东西知道太多反而有危险。”严沁沁却没有回答于志坚的问题。

    于志坚追问,“因为这个事情,所以你不愿意报警,即便自己的生命仍在危险中,你依然不肯报警?”

    严沁沁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于志坚见状,忽然正色道,“那我觉得你并没有和我说实话。”

    严沁沁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于志坚毫不迟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有一个你很熟悉的杀手组织派人杀你,那么今天中午以前你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发现不了。既然这样,你怎么可能还去参加完美世界的招待会?即便去,也不可能不做准备。另外你在网吧是做了什么?那件事应该很重要吧,重要得刚脱离危险就要向对方汇报?那人是谁?”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咖啡,歇了歇,继续说道,“Sakura,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你在咖啡厅艰难躲开小车的同时还不忘救下咖啡厅老板,所以我很想帮你,但请你不要利用我。因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没重要到会令我不问缘由不顾一切的地步。”

角力

    郑一方自打陈伟进了“1920”,汇报已经盯上了冲锋衣男后,他便让天眼中心只留下能看到餐厅门口的摄像头外,把其它的都停了下来。接下来陈伟电话汇报了他的抓捕计划,他立即安排餐厅附近派出所派人在餐厅附近待命,抓到人后带回市局审讯,在回公安局路上,用手机探测器取得嫌疑人的手机串号。

    所以,小五的戏才刚开始没几分钟,110接警后,附近的警察马上就登场了。

    工作布置完了,郑一方信步来到技术科,他迫切需要知道严沁沁和于志坚的电脑以及手机的恢复情况,尤其是严沁沁的,当然邓凯店里视频刻录机硬盘里的资料也很重要。

    刚到技术科,邓科长便立即把他招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拿出五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郑一方,说道,“这是从咖啡厅的视频刻录机硬盘上找到的除咖啡厅老板和于志坚外第三人的画像截图。

    郑一方扒拉着看了一下,五张照片没有一张能看到这人完整的脸部。他看着邓科长,一脸的苦笑,说道,“老邓,这可咋办?光凭这几张照片,说他是张三可以,说他是李四好像也成。”

    邓科长也是一脸的无奈,应道,“我们仔细看过咖啡厅里的所有摄像头,这几张照片已经是最清晰而且能拍到他脸部面积最大的几个瞬间了,这个人是个老手,应该受过躲避摄像头的训练。”

    郑一方摇了摇头,说道,“这人何止是个老手?他还是一个高手,下午我和陈伟看过他路过的所有视频录像,连他的头部几乎都看不到。这几张照片先给我,总比什么东西没有的强。另外,两台电脑和两台电话怎么样,能救吗?”

    邓科长回答道,“我就想找你说这个事,志坚的电脑没坏,按照鉴证科现场的照片看,电脑放在背囊里,背囊被放在一张椅子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拿回来后直接就能开启使用。我们破解了他的开机密码,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说到这,他神秘地一笑。

    郑一方回答道,“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快说。”

    邓科长再次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了郑一方,那是严沁沁的照片,在郑一方询问的目光中,他说道,“这是志坚笔记本电脑的桌面图片,是不是觉得眼熟?”

    郑一方见状,回应道,“何止眼熟,找她一个下午了。”

    邓科长说道,“这样看来,志坚和这个严沁沁是相熟的,说不准就是男女朋友关系,难道两人约好了在咖啡厅里碰面?”

    郑一方否定了他的说法,“从天眼的回播以及咖啡厅老板的交代,严沁沁本来并没有打算进入咖啡厅,她要进去纯粹是一种偶然的临时决定。天底下哪有男女朋友不抓紧时间聚一块诉诉衷肠?”

    “难道你就是这样追小朱的?”邓科长打趣道,

    郑一方一脸的鄙夷,应道,“呸,何止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子,现在老夫老妻了,我们还是这样子好不好。”

    邓科长立即怼道,“滚,别在我面前晒你们的黏糊劲,今天没太阳,即便有也早下山了。说回来,如果志坚和这个严沁沁不是男女朋友,会不会是网友?”

    邓科长的话,像是在郑一方混沌的脑子里点亮了一盏灯,他忽地清明了起来,说道,“快查查志坚的电脑,看看他有没有上一个叫DV的论坛网站,严沁沁说不准也是DV的人,所以他们互相认识。另外,如果可能登入志坚在DV的账号,说不准里面能找到些线索。”

    邓科长闻言立即把技术科的技术员喊进自己办公室,对他作了相关安排。

    此时有人送了一份详细的通讯列明进来,是获得嫌疑人的手机串号后,勾连他的电话所获得的通讯列表。郑一方瞄了一眼,发现一个下午的通话寥寥无几。还没等细细研究,陈伟打来电话,说人马上就要到了。郑一方赶紧把几张照片和通讯列表收了起来,飞快地离开技术科,他相信接下来的审讯将会是一场艰难的角力。

    邓科长等郑一方离开后,立即把技术科的几个高手召集在了一起,随时准备战斗。

    ……

    在完美世界71层,高雅拿到了陈馨昕提供的名单后,递给了吴飞凡,说道,“吴总,能不能让人看看现在这份名单里有哪一家正在使用着完美世界的平台?”

    众人到了这会才终于明白高雅让陈馨昕过来帮忙的真正用意,纷纷向她投来佩服的目光。

    既然对方通过挟持空间站机器人的方法来挟持空间站,前提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首先需要破开空间站和地面站的传输闭环,把指令的传输从现有的机器人引导向空间站的机器人,再截取空间站回传的信号;其次,模拟空间站机器人的驱动程式。直接使用和空间站类似机器的人就可以省略第二个步骤以便节省时间。

    如果没有陈馨昕的协助,即便吴飞凡等人查到哪些与空间站类似的机器人正在运行,但不可能知道它们所属的主人。而且,用家有可能是最终老板的代理人,也有可能多个用家属于同一个老板,理清用家关系网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找到最终老板。

    陈馨昕看向高雅的目光越发地异样。

    对于二叔是爸爸的唯一兄弟,她从小就和二叔的关系一直不错。因为堂妹的缘故,她和高雅之间的关系不可能过于亲密,对高雅的了解仅仅只限于她是二叔的同居女友。即便有时也好奇两人为什么8年多来只同居却不结婚,但陈馨昕并不想八卦原因。

    后来机缘巧合,堂妹向她说起父母离婚的原因是高雅把一些证据主动送给了她妈妈,陈馨昕知道后无来由地对高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这种情绪,因为自己绝想不出这样做甚至不齿做这种事,但每次联想到自己和白思恒以及林逸虹之间的感情纠葛,她浑身就是一种无力的感觉。

    感情本就是一场角力,一场包含进退得失哲学的角力,却和力量无关。

    陈馨昕此时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把控不住了,在会议室里到处乱窜。

死活

    初春的阳光在晌午起就填满了伊斯梅尔家分隔前厅和后堂的那个大院子里每一个它能够得着的角落,让此时正处身于院子里的人感到无比的温暖,院子里此时有一个大人正坐着而六个小孩正游戏着。

    盘坐在一棵棕榈树下,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看着几个小孩在院子里不知疲倦地追逐打闹,穆纳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这样的情形恍惚是上辈子的事情了。15年前在鼻子和耳朵被人割掉的那一刻起,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和这个世界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曾经的穆纳特也如院子中几个小孩一般的不知疲倦,频繁地往来于伊斯坦布尔和中国之间,大巴扎集市里售卖的许多商品,在中国从来就不缺生产的厂家。

    不久后穆纳特学会了中文。中文学会了以后,他的中国朋友就多了,朋友多了,生产厂家的资讯也多了,生产厂家的资讯多了,自然能找到价格更合适质量更好的生产商,产品质量好价格低,在大巴扎集市里,他的生意当然好得让人垂涎。

    当一门生意好了,会带来竞争者;当一门生意不仅好还利润高,就会引来觊觎者。竞争者不难对付,比拼的不外就是竞争各方的市场把控和潮流触觉。

    但觊觎者,尤其是有势力的觊觎者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在一个强大的觊觎者出现后,穆纳特找到了父亲生前的好朋友扎菲尔。

    扎菲尔当时是伊斯坦布尔一个帮会的首领,穆纳特主动把自己的生意并入了帮会谋求得到帮会的庇护,由此无惊无险过了两年,穆纳特在这段时间里也成了扎菲尔的左膀右臂。

    不过,穆纳特的好运气仅仅维持了两年。

    伊斯坦布尔这个龙蛇混集的地方根本不乏各种各样的帮会,帮会说到底就是一个小社会;社会不管大还是小,其实就是一帮人为了活着或者更好地活着而聚到了一起。资源总是有限的但人为了活着或者为了更好地活着的欲望却是无限的,所以,帮会之间永远少不了为争夺资源而引发的战斗。

    最后,扎菲尔的帮会在一次大型的械斗中被打败了,扎菲尔受重伤逃跑而穆纳特被抓。为了要获得扎菲尔的藏身地点,对头对穆纳特使用了酷刑,割掉了他的鼻子和一只耳朵,当刀子在他最后一只耳朵的皮肤上摩擦的时候,穆纳特招供了。不过,当对头找到那里的时候却只找到了扎菲尔的尸体,因为伤势过重,他死了。

    即便后来得知扎菲尔的死和自己提供的信息无关,但穆纳特就是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他认着一个死理。

    人选择了出卖,被出卖的首先是人的灵魂;被卖掉灵魂的人不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活在原本皮囊里的死人。

    所以,穆纳特认为自己在15年前已经死了,即便肉体还活着但灵魂死了,活着其实就是死了。

    按理说死了的人不该会被感动,更不该会激动,甚至不该对小孩们的嬉戏感兴趣。但,

    早前在客厅被阿里拽着衣角要他留下来时,穆纳特却被感动了,感动得差点流出了眼泪。他很喜欢小孩,总希望通过和生机盎然的小孩子的交往中重新激发原本死掉了的心。但惊悚的面部特征让他从不敢主动和邻居的小孩子们亲近,任由那个关于他和野猪的传说在邻里间流传。但,阿里的举动无疑告诉他,在孩子们的心中他依然是个活人,所以他被感动了。

    当伊斯梅尔确认自己就是小孩们要找的汉叔叔时,穆纳特激动了,激动得暗自颂唱感谢安拉。由一个只花了几年工夫不仅替扎菲尔报了仇还把原来帮派重组后发展成伊斯坦布尔城里无人敢惹土耳其国内数一数二帮派的人出手,中国小孩的家人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所以他激动,他替俩兄妹高兴。

    穆纳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再有小孩的喧闹声跑进他的耳朵里,这些声音即便是孩童间因为游戏而发生的争吵,让他听来都如同好听的歌谣,直接唱进了心里,他甚至能够感觉自己那个曾被自己卖掉的灵魂从魔鬼的手里逃了出来,再次一丝一丝重新回到自己那具既是死了但还活着的躯体中。

    曦曦在这个时候忽然跑到了穆纳特跟前,对着吞云吐雾的他说道,“穆纳特叔叔,你不要光顾着抽烟,过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说着,一双小手抓着穆纳特的左臂。

    穆纳特把水烟杆从杂草丛中拔了出来,温柔地问道,“曦曦想要穆纳特叔叔陪你们玩什么游戏?”

    曦曦说道,“我们想玩老鹰抓小鸡,现在就差你来做母鸡了。”

    ……

    不多一会,解下头巾束缚的“母鸡”累得四仰八叉仰面朝天地躺倒在院子的泥地上,杂草堆上方的两个孔洞拼命喷着粗气,几个由胡子演变而成的精灵在那堆乱七八糟的胡须中随着呼吸激烈地跳着单调的舞蹈。六个从四岁到七岁的小孩横七竖八躺在他身旁,头枕着他的身体。三个女孩笑着不断用小手扯着他的胡须和头发,恍惚要拔下在游戏中并不称职的“母鸡”身上的羽毛作为对“母鸡”的惩罚,土耳其语中文混夹杂到了一起涌进他的耳朵,但他发现这会儿自己对两种语言都完全听不明白。

    穆纳特笑得很畅快,15年了,他从没有笑得象现在一般畅快。不!他何止没曾笑得如此畅快,15年了,他连笑也没曾笑过。他已经忘了笑是怎样的感觉,甚至已经忘了该怎样去笑。

    所以,他这会儿很享受,即便笑得几乎岔气,他仍不愿意让自己不笑;即便笑得不住咳嗽,他仍不舍得让自己不笑。

    一个15年以来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只剩下皮囊活着而灵魂已死的傀儡却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的人,的确值得笑,畅快地笑,疯狂地笑,尤其还有一群玩疯了的小疯子总赖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肆无忌惮地笑。

    ……

倒霉

    餐厅经理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不仅生意还是家庭生活都幸运。

    少女岛上的餐厅不可能由一个毫无背景的人盘下来经营,即便餐厅有最时髦的装潢,即便他有最先进的经营管理理念,即便他的大厨能做出超越米其林三星标准的菜肴,即便他的侍应能提供最贴心的服务也不可能。

    别人做不到的,他却做到了。无它,因为他的背景很强,强得没人敢在明面上抢他的生意。他靠山一样人物的大腿从来不乏有人想抱上,可只有他抱成了,除了善于钻营外,他确信那是自己的幸运。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善于钻营的人,但不是每个善于钻营的人会被幸运所眷顾。

    家庭也一样,虽然严格意义上他可以娶四个老婆,自从第三个老婆进门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没再生出娶第四个的意思。他已经很满足了,三个老婆对他都很好,相互之间的关系也融洽。

    人不会永远倒霉,人也不会永远的幸运,只是人永远不知道运气在何时相伴,厄运会在何时降临。

    前天晚上那人给的酬劳是一箱子美金,只要不是傻瓜就知道对方有着大图谋。餐厅经理不是个傻瓜,傻瓜管不好一个餐厅,更运作不了一个位置特殊从不缺觊觎者的餐厅。餐厅经理不仅比绝大多数人聪明,还比很多聪明人精明。当对方提出要求后,他就知道对方计划用他的餐厅和他的船对包场晚餐的顾客实施绑架。

    不仅如此,预订确认后不足24小时就有人跑上门给自己送钱,他甚至怀疑那人是预订方派来的。横着竖着躺着看,这个预订就是个坑,一个可以埋人的坑。

    世界上从不缺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而又被自己听闻的才叫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叫往事;虽然自己的往事传到别人耳中也是故事,但往事要亲身经历;既然要亲身经历,经历的过程要面对的可能是欢喜可能是悲愁或者是伤害甚至是死亡,哪有喝着小酒听别人的故事,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来得畅快!

    所以即便明知道这事肯定大有文章,可餐厅经理并不想知道更不想掺和,唯独让他最不爽而且最担心的是对方竟然绑架了他最喜爱的三老婆才和他谈条件。因为需要自保,他多了个心眼特意让人把自己游艇上的GPS改装成最新的型号。

    虽然看那日本人的阵势就知道对方是过江龙不好惹而且也付足了钱,虽然他的老婆天没亮就被人蒙着双眼送了回来丢在大门外,但餐厅经理每每想起就觉得呼吸起来气门被什么堵得慌,对方拿他最爱的老婆做文章逼迫他顺从显然是不把他这个地头蛇当一回事。

    上午十点多,派出去找船的人终于回复过来,说是找到了船,还查到了GPS中游艇折返的位置坐标。接到信息后,餐厅经理在家里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打电话给自己的靠山,让对方帮忙想个法子帮自己出口恶气,没想到很快就接到船夫老大要涨工资否则罢工的电话。

    日本人是不是他不确定,但船夫老大手上那几个莽夫有几斤几两他门清得很,深知单凭自己的力量就能把他们几个拿捏得死死的。所以他把电话狠狠摔到沙发上后便立即换衣服出门,他要用他们几个为自己消消气,谁让他们甘心做那些撞到枪口上的鸟!

    没想到,刚到达约定的地点,迎接他的除了船夫老大还有几个陌生的人,当这几个人出现在视线中时,他立即就有了转身逃跑的冲动。

    日本人很危险不容置疑,他并不十分害怕,因为对方再危险,也只是外来的。但眼前几个人却完全不同,他们就是土生土长而且奇毒无比的奥斯曼蝰蛇,被他们缠住或随便咬上一口,三个老婆恐怕就要一起到博斯普鲁斯海峡里打捞他的尸体。

    所以,他选择了配合,但该说的说完了,被绑在废弃的仓库也被绑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熬到那些人把自己放了,打开手机后发现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留言都是餐厅里的人打过来的,心想餐厅不是被人在这段时间里炸了吧?立即回了个电话给大厨,想不到竟然不是坏消息,而是好消息。于是餐厅经理按照名片中的号码打了过去,约定在码头附近一个咖啡厅见面。

    在咖啡厅里聊了没多久,点的咖啡才喝了一口就啥也不清楚,被人用水泼醒后才发现自己再次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处身于一个四周下着厚窗帘的房间里。

    他检讨这两天的经历,感觉自己过往几十年积攒下来的霉运如同屁股眼里那颗痔疮,一旦爆发就完全停歇不了,简直痛不欲生。

    一个人从房子的黑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针管,友善地说道,“很抱歉用这个办法把你带到这里,我想了解一些事情,请不要隐瞒。”,就是约他见面的那个名字叫史提芬的男人。

    有的人看起来凶狠,话也说得凶狠,却杀不了人;有的人看起来友善,话更说得友善,但杀人如麻。

    在餐厅经理的眼里,史提芬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友善,话听起来更友善,甚至杀人也会如杀鸡一样友善。尤其是他手上那根针管,怎么看就觉得怎么抖嚯。

    “你要问什么尽管问,我绝对知无不言。”餐厅经理的声音有点儿发颤。

    “听闻你的餐厅昨天晚上被一对中国夫妇包了场,是吗?”史提芬的话比刚才还友善,友善得让餐厅经理心里就是一阵的哆嗦。

    绝望在餐厅经理的肚子里呻吟了一下,“是的”,然后情不自禁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那对中国夫妇!”

    史提芬俯下身子用双眼逼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他们后来去哪里了?”

    “他们被送去了马尔马拉海。”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是你找人绑架了他们!”史提芬的这句问话不再友善,手中的针筒忽然抬了抬和餐厅经理的脖子就差几寸的距离,

    “怎么可能!只是他们用了我的船,所以我知道船最终折返的位置,把你那针筒拿开些。”

    “你的意思是你的船有GPS定位?”

    餐厅经理点了点头,

    “最后坐标在哪?”史提芬逼问道,

    “在我的手机里。”

    史提芬一边把餐厅经理手机里的GPS定位图转到自己的手机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慷慨,把自己的船借给别人跑那么老远?”

    “有人前天绑架了我的老婆,然后晚上给我送来一箱子钱,如果我不按照他们吩咐的办,他们要杀死我的老婆,我不得不按他们要求的办啊。”餐厅老板生怕自己回答慢了,那根刚被收起的针筒又要伸过来。

    “送给你一箱子钱?也就是说你们碰过面了?”

    餐厅经理再次点了点头,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史提芬继续追问道,

    “东方面孔,我猜是日本人。”

    “哦,刚刚我好像听你说,‘又是那对中国夫妇’,这是怎么回事?”针筒的针尖已经贴到对方脖子上的皮肤,史提芬问出了存在肚子里好一会的疑问。

    眼泪和鼻涕刹时一起冒了出来,但餐厅经理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任何的挣扎会把自己的脖子送上针尖。

    他声嘶力竭地叫道,“快拿开你的手!今天我已经够倒霉了,上午被人关起来了几个小时,现在又被你这样摆弄,全因为那两个中国人。我为什么要遭这个罪!我不配合对方或报警,那个狗娘养的日本人就要杀死我老婆。我能不干吗?我他妈的也是受害者!”

报应

    “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如果不想身上多个窟窿就乖乖听话。”,克科尔在这个声音在右后方响起时就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要来的迟早是要来的!他想起了昨天和今天的所有经历。

    酒店为了方便员工存放私人物品和服装,在负一层地下室布草房前辟了几个房间作为更衣室,里面配有储物柜,柜子的锁禁是每个员工的IC卡钥匙。

    克科尔周三晚上在家发现信封后就一直问自己一个问题,信封能不动声色地跑进锁在储物柜里的手提包,中午休息时间自己曾从手提包里拿过东西,并没有信封。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下午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可钥匙一整天都没离过身,应该有人拿着另外一把钥匙。

    IC卡钥匙都是行政部经理埃夫伦制作的,难道这事和他有关系?为此克科尔特意午饭后就回到酒店找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在酒店里管网络的扎德。扎德听说克科尔储物柜里的手提包昨天下午好像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很是紧张,因为偷窃在***的教义里是严重的罪行,有些国家小偷甚至因此会被砍手。

    于是他们俩一起走到了控制室,打算翻看摄像头记录。酒店不比其它场所,公共和特定位置的视频录像,一般只是用作出现问题后的证据,酒店并没有特别雇人24小时蹲守,因为工作关系扎德就有控制室的钥匙。

    因为酒店是由一座古旧建筑改建而成,负一层的通道呈现T字型结构,电梯间和步行楼梯在T字的横杠两头相对,T字的末端是布草房。中间过道分布着员工的更衣室,克科尔等几个男性主管的更衣室在最靠近楼梯口的位置,而女性主管的靠近电梯。

    因为酒店每个部门的主管都需要24小时待命,但通常深夜里酒店都没有什么前台员工解决不了的特别事情,所以主管们的更衣室里除了他们的柜子外还有床铺。

    两人先看了楼梯口的向着电梯方向那个摄像头的视频回播,克科尔记得自己中午离开更衣室的时间约为13:30,所以他们把回播的时间定到了13:15。

    出乎他们意外的是,不仅这个摄像头,电梯口对着这边的摄像头在15:00的时候就停了。

    于是,扎德找出负一层电梯口的摄像头,时间从15:00开始快速播放,结果发现酒店总经理于杰尔手上拿着一个硬塑料文件夹独自一人15:23从电梯里走了出来,27分钟后重新进入电梯。

    于杰尔时常会带着他的助手在上班时间突击巡查酒店,偶尔也会单独巡查,巡查时也总会拿着那个硬塑料文件夹子,每到一个地方发现了问题,便会记录在夹子上的表格中。

    看到这样的画面,克科尔虽然狐疑但好像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扎德更觉得正常得不行。

    视频继续,因为客房部经常会有床单毛巾等等东西送到布草房,餐厅也会常常送桌布和餐巾下来清洗,所以这段时间进入电梯口摄像头的人并不少。

    毫无收获下,克科尔让扎德翻查了布草房的摄像记录,正如他料想的一样,15:36,于杰尔在布草房门口的摄像头出现,在15:44离开。

    这种情形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就是这么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情形,即便扎德在旁,克科尔差点没跳起来。

    因为从负一层电梯间到布草房门口的距离,他平时走得并不少,时间大约需要4分钟。于杰尔离开布草房回到电梯口的用时是6分钟算是正常,毕竟每个人走路的速度不一样。但是,他从电梯口到布草房竟然用了13分钟!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进入电梯间和步行楼梯的摄像头。也就是说,于杰尔在他去往布草房巡查的路上并没有停留和别的人谈话。

    这一路上左右两旁都是更衣室,难道他进更衣室里检查了?7分钟的时间能在几个更衣室里检查出什么东西了?这种检查也太粗线条了吧!何况,更衣室里放着的都是员工的私人物品,要检查各更衣室似乎应该带着助手,万一有什么事起码拉着个证人。

    但克科尔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克科尔在酒店里跟着于杰尔已经几年了,于杰尔一直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非常谨慎而且细致的人,五星级酒店本就是要给客人最细致的服务,如果领导这个酒店的总经理是个粗线条的人,如何能够带领自己的团队让客户满意?!

    一个疑问升上了克科尔的脑海,“难道这多出来的几分钟是因为他到我的储物柜里放东西了吗?”

    如果放信封的人是酒店总经理,相比于行政部经理似乎更可以解释得通,虽然行政部经理埃夫伦有权限多制作一把打开自己储物柜的钥匙,但克科尔相信于杰尔也行,因为于杰尔是这个酒店除了老板外的老大,应该会有超级用户的权限。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酒店里任何客人的派车单,于杰尔因为职务的关系随时能够在自己的办公室通过电脑系统里进行调阅,而埃夫伦不行。

    知道于杰尔把信封送给自己的可能性最大,克科尔便让扎德停止了查找,把监控设备复原,两人退出监控室。扎德显得很是遗憾,感觉应该没能帮自己的朋友找到线索,反倒是克科尔不住安慰他,说是反正没丢东西,查阅录像只为了防范出现窃贼,云云。

    离开监控室的时候,克科尔还假装好学,一路走一路向扎德讨教关于视频监控技术问题,没想到听了对方的介绍,更让他差点吓出一身冷汗。那封信里要他剪掉监控信号线的位置竟然就在监控室外,不用搬梯子也能够得着而且摄像头看不到的一个隐秘位置。

    整个下午克科尔非常忐忑,把派车单从双程改成单程,不仅意味着客人有去无回,连送他们的司机也不觉有异。难道于杰尔要绑架那两个客人?但既然要绑架那两个客人,为什么还要我晚上破坏酒店的监控系统?

    ……

    在一个又脏又小的房子正中间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当克科尔被带进这个房间后,男人那双如嗜血野狼的目光立即投射到他身上,让他顿时感到如同赤身站在户外顶着隆冬的风,全身上下143个关节“咔嚓,咔嚓”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晕眩,他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晕眩。

    人在做天在看,这世界本就不缺报应。只是报应兴许早来或者晚来但绝不会不来,大概上天做事有它自己的时间表吧。

重点

    对方到了这个份上仍要和自己兜圈子,说的话仍不祥不实,让于志坚无来由就是一阵的烦躁,他在意她,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当她以一张照片的二维形态出现时,他便开始在意她,因为在意,他把她的头像做成了笔记本电脑的桌面;当她以有血有肉的三维实体出现时,他努力帮助她逃脱,更因为在意,他有点不顾一切。

    人常常会因为在意做出一些外人难以理解的事,在意往往就是了解一个人某种行动动机的重点。

    于志坚没有其它的想法。他在意的是一个腰能让自己搂着头能靠在自己肩膀上甚至没过一会功夫就要和自己斗斗嘴的她,而不是在意那个表情时刻不变身体隔着屏幕永远触碰不到的她。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于志坚却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在意总被对方无视。

    在意不是商品本无法交易,但在意却依赖于交易,用你对对方的在意交易对方对你的在意,过程中断或双方的在意不对等,在意终究成为不在意。

    于志坚喝了一口咖啡,理了理思路,果断地说道,“Sakura,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你在咖啡厅艰难躲开小车的同时还不忘救下咖啡厅老板,所以我很想帮你,但请你不要利用我。因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还没重要到会令我不问缘由不顾一切的地步。”

    这是于志坚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的想法,他想用摊牌的方式,最后一次彰显自己的在意。

    严沁沁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把那杯已经不再温热的拿铁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后又重新放下,悬在咖啡表面的心形拉花已经冰冷破碎,恍惚她此时的心。很多的悲苦和憋屈刹那间浮上脑海,她竟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她四岁不到便被父母送到了北海道,在那里长大。换句话说养育她的不是父母而是家族,所以,她甘愿为养育她的家族奉献自己的一切,然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家族的弃婴,她感到无辜无奈无助又憋屈。

    于志坚见严沁沁无声地流泪,并没有出言安慰,拿起餐巾纸递了过去。严沁沁泪眼婆娑地盯着于志坚递过来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眼泪更猛烈了起来,犹如下午时候西州的雨。

    于志坚见状心头一软,手伸长了些,用餐巾纸帮着女人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女人会因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中任一种情绪而落泪,因为女人是水做的;正因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组成女人心理的防线就是一堵接一堵的水墙;如果组成女人心理防线的水墙崩塌,自然会出现大量的水;水要宣泄出体外,自然也成了女人的眼泪。

    严沁沁此时的泪水,虽然夹杂着哀和苦,但更多的却是她心理防线被破防后的反应。她没有躲开于志坚的动作,反而伸出左手抓着他的手,问道,“你知道珠穆朗玛峰在藏语里是什么意思吗?”

    于志坚闻言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更不明白女人无厘头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个重点是,自己的手忽然被自己在意的女人用她那柔软的手抓着,他的脑子开始短路,有点迷失了方向。

    “珠穆朗玛峰在藏语的意思是大地之母。”严沁沁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道,

    不自然的语速很自然把于志坚乱窜的思想拽了回来,“大地之母”,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对了,刚刚她曾说过她的家族使命就是找到“大地之心”。于是问道,“大地之母和大地之心就差一个字,难道两者有关联?”

    “很多地名都有出处,甚至就是真有此事或真有此人,你觉得呢?”严沁沁问道,

    于志坚一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真有大地之母一说,她化身为珠穆朗玛峰了?”

    严沁沁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我不是考古学家或民俗专家,我不清楚。但我相信这座地球上最有名的山峰不可能无端端被人叫作大地之母的,况且,徐福告诉了我的祖先,大地之心就在珠峰的下面。”

    于志坚闻言,语气一点也不客气,说道,“别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什么徐福,他是人是鬼是仙是外星人我们都不知道。即便那个什么大地之心真的就在大地之母脚下,你们能进去吗?如果可以,你们家族的人也不会穷2000多年,100多代也进不去!”

    这话出口,于志坚明显觉得抓着自己右手的手抖动了一下,严沁沁应该想到了一些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家族一直在考察珠穆朗玛峰,珠峰的东北山脊登顶线路就是我们家族的前辈领头探查出来的。”

    这些事情于志坚一窍不通,他摇了摇头,但严沁沁并没有帮他恶补历史的意思,说道,“在一年多以前,家族再次组织了一次珠峰考察活动,这次活动由地质专家也有纯粹的探险家,更多的是家族里一些和我一样从小接受家族特殊培训的人,一共16人。他们从尼泊尔上山,目的是探查珠峰上的深层空洞。那次我也在尼泊尔,但我的任务是地面接应和物资供应。”

    听到这,于志坚知道故事马上要进入高潮部分,所以并没有打断,任由女人继续。

    “他们上山后第五天,当地发生了8级地震,进而引发了多条冰川崩塌,大面积雪崩,考察队全军覆没。后来我们组织了一支搜救队。”严沁沁很平静地说着发生在不久前的往事,恍惚只是和于志坚念着一条新闻报道。但于志坚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一定波涛汹涌,因为她就在地震中心,因为探险队里一定有她的朋友,因为她一定就在搜救队里。

    果然严沁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于志坚的想法,“我有一个好朋友就在这个考察队里,灾难发生了以后,我疯了一般地找他。7天后,我所在的那支搜救队终于找到了他和另外一人的遗骸,也是16人中能找到的两具遗骸。”

    说到这严沁沁停了停,似乎在收敛她的情绪。于志坚心里揣测,她嘴里说的那个好朋友应该是她很重要的朋友,不过他并没有在这时候提出这个傻傻的问题。

    严沁沁的停顿并没有多长时间,估计她也不想停太久,如果缓过了劲,这个故事可能就不会向外人说出来了,“在找到两人遗骸的同时,我还找到了他们随身携带的一台仪器,而那台仪器还在运作着。”

    无端端在一连串长长的故事作引子后忽然提到了一台正在运作的仪器,就算于志坚是个傻瓜也猜到这台仪器一定就是重点,甚至还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因果

    舍近求远的事,正常人一般不会这么做,除非他们正在和别的人玩抓迷藏。

    虽然在网络世界里,距离不再是一个物理概念,但在目前北美服务器失联,导引服务器过载的情况下,本来运行于远东服务器和伊斯坦布尔服务器的应用却大老远地跑到伦敦和悉尼上运行,这不是见鬼了就是有鬼了。

    导引服务器的算法程序是人编写的,其实就是这栋楼里的人编写的。既然程序是人写的,任何人都可以按照这栋楼里的人所编写的格式,用相同的计算机语言编写,只不过把目的地指向他所希望去到的地方,甚至可以绕地球跑几个圈后再到他希望去的目的地。

    绕着大半个地球跑,无非为了让追索更耗时难度更大,目的就是隐藏真正的地址,此为观其果而知其因。

    吴飞凡圈着几个应用名称的文件被转到陈馨昕手上,对比客户资料,几个应用所属的客户便被找了出来。

    1、日本福瑞株式会社

    2、美国俄亥俄大学地球科学系

    3、日本海洋科学技术中心

    看了这份名单,高雅问道,“陈总,日本福瑞株式会社是一个怎样的企业?购买机器人的用途是什么?”

    陈馨昕回答道,“这是一家相当古老的日本公司,购买机器人设备并非自己使用,而是作为科研项目投资,投到日本爱元大学地球科学科下属的一个研究所。”

    李思有同学在日本留学,闻言接口说道,“爱元大学是一所二十世纪初就成立的老大学,不过好像在日本国内不是太有名。”

    高雅的关注点一直在福瑞株式会社上,问道,“福瑞株式会社有多古老?”

    陈馨昕回答说,“相当古老,日本在明治32年3月颁布新商法规定所有企业必须进行商业登记,这家企业是第一批登记在册的企业之一。至于在此以前是否已经存在,无史可考。”

    在其他人懵懂的目光中,陈馨昕解释道,但她的解释经让在座所有人暗自轻叹一口气,“明治32年,也就是公元1899年。”

    高雅追问道,“日本的企业好像过百年的比较多,而且多数是家族企业,不知道这个公司是什么情况?主营业务是什么?”

    陈馨昕回答道,“这是一家家族企业,主营业务很是广泛。不过,按照我们部门的分析师分析,他们应该以投资为主。”

    高雅继续问道,“家族企业吗?属于什么家族?”

    陈馨昕立即回答道,“这个家族比较奇怪,按照说他们有着悠久的历史而且投资广泛,应该很有名气,但实际上他们不显山不露水,名字也从不见经卷。”

    这次轮到任局长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家族?”

    “家族名有些奇怪,应该不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姓氏,写出来有点像繁体字的嚴,严厉的严。”陈馨昕回答道,

    这话让高雅和吴飞凡忍不住对视了一下,而早把耳朵放到这边的冯队长和小黄几乎要跳了起来,小黄首先按捺不住,嘀咕道,“怎么这么巧?也是姓严的?”

    小黄的话立即引起了老于和任局长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然而还没等两人问话,小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吴总,病毒已经做好了也测试过,您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于局,任局,我们是否按照原定计划做?”

    吴飞凡把目光投向自己最信赖的助手,对方轻轻点了点头,吴飞凡回应道,“你们测试过就好。”

    老于重复了刚才他们商定的计划,说道,“我们的计划是,首先地面站重启空间站服务器,假装尝试在地面站再次控制空间站的机器人,借此机会你们把病毒代码送上空间站,对吗?”

    见几人都点点头,老于果断拿出自己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他对着电话说道,“报告,我们已经就绪,准备按照原计划执行,请通知地面站重启空间站服务器。”

    挂了电话,老于对着高雅点了点头,说道,“高总,空间站服务器马上就会重启,请你发布命令吧。”

    高雅没有推辞,鼓了鼓掌,等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后,说道,“既然黑客之王想挟持我们的空间站,那么除非我们甘愿拱手相送,否则,必须先把他打下神台!为了空间站,为了完美世界,更为了我们的尊严,今天我们就让全世界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简短的战前动员让会议室里所有人热血沸腾,高雅顺势说道,“大家请马上就位,按照我们刚才商定的计划实施。另外,请李科长定位到哈巴斯基的位置后,马上把他的坐标发给我,然后尽可能拖着他让他分身不暇。我倒要看看这条鱼被抓住了以后,还能不能像刚刚那样子风骚。”

    李菊应道,“明白。”,各人也不约而同收敛起情绪。不一会儿,小金说道,“大家请注意,空间站服务器已经重新启动,我现在就把病毒代码放过去了。”

    吴飞凡亲自带着李思各自使用一台电脑上跟踪着空间站服务器的运行情况。

    高雅,老于和任局长三人重新坐下,大家都是一脸的肃然。虽然三人刚刚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这次的行动只有一次机会,容不得试错,而且成功与否还取决于那条鱼是否真的会咬钩。

    陈馨昕此时无事可做,但自己刚才说到福瑞株式会社属于一个姓严的日本家族时,高雅和吴飞凡的眼神明显有交流,那个年轻的警官也说了句无厘头的话,他们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这个严家应该和案件有关。

    于是,她走到高雅身边,说道,“高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个问题想向你打听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高雅一直想缓和与这个侄女的关系,闻言点了点头后站了起来,跟着陈馨昕走到窗边。

    刚刚站定,陈馨昕便有点迫不及待,问道,“刚才我说福瑞株式会社属于一个严氏的日本家族,我感觉你们都知道些事情,能不能透露些详细点的资料,难道这家公司或者这个家族和白董被绑架一事有关?”

    高雅想了想,感觉和陈馨昕交代一些初步的资料也无伤大雅。她很明白自己侄女的小心思,如果不把白思恒目前的情况告诉她,估计她马上就会动用她自己的资源去做一些事情,反而会造成一些情报的泄露。何况,借着这个机会向她透露一些信息也相当于向她示好。

    于是她回答道,“福瑞株式会社或者严氏家族是否与白董被绑架一事有没有关联,我们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目前只确定了一件事,白董夫妇现在应该被白董的前妻绑架了,而她前妻姓严,据说是个日本人,或者长期旅居日本的中国人。”

    白思恒从不在陈馨昕面前提起任何关于自己第一段婚姻的信息,但身为他的秘书这么些年,总有一些风传意无意传入她的耳中,但白思恒的前妻是个怎样的人,陈馨昕一无所知。

    不过,通过绑架一个曾和自己相拥共眠鱼水而欢的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陈馨昕怎么想就觉得怎么地头晕。

    佛家说姻缘来自于上辈子以及上上很多辈子的业力和愿力,因此一场婚姻不仅耗时还要因果。但,费尽几辈子的业力和愿力以及时间,求来的却是一段被伤害的婚姻,这算是哪门子的因果!

交易

    看见餐厅经理眼泪鼻涕俱下的样子,史提芬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不担心对方声嘶力竭的叫唤声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这个房子是他特意让联系人帮忙准备的地方,在无人郊外的一座别墅里。

    在咖啡厅和餐厅经理见面时,史提芬的助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服务生端上来的咖啡中放入的迷药,当餐厅经理喝下一口晕倒后,史提芬就和助手一块把他架到停在咖啡厅外不远处的轿车里然后直接送到这个地方。

    餐厅经理盯着史提芬手上的针管,额头直冒汗,嘴里嘶吼着一大通东西。史提芬见状都不好意思告诉他,针管里面的全是生理盐水。不过,当餐厅经理叫着说他是受害者的时候,史提芬他确实有点意外。

    但是针管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贴近餐厅经理脖子。当那个位置的皮肤传来针尖的刺痛感时,餐厅经理马上停止了嘶吼,身体僵硬甚至不敢再有一丝动作,简直比任何要他住嘴的话都强。

    史提芬阴恻恻的声音进耳中,“你的妹妹不是亚历山大师长第四个老婆吗,怎么还有人敢动你的老婆?”

    这话让餐厅经理异常吃惊,不过让他吃惊的不是对方知晓自己的靠山是谁,而是吃惊于对方知道了自己有这么强劲的靠山依然敢于向自己下手。这样说明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根本不惧怕自己的妹夫。想到这,餐厅经理反倒不再想着挣扎,恍惚成了砧板上的肉,任由对方宰割的模样。

    餐厅经理表情的变化落入了史提芬的眼里,知道对方已经放弃抵抗,于是把针筒收了起来,问道,“听你刚才的话,你好象对早前绑你的人并不特别记恨,反倒对给你送钱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

    餐厅经理见针筒被收了起来,终于放了心,回答道,“因为早前那帮人针对的是我,但那日本人却动了我老婆。男人要有担当,动我可以,动我的家人不行!”

    这话倒让史提芬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个一副惟利是图模样的人,说道,“就凭你这句话,我相信你是一个真男人。”接下来他做了一个让对方感到吃惊的动作,他把绑着餐厅经理双手的捆扎带一把剪断。不过要挟的话还是传了过去,“我帮你松绑只是想让你好好说话,不要想着逃跑,我确定你出不了这个房门。”

    餐厅经理惊讶于史提芬的行为,不过此时让他跑他还真不敢跑。他甩了甩有点麻痹的双手,问道,“有什么请问,我绝对配合。”

    史提芬拉过一张椅子,和餐厅经理面对面坐着,问道,“说说在我之前绑你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绑你?”

    “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我估计他们是活跃在这座城市里的黑帮,他们在找在我餐厅包场那对中国夫妇的下落。”餐厅经理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史提芬闻言沉默了起来,联想到酒店里的异常情况,他已经非常确定有人在和自己做着同样的事情,但Naevia曾明确说过她并没有另外找人帮忙,那么这帮人是什么人?他们要找白夫妇二人又是为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从何得知白夫妇二人失踪的消息,然后这么快就查到了餐厅,不过他马上想到了酒店车子的司机,司机一定知道他们俩的去向。

    想了一会后,史提芬继续问道,“知道他们要找那对中国夫妇干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拿到船折返地的GPS卫星定位坐标后就走了,应该他们只是为了获得被绑架两人的位置。”

    “那你觉得这些人得到坐标后是去救人还是找那对夫妇的麻烦?”史提芬补充了一句。

    “这真不清楚,但那个看起来象是老大的人得到船的位置坐标后便立即带其他人走了,很赶时间的样子,不过我感觉是赶去救人。”餐厅经理说道。

    史提芬此时非常确定本地黑帮的人不仅和自己目标一致,如果餐厅经理的判断正确,这帮人还是己方的友军。于是他继续问道,“昨天在你餐厅里包场的那对中国夫妇是我朋友,据说他们是三天前才决定要预订你的餐厅,怎么24小时不到就有人赶去给你送钱了?”

    提起这个事情,餐厅经理无名火就升了起来,说道,“何止如此!合同是和中国签的,他们的伊斯坦布尔的公司很快把全额费用转账了过来。你想想,中午前我收到转账,下午便有人绑了我老婆,晚上更有人上岛给我送钱。如果不是一伙人合在一起演一出戏,哪里能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除非早就写好了剧本。”

    “所以你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史提芬顺势问道,

    “因为合同甲方是家中国公司,付款却从伊斯坦布尔的分公司转账,所以我特意上网查过对方的公司资料,大约知道昨晚上来的人是谁。”餐厅经理回答道,“这绝对是个阴谋,如果你那朋友是无辜的,那一定就是有人预先挖好了坑让他们自己跳进去。昨天晚上我仔细观察了他们一个晚上,他们对这个事好像一点也不了解。”

    史提芬听完对方的分析,点了点头,他再次恢复了友善的外表,连说话的语气重新友善得不行,问道,“你要不要做一笔交易?”

    餐厅经理说道,“我现在就在你的手里,要我做什么我能拒绝吗?不用说得那么好听。说吧,什么交易?”

    史提芬笑了笑,不置可否,说道,“我有一件事情非常好奇,刚刚听你的说话,感觉你恨死了那个日本人,你为什么不稍稍动用一下你妹夫的力量,把他们从马尔马拉海里捞上岸痛打一顿?”

    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把绑匪绳之于法,从明面上你见义勇为,占据了道德的高峰,甚至还能弄个什么国家勋章一类的,为你的餐厅大大地做一个广告。另外,我也坦白告诉你,我朋友是你那合同甲方的老板,他公司的情况既然你查过了他们的资料,估计也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公司,这事情完了,你觉得他们会亏待你吗?”

    餐厅经理闻言沉默不语,他在计算各个方面的得失,而史提芬并没有让他多思考,继续说道,“何况你一点损失也没有,对方是外来的,在伊斯坦布尔能把你怎么样?更不知道幕后是你安排的,所以你一点风险也没有。”

    常人的劣根性在于惟利是图,不仅惟利是图,还害怕承担风险。所以,当一个没有风险只有利益的交易摆在面前的时候,没有一个常人能够拒绝,除非那人非常人或者是个呆子。餐厅经理不仅是个常人还是个精明的常人,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点了点头。

交锋

    郑一方很仔细地打量着桌子对面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从这个人被带进审讯室里后,他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长得颇为英俊。自从坐下了以后,也是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郑一方。

    审讯室隔壁的分析室里,陈伟,小五和技术科几人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各项图表和数据。

    这些图表和数据都是安装在审讯室里的遥感装置实时采集到的被审讯人一些信息,包括脉搏次数,呼吸频次,呼吸强度,眼睛眨动频率,外露皮肤生物电变化,十指和双腿的动作;麦克风实时收集说话人的声音,音调变化和语速变化。

    把以上资料收集起来进行比对,AI测谎仪通过特定的算法可以对被审讯人回答提问时所给出的答案真实程度进行一个评估,结果是一个百分比。此时因为审讯市里的问话没有开始,屏幕上的各个小框里显示着被审讯人的各项生理指标,所有指标非常正常,正常得让分析室里的人觉得实在不正常。

    因为审讯室的布置以及灯光无一不是为了对被审讯人造成一种心理压力,而负责主审的郑一方在长达5分钟的时间里一言不发地逼视着被审讯人,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压力,然而被审讯人自打进入审讯室后,身体的各项生理指标都没有一点变化,连眼睛的眨动频率也维持在一个几乎恒定的速率,不得不让人怀疑。

    郑一方没有说话,冲锋衣男也没有说话,双方一直就用眼睛对峙着。不知道是否得到郑一方的授意,一旁的助手小王忽然开了口,说道,“请提供你的身份证,另外说说你的工作单位,职务和家庭住址。”

    冲锋衣男默默地掏出证件递了过去,眼睛却还是盯着郑一方。助手接过身份证后直接摆到身份证读卡器上,分析室里立即出现了这个人的相关资料。

    姓名:林智勇,年龄:30岁,籍贯:FJ省云溪市

    电脑比对结果不用两分钟就出来了,无犯罪纪录;居住证在3年前申请,申请时所填写的工作单位是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社保也是通过该公司购买。因此,他在3年多的时间里都就职于这家公司。

    此时麦克风里传出了林智勇的声音,“我就职于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是该公司的工程技术部专员。哎呀,我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了,警官,我刚刚是被人骚扰的,你们怎么好像把我当犯人一样审讯?!”

    陈伟没管隔壁审讯时的事情,对着身旁的小五说道,“查查这家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是做什么的。”小五闻言立即通过工商局的网站查阅这家公司的公司资料。

    而陈伟自己则掏出手机,通过微信向陈馨昕发了一条文字留言,“陈小姐,请帮忙查一下贵司今天早上发布会的受邀名单中,有没有一家名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的公司,或者名字叫林智勇的个人?”

    微信不久便回复了过来,只有三个字,“都没有。”

    ……

    隔壁房间中,小王回答道,“我们现在正要做的是核实情况,还原当时的情形,不是单方面听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警官,我看你们警方的意思似乎在包庇着那个神经病。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实在没有空和你们在这里玩游戏。”林智勇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AI测谎仪显示出来这句话的可信度高达95%。

    “我们警察向来都是秉公办事,绝对不会包庇哪一方,如果对我们的询问过程有任何异议,你可以向市局公共关系科投诉。”小王一副公式化的回答。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警察先生,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我真的没空在这里和你们浪费时间。”林智勇的话再次传出,测谎仪显示的可信度为96%。

    进入审讯室后,郑一方就把警用PDA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PDA一直显示着测谎仪上所录得的数据以及AI分析结果。不过,直到此刻,他并没有转眼瞟过那些图表一眼,双眼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

    然而,林智勇嘴巴回应着小王的问话,眼睛却没有闪避郑一方的目光,他很清楚坐在对面没有穿制服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紧盯着自己的高大平头男人就是房间里的四个警察中的头。

    “林先生,我们也没有空在这个时间和你浪费时间,我们也有大把的工作要做,请配合。你的工作单位和职业。”虽然对方的态度并不友好,小王却早有思想准备,继续不急不缓地问道,

    “工作单位,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职务,维护部专员;住址,西州市凤鸣路7号1301房。”林智勇没好气地回答道,测谎仪显示的可信度为96%。

    “你因何事到1920,几点到哪?”小王的问题继续。

    “大约下午6点,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就是想吃饭。喂,警官同志,我想请问一下,你提的问题和那个变态骚扰我一事有什么关系?”林智勇回答道,测谎仪显示的可信度为97%。

    “你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小王并没有回答他的反问,继续发问道,

    “再重申一遍,我不认识那个变态。”这句话后,测谎仪显示的可信度为97%。

    “有目击者说那个人进餐厅后直接就找到你,难道你真的不认识他?刚才餐厅里的客人不少,为什么其他人不找,他就找到你?请你不要隐瞒。”小王答道,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直接找上我!”林智勇语气恼怒地说道,测谎仪显示的可信度为97%。

    ……

    小五开口说道,“伟哥,西州市新颖科技有限公司的资料找到了,是一家品牌无线对讲机的一级代理商。”陈伟闻言思索片刻却毫无头绪,不过林智勇不在受邀请名单内却出现在完美世界公司的发布会一定不正常。

    他用的是谁的邀请函或由谁带进会场呢?

    ……

    桌上的PDA震了震,郑一方拨了拨屏幕,瞧了瞧上面的内容。

审讯

    小王回应道,“不要张口一个变态,闭口一个变态,事情没搞清楚前,哪有这么多变态?!”

    “就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护着那个死变态,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们和那个变态有关系。”林智勇气愤地说道,测谎仪的数据是97%。

    小王闻言,直接就火了,说道,“现在是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这么嚣张。”

    “警察就好了不起吗?我要告你们,现在就要告。本来我也没打算跟你们走,是你们强迫我来的。如果说要调查情况,为什么绕个大弯子把我带到市公安局?兴盛路旁边就有派出所。”林智勇就差没拍桌子了。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出的真实度数据是97%。

    “原来你也知道这里是市公安局,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小王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了些要挟的味道。

    林智勇看起来一点没怂,直接回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官字两个口,什么事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测谎仪给的结果还是97%。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郑一方从卷宗里抓起一叠照片丢了过去,全是一个从各个角度拍摄的身穿黑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和黑色远足运动鞋的人。他的语气波澜不惊,问道,“你已经表演了许久,现在我们该进入主题了吧,认识这个人吗?”

    林智勇眼睛瞧也不瞧那些照片一眼,问道,“这些照片和我有什么关系?里面拍的是狗也好,是猫也罢,我没空理会更没义务帮你们确认什么。”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90%。

    郑一方追问道,“你在回避吗?”

    “我有权保持沉默,何况这些照片和那个变态骚扰我一事没有一毛钱关系。”林智勇回答道,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92%。

    “林智勇,现在我正式知会你,因你涉嫌两起意图谋杀和危害公共安全的案件,我们警方将对你进行审讯。从现在开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郑一方义正词严地说道。

    回应郑一方的话的却是林智勇的沉默。

    郑一方的话继续,“为了深入调查相关证据,你的手机以及你的电脑将会作为证据的一部分。”

    林智勇闻言眼中带火,大声嚷道,“凭什么!你们无权动我的私人物品”。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92%。

    郑一方从档案中抽出一张市局盖章的搜查证,对着林智勇展示了出来,然后说道,“林智勇,你应该认识这份文件上的字,我就不一字一句地念了。从此刻开始,你的随身物品将是我们侦破这起意图谋杀和危害公共安全案件的主要证物,我们需要逐一进行破解和分析。”

    林智勇继续沉默。

    郑一方顿了顿后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成为警方的证人,争取宽大处理;第二,继续负隅顽抗,我们很快会把你的同伙以及幕后老板一起绳之于法。但在那个时候,你便没有了争取宽大的机会。”

    林智勇在一阵的沉默后,忽然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怀疑我?”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97%。

    “很简单,你为什么今天早上会出现在完美世界公司的招待会,谁给你的邀请函?”郑一方问道,

    林智勇明显就是一愣,想了一想后回答道,“是由生活杂志网站提供的。”,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还是97%。

    “生活杂志网站和你一点不搭嘎,无端端给你邀请函干什么?”郑一方逼问道。

    “我想知道关于完美世界的最新资讯,所以找了在生活杂志网站工作的一个朋友,问他要了一张邀请函。”,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94%。

    郑一方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如果你想争取宽大处理,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们手上所掌握的关于你和你的同伙所做事情的证据,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林智勇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不懂警察先生的意思,能否请你仔细说说。”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89%。

    郑一方的语气忽然异常平静,慢悠悠地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今天你去参加招待会的目的是为了监视一个女人,随时向你的搭档报告被监视人的动向;另外,随便抽空在她身上放置一个定位装置吧?”

    “警察先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们身为警察,没有证据却硬往我身上塞死猫,我这普通市民可承受不起。”林智勇也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测谎仪为这句话给的结果是89%。

    郑一方不打算再和对方纠缠了,抬头对着一直站在林智勇身后做戒备的两个警员中一个说道,“把他的电脑和手机拿去做破解,我倒看看他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林智勇闻言莫名其妙忽然“桀桀桀”地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嘴吧一点不硬,只是你们太蠢。你以为这里装了掩藏的摄像头和麦克风,然后连着单向玻璃那头的测谎仪就能帮到你们吗?别做梦了。”

    测谎仪给的结果是100%。

    林智勇的话还没完,继续说道,“让你们猜一个谜,怎么样,猜还是不猜?”,

    测谎仪用红色的灯光报警,可信度是50%。

    郑一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正从桌子上拿起电脑和手机的警员叫道,“严定军,快!立即让人破解了他的电脑看看他正在使用什么程序,手机最后和谁联系,锁定对方号码的位置。”

    林智勇趁着郑一方对警察安排工作的期间,扭头看向一旁的玻璃隔断,对着那里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再转过头来盯着带着电脑和手机正要出门的警察,说道,“嘿嘿,警官先生,你猜,到这个时候了,那对小情人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次躲得掉?”

    测谎仪对这句话的可信度判断结果立即显示了出来,结果是100%。

    话说完,他夸张地用右手的三只手指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郑一方,“砰砰”地叫了一声,完了还作势吹掉枪口上冒出来的烟。

变故

    大雪依旧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老天爷似乎要把攒了一整个冬天的存货在这初春的日子里一股脑地倾倒出来。如果不是车里一直开着暖气,Ivy估摸着积雪会按照自己车子的外形做成某个著名塑料积木玩具中的车模,而自己和Tomas两人则是车模里的两个小人。

    坐在助手位置上的Tomas因为无聊早已昏昏沉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了过去。Ivy并没有这么大的心脏,虽然也无聊得发困,却不敢让自己有一点的迷糊。两台正连接着车载电源作为路由器使用的手机被并排放在置物架上,因为长时间使用,机身已经很烫了。

    Ivy想找人聊聊天,但时间太早,这个愿望显然不太实际。实在过于困乏的时候,她会用备用手机偶尔刷刷视频或打打游戏,不过多数时间里她总透过几乎堆满积雪的车窗仔细观察厂房里各个窗户以及大门的动静。

    这个钟点在天晴的日子早就该亮透彻了,但今天也许气温太低,太阳至今仍用厚重的雪云做成的被褥把自己捂得严丝合缝,故而整片天空都黑黑沉沉的。车窗外一片昏暗,目视距离只有几米,厂房二楼本该刺目的灯光被漫天飞舞的雪花削弱了锋锐,即便直视,依旧没任何刺痛的感觉。

    机场应该因为大雪的缘故关闭了,又或许仅仅因为雪云压得太低,平常如游鲫般在附近上冲下滑的飞机完全失去了踪迹。Ivy没敢开灯,连车厢里的照明灯也关着,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像是一只躲在黑暗里受了惊的兔子,不住打量着这个工作了一年多,本已熟悉的厂区。

    忽然,二楼灯光光幕中出现了一个人形剪影。外面好冷,车内被二人呼出的水气刚接触到车窗玻璃便被凝结成了水雾,上沿位置还结出了冰凌。Ivy用纸巾擦了擦面前的挡风玻璃,但依旧看不真切,于是,她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男人。

    Tomas被Ivy从半梦半醒中拽了回来,思想在迷糊了几秒后才重新清晰了起来,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Ivy的双眼用力盯着被纸巾擦拭过的那片小小面积,身子不自觉已经压在方向盘上了,听到Tomas的提问,随口应道,“你看看二楼窗户前是不是站了个人?”

    这句话彻底让Tomas清醒了过来,他连忙也学着Ivy的样子,拿手把面前挡风玻璃上的雾气擦掉一小块,把脸贴近了过去,几秒后回应道,“确实是站了一个人,但看不清是谁。”过了一会,他问道,“现在几点了?”

    Ivy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回答道,“7:05”

    Tomas应了一句,“原来我们在这里呆了近4小时。”

    Ivy“嗯”地应了一声,问道,“你猜,刚才是谁帮我们开的门?”

    外面太冷,脸部靠近挡风玻璃没一会就有些发僵,但Tomas仍咬牙把脸尽量靠近玻璃以便看得更清晰,闻言回答道,“猜不出来。但我想把我们放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怕我们进不了大门后产生猜疑,接着报警。”

    Ivy回答道,“你想多了。我们进入大门已经3个多小时却一直留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而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手机信号并没有被隔断,难道你认为那些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不正常情况,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报警?”

    Tomas闻言,虽然明知黑暗中啥也看不到,但他仍不自主地扭过脸想看看身旁的女人。Ivy的分析让他对这个比自己晚两年才加入公司的新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观人如看事,离得远了,轮廓分明却辨不出细节;靠得近了,局部清晰总忽略掉整体。

    作为同事,两人之间除了正常的公司团建活动外并没有多少的私人交际,在Tomas印象中,Ivy和自己以及部门里几乎所有人一样,都是典型的码农。码农是一个很特别的族群,这个族群的人思想单纯,身边一切除了黑就是白,除了错就是对,没有长与短只有冗余和简约。

    “你觉得呢?”Tomas追问道,

    “我觉得刚才他们忙着解决大难题,根本没空理会我们。而且,我猜测他们可以监听警方的通讯。既然警方关于我们这个位置的通讯一直保持静默,那么他们就先把全部精力都放到解决大难题上了。这会儿大难题已经得到解决了或基本能解决,就该轮到解决我们这个小难题。”Ivy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Tomas听罢觉得很有道理,很是紧张,连忙应道,“不错,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解决我们这个小难题?”

    Ivy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甚至当说出了这个可能性以后,一只小兔子就在她的心里蹦跶乱窜。回答的声音有些哆嗦,“不知道,我们还要保证两台手机联通着的网络不能出现任何偏差。Tomas,你快想想办法,万一他们过来抓我们可怎么办?”

    Tomas想了想后说道,“你先等我一下,不要乱动,我回我车里拿点东西。”

    Ivy连忙追问道,“什么东西?很重要的吗?必须现在过去拿?”

    Tomas一边推开快被冻死了的车门,一边回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话没说完,人便下了车,随着车门轻轻合上,他的人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好一会儿,副驾位置的门再次被拉开,Tomas在冷风的包裹中再次坐了上来,车门刚被合上,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接着这个。”同时Ivy感觉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捅了捅,连忙问道,“这是什么鬼?”

    Tomas说道,“这是我车上的一把防盗锁,你先拿着防身。”

    Ivy接过那把象榔头一样的防盗锁,问道,“你把这个给我了,那你呢?”

    回答问话的是一下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Tomas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担心,我有这个。”

    黑暗中看不到Tomas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但枪栓碰撞的金属声音Ivy却是熟悉,因为她和朋友偶尔也会去射击俱乐部练习,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Tomas会随身带着枪,赶忙问道,“你怎么把枪带在身上?这好像不合法。”

    Tomas的回答倒是平静得很,“我住的那个区治安不太好,如果没有手枪傍身,晚上我真不敢胡乱出门。”

    在加拿大,申领了枪牌的个人拥有枪支并不违法,虽然不得随意带着枪走动,但Ivy不以为意。不知道怎的,当手上拿着一个铁疙瘩,同伴说他手上有枪后,她的心里虽然依旧忐忑,但感觉却比刚才踏实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从发现二楼有人往停车场方向窥视以后,俩人便觉得时间走得很是缓慢。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车子外壳总传进来轻微而密集的啪啪声。

    忽然,俩人不约而同几乎同时用各自的方法擦拭着面前的挡风玻璃,然后把脸贴向那里,因为他们发现厂房出入口的灯光轻微闪动了几下,似乎出现了一个人。

    难道,变故要来了吗?

普通

    史提芬见餐厅经理点头,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得心动了,于是他决定打铁趁热。抬头看向餐厅经理背后,问道,“坐标位置的资料找到了没有?”

    餐厅经理闻声扭过头,才发现自己所坐位置背后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听到史提芬的问话,回应道,“秃鹰刚发了信息过来,我正在看。那个位置附近从昨晚开始一直有一艘希腊注册的私人游艇在转圈,船的名字叫怀念,船主是家日本公司。”

    史提芬问道,“船现在的状况怎样?”

    “还在附近兜圈子,并没有离开。”对方的声音继续。

    俩人间简单的几句英文对话竟让坐在椅子上的餐厅经理心海产生了波涛汹涌的感觉。

    在他的观感中史提芬是一个高大但并不特别壮硕的中年白人,看上去斯斯文文还戴了副金丝眼镜,说话时英语有一丝轻微的德州口音;黑影中那人的面貌看不真切,但他的英语却明显带着强烈的法语口音。

    更重要的是,这个史提芬拿到自己手机上关于自己的船折返地坐标的截图并没有多久,算起来应该没有15分钟,他的人竟然就查到了这么多的内容!

    这一伙的人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联合国部队吗?

    史提芬的问话继续,“让秃鹰查查船是几号从哪里进入土耳其境内的,入境时船上有些什么船员?另外,入境后这船曾停靠过哪些码头?”

    史提芬的这个问话让餐厅经理原本波涛汹涌的内心更翻起了惊涛骇浪。要查一艘希腊注册的游艇何时入境以及船曾停靠过的码头,虽然不容易,但并非不能做到;星链公司就有一颗同步卫星在土耳其上空提供GPS定位以及电话和网络传输服务,对于私人公司的一些特殊服务,有钱就行。

    不过,船入境时船上有些什么船员,这种资料只能从土耳其海关的出入境数据库里找到,再有钱也不行。

    但奇怪的是,房间里两人聊起普通人再有钱也做不到的事,却恍惚翻书一般的普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绝非普通人!

    那对被绑架的中国夫妇也绝不是普通人!

    没有一个普通人值得让任何势力花大代价绑架他们,更没有一个普通人值得两帮不普通的势力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们奔走张罗。

    想到这,餐厅经理禁不住在心中不断地默颂着伟大的默罕默德。然而,没等他的颂唱持续多久,史提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齐兹先生,我们的交易能进行吗?”

    餐厅经理回过神来,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史提芬说道,“你要做的事情不难,只要把我引荐给你妹夫,我直接和他谈。”

    “这个我拿不了主意,需要和他通个电话。”餐厅经理回应道,

    “你的手提电话就在你的身上,不是吗?干嘛不现在就打给他?”史提芬笑着说道,

    餐厅经理将信将疑,问道,“你不怕我用电话向我妹夫示警,在你见他的时候把你绑起来?”

    史提芬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阿齐兹先生,我知道***讲究的是朋友之间的互信。连这么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你我之间怎么做朋友?接下来的交易又怎么可能成交?这是最简单最普通的道理。”

    人随着岁数和阅历的增加,繁琐且艰难的问题每每能想得透彻,简单又普通的道理往往却弄不明白。看来岁月如磨床,不断打磨掉人的灵性。

    餐厅经理听到史提芬的回答,心里就是一阵的腹诽,“说得比唱得好听,这话谁不会说啊!”但刚刚史提芬剪掉绑着他双手捆扎带的动作,似乎又让他觉得对方的合作很有些诚意。犹豫了一会儿后,他掏出了刚才史提芬拿到坐标图后重新塞回自己上衣口袋里的手机。

    史提芬见状,用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手肘支着大腿,右手虚握成拳,拇指支着下巴,双眼含笑地看着餐厅经理。

    餐厅经理在电话中很聪明地没有说其它的内容,只是简单地问了对方现在在哪,是否方便接待他和他的朋友,这个朋友有桩大买卖需要找人合作,云云。

    电话没有两分钟就挂了,餐厅经理抬头看向史提芬,说道,“我妹夫同意见你,地点就选在我们的餐厅。我们现在过去吗?”

    史提芬闻言把头抬了起来,右手拇指和食指在放下的同时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好啊,你的餐厅听闻了好久,今天晚上正好过去试试。另外,能否告诉我,今天中午抓你的人是些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吗?”

    餐厅经理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们是和船夫老大找到了我,所以要找他们的话,找到船夫老大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你想怎样?他们是这里黑帮的人,不太好惹。”

    史提芬笑了笑,说道,“放心,我又不是去找他们麻烦,我确信他们也在想办法救我的朋友。所以,他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我想找他们聊聊,互相通通气。”

    歇了一下,可能怕这个理由不足以打动对方,继续说道,“何况你我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的生意越做越大。我猜你的妹夫虽然可以照应着你的生意,但明面上他不方便随便出手,对吧?如果你能和这些黑道中人也交上朋友,有了他们,你不就相当于黑白通吃了?”说到这,史提芬吹了个口哨,继续说道,“到时候,你想不发财都不行!”

    餐厅经理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了船夫老大的电话,交给史提芬,说道,“这是船夫老大的电话,找到他就能找到今天早上和他一起来找我的那个黑帮小首领,再通过这小首领就能找到黑帮的主事人,我确信今天早上审讯我的那个人,就是黑帮的老大。”

    史提芬闻言,拿着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船夫老大的电话以及餐厅经理的意思转达了过去,让对方找到黑帮老大后和自己联系,说完就挂了。

    把电话放好了以后,他向着餐厅经理说道,“阿齐兹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好期待今天晚上的饭局,哈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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