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发现了铝
“这不就是他么的铝吗?真没想到这个麻先竟然把这玩意儿给鼓捣出来了。”
在马鸣风的印象中,铝是近代才被发现的,而且发现地是在欧洲,而且他还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铝制品作为上层贵族才能够享用的高级玩意儿,价格竟然比黄金还贵,如果自己能够提前把这玩意儿弄出来,估计绝对能够引领新的世界潮流,而且还能够给自己带来天大的财富!
当然,麻先弄出来的铝还是十分不纯净的,成色也差了太多,这也是他在缺少材料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办法才把那一点点铝片投进去的。
不过马鸣风有办法呀,他的高中可是选修化学的,主选历史,辅选化学和地理,这是他那个时代独有的选课特色,所以说,马鸣风很是庆幸他生在了那个时代,庆幸他遇到了实行了几十年的传统的文理分科很大不同的新的选科模式。
马鸣风本来想着直接让这个麻先身败名裂的,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因为目前在这里只有这个麻先懂得一点制铝的皮毛,而且也只有他知道这种材料是从哪里来的,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技术掌握了,然后开设一家铝矿,再想办法给这玩意儿找到一条销路,到了那时,恐怕他就像是躺在一座金山上,再也不愁钱的问题了。
只要有了钱,他就可以从欧洲购买大量最先进的火器,建立一支强大的近代火器大军,到了那时候哪里还用怕清军的铁骑?
不过他必须想办法先收服这个麻先才行,当然,这要软硬兼施,这种手段他原来是不会的,可是在安庆那场变乱中却学了不少,想来对付这种不懂得官场斗争的化外之民,还不算是太难。
当然,在收服之前,马鸣风也不介意先对麻先略施惩戒,想办法打击他的信心,于是马鸣风板起脸来,对着麻先说道:“老丈,你怎么说?”
麻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承认都是我的事,当初这位客人要我打造银器,正好我手头的材料不够了,于是就想起来以次充好,我觉得他只是汉人,又不是苗人,哪里懂得苗银?哪里想到这两位先生都很精明,上来就识破了假手镯,老朽生怕他坏我名誉,恼羞成怒之下借助寨民的愤怒将他们抓住。”
麻先这么一说,围观的寨民全都愤怒起来,他们没有想到他们所尊敬的银匠老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恶人,自己造假不说,还要二人先告状,导致他们险些错杀了好人,造下无边的罪孽。
麻先见状也很害怕,大声地说道:“我没有真的想要杀他们,虽然说我之前宣称要把他们处死,可是老朽一辈子真没干过这种丧良心的事,所以后来也后悔了,也有些把他们放走的意思,不过这个罪名是我定的,我又不好出尔反尔,只好暗暗把他们被擒的消息放出去,其实道长一来,我就隐隐猜到可能是为了这两个人,然而后来道长道法高深,降妖除魔方面似有真本事,老朽又有所怀疑了,直到道长亮出这什么炼金术来,老朽才是彻底服气了,老朽祖祖辈辈炼器,在这方面数百年来的传承竟然远不如道长,看起来道长果真是神仙,这两个客人能够不死,是他们命大,是侥天之幸,遇到了道长,道长是恰巧路过,并非刻意为搭救他们而来。”
马鸣风觉得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于是扯掉道袍,撕去白须白眉,露出本来面目,冷笑着说道:“你说错了,我正是为救他们而来,不过后来发现了你的劣迹,决定揭露你的恶行,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真面目。”
随后马鸣风对寨主麻佑施礼道:“请寨主恕罪,小子也是为了救人,没有办法之下这才假冒道士进入贵寨,得罪之处还请寨主和各位寨民们海涵!”
说完之后,马鸣风又对着寨民们连连拱手。
麻佑听了这话顿时说道:“小友不必客气,其实我们也应当感谢小友,正是你帮忙揭露了麻先的真面目,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这样说来,经过他的手仅仅是我们这一寨所打造的银器就能有上千,其他苗寨的再加起来估计能有两三千件,这些银器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让他掺了假。”
随即麻佑对麻先沉声说道:“麻先,之前那两位客人仅仅说你打造的银器轻了。你就畔人家死罪,可是你呢?置你们家族几百年的信誉于不顾,竟然做出了造假这种卑劣的行为,你说我们又该如何处置你呢?”
麻先一听这话连忙哀求道:“寨主,饶命啊,我,这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造假,之前打造的银器全都是实实在在的,之前这位先生所说的那什么铝,我也是刚刚研制成功,这也是我第一次用,我,我愿意包赔两位先生的一切损失,为他们打造一副新的纯银手镯。”
麻佑听了之后看向马鸣风道:“不知道老弟以为如何?”
马鸣风一听这话就知道麻佑有要宽宥麻先的意思,不过这也正好符合他的意思,所以他沉声说道:“这要按说的话,麻先老儿仗着自己技艺在身,坑蒙客人,坏了咱们秒人的声誉,破坏了苗汉之间的团结稳定,而且还恶人先告状,竟然提出要烧死我这两个同伴,这样的罪行实在是不可饶恕,可是我们汉人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麻先老人虽然有错,可毕竟也有悔改之心,再说了,我的两位同伴现在也好好的,咱们也没有必要非把他处死,不过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为免他再犯这样的错误,晚生有一个惩罚他的主意,不知道老寨主能不能依得?”
“哈哈,老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有什么不能依的?这麻先有错在先,对他进行惩戒也是很有必要的,如果不是看在老朽跟他世交,他爹在临终前托我照顾,我也不会为他向你求这个情了,老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愿打愿罚都没有问题,这件事我替他做主了。”
麻佑这话说得很是慷慨,可以看得出来当真是领马鸣风的情。
马鸣风点点头,看了看麻先,然后幽幽的说道:“我要罚你打造铝器,而且让你向里面掺杂金属,你可愿意?”
第三十二章 完整的商路
麻先一听这话顿时满面通红,他摇头苦笑道:“先生不用再来挖苦我,从此以后老朽再也不碰这玩意儿了。”
麻佑的脸上也有点不好看,心说虽然刚才说了愿打愿罚,你直接给他要点赔偿也就得了,可是你这么出言羞辱他又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呢,看起来这个小伙子的心胸还是不够宽阔呀。
不过自己刚才已经许诺对方,既然是愿打愿罚,那也没有办法,对方说了算,就算真的羞辱自己也不能阻止。
马鸣风一看二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着陪笑脸说道:“二位,我想你们恐怕是误会了,我刚才那话并不是要羞辱老丈,这么说吧,麻先老丈虽然做错了事,可是他无意间却也做出了一个很大的贡献,那就提炼出了铝,这种铝是一种银白色的轻金属,用途十分广泛,同等体积下,也就是说同样大小的一小块,银的重量是铝的将近四倍,反过来说就是,同样大小的器材,铝的重量只有银的四分之一,铜的三分之一,还不到铁的一半,可是它也同样耐用,所以可以替代许多铁器和铜器乃至银器,尤其是在和铜、锌等金属打造成合金之后,其硬度丝毫不比铁差,而且还不会生锈!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铝一定会变成一种比铁的用途还要广泛,比铁还要受欢迎的金属。”
“什么?”在听了马鸣风的话,麻佑倒也罢了,可是麻先的脸上却是极为震惊,深谙炼器的他能够比其他人更加理解铝的这些性能会给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
重量轻,还不会生锈,这样就可以取代许多在潮湿环境中的铁器了,比如铁锅,铁碗,铁柜子等等,这样一来这些器具就再也不会有生锈的烦恼,还可以取代许多原本应该很轻但是为了结实耐用又只能用铜铁铸造的器具了,比如大门、祭器、甲胄之类,这样一来战士们在战场上既有足够的防御力量,负担也比之前大大减轻。
只不过麻先知道,想要实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自己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一点铝,要广泛大量的生产,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麻先把他的顾虑告诉了马鸣风,马鸣风淡淡一笑,对于这一点他早已是成竹在胸,十分笃定的告诉麻先,只要你能够找到铝矿,也就是矾土,他就有办法打造出纯净的铝来。
马鸣风的高中选修化学,自然知道现代铝的生产都是大都是通过电解形成的,而当时根本没有电,所以电解的条件根本实现不了,不过马鸣风可以将冰晶石和铝矿熔合以降低铝矿的熔点,然后再靠收工进行提纯,虽然这个过程会慢很多,纯度也不可能特别高,而且几乎不可能大量生产,但是只要能够研制出来,以后它的价值将不可估量。
冰晶石虽然在当地没有,可是却可以人工合成,以纯碱、萤石、硅砂竟焙烧、粉碎后与硫酸铝反应而得,至于硫酸铝,也可以用硫酸和铝土矿反应而得,所以办法总是有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于是马鸣风将生产的方法写到一张纸上,把各种材料的制作办法详细地告诉麻先,并且告诉他们不用着急,等个三年五年的也都很正常。
除此之外,为了避免麻先没有运作资金,马鸣风又给了他一百两白银,并且之前打造银镯子的赔偿也都不要了。
杨文骢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自己本来想要把这银镯子送给李贞丽的,看起来这一次又打水漂儿了,这个内侄别人不坑,怎么专坑自己这个姑父?
不过杨文骢也知道什么是顾全大局,强忍着满腹的怨言没有发做出来,脸上还要带着欣赏的笑容.......
麻先也知道这件事不好做,但是一方面自己已经答应了对方,势必没有反悔的道理,而另一方面,麻先祖传炼器的技艺现在早已是炉火纯青,可是没有想到在炼器方面竟然还有这么有意思有挑战性的工作,心中自然是跃跃欲试。
所以麻先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马鸣风的要求,并且立下誓言,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决不会放弃。
这件事自然少不了麻亮,作为麻先的传人,麻亮对炼器一道也是极为精通,甚至都有青出于蓝的趋势,现在他见父亲以这种方式赎罪,自己也忍不住技痒,一起加入了研究铝的行列之中,而且麻亮跟麻先不一样,后者是为了赎罪,而麻亮则纯粹是为了学技术,所以当马鸣风将提炼铝的技术歇下来之后,麻亮主动提出来拜马鸣风为师。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麻先还是寨主麻佑都极为赞同,因为马鸣风的技术的确是惊世骇俗,他们之前做梦都想不到,人家毫无保留的把这么大的秘密透露出去,麻亮拜个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马鸣风对此也没有拒绝,因为这样一来麻亮干活会更加卖力,对自己也会更加忠诚。
随着麻亮的拜师,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而马鸣风的宽容、真诚和博学也都得到了苗寨的认可,在这种情况下马鸣风提出来让苗寨的人帮忙运送货物,苗寨的寨主麻佑是满口答应下来,并且向马鸣风保证,以后只要是他的货物,随时都可以提供运送,而且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运送。
马鸣风的心中十分高兴,可以说这一次他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随后马鸣风让杨文骢和吴敬留下来歇息,他自己返回客栈,带着众伙计将货物运到苗寨,再让苗寨的寨民们帮忙运送货物,前后只用了四天的工夫。
当然,马鸣风也不会让他们白忙活,他知道白干活那就是透支人情,一次两次就什么都没有了,马鸣风以后肯定还会经常跑商,需要建立长久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他宁可多给对方一些酬劳,以便巩固双方的联系。
所以马鸣风在结算酬劳的时候,不仅没有少给,反而多算了三成,其实即便是三成也不多,十几辆大车,数万斤的盐运送完,仅仅花费了不到三十两银子!
在到了苗寨之后,马鸣风的马车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想要带着马车翻越凤凰山根本没有什么可能,所以这些马车就留在了苗寨,由苗人帮忙喂养,本来马鸣风坚持要送给酬劳的,可是麻佑坚决不要,因为喂养马匹也就是几把草料的问题,这对于守着大山的苗寨来说简直就跟空气一样廉价,马鸣风见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
翻过了凤凰山,就已经是贵州的地界了,可是麻佑他们并没有离开,因为麻佑跟凤凰山对面的苗寨也很熟识,他亲自带着马鸣风等人去拜见贵州地界苗寨的首领龙九,并且把马鸣风的人品和与马鸣风的交情大大的介绍了一番,龙九听了这话也很高兴,立刻提出来把最好的马车租给马鸣风的商队,而且以后从贵州翻越凤凰山的时候,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帮忙运送货物,还免费提供休息和水。
马鸣风很是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就相当于是建立了一条完整的商路,以后他的商队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经营着从南京到贵州的生意,而且几乎是独揽。
第三十三章 赚了不少
马鸣风来到贵州地界的第一座府城是铜仁府,这是连接着贵州与湖广地区的交通枢纽两地的物产大多集中在这里进行交易,所以这里还算是一座比较热闹繁华的城市。
据杨文骢介绍,刘孔照的一个部将叫做田仰的就是铜仁府的,这田氏是铜仁府的大族,书香门第,世宦之家,在当地很有影响力,只是可惜田仰不在家乡,否则的话可以好好认识认识。
然而马鸣风却知道这个田仰人品不咋地,贪污、贿赂等事没少干,在弘光政权建立后排挤史可法,在史可法被围之时坐视不救,导致史可法兵败,后来又投降了清朝,结果还是被杀了。
所以马鸣风根本就没有同田仰结交亲近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反正人也不在,我们现在还不认识田仰这个人,就没有必要去见他的家人了,况且我们也不在铜仁府多呆,最多也就是休息个一两天就继续赶路了,这里离贵阳还有六七百里路呢,我们得需要抓紧时间了。”
“这话倒说的是。”杨文骢也不疑有他,不再提田仰的事情,随后商量卖盐的事情。
其实杨文骢根本不懂做生意,他之所以商议卖盐的事情,主要的意思就是要留下一些盐,送给一些官员,据他所说,在贵州这个地方送盐比送银子还管用。
对于这一点马鸣风是深以为然,虽然马鸣风并不了解贵州的官场,但是杨文骢了解啊,作为地道的贵州人,又长期混迹于官场,他说的话还能有错吗?
所以马鸣风专门留下了一千斤盐,剩下的则沿路售卖。
结果商队还没有到贵阳,九千斤食盐竟被兜售一空,而且价格都在八分银子左右,这样一来,马鸣风获得了六千多两白银,除去买盐的成本,车船费,雇佣伙计、骡夫、住店等等费用,这一次远行也都获利近五千两白银!
马鸣风得到消息,满脸喜悦地想道:“真没想到这一趟竟然能够赚这么多!只这一趟,就足够把香君赎出来了,看起来经商的确是一个赚钱之道。”
吴敬自然也是欣喜不已,不过他曾经家资数十万,对于这点利益还是有些看不上眼的,然而对于马鸣风,他却是满心的佩服,所以在向马鸣风详细报告这一次经商的获利情况时,吴敬满脸真诚地说道:“这要说起来,我们这一次能够赚得这么多,东家绝对是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东家靠着诚意和博学大开从湘西前往贵州的商路,这一次我们恐怕不仅仅是赚的少的问题了,还有可能出现人员的伤亡,而东家得到苗寨的帮助,这一趟翻越凤凰山,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而且还节省了时间,车马费用,对了东家,你以为接下来我们返回南京,需要售卖什么货物呢?”
马鸣风闻言说道:“这一次我们购买白米,我已经打听了,这里的白米一钱银子一石,一斤盐能够换近一百二十斤白米,就算我们用五千两银子做本钱,也能够换取五万石的白米,一石白米一百五十八斤,这可是近八百万斤的白米啊......”
“嗯?”吴敬听说之后不由得眉头一皱,轻轻说道:“东家,这件事你是否再考虑考虑?白米虽然便宜,可是南京的米价也不算贵,只有一钱二分银子,就这也已经接近历史最高价了,这样算来我们只有二分的利,再刨除车船运输,雇佣人工,投店打尖等费用,几乎等于不赚钱啊,一旦米价下跌,我们都有可能赔钱啊。”
马鸣风却笃定的说道:“米价下跌?这是不可能的,这几年大明不管是平辽还是对付闯贼,花了多少银子?四处战乱,米价狂涨,即便是战争没有殃及南京,可是南京的米价现在也都接近历史最高水平了,怎么可能会下跌呢?除非我们在短时间内能够平定贼乱和辽东,而这几乎等于痴人说梦,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吴敬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却没见马鸣风回答,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什么,大掌柜的只需要按照我所吩咐的去做就行了,保证我们这一次会大赚一笔的,只不过你要记得,回到南京之后,我们这些货物不要即刻出手,你要找一个秘密的地方将这些米囤积起来,严加看管,不得有蛀虫,也不得放坏了,等到明年春季,应该就是我们赚钱的时候了......”
马鸣风没有向吴敬解释其中的原因,这些也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大明的水旱灾害特别严重,根据史书记载,在崇祯十三年之后,南京会出现连续三年的大灾荒,届时米价将会狂涨,到了那时,就算是十倍二十倍的获利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马鸣风的心也很苦涩,到了那时,真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其实他之所以斥资购买这么多的百米,也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能够在灾荒出现的时候让南京城多出来几百万斤大米,这样不仅可以让老百姓少饿死一些,也能让物价稍稍降低一些,不过马鸣风知道,面对连续三年的灾荒,他这一点存米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看起来除了白米之外,自己还要想办法引进一些番薯苗,这样的话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灾害带来的损失,甚至在关键时刻能够对老百姓起救命的作用。
而至于河南地区,那是天下的重灾区,不仅是水旱灾害,而且还有贼兵相侵,不要说是马鸣风,就算是在那里执掌大权的杨嗣昌恐怕都没有办法解救。
“看起来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微薄了,想要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必须慢慢积累力量,同时必须借助联合这个世界的其他力量才有一线希望。”
马鸣风现在何止是若有所思?他的心思早已经放到了整个华夏大地,这时候的他恨不能直接化身成神灵,一挥手掐死满清和贼寇的大小首领,使大明重新恢复和平安定,这样的话他就能够过上安定舒坦的日子了。
只不过他知道这都是幻想,自己必须想办法积极整合各种力量,才有希望重整河山。
“时不我待,必须要不断努力呀,以后做生意的事情就交给吴先生打理吧,我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读书考科举,只有自己在朝堂的地位越高,才有越多的话语权,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按照自己的意图拯救和改变这个世界,不过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认输的。”
马鸣风的眼中闪烁着昂扬的斗志,他的意志也越发的坚定起来。
第三十四章 家有劣弟
马鸣风回到贵阳之后,只留下了一千两银子作为就学、考试等诸多事项的用度,把剩下的全都交给了吴敬,嘱托他收购白米,然后运送到南京秘密囤积起来。
对此吴敬十分感动,因为这足以证明马鸣风对他的信任,能够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五千多两纹银,这样的气度绝对是举世少有的。
因此吴敬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竭尽全力为马鸣风效劳,不管在任何时候都绝不会背叛。
这一方面固然是回报马鸣风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吴敬看得出来,马鸣风的确是个人才,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而自己虽然曾经也是一方巨富,可是现在锐气尽失,只能规规矩矩的做一个掌柜的,想要再像当年的时候那样具有开拓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吴敬并没有停留,在刚刚到达贵阳的时候就与马鸣风分开了,就连马家大宅都没有去。
马鸣风知道吴敬的心意,所以并没有挽留,他只是请大家在贵阳的一处大酒楼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然后就与他们分开了。
在吃完饭之后,杨文骢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两人相约休整三天,三天后杨文骢再带着马鸣风去报考乡试,顺便拜见一下相关的官员,以提高马鸣风在当地的文名。
马鸣风随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春旺的陪同下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
马鸣风的老家离贵阳城有三四十里,但是马家的土地可以从老家一直绵延到贵阳城,而且在城内还有他们家的多处房产。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连马鸣风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自己多年没有回来,附身的那个马銮在这方面的记忆又比较模糊,导致他对老家的财产没有什么印象,直到这时才终于明白,马家在贵阳的势力是多么强大。
其实这也难怪,马家连续七代接任贵州卫指挥使,马士英的父亲,也就是马鸣风的便宜祖父有兄弟六个,其中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全都是官宦出身,同时,马氏还与贵阳名门望族顾氏、杨氏、越氏等互为姻亲,便宜亲姑姑嫁给了越氏子弟越其杰,现为霸州兵备副使;马銮的一个便宜堂姑嫁给了镇远侯顾成的后裔顾丛新,现为世袭贵阳指挥使;另外一个便宜堂姑嫁给了杨文骢,他的便宜堂叔马士鳌则娶了杨文骢的妹妹。
马氏与贵阳名门望族联姻,其家族势力愈发壮大,在贵阳当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大家族。
“真没想到家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财富,既然这样,我这一千两银子就用不着了,我要留着这一千两银子,将来也建立一个大产业,到时候让吴先生也来瞧一瞧,省得他以为我是纨绔,拿这一千两本金随意花费。”
不过马鸣风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马家有这么多的财富,便宜老爹用得着去贪污那几两银子吗?看起来这件事应该并不像历史记载的那么简单,很可能便宜老爹是被诬陷,至于为何诬陷?嘿嘿,在大明后期的权力斗争之中,除了党争还能有啥?”
马鸣风决定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好好挖掘一下这个问题,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就在马鸣风走到离他的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突然跑了过来,满脸喜悦地说道:“大哥,你是啥时候回来的?都想死我了。”
马鸣风自然知道,这就是他那顽劣的胞弟马锡,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子平常就不怎么喜欢读书,每天都像是脱缰了的野马一般四处乱跑,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小,所以马士英把他留在老家交给老婆,也就是马鸣风的便宜母亲李氏去照料,而把年长的马銮带在身边亲自进行教育。
其实本来李氏应该跟着马士英一起住在南京,可是因为马士英的父母年老,需要有人照顾,李氏就留下来照顾老人了,后来老人去世,马士英在家守孝,之后又被派往巡抚宣府,李氏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前往,就得到了丈夫被免职的消息,马士英觉得自己留在南京本身就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更不愿意让妻子跟着一起遭受别人的白眼,坚决要求李氏留在老家照顾幼子马锡,这才造成马士英跟李氏的长期分离。
这时候的马锡看起来有些不是太好看,浑身脏兮兮的,衣服都坏了,袖子上被扯出来一个大口子,裤子上也露了一个大洞,脸上还有一道脏手印,在马锡的身后跟着七八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也都是一身的狼狈。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又到哪里闯祸了?”马鸣风板起脸来,对着马锡沉声问道。
马锡却是撇嘴说道:“你管得着吗?你自去跟爹爹享你的福,问这么多干嘛?”
马鸣风一怔,才想起来这小子平常除了老爹马士英之外谁都不怕,虽然马鸣风是他的亲哥哥,可是因为长期在外,之前的那个马銮又一向不怎么喜欢管事,所以这小子跟本就不怕他。
不过随后马锡看到了马鸣风腰间缀着的宝剑,顿时眼前一亮说道:“这是什么?”
说完之后抢过神来,就把剑鞘抓在手中,另外一只手抓住剑柄,就要把宝剑拔出来。
然而却没有想到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拔剑的那只手,这让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好悻悻的说道:“我只是看看而已,你怎么那么小气?”
马鸣风沉声说道:“剑是利器,岂是闹着玩儿的?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别人,甚至会伤了自己,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够动这种东西?”
“小气就是小气,找什么借口?”马锡撅了撅嘴,随后放手,对马鸣风说道:“娘在家里呢,你去见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对了,你见到娘之后可千万不要说见过我,娘素来喜欢整洁,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开心的,你是他的儿子,而且刚刚回来,总不希望一回来就看到娘难过吧?”
说完之后,马锡对着马鸣风扮个鬼脸,然后跑开了。
“喂,你到哪里去?”马鸣风见马锡带着小伙伴跑开,连忙大声问道。
“你不用管我,你们母子好好亲热亲热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马锡说完这些话之后,人就没影了。
看着自己这个顽劣的弟弟,马鸣风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现在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否则的话一定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然而马鸣风不知道,他刚回去没多久,这小家伙就给自己捅娄子了,这导致收拾这小子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第三十五章 又惹祸了
在马锡跑了之后,马鸣风不再理他,带着春旺一起往家里赶去。
按着原来的记忆,马鸣风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宅院面前。
马家在当地也是聚族而居的大家族,仅仅是马家的房子和祠堂就占了多半个村庄,马士英因为是马家的第二个进士,虽然现在被免官,在马家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所居住的房子是马家院落群的核心地带,离得马家祠堂当然也是最近的。
马鸣风刚刚来到门口,就有老仆马华迎了上来,一脸喜悦地说道:“原来是大爷回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老爷之前在书信上说道,少爷很可能会到七月才能够回来,没想到这才六月十七,少爷就到了,竟然提前了半个多月,太太要是知道了,别提会有多欢喜了。”
马鸣风点点头,虽然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马銮了,可是对方的记忆还是被保留了下来,不仅如此,马銮的一些感情也同样被保留了下来,就比如别人提起他的便宜老妈,就不由自主的产生思念和依恋的感情。
马鸣风虽然知道他不再说话马銮,可是他毕竟顶替了对方的这具身体,当然也要承担这个人的各种责任,或者从另一方面说,这都是他这幅身体在生物学上的亲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至于感情,既然本身就存在感情,那难道不是一件可以庆幸的好事吗?
所以马鸣风推开了大门,他决定不再约束这份感情,直接按照情感办事,于是他飞快的跑到了后堂,对着一个三十多岁、显得端庄又风韵犹存的妇人跪拜,口中还哽咽的说道:“阿娘,不孝儿马銮拜见。”
当时马鸣风的便宜老妈李氏正在跟女儿说话呢,没想到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伙子,她还正意外呢,见对方口称孩儿,这才终于看清楚,面前的这个大小伙子竟然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顿时心中一热,眼泪都掉下来了:“銮儿,我的儿,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做梦吗?”
马鸣风忍住眼泪,摘下宝剑放到一旁,对着李氏说道:“孩儿因为心中想着母亲,赶路赶得比较急,所以提前到了。”
却见一旁的年轻女孩儿笑着说道:“多少日子没见了,我弟弟也会说甜言蜜语了。”
马鸣风知道这是他的便宜姐姐马美钿,于是上来拜见,这个女孩儿身材修长,瓜子脸,一头乌发,也算得上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目前已经许配给了贵阳大户章家的独子章尔佩。
马美钿本来见了弟弟,也是为了调笑一句,却见李氏一脸严肃的说道:“什么叫甜言蜜语?我儿说的肯定是真心话?你没看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这妮子说的叫什么话?女生外向,这老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跟丫头说起尔佩的时候,那一副表情,不管哪里都是好的,怎么现在到了你弟弟这里,就成了甜言蜜语了?”
马美钿听了这话不由得脸色一红,母亲在这时候提出了未婚的夫婿,这让她这个女孩子感到有些羞愧,轻跺玉足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去绣花了。”
随后少女一溜烟的钻进了自己的卧房再也不出来了。
马鸣风看着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自从穿越以来,他很少经历这种天伦之乐,也难得的过几天像这样的平静日子,可是也只有这样,马鸣风才觉得像个家,才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其实并不孤单。
随后李氏拉着马鸣风的手,仔细的问他在南京的吃饭穿衣、学习的各种情况,又问他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
马鸣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各种情况,而那些重要的经历比如在安庆府遇到士兵哗变,在苗寨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没有说,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怕引起李氏的担心。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一脸惊喜地说道:“哥?你啥时候来的?也不给我说一声?”
说完之后,这小家伙就往马鸣风的身上跳。
马鸣风也不说破之前见过马锡的事,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抱了抱马锡,不过要不是现在这小家伙的衣服已经换了,看起来还比较干净整洁的话,马鸣风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随后问了他两句话,尤其是关注他的学业。
马锡的一张小脸顿时就黑了,吵吵着自己饿了,要到厨房弄点吃的,随后就一溜烟儿的走了。
马鸣风强忍住笑,继续与李氏对话。
这时候李氏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马锡的身上,其实马锡顽劣不堪,不好学业,这一点李氏也不是不知道,而且也狠下心来进行管教,可是马锡根本就不是读书这块料儿,一到学堂就昏昏欲睡,要不就是魂游天外,李氏找了好几个严厉的教书先生,最后都被他给气跑了,最后李氏也失望了,不再管马锡的学业。
李氏对马锡已经无可奈何,现在见马鸣风回来了,就寄希望于马鸣风,希望马鸣风有时间就管教管教自己的弟弟,毕竟长兄如父,现在马士英不在,马鸣风作为大哥,就有管教弟弟的责任。
马鸣风对此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不过马鸣风却是笑着说道:“其实孩儿觉得,成才之路千万条,不一定都要走科举这一条路,既然老二不愿读书,我们大可看一看他喜欢做什么,然后按照他的兴趣进行引领,将来或许能够走出一条成功之路来。”
却见李氏苦笑着说道:“这小家伙纯粹是异想天开,你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曾经说过,他要学我们马家的前辈三保大人,驾着大船乘风破浪,游历万国,你说说他这小脑袋里都装着啥?不失为娘的保守,我们贵州离海那么远,平常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去,见到海都不可能,更不用说是大航海了。”
“什么?这小子竟然有这样的志愿?”马鸣风的心中很是惊讶,真没想到这个顽劣的小子竟然还怀有这种理想。
现在的世界形势明朝人中的大多数都不懂,就算是新崛起的力量清人也不懂,甚至清人比明人还要保守,可是马鸣风却清清楚楚的知道,现在的西方大国围绕着世界殖民霸权正在展开激烈的角逐,而因为老牌儿帝国西班牙的没落,大明王朝能够得到的白银数量也在不断下降,这导致大明王朝出现了银贵钱贱的现象,使得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大明更加雪上加霜。
所以在马鸣风看来,在某种程度上,想要挽救大明不能仅仅着眼于大明,要放眼世界,而在这种情况下,远洋航海,对西方开放也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只可惜我这个弟弟的年纪还太小,而且他根本就不具备专业的航海知识,现在只不过是纯粹的幻想而已,而想要实现这一点,除非是把他送到海边儿去,跟随那些常年在海边营生的巨擘手下好好学习,而现在估计有这种实力的恐怕只有郑芝龙父子了,现在这种情况别说我根本不认识郑芝龙,就算是认识,我这个弟弟这么小的年纪,我也不能让他去那里,否则的话估计会被便宜老爹和老妈给骂死。”
马鸣风默默的想着心事,在这期间马锡鬼鬼祟祟的来到房间内,拿着一些好吃的问马鸣风要不要,随后就轻轻退出去了。
马鸣风又陪李氏说了一会子话,突然感到有些尿意,他站起身来想要如厕,然而往桌子上一看,他的宝剑竟然不见了。
马鸣风看到这一幕顿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好,老二这小子要给我惹祸了。”
第三十六章 哄小孩儿
看到马鸣风火急火燎的样子,李氏连忙问道:“怎么了?”
马鸣风连忙说道:“我的宝剑不见了,刚才老二鬼鬼祟祟的走进来,估计是被他偷走了,这把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就算是杀人都是一瞬间的事儿,老二小孩子不懂事,万一伤到了别人或者伤到了自己,那都是滔天大祸。”
“啊?这熊孩子,怎么连这也敢拿?”李氏一听这话也吓坏了,立刻命丫鬟找来家奴仆役,询问二少爷到底去了哪里。
只见一个小厮莺哥儿说道:“我刚才见二少爷出了门,沿路向西走去了,好像是到寸西的样子。”
马鸣风见状连忙问道:“他的手中是不是拿着一把宝剑?”
莺哥儿连忙点头说道:“大少爷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的手里的确拿着一把宝剑,小的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儿的玩意儿呢。”
马鸣风一听这话就急了,甩开两条腿就要去追。
却见李氏说道:“你这样跑怎么能赶得上?老潘,去,把骡子牵过来一匹,让大少爷骑着。”
老仆老潘答应下来,很快就前来一匹大青骡子,送到了马鸣风的手中。
马鸣风也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上了骡子,两腿一夹,骡子就撒开四蹄向前跑了出去。
马鸣风坐在骡背上,默默计算着时间,马锡拿走宝剑大概是在十几分钟前,自己现在追上去,估计怎么着也要等上个十分钟左右,这一段时间估计马锡都能够跑出村子里,马鸣风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否则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他可不希望自己刚刚回来,幼弟就因为伤人而惹上麻烦。
好在过了没多久,马鸣风就看到了马锡,只见在村外的一片野地上,站着好几十个小孩儿,这些小孩儿分成了两拨,其中在东边的这一伙为首的正是马锡,而西边为首的是一个个头儿比马锡稍微矮一些的小孩儿,这个小孩儿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挺有精神的,不过现在这个小孩儿在气势上却输了一截,比起趾高气昂的马锡来很明显差了一截。
这时候只见那个小孩儿大声说道:“马锡,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就把宝剑放下,咱们一拳一脚的比个高低,你们当中不管是谁上我也不怕,你拿着宝剑吓唬人这算什么?”
马锡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当初也没有规定不准拿武器吧?你要是不服,也从你家里拿武器过来,咱们比比兵刃。”
那个小孩儿的脸上顿时一黯,摇头说道:“你连拳脚都还没有练好,就敢练剑?爹爹说了,剑是百兵之祖,又说三年练刀,十年练剑,练武要一步一步来,我还没到那个境界,练不了剑......马锡你也别瞎说八道,我就不信你会练剑?别是你从家里偷来的宝剑,拿到这里吓唬人吧?我就不信,就你这点武术功底,就能练剑?”
“为什么不能?你别瞧不起人,”马锡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要是会练剑,你认不认输?”
“你要真练的好的话,我当然认输,而且从此之后心服口服,认你当老大。”小家伙一脸的坚决,说话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剑法。”马锡说完之后就要把宝剑拽出来。
就在这时,马鸣风立刻大声喊道:“马锡你给我住手!”
马锡毕竟是偷拿了马鸣风的剑,现在看到本主来了,气势自然也就弱了,连忙停下来,讪讪笑着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哼!我能不来吗?我再不来就出事了。”马鸣风把剑要了回来,冷声说道。
“哥你放心,不会出事的,不管怎么说我跟曹元肃也算是不打不成交,怎么可能真的要杀他?”
“嘿,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马鸣风用手指用力的点了点马锡的脑门子,然后沉声说道:“你以为剑是这么好玩儿的?我这把剑可是绝世宝剑,你又根本没有功底,很容易就能把你伤着,这个小兄弟说得对,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剑可不是这么好练的,咦?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曹元肃啊,怎么了?”马锡很是奇怪的看向马鸣风,不知道马鸣风为什么要这么问。
马鸣风听了之后却是心中一喜,因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曹元肃就是满清武状元曹维城的父亲,而曹维城则是整个贵州唯一的一位武状元,而曹元肃虽然没有考中武状元,却也是一名武进士,虽然此人的年纪还比较小,可毕竟也是有功底的,而且据说他的武艺都是家传的,那这样说起来,曹元肃的家人肯定也有武艺高的,马鸣风的身边现在正缺人手,如果能够把曹元肃甚至他的父兄拐走,身边也算是有了几个能打的人才。
所以马鸣风立刻将手中的宝剑拽出来,只听得一阵剑鸣之声传来,随后就是一阵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这让在一旁观看的马锡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马鸣风看了看马锡,一脸严肃地说道:“剑是双刃的,既能伤人,也有可能会伤己,即便是有些武术根基,在练剑的时候一般也只能先用木剑或者没有开刃的剑练习,等到很熟练了才能够用真正开刃的剑,至于用来实战,那更是很久的事情了,就比如我吧,虽然有一定的花架子基础,而且也追随名师学了一段时间剑术,后来又苦修了近两个月,直到把一套剑法练的特别纯熟了,才敢用真剑进行比划,就你那两下子,只要把剑交给你,我保证你耍不了几下子就会被反伤。”
“那这么说哥哥你会剑术?赶紧让我们瞧瞧嘛。”马锡听了这话感觉有些不服,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这位大哥会武艺,现在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而另一方面,也想让邻村儿的这几个小家伙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厉害,以后再跟自己打架的时候先想想自己还有一个厉害的哥哥。
马鸣风本来就想着把曹家人拐走,现在在曹元肃面前耍上一通剑法,也算是在他面前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以后再慢慢的熟络熟络,想办法把曹元肃拐走,就能够和曹家建立起关系了。
所以马鸣风让众小孩儿散开,把于正虎教给自己的那套剑法耍了出来。
马鸣风的这套剑法已经练习了两个月,其实最多也就是熟练一些,好看一些,也就拿来哄小孩儿的,如果是真正的行家,一眼就能够看出问题。
但是即便这样,却已经足够让那些小孩儿惊呆了,即便是曹元肃从小习武,看到马鸣风的剑法也觉得高深莫测,心中顿时就起了佩服的心思。
就在这时,只听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喝彩声:“好剑法!”
第三十七章 大打出手
马鸣风连忙停下,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在那里,这汉子身高七尺,面皮发紫,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位身手了得的壮汉。
马鸣风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才是真正的行家,自然不敢夸耀自己,连忙拱手道:“晚生孟浪,竟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方才先生的话,小子实在不敢当,不过是用来逗弄顽童而已。”
然而却见对方笑着说道:“小友不必过谦,小友这套剑法是新学没多久吧?然而即便是这样,小友的招式谨守法度,规规矩矩,却又不失灵活变通,毫无拘泥木讷之感,一看就是名家所传,请恕在下冒昧,小友这套剑法可是出自少林?”
“啊?少,少林?”马鸣风听了这话顿时一愣,不过他也不知道这套剑法到底出自哪里,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实不相瞒,当时传授晚生这套剑法的高人并未提及这套减法的师承来历,故此晚生也是一无所知。”“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小友的缘份当真是不浅啊,”那汉子感叹不已,随后忽然说道:“对了,还没有问小友尊姓大名呢,在下曹仲衡,现为贵阳卫总旗,元肃乃是舍侄。”
马鸣风见状连忙拱手说道:“原来是曹总旗,久仰久仰,小生贱姓马,名銮,字鸣风,乃是东庄之人。”
“姓马?东庄之人?那我说一个人,不知道小友可曾认识?”曹仲衡的眼中透着一丝的回忆,悠悠说道。
马鸣风连忙说道:“不知是哪一位?晚生常年在外,认识的人恐怕不多。”
只见曹仲衡捋了捋胡子说道:“既是常年在外,恐怕这个人你更可能认识,此人姓马,名士英,字瑶草,乃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
“啊?此正是家父,不知先生何以识得?”马鸣风听对方提起了便宜老爹,顿时吃惊不已,连忙问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马瑶草的儿子,别说别的,就说你这长相,跟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曹仲衡哈哈一笑,随后对马鸣风说道:“贤侄你有所不知,我跟令尊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小的时候,我还曾在他座下开过蒙呢,我后来以师礼拜见,然而他却坚决不许,要我兄弟相称,可是我怎么敢如此没有规矩呢?一直尊称他为先生。”
“可是你现在却一口一个贤侄,叫起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马鸣风的心中有些不满意,因为对方的年纪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跟便宜老爹要小十几岁,跟自己大也不过是十三四而已,这个年纪的差距也能够跟马士英称兄道弟,也能够跟马鸣风称兄道弟,可是对方一口一个贤侄,这就摆明了要跟马士英平辈论交了。
曹仲衡好像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一般,哈哈笑着说道:“我知道贤侄为何是这个表情?其实这并非是我妄自尊大,要做你的长辈,实在是当初跟令尊有约在先,要将我那侄女若璃许配给你,你是我的侄女婿,我自然要称一声贤侄了......”
“什么?你,你的侄女?”马鸣风闻言心中震动,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就算是搜遍马銮的所有记忆,他也不记得马銮跟别人有过婚约啊。
却见曹仲衡干笑道:“也不怪你心中惊讶,这件事其实已经定下多年了,当初你父亲只是口头答应的,另外你的母亲也答应了,这件事你回去以后也可以问她。”
“我一定会问的。”马鸣风现在可以说是心事重重,他已经跟李香君私定了终身,如果这时候再冒出来一个未婚妻的话,不要说是香君,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随后马鸣风拒绝了曹仲衡到他家中坐一坐的邀请,带着忐忑不安的马锡,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家中。
马锡知道自己惹了祸,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不过他也不怎么怕马鸣风,他只是还怕马鸣风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马士英,所以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次回家最多也就是挨一顿训斥,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相信一向心慈手软的大哥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然而没有想到当回家之后,这位一直看起来都比较和善的大哥竟然动了真火,把他按倒在地就是一阵暴揍,这一阵暴揍绝对是马锡有生以来最最难忘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暴力的殴打,整个马家大院都在响彻着他的哀嚎之声......
当然,即便是这样,马鸣风下手也是有分寸的,他也知道哪里该打哪里不该打,而且他的出手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只不过马锡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有挨过打,所以才显得这一次马鸣风出手太狠了些。
马鸣风这一次之所以如此痛下决心,主要是因为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胆子太大,险些酿成大祸,不管是伤到了别人或者他自己,这都是难以弥补的巨大伤害,幸亏自己及时赶到并且阻止住了,否则的话后果绝对难以想象。
像这样的熊孩子如果我们不给他点教训,以后就只能是社会给他长教训,到了那时就一切都晚了,所以对熊孩子的教育一定要严厉,其实后世网上许多闯祸的熊孩子,背后都是有一个溺爱又蛮不讲理的家庭成员,或者是父母,或者是祖父母、外祖父母这些亲近的人,正是他们以孩子还小等原因向自己也向受害人遮掩这些熊孩子的过错,这才让他们一天天的肆无忌惮起来。
所以一想到这里,马鸣风就感到一阵后怕,像这样的熊孩子如果不严加管教,将来一定会惹上大祸,所以这一次必须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宁可把他他的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也不能让他继续闯祸!
而事实上,马鸣风这一次的毒打效果相当好,从此之后的岁月里,马鸣风在马锡的心中树立了绝对的权威,甚至马锡怕马鸣都胜过怕马士英了。
而在挨打之后,母亲李氏也意外的没有心疼和维护,而是冷冷的说道:“这一次你哥打你是给你点教训,长兄如父,你爹不在家里,你哥就能够代替他执行家法,否则的话以你的性子,早晚非惹祸不可,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年纪多小,该有的规矩总是有的,以前我对你太过放纵,这才导致你一天天的肆无忌惮,这一次如果不是你哥及时赶到,你的手中拿着一把利剑,不是伤人就是伤己,到了那个时候后悔就晚了!”
马锡本来想要博得母亲的同情,现在见母亲也是这样说,而且他见大哥脸色阴沉,大有自己一个应对不善又要挨打的趋势,顿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就连眼泪也都不敢流出来。
马鸣风见状这才沉声说道:“马锡,你可知道你今天为何挨打?”
第三十八章 为杨文骢默哀
马锡听了马鸣风的话,嗫嚅着不敢说话。
马鸣风却是大声说道:“小小年纪目无法纪,不知道规矩,这怎么能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舞刀弄剑的能力,却偏偏拿出去耀武扬威,我今天打你,不仅仅因为你不知天高地厚,险些闯下大祸,更是因为你不知道自爱,为了哗众取宠,竟然不顾危险耍弄宝剑,万一伤到了你自己,遭到别人的取笑是小,你伤了残了,自己把自己毁了且不说,父亲母亲该会有多伤心?你不爱惜自己,才是对父母最大的不孝!”
马锡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震,虽然他的年纪不大,可是也被这句话深深的震动,自己做事不仅没有考虑自己,还没有考虑到父母,果真是该打!
于是马锡含着泪说道:“哥,我错了,我该打,我让爹爹和娘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马鸣风点头说道:“二弟,你要好好记着,无论何时,能够保存有用之身都是无比重要的,当初西楚霸王如果不是自刎乌江边,也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要不死,万事都还有可能,当然,在有些情况下宁可选择死也不能忍辱偷生,比如,当年文天祥抗元之时被敌军俘虏,只要投降就能保住一命,可是文丞相却知道,他一旦屈辱投降,就会给抗元大业带来毁灭性的影响,他不愿意让抗元的局面因为自己一人而遭到破坏,所以宁可去死,这样的死是有价值的,太史公曾经说过,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像文丞相这种死法就是重于泰山,可是随意遭受一点挫折就去死的人,他们的死都是轻于鸿毛,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马锡听了马鸣风的话,虽然有些似懂非懂,可是这些话他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句话对他以后的影响竟是这么大,让他从一个纨绔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
马鸣风见马锡认识到了错误,也没有再为难他,让丫鬟扶着他进内室休息,其实马锡被打得并不算重,只不过臀部多了几道淤痕而已,只要上点药化开淤血就没什么事了。
李氏并没有跟着去调理伤口,主要是她怕她一去,马鸣风对他的教育就白费了,所以强行硬着心肠坐下来与马鸣风说话,照顾马锡的事情就交给了女儿马美钿和丫鬟们。
李氏的心情现在也很复杂,一方面心疼被打得都出了淤痕的小儿子,另一方面也欣慰于长子终于长大了,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而且是杀伐果断,很能树威。
其实李氏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当初在安庆遭遇的那一场哗变让马鸣风成熟了太多太多,他之前也是一个十分柔弱的人,可是在那以后就变得刚强起来,再加上他不断的思考应该怎样带兵,怎样才能避免徐良宪的悲剧重演等等问题,个人就越发变得成熟沉稳起来。
马鸣风陪着李氏说马锡的事情,说着说着,马鸣风忽然说道:“娘,我你猜我在找老二的时候碰到谁了?”
“碰到谁了?”李氏看马鸣风一脸神秘的样子也是有些奇怪,一脸疑惑地问道。
马鸣风的脸上带着几分忸怩之色,随后轻轻说道:“碰到了西庄的一个人,名叫曹仲衡,他告诉孩儿说.....”
“哈哈,说什么了?是不是说起你的婚事?”李氏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对着马鸣风说道:“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杀伐果断地一个人,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其实这有啥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是女孩子也都避免不了要谈婚姻大事,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竟是这样的表情?再说了,曹家那位姑娘模样并不差,脾气也好,将来肯定是你的一大助力。”
“可是孩儿我......”马鸣风吞吞吐吐的说道:“孩儿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了,而且这件事是由姑父做主的。”
“什么?已经有了中意的?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竟然让我的孩儿看中了,嗯,我儿这样一个人才,要模样有模样,要能耐有能耐,将来要是考上了状元,那更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才子,能够被我儿看上的女孩子一定错不了。”
“她的模样自然是不错的,脾气性格也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有才情,是孩儿最理想的伴侣,只是她的出身可能不是多好......”
“出身不好又有什么?女孩子最主要的就是人品好,”李氏根本没有怎么在意这一点,淡淡笑着说道:“谁就是天生的贵族?那一家的贵族又能够屹立千年不倒?我大明建立的时候,那些开过元勋有多少是豪富出身?多少开国元勋又都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当年抗金名将韩元帅的梁夫人还是娼妓出身呢。”
“咳咳。娘亲说到这里,孩儿也只能说实话了,我的这个意中人也是娼家出身,不过母亲放心,她还只是一个尚未开脸儿的,而且她的养娘视她如掌上明珠,从小培养诗词歌赋,几乎是倾尽心血的培养......”
“嗯?”李氏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对着马鸣风说道:“娘也不是糊涂人,并不在乎女孩儿是什么出身,而且照你说来,这个女孩儿还是完璧之身,更加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怎么这么糊涂,年纪轻轻就去那种地方?小小年纪沉湎女色,不仅仅毁了你的身体,更会消磨你的意志!还有,尽管女孩儿没有问题,可是养育她的鸨儿呢?像这样的人我可是知道的,她们的眼中只有钱,有了钱,把你当大爷供着,可是一旦把你的钱给骗光,那就把你当乞丐一般,既然这个鸨儿倾尽心血的培养这个女孩儿,必然是把那个女孩儿当成了摇钱树,怎么能够轻易放走?还有一种人,当面许了你,可是背后又许了别人......”
“娘啊,这件事孩儿敢保证,那个养娘是不会胡来的,她一向跟姑父关系甚密,既然有了姑父从中作保,说话一定会算数的......”
马鸣风说到这里突然闭嘴,他意识到自己还是说漏了嘴,情急之下把杨文骢给暴露出来了。
于是马鸣风为杨文骢默哀起来:“姑父啊,你耗子尾汁吧,也别怪我,我也是不小心才泄露出来的。”
第三十九章 李氏的顾虑
李氏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更是阴沉,愤愤的说道:“我就说嘛,我儿子一向这么乖巧,哪能够到这种地方去?原来都是杨文骢这个混账的引诱,他已经有了老婆孩子,竟然还去勾栏找粉头儿?而且还跟那个女人打得一片火热?我今天就去找上门去,看看你五姑怎么说?”
说完之后,李氏就要起身去找杨文骢。
马鸣风见状顿时苦劝道:“我的亲娘,你不要这么急嘛,其实姑父就带我去了一次,而且辜负他也是一片好心,为那姑娘找一个好人家,依我说啊,肯定是姑父了解娘你的人品,知道你宽容仁慈,睿智开明,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天下少有的好婆婆,那姑娘虽然出身不好,可是只要在娘的膝下做儿媳,肯定是她一生的幸福和幸运.......”
李氏听了这话展颜一笑道:“真不知道你跟谁学得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不过这话我还真爱听,你和这位姑娘,嗯?我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姑娘就是她的,难道老娘我都不该听到她的名字吗?”
“这个,都是孩儿忽略了,”马鸣风见状连忙陪笑着说道:“这个姑娘也姓李,名叫香君,我们之间是这样认识的......”
于是马鸣风就把他怎样结识李香君的过程都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杨文骢实际上是为侯方域介绍香君,阴差阳错之下被自己横刀夺爱的事情。
其实马鸣风这时候真的不怕李氏对他翻脸,就怕李氏暴怒之下直接找上门去,大耳刮子送给杨文骢。
“香君?兰有国香,人服媚之,这个名字起得好,我儿的才学果然不一般,连《左传》都读了,我儿能够用兰花比喻这个女孩,我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她应当是不错的。”李氏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一脸期待的说道:“我倒是很想见到这个女孩儿,见识见识她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惹得我儿如此神魂颠倒。”
马鸣风见状顿时一顶高帽送出去:“等见到了娘之后,香君肯定会说,这是哪儿来的姐姐?她这一来,整个南京还有谁敢说长得好看?她还精通经史,如果去考科举的话,活脱脱的一个女状元。”
李氏见状连忙笑骂道:“小猴崽子,没个正经,连我都敢编排。”
随后李氏收敛了笑容,对马鸣风说道:“对于我儿子的眼光我当然相信,不过有一点咱必须说明白,杨龙友坑蒙拐骗的把你带到了勾栏儿,把香君介绍给你,可是你们之间的约定也只是君子约定,并没有什么约束力,所以我必须得到他的亲自保证,让他把你们两个的事情敲死了,这件事才算真的成,还有,虽然杨龙友跟那鸨儿关系甚密,可是毕竟世事变幻,人情冷暖,你和杨龙友都在的时候,自然问题不大,可是你们离开南京两三千里,一别就是大半年的时间甚至更长,这么保不住那鸨儿再有什么变化,所以照我说,这件事应该是宜速不宜迟,早早地把五千两银子拿过去,把香君迎出来才是正经。”
马鸣风听后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是他手中却没有现银子,再说了,自己跟香君之间其实还有误会呢,想要办事情办下来,需要等误会澄清了才可以,再说了,这一趟两三千里路,动辄几个月,可不是说着玩的,不管如何他也必须先等科举完了之后才能进行。
李氏看到马鸣风的神情,虽然猜得不是完全准确,却也能够猜出来个大概,对他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毕竟动辄几千里路,不过有些事情该想到也一定要想到,我们要提前做个谋划嘛。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有想到,虽然你人去不了,银子可以先到啊,我们只需要把银子给了那鸨儿,她就只能乖乖放人,只要香君逃离了魔窟,一切都不用着急了。”
“可是我......”
“我知道你没有银子。”李氏笑了笑说道:“可是我们马家难道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起吗?先不说别的,仅仅是娘当年的嫁妆,都能够卖上一千两银子,再加上宅子,地,稍微规整规整就够了,你根本不用担心。”
马鸣风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上一世他父母早早离异,母亲另外嫁人去了,根本没再理过他,父亲后来一病不起,早早死了,是爷爷将他拉扯大,搜易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母爱,可他到现在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私的母爱,那真是一种为了儿子无所顾忌毫无保留的爱。
可是马鸣风不能这么做,而且他的心中有足够的把握,所以他连忙说道:“那怎么能成呢?怎么能够让娘你卖首饰呢?还有宅子,地,这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能够卖呢?阿娘你放心吧,最多等到明年春天,孩儿就有办法交出这五千两银子了,这才多长时间?能出多少事情?再者说了,孩儿也相信香君,就算是李贞娘真的想要香君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她也是宁死都不会屈服的。”
李氏想了想,随后说道:“这说的也是,如果我的儿媳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怎么做我的儿媳?我其实也不是担心香君啦,我就是见不得我的儿媳受委屈,其实本来我想着亲自到南京走一趟,帮你付了这五千两,早早了结心事,可是又怕反而画蛇添足,影响了儿媳对我的印象,如今想想,只能让她再委屈几个月,等将来她过了门之后,我一定加倍的疼她。这件事也就罢了,不过有一点我们需要说明白,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必须让杨龙友把这件事给敲死了,最起码也应该给那鸨儿写一封信,告诉她银子我们有,而且也准备好了,只需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把银子给她,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香君受了委屈,哪怕我们再多补偿她银子也都无所谓。”
“这倒也是,早早告诉她也不是一件坏事,省得到时候她对我们有所怀疑而怠慢了香君。”马鸣风对此大表赞同,同时还不忘了称赞便宜老妈:“还是娘你料事周详,孩儿不如也。”
“那是。”李氏受到儿子夸赞,心中还是受用,得意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说了,等明天我就把杨龙友请到咱家来,背着你姑姑,把这件事敲定,这样的话为娘这颗心就放下一大半了。”
第四十章 杨文骢的苦恼
李氏当天就派出小厮骑着骡子前往杨文骢的家中,让他在第二天务必到家中一叙,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杨文骢可是了解李氏的脾气的,知道既然李氏虽然看起来性情挺温柔的,可也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事,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这时候恰巧杨文骢的妻子马英妹听说侄儿回来的消息,也要吵着去见侄儿,杨文骢拗不过,只能带着她一起去。
第二天,杨文骢夫妻两个就坐着车到了马鸣风家中。
双方见面,经过一番寒暄之后,话题渐渐的就转到了今天的正事上来了。
杨文骢首先向李氏问道:“二嫂,不知道你今天叫小弟来,有何要事相商?莫非是銮儿科举的事情?”
却见李氏说道:“的确是銮儿的事情,不过却不是科举的事情,既然老爷已经把銮儿科举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说吧,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銮儿的婚事。”
杨文骢一听这话顿时笑着说道:“婚事?嫂子说的也是,銮儿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件事的确该早点定下,不知道嫂子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小弟还有几分薄面,可以找人为他保媒。”
李氏展颜一笑道:“这件事正好需要仰仗姑老爷。”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让小弟猜一猜,莫非是西庄曹家的小姐?”杨文骢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件事他早已知道,只不过从来没有说出去过,他相信他的话一说出来,绝对会引起大家吃惊的。
却见李氏淡淡的说道:“曹家那位姑娘的事情先押后再说,姑老爷,我说的这个姑娘你也认识,现在南京,姓李,名香君......”
“啊?”杨文骢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马鸣风竟然看上了李香君。
杨文骢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怎么能行?这不行的,香君是我引介给侯朝宗的,銮儿怎么能够与她匹配?”
李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对着杨文骢说道:“混账,杨文骢,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儿不如那个什么侯朝宗?你宁可把香君引介给外人也不愿意成全我儿?”
马英妹听到这话脸色也是很不好看,指着杨文骢大骂道:“姓杨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侄儿还不如那个什么猴儿?老娘者还活着呢,你竟敢胳膊肘向外拐,要是没有了老娘,还不疯了你!今天这个事你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你要是敢不办,以后别再踏进老娘的屋子,从此之后老娘跟你一刀两断!”
杨文骢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可是他却不敢还嘴,对着李氏抱拳说道:“嫂子,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初是这么一回事.....”
随后杨文骢就把当初让马鸣风代替侯方域相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自己跟李贞娘的关系一事,如果让妻子知道这件事,估计都能闹翻天!
李氏静静的听完之后,对杨文骢说道:“姑老爷,不是我该说你,这件事怎么能够这样办呢?替人相亲,简直荒唐,你觉得香君看上的到底是那个姓侯的,还是銮儿呢?万一日后再相见,当人家女孩子发现所嫁的那个人并不是当初看中的那个,你这不是坑人吗?”
杨文骢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面红耳赤,静下心来想一想,当时自己那件事的确做得有些不太合适,现在被对方抓住了漏洞,指责一番,这倒还是其次,其实被大舅嫂指责几句也没有什么,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被临时抓来代人相亲的大侄子竟然真的喜欢上了李香君,而且看这意思还是要找他成全这桩婚事,而最危险的是,也不知道这位大舅嫂是不是知道了他跟李贞丽的事情,知道了多少?
不管怎样,杨文骢知道以这位大舅嫂的精明,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当着马英妹的面说出来,这是给自己面子,而从另一个层面也可以说,李氏是以这个秘密来要挟他就范,想办法为马鸣风说成这门亲事,否则的话,一旦他和李贞丽的事情东窗事发,以马英妹的醋坛子劲儿,他还真的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而最让杨文骢苦恼的是,就在他准备离开南京的头一天,他已经把李香君的事情告诉侯方域了,并且说自己已经代替侯方域定下这件事了,所以只需要侯方域愿意多花点小钱,经常光顾媚香楼,凭着他的才华和文名,想要征服李香君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刚刚来到贵阳,自己就只能再度背弃之前的约定,转而帮助自己这位内侄与侯方域争夺李香君,否则的话,估计他的家中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鸡犬不宁,甚至以后再也得不到宁静,如果再冒着与马氏家族决裂的危险,估计就算是他家的老太爷都会打死他。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做怎样的抉择,这应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朝宗老弟,实在是对不起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我也只能自保了,如果在我到达南京之前,你能够凭着自己的魅力把香君姑娘骗到手,相信就算是二嫂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可是如果你做不到,为兄也只有想办法横刀夺爱了。”
杨文骢的内心苦笑一声,自己自作聪明,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但是他现在也只能屈从于大形势,满脸堆笑的对李氏说道:“二嫂说的是,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竟然做出了这种事,看当时銮儿和香君之间的种种,我现在愈发确定,香君的确是喜欢銮儿,而銮儿写出了情真意切的诗句,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香君,都怪我先入为主,脑子愚钝,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节。”
“哦?这么说来,銮儿和香君的确是两情相悦了?”李氏见杨文骢点头,心中更加欢喜,她决定趁热打铁,对杨文骢说道:“龙友,既然这样,这件事还需要委托你去解决,希望你能向那位侯公子和香君的家人把事情解释明白,到底是要嫁那位侯公子还是銮儿,一切全都凭香君自决,如果她愿意跟着侯公子,我们也犯不着再攀她这个高枝,如果香君选择的是銮儿,你当无论如何也要成全这一对小情侣,这才不负你当初牵线搭桥的一番苦心。”
到了现在这种局面,杨文骢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按照李氏的要求去办了,至于和侯方域的友情,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相信朝宗老弟会理解我的,反正只是找一个粉头儿,最多也就是纳个妾,大不了到时候再给他引介一个,据说有一个名叫顾媚的,才貌双绝,谓为南曲第一,因为眼神妩媚,故号横波,此人美艳才情更胜香君,想来也对得住朝宗老弟吧?”
杨文骢当着李氏的面给李贞娘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把事情的原委都解释清楚,在信中他明确告知,到底是选择侯方域还是马鸣风,或者两个都不选,一切都凭李香君自己决定,后来在马鸣风的要求下,信中又夹了一张马鸣风的单独词笺,上面只写着两句诗:“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第四十一章 一事不烦二主
李香君的事情到这里就暂时告一个段落了,杨文骢见李氏和马鸣风都没有提起李贞丽的事情,心中也是一松,最起码这个家不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就在杨文骢觉得今天的事情已经完了的时候,却见李氏忽然说道:“姑老爷,听说你跟西庄的曹老爷子挺熟?”
杨文骢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当年曹老爷子在先祖手下当过兵,所以跟家父也算是世交,至于我这一辈,其实我跟曹家第二代的老大虽然年纪差距大一些,可是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可惜后来曹大哥得病死了,我跟曹老二也算熟稔,可是关系也只一般,毕竟他习武我习文,双方志不同道不合,而且又经常不怎么见面,当然,如果是在曹老爷子面前,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怎么?难道嫂子真的想把曹家的大小姐纳入门中?”
“这又有何不可?”李氏满脸笑容的说道:“曹家之前也多次请托,我总是以老爷不在家,我无法做主进行推托,其实主要就是怕銮儿没有见过,对她不满意,可是现在銮儿回来了,完全可以先去看一看,如果这个女孩儿不入他的眼,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可是如果这个女孩儿模样人品都占,我们自然也要成全他们。”
“嗯?听娘的意思,我之前并没有跟那个曹家的姑娘定下婚事?”马鸣风之前还在奇怪呢,为什么便宜老娘一听自己喜欢香君,就立即张罗杨文骢把这件事彻底定下来,原来曹仲衡所谓订婚的事根本就是在骗自己。
然而李氏却解释道:“自然没有,要不然为娘怎么还要张罗香君的事情?不过虽然没有定下,双方也的确都有这个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肯定能成。”
马鸣风却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成,因为在后世的史书上也好,戏剧桃花扇也好,马士英的亲族中根本就没有姓曹的,也跟曹维城的父亲曹元肃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凭着曹家的家传武艺,他们一定可以在南明政权获得一席之地。
随着李氏的解释,马鸣风渐渐明白了,原来昨天曹仲衡其实并没有说实话,当初他的确跟马士英提过把侄女许配给马銮的话,只不过马士英说孩子都还太小,等大了再提这件事也不算晚,后来马士英中了进士,双方距离越来越远,这件事其实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到后来,当听说马士英因为贪污而被罢官,曹仲衡更是果断的没有再提起这件婚事,可是后来他才听说这件事可能有误会,马士英不过是党争的牺牲品而已,对这件事情又开始上心了,他联系不上马士英,就托人向李氏说和,李氏对曹仲衡的侄女倒是没有意见,不过这件事她却以不能做主作为推脱,表面上说一切等马士英点头才能算正式同意,实际上却是要让儿子自己做主。
马鸣风听了之后也是感慨不已,像这样能够在婚姻上允许儿子自己做主的母亲,在后世社会那自然是很普遍,可是在古代社会真的是极其少见的,自己能够遇到这样一位开明的母亲,的确是三生有幸。
这时候只听得李氏说道:“姑老爷,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望你保下这个媒,反正曹家也是习武世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而且两家也都有意结亲,你可以跟曹家商量商量,找一个人多的地方,造成双方的偶遇,到时候双方也不必说什么话,只是互相暗中见一面,如果双方都有意,那就进一步谈,如果人家曹家的女孩儿看不上咱,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杨文骢满脸疑惑的说道:“二嫂你刚刚不是在张罗李香君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把目标转向曹家了?难道二嫂想要銮儿坐享齐人之福?”
李氏闻言笑着说道:“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万一那个李香君真的失节,銮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我们跟曹家做成了婚姻,就算是我的担心成为现实,不是还有曹家的小姐保底儿吗?当然,如果李香君没什么意见的话,就算是让銮儿坐享齐人之福,这又有何不可?”
马鸣风对于这一点倒是很不以为然,他跟曹家的小姐素未谋面,竟然就要谈婚论嫁,虽然这在古代很普遍,虽然李氏提出的偷偷见一面的想法在当时就已经比较罕见了,可以说尽量的照顾马鸣风了,可是马鸣风却有些难以接受。
至于什么齐人之福这种说辞他更是难以接受,毕竟他长在红旗下,早已经习惯了一夫一妻制,又因为父母早早离异的原因,对于夫妻间的忠诚很是看重,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一夫多妻之类的想法。
然而想到便宜老妈对自己这一番的煞费苦心,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所以虽然自己并不想再跟别的女子有什么交集,可是为了照顾母亲的面子,自己也只能走个形式,先去暗暗地相个亲。
虽然这不算是正式的相亲,可毕竟也算是相亲的一种形式,不管怎样,自己只要有个交代那就行了。
这时候只听得李氏对杨文骢说道:“姑老爷,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就拜托你去吧。”
杨文骢对于这件事倒不会拒绝,他闻言立刻说道:“既然如此,小弟就去走一趟,恰好现在的时间还早,我这就到西庄找曹老太爷讨一顿酒饭,銮儿,你可不要乱了心志,在家须好好读书,你要知道,女人越多,责任越大,如果你没有本事,就算是一个媳妇儿也有可能会跟别人跑了。”
说完之后,杨文骢对着李氏拱了拱手,起了一头小毛驴,就这么晃悠悠的向着曹氏府上走去。
看着杨文骢的背影,马鸣风的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杨文骢这一行会怎么样,不过不管如何,恐怕这一次相亲是避免不了的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再想着别人的,如果双方都没有意那自然是上上大吉,可是万一那个曹小姐对自己暗中有意,会不会在自己身上上演一场逼婚大戏?
第四十二章 突发意外
杨文骢的行动倒也迅速,刚刚过了未时,在马鸣风估计也就是下午三点多一点的时候他就回来了,马鸣风可以看到,杨文骢红光满面,这的确是红光满面,当然不是因为喜事而形成的,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体内缺乏乙醛脱氧酶,只要沾酒就会脸红。
不过杨文骢的脸上还是带着浓浓的喜色的,其实即便不看他脸上的喜色,仅仅因为他喝了酒,就能够判断,安安相亲的事曹家老太爷同意了。
事情果然如马鸣风所料,杨文骢一下了驴,立刻就找李氏报喜,告诉她这件事曹老爷子同意了,而且把双方见面的时间定在了明天的巳时一刻,也就相当于是上午的九点四十五左右,见面的地点是马家庄和曹家庄搭界的土地庙,因为明天恰好是庙会,到时候曹家小姐会在丫鬟的陪伴下在那里上香,她将穿着蓝色长裙,手中提着花篮,同时杨文骢也对马鸣风提出了服饰要求,身穿白色长袍,手持折扇,腰宣宝剑......
马鸣风没想到双方竟然商订的这么详细,心中知道这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而且还要打起精神装下去。
不过马鸣风知道,与其痛苦的受着,不如快乐的从了,反正也就是那几秒钟的工夫,自己纯当是蹲街看美女了,反正自己一个大男人也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随后杨文骢不厌其烦的把各种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了马鸣风,比如什么不要只盯着人家看,不要和人家对视,不要与人家说话等等,目的就是要告诉马鸣风,这其实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相亲,彼此之间都只是偷偷观察对方,虽然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是千万不要捅破,一旦捅破了,被拒绝的那一方就显得有些丢人了,曹小姐是女孩儿,如果被传出去偷偷见别的男人,这一辈子再也不用嫁人了,马鸣风是马府的公子,一旦被别人拒绝,在周围也同样会丢人现眼。
马鸣风很是不耐烦,可是却也知道自己还必须遵守,这也就是在贵州边远地区,即便是汉人也都受到少数民族的影响,民风相对开放,如果是在内地,就算这种想法估计都很难出现。
于是在第二天刚刚刚吃了午饭,马鸣风就被李氏和姐姐马美钿拉走进行了一番精心的装扮,只见镜中的这个少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又因身材高挑,显得玉树临风,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同时因为腰佩宝剑,更加显得英姿勃发,用现代的话说简直就是酷毙了,帅呆了。
对于马鸣风的形象,李氏和马美钿的心中都是甚为满意,她们觉得这一次那个曹家小姐如果还看不上的话,一定是有眼无珠的瞎子。
随后在众人的催促下,马鸣风在小厮春旺的陪同下缓缓地来到了土地庙。
这时候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整个庙会热闹非凡,卖衣服的,卖菜的,还有卖脂粉的,卖香油的,卖糖人儿的,除此之外还有说书唱戏的,打把势卖艺的,只不过无论是说书的还是唱戏的其水平都不高,甚至都无法让马鸣风产生一定点儿的兴趣,而那打把势卖艺的也都是花架子,不要说马鸣风现在有事,就算是没事都不愿意停下来看一看。
因为春旺在前面“开路”,马鸣风这里倒也不怎么挤,其实很多人看到马鸣风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质,到也不敢随意的贴近,只不过有一些少女看到了如此潇洒美少年,尤其是一些都是有意的想要靠近,却都被马鸣风灵巧的避开了。
马鸣风很快的来到了土地庙内,由于今天是庙会,所以前来拜祭土地爷的人也不少,只见人流不断,香烟缭绕,空气中充满了香火味道。
马鸣风进了庙门,向着主殿的方向而去,眼睛却在四处观望,想要看一下今天的女主角到底是长得什么样?
其实马鸣风也不在乎对方长得什么样,反正他也不会同意的,他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而就在这时,只见春旺悄悄用手指捅了捅马鸣风的后背,悄悄说道:“公子,快看,在你左侧三十步左右,一个女子正在打量着你,看她那一身服饰,跟姑老爷描述的几乎完全一样,莫非就是那曹家小姐?”
马鸣风闻言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立刻去看对方,而是等了十几秒钟之后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四处观望,眼神偶尔一瞥之下这才看到在不远处有个少女正凝眸看向自己这边,虽然离得远一些,可是马鸣风却能够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皮肤很白,身材高挑,乌发如瀑,挺翘的小鼻子,给人印象最深刻是,在弯弯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一丝笑意让这个女孩儿的眼睛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或许是因为出身将门世家的缘故,这个女孩儿的身材挺拔,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上等的美女,姿容样貌比起李香君来丝毫不差,这个女孩儿从整体上给人一种清新可爱的感觉,看着她,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不过马鸣风也只是惊鸿一瞥而已,他并没有多么细致的去看这个女孩儿,因为一个大男人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女孩子,是不礼貌的表现,尤其是在马鸣风并不打算选她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的情况下。
“虽然看起来印象挺不错,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们之间恐怕没有缘分,其实最好你也看不上我,这样的话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马鸣风不着痕迹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儿,可是突然之间却看到那个女孩儿竟然满脸苍白的倒在了地上。
霎时之间,只见女孩儿身边的小丫头顿时满脸惊惧,大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呀,快来人救命呀。”
马鸣风没有料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虽然他并不想与这个女孩儿缔结婚姻,可是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呀,这个时候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能上前想办法救人。
第四十三章 福星临门
马鸣风快步走到女孩儿面前,却见对方那双好看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了,她的额间还带着一丝的痛楚之色,与刚才略显红润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脸色苍白,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
这时候一个老婆婆走过来,赶紧去掐她的人中,可是大概两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丫鬟都急哭了,女孩儿还是没有醒来。
马鸣风一看这个局面就知道,女孩儿不是癫痫或者浅层次的昏迷,仅靠掐人中是救不醒的,他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走上前来,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向女孩儿的颈动脉,发现竟然没有脉搏,顿时心中紧张起来,看起来目前的状况,只有实行心肺复苏了,而却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施行,否则一旦过了四分钟,事情就不好说了。
而当马鸣风的手指考向女孩儿的时候,之前那个为她掐人中的老太婆连忙说道:“你干什么?年轻人,看你衣冠楚楚的样子,怎么不懂的礼数?女孩子是你随便乱摸的吗?”
马鸣风并不理会那个老太婆,他将女孩儿平躺放好,松开女孩儿的衣领,并示意丫鬟为其遮挡以防走光,随后开始实施了心肺复苏。
“你,你在干什么?”看到马鸣风不停地施行胸外按压,老太婆更加动怒了,她声色俱厉的指责着马鸣风不懂礼数,竟然公然在室外趁人之危,对已经昏迷的女孩子下手。
马鸣风一边快速的按压,一边沉声喝道:“你不懂救人的方法就赶紧给我闭嘴,我是在想办法救人,你要真的是好心的话,立刻就进去找一名真正的大夫。”
“你......”老太婆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救人的,可是她也知道,医道博大精深,或许这个小伙子真的掌握了不为人所知的救人方法也说不准,而且她见这个小伙子按压之处竟然是檀中穴附近,并没有不守规矩。
这时候只见丫鬟哽咽着说道:“阿婆,麻烦你先去找个医生吧,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他是个好人......”
老太婆见丫鬟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去请医生。
这时候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这些人自然都不知道心肺复苏,所以对马鸣风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以致于在马鸣风间歇时间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连丫鬟都有些怀疑了,可是马鸣风却充耳不闻,继续实施着心肺复苏。
好早马鸣风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抢救,女孩儿嘤的一声,竟然悠悠醒转过来了。
“小姐,小姐你醒了?”小丫鬟见女孩儿醒来,不由得喜极而泣,一边帮女孩儿整理衣服,一边抽抽噎噎的半晌才说道:“对了,是马公子救了你,如果不是他,你到现在都醒不来。”
女孩儿挣扎着想要感谢马鸣风,却被马鸣风阻止了:“你现在刚刚醒过来,先不要乱动,好好休息,等大夫来了细细诊断一番,千万不要忘了吃药。”
其实马鸣风不想跟对方直接面对面,可是现在大夫没有来,他也不放心,只能先这么守着。
在女孩儿醒过来十几分钟后,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这才携着药箱,跟着之前那个阻止马鸣风施救的老太婆匆匆赶来。
老者的心中很是着急,心思全在病人身上,一个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当来到女孩儿面前,看到女孩儿醒了过来,老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仔细询问女孩儿的病情和马鸣风施救的过程。
其实对于马鸣风施救的过程老者也不怎么理解,不过他浸淫医道多年,仅凭直觉就觉得马鸣风的施救应该是为了促进心脏重新跳动,不由得对马鸣风充满了由衷的敬佩,这个小伙子竟然学会了这样一种神奇的急救方法,此法如若流传后世,必定会造福无数人。
可是老者在这时候也顾不得详细询问这个急救的方法,他连忙为女孩儿把脉,半晌之后这才缓缓说道:“姑娘你这是心痛之症,平时如果不发作是发现不了问题的,可是一旦发作就是十分危急的,严重的就像你这样会导致昏迷,此症发作起来,除非是用金针刺穴方能挽救,而且时间极其紧迫,除非是大夫恰好守在身边,否则的话根本来不及抢救,今天是你命大,被这个后生用一种神奇的方法给救活了......”
老人说完之后又给女孩儿开了一些药物,并且说了一番注意事项,可是他的眼中还是充满了忧虑。
这一幕被马鸣风看到了,于是就开口问道:“我观先生眉宇间似有忧虑,不知是何缘故?”
老者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的方子虽然能够稳住这位姑娘的病情,可是还有许多发作的可能,我在想,万一她发作的时候你和我都不在身边,又有谁可以救她?”
女孩儿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却是想得通达,淡淡笑着说道:“正所谓生死有命,小女子今日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多活的了,又何必在乎以后呢?只不过可惜的是,误了马公子的大事,其实也不能说可惜,我的病情现在发作也是好事,若是以后再发作,对公子岂不是更加的不公平?”
其实目前对女孩儿来说,想要保命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嫁给马鸣风,跟他寸步不离,这样的话一旦病情发作,他就能够用那奇特的办法将她抢救过来。
可是女孩儿却并不愿意这么做,以前她没有病的时候倒是有一些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知道自己有病在身,反而决定要放弃和马鸣风之间的缘分了。
马鸣风却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着老者的那句话,心中在想一旦女孩儿的病情再发作,应该怎么去救她。
这时候马鸣风忽然想起了在后世有一种神奇的中成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令心脏病人脱离危险,因为之前他的爷爷曾经用过此药,他还有一些印象,而且知道此药的成分,觉得可以让这个老者去试一试,于是他略一思索,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我忽然想起来一幅古方,也许能够有效,只不过我不是医者,这幅古方想来只能由老先生去参详了,这幅古方只有两味药,川芎和冰片,二者结合制成药丸,对于心痛之症有奇效,尤其是像曹小姐这种紧急发作的症状。”
老者闻言思索了片刻,忽然抚掌说道:“妙,简直就是神妙,川芎为血中之气药,上达颠顶,下通血海,中开郁结,庞达四肢,冰片能通窍醒神,二者结合,如虎添翼,应该能够快速通窍安神,解除心痛之紧迫症状,只不过此药药性刚猛,如非急需保命,平时静养还是不要吃的好,不过有我方才开的方子,只需要平时静养,再多注意不要过于劳型,最多只需要半年,老朽保证这位姑娘完好如初,今日老朽说一句实在话,姑娘能够遇到这位公子,简直就是福星临门,正是他的这些方法才救了你一条性命,否则的话,恐怕姑娘今日当真就断送在这里了,老朽这就去研究炼制这种神奇的速效药丸,姑娘你先按照我之前开的方子去抓药,最多三天,老朽就将新药送到府上,对了,不知道府上是在哪里?老朽到时候好登门拜访。”
“寒舍在曹家庄。家祖乃是曹氏族长,家父乃族长长子,不过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小女子小女子姓曹,名叫玲月.....”
曹玲月在报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专门看向一旁的马鸣风,她的脸色微红,随后又赶紧低下了头。
第四十四章 新的主考官?
就在老医士为曹玲月诊病的时候,曹仲衡已经闻讯赶来了,马鸣风也没有再跟他打招呼,直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在回到家之后,李氏和杨文骢赶着问女孩儿怎么样,合不合马鸣风的意。
马鸣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女孩儿长得的确很好,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今天倒是发生了一件意外,她好像有心痛,突然就晕倒了,幸亏我还懂得一些抢救技巧,把她给抢救过来了。”
“什么?原来有病在身?那这件事就算了。”李氏和杨文骢的脸上不免带着几分失望的神色,随后就商议起马鸣风报考乡试的情况。
因为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中旬了,离乡试开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必须着手准备报名的事情了,所谓报名就是要在布政使衙门登记个人的信息,包括姓名、年龄、籍贯、家庭履历等资料,跟现在也差不多,但是为了避免出现冒名顶替、弄虚作假等现象,报名者还要取得本县出身拥有举人以上功名之人的担保。
其实这些对马鸣风来说都是小事,毕竟他不可能冒名顶替,也不可能在身份上弄虚作假,保人也都是现成的,对他来说报名也就是走个流程的事,不过马鸣风这一次最重要的却是去见主考官,因为只有把主考官的关系打通了,考试才有更大的把握,先不说让主考官帮着作弊,这个估计主考官也不敢,但是最起码的,主考官对你印象好了,肯定不会做出对你不公正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会加印象分的。
这一点杨文骢提前也告诉过他,主考官在科举考试中的权力是很大的,可以决定名次,尤其是第一名,甚至有些时候一些可以被录取也可以不被录取的也能够凭主考官一人拍板。
然而当马鸣风与杨文骢在三天之后前往布政司衙门报考的时候,刚刚到了布政司衙门之后没多久,本来打算要带着自己去拜会主考官的杨文骢却是苦着脸说道:“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一科我贵州乡试的主考官突然发生更换,原主考官王大人被换成了石斋先生黄道周......”
“什么?”马鸣风听完之后不由得大为震惊,因为黄道周实在是太出名了,且不说在后世的历史上他是一个著名的抗清英雄,一身正气凛然,数百年后都令人敬佩,单说在当时,黄道周曾经与正红得发紫的杨嗣昌进行论辩,竭力反对杨嗣昌与清人议和的方略,结果触怒了崇祯帝,被连贬六级,调任江西按察司照磨。
马鸣风之前也从杨文骢那里得知这位名满天下的复社领袖被贬江西才刚刚过去了两年时间,而现在杨嗣昌正红得发紫,不可能会良心发现,劝崇祯帝为黄道周平反,所以马鸣风有些不明白,黄道周为什么竟然到了贵州?
却见杨文骢苦笑着说道:“很意外吧?其实我也很意外,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得到的消息,而我们这位主考官大人现在还在上任的路上,据传不知道是什么人做出了一些事刺激到了杨阁老,他老人家突然就想起了石斋先生,于是向天子火速上书,要求将石斋先生调为贵州按察司照磨,并兼任这一科的主考官,责令石斋先生务必感恩朝廷恩德,为国选才,若有差池,必当严惩。”
马鸣风一听这话顿时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连忙说道:“江西离贵阳两三千里路,就算是赶路也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现在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一个月,杨嗣昌这是想要通过赶路累死石斋先生呀,真没想到他堂堂一位阁老,竟然做事这么狠毒,唉,有这种心胸狭窄的人当政,我大明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杨文骢却是紧张地说道:“不要乱说话,诽谤朝廷,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们且不管石斋先生能不能到的问题,因为我知道石斋先生的为人,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如期赶到贵阳的,哪怕是日夜兼程也都在所不惜,我们现在只需要考虑,等石斋先生到了,我们应该如何才能获得他的好感,要知道这位先生那可是嫉恶如仇铁面无私,他连杨阁老都敢骂,当今天子都敢指责,如何会把我们的蝇营狗苟放在眼里?最致命的是,一旦主考官变了,考题很可能也会变,这对像你这样准备时间过短的生员来说,尤其感到困难。”
马鸣风对此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的紧张,他知道黄道周是怎样的为人,所以这一次的科举必然会围绕着民族大义和平患报国的主题而进行,事实上马鸣风对于这一类的考题是最拿手的,因为他曾经因为兴趣而读背过一些类似的八股文,用来证明八股文也不全是内容空洞,专讲形式的论题,只可惜这个论题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已经穿越到四百年前了。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阴差阳错,让他在四百年后背的那些八股文有了用武之地。
马鸣风当然不能把这些心思说出去,只是淡淡的说道:“反正都已经道可现在这种境地,担忧也没有什么用了,还不如坦然接受既成事实呢,再说了,石斋先生来这也是好事,最起码那些试图通过作弊蒙混过关的人会受到极其严格的限制,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呀,再退一步,即便真的无法被录取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下一场我再考呗,反正我们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来经历经历,对于考中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杨文骢见自己这个内侄竟然能够如此沉稳淡定,心中也是诧异不已,不过后来一想,觉得这话的确是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担忧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放平心态呢。
杨文骢一脸的苦笑,默默的说道:“没想到我在心态方面都还不如銮儿呢,看来以后我还要加强内心的修养才行,不过我也真是好奇,銮儿这小家伙满打满算才只有十七岁,为什么看起来竟然这么成熟沉稳?看起来这小家伙果然是个成大事的料儿。”
第四十五章 上门致谢
既然主考官还没有到,马鸣风此行的目的只实现了一半,接下来只能回家等待消息了,杨文骢因为需要为马鸣风讲学,所以也陪着他回到了家中。
哪知道刚来到家门口,就见小厮春旺说道:“姑老爷,公子,你们可回来了,有人正找你们呢。”
“找我们?谁在找我们?”马鸣风很是奇怪的问道。
“是西庄曹家的二老爷,说是来登门致谢,正跟太太和姑太太在客厅说话呢。”春旺连忙回答道。
“登门致谢?”马鸣风的脸上满是狐疑之色,他觉得曹仲衡的目的肯定不只是这一点,肯定会有其他的目的。
但是到了这时候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见招拆招了,马鸣风和杨文骢对视一眼,随即一起前往客厅。
马鸣风来到客厅外的时候,就听得里面一人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只听得那人说什么才华出众,品行好之类的溢美之词,当他踏进客厅的那一瞬间,就见曹仲衡那夸张的声音说道:“刚刚还在夸他呢,这不就来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哈哈。”
随后曹仲衡站起身来,对着杨文聪拱手道:“龙友老哥,你可想煞小弟了,一直说有时间去探望你,却一直等到今天。”
还没等杨文骢说什么呢,曹仲衡又对马鸣风说道:“贤侄啊,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啊,自从上次一别,我就一直盼着再见你一面,今日终于达成所愿,嘿嘿,我听说你在几天前恰好出手救下了我侄女玲月?这也幸亏有你啊,要不然的话我侄女儿这下子可能就完了,可怜我才二十八岁,总不能前些年刚刚送走他父亲,现在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呀,还有,我家老太爷最疼玲月了,如果玲月真的有事,他老人家也受不了这种打击,还有玲月她娘,你不知道你这一出手,救了我们曹家三代人呀,你对我们老曹家的这份情意,我曹老二这一辈子就算是结草衔环也丢无以为报呀......”
曹仲衡说到这里眼泪婆娑的,对着马鸣风那是千恩万谢,简直把他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可是随后曹仲衡话锋一转,对李氏说道:“二太太,你可知道贤侄当初他是怎样把我那苦命的侄女儿给救活的吗?”
随后曹仲衡不待李氏回答,就自言自语的说道:“当时我那侄女突然晕倒,掐人中也没有醒来,关键时刻贤侄一跃而出,先生用手探了探玲月的颈部,随后把她平放到地上,然后用手按住了玲月的胸部,来回使劲的按,之后还偶尔用他的嘴向玲月嘴中吹气......贤侄我说的可对?”
马鸣风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要坏了,这曹仲衡表面上是上门感谢,实际上是要找事来了。
可是当时的事情那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算不承认也不行,于是马鸣风点头说道:“的确有那么回事,我这也是事急从权,为了救人,二老爷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传自海外的一种极其有效的急救方法......”
“哈哈,贤侄不要急着自证清白,我也没有那个意思,贤侄你能够在紧急时刻救了玲月,我的心中只有感激,没有其他的,可是贤侄你也知道,如今这个世道礼法大于天,就算是我不在乎,玲月不在乎,可是其他旁观的人在乎,一旦昨天那个事情传出去,玲月的下半生可就完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再也没有任何男人敢娶她,就连我们老曹家的脸面也都被丢尽了,我也不是埋怨,贤侄能不能想个补救之法,保住玲月的清誉,让她以后能够出去见人?”
曹仲衡的脸上带着奸计得售的神色,很明显这些早就算计好了。
李氏看到这一幕却是眉头一皱,暗暗想道:“原来我一直听说这个曹老二为人老实,却没想到竟然也这么奸猾,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补救之法?除了娶他侄女估计也没有别的了,可是他的侄女有病在身啊,尤其是她有心痛病,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到时候我们母子伤心不说,曹家还要找我们要人呢。”
李氏想到这里,就对曹仲衡说道:“曹大人,我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那侄女的病情到底如何?你也要跟我透个底儿不是?”
曹仲衡一听这话连忙一脸严肃的说道:“二太太,此事不敢相瞒,玲月的病情已经稳定,咱们贵州最有名的大夫‘仙医圣手赛华佗’黎老先生已经根据贤侄的建议研制出了奇效救心丸,这种药特别神奇,哪怕是有人因为心痛病昏迷,只要含上三五丸,立时便可醒来,其实这也是为了防备以后玲月再犯,而黎老先生已经下药进行治疗,最多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玲月的心痛病就会完全好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这才敢前来求见二太太和龙友老哥,请你们为玲月作主,商量一个补救之法。”
马鸣风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曹仲衡这是赖上自己了,虽然知道这是好意,奈何自己心中早已经有了香君,实在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可是曹玲月的清白问题也的确是一个问题。
但是马鸣风知道,有些问题最好是直接说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直接说明了,对方死心了,这件事最后总有解决的办法,总比含糊其辞、给对方以希望的说辞要强得多。
所以马鸣风直接开口说道:“曹大人,晚生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首先多谢大人的一片美意,晚生实在感激不尽,可是请恕晚生不能答应,此事并非晚生无情,实在是晚生早已经和另外一个女子结下海誓山盟,晚生心有所属,已经容不下另外的人了,借用古人的一句诗,恨不相逢未嫁时,所以,今天注定让大人失望了,不好意思,晚生为了应付科举,还要温习功课,还请恕罪。”
说完之后,马鸣风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
然而曹仲衡却根本不愿马鸣风他离开,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对他说道:“贤侄,你可不能这么无情,这件事如果不能解决,我侄女以后可真的没办法活了,你虽然救了她,可是却也害了她,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郁郁寡欢,了此残生......少说废话,今天你要不答应,那就别想走!”
到了最后曹仲衡已经是声色俱厉,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马鸣风努力想要甩脱,可是曹仲衡是武夫出身,两膀子力气有数百斤,抓住马鸣风的手臂就像是一个铁钳子一般,马鸣风使用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
就在这时,只见李氏说道:“曹二爷,你不要冲动,这件事咱们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句实话,与銮儿定情的那个女孩儿因为某种变故,尚未真正订婚,头几天我已经托龙友去问她的心意了,如果她不同意,銮儿也就死心了,到了那时,相信銮儿一定会接受曹姑娘的,你可不可以稍等一些日子?”
曹仲衡却是说道:“这怎么成?如果那个姑娘同意呢?我们岂不是白等了?哼,你们马家虽然势大,可是我们曹家也不怕你们,你儿子毁我侄女清白,大不了咱们去见官,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就去告御状,我就不信我大明就没有王法治他了!”
李氏见状连忙劝说道:“曹二爷你先别急嘛,我跟你说啊,有些事你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敢保证那个女孩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会拒绝,我之所以催人去问,只不过是让銮儿死心而已,只要一得到被拒绝的信儿,我会立刻与你取得联系,玲月这个儿媳妇儿我可是要定了。”
“你这话是真的?”曹仲衡满脸的狐疑,对着李氏问道:“如果那个女孩儿当真拒绝了,贤侄一定会答应与玲月的事情?”
李氏断然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做主,如果当真被拒绝的话,銮儿必然会答应与玲月的事情,否则我就不让他踏进家门半步!銮儿,你也给你二叔表个态。”
马鸣风相信李香君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事情,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表个态应付过去。
“当真?”曹仲衡听了马鸣风的表态顿时满心欢喜,一把将马鸣风给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