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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世界之傀儡全文阅读

作者:不愿被扯线的公仔     完美世界之傀儡txt下载     完美世界之傀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平衡

    送走了所有人,朱老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忙了一个早上,他需要在午饭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那个女生提出来的关于空间折叠的猜想相当有趣,第三架直升飞机从珠峰南麓跑到珠峰北麓,以及第二架直升飞机上的两位警察出现在LS河,唯一可以解释的似乎就是如此。

    不久后,朱老又产生了疑惑,两架直升飞机相隔几分钟时间进入相同的地点,如果那里仅仅只是发生了空间折叠,为什么他们出来时会相隔几百公里呢?

    另外,第二架直升飞机为什么不象第三架直升飞机一样,作为一个整体连乘员一起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再者,虽然不知道两位警察在LS河出现的准确时间,甚至不知道他们实际昏迷了多久,但据郑警官所言的,关于他们俩人身体变化的特征,说明了他们通过折叠空间所花的时间不短。

    最让朱老疑惑的是,为什么一边才6分钟时间,另一边却莫名其妙过了一个月,但双方重新出现的时间点又差不多,甚至过了一个月的人更早出现?

    ……

    办公室门被敲响,朱老应了一句“请进”,便见到了一张刚才在会议室里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的脸。

    刘素倩不畏生,落落大方地应声来到朱老跟前,问道,“朱教授,您现在有时间吗?会后我细想了一下,发现我的猜想还是存在有漏洞,所以跑来想向您请教一下。”

    朱老笑着,说道,“原来是素倩同学,快请坐。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女孩也没有客气,在朱老办公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刚才只想到了空间折叠的问题,却忽略了更重要的一点。空间发生折叠了以后,另外的几维也会相应发生变化,否则整个多维空间将不稳定。”

    朱老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刘素倩没有忙于回答,说道,“教授,我这样理解不知道对不对,您先帮我理一理。”

    朱老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尽管说。”

    刘素倩说道,“爱恩斯坦关于我们所处空间有11个维度的猜想,我最初的理解是俄罗斯套娃,大的套小的,就是1套着0而10套着所有。”

    朱老脸色不变,但更欣赏女孩的思维,追问道,“大多数传统学者都这样理解,甚至也是这样开展他们的研究。你现在理解成什么样了?”

    刘素倩显得不慌不忙,回答道,“离开会议室后,我忽然灵机一动,如果各个维度的关系是并列的呢?”

    女孩的这个观点并没有让朱老惊讶,因为他自己也曾向这个方向进行过思考,只是一直无法进行有效论证。

    女孩继续说道,“因为是并列的,故而,点,在0维空间中是点,但在1维空间中,它是点也可能是线。在二维空间中相交的线,到了三维空间中兴许没有交点。”

    朱老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能进行论证吗?”

    刘素倩说道,“专业知识不够,暂时不行,但使用哲学观点似乎可以从侧面进行证明。”

    在朱老好奇的目光中,女孩继续说道,“道教崇尚‘道法自然’;佛教有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两种古老哲学说的无非就是世间万物皆有规则,能自动维持平衡,人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朱老笑了,说道,“没想到素倩同学所学挺杂的,居然连哲学也有涉猎。那自然又是什么?”

    刘素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爸总教育我,说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切勿以偏概全,各门各类知识都要融会贯通。按我的理解,自然就是平衡。天闷了会下雨;岩层储存的能量过高,通过地震或火山爆发予以释放。”

    朱老猛地一下警醒,但他却不着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问道,“结合着刚才讨论的两架直升飞机的情况,素倩同学的推论是什么?”

    女孩说道,“我不认为我刚才关于空间折叠的猜想是错误的,但经过进一步思考,我有一个补充。”

    朱老“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刘素倩回答道,“假如我们把空间折叠视为三维空间出现了变化,这样势必引发整个多维空间的不稳定,故而其它维度自发出现扭曲以求维持整个体系的平衡。”

    朱老心里暗赞,问道,“素倩同学的意思是,因为发生了空间折叠,时间维度自发产生了扭曲以求维持整个多维体系的平衡,所以身处折叠空间的郑警官经历了一个月,实际上只过了几分钟或几个小时?”

    刘素倩点了点头,回答道,“对的,教授,第三架直升飞机所经历的事情也一样。”

    朱老追问道,“但我还是有个疑问,两架直升飞机在视频中飞进同一个地点相隔不到5分钟,为什么时间维度扭曲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一边经历了差不多一个月,另外一边只经历了6分钟。”

    刘素倩闻言不慌不忙,回答道,“教授,我知识不够,推断不出。不过我相信,既然多维空间可以自行维持平衡,那么结果必然是可以计算出来的。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教授能够同意。”

    朱老现在是发自内心喜欢和欣赏这个硕士生,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你说吧。”

    刘素倩说道,“我想加入教授的实验室,我赞成王师兄的看法,只要通过对匕首变形情况和匕首材料常规变形率的计算,应该可以得出一些相关的信息。”

    朱老闻言,很爽快地答应道,“欢迎素倩同学加入我的实验室。周一早上,如果你没有课便来我这里吧。”

    一个硕士再读研究生能被朱老的实验室破格录用,不知道是学校里多少人的梦想。刘素倩出门后,没等转过弯,便情不自禁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右拳。

    朱老没有留意女孩的小动作,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思考,如果这个女生的猜想成立,那么是否可以通过改变三维的方法来改变其它的维度,例如改变时间?

    无来由的,朱老忽然想起了关于秦始皇的诸多传说,想起了被秦始皇派去找长生不死药的徐福。

    长生真的存在吗?

    主动改变时间,是不是相当于得到长生?

回家

    家是个很特别的概念,虽然总让人简单误认为是房子。但事实上,家是人,你所在意的人以及在意你的人。

    换句话说,假如一个人没了在意的人或没了在意他的人便是无家的人,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无家可归的人,总被人定义为可怜的人。所以,一般人都象是小孩常玩的,绳头栓在家的跳跳球,不管蹦跶多远,不管蹦跶多高,不管蹦跶多久,最后还是要蹦跶回到家里。说到底,家对家人就是有着一种纯天然无添加的牵引力。

    该回家了,虽然离家的日子不长。

    两位老人早生出了离意,两天里受过的惊吓以及独生儿子被原来儿媳带走的消息,他们早生出了躲进自己熟悉而且不需要担惊受怕的家里。

    两个小孩倒还没有爽够,新的朋友,新的环境以及刚做过的英雄事迹,于他们而言,每一样都象是鱼对于猫一般,与生俱来就会有的吸引。

    于林逸虹而言,迫切希望亲自跟进丈夫失踪的事情,感觉在外面多呆一分钟都无法忍受。

    套房里的战斗简单结束,原本放在保险柜里的旅行证件没有一点损伤,警察上门录口供的时候全部完好交还。所以,等老人和小孩睡醒了以后,几个大人一合议便决定昏礼过后离开土耳其回国。

    分别的现场,小孩们有多么的依依不舍自不用多说,眼泪鼻涕横流,哭声此起彼伏,弄得几个大人忙前忙后左右安慰千般承诺,好不容易的老老少少才上了车,史提芬也要到机场坐飞机回安卡拉,伊斯梅尔坚持要送到机场,于是一行人便上了一辆旅行车往机场而去。

    到了机场,又成了三个战友间的依依不舍,但三人都是曾经历过无数离别甚至生死的人,有泪只会流进肚子,而不舍也只会埋在心里。

    飞机从灯火通明,如密密镶嵌着珠宝的伊斯坦布尔上空飞掠而过,无论在哪,夜色总是最好的粉底遮蔽着一切丑恶和瑕疵,仅让人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林逸虹无心观赏这块曾经熟悉的土地,更没有了刚抵达时的兴奋。她只想回家,早些回家,继续追查丈夫的下落。

    在决定回国后,林逸虹曾致电老于,汇报了自己的行程。老于更直接,把郑一方和陈伟的情况进行了通报,然后指示她安顿好家人后立即赶回市局。

    两位老人很明白儿媳的心情,他们也希望尽快有儿子的消息,于是打了电话给司机,告诉对方飞机的到达时间,这样林逸虹便可以在机场直接回市公安局而不用操心二老和俩小的事情。

    9个多小时后,载着一家五口的飞机穿过厚重的云雾在快中午的时间降落在西州市机场,白老的司机早在贵宾通道处等着他们。林逸虹过了海关后便被领进了一个房间,载着郑一方和陈伟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市公安局有车子把陈伟送到医院而他们俩人会被接回局里。

    ……

    看着郑一方似懂非懂的表情,郭部长笑着问道,“小郑,有些事确实超乎了我们的知识范畴,我们就放心把这些问题交给两位科学界的权威吧,相信很快我们便会有结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郑一方想也不想,回答道,“我现在只想回家。”

    郭部长追问道,“那陈伟怎么办?他还没有苏醒。”

    郑一方应道,“今早方医生对我说陈伟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只像是他自己不愿苏醒。我觉得与其让他在BJ呆着,还不如把他带回西州。同事和朋友都在那,环境也熟悉,我想或许更容易让他醒转过来。”

    郭部长也干脆,爽快地说了一声,“好,就这么安排。”

    ……

    从BJ飞来的第一班飞机很快便到了,林逸虹在贵宾通道里见到了郑一方以及躺在病床上由警察推着的陈伟,连忙问道,“经过一个晚上,他仍没有进展吗?”

    郑一方回答道,“这人有时候总钻牛角尖,可能现在还在和自己战斗吧,不过,我猜应该很快便可以醒来。”

    不多一会,陈伟被送往了省医院而林逸虹和郑一方都坐上了公安局开过来的车。俩人之间从来不讲究,郑一方没问对方老人和小孩安顿好没有,直接说道,“这事情很是邪乎,我和陈伟怎么就跑到直升飞机外呢,志坚和严沁沁以及直升飞机呢?”

    林逸虹回答道,“别着急,先告诉我,你们的直升飞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后来才知道你们跟着绑匪的直升飞机冲进了彩虹,那架直升飞机上有些什么人?”

    郑一方回答道,“我们的飞机是偷回来的,上面没有望远镜,故而从我的位置上观察,前面直升飞机上的乘员情况看不太清楚。”

    林逸虹问道,“你开的直升飞机吗?”

    郑一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哪能开得那么好,那女娃开的。”

    林逸虹问道,“严沁沁的真实身份你们查到了吗?”

    “没有时间细查,不过她的背景应该不简单,另据我旁听她和志坚的对话,觉得她不仅对卢卡拉很熟悉,更对严氏家族的安排几乎了如指掌。”郑一方回道,

    林逸虹追问道,“她是严家的人,知道严家的安排不是太简单了吗?”

    郑一方怼道,“你傻了呀,严家的人多了去了,你看为这桩案,他们家族前后动用了多少人手就知道了。”

    林逸虹应道,“既然这样,难道她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暗示,说第一架直升飞机上的人是谁?”

    郑一方摇了摇头,应道,“没有。但我一直在观察她,自从那架直升飞机出现后,她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林逸虹好奇,问道,“怎样的变化?”

    郑一方想了想,然后回答道,“似乎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最让我狐疑的是,在激光炮刚打下来的时候,她的心神明显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差点没弄得坠机。”

    “这么严重?我没看到你们的直升飞机。而且,那根光柱也太震撼了,对于一般人而言,猛地见到它从天而降,精神受到刺激也很正常。”林逸虹说道,

    郑一方摇了摇头,回答道,“不,一般人可能会,但我猜这位女生应该不会。”

    这话让林逸虹来了兴趣,追问道,“为什么?严沁沁很特别吗?”

    郑一方回答道,“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她是一个非常果断而且勇敢的人。而且据她自己交代,那个地底空洞的位置是她发现的;虽然在她的交代中并没有详细说明发现的过程,但我曾听陈伟说过一些八卦。”

    “什么八卦?”林逸虹追问道,

    郑一方说道,“他在送人家小俩口到完美世界大厦的车上偷听到的,女娃的前任男朋友在考察珠峰时遭遇雪崩死了,被女娃找到尸体后亲手葬在了那个洞口附近,而现在激光炮打在那个位置应该把一切都烧成灰了吧。”

    林逸虹接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虽然她知道家族的计划,但并不知晓全部细节。正巧激光炮打的位置就是她埋葬前男朋友的地方,所以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故而差点没让直升飞机坠毁?”

    郑一方回答道,“应该就是这样的。另外,陈伟还偷听到一个消息,严氏家族有个很重要的长老被关了禁闭,于是严沁沁所在的中国公司老板中田光夫代替这位长老向她发布了尼泊尔的行动任务。可女娃不愿意自己的前男友在死后仍受到惊扰而拒绝,故而险险没遭人灭口。”

    林逸虹回答道,“照你这说法,中田光夫应该知道很多事,而且我们兴许还能顺藤摸瓜把那个什么长老一并弄到手。现在谁在跟进这事?”

    郑一方回答道,“在我离开完美世界大厦前,老于把任务交给二大队了,我们到局里应该有消息了吧?找到两人后,这事是不是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林逸虹轻轻地应了一句,“希望吧!”,但她的心中却不敢抱特别大的希望,因为她害怕再一次失望。

枷锁

    中田光夫跑了。

    当冯队长打电话给任局长报告了这个情况后,老于和任局长立即从完美世界公司里出来,回到市公安局亲自指挥全面的搜捕行动。经过周六一天的仔细查证,包括周日突击搜查生活杂志网站以及中田光夫的住家。最后无奈地发现,中田光夫一家已从西州市直接飞返了大阪,飞机的起飞时间是老于家被炸后的两小时。

    显然,中田光夫在安排对严沁沁实施刺杀行动的同时,也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在搜捕这人的过程中,由任局长再次审讯了两个杀手,但同样一无所获。

    两个人都铁了心要硬抗到底,一言不发。尤其是那个在老于家过道上布置了炸弹,造成四位警察俩重伤俩轻伤,并在长运大厦人行道枪杀一位警察的杀手,恍惚就是只求一死以求解脱一样。无论警察们使出浑身解数,软硬兼施也一点效果也没有。

    老于本就很少回家,现在更是有家难回,周一的例会也许大家的兴致都不高,故而老早便草草收场。发生在周五的案件,虽然经过短短两天半连轴转的侦办,看起来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却远远看不到结案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线头好像都断开了。

    绑匪的首领不知去向,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人质同样没有了踪迹,绑匪图谋的东西完全不清楚,哈巴斯基仍在押送回国的路上,陈伟、温承志和薛志贵依旧昏迷,于志坚和严沁沁不知下落,中田光夫逃跑,每一件事都让老于想摔杯子。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老于一把把笔记本扔到办公桌上,几步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进短沙发里,茶也不想泡,用比他拔枪更快的速度抽出一根烟塞进嘴里。

    看着升腾起来的烟圈,他忽然想哭。

    这么些年了,老于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哭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在那个到处都是残骸断臂,到处都是地雷流弹,到处都是哀嚎声和枪炮声的战场上归来后,他觉得自己的泪早已在那个南方小国的山林里流干了,剩下的只有热血。但现在在烟圈里想到了失踪的儿子,他却感到自己眼眶做成的围堰太矮,泪水马上就要破堤而出。

    “笃笃”几下敲门声响起,老于忙抽搐了一下鼻子,想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收回去,没想到却被自己的烟呛着,立即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任局长快步走到沙发旁,轻轻拍打老于的后背,说道,“抽烟不是拼命,咱们也算老骨头了,别和自己较劲。”

    老于顺势狠狠地咳嗽了几下,等气稍稍顺了以后,说道,“没事了,刚被你的敲门声给吓到了,快请坐。”

    任局长走到长沙发上坐下,盯着老于的双眼看了一会后,把目光移开,接着烧水洗茶叶准备泡茶。嘴里却轻轻说道,“别担心志坚和那个女娃,他们应该没事的。这么大的一架直升飞机,无论到了哪,卫星都能发现。”

    老于并没有回答,依旧狠命地抽烟。

    任局长继续说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我收到了办公室的信息,他们已经在机场接到了一方和逸虹,这会儿也该到局里了,我要他们直接上你办公室;另外有人把陈伟送往省医院,我们下班后再去看看他吧。”

    老于还是没有说话,只在烟雾中点了点头。

    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郑林二人到了。两人刚进门便见到任局长递过来的眼色,连忙打了个招呼后便静静的一人坐在任局长身旁,另一人坐到老于对面的沙发上。

    老于的烟终于抽完,仔细地打量了两人后说道,“你们这两个出国一趟怎么就变成闷葫芦啦?特别是一方,你这兔崽子平常来我办公室不是总咋呼咋呼的吗?”

    郑一方连忙说道,“我比你们多活了一个月,所以变成熟了呗。”

    这话让在座四人不禁都笑了起来,林逸虹在路上已经听郑一方说过他昏迷后的事,而两位局长在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李厅长转过来公安部的相关知会,故而大家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老于说道,“你们俩这几天穿行于世界各地都累了,我也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尤其是一方,估计他多活的一个月里总见到小朱却碰不到,人都快疯了吧!”

    众人闻言差点就要喷茶,办公室里本来很显得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过来。

    老于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在飞机上有没有吃东西,我和老任可是饿着肚子。长话短说,这么着急找你们来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去找找高雅,看看能不能让她再利用一下她的资源,在日本把那个中田光夫甚至是把那个被关押了的严氏长老弄回国内。”

    虽然老于和任局长之间没有预先通气,但任局长很明白老于这样安排的目的。似乎通过国安也能把这个事情做了,但国安方面出手,很多时候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顾虑,远没有雇佣兵来得直接。按目前的情况看,如果不把中田光夫找到,线索就断了。

    在回局里的路上,郑一方和林逸虹也讨论到了中田光夫,觉得他是接下来的关键人物,现在看两位局长的意思,不用问就知道这个人已经跑了。

    郑林两人想了想后都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互换了一下眼色后,林逸虹站了起来,走向老于的办公桌,嘴里说道,“我手机没了,先借个电话用用。”

    老于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说道,“老板娘还能缺手机,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一会拿我的备用手机先用着吧。在我左边第一格的抽屉里,打完电话你自己拿。”

    郑一方此时忽然拍了拍老于的大腿,身子斜斜靠向对方,小声说道,“师傅,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志坚。”

    老于猛地转过头,通红的双眼逼视着对方,怒吼道,“一方,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你没有义务看好志坚,如同在你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时所牺牲的战友。任何人的成长只有靠他自己,包括志坚,更何况你和陈伟已经做了你们该做的了。今后,如果你还存着这样的想法,就别叫我师傅。”

    任局长看着近处的两人,心里波涛翻滚。

    人习惯了把自己在意的事或人揽到身上当作一种责任,但其实只是为自己套上了一把枷锁,一把让自己从此无法由心行动的枷锁。

关系

    下午刚上班,高雅便在35层电梯间接到了林逸虹和郑一方,随即把二人带到自己位于73层的办公室。

    在初见面时,两个女人长时间地拥抱在了一起。有着相同的背景,两人不需要通过任何言语,就知道各自从周五开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直到现在,白思恒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林逸虹和郑一方在公司出现的消息很快便混夹在空调的暖风中传遍了整座完美世界大厦,让一个从周六中午起便在完美世界公司广泛流传的八卦如火中添柴。

    老板娘周六中午出现在珠峰南麓那个被激光打出的洞口处,虽然看起来是为了搜救洞里的救援队员,但原本的目的无疑是为了找寻三架冲进彩虹里的直升飞机,即便没人知道她那样做的原因。

    新闻转播最后因为军管而被全部中断,但人就爱联想,老板娘怎么这么巧出现在珠峰,又怎么这么巧哪里出事了就跑哪里?

    接着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老板一家这几天应该在土耳其度假。那就更让人生疑了,老板没见,老板娘却跑到尼泊尔了,更跟着医疗队的直升飞机跑到了一个万众聚焦的地方。

    这情形让一些既喜欢八卦又善于挖掘更消息灵通的人士很快便有了各种的猜想,结合着北美服务器上周五中午起失联将近24小时的事;不用说,公司出事了。

    虽然周五晚上,在国安小队进驻完美世界大厦前曾开过一个封口会议,这部分人当中没人敢随意张嘴,但周末加班的人越不置可否就越令人生疑,所以自打今天早上上班开始起,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已经渗透在了整座大厦的每个角落。

    现在老板娘来了,谁也没找,直接找的是公司安全主任,这事情更坐实了公司里出事的消息,甚至和老板有关。为此,完美世界公司在上午表现疲软的股价,在收市前的一个小时更出现了明显的放量下跌。

    这只是题外话,三人没有过多了客套,进了高雅的办公室后便放下床帘关起大门,立即进入了正题。

    先是林逸虹和郑一方分别把各自这两天在土耳其以及尼泊尔所经历的事情逐一说了出来,包括陈伟至今昏迷,白思恒和严嫣然以及于志坚和严沁沁失踪的事。

    郑一方把中科院邓院长以及朱老关于空间折叠和时间轴弯曲的猜想对两人说了,难得的是,虽然对二老的猜想一窍不通,可复述出来的东西居然八九不离十。

    最后高雅把西州市,加拿大分公司,以及伊斯坦布尔分公司的事逐一向两人作了通报,还包括了国安正在追查在密歇根大学工程学院里遥控卫星的人,最后把哈巴斯基正由国安的人员跨境押送回来的消息也说了。

    有一点三人都有一种共识,白思恒和严嫣然两人极大的可能都在第一架直升飞机上。交换完各自的情报后,林逸虹把一份资料交给了高雅,说道,“这是局里目前调查到的,关于中田光夫的所有资料。”

    这份资料是在高雅的要求下带来的,因为时间紧急,她打算在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进行调查的同时,先行研究市公安局现行掌握的资料。

    接下来,三人共同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讨,初步方案最终被商定了下来。

    首先,高雅先行联系在日本的可靠联系人落实中田光夫的位置,然后通过雇佣兵把他控制起来;接着,三人一起赶往日本,对中田光夫进行就地审讯,希望能够落实关于严嫣然以及白思恒的线索;如果中田光夫所知不足够,则通过他获得严氏家族的线索,争取抓获一两名长老级别的人,通过审讯这些人获得线索。

    计划虽然被商定了下来,但又出现了一些小细节,高雅需要得到董事会的批准,而林逸虹和郑一方也需要得到公安局的批准。

    另外签证也是一个问题,高雅有美国护照不需要签证,林逸虹和郑一方通过完美世界公司日本分公司进行担保和申请,应该也不难,过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几人把事情都商量好了,郑一方和林逸虹二人便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时间也快到5点了。正当林逸虹想提出来要告辞的时候,郑一方却忽然开了口,说道,“高总,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高雅连忙回应道,“郑队长,你客气什么?有事尽管说就是了。”

    郑一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一件不情之请,假如觉得不合适,请直接拒绝。”

    林逸虹见状,很是奇怪。因为和对方一起合作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扭扭捏捏的样子,说道,“一方,什么事?高雅又不是外人,照直说就好了。你现在这样子,连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高雅也附和道,“对啊,郑队长,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郑一方说道,“因为这个要求不是为了我,而且做的人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如何提起才好。”

    高雅鼓励道,“快说吧,没事的。”

    郑一方说道,“是陈伟的事,他不是正在昏迷吗?这两天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让他醒来,但我猜一个人可能比我管用。不过问题是,我不敢向这个人提出这么荒诞的请求,而林妹妹好像更不合适。”

    两个女人立即明白郑一方要找谁和要做什么事情了,但这又的确是一个难题。

    高雅回答道,“我侄女和我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虽然自周五晚上起好像有了些许改善,但我确实没有把握。不过,如果馨昕去医院看望陈警官,真能对他的康复有帮助的话,我尽管一会儿就到她办公室里和她说说。”

    林逸虹在旁接了话,说道,“高雅,尽人事听天命吧。陈伟从8年前的案件后就喜欢上了小陈,这事在我们刑侦一大队里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但自古以来都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小陈这么些年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其它地方,所以先不说有没有用,她愿不愿意去还是个问题。”

    高雅看着林逸虹的双眼好一会,她知道对方刚才说,陈馨昕这么些年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其它地方指的是哪。这在一个特定的小圈子里也是个半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这些年里各方一直维系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上,另外,白思恒好像压根没有那个意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尝不就是一种平衡?朋友,家人,夫妻,对手甚至敌人都一样,没有例外。

心碎

    陈馨昕特讨厌医院的那股子味道。8年前,当她日夜守护着那个她最在意的,却因为受了枪伤而昏迷的人的时候,她就对这股子味道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因为每当闻到这种味道,她的脑海中准会立即出现那个人左肩处“汩汩”而出的鲜血。而她自小晕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以后,晕血的毛病好了,可提起血,总感到不寒而栗。

    陈馨昕的运气不错,这8年里,不仅她,还有她身边的人身体都非常好,所以,这是她8年来第一次再次踏足到这个让她生厌的地方。

    ……

    快下班时候,高雅敲开了陈馨昕办公室的大门,自从周五晚上起,陈馨昕对自己的这位婶婶便从排斥到了认同,虽然因为堂妹的关系不可能立即转为接受,但起码不会像以前一般对她仅仅只是同事般看待。另外,她还有一点小心思,希望从对方的嘴里知道一些关于白思恒的最新消息,所以很热情地接待了对方。

    没等高雅开口,陈馨昕便说道,“高总,周六我看了新闻,发现林逸虹在珠峰南麓那个大洞的洞口出现。因为怕你忙着,不敢打搅,现在老板的情况究竟怎样了?今天一整天我听了很多的小道消息。”

    高雅笑了笑后说道,“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把最新的情况和你说说,周五晚上我让你二叔送你回家的时候不是答应过你,有最新的情况便和你说吗?”

    陈馨昕觉得高雅的这套说辞过于冠冕堂皇,但确实是对方主动找的自己,故而立即千恩万谢。

    不过,高雅说出来的消息让陈馨昕不仅揪心而且隐隐发痛,“据我的猜测,老板和他的前妻,可能都在第一架冲进彩虹的直升飞机上了。”

    陈馨昕愣了好一会后,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她从尼泊尔回来了?”

    高雅闻言也愣了愣才明白对方话里说的“她”指的是谁,暗想这世界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于是点了点头。

    陈馨昕继续问道,“她在那个山洞里没有发现吗?”

    高雅回答道,“没有!不仅她回来了,在飞进去的第二架直升飞机里的四人当中,郑队长和陈警官也回来了。”

    陈馨昕问道,“于志坚和严沁沁呢?”

    “俩人失踪了”,高雅回答道。

    陈馨昕说道,“郑队长刚才不是和她一起来了吗,难道他跟着飞进山洞竟没有发现前面直升飞机的线索?”

    高雅回答道,“刚才听郑队长谈起这件事觉得充满了诡异,他们在尼泊尔飞进彩虹,却在几乎相同的时间被人从LS河捞起。”

    陈馨昕回答道,“他们不会游泳吗,怎么需要把他们从河里捞起来?另外怎么会出现在LS?”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但语气却平淡得让人凭空觉得有一层隔阂。

    高雅顿时生出疑惑,究竟是面前这个面容精致,话语无波无澜的女人,还是周五晚上那个躲进自己怀里,痛哭流涕说着石桥禅故事的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侄女。

    人本是个多面体,你能看到的,往往只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仅此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后,高雅说道,“馨昕,这里头有些故事,据郑队长说还牵涉到一些未解的科学疑团,不过他们俩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昏迷着。”

    陈馨昕“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高雅继续说道,“郑队长昨天早上就苏醒了,但陈警官至今还昏迷着。郑队长说,表面上他俩被发现只有两天,可实际上他们却已经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

    陈馨昕闻言,皱了皱眉头,语气依然平淡,问道,“这就是你刚才说诡异的地方?”

    高雅点了点头,补充道,“郑队长已经记不清飞进彩虹后的事,现在我们都指望着陈警官能早些苏醒,看看能否从他那里找到一些关于第一架直升飞机的线索。”

    陈馨昕静静地盯着高雅的双眼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眼波转动几次后,问道,“这是郑队长的意思还是她的?”

    高雅笑了笑,说道,“这是郑队长让我转达他对你的请求,因为他说他不知道怎么直接面对你开口提这个。不过他也言明了,如果你不愿意就作罢。”

    陈馨昕闻言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把陈警官所住医院和床位号告诉我吧。”

    ……

    因为郑一方打过了招呼,陈馨昕进入病房时并没有受到阻拦,留守的警察反而在她进门后,把门轻轻带上。

    陈馨昕是一个很细致的人,在花店买花时,顺便买了一个玻璃花瓶。进病房后,先把包包放在病床上,然后从洗手间里用花瓶接了水放在床头柜上,再把花插好,最后静静地站在床头看着病床上的陈伟。

    陈伟的络腮胡子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呼吸均匀,但双眼紧闭。陈馨昕抬眼看了看床头处摆放的几台仪器,发现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好像只是睡着了。

    这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第二个处于熟睡状态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可能比8年前那个同样沉睡在病床上的男人还要帅气还要年轻,但于她而言完全无感。

    陈馨昕何尝不知道现在熟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有着那方面的意思,但那又如何?!她已经做好了此生做一条石桥的打算,一条只为守候着一个人的石桥,在桥上经过的是风雨也好,落叶也罢,甚至猫猫狗狗或者男男女女都是过客,在心中不留印记的过客。

    静默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陈馨昕还是开口了,说道,“和你讲一个石桥禅的故事吧,希望你能听到。”

    ……

    陈馨昕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得很决绝。她在意的人不在这,故这里,没有她留恋的人。

    房门又被带上,病房内再度恢复寂静,除了床头柜上多了一瓶花,空气中多了一股子花香外,没有变化。

    两颗泪珠如同两个精灵,从陈伟紧闭的眼帘里钻出,顺着脸庞滴落在枕头上,马上便沁了进去,床头仪器上显示脉搏的数字,却忽然猛地跳增了起来……

    泪落无声,那,

    心碎呢?

相许

    从完美世界大厦回到了市公安局,郑一方从停车场出来就往食堂走,林逸虹问道,“你不回家吃饭?早前不是说有一个月没见小朱和小宝了吗?难道不挂念他们?”

    郑一方翻了个白眼,说道,“小朱和我,象在放风筝,不论我飘多远飘多久,她只是拽着线头;而你是你老公的影子,只要存在光线,就寸步不离。”

    忽然想到这话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即改口说道,“我这不是着急要先把你老公给找回来嘛,要不然你连影子也当不成。倒是你,今晚不回东山吗?两老和俩小刚回来而且还受过惊吓,都需要安抚。要去的话赶紧走,路上还塞车,到家太晚了不好。”

    林逸虹摇了摇头,回应道,“陪陪你吧,反正现在心里乱得慌。”

    林逸虹当然不会真和郑一方较劲,何况对方的心思她很明白,无非想早点向老于汇报下午商讨好的计划,征得同意,这样高雅可以早些到领事馆做事。

    郑一方笑着说道,“陪陪你郑哥哥还是不错的。想当初,你老公没插一杠子前,我还是你的正印男朋友呢。”

    “滚!”林逸虹差点没一脚向对方踹去。

    ……

    老于边吃着盒饭边仔细地听完两人的汇报,想了想后回应道,“看来也只能用这个法子。”说完,扒拉几下把饭盒里的饭吃完,拿出手机拨打给办公室主任,说道,“老王,还没走吧?那正好,请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因为纪律要求,郑一方的护照由办公室统一保管,林逸虹刚回来,护照在她自己手上。没过多久,王主任得到指令后把林逸虹的护照带走,他将准备必要的文件,然后联系高雅,把两人的证件和文件转交过去。

    老于见安排妥当,喝了口茶后,说道,“你们俩快吃,吃完了收拾收拾。一方,送我去趟医院看看陈伟,老任下班前说他在家吃完饭后会直接过去。”

    郑一方和林逸虹合力迅速打扫战场,没两分钟,三人便离开老于的办公室,往省医院而去。

    ……

    没等郑一方把车停好,老于的电话响了起来。老于一看来电,赶紧接听,说道,“老王,不是一方和逸虹的证件有什么问题吧?”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问道,“局长,你们现在是不是去往省医院的路上?刚才在您办公室我听您说过,您准备饭后去看望陈伟。”

    老于回答道,“是啊,刚到,正停车呢。”

    王主任说道,“快上去看看吧,刚才负责现场警戒的小李给我电话,说陈伟醒了。不过刚醒来便大吵大闹着要立即出院。谁也劝不住啊,听小李汇报说,他和另外两个负责警戒的同事几乎要动手了。”

    老于挂了电话,马上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说道,“快去病房,陈伟醒了。”

    ……

    省医院外科住院部有一个区域因为建筑结构特殊,经常被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临时征用作为特护病房。当被征用时,只要留人在出入口处把守,则无人可以进出,除非撬开窗户上的防盗网,而且躲开众多的摄像头。

    现在陈伟和两个重伤的伤员各自占据了那个区域的一个病房。一般情况下,这里连访客也几乎没有,当伤员的伤势基本稳定,医生、护士和陪护只是偶尔串串门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以及定期喂药打针和搞搞清洁。

    林逸虹把堵在外面的护士和陪护人员都请了出去,向值班医生问道,“究竟病人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医生回答道,“病人转院过来的时候,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不过昏迷了几天,即便清醒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要不然对脏器都有损伤。”

    打发走了医生,正在当值的小李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林科长,伟哥刚才实在太吓人了。”

    林逸虹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把事情说清楚。”

    小李回答道,“刚才轮着我接老刘的班,但我来到这,就听到伟哥的病房里闹哄哄的,便冲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大张抱着伟哥,老刘用身体挡着房门。我一着急打给了王主任,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这时候,老刘和大张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两人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见了林逸虹忙打招呼。

    林逸虹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大张说道,“伟哥也是的,苏醒过来了就是好事。刚开始的时候和他聊得好好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医生,他听说老刘要换班,就死拽着带他出去喝酒。”

    一旁的老刘接过话,说道,“我当然不同意,另外,出不出院要医生定。没曾想,刚张嘴他就要动手,幸亏大张发现不对,一把抱住他,要不然真要干我了。”

    林逸虹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看过陈伟?”

    老刘回答道,“有啊,郑大队曾交待过,6点后可能会有一位叫陈馨昕的女士过来看望陈伟,当时是我把她领到了病房。”

    林逸虹追问道,“那时候陈伟醒了没有?”

    老刘回答道,“没有。那位女士呆了大约20分钟,我一直守在门口,病房里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她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瞄了瞄里面,除了多了一瓶花,什么没变。”

    林逸虹明白了,高雅劝动了陈馨昕到医院看望陈伟,而她的出现果然让陈伟受到了刺激,醒转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林逸虹多想,老刘贼贼地问道,“哎,林科长,我们要不要把陈伟醒来的消息通知那位女士?我好奇她是不是陈伟的女朋友,人特漂亮,特斯文,特细心,和陈伟郎才女貌呢。来的时候不仅带着花,连花瓶也拿来了。我猜陈伟一定是被美人唤醒的,呵呵。”

    ……

    当林逸虹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老于坐在房间最里面一张陪人用的折叠沙发里,陈伟则耷拉着脑袋坐在病床上,郑一方搂着他的双肩坐在他的身旁背对着门口。

    一个略带得意的声音混杂着花香在病房里飘荡,“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戏精

    自打老于和郑一方把原本房间里的两个警察替换了出去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伟应了一句,“喝酒,喝了酒,啥都可以问;不喝酒,啥也别提。”

    郑一方立即回应道,“好,哥就陪你喝个痛快。林妹妹,咱们爷仨今晚都交给你了,你当我们的司机兼保姆。”

    林逸虹站在原地骂道,“喝你们个大头鬼!我哪块地方像是司机了?还想让我这堂堂白家少奶奶做你们的保姆?做梦去吧!要喝你们俩喝去。老于,你别掺和,现在我把你带走,他们俩今晚喝到肠穿肚子烂也别管。还有,拜托有什么事也别来烦我,姐不像你们,躺床上个把月都睡饱了。我可是连续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困得慌。”

    郑一方连忙扭转头,说道,“林妹妹,何必这么绝情!好歹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就算没感情也有交情,对吧?”

    林逸虹继续骂道,“你滚,少跟我套交情!陈伟也是个孬种,受了点小挫折就要死要活的,还算不算个男人!”

    郑一方怼道,“靠,话要不要说得这么绝?我兄弟刚刚苏醒好不好,说点好听的会死人吗?”

    林逸虹毫不客气怼了回去,“我最恼的就是象你们这些唾沫多行动少的男人。要出气是吧?来啊,就在病房里练练,一个对俩,十招内不把你们干趴下,算姐输了。”

    老于坐在折叠沙发上一言不发,半眯着双眼,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两人互怼到了精彩处,差点忍不住要喝彩加鼓掌。心道,“戏精啊,这他娘的两个都是戏精。没有剧本,导演不在,还能演一出这么精彩的双簧戏。跟我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走眼了?!不行,下回局里或厅里有什么表演节目,无论如何要让他们俩上场,绝对比那些扭屁股花的节目受欢迎。”

    这时候陈伟终于忍不住了,叫道,“哎,你们俩消停一下行不?耳朵都被你们轰聋了。”

    郑一方立即回过头,说道,“行行行,你是病人,当然你说了算。怎么样?和我们说说呗,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伟怼道,“什么叫我说了算!你们这是在诱供好吧?要我说可以,今晚不喝酒也可以,但必须有一个条件。”

    郑一方回道,“这条件提得,哪有人敢应允!万一你要我们找个什么冰或什么幂的给你做老婆,或者要我们找个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钞票给你数数,我们可做不来。”

    陈伟回道,“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先说明了,不同意的话,免谈。”

    老于忽然应道,“行!我同意了。”

    这个回答竟让陈伟也惊愕住了,一下子病房里寂静异常。老于说道,“一方,你这兔崽子还不快问,难道等陈伟又再犯傻反悔吗?”

    郑一方连忙应道,“对对,我先来问你,在你晕厥前,看到了什么?”

    陈伟还在沉默,但与刚才听到老于爽快答应他的条件时的沉默不同,显然此时的他正在回忆自己在晕厥前最后几分钟的事情。

    陈伟和于志坚坐在乘客舱,当直升飞机飞近彩虹时,陈伟正好回身观察后面的直升飞机,发现它依旧紧紧地在三到四百米外跟随着。

    当他转身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了于志坚,发现他神情激动但却专注地盯着直升飞机前方,好像发现非常有趣的事情。于是,他也把目光投向前方,透过严沁沁和郑一方中间的位置看往驾驶室的舷窗外。

    飞机已经进入了彩虹,随即机身就是一阵子的抖动,他估计这是由于从洞里升起了气流让直升飞机出现了颠簸,并不以为意,但接下来的景象便让他挪不开目光。

    彩虹后是一个洞口,但陈伟的感觉却是这个洞口并不存在,而是画上去的。接下来,他就发现直升飞机舷窗,驾驶室,连同严沁沁和郑一方,看上去还是立体的,却和一幅3D画像相像。

    让陈伟吃惊的是,郑一方和3D画像感觉相似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一惊之下,陈伟想解开安全带上去摸一下对方的身体。低头时,让他更吃惊的是,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虚幻了。

    ……

    当陈伟说到这的时候,郑一方插了一句嘴,问道,“严沁沁呢?难道她的身体没有变虚幻吗?”

    陈伟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

    老于问道,“志坚呢?”

    陈伟内疚地回答道,“那时候我根本来不及看看坐在身边的志坚。当我看到自己身体变虚幻的时候,便失去了知觉,直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很伤感的故事。”

    郑一方贼笑道,“嘿嘿,什么故事有这么大的魔力,能直接把人唤醒?告诉哥呗,下回兴许能用得着。”

    陈伟也没客气,说道,“行,另外答应一个条件就行。”

    郑一方叹了一口气,回道,“还是省点吧,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也没那么大的心脏答应你那些毫无原则的条件,哥可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病房里另外两人没有听郑一方的胡扯。陈伟的叙述中他所遇到的大致和郑一方类似,但因为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故而陈伟虽然对直升飞机正前方的情况看得没有郑一方具体,但他却看到了机舱内的情况。

    但郑一方和陈伟两人变虚幻了而严沁沁却没有,又是怎么一回事?老于觉得这个情况必须向老队长报备,让他向郭部长汇报,然后由郭部长转告中科院,让科学家在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多一条线索。

    ……

    三人从陈伟的病房里出来,走向电梯间的时候,林逸虹问道,“一方,你在昏迷前没有留意自己的身体吗?”

    郑一方回答道,“舷窗外的景象已经让我的脑子转不过弯了,哪里还看其它地方,只想找出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哦,对了,老于,那小子所提的条件根本没有具体内容,你就敢答应他了,你也太有种了吧?”

    老于嘿嘿笑着不说话,林逸虹则笑着回答道,“一方,你真是一根筋。假如陈伟提的条件稍稍有些过分,你没有听见而我也没有听见,老于更没有答应,这事不就纯粹是陈伟的一厢情愿了吗?他自己臆想而已。”

    郑一方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完全不顾住院区域须保持安静的规定,叫道,“哇靠,师傅,你真是个戏精!还会玩阴的。不行,我得找个小本本,把这一招记下来。”

小樽

    三月底的小樽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冷!

    运河虽然没有被冰封,但河岸两旁的小道上积满了脚脖子深的积雪让步行也相当困难,雪花更如巨大的棉絮随着没有固定方向的凛冽寒风漫天飞舞。

    不过,寒风和暴雪无法阻隔夜色下运河两旁璀璨的灯火,也阻隔不了撵着辘辘饥肠到处找吃的人,更阻隔不了众多到这个地方打卡的游客。小樽这座小城,对于某些天生就是爱情脑的游客,总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

    傍晚六点多,天基本已经黑透彻了,不过此时运河两岸的商店和食肆却迎来了它们一天当中的高峰期。

    运河边上有个不起眼的街角,街角处有一面被风刮得乱舞的小旗,不留意还看不到上面写着一个“舍”字,“舍”字小旗下是一扇木制的拉门。

    木拉门被一只手轻轻拉开,在“欢迎光临”声中,从门外鱼贯而入两男两女。四人进门后忙不迭脱下外套,把外套挂在门边一个衣服架子上后脱鞋和脱靴子,一名女招待则逐一把各人的鞋子放入鞋柜中。

    四人中站在最前面的女人用流利的日语对着正朝他们鞠躬行礼的另外一名女招待说道,“你好,我叫Naevia,下午的时候曾致电过来预订了座位。”

    很快,四人便被这位身穿和服的女招待领着往餐厅里面走去。陈伟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郑一方,说道,“嗨,没想到这个餐厅在外面看起来一点不显眼,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回答他的却是走在二人前面和林逸虹并排而行的高雅,说道,“这是一家很低调的料亭,出品非常好。以前每次来小樽,只要能抽出空,我必定光顾这里。

    郑一方回应道,“陈伟同志,哥的提议不错吧?这次有高总这半个地头蛇领着在北海道逛荡,总比你自己过来旅游强,对吧?所以,别总对这么快就用掉了老于的承诺耿耿于怀。”

    听到郑一方的话,高雅好奇,回过头笑着问道,“怎么回事?我都被你们俩弄出好奇病来了。”

    林逸虹连忙拉了拉高雅的手臂,说道,“别管那两个臭男人,他们总是没事找事胡吹一气,好像嘴巴不说点什么东西,下一秒便不会说话似的。”

    郑一方立即怼了回去,“人的嘴巴有两大功能,吃饭和说话。吃饭自不必说了,天天都要练几次;如果不勤说话,逾强越强下,人很快就不会说话了;不会说话的人有多无趣,不说你也懂了吧。”

    四人在笑声中进包厢坐下,女招待为众人做了一道并不太复杂的茶道后便退了出去。

    郑一方再度好奇了起来,“难道不用点菜的吗?”

    高雅笑着回答道,“舍在日本算是一家比较高级的料亭,也就是餐厅,只要在预定的时候告诉店家喜欢的食物,他们就会准备,不用自己点菜。另外,一些料亭还有艺妓表演作为佐餐。怎么样,郑队长要不要点一个?”

    郑一方连忙回应道,“哦,原来还是私房菜。艺妓就算了,还是回家后让我们家小朱为我表演比较合适。她们化妆象抹腻子,又厚又白,看着就觉得瘆人;而且表演也是软趴趴的没点气力,让人提不起精神。”

    陈伟坏笑道,“嘿嘿,老实交代,是不是老偷偷地看那些什么什么的视频?这么熟悉。”

    几人间的相互打趣不久便被前来上菜的女招待打断,菜品果然无一不是精致到了极致,而且味道极佳。

    陈伟一边吃一边笑道,“高总,你请我们郑大队来这样的地方吃饭有些浪费。”

    高雅也笑着问道,“为什么?”

    陈伟回答道,“这里每一道菜都如同一个插花作品,而我们郑大队只是一头爱吃草的牛,请他吃这样的菜,等于请牛嚼牡丹,浪费。”

    郑一方连忙怼了回去,“光说我不说自己,搞得你不是头牛反像根葱似的。告诉你,葱即便下白上青看着精神,可要上桌先得剁碎。要不要把你剁了摆到桌上点缀一下?”

    刚说完,扭头看着对面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吃着菜的林逸虹,说道,“哎,林妹妹,别担心这么多,今天我们已经把小樽的大街小巷都走熟了。这里巴掌大的地方,我和陈伟闭着眼都能走通。”

    高雅扭头看着身旁的林逸虹,关切地问道,“逸虹,你没事吧?不用太担心。刚才不是告诉了你,我在大阪的联系人发来了准确消息,中田光夫已经办理的登机手续。飞机将于19:20起飞,21:10到达新千岁机场。从机场到这里,不管他用什么交通工具,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我们慢慢吃完晚饭,还有足够的时间在运河边上逛逛,反正他的落脚点就在对面的那条巷子处。”

    郑一方接过话头,说道,“对啊,逸虹,老于和高总部署了这么多,不惜用敲山镇虎的方法,不就是要让中田光夫自己从大阪跑回北海道吗?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在小樽的唯一窝点,不妨就在这餐厅里守株待兔。”

    高雅应道,“郑队长说得不错。我还布置了人手在新千岁机场到达大厅蹲守,中田光夫跑不了的。现在外面风大雪大的,实在让人难受。噢对了,你们感觉在这里冷还是在尼泊尔?”

    陈伟回答道,“不好比。即便气温一样,在尼泊尔还是要感觉得冷很多。”

    高雅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陈伟回答道,“人气。一个地方少了人气,就少了生气,没有生气的地方,怎么都不能让人感到温暖。”

    郑一方把一块生鱼片咽下后,叹道,“这鱼生的味道实在是妙不可言,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自从我们的陈警官苏醒了以后,就成了哲学家,几乎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哲理。我十二分的怀疑,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瞒着没有向我们交代。”

    陈伟怼道,“你这狗嘴里从来就吐不出象牙。”

    郑一方转头看着对方,笑着说道,“是啊,我没本事吐出象牙来,要不您在两位美女面前示范示范,让大家观摩一下象牙是怎样从你的嘴里吐出来的。”

    然而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都没有附和他话的意思,在陈伟的话传入耳朵后,她们的脑子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属于她们自己的那个他的怀抱。

    少了人的地方固然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但人海茫茫又如何?缺了爱人的拥抱,何尝不也冰冷无比!

部署

    高雅在接听了一个电话后,对几人说道,“中田光夫已经坐上了21:44从新千岁机场开往手稻的机场快线,我们依计划开始行动吧。”

    另外三人闻言默契地收起吃饭时的调笑和轻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进行一场不能公开的抓捕,而且这场抓捕还是在一个几人都不太熟悉的冰雪环境里进行,即便他们都是老手,说没一点紧张倒是骗人的。

    ……

    因为不知道中田光夫究竟知道多少内情,如果所知不多,那么几人这次来到日本,还需要到严氏家族的老巢走走,但最困难的是,没有人知道严氏的老巢在哪。

    林逸虹在船上的时候听白思恒提过,严嫣然的家在北海道一个有温泉的山腹中;陈伟在偷听严沁沁和于志坚的对话时,严沁沁也提过她家族的所在地是北海道。

    但北海道实在太大了,北海道里的温泉无数,藏着温泉的山腹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即便当一回北海道温泉访客,花个三五年把有温泉的山腹都拜访一遍,也未必能找到严氏家族的所在地。

    另外,高雅利用她的资源调查了福瑞株式会社,这是一家家族企业,能查到的公开资料很少。按照日本商业登记上的记录,社长是严嫣然,前任社长是她的父亲,再前几任的社长都姓严,其它信息少之又少。

    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就只剩下中田光夫一条线索,但在大阪抓捕中田光夫进行审讯不是一个好方法。

    如果中田光夫与严家无关,抓住他也审不出个结果;但如果他与严家有关,这样做肯定惊动严家;另外,即便中田光夫和严家有关,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存疑,到了最后,极有可能还是逼他带路找上严家老巢。

    要中田光夫带路还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在大阪对他进行抓捕,从大阪把人带到北海道而不惊动日本警方就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

    老于、任局长和郑一方、林逸虹四人探视完陈伟,从医院回到公安局后一直讨论到了深夜,最后都同意先用法子逼中田光夫自己跑到北海道,再那里对他实行抓捕和审讯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周二上午,市公安局在对生活杂志的员工进行问询时特意增加了几分戏码,结合着周六日警察对写字楼以及中田光夫住家的搜查。一下子,整个生活杂志西州分公司的上下都确信中田光夫和一桩意图谋杀严沁沁的重案有着莫大的关联。

    生活杂志是一家在东京上市的股份制企业,关联的资本太多,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理出一个头绪,中田光夫在生活杂志的身份是公司的董事之一,也是生活杂志中国分公司总经理。

    CIA很厉害,三天就把中田光夫的老底翻了个底朝天。

    中田光夫原名严光夫,幼年时随母亲从苫小牧市改嫁到札幌的中田家后改姓中田,继父带着一个比光夫小一岁的女儿,叫美智子。父母两人在小孩们成年后便相继去世,光夫学业完成后在大阪生活和工作,后来被公司派驻西州,而美智子则嫁到了小樽。

    调查员还发现,中田光夫在北海道没有购置房产,太太是大阪人,但常年都有独自到札幌的飞行记录,于是初步判定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要不经常过来探望妹妹,要不经常回到严氏家族。

    但奇怪的是,如果是为了看望妹妹,调查员发现在查到的过往三年的飞行记录中,无论目的地还是出发地是札幌的,中田光夫从来没有带上自己的妻子。

    为了确定这个问题,有调查员假冒成当地的警察走访了中田美智子的邻居,却惊讶地发现邻居根本不认识中田光夫,甚至连美智子有个哥哥也不知道。

    美智子经营一家小美容院,调查员假借私家侦探的名义收买了一个曾在美容院工作了两年但已辞职的员工,最后套出了中田光夫会不定期光顾美容院的消息。据员工说,每次中田光夫惠顾的时候,都由老板娘亲自服务。

    时间紧迫,调查员无法深挖兄妹俩关起门以后的故事,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中田光夫要找妹妹,极有可能选择在美容院见面。

    中田光夫经常独自跑札幌的原因以及他极力隐藏自己有个妹妹在小樽的事都让人生疑。高雅甚至直接判定,无论中田光夫跑札幌的原因为何,中田美智子在小樽的美容院就是中田光夫在北海道的秘密据点。

    ……

    再说陈伟,不知怎么搞的,在第二天上午例行查房时竟然把医生搞定了,出具了出院报告,午饭时间刚过便从医院跑回了公安局。

    老于和郑一方本来想让他多休息几天,但考虑到这家伙极大可能是因为受了陈馨昕的刺激才苏醒过来,如果让他无所事是反倒不好,于是同意他的归队。然而当他知道郑一方和林逸虹后续的行动后,便缠着要带上他。

    郑一方拗不过,便和他说道,“要不,打铁趁热,先让老于把他昨晚的承诺兑现了。要不然过了一段时间,如果他赖账,你人财两空”,于是陈伟直接找到了老于。结果,他的签证申请材料在当天下午便被转交给了高雅。

    ……

    经过几天折腾,生活杂志的所有员工都清楚知道一件事,中国警方已经派人到日本对中田光夫进行跨境抓捕,把他抓到后引渡回中国受审;与此同时,高雅,林逸虹,郑一方和陈伟四人在札幌的新千岁机场出现。

    ……

    大阪,这段时间里一直跟踪中田光夫的高雅的联系人“无来由”地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被发现了。接着,一直监视中田光夫飞行里程的另一个联系人,便发现了他预定了飞往札幌的机票。

    ……

    高雅四人结账出门后马上按照早前商定好的计划分头行事。高雅和林逸虹装作是两名外地来的游客,一路闲逛到了美容院,高雅还点名要中田美智子为她服务,说是朋友介绍的。

    郑一方开着从札幌租来的车子,把陈伟丢在筑港站的到达大厅前,然后开到附近,找了一个位置停了下来。四人以及从札幌就跟着中田光夫一路的联系人都配备了无线电对讲设备,此时几人几乎同时把对讲设备的开关打开,静等着联系人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出。

疑惑

    美容院包间里的两个女顾客忽然同时在按摩椅上坐直了身体,让中田美智子吓了一跳。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由自己服务的女人还猛地把贴在脸上的面膜撕了下来,更让她吃惊无比,连忙问道,“尊敬的客人,是不是我们的服务让你们感到不满意了?”

    郑一方听到陈伟的请示,想了想后回答道,“别追,快回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警察到了麻烦。”

    听到郑一方发出的指令,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脸色也放缓了起来,她们都担心那两个男人会因为热血上头而去追赶中田光夫。警察马上会赶到案发地点,租回来的车子就是一个大麻烦。

    但如果趁警察到达现场前逃离,找一个地方清理好车上的痕迹,然后把车子遗弃,即便警察通过视频监控系统找到车子,只要租车的联系人在札幌报案称车子被盗,后续的问题就简单很多。

    郑一方有了正确的安排,高雅也定过神。本想出言安慰中田美智子,没曾想眼睛的余光中,刚才出去拿点心的樱子浑身哆嗦,目光呆滞,像牵线木偶一样走了回来,后面跟着两个用头套蒙着头,穿着靴子的男人。

    ……

    郑一方发出指令后,没顾得上往护栏外张望便转身跑回自己车上。车子本没有熄火,副驾位置的门也敞开着,此时道路的两个方向都没有其它车辆,郑一方顾不了许多,控制着车子快速地调了一个头。

    刚好陈伟从河岸奔了上来,翻过护栏后,根本不等车子停下,便跳了上去,随即关上车门,车子一溜烟地沿着原路飞驰而去。

    走出百多米,郑一方说道,“呼叫逸虹,我们已经离开现场。一会找地方处理车子后再行丢弃,后续再定。”

    10秒,……,30秒,没有人确认他的呼叫。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浮上郑一方的心头,扭头想和陈伟交换一下意见,却发现他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巴上示意禁声,见郑一方见到后,又用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耳机。

    耳机里传来了呱啦呱啦的尖叫声,但很快,尖叫声中夹杂着甚为粗重但有规律的呼吸声,两人很快便读出了呼吸频率所代表的内容。

    “来匪徒了,做你们的,我们自行处理。”

    ……

    高雅和林逸虹见到男人用枪逼着樱子的后背,立即呱啦呱啦地从按摩椅上跳了起来,相互簇拥着一边惊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按着蓝牙耳机的对讲开关退到了墙角。

    进了包间后,樱子背后的蒙面人让樱子和高雅二人站到一处,然后命她们三人双手抱头在墙角蹲好,他则站在三人跟前不远处,手枪指着她们,喝令不许叫唤。

    后面那个施施然地拉过一把技师做按摩时用的,底下有轮子的椅子,坐了上去。接着用手指点了点中田美智子,然后对着按摩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来人显然只是针对中田美智子。

    在美智子坐下后,那人说道,“我们不想打搅你,更不想伤人,只想找到中田光夫。说出他的躲藏地点,我们立即走人,你们也可以继续为这两位女士服务。”

    说到这,那人顿了顿,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不要想着报警,我们离开这里以前不会有人打搅,我的人正在外面帮你打点好了一切。”

    中田美智子声音颤抖,回答道,“我哥哥好久没回来了,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现在应该在中国吧?”

    那人应道,“美智子,有些事情说太清楚了会伤感情。如果你不知道你哥的下落,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句话让蹲在墙角装模作样的高雅心里升腾起一阵的疑惑。照理说,当妹妹的知道哥哥的下落一点不奇怪,但如果说妹妹是世上唯一知道哥哥下落的人总让人觉得不太正常,毕竟哥哥还有妻子,而且,哥哥和嫂子才刚从西州市跑回日本不足一周的时间。

    中田美智子听了这句话后,反应却异乎寻常的剧烈,浑身颤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应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关心,反正不是警察。既然我们知道他和你的事,你大概能猜到我们是谁。但这不重要,本来,如果你哥能主动合作,我们不会伤害他,更懒得干涉你哥和你的那些事。”

    高雅听到这已大致猜出蒙面人都是严家的人,推理不复杂,严家的人才会对中田光夫的过往如数家珍,中田光夫在跟着他妈妈改嫁到札幌的中田家前,叫严光夫。

    但问题是,严家找中田光夫似乎只要一个简单的指令就行,根本无须大费周章;而中田光夫似乎也在躲着严家的人,这又是为什么?

    一切证据表明,中田光夫一直在替严家卖命,所以才会在西州市安排杀手想把知晓捕获卫星行动大致内容却不愿前往尼泊尔参与行动的严沁沁进行清除。照理说,即便行动以失败告终,但也不应该成为被清算的对象。

    在运河边的转弯位所发生的变故,虽然林逸虹和高雅并没有亲临,但听着陈伟的现场转播,她们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形。越野车上的人假如是严家的人,这些人完全没有放过中田光夫的意思。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蒙面人会说出不伤害中田光夫,不干涉他和妹妹那样的话,难道这是缓兵之计?

    中田美智子此时眼泪已经像是漫过堤坝的河水,自眼眶处喷涌了出来,呜咽道,“你们是严家的人?!”

    对方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身体也没挪动一下。

    中田美智子想了一想,最后放弃了挣扎,说道,“我哥今天晚上会到这里,应该马上就到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不要难为我们。”

    对方却回答道,“本来,我们并不打算骚扰你,但你哥玩的花样层出不穷,在大阪的时候不仅极力躲着我们,还引来几个CIA,以为有CIA做靠山和掩护就能跑了。”

    这句话让中田美智子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同时更让墙角处蹲着的高雅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难道大阪的联系人前些天的活动已被严家人掌握了?难道中田光夫逃回北海道的本意并非逃亡而是出于其它图谋?难道他的行踪是他故意暴露的吗?”

    那人的话仍在继续,“刚才,他还带着我们的人以及那个从新千岁机场就一直陪他的CIA到处逛花园,以为这样可以逃过追踪,他想多了。”

内斗

    中田美智子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惊悚地问道,“我哥现在怎样了,你们把我哥怎样了?”

    那人回答道,“本来我们只是守在这里,等光夫那小子出现就把他带走。但这人的肠子实在太花,竟带着我们的人在小樽市里绕来绕去,把跟着他的人给惹恼了,用车直接对着他的车屁股‘嘭嘡’地来了一下。”

    也许觉得他的话太多,看守着林逸虹三人的那个蒙面人干咳了一声,让那个坐着的蒙面人住了嘴。但中田美智子已经失控了,叫道,“你们杀了我哥!你们杀了他!”

    那人没有理会有些声嘶力竭的女人,继续说道,“如果他死了才是一了百了,我们也不会出现在你店里,他竟驾船逃了,那个愚蠢的CIA还想追赶我们的人。不说别的,你和你哥之间一定有着不为外人知晓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想我们动私刑,就快说。”

    中田美智子带着绝望的声音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那人双脚在地上一撑,椅子载着他冲到按摩椅前,一记右勾拳狠狠地打在美智子的肚子上。

    中田美智子“啊”的一声惨叫,瘫倒在按摩椅上,那人顺势站了起来,拽着她的头发,把整个人重新拉了起来,他的脸几乎贴在女人的脸上,狠狠地说道,“给脸不要脸!我最痛恨男人打女人,但今天见到像你这样的贱人,我的手还是忍不住。”

    一连串的动作,让蹲在墙角的三个女人再次“哇啦哇啦”地大叫了起来。看守她们的那个蒙面人立即扬了扬手上的枪,要挟道,“都给我住嘴!”,一下子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不过,没有人在意的是,两个女客人的手肘经常会在其他人目光之外的地方互相碰触。

    蒙面男人逼视着嘴角流血目光呆滞的美智子,继续说道,“我真的认为打女人的男人很可耻,你不要让我成为那样的人,拜托了!”

    说完松开抓着对方头发的手,然后掏出一个电话,说道,“现在可以把他的号码告诉我了吧?”

    美智子终于放弃,颤颤巍巍的报出了一串号码,男人也没有废话,立即拨打了出去。然后左手把电话放在耳朵旁,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满脸戏谑地看着女人。

    电话的候铃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被人接听,电话里传来了中田光夫的声音,“美智子,我有些事要晚点才到,不要打给我也不要等我。”

    蒙面人呵呵笑出了声,应道,“还是族长英明,不仅早把你的那些陈年破事掌握在手,更料到了美智子一定有你的联系方式。”

    蒙面人的这句话,让高雅再度升起了疑惑,难道严嫣然回来了?但她非一般人,即便存着疑问仍不动声色。

    中田光夫说道,“美智子怎么样了?我要和她通话。”

    蒙面人道,“还不死心吗?行,你等着”,说完把对话设置成为免提,递向美智子,说道,“他要和你通话。”

    美智子见状坐直身体,叫道,“哥哥,你没事吧?”

    电话里说道,“美智子,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美智子说道,“别管我,保护好自己,我不要你有事,拜托了。”

    蒙面人猛地又是一个勾拳打在美智子的腹部,美智子直接瘫倒在按摩椅上,嘴里只有出气没了进去的气,嘴角继续淌出血液,估计是晕了过去。

    这拳打得很狠,蒙面人虚抓了几下右手,嘴里说道,“确实是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中田光夫,不跟你啰嗦,我的好心情都被你们俩耗尽了,不说出你现在的藏身地点,就准备替你这个一辈子的情人收尸吧!”

    中田光夫应道,“求你不要伤害美智子,不就是要得到文泰长老藏身的地方吗?我告诉你就好了。”

    蒙面人回答道,“光夫,现在说这些晚了。从大阪起,你玩的花样还不够多吗?现在必须领我们去,鼎诏长老刚回来,他的事够多了,没空和你们玩抓迷藏。”

    中田光夫追问道,“怎么保证你不再伤害美智子?”

    蒙面人回答道,“还轮不到你讨价还价,坦白说,如果不是你们逼我,我对殴打女人没有兴趣。”

    中田光夫终于放弃了挣扎,说道,“我在制冰厂。”

    ……

    何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呼叫陈伟,越野车跟丢了。你们准备去哪处理车子?如果没想好,就去天狗山公共墓园,这个时间那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把位置坐标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陈伟回应道,“收到”,然后在GPS上忙了一会找出了墓园的位置,伴随着听不懂的“广播剧”飞奔而去。

    “广播剧”在一阵子用呼吸变化打出的摩斯密码后结束,两人猜测高雅和林逸虹准备对美容院的人动手了。

    20分钟后,郑一方在墓场边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了车,陈伟把坐标报出去后不久,已守在附近的何塞很快就到了。三人合力把车厢清理了一遍后,都上了出租车。

    何塞说道,“我们现在去制冰厂吗?”

    郑一方回答道,“是的,她们最后发过来的摩斯密码是要我们去那里,但我不知道去那地方干什么。”

    何塞回答道,“哦,忘了你们俩听不懂日语。匪徒们很厉害,不仅知晓了我们的人在大阪跟踪中田光夫,甚至连我的身份也知道。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所做的安排竟然和我们的几乎一致。”

    陈伟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跟着中田光夫的同时,也派人在美容院守着?”

    何塞“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接着说道,“现在他们已经逼问出中田光夫就在制冰厂,估计最后那段摩斯密码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先去那里看个热闹。但我只能先送你们过去,却不能留下来陪着你们。”

    郑一方说道,“为什么?”

    何塞回答道,“开着这车实在麻烦,倒不如先把它扔了。我先把你们带到制冰厂附近,找个没有摄像头的位置把你们放下,然后赶去警察局报案。”

    陈伟关切地问道,“这样做,有麻烦吗?”

    何塞道,“我的公开身份比较特殊,刚才亲历了犯罪的过程,临时征用出租车追击犯罪人,小樽的警察不能把我怎么样!说不准我还有时间赶去制冰厂凑个热闹。”

暴露

    蒙面人刚把对讲机收好,蹲在墙角处的高雅便开了口,说道,“先生,现在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了?我们俩是来小樽旅游的,今天恰巧在这里消费。我保证,出了这个大门后,我们绝对记不得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蒙面人扭过头来盯着高雅,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双眼分明昭示他对这个正和他说话的,有着东南亚面孔的女人来了兴趣。

    也许因为他觉得没有一个女人会在目睹了自己几次殴打中田美智子的过程后,还能很淡定地和自己谈条件,何况这个女人刚才表现出来的惊恐和普通女人无异。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淡淡说道,“过一阵子再说吧。我们几个人没打算在这里过夜,也没请你们吃宵夜的打算。”

    林逸虹此时对着高雅说了几句中文,高雅忙翻译说,“我朋友说她见老板娘好象不行了,想去看看她的伤势。”

    蒙面人回应道,“这个贱女人死不了,不用替她操心。”

    高雅说道,“先生,我觉得你不像是个坏人,但你为什么对美智子这么狠?她好可怜。”

    蒙面人问道,“为什么你说我不像坏人?”

    高雅回答道,“我们能站起来说话吗?蹲了那么久,腿都蹲麻了。”

    蒙面人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高雅见状拉了拉林逸虹,用中文说道,“我们先站起来吧,蹲得好累”,说完便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起,而樱子紧张的目光在两个蒙面人和两个女人身上不断移动,并不敢有其它动作。

    两个女人站起来后不约而同地颠了几下双腿,高雅说道,“你刚才说你不喜欢打女人。在我的概念中,不喜欢打女人的男人即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蒙面人说道,“噢?你很有意思,如果年轻上10岁,我怕我会忍不住爱上你,哈哈!”

    高雅回答道,“千万别爱上我!我的男朋友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你爱上我也没用。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蒙面人笑道,“天底下的女人都这么好问吗?”

    高雅也笑道,“嗯,不敢说都一样,但也差不多吧。”

    蒙面人问道,“那你好奇什么?”

    高雅说道,“你刚才和美智子的哥哥通电话吧?你说美智子是她哥哥一辈子的情人。这种说法挺新鲜的,却让人感觉怪怪的。可惜我没有兄弟,要不然我也愿意做他们一辈子的情人,可你的语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蒙面人听罢狂笑了起来,笑声让高雅和林逸虹都感觉不寒而栗。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二人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说的是中文。

    “你说世上的女人都八卦,那曾经身居CIA督察高位又或者曾是联合国部队上尉的女人会不会更八卦呢?”

    ……

    出租车往制冰厂的方向飞驰而去,因为需要躲避路上的摄像头,郑一方和陈伟都坐在后座上,并把头枕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何塞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们认识严家的文泰和鼎诏两位长老吗?”

    郑一方说道,“不认识,你怎么会问起这两个人?”

    何塞说道,“刚才匪徒和中田光夫的通话中,中田光夫曾说过,匪徒找他的原因就是要得到文泰长老藏身的地方,但匪徒的回答也怪。”

    陈伟追问道,“怎么个怪法?”

    何塞回答道,“匪徒的原话,光夫,现在说这些晚了。你从大阪起玩的花样还不够多吗?你必须领着我们去找,鼎诏长老刚回来,他的事够多了,没空和你们玩抓迷藏。”

    陈伟说道,“上周五在长运大厦赶往完美世界大厦的路上,严沁沁曾对于志坚说过,她的工作一直都是由家族里一位长老安排。后来中田光夫称这位长老被关了禁闭,故而越俎代庖向她发布了出差尼泊尔的指令,被她拒绝了。她在躲避追杀的同时,一直想和这位长老的亲信取得联系,希望能了解真相。”

    郑一方“哦”了一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伟说道,“我觉得严家人现在要找的文泰长老,极有可能就是那位被关了禁闭的长老。”

    何塞听完问道,“鼎诏长老刚从哪里回来?”

    郑一方和陈伟同时回答道,“尼泊尔。”

    陈伟说道,“看来,文泰趁着严家大举外出执行任务时偷跑了出来。但这位长老由于什么事被关的禁闭,其他人为什么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找他算账呢?”

    郑一方接着说道,“感觉那位鼎诏长老属于保皇派,应该是严嫣然的得力干将。”

    陈伟回道,“不一定哦,说不准他和严嫣然是对头,现在族长下落不明,回来了正好搞清算也大有可能。”

    郑一方怼道,“你傻啊,那位文泰被关禁闭,100%是严嫣然亲自处理的,否则这位长老手下随便一个亲信跟族长打个小报告,搞他的那些人不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伟回答道,“有道理!但问题是,就算我们知道鼎诏的手下,包括现在美容院里的人都是保皇派,中田光夫和文泰是造反派,有什么用!我们该怎么选边?”

    郑一方笑道,“你操啥心!我们是去看戏,不是去选边站位。他们是忠的还是奸的,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伟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有道理!假如一会儿两边能打起来更好,看热闹不嫌事大,事越大越好玩。”

    小樽只能算是一个海滨的小城,说话间就到了制冰厂附近。何塞挑了个没有摄像头对着的位置稍稍刹停,后座两人便马上跳下车。几秒后,出租车继续疾驰而去。

    制冰厂是为渔船和海鲜运输车辆配套的一个小型制冰厂,后来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也兼营海鲜仓储。现在这里与其说是制冰厂,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型冰库,占地面积很大,一直延伸到海边。

    郑一方和陈伟站在栅栏做成的围墙边只觉得傻眼,这么大的一座冰库,该怎么进去?

    不过,不用他们迟疑多久,两人左右两侧的马路上同时高速驶来两辆面包车,雪亮的车灯在大雪中很是刺目,令两人几乎同时伸出左手手掌护着眼睛,但他们的右手不约而同伸进各自口袋,握紧了放在那里的手枪。

    ……

肉搏

    在蒙面人进入了包间后,假装惊恐的高雅和林逸虹二人就蹲在墙角,用手肘互碰以及眼神和表情交流,故而林逸虹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一些基本资料还是清楚的。在蒙面人收起对讲机那一刻,俩人都认为这是她们反客为主控制包间局面的最好时机。

    因为这些人刚刚完成了他们来美容院的目的,心情肯定会因为兴奋有所松懈;而自己一方抓捕中田光夫的最重要目的,就是通过他找出严家老巢的位置,既然如此,抓住来自于严家老巢的人同样有用。

    她们本没打算和严家人撕破脸,在这个时间,尤其是在日本,和严家人翻脸是一件愚蠢的事。所以,高雅主动搭讪说那么多东西,目的是为了同时吸引包间里两个严家人的注意,然后让林逸虹找机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控制住拿着手枪看管自己三人的那个蒙面人,而自己有把握让坐在椅子上得瑟的蒙面人没机会拔枪。

    只要控制住包间里的两个蒙面人,不管此时美容院里来了多少严家的人,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即便和他们谈不拢,也可以和刚从尼泊尔回来的鼎诏谈。

    然而为首蒙面人的狂笑,接着又是一段让二人直接沉到了谷底的话,直接挑明了她们的身份,随即手枪像是变戏法一样抓在手上,对准了高雅。

    林逸虹目光斜瞥了一下另一个蒙面人,发现对方对准自己的枪口压根没动过。事情到了这一步,高雅的心反倒无比踏实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林逸虹,对方的目光正好迎了过来,目光交错下,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

    林逸虹在蒙面人道破自己和高雅的身份时,立即想到郑一方和陈伟也一定处于危险当中。对方的这次行动显然针对的不仅仅只是中田光夫,还包括了自己一行人。

    制冰厂,何尝只是他们抓捕家族内部异己的一个地方,更是留给自己这一方不会不踏上去的陷阱。

    虽然高雅不知道林逸虹想什么,但她的心里存着一个疑问,既然对方对己方几人的身份一清二楚,为什么在进入包间后,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针对自己和林逸虹,反倒大大方方地在自己二人面前做了一出好戏?

    另外,对方清楚自己一行人的身份,相当于知道了己方几人来北海道的目的是为了中田光夫,她确信对方不可能料到自己这些人还准备找上他们的老巢。既然双方的目标相同,但却没有明显的利益上或立场上的冲突,那么照理说就不至于需要正面死磕。

    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也短暂,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自己和林逸虹会出现误判吗?如果我们出现误判,场面不就难以收拾?

    既然他们不担心,岂不是说,他们还有后手没用?!

    想到这,高雅忽然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樱子小姐也是你们严家的人。逸虹,看来我们都被打眼了,原来人家早想好了这个一石二鸟的方法,既可以找出中田光夫的下落,又能把我们控制住。”

    听了高雅的话,林逸虹先是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稍稍低头看向蹲在身旁地上的樱子,却发现这个女人正好慢悠悠地站起来,同时用中文说道,“高总的确厉害”,一边说,一边迈步离开和林逸虹并排的位置。

    “这么快便想……”,她的话仍在继续,身体刚好从林逸虹与那根一直指着她的枪管中间穿过。

    说时迟那时快,林逸虹身体各个部位同时做出了动作,嘴巴大叫了声“高雅,樱子”,双脚蹬地斜往下踢向为首蒙面人坐着的椅子,经过樱子时,左手顺势一拉对方的支撑脚,手枪更不知从哪跑到了她的右手上。

    高雅以及林逸虹早年都常在生死线上跳舞,早练就了超乎绝大多数人类的反应,即便俩人从没有演练过,也没有任何商量,但那一声“高雅”就代表了一切。

    “子”字还没在这个房间里完全消失,高雅便向着樱子的方向高高跃了起来,空中的时候手枪已抓在手上。

    樱子在措不及防下被拖了后腿,而且林逸虹的用力非常巧妙,让她的身体斜斜地扑向了一直站着的蒙面人。对方本能地把注意力转放在她的身上,同时伸出双手,想把她扶住。

    樱子自不必说,忽然失去重心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慌了神,正要离嘴巴的半句话直接被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啊”的一声高呼,双手同时乱舞本能想抓着东西。

    樱子乱抓的双手打掉了蒙面人的手枪,蒙面人也一个熊抱抱住了她,随即两人抱在了一起。

    高雅做了一个空翻,人站到了蒙面人身后,利用他的身体作遮挡,手枪顶着对方的心脏,用日语说道,“你们两个都别动!我的枪容易走火。”

    包间里的另一头,林逸虹的叫唤让为首的蒙面人分了分神,虽然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但枪口中的高雅已经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还没来得及挪动拿枪的手,林逸虹的双脚已经到了,包间本来就小。

    这个人坐在转椅上,转动容易但移动难。如果要站起来迎敌,大部分的力气先要用在地面上以求支撑着身体,而且上半身要弯曲无法发出全力。他本可以跳到美智子的按摩椅上躲开这一击,但自尊又不允许他这样做。

    无奈之下,蒙面人转动椅子,用自己双脚直接迎向林逸虹,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把枪口移向下方。

    “嘭”的一声闷响,林逸虹穿着袜子的双脚和蒙面人的一只靴子碰到了一起。

    蒙面人的小腿甚至没有发力踢出,碰撞之下,他感到自己的小腿如被重磅铁锤狠命地敲击了一下,竟不受控制往后一摆。椅子随即被踢飞了出去,装有轮子的椅子象极了一辆炮弹飞车,冲向包间的隔断,“哐”的一声巨响,大面积和式隔断应声垮塌。

    蒙面人则跪在地上。林逸虹借着对方回踢的力量,双脚收起,改用膝盖着地,右手手肘向蒙面人的太阳穴猛地来了一下。“砰”,蒙面人再受一记重击后,人向侧翻去,手枪也脱了手。

    林逸虹的动作仍没有完,右膝支着地板成一个轴心,左膝用力扒地面,身体“呼”地转了个弯。左手扣住蒙面人的脖颈,拉着他和自己一起来了个近乎180度的转体。当俩人的身体同时停下来后,林逸虹藏在蒙面人身后正对着垮塌的板壁,手枪顶在对方的背心处。

    “啪啪啪啪”,几下掌声从倒塌的板壁外传了进来。

    ……

长老

    美容院包间里的高雅和林逸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控制了局面,把包间里三个严家的人都控制了下来,同时用他们的身体做掩体护住了自己,她们俩都明白,接下来的就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谈判。

    高雅在控制了蒙面人和樱子后,左手按开了蓝牙耳机的开关,说道,“呼叫郑队长,美容院已控制,你们小心,制冰厂是个陷阱。”

    ……

    郑一方和陈伟怎会不知道自己二人现在就在陷阱中!

    下着大雪的深夜时分,两辆车亮着大灯从前后方向飞驰过来的样子,分明就是想把自己二人堵在这里。来不及犹豫和思考,更来不及回应对讲机的信息,郑一方大声叫道,“陈伟,手。”

    两个人在一起配合的时间已超过十年,很多事已心有灵犀,当陈伟听到这声叫唤后,立即扎稳马步半蹲,掏出右手和左手叠在一起放在裆部前的位置。郑一方在叫唤的同时已后退了几步,这时候疾步冲了过来。

    郑一方冲到陈伟面前时,右脚在对方做好的人肉踏板上用力踏跳,而陈伟同时全身用力往上一抛,身型壮硕的郑一方整个人竟被抛起两米多高,在空中一个转身,稳稳地站在栅栏围墙的一根水泥柱子上。

    陈伟托举着郑一方起跳后立即走开几步,见对方站稳立即疾驰回来,跑到柱子前起跳,空中双脚相互交替往上蹬,人蹭高了一米多,一把抓住郑一方伸下来的手。

    郑一方的右手捞住陈伟后,死命用力往上就拽,接着两人的手松开,郑一方往围墙内跳了下去,陈伟的身体借着拉力再度升起,双手在柱头上一按,人便一个跟斗直接翻了进去。

    栅栏围墙内是不足5米宽的草坪,接着是柏油路面,白天工人清理路面积雪的时候,把雪铲到路旁的草地上。经过一整个冬天,整条柏油路旁的积雪已有1米多高,恍惚是栅栏围墙内另外砌着的一堵白色矮墙。

    郑陈二人先后跳上积雪堆,略显狼狈地翻了过去,然后用雪墙做掩体,猫着腰迅速跑离原地。两辆面包车到了,斜斜地停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惨白的灯光打在同样惨白的积雪上,反射着更为惨白的亮光。

    其中一辆车的司机用对讲机说道,“俩个中国人进了制冰厂,我们该怎么办?”

    同一时间,郑一方也在打对讲机,“制冰厂果然是个陷阱,但我们暂时安全。”

    高雅的回复立即过来了,“保持隐蔽,不要发生正面冲突,等我们的消息。”

    ……

    “啪啪啪啪”的掌声让美容院里显得异常怪异,掌声落下,两个人踩着倒塌的隔断走进包间,纱布在他们的靴子下发出“吱吱”的声音让本已恢复安静的美容院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当这两人在视线中出现后,林逸虹心里又是一个“咯噔”。走前面的人虽不认识但和严嫣然有五六分相像;走在后面的那个壮汉,上周六在怀念号四层的船舱门口,曾和自己有过短暂的交手。

    两人走进原来的隔板便停了下来,前面的老人看不清年纪,鹤发童颜,身板硬朗,分别看了看林逸虹和高雅的方向,说道,“林警官和高督察,果然厉害,怪不得嫣然对你们有那么高的评价。”

    林逸虹问道,“请问阁下是谁?”,但老人的回答竟让她和高雅差点没惊掉了下巴。

    老者面带微笑,说道,“我叫严鼎诏,是严嫣然的父亲。这样可以吗?我留在这里和你们谈谈,你们把他们三人放了。”

    林逸虹问道,“怎么才能相信你?万一你的人到时候搞些小动作怎么办?”

    老者表情依然没变,说道,“族长以及候任族长都进入了大地之心,目前家族的一切事务暂时由我说了算,没有人敢做小动作。”说完,他用手指了指仍在按摩椅上躺着的美智子继续说道,“包括象她哥哥那样的小丑。”

    林逸虹想了想,问道,“高雅,你觉得怎样?”

    高雅回答道,“不妨听听鼎诏长老想说些什么。”

    鼎诏听了后,回应道,“二位不仅武力高强,更是爽快的人。呵呵,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们做朋友,而不愿意和你们交恶。”

    说到这,他走前几步站在包间里无人的地方,说道,“我站在这,你们随时可以对付我,这样就不担心了吧?”

    林逸虹见状松开了她所控制的蒙面人,自己先行站了起来,高雅则转把枪口对向鼎诏。鼎诏的声音再次传出,“伊夫,把美智子也带走吧,和两位女士的谈话内容,我不希望被其他人听到。”

    樱子与和她站在一起的蒙面人闻言垂首向外走去,而被林逸虹控制的蒙面人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扛起中田美智子,然后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几个人连同着守在缺口处的壮汉一起消失在包间里几人的视线中。

    鼎诏说道,“不介意我先找个位置坐下吧?因为家里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短期内不可能和你们相聚了;但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的问号迫切需要答案,所以我猜,今天晚上会很长。”

    林逸虹无来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指了指按摩椅后回应道,“您请坐在这里,我们确实有很多的疑问需要答案,如果鼎诏长老能据实相告,我们感激不尽。”

    鼎诏闻言,也没有啰嗦,慢慢走到林逸虹所指的按摩椅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然后抬头看着林逸虹,说道,“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小老儿必然全部告知。何况,这也是嫣然的意思。”

    林逸虹听了这话后,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对方忽然又扯到了严嫣然,对于这个女人,她本能有着一种敌意。

    敌意,本就是无土也能发芽的种子,不论怎么隐藏,只要时机适当,就会立即展现。

    林逸虹在鼎诏面前不远处盘腿坐了下来,她想通过这个方法压住自己脑子里忽然产生的不良情绪,过了一会,在呼出一口浊气后,她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却是让包间里另外两个人都略感意外的问题。

    “你们的族长是个怎样的人?”,林逸虹没有说出严嫣然的名字,原因或者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

基因

    看似简单的一招一石二鸟,不仅让中田光夫主动投降,还差点让自己一方所有人都束手就擒。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不用说,就是面前这一位从容不迫,彬彬有礼,威严内敛,自称是严嫣然父亲的鼎诏长老。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女儿又是怎样的人?

    无论如何,鼎诏长老是严嫣然的父亲,这个消息对于包间里的高雅和林逸虹就是一个重磅的炸弹,尤其是林逸虹。和严嫣然虽说曾同船大半天的时间,但实际上只在二层大厅里共处了不到一个小时,另外两次的对话都是隔着舱门进行的。

    可即便如此,一向自视极高的林逸虹还是不得不承认,丈夫的前妻很有魅力,让自己无法不生出敌意。

    醋意本就是一种敌意。

    另外,林逸虹曾检视过严嫣然的情况,虽然对方在自己夫妇面前总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甚至连白思恒也如此评价她。但林逸虹的第六感却告诉自己,她绝对是一个心思细密,杀伐果断,甚至武力超群的人。

    鼎诏所策划的这次行动作为佐证,林逸虹更坚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

    最重要的一点,在短暂相处的时间里,林逸虹分明觉得严嫣然对白思恒依然余情未了。出于女人的敏感,林逸虹甚至有一种直觉,严嫣然对白思恒的感情,根本不是死灰复燃,而是经久未灭,是一种刻在骨头上的爱。

    但同为女人,林逸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原因会令一个女人,毅然决然离开她刻骨铭心爱着的男人,7300多个日子里完全消失在那个男人的视线中。

    所以,林逸虹希望了解自己丈夫的前妻,因为她觉得一切问题的关键都在严嫣然的身上,何况她的父亲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

    老人听到林逸虹的提问,也是一愣,估计他也没有想过对方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竟然问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当然知道正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谁,曾经是自己女婿的那个男人的现任妻子,但这个女人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问的是自己丈夫的前任妻子。

    女儿是怎样的心思对待白思恒,作为亲生父亲,严鼎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23年前,女儿把在瑞士游玩遭遇意外后相救于她的男孩子带回家,说要和这个男人结婚的时候,他忘不了枝子眼中因为对未来女婿极度满意所引发的泪水。他何尝不也喜欢这个即将守护自己女儿将来的年轻人,只不过枝子在那时候46岁,正好处于那个可怕节点……

    想到这,老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嫣然是个苦命的孩子,生在一个受诅咒的家族里。”

    高雅和林逸虹都没有任何表示,这句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根本没有回答,但显然那只是一个开场白,他接着说道,“我们家族里的女人几乎都活不过50岁。”

    林逸虹听到这,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白思恒没有隐瞒第一段婚史,如果所记不错,林逸虹记得严嫣然今年48岁,难道这是她最后的日子?

    老人继续,“当然,这个岁数在很多很多年前,并不觉得特别有问题。但别忘了,10年前日本女人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88岁。”

    高雅问道,“现代医学这么昌明,难道你们没有找出影响你们家族中人寿命的原因吗?”

    老人回答道,“很多年前就找到了,我们身体里的第23对染色体中的X染色体,基因序列很特殊。由我们家族资助的医学院在上个世纪已经完成了对全世界所有人种的基因抽样调查”,老人说到这,自怜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有和我们家族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如此。”

    高雅追问道,“鼎诏长老,虽然听得不是太懂!但深感到无力,只觉的抱歉。”

    鼎诏回答道,“没事。这是整个种族的命,这组基因会在某个时点忽然发生变异,接着引发第16对染色体产生病变,最后要了人的命。简单说,到点即时死亡。”

    高雅问道,“感觉这是一种病,但为什么说这是你们家族的命呢?”

    老人没有立即接话,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本不该向家族以外的人透露,不过到了现在,很多事已不再重要。或者换个说法你们更容易理解,我们族史记录了超过2300年,当中有很多年是通过口口相授后人记载的,故不一定保证没有遗漏和错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远祖的出处有些古怪。”

    这次轮到林逸虹忍不住了,问道,“你们的远祖是外星人,是徐福吗?”

    鼎诏看了林逸虹一眼问道,“这是白思恒说的吗?”

    林逸虹点了点头,鼎诏回应道,“看来,嫣然以前还是告诉了她的丈夫一些事。”

    ……

    高雅在对讲机里回复,要求郑一方和陈伟在隐蔽的前提下等她们的消息,不要发生正面冲突,估计她们正在美容院里和严家的人谈判,但如何隐蔽却是个大问题。

    小樽倒春寒的季节,即便在晴朗的白天,气温已经足够活人喝一壶的了,何况这是一个寒风凛冽下着大雪的深夜;更何况俩人不仅没有带酒,更没有在雪地里办案的经验。

    郑一方和陈伟两人沿着积雪做成的矮墙跑开了二十多米后就发现这样子根本不是办法,不用别人过来逮,自己首先变成两根冰棍了。

    陈伟拍了拍郑一方,用手指了指厂房建筑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扇小门,在几个货柜车装卸口的旁边,说道,“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郑一方回答道,“好!”

    这是一扇非常厚重的消防门,门被锁上了的。不过,于陈伟来说这事不要太简单,他从钱包里抽出一个扣在那里的铁丝发夹。接着左手拽着门的拉手,右手把发夹稍稍顶开,拥有突起的那只脚插进钥匙孔,几下拨弄后,便感到门把手一松,锁被打开了。

    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小缝。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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