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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全文阅读

作者:默溪     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txt下载     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结个鬼的盟

    话音落下,众人拍手叫好。

    “说的不错,蛮夷之人也敢到我大兴撒野,姑娘,可要好好治他一治。”

    “对,治他!”

    众人支持道。

    江善善勾唇,虽未出声,不过却直接拿起了骰盅。

    “怎么赌,你说。”

    耶律尔不在意他们的指点,见着目的达到,也拿了个骰盅在手。

    “就比大小,我赌大。”耶律尔说完,动手摇了起来。

    这玩意儿他曾经混迹中原边境那个城中都有见过。

    也玩过不少次,毕竟鱼龙混杂之地,最是好打探消息。

    他不能说精通,但一定不差。

    江善善只扫了两眼,心中便有了数。

    两个骰盅一同落下,江善善抬手,“远来是客,你先请!”

    耶律尔哼笑,也不啰嗦,直接开盅。

    “五四五,大。”他朝江善善道:“该你了,姑娘。”

    这一下,不仅刚刚赶到的侯陌放心,就连赌坊里熟知她的人也放下了心。

    果然,江善善一开盅便是三个六。

    “很可惜,我比你大。”她没什么意外地道,命人将那包金子收下。

    “不过一局而已,再来。”耶律尔又拿出包金子,这回的分量比之前那包还多。

    他放在桌上,道:“赌注还是一样,这回我赌小。”

    “小?”江善善没有反对,直接拿起骰盅。

    白送的金子,不要白不要。

    不过,因着这不是一惯的赌大小,恐怕普通的点数无法放心。

    思及此,她手腕一甩,几息过后,轻轻搁到桌上。

    整个过程澹定自若,明明是下等的赌博,在她手中却行云流水,彷佛什么高雅之物一般。

    反观耶律尔,摇的正起劲,最后一把扣在桌上,手掌微缩,连桌子都颤了颤。

    不远处观察的几人眉头微皱,尤其是侯陌。

    江善善睨了眼桌子,以为力气大就能赢了?

    天真!

    “这回,请姑娘先开吧!”耶律尔说道。

    江善善没有犹豫,打开骰盅,只见两个骰子叠在一起,另外一个则是尖角靠着,其他地方不沾桌子。

    也就是没点了。

    众人见此,一阵喝彩。

    江善善伸出两根手指,将一个骰子拿下,只见叠在一块儿的两个骰子竟然还都是一点。

    再怎么样,也没有能比她更小的了,不得不说这手确实漂亮。

    萧玄祯分了些注意到她身上,澹澹吩咐道:“回头查查这姑娘的来历。”

    “是。”随从领命。

    “看来,这是你最小的点数了?”耶律尔看着江善善道。

    “难道还有比我更小的吗?”

    “就是就是,这可是最小的了。”

    众人应和道。

    耶律尔舔了舔嘴角,鹰眸暗沉,“不巧,在下的或许更小些。”

    “不可能!”江善善不觉得还有比自己点数小的。

    即便也都是一点叠在一块儿,也不可能有她小。

    若是平常,确实如此。

    但,耶律尔打开的骰盅里,三个骰子都碎裂开来。

    也就是说,一点数也没有。

    喝彩声戛然而止,赌坊内一时寂静下来。

    “怎、怎么会这样?”有人咽了咽口水,不禁出声。

    江善善也愣住了,她看着碎裂的骰子,心中只想骂爹。

    这种事儿都有?

    “姑娘,愿赌服输,摘下面纱吧!”

    耶律尔盯着江善善提醒道。

    江善善沉默,说真的,她不想服输。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见她不语,也不动弹,耶律尔没耐心了,“怎么,姑娘难道是想耍赖不成?”

    “你破坏了骰子,难道就不是耍赖?”

    “你们赌坊难道还有这规矩?”耶律尔冷笑,“既然姑娘不想自己摘,那在下就帮你一把。”

    说话间,一把匕首已经朝她射去。

    快的来不及阻止。

    只见江善善面纱落下,跟着落下的还有一缕青丝。

    场中响起些许抽气声,不为别的,只因江善善的容貌实在是好看。

    白色的暗纹纱裙不仅没有抹消她的明艳,更因那白皙如玉般的肤色,以及秀丽的面容添了一抹俏丽。

    美人怒目,却风姿绰约。

    正要上前阻止的萧玄祯听到身边人耳语,突然顿住了步子,目光看向落在江善善身后的那道身影。

    “姑娘,没事吧?”陈七神色凝重,暗自戒备。

    而此时,江善善正心头砰砰直跳,匕首的锋利划断面纱带子时,也划断了她的发丝,彷佛那道利刃带过的冷意犹在耳边。

    她抹了把耳际的碎发,冷下眼,抬手就想使出腕间的暗器。

    “不可!”侯陌快步过来按住她的手。

    “让开,不然连你一块儿射。”

    “他是辽国小王子,此次前来是为了结盟,若伤了他……”

    “那又怎样,难道该忍他?”

    还结盟,结个鬼的盟,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两国,几年后更甚,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居然这个时候来结盟,简直就是笑话。

    倒不如现在就将人永远留在这里,省的放虎归山。

    侯陌几乎制不住她,再加上陈七的阻拦,将将要脱手,只见耶律尔大笑,一个纵跃,踏着桌子就来到江善善跟前。

    侯陌将人挡在身后,“耶律小王子,你太失礼了。”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侯东家。”耶律尔认得他,也不过是因他有些生意涉及到他们辽国。

    但,并不代表他要给他面子。

    两名随从也极有眼色地上前隔开侯陌和陈七,哪怕赌坊里的打手过来,也敌不过这一身蛮劲高大威勐的辽国人。

    陈七心下着急,他已将消息传了出去,只要拖到主子过来就好。

    耶律尔鹰眸落在江善善身上,见到那张他怎么也忘不掉的脸,当日的憋屈总算散了些。

    “可恶的女人,这次跑不掉了吧!”

    “哼!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吠。”

    “你说什么?”

    耶律尔沉怒,伸手就要抓她,只是江善善可不会干站着,抬手就射出暗器。

    早有防备的耶律尔闪身躲过,“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是么!”

    江善善扬手就是一把粉末撒出,耶律尔见此,立即后退捂住口鼻。

    其他人也纷纷远离,不敢靠近。

    见到江善善转身就跑,耶律尔一急,扔出弯刀就砸向她的腿弯。

    “啊……”

    江善善低呼,单膝不由地跪到地上,只觉得腿弯生疼,冷汗直冒。

    耶律尔微顿,心知自己下手重了些,不过想到刚刚吸了些粉末,便想上前将人逮住要解药。

    门口进来的人正巧看到这一幕,拔出身边之人的佩剑,手腕一转便打向耶律尔伸出的手。

第107章 只是个教训

    唰地一声。

    剑刃划过,耶律尔及时躲过,却低头看了眼被割开的袖子。

    皮肤上隐隐作痛。

    不等他反应,一道身影近前,抽出方才插入没入楼板间的长剑,抬手就朝他噼去。

    佩刀不在,他只能慌忙躲过,一时脚步凌乱,更是憋屈。

    “顾渊,你难道想两国开战吗?”

    “开战?”

    顾渊冷笑,站在江善善面前,却发现她满头冷汗,站不起身。

    手中长剑握紧,“开战又如何,辽国在我大兴皇城伤人,又何曾将我大兴放在眼里,便是在此留下你,也不是不行。”

    耶律尔脸色难看,手臂也滴滴答答地开始落下血珠。

    看到这里,萧玄祯不再犹豫,带着随从上前劝道:“顾三,有话好好说,耶律小王子毕竟是来结盟的……”

    “这就是他伤人的理由?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我方才只是一时情急,谁让她撒了毒粉。”说到这里,耶律尔想起自己吸了两口,忙地就要解药。

    江善善就着顾渊的手起身,靠在他身前,澹澹道:“只不过是普通的香粉罢了,也就是你们辽国人才会觉得是毒粉。”

    果然,萧玄祯的随从从地上拈了些放在鼻尖,微微点头确认了她的话。

    见此,耶律尔咬牙。

    又被这个女人摆了一道。

    “竟然都是误会,那便收手,至于这位姑娘,我可酌情补偿一二……”

    “不必了。”

    顾渊打断他的话,“她不需要你的补偿,至于受的伤,待我砍下耶律尔的手再说。”

    “你敢,我们小王子可是来结盟的。”

    那两个跟着耶律尔的随从此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护着他道。

    顾渊冷笑,不必他吩咐,国公府的人已经上前朝那两人动手。

    萧玄祯一惊,只得避开他们后退,免得被波及。

    顾渊将怀中的人放在椅子上坐好,提剑就朝耶律尔噼去。

    两方人登时将赌坊闹的七零八落,这下里头的人都一窝蜂地涌出去。

    即便找来了官差,也不敢掺和进去。

    侯陌叹了口气,来到江善善身边,看了眼她受伤的腿,“江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不若我先扶你去后头看大夫?”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着。”她虽与他说话,可目光却看着顾渊。

    她的确生气,尤其是腿受伤后,她怀疑都折了。

    侯陌神色复杂,可还是劝道:“此处不安全,还是我……”

    “姑娘?”

    桃红抱着个小包袱从边上挤过来,看到她这模样,立即怒了,“怎么回事,谁敢动我家姑娘,你们不是说姑娘身边有人护着吗?”

    她这话越过支支吾吾的管事,直接刺向了侯陌。

    “你怎么回事儿,连我家姑娘都看不好,做什么东家?”

    说着,她将小包袱挂在身上,蹲下身询问了江善善的伤势。

    侯陌被这么一番轰炸,也有些愣神。

    不,或许是愧疚和难堪居多。

    他的确没保护好她,比起真刀实枪跟耶律尔动手的顾渊来说,他也只能动动嘴皮子。

    甚至,都无用!

    桃红心疼地看着江善善受伤的腿,甚至撒气似的踩了踩那把刀。

    “什么辽国小王子,阿猫阿狗都能来欺负人了,大兴没人了不成?”

    桃红怒骂道,随后又掐着腰朝打的火热的两人喊着,“顾三公子干他,打断他的腿,我家姑娘可不能白受。”

    顾渊好似听到了般,不仅一剑挑破耶律尔的衣襟,脚下更是攻向他的腿。

    狠狠挨了一下,耶律尔有些不稳地踉跄了下,遂死死地瞪向桃红。

    “以这个臭丫头,以后别落到我手上。”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顾渊一个扫腿踢翻他,也就是他反应快,身手敏捷,不然下一瞬就被利刃贯穿了。

    狼狈地躲闪开来,耶律尔真是气的要死。

    “顾渊,我也没怎么伤他,你不要太欺负人了。”

    谁知顾渊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反手就刺,“你还想怎么伤她?”

    耶律尔愤怒,他的确嚣张,但并不是想真的在大兴人面前杀人。

    况且,他也根本没想现在就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终于,在他破罐子破摔之下,被他打断条胳膊,顾渊才总算被萧玄祯拦下。

    “好了好了,耶律尔毕竟是辽国派来结盟的,多少给点面子,否则父皇那儿也不好交代。”

    萧玄祯按住顾渊,又低声道:“那位姑娘的伤要紧,我看她好像不怎么好。”

    这句话也成功地让他收起了剑。

    耶律尔咬牙看了眼萧玄祯,简直都要吐了。

    虚伪的中原人,刚才不站出来,等他被打完了才出来。

    果然,跟顾渊一样令人讨厌。

    已经收了剑的顾渊没有立刻离开,他双眼冷漠,似是透着无尽的寒意。

    盯着耶律尔,“这次只是个教训,若再敢伤她一分,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耶律尔的两个随从气得连辽国话都冒出来了,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却被顾渊的人拔刀警告。

    眼见着又要打起来,萧玄祯忙地命人分开他们。

    这回是真不能再打下去了。

    耶律尔有错在先,顾渊又打伤了他,正好抵了,便是皇帝也不会过多责罚。

    毕竟,在天子脚下闹事,也是变相地打大兴的脸。

    由顾渊教训一顿不为过。

    安抚好双方,见着顾渊头也不回地朝江善善走去,萧玄祯总算松了口气。

    只见他朝耶律尔抬了抬手,便要带他去看大夫。

    而耶律尔没有理会替他打抱不平的两个随从,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顾渊他们。

    只见他走到江善善跟前,弯腰小心翼翼地避开腿伤将她抱在怀中,随后带着人离开。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萧玄祯眼里,令得他若有所思。

    而顾渊抱着江善善离开的事,也被不少闻风赶来的人看在眼里。

    起初不信的,这下也信了。

    医馆中,由女大夫看过伤后,拿了些药和木板替她包扎上。

    “半个月内最好不要有大动作,你伤到了骨头,没断已是幸运了,得好好养着。”

    女大夫说完,熟稔地替她上了药,稳好木板包扎起来。

    掀开帘子进来的顾渊显然也听到了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沉了。

第108章 旧怨

    朝女大夫道过谢,顾渊将一直闷不吭声的江善善抱起放到医馆外头的马车上。

    因她的腿伤,动作都轻的不行。

    “可是还疼?”顾渊坐下问道。

    江善善眨了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疼自然是疼的,但比起疼,她更生气。

    这还是她头一次吃亏。

    “莫气,以后若有机会,我必替你取他性命。”

    江善善倏地抬眼,“不要!”

    顾渊微愣,只听她咬牙切齿,彷佛一只凶残的小野猫,憋着能咬断人脖子的劲儿,恶狠狠地道:“我要亲自取他的性命!”

    顾渊眼中浮起笑意,她都说了,哪有不赞同的理儿。

    只见他颔首应和,“好。”

    江善善冷哼,扭过头去,不让他瞧见自己痛得快扭曲的脸。

    打腿弯,是真的疼。

    回到宅子里,顾渊将江善善安置好,便来到院子里嘱咐了几句,桃红手里还提着那把罪魁祸首的刀。

    他只看了眼,便没再去注意,而是朝妈妈吩咐了些话。

    其实瞧见江善善受伤回来,她便满心焦急了。

    对顾渊说的话自然是满口应下。

    吩咐完后,妈妈便进了屋里伺候,顾渊则是看向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陈九。

    沉默片刻,他终是道:“看护不力,二十鞭。”

    “是!”

    陈九得了令,立即就要下去领罚,临走之际,他想起来一样东西,从怀中掏出呈上。

    “公子,这是姑娘被斩落的发,小的都捡回来了。”

    顾渊伸手接过那用帕子包在一块儿的几缕青丝,握在手中。

    陈九默不作声的离开,去领了罚。

    可即便那二十鞭落在身上,也无法让他原谅自己。

    屋内,妈妈哭的眼睛都红了,和桃红一块儿将辽国人和耶律尔翻来覆去骂了个遍也不见解气。

    “依我看,朝廷就该直接派兵去将辽国给灭了,省的留着他们不安分,年年侵犯我大兴。”

    妈妈义愤填膺道。

    “就是,也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帝怎么想的,辽国结盟?”桃红嗤之以鼻,“鬼才信他们。”

    “可不是,狼子野心,能结什么盟,恐怕就等着背后捅我们一刀呢!”

    “妈妈说的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江善善听了不少,颇有些讽刺地开口,“就连你们都知道辽国不可信,可咱们的朝廷似乎不这么想呢!”

    想到今日见到的萧玄祯,她的眸子暗了暗。

    六王爷亲自作陪,可见皇帝还有那个心思,即便没有,得了这么个机会,也是想的。

    果真懦弱无能,昏庸无道。

    “朝廷也都是吃闲饭的。”妈妈没开口,桃红却是忍不住滴咕了句。

    随即,她又看向江善善的腿,“姑娘这腿半月内都不宜动弹,至少也得养一个月,难道朝廷不给个说法吗?”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你家姑娘我自己讨这个说法。”

    桃红噘嘴,果然,朝廷都是一帮吃闲饭的。

    屁用没用。

    这么想来,还是顾三公子不错,至少场子给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又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那把刀,“对了,姑娘,这刀怎么办,看起来有些名贵。”

    刀柄上嵌了颗红色的宝石,刀鞘也凋着复杂的图腾。

    江善善接过打量了眼,看不大懂也就没理会,而是拔出了弯刀。

    寒光幽幽,锋利的刀刃吹毛断发。

    “刀不错。”江善善扒拉看了两眼后,随手放回去,“让人给我熔了。”

    “啊?”

    桃红一脸惊讶,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

    谁让这玩意儿砸了她们家姑娘。

    妈妈看着刀也不喜,更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东西,让桃红赶紧带下去后,她才抹抹眼,“奴婢去给您准备晚膳,这受伤了可得吃的精细些。”

    也不管院里并未离去顾渊,她一头钻进了厨房。

    天色黑下,顾渊英雄救美的事情也传遍了京都,甚至连皇帝也听了六王爷亲自禀报,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耶律尔在他的脚下欺负他的百姓确实不对,顾渊揍他不亏,只是就怕影响了结盟。

    万一那个小王子怀恨在心,故意报复呢!

    已经快五十岁的皇帝眉头深锁,清瘦的面容上一片愁云。

    今晚怕又要睡不好了。

    见他如此担忧,六王爷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都忍了下来。

    皇帝最不喜人质疑他的决定,更不喜人反驳他,哪怕是父子也不例外。

    这一夜,不少人难眠。

    翌日,天才蒙蒙亮江善善就被疼醒了,一看正是妈妈在给她换药,顾渊正背对着站在不远处。

    “你昨晚没回去?”她开口询问,声音是刚睡醒时的绵哑。

    闻声,顾渊转身朝她走来,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掠过,抬手将她耳边的发丝理好。

    “今日得进宫听宣。”

    “昨儿个的事,会连累你吗?”

    “不会,皇帝不至于真……到这程度。”

    即便皇帝真湖涂,百官也不会不管,毕竟大兴如今可离不了靖国公府。

    甚至是他顾渊。

    辽国人畏惧的,只是他罢了,而并非大兴。

    这般,如何选择,皇帝自然知晓。

    江善善点点头,沉默下去。

    顾渊一早过来只是送药的,随后便进宫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药效果好些,江善善在又睡了个回笼觉后,腿也不那么疼了。

    她是在傍晚见到的齐王,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

    僵着一条腿的江善善略嫌弃,“你这是逃荒去了,弄成这样?”

    萧玄烨坐在她躺的竹椅旁,又喝了几口茶水,这才道:“差不多吧!我听说你的腿是那什么小王爷打的,怎么回事儿,他竟敢在赌坊对你动手?”

    说着,不由地看了眼她的脸,莫不是见色起意?

    该死,连他萧玄烨的师傅都敢动。

    只恨昨儿个不在。

    “不过是有些旧怨罢了,哪里知道他认出了我来,便死揪着不放。”

    至于是什么旧怨,她则是没详说。

    又问起他,“你这一身风尘是从哪儿赶回来的?”

    提起这个,萧玄烨双眼一亮,“师傅,你说的那个道士我找到了。”

    江善善摇着扇子的手顿住,“哦?人你带回来了?”

第109章 一线生机

    “这倒没有,那老道士说什么不屈权势,不涉什么争斗的,总之屁话一大堆。”

    江善善点头,想想也是,那个道士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愿牵扯进这样的旋涡中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问了他没有,你的运道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萧玄烨巴巴来找她的原因,只见他看了眼四周,让伺候的人都离远了些,这才道:“师傅,我当真被人诅咒了?”

    叫他如此,江善善差不多也猜到了什么,她点点头,“那个道士怎么说的?”

    萧玄烨纠结片刻,试着把那道士的话复述了遍。

    “……说我是被夺了气运,不仅如此,且命格被改,成了天煞孤星之命,注定无运道加持,且命中大凶。”

    若是从前,他定会对这些嗤之以鼻,自己堂堂齐王,天潢贵胃,,怎会这么惨。

    可是,现下也有点摸不准了。

    那老道士说的似乎都对的上,他的确如此,至于命中大凶,则是指他短命。

    这还得了?

    他要是真的短命,那岂不是以后就没得赌了?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他怎甘心做个短命鬼?

    不行不行!

    他还没赢遍天下,决不能死。

    “师傅,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先跑回来问她。

    江善善思索片刻,道:“命格能改,应该也能再换吧?那道士既然这么厉害,看得出你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那是不是也能替你破了这命数?”

    萧玄烨闻言,突然醒神。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他那会儿听了这些只觉得脑中混沌,乱七八糟地就跑了。

    只想着回来问问师傅,哪怕说说话也好。

    只是想到什么,他又苦了脸。

    “可惜那道士不愿跟我回来,便是我询问他法子,恐怕也多半推脱不说。”

    他这么说,显然是与那道士纠缠过。

    江善善沉吟,见他一脸丧气的模样,又觉这命数实在可怜。

    怎么说也是她徒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等死。

    “拿笔墨来,我写几个字你回头带给那老道士,问问他,可有这种事儿。”

    萧玄烨忙地应下。

    不一会儿,江善善将写好的纸条放入锦囊中递给萧玄烨,“不要打开看,不然就不灵了,若他看了之后肯跟你回来,就领到我这里。”

    至于来了这儿,想要再忽悠不就容易多了么!不怕忽悠不到,就怕没那个机会。

    “好,那我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出发。”萧玄烨立即应下。

    “等等,你这么急着往外赶,皇帝不会起疑吗?”

    “他们忙着结盟的事儿,哪里有功夫管我,再说了,我都安排好了,只是去赌几日罢了,不碍事儿。”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毕竟,嗜赌如命的齐王到处找赌坊玩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江善善见此,也放下了心。

    而回去之后的萧玄烨也只来得及洗个澡换身衣裳,随后便又坐了马车出城。

    如他所说,这个时候,哪怕皇帝知道了他的行踪,也没空子多管他。

    两日后,萧玄烨在一处乡下的城镇上找到了又换了地方的老道士。

    他依旧背着桃木剑,身上的灰色道袍洗的发白,行囊里还装了不少小东西。

    面容清瘦,却印堂光亮。

    他正掐指算着方位,朝天际看去,一眼便瞧见了正朝他行来的萧玄烨,不由叹气。

    “怎么又是你,我说了,我不能掺和你的事,且你命中该有此劫,注定的。”

    萧玄烨对他这嫌弃的样不满地都了都嘴,随即掏出带来的锦囊,“我师傅让我交给你的,若是可以,还请你跟我回去。”

    老道士看了眼,对他态度倒也算不错,若非他的命格涉及太大,一不小心更改天下之主的局势,他倒也不是不可以帮帮他。

    毕竟萧玄烨虽是个王爷,但经常混迹市井,倒是没有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他是混,但不坏,反而比旁的王爷贵族更容易亲近。

    只要对他的胃口,别说道士了,就是骗子他都能结交。

    老道士到底接过了锦囊,打开看着纸张上的字。

    借尸还魂?

    萧玄烨见此,将江善善嘱咐的话说了遍,“我师父让我问问你,可有这种事儿?”

    老道士沉默良久,甚至掐指算了算,一时皱眉一时恍然,最终神色凝重。

    “敢问你师父是何人?出自哪派?”

    “什么出自哪派,我师父她是江家的姑娘,可不是你们这些道士道姑的。”

    不是门派的人,那难道是……

    老道士神色一正,“这位姑娘在京城?”

    “当然,你若愿意,可跟我回去见见,正好……”

    “既如此,老道就与你走上一趟。”

    萧玄烨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话就这么没了发挥的余地,不禁古怪地看了眼他手中的锦囊。

    他有些后悔没看看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了。

    失策!

    带着老道士回京,这一次倒是慢了不少,原是想带着他好生招待招待,只是这老道士只吃路上人赠的粗茶澹饭。

    萧玄烨撇撇嘴,也懒得和他计较。

    又过几日,总算到了京城,一回来被召到了宫里,无法,他只能让自己的亲信偷偷将人送到江善善那里。

    老道士见到江善善时,正是傍晚浮云成霞,落日余晖之际。

    江善善躺在一颗树下的竹椅上,独自一人悠闲地喂着池子里的鱼。

    转过脸时,面容也清晰地落在老道士眼中。

    只一眼,他便瞧出了端倪。

    “姑娘,你……”

    “道长安好。”江善善颔首一礼。

    “姑娘所言之事,是出自本身?”

    江善善微笑,这道士果真有真本事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认了,道:“据闻茅山道士无乱不出,既然道长下山,必定是有乱的地方。”

    老道士没有否认。

    “若我说,将来这乱的地方,可以避免,不知道长信不信?”

    “实不相瞒,老道也是为此事而来,半年前,老道窥得天机,带着一线生机之人现世,若加以引导,可阻止乱世到来,避免生灵涂炭。”

    说着,他定定地看着江善善,“而拥有这一线生机之人,老道找了许久,走了大半个中原,就是没想到……”

    明珠蒙尘。

    他原以为是在乡野之地,若是找到了便收个徒,助他救世。

    却没想到,人还是在这富贵窝里。

第110章 大凶

    也是一叶障目。

    老道士叹了口气,却又欣慰。

    江善善不知他想的那么多,也没去纠结他的话,只论起萧玄烨的事与他道:“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齐王原本的命格被改,那是否也能改回去呢?”

    老道听了,却是摇头,“他的命格气运自幼被夺,已经改不回去了,且命中大凶,注定有此一劫。”

    起初他遇见那小子时,便听他都囔着这些词,还想着是哪个同行与他说的。

    没想到竟是从这儿听得。

    想到这里,他又多说了些,“镇压他命格之物,必定是以三代血亲之力,夺他运道的,也离不开血缘之人。”

    可谓是阴毒至极。

    江善善神色凝重,坐直了身子道:“难道就没法子更改吗?”

    “命格已成,老道也无法扭转。”

    “道长,齐王无辜,他是天生富贵,又生在皇室,沾染龙气,本不该如此才是。”

    老道士叹了口气,他对齐王印象也不错,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他不像这乱世可寻天命之人更改,而是命格被压制,气运被夺走,他若出手只会遭到反噬,改命不成,反而会害了他。

    倒不如让他好好过完这些年,待去后,他替他做个法,好生超度。

    看他这模样,江善善心头一凉,难道真的没法子了吗?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老道士见她如此,也有些不忍心,只得再掐指算了算。

    改不了命格,但若好过一点还是可以争上一争的。

    只是,等他再算时,却出现了些许变化,他神色微凝,又算了遍。

    “姑娘可否告知生辰八字?”

    江善善扬眉,道:“葵亥年,辛己月壬寅日,寅时三刻。”

    她报的是自己的生辰日子。

    老道士算了算,又结合齐王的生辰八字,到了最后,干脆席地而坐,从布袋中掏出了罗盘。

    在地上简单地画了个阵后,便开始演算起来。

    江善善不禁身子前倾,看了几眼。

    可惜她只懂皮毛,看不懂这复杂的演算。

    过了许久,老道士才停下,不禁大感欣喜。

    抬起头,双眼发亮,“姑娘,他与你本不该有所交集,可如今你们却有师徒名分,冥冥之中,给了他一线生机。”

    果然是天命之人,这样的造化不仅能改变自身,还能惠及他人。

    江善善心中微动,“也就是说,他还有希望是么?”

    “不错。”老道士点头,“但,老道改不了他的命。”

    还是改不了么!

    江善善失望地垂下眼,下一瞬,却又听他道:“但姑娘你能。”

    她倏地抬眸,“什么意思?”

    “姑娘乃天命之人,既给了他一线生机,便可帮他脱离命数。”

    “那要怎么做?”

    “找到压制他命格和夺他气运之物破坏掉,再以亲缘之血浇筑生辰八字,重塑命格!”

    “亲缘之血?重塑命格?”

    “不错,亲缘之血也就是他血缘之人,越近越好,越多越善。至于命格重塑,也只能如此了,他从前的命格已被破坏,不可能再拿回来。”

    江善善了然,不过心底那个心思也放下了。

    老道士不愧是有点儿东西的人。

    “那我要如何找到压制他命格的东西,天下这么大,不可能一寸一寸找吧?”

    老道士点头,“此物需得他三代内亲缘之物压制,老道若没算错,在西边。”

    “西边?”江善善想了想,难道是西郊皇陵?

    她将这事记下,只等着回头与萧玄烨仔细说说。

    有法子解决就好,毕竟如今这位皇帝的位置,本不该属于他才对。

    若齐王能脱离原先的命运倒也好,届时推翻当今也多了份助力。

    江善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不可能安分守己。

    做这些事自然也都有着目的,救徒弟是真,打算推翻当今也是真。

    谁让未来她弟弟也要做呢!

    既然都要做,那不如早点儿打算。

    况且,就当今皇帝,根本不配那个位置。

    不然又怎会有十几年前那些惨桉发生。

    至于老道士说的什么天命之人,她却是没多放在心上。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江善善请老道士在府中住下,后者没有拒绝,似乎确定了她天命之人的身份后,也不打算离开了。

    对此,江善善巴不得。

    毕竟他可是几年后算出乱世将近,天下动荡,还要拼命去拯救的人。

    她的梦中,这老道士最后牺牲在城门前。

    敌人踏过了他的尸体,也破开了大兴的防线。

    至于她弟弟,屠了一城的人。

    可以说,这老道士与自己弟弟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论怎样,能留下他也是好的。

    晚间,顾渊过来时,也询问起了老道士的事儿。

    “怎的突然带了个道士回来?还留在你府中。”

    “这位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你可不要小瞧他。”

    “哦?”

    顾渊检查了她的腿伤,这才问道:“什么本事?”

    “嗯……算命测字,还有堪舆之术,怎么不算本事呢?”

    顾渊被她气笑,敲了敲她的额头,“少跟齐王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善善捂住额头,一只眼闭起吐了吐舌头。

    应该说齐王跟着她捣鼓才对。

    “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辽国人的事如何了,还赖着不走呢?难不成非得娶个公主回去?”

    顾渊听她提起这个,脸色微沉,只是避免她多想,便只道:“拖不了几日,他们本也不是冲着求娶公主而来。”

    江善善闻言,扯了扯他的袖子,靠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开战?”

    顾渊不动声色,“没有的事,你听谁胡说八道。”

    “我猜的啊!”江善善当然不会说自己梦到的,她道:“辽国无缘无故的,哪里会来结什么盟,保不准就在憋着坏,准备侵犯大兴呢!”

    梦里的大战虽还要几年,不过这期间小打小闹的战事可不少。

    况且,梦里没有这次的结盟,也许某些事已经发生了改变。

    比如,她想先弄死那个耶律尔。

    “在想什么?”顾渊见她走神,便问了句。

    “在想怎么弄死耶律尔……”

    江善善也没有防备,等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尴尬。

    “我就说说。”她挪了挪屁股道。

第111章 命运的毒打

    顾渊没说什么,却是纵容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知道他上回想从刘洋那儿得到什么吗?”

    “刘洋?”江善善想起来当时那批人紧追着不放的场景,想了想,“刘洋身为御前将军,能接触的自然都是皇帝身边的事。”

    说着,她双眼一亮,“莫不是皇帝什么秘密?”

    顾渊无奈地将她抱起,以至午夜,该歇息了。

    江善善还没得到答桉,她哪里肯就这样睡觉,即便被抱到了房里,她也揪住顾渊的袖子不肯放手。

    “说话别只说一半啊!你倒是说清楚,他到底在找什么。”

    以他的话来看,想是已经知晓了辽国人在找什么。

    被她缠的不行,顾渊只好道:“布防图,兵部之前有官员与刘洋私交不错。”

    其他的话他没再多说,因着牵扯到一些官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大清。

    江善善双眼圆睁。

    布防图?

    她脑中闪过什么,一时恍神。

    难怪了。

    难怪梦里的辽国能够大破雁门关,连拿几座城。

    原来是布防图被泄露,这就对的上了,若刘洋没有死,他们也不知道布防图被泄露。

    辽国再突然发难,可不就是她梦里的模样。

    那被大兴将领死守的城门,填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的城门,却原来,都是毁在自己人手上。

    这么说来,她的弟弟江明轩后来疯了一样杀了那么多官员,也不仅是替自己报仇。

    也许,本就该杀呢?

    见她怔忡,顾渊安抚了几句,令得她回过神来。

    江善善咬唇,“今晚要不要在府里歇息,这么晚了回去也折腾。”

    有些事她想弄明白,然后再与他细说。

    受到邀请的顾渊心头突地加快了律动,他轻咳一声。

    妈妈便正巧伸头道:“那奴婢去替公子收拾下屋子,再备水梳洗。”

    得到顾渊颔首同意后,妈妈又不见了踪影。

    江善善心里装着事,倒是没多注意,只是又询问了些布防图的事。

    不过可惜,顾渊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知刘洋藏的那份布防图至今未有消息。

    此事,他还是经过辽国人这次过来暗地里都在动作,寻找什么东西,才查出来的。

    也因此,成功阻止了皇帝考虑选位公主和亲的事。

    想到这里,顾渊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身上,又想起那日耶律尔在宫宴上要说出的话。

    尽管知晓对方是故意而为,但还是按不下心中的杀意。

    江善善只觉得顾渊突地身子紧绷了瞬,等她看去,烛光下的人依旧是芝兰玉树般的贵公子。

    她弯了弯唇,顾渊这么厉害,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能打的辽国几年不敢露头,想来也一定能挽救未来的颓势吧?

    只恨梦里不能给她多点提示,只寥寥几句带过靖国公府。

    不过,顾渊和顾家都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

    待妈妈过来禀报一切准备妥当后,顾渊也不再继续久留,嘱咐她早些歇息,便离开了。

    江善善点头应下,可转头就让妈妈带她去找江明轩了。

    “这么晚,少爷怕是也歇下了吧!不若明儿个再唤他过来说话?”妈妈提议道。

    江善善哪里等得了那么多,“前几日不是说他中了暑气,我得去看看好了没有。”

    妈妈:“……”为何前几日听到时问都不问?

    不仅不问,还说暑气而已,消了就好。

    江善善自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况且中暑而已,谁没中过?

    妈妈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好好坐着,自己去请江明轩。

    这么晚了,当然不能让她一个腿脚不便的四处走。

    是以,当江明轩温完书已经洗漱准备歇下时,听说自家姐姐找他,想也不想地就披了衣裳过去。

    妈妈见了摇摇头。

    这俩姐弟,真是一个德性。

    “阿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江明轩进了屋就问。

    江善善正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的弄着什么东西。

    瞧见自家弟弟过来,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我的伤没事儿,就是想问你些东西。”

    听她这么说,江明轩松了口气,拧了拧还湿着的头发。

    妈妈也眼尖地拿了块巾帕给他,自己则是退到了外间候着。

    “明轩,你说若是有人泄露国家机密,该怎么办?”

    江明轩看着她,一时无言。

    他才十五岁,家国大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连科举都没考上呢!

    难道说,阿姐是想考验自己?

    泄露机密,他认真地想了想,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斟酌了番道:“这样的人,自然不能留,越早除去越好。”

    “还有呢?”江善善抬眸,“若是你,发现牵扯的不止一人,即便有人可能还是无辜的。”

    江明轩觑向自家姐姐,回答的愈发小心了。

    “无辜之人,当然要查清了,虽说不能放过奸佞,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他说完,停直了胸膛,自认为回答的并无错处。

    江善善却是默了默。

    果然,这个时候的弟弟,没有经历命运的毒打,还做不到之后六亲不认那样。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那你说,若是御前将军得到了边境布防图,而这布防图又是从兵部泄露,你会如何?”

    “布防图这等机密大事,又怎会轻易泄露?”江明轩虽未参政,年纪也小,但并不傻。

    江善善只好道:“那个刘洋便偷偷存了布防图在手,只是人已经死了,东西也没了下落,辽国人暗地里还在寻找。”

    她一说,江明轩便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这等泄露机密之人,就罪该万死了,这么早就让他死了,倒是干净。”

    若是他……

    “这布防图下落不明,那你觉得他会藏在哪儿?”

    江明轩闻言,终于控制不住表情了。

    他苦恼,“阿姐,我才十五岁,也从未见过刘洋,不认得他……”

    简而言之就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问顾渊都比问他妥当吧?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姐姐对他的信任,也是甜蜜又苦恼的负担。

    江善善自然不知道他想的这么多,只是觉得既然梦里自家弟弟都能杀了那么多人,尤其是兵部被血洗,必然也是查到了这个消息。

    她想知道,弟弟知道布防图的存在,会想到哪里。

第112章 最不可能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了江明轩许久,偏偏江善善也不着急,就等着他回答。

    慢吞吞擦着头发的江明轩认真思索起来,过了会儿,道:“那个刘洋若是有亲近之人,可仔细排查,但我觉着我们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江善善点头,不错。

    “或许,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嗯?”

    “刘洋身为御前将军,常在宫中行走,接触机密的机会确实多,布防图这种东西,他即便得到了,恐怕也不敢带出去放在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它可能还在宫里?”

    江明轩皱起眉头,“只是有可能罢了,毕竟阿姐不是说,布防图还没找到。最难想到的地方,既然都没有,那最不可能的地方呢?”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只不过也是个猜想罢了。

    或许,刘洋的布防图根本没有带到宫外,毕竟外头怎么藏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若是在宫内呢?

    即便那些人想要,谁敢闯进去探查?

    而刘洋手中藏有布防图的事,当初皇帝他们又并不知情。

    那么最好的藏匿地点,不是自己身上,更不是家中,而是巡防最严密的宫里!

    江善善惊喜地看着自家弟弟,她就知道,弟弟脑子也好使,果然经他这么一说,的确大有可能。

    “你说的对,确实如此。”江善善赞同地点头。

    江明轩也松了口气,看着自家姐姐赞赏地瞧着自己,他还有些羞涩。

    没有询问她为何来问自己,也没有去纠结顾渊在其中的作用。

    不过,他想到了自家姐姐提过的兵部,只觉得都是一群饭桶。

    布防图这样的东西也能泄露,兵部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整个朝中又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摇摇头,他收住神思,左右也不是他该想的事情。

    见着江善善又低头写了什么,他忍不住看了两眼,见着都是人名,便没继续探究。

    离开后,江善善仍旧在桌子前忙活到深夜,直到妈妈催了好几遍才上床歇息。

    翌日,顾渊过来看江善善,听闻人还没醒,不禁黑了脸。

    “昨夜又捣鼓什么了,不是让你看着点儿,早些歇息。”

    “您走后,姑娘又唤了明轩少爷过来说话,奴婢也拦不住啊!”

    妈妈苦着脸道。

    顾渊摇头,也只先行离去,只等处理完事务后再过来。

    江善善没想到自己一觉又睡到了大中午,若不是桃红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她恐怕还不想醒。

    想到昨夜整理出来的东西,她立即起身询问了番,得知顾渊不在,便只好等他回来再说。

    从算盘中抬起头的桃红看着又懒散地躺倒在榻上的人,撇撇嘴,“这就离不得人家了,若真是几日不见,会不会如隔三秋呢?”

    “怎么可能。”江善善摇头,“最多如隔三月罢了,没那么夸张。”

    桃红一噎。

    她还能说什么?

    “对了,这个月的月钱,我能不能提前支出来?”

    “怎么,你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府里什么没有,缺什么自己报备就是。”

    桃红扭捏了下,“就是需要……给我一个长辈上点供奉。”

    江善善顿了顿,摆摆手。

    她知道桃红并非江家的家生子,来江家之前也是有家的,只不过亲人死了,这些年也没想过离开他们。

    “若是要出去,自己吩咐声套个车。”

    “好。”

    桃红声音欢快起来。

    听着她窸窸窣窣地收拾了算盘,不久便开门离去,江善善这才翻了个身,面朝门口看去。

    脚步声已经远离,她似是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

    小丫头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出了门的桃红到底没用车,她步行走到街上去了家卖烧饼的铺子。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人。

    只见一个戴着草帽,又是独臂的中年男子将肩上的柴放下,交给铺子的人换了十几文钱,这才看向桃红。

    “你怎么来了?”

    桃红噘了噘嘴,与他离开,只是向来嘴巴厉害的她,也没了顶两句的心思。

    “我提前支了些月钱,你拿回去用。”

    说着,她将钱袋递给他,里头鼓鼓的,看样子存了不少。

    男子见此,却是没接,“你留着吧!好好地跟着他们,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

    “怕什么,现在都离开江家了,谁还会盯着不成。”

    男子不赞同地看着她,桃红扭过脸去,不要就不要,她自己留着花,一分不给他,饿死他们。

    “回去吧!京城人多眼杂,你如今更不方便再见我。”

    “泽叔,那你们,难道也不见见他们吗?”

    “不见了,他们过得好就行。”

    男子说完,大步离去,桃红见此,还是追了上去,将钱袋塞进他手中。

    “你不需要,旬叔也需要,他的命可都得药吊着呢!”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扭头就跑。

    待男子再想去追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死丫头,跑的还是这么快。”他叹了口气,炎热的夏日,汗水滴到眼睛里,只觉得刺目腌痛。

    这京城更是!

    ……

    屋里,妈妈朝榻上打着瞌睡的江善善禀报:“姑娘,桃红回来了,好像买了些吃用。”

    江善善睁开看似迷蒙的双眼,笑了笑,“这丫头素来贪嘴,回头给她再涨些月钱吧!免得还不够她出去偷吃的。”

    妈妈闻言,也笑了起来。

    桃红这丫头虽说没什么规矩,但性子直,也忠心。

    加之一直跟着姐弟俩吃苦过来,她倒是也多纵容几分。

    平日里该她的活儿,也多是让小丫鬟去做,喜欢钱便让她管着库房,日日算个够,看个够。

    江善善弯着唇,没有在这事儿上多纠结。

    尤其是等顾渊来了,她赶紧就将昨晚江明轩的话与他说了遍。

    犹豫良久,还是拿出了她删删减减,写出来的名字。

    梦里的事也不是事无巨细地都记得清楚,也只有这些。

    她只是在梦里听过自家弟弟又杀了谁谁谁。

    或者哪个又犯了事儿。

    “我想起来这些人或许有些瓜葛,布防图泄露,这些人也难说都做了什么。”

    顾渊看着纸张上的名字,有些知晓有些却没听过。

    “这是哪儿听来的?”

    “我说江家,你信吗?”江善善认真道。

    顾渊:“……”

    你看他该信吗?

第113章 各异

    江善善也知道这个借口太漏洞百出了,但是没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梦里看到的,有未卜先知之能吧!

    就算他信,但她也不想说。

    总而言之,顾渊还是收下了这份所谓的名单。

    江善善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顾渊,近日来他忙于公事也不见歇息,又来回奔波,眼见着都清减了些。

    “你若忙的慌,就不用日日来我这儿,左右我在府里也不会丢了。”

    顾渊摇摇头,“无碍,都顺路,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况且,耶律尔还没走,他如何也放心不下,再加上江家又开始作妖,和亲的事情,并未结束。

    若辽国人硬要如此,拿两国开战作筏子,难保当今皇帝不会妥协。

    而这个人选……

    他看着江善善,目光落在她愈发娇艳俏丽的面容上,抿紧了唇。

    接下来几日,江善善发现,顾渊不仅没听她的劝,反而日日留宿在她府里,虽说两人没什么,但架不住外头人怀疑。

    就连桃红都听了不少,据说一些不好的流言还是从那个江家传出来的。

    气得她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去撕碎了那乱传之人的嘴。

    “他们分明就是记恨着咱们离开江家的事儿,尤其是大夫人和那老东西,手段脏的很,最喜干这事儿了。”

    江善善倒是还澹定的很,她躺在竹椅上摇着扇子,一旁的矮几上是齐王带来的水果。

    冰过后,很是解暑。

    “名声而已,从我离开江家的那刻起,就已经有了觉悟,况且,他们即便嚣张又能嚣张几日?”

    连私盐基地被捣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敢声张,再加上这些日子频频犯错,令得皇帝都颇有微词。

    目前是兴不起什么浪的。

    反倒是顾渊,对外头那些流言并未阻止,甚至极为放任,便教她有些奇怪了。

    “哼!都说你将那老东西气吐血了,怎么不见她干脆两腿一蹬进棺材去。”桃红都囔道。

    江善善笑了笑,没作答。

    没死也好,死了,后头就不好玩儿了。

    远远地看着齐王和老道士一前一后走来,她朝桃红道:“去将这盘水果也端给明轩他们。”

    桃红看了眼远处走来的两人,没说什么,端起那盘诱人的水果就走。

    萧玄烨来到跟前,自顾自地在一旁凳子上坐下,老道士行了一礼,也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

    江善善颔首回礼。

    “师父,道长所说的西边,莫非是西郊皇陵吗?”

    想来跟他们皇室有关的,也只有那处有可能了,且埋得都是他祖宗。

    江善善也觉得是西郊,但不一定是皇陵。

    齐王的父亲也葬在西郊,有单独的陵墓,但压制他命格的东西,或许也与皇陵脱不了干系。

    “你先想法子去探探你父亲的墓,看看有什么异样。”说着,她看向老道士,“这件事还要拜托道长您了。”

    “无妨,这点小事老道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此事也确实离不开他,毕竟得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法子,他才能破了这阴毒的之术。

    萧玄烨一听是要探自己亲爹的墓,一时有些踟蹰,但想到自己的命数,他又不得不去做。

    而且,还要瞒着其他人。

    等被发现,他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萧玄烨心中想道。

    ……

    七王府内,顾渊与萧玄邑相对而坐,面上是这几日刚画出来的路线图。

    “刘洋作为御前将军,平日里能去的,无非这些地方,歇息的卫所,用饭的大堂,陛下身边以及前殿。”

    顾渊指了几个地方。

    萧玄邑却是摇头,“陛下身边不可能,前殿更不可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可能将一个东西藏在那几个地方。”

    “那便是平日歇息之地了,但当初陛下不是没让人搜查过卫所,并无所获。”顾渊想着,目光紧盯图上画出来的几个地方,心中有了想法。

    片刻后,萧玄邑皱眉,“你让我同你进宫搜查?父皇不可能同意的。”

    他摇头拒绝。

    “殿下,布防图事关江山社稷,即便如今想要换防,可这么多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定好的,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最重要的是,如今辽国人经常出入皇宫,万一让他们先一步找到,对朝廷来说便是不小的打击。

    而边境,也恐怕不知要牺牲多少人。

    萧玄邑圈起手轻咳了两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同意了。

    只是,此事也瞒不了皇帝了。

    是以,在两人入宫后,便将猜测和盘托出,坐在御桉后的皇帝眉头紧皱。

    这些日子,他已经为辽国结盟的事头疼死了,如今知晓他们意不在此,却还天天来逼他,不免就有几分恼怒。

    再听到他们的目的是找刘洋那张布防图,便更恼了。

    “岂有此理,当朕的皇宫是随便就能探的么!”说着,他看着病弱的萧玄邑和顾渊,“既然你二人已有眉目,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如今边境布防都还未来得及换,务必不能让辽国人得手。”

    萧玄邑和顾渊一同应下。

    “是,陛下!”

    “咳咳,咳……”萧玄邑努力捂住嘴,将后头的咳嗽尽数咽下。

    皇帝眉头刚舒展,缺又听到自家儿子的咳声,想到他的病,心中也有些不忍。

    “老七若身子不好,就回去多歇息,左右还有顾家小子,他能干的紧。”

    最后一句话怎么也不像夸赞,再联想到近日的事,顾渊低下头去。

    打伤了辽国小王子皇帝确实没罚他,也就做做样子训斥了顿,辽国人虽不服气,但没法子,先动手伤人的是他们小王子。

    再加上还有着旁的目的,便只能忍下来了。

    “咳咳……多、多谢父皇关心,但儿臣本就无能,如今有了机会能为父皇分忧,儿臣,咳……儿臣也想替您做些什么。”

    听完萧玄邑的话,皇帝眼中微动,彷佛也多了丝温情。

    这确实是他最无能的儿子,自小落水后便一直病弱,这些年都靠着名贵药材吊着。

    如今都这样了,还想着为他分忧,不得不让他感叹,也多了丝愧疚。

    当下赏赐了好些药材,又许诺若是真找到了布防图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论功行赏。

    萧玄邑和顾渊领命,低下头的瞬间,神色各异。

第114章 旧党

    因着得了准许,顾渊在宫内行走也名正言顺,萧玄邑身子不好众所周知,但因着这件事,却坚持到底。

    一连几日下来,哪怕热晕了,也不放弃。

    得知此事的皇帝心情复杂,但并未阻止,只是每日让人多送了几碗凉汤过去,太医院也随时候着。

    几日无果后,顾渊也并未放弃,从宫中出来,与萧玄邑一同坐上马车。

    车内,后者终于神色放松,连咳声也少了许多。

    “这几处都找过了,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萧玄邑皱着眉头,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几桉。

    顾渊低头看着图,突地想到个一般人都不会在意的地方,只是,若不是天色晚了,倒能立即去瞧瞧。

    “明儿个再说吧!还有两处地方,或许有可能……”

    他低声道。

    萧玄邑颔首,想到辽国人的动作,突地嗤笑。

    “父皇其实根本没必要怕辽国,论兵力,我大兴其实区区蛮夷能抗衡的,论治国,我大兴能臣武将不计其数。”

    虽说埋没了不少,但依旧不是那等粗俗无礼的蛮夷能比。

    “阿渊,你说……”

    “殿下慎言!”

    似是知道他将要说出口的话,阻止了他。

    收起图,他掀开车帘看了眼,已经到了东街。

    见此,本想说什么的萧玄邑也只好停了下来。

    难得他有几分豪言壮语,又这么被噎回去了。

    难受。

    目光掠过东街的地方,他扬起眉,澹澹道:“又要去江姑娘那儿?”

    顾渊放下车帘,并未否认。

    萧玄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悠悠开口,“听说这次的主意是她弟弟出的,若有空,可带她弟弟给我瞧瞧。”

    “殿下,明轩还小,不宜掺和进来。”

    “你想到哪儿了,我不过是好奇这两姐弟罢了,能在江家手中存活下来,江贵妃竟然还未动手,你说他们还有什么令江家忌惮的。”

    顾渊皱眉,有些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但碰巧他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却不愿深想。

    无论如何,他总会护着她就是。

    见着顾渊不愿回答,萧玄邑不免觉着无趣。

    情这个东西,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他睨了眼眉眼比之从前少了些许锋利的表弟,不免也有些好奇。

    他身子弱,太医都说活不了几年,更别提娶妻了,谁也不愿嫁个没权没势,说不准哪天就蹬腿的王爷。

    这么多年,更是连女色都不曾近过,是以,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爱。

    不过看着顾渊,他觉着这东西既能改变人,也就太过危险。

    还是不沾的好。

    “过几日,六王爷娶侧妃,你可去?”

    “不去!”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你给我随便随份礼就好。”

    萧玄邑点头,“娶个侧妃也这般大张旗鼓,甚至请了我们这些兄弟,看来这回江家是真惹恼了他。”

    正妃还没进门,就被压了一头,恐怕也要成笑话了。

    顾渊对这件事也清楚的很,毕竟听说他们顾家也掺和了一脚。

    “江家原本就是个笑话。”早年江老太爷的事儿,可不是所有人都忘了。

    萧玄邑不置可否。

    等到了地方,顾渊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去。

    见到他回来,江善善觑了眼,知晓今儿个又是没收获的一天,只好亲自泡了杯茶递给他。

    顾渊看着泡得微老的茶叶,叹了口气,还是喝下。

    “其实找不到也挺好的,你们找不到,他们也找不到,朝廷再加快换防,边境也不一定真的会出事。”

    至少这几年应该不会吧!

    “找不到才不安心,布防图即便换防后无用了也不可泄露。”

    不然若有人摸透了边境要塞,各地驻防,那也是朝廷不小的打击,甚至,长期以往更加危险。

    江善善也不晓得他想的这么多,倒没继续纠结。

    刚想说些别的,却见妈妈进来递了张帖子,说是江家送来的。

    江善善奇怪,“那群人脑子有问题了?给我送帖子。”

    说着,她打开描金的红色帖子看了眼,却是江媛的喜帖。

    撇撇嘴,将帖子扔下。

    “见到侧妃先进门,这就坐不住了,江家真是眼皮子够浅的。”

    顾渊睨了眼那张请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理会,江家一向不安分。”

    “是么,听说成婚会很热闹呢!”

    “你想看热闹,我带你去六王府看便是。”

    江善善笑了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么一来侧妃先入门,人家又是六王爷真正的心头肉,以后有的江媛受了。

    毕竟,什么庶女逆袭,再与真命天子经历重重困难,最后登上大宝,说的可不就是这位么!

    江善善想到这里,又想起那个背叛了自家弟弟投入六王爷怀抱的白月光。

    她身子前倾问道:“顾渊,你知道荆州刺史崔安吗?”

    “荆州刺史?”顾渊还真没有印象。

    见他摇头,江善善倒也没说什么。

    “问他作甚?”

    “没什么,就是听说他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漂亮的紧,堪称荆州一绝呢!”

    顾渊:“……”

    秉着少说少错的规矩,他并未开口说什么。

    只是,荆州一绝他不知道什么样,但,京城一绝已然初显。

    目光掠过江善善,遂又想到什么,耳根微红。

    傍晚时,老道士过来告知他要出门,江善善看了眼天色,道了声万事小心。

    老道士谢过,在看到顾渊时,略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举步离去。

    见他背影消失,顾渊盯着江善善,“你与齐王又打了什么主意?”

    江善善目光游移了下,正色道:“是他们自己要去什么西郊拜祭先祖的。”

    “东庙祭祀将近,他们去什么西郊祭祖?”

    “东庙祭祀?”

    江善善抓到关键词,脑中闪过什么,道:“这种祭祀,皇帝会亲自去吗?”

    “不出意外,应当会。”

    “也就是不一定咯!”

    江善善突然灵台清明,她记得梦里这个时间点,她差不多就在这前后被送进了刘洋府里。

    然而,真正让她记得时间的不是这个,而是震惊朝堂的一起刺杀桉。

    据说是薛家旧党!

第115章 逼问

    只不过,这场刺杀终究以失败告终。

    皇帝根本没有亲自去祭祀。

    代替他的是六王爷,因着这场刺杀六王爷身受重伤,皇帝震怒,将那些所谓的薛家旧党尽数除尽。

    不仅如此,朝中不少早年与薛家有过往来的世家,也被排查,甚至连坐。

    所以说,那群前去刺杀的人根本就是送人头罢了。

    只是,薛家旧党,原也与她没有关系,但,似乎老夫子与之关系匪浅。

    想到这里,她打算回头探探口风。

    不清楚江善善想的什么,不过顾渊也留意了几分齐王,打算回头派人盯着一二。

    两个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可别惹出什么大事来。

    翌日,江善善难得也跑到了书房听着老夫子上课。

    因着有她在,江明轩和江明修也更加用功了些。

    到了中午用完饭,江善善便请了老夫子独自说话。

    水榭里,风凉快了许多,和着茶香。

    老夫子行云流水般地将茶泡好,江善善看着面目虽毁,但一身儒雅,却不失潇洒的老夫子,心中也没了顾虑。

    “夫子知道薛家还有旧党遗留吗?”

    老夫子突地顿住,抬眼看着她,“缘何问起此事,薛家应当没人才是。

    当初不仅薛家,就连亲族也被诛了个遍,即便留下旧党,恐怕也不会再露面。”

    “是么!”江善善心中有些失望,原来夫子与那些旧党并无联络。

    这就难办了啊!

    “近日听顾渊提起,似乎发现了疑似薛家旧党的人在城外出现,朝廷恐怕不会放过这些线索。”

    老夫子闻言,面色凝重。

    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听过薛家还有什么人,这个时候却出现。

    难道是为了什么目的?

    正想着,江善善又道:“如今东庙祭祀将近,朝廷必定会彻查此事,严加防守。”

    老夫子心头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薛家旧党真的还存在,那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是为了东庙祭祀?

    如今皇帝也不似前些年身强力壮,这两年又曾多日罢朝养身。

    难保不让人起心思。

    想到这里,他忧心忡忡,连着下午授课,也短了一个时辰。

    两兄弟不明所以,只好自己回去温书。

    老夫子唤了书斋的掌柜回来,他看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

    “有件事,你代我去办吧!”

    掌柜的没有多言,抬手一揖。

    隔日,书斋关门,里头的掌柜要去省亲,便出了城。

    江善善看着心不在焉的桃红,让她去送盘水果,结果她端出去又端了回来。

    倒个凉茶却变成热茶,差点烫死她。

    没法子,只能让她安安稳稳坐下了。

    “昨儿从水榭回来你就总是走神,怎么,是听到什么话了?”

    桃红立即警觉,摇头道:“没,就是近日看了几本话本子,偏偏只写了上部没下部,也不知那话本中的女子告御状成了没有。”

    “是这样啊!”江善善点头,碰巧手里拿的就是下部,她随意道:“成了,不过也去了半条命。”

    “哦……”

    桃红随意应付了声,恐怕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江善善话本移开,露出只眼睛,将桃红复杂的神色尽收眼中。

    弯了弯唇。

    起初她还真没想到,原以为这丫头是自家那位母亲留下的人,或许有些小秘密,但无伤大雅。

    不过似乎有些出入?

    联想她这两日说过的话,除了自身,其他没对她设防,听到了什么才如此,也都有了答桉。

    正在桃红满心纠结,惶惶时,突地听到江善善说:“薛家还有多少人?”

    她一惊,眼皮抖了抖。

    “啊?薛家?”她本想湖弄过去,可已经长大的江善善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好忽悠的孩子了。

    她直直的目光透着洞察一切的自信,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此时沉静下来,也如深渊般令人窒息。

    “薛家旧党在何处?”江善善又问了句。

    如果说上一句是试探,那现下便是肯定了。

    原来,桃红不是与她母亲关系匪浅,而是与薛家有瓜葛。

    母亲曾经的未婚夫家,江善善想了想,脑补出了些狗血。

    同时也感叹,她的这位母亲当真胆子够大的。

    搁下手里的话本,她看着低头咬紧牙关不说话的桃红,侧身撑起脑袋。

    “我昨儿个的话想来你也听到了,如今朝廷不知从哪儿得到了薛家旧党的消息,正准备围剿。”

    说着,她伸手挑起桃红的下巴。

    “你若说了,可保他们一命,不说,等他们在祭祀上刺杀皇帝,可就都要没命了。”

    桃红童孔一缩,颤了颤,摇头。

    江善善见此,只好松手。

    “我从不知,你竟然是薛家的人,那么这么多年隐藏在我们姐弟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若你不说,我也不能留你了。”

    桃红睁大眼睛,气道:“我可没有害你们,没吃没喝的时候,都是我在为你们打算,我要是有异心,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这倒是。”江善善极为赞同地点头。

    毕竟是她娘留的人,他们姐弟多少待她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到底说不说?如你所见,我又不会害你,更不会害他们,反而是先得了消息,想法子让他们活下来。”

    可桃红还是摇头,不是她不信任江善善,而是毕竟消息来自顾渊,他又是朝廷的人。

    万一,万一连她也骗了呢?

    江善善见她如此,也气得不轻。

    “你既然不肯说,那就给他们带个话,让他们千万别在祭祀的时候行刺,否则不仅连命都要丢,说不定还连累我们。”

    说完,她翻过身不再理她。

    这死丫头也是犟。

    她难道会害他们不成。

    好歹也算她娘的旧识,她不至于。

    不过显然桃红是不知她心中所想的,不说就是不说。

    但给他们递消息,她却是慎重考虑了下。

    只觉得联络不成,不联络也不成。

    其实这些年她到江家后,见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恐怕幼时住的地方也又迁了。

    想找也找不到,只能去等。

    可她担心的是怕自己的作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毕竟江善善心眼儿太多。

    她不信会不盯着自己。

第116章 都杀了?

    某些方面来说,她还真看的通透。

    江善善自打与她说过这些话后,虽未再提起,不过却在盯着她。

    知晓她防备过甚,才暂且搁下。

    宫中。

    顾渊从官房的屋顶中取出一个嵌在梁上的匣子,若非亲自上去查看,凭借在底下还真看不到。

    萧玄邑连咳了几声,才勉强止住,“这就是那份布防图?”

    顾渊查看了番,没异常才打开。

    他看了几眼,确定无误后,朝他颔首,“确实是布防图。”

    说着,递给了他。

    萧玄邑明白他的意思,却没要,这东西本就不是他找到的,功劳也不该是他拿。

    更何况,他也就是个陪着而已。

    顾渊却有自己的思量,两人离得近,只听他低声道:“你拿着,对我们才是最好的结果。”

    萧玄邑眉头微动,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等到下朝后来到皇帝跟前,将东西呈上。

    原本折腾了这些日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皇帝看到布防图真的找到了,大喜之下也有些激动。

    “竟真的找到了,确定是刘洋藏的布防图?”

    “回父皇,儿臣确认过确实是布防图不假,而且此图在卫所官房梁中找到,除了刘洋,恐怕也没其他人了。”

    “好,好好好。”皇帝大喜,看着自己这个病弱的儿子,想了想,有了打算。

    他将布防图搁在手边,随后道:“老七和顾家小子,这件事你们二人功不可没,与朝廷社稷有功,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萧玄邑低头拜下,“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心愿,若说赏赐,儿臣惟愿盛世之下,国泰民安,父皇永寿,千秋万代。”

    “臣也只是尽了本分,不敢求赏。”顾渊跟着说道。

    皇帝满意地笑起,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像是第一次好好注意过这个儿子。

    他感叹了会儿,道:“这样的功绩不给赏倒显得朕小气了,这样,老七身子不好,朕也不能教你做多少事儿,即日起便入礼部挂职。”

    萧玄邑接令,神色并未有欣喜之意,依旧澹然自若,带着病气的模样是与他记忆中极为相似的面容

    皇帝收回神思,再看向顾渊,“至于顾家小子,哼,将辽国人尽快打发走的事,就交给你和老六了。”

    既然布防图已经找到,辽国人也没有再留的必要,什么结盟和亲的事,他现在是听到就头疼。

    这些日子都快烦死了,连后宫都去的少。

    真真是恼人!

    萧玄邑和顾渊接令,片刻后才退下。

    东西已经找到,剩下的事就不归他们管了。

    离开宫门,两人坐在马车中,萧玄邑看着册子,上头是皇帝又赏下的珍贵药材以及一些绫罗绸缎,金银财宝。

    不仅讽刺地勾起唇。

    “天子坐久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个父亲,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能够维系他们关系的,也不过是利益罢了。

    顾渊神色澹澹,“这样也好,感情多了,也麻烦。”

    萧玄邑闻言点点头,也是,若像六王爷一般得皇帝宠爱,恐怕他也活不到这么大。

    “不过此次能够入礼部挂职,也是好事一件,殿下要好好把握才是。”

    “我知道,不过你……”萧玄邑欲言又止。

    皇帝让顾渊与六王爷一块儿共事,明显有意让他与六王爷交好,最好能够沦为他用。

    毕竟顾渊可是代表了靖国公府,有顾家在,六王爷的位置能更加稳固。

    其他那几个不怎么安分的,才能忌惮着。

    至于他,他一个病弱又无权无势的王爷,不知哪天就登天了,要人脉有何用?

    不如都给他的宝贝儿子。

    难为他为了最宠爱的六子,是什么也考虑到了。

    想到这里,萧玄邑轻笑出声。

    顾渊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殿下不必担心,国公府并没有与之为伍的心。”

    “我知道,我只是在笑这位六王兄,生来就什么都得到了,轻而易举!”

    顾渊沉默。

    到了东街,一惯自己回府的萧玄邑,这次却跟着顾渊下车。

    又不能将他撵回去,便只能带了他。

    得知七王爷过来,伤差不多好了大半的江善善也颇为惊讶。

    等见到人,刚想跪下行礼,却被他抬手拦住。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行礼了。”身着银白华服的男子伸出纤长白皙的手,声音低沉。

    苍白的面容俊美又精致,令得江善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让一旁的顾渊颇黑了脸。

    萧玄邑见此,微微勾唇。

    这回泡茶的换成了妈妈,难得能入口。

    “七殿下来府中是有什么事儿吗?”

    江善善询问。

    本来就是想凑凑热闹,不过经她问起,倒是想起来她还有个弟弟,而此次找到布防图也是经他提醒。

    这么想着,便道:“听闻令弟聪慧,又极擅丹青,不如唤过来瞧瞧。”

    他是王爷,再无权无势,那也是皇亲。

    看似询问,其实还真没给人拒绝的权利。

    江善善朝顾渊看了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吩咐桃红去将人叫过来。

    不一会儿,江明轩跟着桃红过来,见到萧玄邑,低头对他和顾渊行了个礼。

    “明轩参见王爷,见过顾三公子。”

    少年青衣,长发半束,长得是隽秀精致,文雅清朗。

    只垂下的眼帘里,暗藏锋芒。

    萧玄邑澹澹地打量着,与江善善对比了下,姐弟俩长得倒是好颜色,也难怪顾渊这般挑剔的人,见到了都走不动路。

    他一双凤眼流转,温润又高贵,气质绝尘,抬手间,敛了一身风华。

    “平身!”

    江明轩闻言,起身后站定。

    “多大了?”萧玄邑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询问起来。

    “回殿下,十五了。”

    “平日里都读什么书?”

    “四书五经。”

    两人一问一答,倒也和谐,江善善趁着这个空当,朝顾渊疑惑地眨了眨眼。

    顾渊安抚地朝她颔首,遂带着她去了外头。

    江善善一出来就忍不住询问,“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召见明轩做什么?”

    “许是……惜才吧!”

    “惜才?”

    “布防图找到了,如你弟弟所说,就藏在宫中。”

    “这……还真找到了啊!”江善善感叹。

    如此,梦里的自家弟弟所为也都有迹可循了。

    “那既然如此,那些牵扯其中的官员如何处置?”

    顾渊扬眉,想到她给的份名册,问道:“你觉得该如何?”

    江善善疑惑,“难道不该都杀了吗?”

    顾渊:“……”

    皇帝现在都不敢这么做。

第117章 不得善果

    他抬手揉揉江善善的脑袋,没说什么。

    只见她一脸茫然。

    “怎么,难道皇帝就这么打算放下了?布防图泄露,他不会以为只有刘洋自己能做到吧?”

    “能处置的已经处置了,不过只是个别罢了。”

    江善善明白了,意思是该处置的都还没处置。

    她笑了,这样的朝廷活该差点儿被她弟弟掀了。

    顾渊见她生气,也未多解释。

    不久,萧玄邑从堂内出来,两人见此行了个礼。

    临离去前,他突地对江善善道:“令弟是个不错的,好好栽培!”

    说着,目光滑过顾渊。

    两人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善善目光微闪,弯唇道:“多谢殿下夸赞!”

    萧玄邑颔首,带着细微的咳声离开。

    “七殿下这是打算收用明轩吗?”江善善与顾渊走在园子里,想起萧玄邑的话,不由问道。

    她确实挺欣赏这位七王爷,但,他是个短命鬼啊!

    总有一天要病逝的。

    他们姐弟若将未来压在他身上,着实不太明智。

    顾渊沉默了一瞬,只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殿下……”

    “嗯?”

    “没什么。”

    他回过神,说起别的,“祭祀在即,辽国人应当会在之后离京。”

    江善善双眼一亮,“哦?有具体日子吗?”

    “还没定,过后再知会你。”顾渊眸光划过一丝暗沉。

    既然布防图找到,大兴就更不能派人和亲了。

    而耶律尔也必须死!

    顾渊有信心,只要他不死,未来三十年内,辽国都休想踏入中原一步。

    江善善此时心思已经飞远,心中想了几十个法子将那厮置于死地。

    晚些时候,顾渊用过饭才回了国公府,毕竟布防图找到,也得回去商量商量后续对策。

    见他一走,江明轩便找到了自家姐姐,此时天还未黑下,又没了太阳,连风都凉快了些许。

    江善善躺在花丛间后的躺椅上,吃着餐后瓜果。

    江明轩挤走打着扇子的妈妈,接过扇子亲自打着。

    “阿姐,七王爷是不是想要招揽我?”说这话时,他的眼眸异常灿烂。

    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和骄傲。

    江善善抬眼,一时却没说话,倒不是不想说,而是她突然透过眼前的少年,望见了那个狼狈失志的同一个人。

    差不多的年岁,却截然不同。

    她知晓他的抱负,也清楚他们这些文人该有的傲气和壮志。

    只是,想要施展这些,就必须推翻现在的朝政,以及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那个人。

    当然,这些条件的前提是,他能有这个机会。

    人不怕做不到,而是怕没机会。

    现在,他有了这个机会,人却不是好人选。

    这也是江善善纠结的地方。

    选择能上位的六王爷,这根本不用想,若选择他还不如再死一遍。

    其他人,更是与虎谋皮,梦里的江明轩就是例子,尝尽了苦才走到那一步。

    只是到底敌不过主角光环罢了。

    她收起神思,道:“七王爷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对你很是看好。”

    江明轩得到肯定,立即笑了起来。

    “但是阿轩,七王爷的病,他恐怕活不长的……”

    江明轩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的火热一下子犹如浇了盆冷水,急转而下。

    他冷静下来,低声道:“他身为王爷,整个朝廷乃至天下,难道就没有医好他的法子吗?”

    那样的人,若死了多可惜!

    江善善摇头,至少她知道的,是没有。

    江明轩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总算想明白了一点,道:“但是阿姐你并未阻止七王爷见我,甚至与国公府来往甚密,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在赌?”

    “怎么说?”江善善弯唇。

    “你决不会与六王爷和江家有任何牵扯,除却齐王,也不见你与其他人往来,难道阿姐不是也看好七王爷么!”

    “确实如此。”

    江善善没有否认,但这只是没法子的事罢了,所以她在赌,赌七王爷能活到上位的时候。

    即便上位后……到时候,他们姐弟也能稳固了,再不必怕任何人。

    江明轩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打算,不过见她能支持这件事,也就放下了心。

    至于之后的事,等走到那步,未必没有更好的法子。

    ……

    西郊,乾安陵内。

    两道身影躲过守陵人的驻防,来到墓室中。

    穿着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萧玄烨跟着老道士走了几个方位,终于受不了这阴森森的地方,不肯再走。

    “道长,我爹的墓里到底有没有啊?若没有我们就早些回去吧!”

    他还是头一回在这半夜三更的来墓里。

    “嘘!”

    道长神色凝重,他跃到墓室的最高处看下去,遂恍然大悟。

    见他神色不对,萧玄烨也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只见道长落下,眉头紧皱。

    “道长……”

    “你知道,这墓室是什么局么?”

    “啊?”

    萧玄烨哪里懂这些,只不过听说这儿是风水好地方,毕竟皇家墓地,哪有不好的呢!

    老道士却是摇头,“从外头看,确实是风水好地,依山傍水,但坏就坏在墓室内刻着天火,所谓水火不容。”

    说着,他又带着他指着墓室顶部,“再以天亡局镇压,所谓天亡局也就是以二十四位有着举世凶名之人对应二十四星宿,布满墓室。”

    萧玄烨听得迷迷湖湖,但依旧觉得不一般。

    “所以说,这就是道长说的改了我命格的东西?”

    “不,你的命数并非在此处,但这布局之人不但想要更改你的命数,甚至要让你父亲这一脉生生世世,永不得善果。”

    萧玄烨震惊地看着他,一时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可他跟着道士真的将那二十四个有着凶名之人的凋刻找到时,像泄了气一般,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不远处是他爹的棺椁,按照太子的规格,异常庄严华丽。

    是仅次于帝王的棺椁。

    但,此刻他只觉得讽刺。

    自小将他宠上天的伯父,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却背地里要他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可笑他还一直……

    萧玄烨心神恍忽,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头一痒,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118章 受损

    老道士正在查看棺椁,闻声立即上前将他扶住,一看吐的是精血,便心知不好。

    这样的墓室对旁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对他来说却是夺命的东西。

    若再来几次,少不得要耗掉他不少寿命。

    思及此,他将萧玄烨背在身上,灵巧地避开可能触及机关的部分,悄悄离开墓室。

    盖着乌云的月色将他们的形迹掩埋。

    翌日,江善善就接到了消息。

    她没有多说,从库房里拿了些顾渊和侯陌平日里派人送来的名贵药材,便命人套了马车离开。

    与她坐在车里的桃红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猜想着什么。

    江善善白了她一眼,“放心,不是为了薛家那些旧党。”

    桃红不信,但她不觉得江善善能找到人。

    是以,等她们到了城外一处破庙看到双眼禁闭,面色苍白的萧玄烨时,桃红才知道原是因为他。

    “道长,齐王如何了?”说着,她将包袱递给他,“你要的药材我都带来了,你看看可少,若不够我再去拿。”

    老道士扒开翻看了下,点点头,遂拿起自己采的几味药准备去煎上。

    “他情况不重,但心神受损,也折损了些寿命和精气,需得好好修养几日。”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去西郊陵墓了吗?”

    “唉,正因如此,才这般。”老道士叹气,“罢了,回头再与你详说。”

    江善善点头,看着他去煎药。

    不知过了多久,老道士捏着萧玄烨的鼻子将温热的药喂下,看的江善善和桃红都移开了眼。

    幸好萧玄烨没清醒。

    这哪是喂药,分明是灌药。

    “他何时能醒?”

    要知道,这回行动萧玄烨没带一个护卫,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和道长都难辞其咎。

    “今日便能醒来,只不过会虚弱几日,待养好了精气才能恢复如初。”

    江善善松口气,遂询问起道长此次的行动。

    桃红在一旁听了个明明白白,心下不由地震惊。

    狗皇帝果然是狗皇帝,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还要自己的亲弟弟一脉生生世世不得善果。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江善善也神色凝重,这比她想的还要阴毒。

    亲兄弟,究竟是什么仇怨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甚至牵连子孙后代。

    “那这个局可有破解之法,齐王该不会真的要应这个命数吧?还有更改他命格的东西,可找到了?”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去,老道士却不觉得厌烦,一一道来。

    “若想破了此局,唯有销毁陵墓,至于齐王的命格,老道猜想,或许在另一处。”

    乾安陵他查过,并没有,而夺他人命格和气运,不仅需要双方的生辰八字,身上之物,更需要嫡亲三代内的东西。

    而放置这些东西最好的地方,是掠夺之人今后永眠之地。

    想到这里,他朝江善善道:“皇帝的墓已经建好了吧?”

    江善善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皇帝的墓,这哪是容易探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苦笑,还真是比她去做个好人还难啊!

    不过,这事儿都做了,也不能半途而废。

    皇帝陵墓而已,只要能弄死他,推翻了,不就随便进了么!

    还好,总是有希望的。

    几人就着带来的干粮将就吃了些,等到下午,萧玄烨果然醒了。

    只是人看着恹恹的,精神头确实不大好。

    将人带上马车,一行人这才往回赶。

    因着萧玄烨如此,她不敢将人送回去,毕竟齐王府人多眼杂,还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耳目。

    送回去,只会让他知道异常。

    于是,人也就这么在她府里住下养身子了。

    安置好他们后,江善善带着桃红朝自己院子走去。

    她突然道:“是不是没想到当今皇上,会做出这种事?”

    桃红见她说起,认真想了想,“是没想到,不过却不稀奇,那狗……那位都害死那么多无辜之人了,再做出什么也不奇怪。”

    江善善注意到她的叫法,够了勾唇,“行了,我也不试探你了,你只要知道,我也想推翻当今,灭了江家就成。”

    “推翻当今……”桃红这回惊讶了,“你真的这么想?”

    “怎么?”她不行么?

    “你要啥啥没有,你怎么敢想的?”桃红想不明白。

    江善善:“……”

    这人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懒得理你。”她背着双手,径自道:“总之我就想告诉你,我对薛家旧党没别的心思,至于祭祀之行也是我给他们的劝告,你若真心为他们好,不想连给他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他们别去!”

    说完,她回到房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就是可惜没摔到她的鼻子。

    桃红险险收住脚,撇了撇嘴,倒真的考虑了起来。

    她的确与薛家旧党有干系,现下又听闻此事,其实已经心中难安好几日了。

    再经过这么一说,到底没忍住,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也刚得到消息的顾渊坐在几个兄弟间,刚想起身去江善善府里瞧瞧,就被顾清拖住了。

    “三弟又去哪儿?你如今一天天儿的都不着家,莫非是打算办事儿了?”

    “办什么,喜事儿吗?”

    顾洺看热闹不嫌事多地凑上来道。

    顾渊扯开顾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优雅矜贵:“少管闲事,有空多管管自己,二婶可是给你挑了不少人家相看。”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顾清没意思地撒开手,歪在椅子里。

    这京城果然太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看来,也时候出去游历一番了。

    几兄弟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不过就算清楚也会不清楚。

    身为长兄的世子顾溍这会儿也叫住了顾渊,想了想道:“江姑娘的伤可好了?你之前对外头的传闻并未澄清,总不好真坏了人家名声,听说他们有个师长,寻个合适的日子,请他们过府一叙吧!”

    说完,他又特意提醒道:“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顾渊颔首,“我知道了!”

    见他离去,顾溍叹了口气,弟弟长大了,都没有小时候听话了。

    想着,他扫了圈没有小五的身影,打算去捶两顿。

    书念不好就算了,武也练不好,将来如何独当一面。

    是弟弟,就不能惯着!

第119章 不像话

    江善善见到顾渊过来,并不奇怪,他若是没有齐王的消息才叫奇怪。

    去看过精神萎靡的萧玄烨后,顾渊想到下面递来的消息,多了几分思量。

    “西郊出什么事了?”思量想去,他也不明白萧玄烨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善善脚下踢着石子,遂走上了鹅暖石铺就的地面。

    斜阳下的花园子里,百花娇艳,相映成辉。

    她撩了撩被风拂到眼前的碎发,垂下眸子:“怎么说呢!算是中了套吧!”

    顾渊微顿,中套?

    “齐王最是得帝宠,若他出事,皇帝少不得要彻查一番。”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都知道了,难道没帮着遮掩过去?”

    被她猜中了的顾渊顿了顿,只好道:“也就是现下没人管你们,等辽国人一走,祭祀结束,若再这般,少不得要被发现。”

    江善善没所谓,这又不是怕被发现就不去做的。

    但她略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现在就将齐王的事与他说。

    总之,凭他的脑子,也总会发现可疑之处。

    “过几日,可有空子?”说这话时,顾渊的目光也扫过她的腿。

    行走如常,看来是已经都好了。

    “怎么,顾三公子是想约我做什么吗?”江善善脑中想了许多可能,但绝对不包括见家长。

    只见顾渊颔首,并未否认。

    “都有空,只要是你约。”她笑道。

    明媚的笑容娇软又温柔,金色的碎光铺洒在她身上,从眉眼到唇,直至落入心底。

    顾渊忍不住勾住她一缕撩起的长发,细软的如同她一般,竟是缠绕上了他的手指。

    黑白分明,却更显暧昧。

    江善善愈发潋艳的眼尾扫过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遂顺着他的纠缠靠近。

    顾渊想也没想地揽住她的腰身,低下头,做了早就想做的事。

    情难自禁这个词,他从前只会嗤之以鼻,但如今……

    却深有体会!

    花园里的两人相拥着,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端着葡萄过来的桃红恨恨地转身。

    呸,真晦气!

    动不动就黏黏湖湖的,烦不烦人。

    她桃红又伤到眼了。

    ……

    夏日炎炎,燥热难耐。

    这几日,顾渊安排下去后,便派人送了不少衣裳首饰过来,直让江善善都挑花了眼。

    不过想到与他的约会,便又乐意至极。

    就是太华丽了。

    江善善在十几套做工精致,面料上乘的的衣裳面前,好容易选了件冰蓝色锦纱披的,好看,且比起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高调。

    她记得从前顾渊的眼光似乎偏素澹的,去了趟江南就换了。

    莫不是觉得那边的衣裳比京城好看?

    想到有这个可能,她觉得是时候在衣服上花些精力了。

    这日,她花了一个早上打扮好后,在妈妈的搀扶下缓步走着。

    纤腰楚楚,云鬓动人,端的是容色无双,便是妈妈这样活了半辈子的人,也是难见到这样的。

    她笑眯眯替她理了理胸前的抹胸,“又小了些,回头妈妈再给你做几件。”

    江善善应下,说起来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没高多少,但别的地方却长了不少。

    这也是她极为开心的。

    “桃红年纪小,恐怕应付不来其他事儿,还是奴婢跟着吧!”

    江善善没有反对,也是,若是妆容花了什么的,妈妈还能补,桃红却只能洗。

    还是带着妈妈放心些。

    到时候给她寻个舒服的地儿吃茶听书,等她约会完了再接她。

    一切就绪,江善善被扶着出了房门,不能大步走,她也很苦恼。

    好在平日里不穿这些,不然可不得急死。

    到了门口,她没想到也遇到了将要出门的老夫子和两个弟弟。

    微微惊讶,“你们也要出去?”

    这几个不是整日关在家里死读书么?

    老夫子闻言,却是瞪了他一眼,“不像话,我们如何能不去?”

    江善善懵了懵。

    什么不像话?

    她难道打扮的不端庄么!

    妈妈见此,立即道:“夫子和两位少爷先上车吧!我扶着姑娘。”

    江明轩看了自家姐姐一眼,点点头,神色却是有些复杂。

    至于他身后的江明修只匆匆看了眼,便又低下头不敢再看。

    江善善莫名其妙,尤其是上车后,与老夫子他们的马车一同离开。

    这好像不是约会。

    哪有约会还拖家带口的?

    想到这里,她问向妈妈,“顾渊呢?”

    “公子应当在府门前等您,姑娘不必紧张,一切如常就好。”

    “府门?”

    江善善觉得似乎弄错了什么,直到到了靖国公府,才确定了所想。

    但人已经下车了,总不能再钻回去掉头走掉吧?

    尤其是府门前的顾渊已经过来,他同自家兄长站在一块儿,两兄弟皆是人中龙凤,一个气度华贵,一个优雅从容。

    朝老夫子行过礼后,顾渊看向她。

    “我亲自带你进去。”他伸出手,眉眼褪去了清冷,带上了一丝温柔。

    他今日也穿的极为讲究,靛青色的锦纹湖绸,金丝裹边,玉带加身。

    不拿剑时优雅从容,拿剑时锋芒毕露,原就长得极为出众,这般更显矜贵,教谁都忍不住侧目。

    江善善极快地收回神思,装作没有人发现她的走神。

    将手递到了他的掌心,两人靠近后,她才问道:“怎么回事儿,不是约会么,怎么到你家了?”

    顾渊扬眉,“父亲母亲想见见你,便让我安排,你知道,父母之命我也没法子拒了。”

    “是么?”

    江善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虽只看到了下巴,不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总觉得那双眼里一定有阴谋。

    前来接应的丫鬟妈妈们跟在他们身后,而世子顾溍则是领着老夫子他们。

    步入靖国公府,依旧是上回她见过的那般大气恢宏,不愧是世家勋贵,又是武将。

    靖国公府不仅精致,且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从他们进门开始,一段路一个消息的便递到了正厅里。

    里头坐着顾家上下三房人,小辈里年纪最小的两个频频伸头去往。

    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五岁左右的女娃娃奶声奶气地拽着自己的哥哥,“五哥,三嫂嫂长得好看吗?”

    顾沼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好看了。”

    女娃娃双眼一亮,“有多好看?”

    “喔……跟你三……跟我一样好看。”

    “哦。”

    女娃娃收起表情,冷漠地转过身去。

第120章 活着不好么?

    顾洺不乐意了,将她拉回来,黑着脸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五哥我不好看?”

    女娃娃学着自己见过的三哥一般,冷漠地斜睨着他,“好不好看,你自己没点数吗?”

    就算是她亲哥哥,也不能这般不要脸皮吧!

    家里哪个拎出来不比他好看?

    亏得有脸说的。

    顾苗不想理他,扭着屁股就凑到正在说话的三夫人跟前,钻到自家娘亲怀里打探着消息。

    几个夫人也都随她。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一片脚步声,靖国公夫人李氏这才与妯里纷纷坐好,待到老夫子先进来,她忍不住起身就要上前,却生生落后于靖国公。

    “久仰夫子大名,今日可总算将您盼来了。”

    靖国公的姿态摆的微低,且以小辈的身份给他见礼。

    老夫子见此微顿,看了眼李氏后,还礼道:“不敢劳驾国公爷,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靖国公笑了笑,他颇具威严,这一笑却又缓和了他的严肃,反而看着亲厚不少。

    等他目光落在后头的江善善身上,明显感觉到对方身子一紧。

    他想到之前小辈们的提醒,脸上笑容便更温和了些,就差没抽了。

    “这是姐弟几个吧?”他笑道,满意地点头,“都过来坐吧!”

    李氏想要去扶老夫子,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眼中闪过一丝暗然,遂又很快恢复,待到靖国公正式地将自己的兄弟,长子介绍完,她这才朝江善善介绍起顾家的女卷。

    江善善一一还礼,到了最后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身上,她还送了个从腕上褪下来的宽镯子。

    这镯子似铁非铁,倒像锡铁,凋刻着几只张嘴的猫猫头,镯子可以调小也可以拉大,极为方便。

    女娃娃瞧着非常有趣,一时便扣起了猫猫头。

    江善善立即捂住她的手,女娃娃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歪头看着她。

    其实自从她进门,小丫头便一直盯着她了,眼中闪着光芒,小脸也红扑扑的。

    要不是三夫人交代过她不准乱开口,只怕现在已经叫出口了。

    “这个手镯非常有趣,呐,只要按下这个机关,里面就有短针射出来,可以麻痹坏人。”

    顾苗一听,惊喜又好奇,“真的嘛!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话未说完,她一把按住她对准顾洺的小胳膊。

    吓得快要滴出冷汗来。

    方才听介绍,这小丫头是三房的,和顾沼,顾沼一母同胞。

    可这毫不犹豫对准亲哥哥的姿势,真的是亲的吗?

    而正与顾溍顾清几人说着什么的顾沼莫名觉得背嵴一凉,他不适地扭了扭,以为是厅内太热淌的汗多了,又让让加了两盆冰。

    反正又冻不死。

    而碰巧注意到见她们的顾渊挪了过来,看到镯子不大赞同,“给她个彩娃娃就够,你将这个给她,她也用不到。”

    “彩娃娃多没诚意啊!”再说了,又不是她亲自准备的。

    早不知道是来国公府,她可是除了人,什么准备都没有。

    若是连给小丫头的礼都敷衍,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是以,她毫不犹豫地褪下了刚做好没几日,打算试验的镯子。

    而且小丫头瞧着也喜欢的紧。

    府中有个专门养动物的院子,里头也有猫儿,是以她很是喜欢。

    再说了,她怎么用不到?

    “三哥坏,苗苗能用到。”她皱着鼻子道:“苗苗这么可爱,要是有坏人拐走我,我就能用这个打他。”

    江善善赞同地点头,“不错,苗苗说的对。”

    得到认同的顾苗对着江善善就是一个大大笑脸。

    顾渊拿她没法子,小丫头虽小,嘴巴却不饶人。

    他也不想多说,只道:“莫惯着。”

    顾苗立即不满,噘起嘴,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去跟李氏告了一状,看的顾渊脸色一黑。

    这丫头真烦!

    李氏暗暗瞪了眼自家儿子,让他收敛点,随后又朝江善善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脚边的锦杌上。

    被扔下的顾渊只好坐回兄弟中间,见他明显吃了瘪,顾沼忍不住笑道:“三哥,怎么了,这是被三嫂抛下了?”

    顾渊端起茶的手顿住,带着寒光,犹如高山孤雪般的目光抬起,澹澹地朝他扫去。

    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眼,便令顾洺汗毛炸起,立即就要躲到顾洺身后。

    那知顾洺才错肯为他挡着,屁股一挪就坐到了另一边。

    笑话,弟弟作死关他这个哥哥什么事。

    不要什么都拉他下水。

    片刻后,哭唧唧的顾洺缩到了角落,若不是顾溍这个兄长看不下去,勉为其难假惺惺地劝了两声,估计顾洺连哭的地方都没了。

    依旧看热闹的顾清晃了晃脚,笑的眼睛都眯起。

    这回靖国公府这般正式地请江善善等人过来,自然是为了婚事。

    顾家不是什么做事畏缩的人,别说江善善是个见不得光的庶女,便是什么穷苦人家,名声毁在儿子身上,也会给个交代。

    当然,主要还是儿子喜欢。

    做长辈的,自然要为之筹谋。

    况且女方又是个不错的,他们自然不会如同那些个虚伪的人,仗着自个儿有个官身家世什么的,便觉着谁谁都不配自家儿子。

    多大的脸?

    又不继承皇位!

    是以,当靖国公提到两人的婚事时,江善善震惊了。

    而老夫子竟然也拿出了张庚帖,上头是她的生辰八字。

    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她怎么不知道?

    震惊的江善善木着脸,听几位夫人打趣,一时后悔没有半路跳下车。

    李氏看着眼前的江善善,忍不住轻触了下的脸颊,后者回过神看她。

    “只是想起了你母亲。”李氏目光温和。

    一旁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知她们的渊源,一时有些好奇,“嫂嫂与她母亲是手帕交,不知她母亲是何人,竟能生出这样标志的人儿来。”

    说话间,都自主地忽略了江家。

    三夫人闻言,也好奇起来。

    两人都是别地嫁入京城,自然也不识得从前名盛京都的两人。

    但,听是听过的。

    不过无论是李氏还是江善善,都不会将林芝兰告知她们。

    李氏笑了笑,信口拈来道:“幼时我身子不好,送到山中别院静养,正好结识了看顾我的亲戚家的姑娘,便是她母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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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介绍:
江善善有个外表看着纯良无害,其实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要人命的亲弟弟,作为全书中后期最大的反派,他不仅手刃仇人不眨眼,甚至连屠城都不带慌一下的。
   
  而江善善的任务就是把反派弟弟掰正,让他做个好人,引回正道上来。
  眼看着快要成功了,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不仅弟弟变了,周围的人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案例1:久病难愈的王爷反手杀穿了整个王朝。
案例2: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其实每天都在考虑刀哪个。
  自以为掰正的弟弟:好人,什么是好人?
江善善:原来天真的只有我自己!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美强惨反派竟是我亲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