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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汉胄     明末大权奸txt下载     明末大权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不给面子

    “那你要怎样?”马鸣风看着马赛超,淡淡说道。

    “把银子要回来,再给我磕头认罪,我可以不予追究,否则的话,休怪我不讲情面。”

    马赛超一挥手,十几个持着棍棒的少年就将马鸣风等人包围起来。

    马鸣风这里虽然也有十来个人,可是因为没有家伙,全都赤手空拳,所以很明显占据劣势。

    然而马鸣风也没有退缩,如果他把银子要回来,一番要收买壮汉的心意全都付诸流水了,而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是,如果他真的磕头认错的话,在于正虎、吴敬和伙计们心中树立的形象恐怕会立马崩塌。

    所以马鸣风说道:“不好意思,你所提出的条件我一件都办不到。”

    “你这是在找死!”马赛超勃然大怒,对着手下那些打手们说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一切有我。”

    那些打手们轰然领命,向着马鸣风那些伙计们就下了手。

    那些伙计们虽然拼命抵抗,奈何只是赤手空拳,很快就被打倒了,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还有一个头都被打破了,血流如注。

    马赛超喝令停下,随后对着马鸣风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不给我面子的下场,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去办,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你了。”

    马鸣风把眼一闭,他知道今天这顿打恐怕是免不了了,可是他就算是挨一顿打也不能下跪求饶,所以把心一横道:“尽管来吧,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的。”

    “好!我一再给你机会你都不懂得珍惜,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马赛超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对着那些打手说道:“卸掉他一条手臂,看他还敢不敢嘴硬!”

    就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马鸣风听完之后很是惊讶,不知道是谁竟然还敢阻止马赛超这样的人物?

    却见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带着十余个士兵走了过来,对着马赛超说道:“马公子,你也太蛮横了吧?人家只不过是给了一个卖艺的一些赏钱,你就不依不饶的,竟然逼人家下跪认错,人家不同意,你不仅把从人打了,还要卸掉人家一条手臂,你如此横行霸道,难道就不畏惧王法吗?”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千户,你不去管你的军事训练,竟然到我这里耍威风来了?不好意思,本少爷做的事情你根本就管不着,不要说是你,就算是徐良宪都管不着本少爷,虽然他是三品官儿,我爹是四品,可我爹是知府,他的钱粮装备都需要仰仗我爹,尤其是前年,张献忠攻击安庆,官兵之无能可见一斑,威望大损,你觉得你们那位三品老爷在安庆还有多大的威望?”

    马赛超的脸上带着嘲讽之色,看向那个李千户,没有丝毫的在意。

    “你找死!”李千户麾下的一个卫士拔出腰刀就要上前,却被李千户拦下。

    马赛超的脸上嘲讽之色更加明显,嘿嘿冷笑道:“你们的李千户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一个大头兵又能如何?真是自不量力,想要杀我,来呀,来呀,就算我借你三个胆儿你也不敢,要我说呀,你们这些官兵也就敢欺负欺负普通老百姓,流贼来了,吓得魂儿都没有了。”

    “你胡说!上一次张献忠来了正是我们誓死抵抗,这才等到了援军,反而是你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差一点就开城投降了......”

    一个士兵忍不住反驳,却被马赛超上前,狠狠地打了一个嘴巴。

    “你也不看是在跟谁讲话?敢这么对待本少爷,活腻歪了你!”马赛超甩了甩手,龇牙说道:“把我手都硌疼了,我给你说,如果我的手出了问题,我找徐大老爷包赔损失。”

    李千户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大声喝道:“马赛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开袭击军士,你这是违背了朝廷律法,来人,将他给我拿下,带到卫所衙门听候发落。”

    “你敢!”马赛超毫不示弱,看向李千户,一脸的满不在乎。

    然而没想到这些士兵竟然当真上前,分开众人就要拿人。

    “动手!”马赛超见士兵真的要抓他,立刻吩咐那些打手们动手。

    那些打手们平常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哪里敢跟当兵的动手?看到这些士兵们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一个个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鹌鹑一般,连动都不敢动。

    随后士兵们不容分说,将马赛超擒下,李千户命令几个士兵压着他向卫所衙门走去,其中还夹杂着马赛超威胁和怒骂的声音。

    这时候只见李千户走上前来,对着马鸣风等人说道:“没事了,你们走吧,以后记住,不要轻易招惹这样的人,你们穿着一双好鞋,何必踩这种臭狗屎?”

    马鸣风连忙对李千户道谢道:“多谢李千户相救之恩,小人斗胆问一句,这个马赛超被抓走之后会被定罪吗?”

    却见李千户苦笑着说道:“定什么罪?我们指挥大人连重责都不会,相反还要安慰他几句就把他给放了,我之所以出此下策,就是为了把他给弄走,好让你们脱身。”

    “那,大人你会不会受到报复?”马鸣风也很担心李千户,连忙问道。

    李千户摇头说道:“不会,顶多也就是我们指挥使大人骂我两句,其实我们指挥使大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架不住知府大人的权势......嘿,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小兄弟,你还是抓紧走吧,否则的话一旦马赛超被放出来,再找到你们可就麻烦了。”

    “多谢大人,我们这就离开,大不了我们再换一拨人购买物资,另外,如果大人能够见到指挥使大人,请帮忙传个话,就说贵阳马銮带着刘孔照大人的亲笔信拜见指挥使大人,只可惜没能见到金面,甚是遗憾......”

    “你,你是要拜见我们指挥使大人的?”李千户惊讶不已,对着马鸣风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跟着我一起去衙门吧,小兄弟不必担忧,有我们哥儿几个保着,谅马赛超也不敢欺负你。”

第十七章 软弱的指挥使

    这一次前往卫所衙门,马鸣风只带了一个长随春旺,他让吴敬带着其他人回到船上,再让杨文骢从剩下的伙计中挑选出几个来,前去市场采购物资,以免马赛超的人能够认出来。

    手下的那些伙计虽然挨了打,可大都是轻伤,只有一个伙计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过经过了一番处理,已经没有大碍了,并且马鸣风还答应他们,每人发出五两银子作为抚恤,这些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抱怨了,反而变得高高兴兴起来。

    除此之外,于正虎也没有离开,事情因为他而起,他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所以就跟在马鸣风身后,李千户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他们三个护在中间,一起前往卫所衙门。

    一行人刚刚来到卫所衙门门口,却见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当看到李千户之后,那人夸张地笑道:“哟,李千户真是幸会呀,没想到吧?我又出来了?指挥使大人不仅没有为难我,而且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嘿嘿,我这一百两真好赚啊,是你几个月的俸禄呀?”

    李千户面色发黑,却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候马赛超看到了在士兵中间的马鸣风,顿时面色一变,大声说道:“小子,我正要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到了卫所衙门就没事了,我要想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臭虫那样简单。”

    李千户冷冷说道:“马公子,这里是卫所衙门,不是府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更何况,这位是指挥使大人的客人,请你放尊重点。”

    然而马赛超面带不屑的说道:“指挥使大人的客人?就他?不会是他给了你银子,让你保护他的吧?嘿嘿,别说他是不是指挥使大人的客人还是两说,就算真的是指挥使的朋友,我也不在乎这个身份,这小子一再削我面子,今天要不逮住他狠狠出一口气,我就跟你姓!”

    李千户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马公子,你都已经从衙门出来了,而且还得了我们指挥使大人的银子,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怎么能够纠缠不休呢?我让这位公子跟你服个软儿,实在不行的话再到酒楼吃个饭,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也算是给我们指挥使大人一个面子,怎么样?”

    李千户这么说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了,满以为对方应该会借坡下驴,可是没想到马赛超嘿嘿笑着说道:“想要让我放过他,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走进卫所衙门我的确不能那他怎么样,可是我就派人在这里等着他,只要他一出卫所衙门,我就立刻废了他,我看你李千户能够保他到何时?”

    李千户面色阴冷,没再理会马赛超的话,挥挥手,带着众人和马鸣风等人进了卫所衙门。

    马赛超看着一行人进了卫所衙门,嘿嘿冷笑道:“卫所衙门,嘿嘿,真以为这里能够保住那小子?这个安庆卫有多少将领都已经暗暗投靠了我爹,你们根本不知道,既然这个李金彪执意要保这小子,我就偏偏把他弄死,让你见识见识你家少爷的权势,如果姓李的还不觉悟,少爷连他也给弄死算了,只可惜了他的这一身本领,将来抵抗流贼的时候也是不错的炮灰,不过现在张献忠已经接受了招安,哪里还有什么流贼?我这也是庸人自扰了......”

    对于马赛超所说的话,李千户李金彪和马鸣风等人自然都没有听到,他们进了卫所衙门大门,直接来到大厅,见到了指挥使徐良宪。

    徐良宪是典型的武官,面色黧黑,长得五大三粗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铁塔一般,活像是三国里面的张飞。

    不过这个人也不是纯粹的大老粗,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的,当他听说是老上级刘孔照带来了亲笔信,马上客气地结果书信,并问安好。

    其实马鸣风跟刘孔照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他现在也刻意的渲染与刘孔照的关系,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刘孔照的近况。

    两个人又客气了几句,徐良宪就把话题转到马赛超的身上,对马鸣风一脸歉意的说道:“老弟,实在抱歉的很,你到我这里来,惹上了麻烦,我却不能帮你解决,只能想办法护送你回到港口,只要你离开之后,他就不能对你怎么样了。”

    马鸣风连忙站起来对徐良宪表示感谢,随后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只好忍者。

    然而徐良宪却看到了这一幕,开口问道:“不知道老弟有什么见教的?不妨直言。”

    马鸣风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请恕晚生问一句不该问的话,虽说我大明重文轻武,一般来说武官的确不如文官,可大人毕竟是一方镇守,尤其是现在我大明内忧外患之际,武将的作用更加明显,各地都很重视,安庆作为沿江重要的口岸,又羽翼着南京的安全,为何大人在马知府那里,似乎没有应该有的地位?”

    徐良宪听了这话沉默了一大会,随即轻轻叹道:“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可就说来话长了,我大明的体制僵化,积弊日深,这都是老问题了,且不必说,就说安庆当地的状况吧,众所周知,安庆是一个繁华的港口,光是税收就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作为安庆知府,马文龙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把税收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该拨给我们的款项能够发三成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除此之外,他还向军户摊派苛捐杂税,强征军户为官府修筑宫室,甚至为他种田,这导致一些军户无法忍受,只能被迫逃走,如今各地的卫所本身就不满员,安庆的兵士缺员情况尤为严重,上一次张献忠劫掠安庆,将士们奋勇抵抗,可是马文龙却依旧歌舞升平,通宵达旦的饮酒享乐,这也就罢了,我们向他请求调拨粮草,他却说这是军政,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马鸣风听了这话气得脸色发白,同时也感觉这个徐良宪实在软弱,在他的印象中,明朝末年在安庆有一场兵变,都指挥在兵变中被杀,那这个被杀的人不会就是徐良宪吧?

    不过这样想想也很合理,正是因为徐良宪的软弱所以才引发了兵变,如果他强硬一些,或许兵变就不会发生了。

    于是马鸣风对徐良宪说道:“这也就是大人,换了晚生的话,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官员,说不准当时就把他给砍了。”

    徐良宪如何听不出马鸣风话中的讽谏之意?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当时也忍不住想要宰了他,只不过妄杀朝廷命官是大罪,同时我还要仰仗他输送物资,所以只能忍了,毕竟不管如何,他每年还能拨给我们几千两白银,如果再换一个官员,既要花费时间重新建立关系,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品性,万一是个更加贪酷的官员,我恐怕想哭都没地方去。”

    马鸣风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如此积弊下去,张献忠的贼军再来了该怎么办?这还是贼寇,如果是清军铁骑南下,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张献忠已经被招安了,清军是来不到这里的,毕竟有洪总督的关宁铁骑在,我大明铁桶一般的江山,大清闹归闹,想要打到这里那是痴心妄想。”徐良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屑,淡淡说道。

    “没那么简单,据晚生判断,张献忠必定会再反。洪承畴必定会战败,到了那时,我大明要同时应付,李自成、张献忠和清军的联合夹攻,在这种情况下安庆如何能够避免?”马鸣风满脸的坚决,对着徐良宪沉声说道。

    徐良宪浑身一震,面色发白,开口问道:“你,你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可是得到了什么内情?”

第十八章 不为所动

    “内情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们可以据理分析,张献忠这当初是因为自身受伤,同时在官兵的强力绞杀下损失很大,为了保存实力才暂时接受招安的,可是他的军队拒绝接受改编和调遣,据说他把四万人的军队分筑谷城,每一支军队有一个大将带领,他还经常请人给他讲授孙子兵法,其野心昭然若揭,晚生觉得,他也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已,只要机会到了,一定会再反。”

    马鸣风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他所谓的分析,而是根据史书的记载来说的,但是他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只能说是自己的推断。

    不过即便是这样,徐良宪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觉得马鸣风的分析有理有据,估计不会有错。

    马鸣风当然看到了徐良宪的脸色,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至于洪承畴,不是我说他,他的本领虽强,却根本无法完全统率骄悍的关宁铁骑,内部不统一,再加上多尔衮狡猾异常,清军上下统一,洪承畴最终必定会失败,洪承畴一败,关宁防线崩溃,再加上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搅和,大人觉得我大明还能否像原来那般平静?安庆会不会再度兵临城下?”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徐良宪顿时紧张了起来,对着马鸣风问道。

    马鸣风苦笑说道:“还能怎么办?勤练兵,约束好军队,加强防范,准备好备战物资,晚生觉得最关键的是凝聚人心士气,如果大家都能够拧成一股绳,也不怕有敌军来犯,如果再出现将士们在城头浴血奋战,可是知府府上却莺歌燕舞的局面,将士们的心一定会寒透的,到了那时,就算是大人你的威望再高,估计安庆城也都守不住。”

    “凝聚人心士气?这话说起来简单,实行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单单是这卫所之内,又有多少将领暗中投靠了马文龙?”徐良宪摇摇头,一脸的苦涩。

    马鸣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徐良宪虽然为人不错,可做官实在太软弱,跟他粗豪威猛的外表一点都不一样,正所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这一番苦心还是白费了,对方竟然不为所动,看起来他最终也难逃在兵变中被杀的命运了。

    一旁的李金彪却是一脸激动,对着徐良宪朗声说道:“大人,其实末将觉得这位马公子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必须要防范张献忠死灰复燃,这就需要我们整顿军纪,凝聚军心士气,那马文龙虽是当地的父母官,可也管不到大人头上,大人何必非要低三下气的对他?大人做事这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如果马文龙支持我们,那是他做官的本分,也算他良心发现,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公心,如果他借机刁难,那是置江山社稷与百姓的利益而不顾,像这样的狗官我们何须跟他客气?只要大人一句话,末将就杀到他的府上,逼迫他为我们拨出备战的款项!”

    徐良宪却是沉声说道:“老李,真没想到你在我手下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长进,我们做事要沉稳,怎么能够这样毛躁呢?凡事要从长计议呀。”

    说完之后,徐良宪对着马鸣风干笑道:“马老弟这么大老远的来拜访我,还摊上了这么一档子麻烦事,这都是我的不是,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就在我这里吃得了,我刚才已经得到消息了,马赛超已经派人盯紧了卫所衙门,估计你一出去,立刻就会遭到他们的报复,所以你就先别走了,在我这待上一晚上,等到明天一早,我会出去巡查,到时候让你们伪装成军士,随我一起离开,想来这马赛超也没有什么办法,至于老弟你提的那些建议,我也会注意的。”

    马鸣风虽然暗叹对方软弱,可是对方对自己也算是一番热情,而且目前除了徐良宪出的那个主意,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告一声叨扰,决定等第二天早上脱身,反正吴敬离开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去了卫所衙门,就算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也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也必对自己等人有什么担心。

    由于马鸣风觉得和徐良宪志不同道不合,所以虽然在席间表现得很热情,但是却没有多少需要深入探讨的话题,只是不咸不淡的闲扯了几句,这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这顿饭主要是在互相扯皮,可是马鸣风也有了不小的收获,主要是关于安庆城的重要性。

    从闲谈中马鸣风得知,这安庆城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被誉为“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从水路来说,安庆的江面极窄,而过了安庆再往东的时候,江面就极为宽阔,所以只要在这里驻扎水师,上游的水军根本就过不去,而在安庆城内沟通长江的地方恰好有大湖,正是驻扎水师的理想所在。而一旦安庆被攻破,大军就可以沿着长江直接来到下关。

    陆路也同样如此,安庆市连接东面的江淮平原和西面的中原腹地的唯一通道,而且是一条长达四五十公里的狭长通道,通道的南面是长江,北面则是险峻的大别山脉,只要守住这条通道,外敌根本不可能从中原出兵威胁南京。

    所以这里是长江沿岸南京的第一道门户,也是最重要的门户之一,只要占据这里,外敌根本就不可能通过长江上游威胁南京,虽然在玩游戏的时候可以派兵通过陆路从江西的一些地方比如柴桑进攻南京,可那毕竟是游戏,实际上从这里到南京的陆路全都是山,而且距离极远,根本不可能实现这种可能。

    知道这时候马鸣风才真正意识到安庆的重要性,同时他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曾剃头这个老东西进攻太平军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安庆,怪不得当年我解放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对国军造成了如此大的震动,原来全都是因为这座城是南京的最重要屏障之一呀。”

    马鸣风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认识对他以后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在后来围绕着这座城市展开了多么惨烈的攻防战?

第十九章 马赛超之死

    因为有公务要处理,徐良宪在用晚饭之后就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徐良宪专门给马鸣风安排了住处,让他先去休息,等第二天一早就将他们几个乔装打扮,带出卫所衙门。

    不得不说,徐良宪对人还真不错,在衙门里给马鸣风他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跨院,里面有三间房,不管是住在一起还是分开住,都完全由的他们作主。

    春旺当然选择跟马鸣风住在一起了,毕竟马鸣风是主子,他还要照顾马鸣风的起居。

    于正虎却选择单独住一间,马鸣风也没有强求,就让他自己去住。

    在于正虎离开之后,春旺一脸不满的说道:“这个什么于正虎实在有些过分,他的武艺很好,当时竟然看着咱们的人挨揍,还有,他得了咱们的赏银就赶紧走呗,竟然还觍着脸跟着我们混吃混喝混住,真不知道咱们是哪辈子欠他的?”

    马鸣风却是沉着脸说道:“不准胡说,于壮士肯定也有他的无奈,你想他千里迢迢的从宣府跑到安庆,沿途吃了多少苦,见惯了人心险恶,过得能容易吗?我们只不过是见到人家卖艺,觉得人家的武艺好,打赏了一些银子而已,这件事没有人强迫,完全是我们自主的行为,完全是我认为人家的武艺表演值这么多银子,这就相当于是做买卖,我看上了这件东西,虽然人家出价高一些,可是我愿意买,这有什么办法?又不是强买强卖?怎么着,你花高价买了人家的东西,还指望人家报答你吗?那马赛超为人狂傲,欺压良善,就算是没有于壮士,我们也可能会招惹到他,这件事跟于壮士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以后绝对不能在说出这番话来。”

    春旺一听这话感觉马鸣风说得有道理,可是还感觉那个于正虎令人讨厌,如果不是他,自家主子哪能摊上这样的麻烦?

    可是春望不敢再多说了,他在服侍马鸣风休息之后,自己也早早睡下了。

    马鸣风却是有些睡不着,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下榻,现在已经是晚上,整个卫所衙门静悄悄的,就连大兵们居住的营房也都没有什么动静,偶尔传来的一些呼噜声反而让这个夜里显得更加安静。

    然而到了后来,竟然起风了,风声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更加令人增加了离愁情绪。

    “也不知道香君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会不会也像张生那样,半夜梦到香君来这里找我,不过估计会够呛,就算是香君真的会托梦,估计也只能托到客栈吧,哪里会想到我竟然住进了营房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徐良宪也真是个软弱之辈,如此重要的一个要塞城市,竟然交给这么软弱的人去镇守,将来一旦有事,南京恐怕就会遇到极大的威胁,只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就连便宜老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被免职的官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唉,大明积弊之深,简直超出了想象,怪不得张献忠、李自成这些人能够横行大明的腹地,怪不得满清铁骑能够轻易南下,也不知道我的到来能不能卷起几朵浪花?一旦大明亡了,我究竟是选择加入抗清义军坚持游击战呢,还是移居海外,寻找一片乐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呢......”

    马鸣风想着想着,不知道何时困意袭来,竟然睡着了,门外偶尔传来树枝折断和飞沙走石的声音,他也没有丝毫的在意,却完全不知道,就在这夜黑风高的时节,跨院之外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交战......

    原来于正虎之所以选择单独住一间房,主要就是担心马鸣风的安全,同时也不想暴露自己,以免给自己和马鸣风引来麻烦。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于正虎在晚上早早的熄灯之后却并没有休息,而是悄悄跨过院墙,来到了跨院外面一个角落里隐藏了起来,他知道马赛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又听说徐良宪手下的许多将领都已经暗暗投靠了马文龙,觉得马赛超一定会知道马鸣风第二天会被徐良宪乔装送出去,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马赛超就再也没有机会对付马鸣风了。所以马赛超很有可能会联系那些投靠马文龙的将领,让他们在晚上展开行动,杀掉马鸣风。

    事实证明于正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三更刚过,他就看到从外面走过来几个蒙脸汉子,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刀剑,行动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于正虎平心静气,看着那些刺客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走过去,当最后一个走过去的时候,他伸脚轻轻一绊,将那人绊倒在地,还没等其发出声音,就赶上前去,捂住其嘴巴,一刀割向其喉咙,那人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声,当即气绝身亡。

    这时候只听得前面一人轻轻喊道:“老王,你怎么这么磨蹭?”

    于正虎模糊地说了一声“来了”,就快步跟上,乘前面那人不注意,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持刀割向他的喉咙,那人也一声不吭的就死了。

    于正虎再度向前,按照之前的办法又杀了一人,可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在临死之际发出了动静,终于引起了剩下那两人的注意。

    那两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然被对方无声无息的杀了己方三个刺客,顿时恼羞成怒,对于正虎展开了围攻。

    然而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入于正虎,如果不是于正虎不想闹出动静来,估计最多五个回合就能把他们干掉,即便是这样,于正虎在经过一番缠斗之后仅仅用了十三个回合就将剩下的这两人全部杀死。

    于正虎经过一番简单的处理,将这几个刺客给埋了起来,随后拿着刀,飞身离开了卫所衙门,直接奔着马知府的府宅而去,他知道一切的根源都是马赛超引起的,只要他不死,这一切都不会平息,所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马赛超给杀了,彻底平息这一场麻烦。

第二十章 哗变

    对于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马鸣风丝毫不知道,他只觉得外面风声大作,这让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自己成了一位所向披靡的大将,在战场上奋力的厮杀......

    第二天早上马鸣风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不由得心中慌乱,生怕错过了回到港口的机会,忙不迭的穿衣洗漱,又让春旺去隔壁喊于正虎。

    然而没想到于正虎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笑着对马鸣风说道:“公子,早。”

    “于壮士,你早。”马鸣风连忙打了个招呼,对于正虎说道:“我马上就要启程了,不知道于壮士以后有何打算?”

    于正虎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想好,既然公子赏了小人一笔银子,小人想着,能不能用这些钱做个小本儿生意,先养活自己再说。”

    “这样也行,以后于壮士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到南京北新街南贵阳马府去找我,当然,如果于壮士单纯的想来看我,自然也是欢迎之至。”马鸣风的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其实他很希望对方能够说出无家可归,不如以后就追随他这样的话来,但是既然对方没有这样的意思,自己又不能主动提起,只能就这样作罢。

    其实马鸣风不知道这时候于正虎已经杀了人,于正虎生怕会牵连到马鸣风,所以也不会提出要追随马鸣风这样的话来,而且于正虎本人也有其特殊的经历,根本就不想再追随谁,目前只希望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马鸣风一边说,一边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就要向徐良宪的衙门正厅走去,可是他刚出了门没多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皱眉说道:“这里为何有这么大的腥味儿?”

    却见身后的于正虎淡淡说道:“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刮风刮的,带来了土腥味儿。”

    “可是这味道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呢?”马鸣风很是奇怪,摇摇头说道。

    这一次于正虎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的跟在马鸣风身后,慢慢的向前走着。

    马鸣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却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这一路上他也见到了好几拨人,可是这些人全都行色匆匆,神情紧张,看起来应该是有大事发生。

    马鸣风顿时觉得心中沉重,他一路来到大厅外面,却见李金彪正一脸焦急的对士兵安排着什么,在看到马鸣风之后,李金彪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上前说道:“马老弟,你起得挺早啊。”

    马鸣风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李千户,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李金彪满脸苦笑的说道:“马赛超死了。”

    “什么?死了?”马鸣风听了这话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昨天晚上,马赛超被人一刀斩首,他的头被挂在了房梁上,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发现,知府老爷闻讯惊怒交加,他得知马赛超昨天被带到了卫所衙门,怀疑是跟我们有关,一大早就到了卫所衙门,要我们交出杀人凶手,小兄弟,今天你很可能走不了了,甚至如果马赛超的案子一天解决不了,你一天就走不了,因为,现在安庆全城都已经被封锁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马鸣风震惊不已,与此同时他也在想,到底这马赛超是谁杀的?徐良宪性情软弱还怕事,一定不可能是他,因为如果他有杀人之心的话,当初守城的时候就能够将马文龙等人一刀杀死。

    李千户这里也不可能,虽然李千户有这个实力和手段,可是毕竟李千户跟自己的关系也只一般,不可能为了自己去杀人。

    那会不会是看不惯这件事的豪侠行侠仗义?这件事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因为如果有的话估计马赛超早就死了,也等不到今天,更何况看到自己跟马赛超起冲突的也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这一行人和李千户以及他麾下的士兵。

    那这样看起来的话,杀死马赛超者也许只有一个人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马鸣风不经意的看了一下于正虎,没想到于正虎的脸色如常,看不出来任何变化。

    但是马鸣风却清晰的看到,于正虎的这幅表情实在发现马鸣风看他之后才是这样的,之前还略微的有些得意?

    “就算真的是于壮士杀死了马赛超,我也不能将他暴露出来,毕竟于壮士杀人也是为了我。”

    马鸣风当即作出决定,也假装起糊涂来,随后说道:“或许是这马赛超坏事做绝,招致了天谴也说不定。”

    “或许是这样吧,可是我安庆卫内的几个精锐军士突然失踪,被发现埋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而且这些人全都被人一刀割喉,这难道也是天谴?嗯,想来一定是,这几个军士原本就已经偷偷投靠了马文龙,而且他们大半夜的不待在军营里,竟然持着武器向你们所在的跨院方向赶去,估计是老天看不过去了,所以这才收了他们,”

    马鸣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幸亏有人保护,将那几个人反杀,否则的话估计他现在早已经成了一具死尸了。

    马鸣风想到这里顿时感到浑身剧震,对于正虎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言表,自己虽然给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可是人家救了自己一条命,这样说起来对方对自己的恩情可是大大超过了那五十两银子的小恩小惠。

    与此同时马鸣风的心中也对马赛超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跟他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恩怨,可是他竟然处心积虑的要害自己的性命,像这样的恶人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他如果不死,不知道以后会害死多少好人?

    就在这时,却听得卫所衙门内外齐声鼓噪起来,不少人聚在一起,大声喊道:“交出杀人凶手,还我卫所公道,让死者得以安息!”

    这些喊声很是齐整,声音响亮如同雷霆,看起来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就算是马鸣风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李金彪更是面色大变,喃喃的说道:“哗,哗变?怎么会这样?区区一个马赛超,为何竟然引起了哗变?这可完了,士兵一旦哗变,恐怕我们谁都逃不了一死。”

第二十一章 钦差大人?

    就在李金彪满脸紧张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位就是李千户,他是指挥使手下最得力的亲信,我们向他为死者讨一个公道!”

    随后就有不少的军士冲上前来,想要围住李金彪,要他给个说法。

    李金彪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手段,只能大声说道:“这不干我的事情,你们要问就问指挥使大人。”

    这时候人群中再度传来方才那人的声音:“嘿嘿,这家伙平时借着指挥使大人的威风,总是耀武扬威的,现在一有事就一推六二五,肯定这件事跟他有关系,或者他就是主谋,先杀了他,再去找指挥使大人要个说法。”

    将士们一听这话纷纷感觉有理,拿着武器冲上前来,想要将李金彪乱刃分尸。

    这时候突然听得人群中传来一道大喊声:“且慢!”

    军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停了下来,诧异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粗大的汉子站在面前,冷冷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官造反!你们知道你们将犯下何等重罪吗?难道你们不顾全家老小的性命了吗?”

    那些军士们一听这话顿时就迟疑了片刻,随后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却见人群中那道声音继续说道:“你们不要听他的蛊惑之眼,咱们的同袍无故被杀,这肯定是有人在密谋,谁都知道王三儿他们几个平常里就受到某些人排挤,现在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衙门,主谋是谁这是一清二楚,我们现在还能仗着人多势众跟他们讲条件,如果停下来的话,王三儿他们就是我们最终的榜样。”

    那人话一说完,士兵们再度被鼓动起来,纷纷说道:“杀死李千户,为死者讨回公道!杀死李千户,为死者讨回公道。”

    士兵们一边喊叫,一边再度举起刀剑,准备杀死李千户。

    可是就在这时,只见之前那个汉子冲上前来,手中铁枪运转如风,拦阻众人前进,并且大声喊道:“都住手,御史大人就在这里,一切有他老人家做主,你们这样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前面的士卒被那个汉子的铁枪逼住,一时不得近身,又听那汉子说御史大人到了,顿时就更加犹豫起来,纷纷问道:“御史大人?御史大人在哪里?”

    却见那汉子指着面前不远处一位少年说道:“这位就是督察员监察御史马大人,奉着皇上密旨专程而来,你们要想把事情解决,需要御史大人做主,如果一味乱来,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啊?我?”在听于正虎说自己是监察御史之后,马鸣风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他也知道关键时刻必须假冒钦差,先稳住这些人了,否则的话,一旦这些人真的疯狂起来,恐怕自己也免不了一死。

    所以马鸣风连忙点头说道:“正是,本官奉了天子钦命,专程巡查地方,尔等若有冤屈,大可说出来,本官自然可以为尔等做主。”

    这时候却听得人群中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什么钦差大人?大家不要信他,他就是一个客商,而那个黑汉子则是街头卖艺的,昨天正是因为他得罪了马少爷,又跟着姓李的有些瓜葛,所以才被带到卫所衙门,钦差?年初证据来呀。”

    马鸣风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这个躲在人群中的家伙显然就是组织者,如果不是有他暗中操纵,估计这些士兵也不会被鼓噪起来,所以必须先想办法将他给揪出来才行。

    这时候马鸣风已经看到于正虎正在悄悄地向人群众靠近,顿时心领神会,在人群中的那个家伙说完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有什么好笑的?”那人被马鸣风的笑声吸引,对着马鸣风问道,却并没有怎么注意于正虎,

    马鸣风哈哈笑着说道:“有什么好笑?就笑你这种无知之人,我昨天和于护卫不过是为了引姓马的上钩而已,我早就听说姓马的横行乡里,到处收保护费等一系列恶劣的行径,所以才让于护卫上演街头卖艺这个戏码,要不然的话你们一位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有这么般武艺?随随便便得看卖艺表演,就能够打赏五十两银子?”

    “说的倒是有道理呀。”将士们听了这话不由得议论纷纷,对马鸣风的话信了很多。

    人群中那人却还在说道:“你胡说,你要真是钦差,就拿证据拿出来。”

    “我的证据在这里,你看看。”马鸣风说完,就把刘孔照给徐良宪写的那封信拿出来,对着人群晃了晃,然后说道:“这是皇上亲自写的诏书,要不然你看看?”

    “我当然要看清楚”,那人踮着脚尖想要看清楚马鸣风拿的是什么,却不料突然有一个人来到他身边,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将他一举生擒。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那人惊惧不已,大声问道。

    却见于正虎说道:“做什么?你说做什么?你躲在军士们背后蛊惑军士们哗变,究竟是何企图,还不快快说来?”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企图,你这是屈打成招,我宁死不会屈服,你有种的就把我一刀杀了,否则的话我就算是死,也要为无辜被害的兄弟们讨个公道......”

    “哼,到了这时你还嘴硬?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让你去见阎王,看看到了那里,你这张嘴还能不能颠倒是非?”

    说完之后,于正虎拿着手中的刀作势欲砍。

    那人吓得一个激灵,没想到对方竟然真敢杀他,于是连忙说道:“慢着。”

    于正虎放下刀来,笑着说道:“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吗?”

    那人却正色说道:“你可知道杀了我的后果?只要你敢杀我,这些将士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到了那时,你们谁都难逃一死,我们只不过是先死后死的区别,黄泉路上,且让我先走一步,随后恭候诸位的大驾。”

    这时候却听得马鸣风冷笑道:“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魅力?值得这些将士们为你报仇?”

    随后马鸣风大声说道:“各位将士,不要相信他,他本来就是奉了别人的命令蛊惑你们杀死钦差的,你们想想,他一直躲在背后,为什么自己不动手?一直蛊惑着你们动手,等到将来事成了,就会把杀钦差的罪名推到你们的身上。实话跟你们说吧,昨天晚上死掉的那几个就是我的护卫杀死的,你们可知道为何?这些人胆大妄为,又自不量力,竟然敢刺杀钦差,他们犯下如此罪行,自然要被当场格杀,难道你们也要步他们的后尘?我这里且告诉你们,我已经从南京、九江等地调派了一万精锐大军前往安庆,估计晚一会儿就会到达,你们刺杀钦差,要担多大的罪名,心里可有数?然而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想必你们也很清楚吧?”

    马鸣风的声音刚刚落下,于正虎就立刻说道:“钦差大人说的没错,你们也不考虑考虑,你们所做的事情对你们来说到底是风险大还是好处大?幸亏钦差大人宽宏大量,只问首犯,胁从不问,只要你们肯放下武器,你们的罪行便可赦免,若是戴罪立功,也不是没有受赏的可能。”

    于正虎的话说完之后,只听得当啷当啷的声音不断,这些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

第二十二章 哪来的毛头小子?

    看到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马鸣风和于正虎相视一眼,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马鸣风当然不是什么钦差,于正虎也不是什么护卫,不过刚才他们互相之间配合得完美无缺,联手演了一场大戏,竟然靠着冒充钦差的身份将这些士兵给震慑住,从而初步平定了这一场哗变。

    在这过程中,马鸣风的一颗心的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可是他却知道,现在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但是为了能够活命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好在他之前登台演出过,也看过一些电影电视剧,能够模仿一些古代官员的语言气度,关键时刻能够保持冷静,再加上于正虎的配合,这才成功忽悠住了那些士兵。

    这时候只见其中一名低级军官对着马鸣风说道:“启禀钦差大人,正是这孟百户将我们组织起来,让我们为死去的袍泽讨回公道的,他骗我们说,因为指挥使大人想要克扣我们的饷银,结果遭到这些人的反对,指挥使大人将他们秘密处决,要我们一起奋起反抗,要不然我们以后全都会遭受指挥使大人的盘剥,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他还许诺我们,一旦事成,每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就值得这些士兵为他卖命?这人命可真不值钱呀。”马鸣风轻轻叹息一声,对那军官说道:“这孟方为何这么做?他背后可有主谋?”

    “这个小将不知,但是小将知道,孟方昨天晚上曾经见过马太守派来的人,那人带着一封信,而且今天死的那几个也是孟方营中的将士。”

    “嗯,这位将军,不知道你尊姓大名,现居何职?”

    “小将名叫丁沛,现居总旗之职。”小将丁沛对着马鸣风恭敬的说道。

    马鸣风闻言点头,正色说道:“好,从现在起,你便是百户了,丁百户,你现在归属于李千户直接指挥,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处置,一切都有李千户负责。”

    “末将明白!”李金彪这时候终于全都明白过来了,虽然他知道马鸣风其实并不是钦差,却也对马鸣风表现出来的镇定、刚毅和果断表示深深的敬佩,同时也对自己刚才的方寸大乱而羞惭不已,现在他见这里的士兵哗变已经被平息,马鸣风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得力的属下,立刻就明白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于是李金彪立刻命丁沛接管院内那些哗变又归顺的将士,同时让丁沛率领众将士前去东部营寨游说哗变的其他各营将士,之后又集结自己的队伍,选出得力的手下率领一部分前去弹压西部营寨哗变的将士,还有一部分将士则是被派到了卫所衙门大门,让他们应对马知府派来抗议的那些三班六房的人马,他自己则带着精锐将士一百人,随同马鸣风和于正虎一起前往大厅救援徐良宪。

    这时候的徐良宪正背马文龙派来的人团团围在一起,这里面既有前来兴师问罪的马文龙本人和他府衙内的几十名捕快,也有马文龙暗中联系的张千户的三百将士。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徐良宪面色发白,强装镇定,对着这些人说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难道想要杀官造反不成?张千户,我平日待你可不算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却见张千户嘿嘿笑着说道:“指挥使大人,你平常的确给我一些小恩小惠,可是我毕竟是朝廷命官,不是你的私属,我做事要按照朝廷法纪,怎么能够违因私废公呢?”

    “嘿嘿,什么是私?什么是公?到底你帮谁是公,帮谁是私,难道还用我来说吗?张尽忠,你休要拿冠冕堂皇的话来卖弄,你,你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难道我会不知道吗?”徐良宪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的,索性也不再软弱了,指着张千户和马文龙说道。

    却见马文龙淡淡的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了,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吧,首先,你的人杀了我儿,这个深仇大恨我一定要报,交出杀人凶手,任我处置;第二,立刻解除李千户,王千户的兵权,将他们的部众分给郑百户、锅百户;第三,你威望不足以服众,德行不堪,需要将卫所的一切大权都交给张千户,卫所的一切事务都不得过问,何时需要你向上面请求发物发饷,你需要立时就办,不得推脱,我提的这几个条件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还能够让你顺利得做完这一任指挥使,否则的话,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恐怕就不用我说了吧?”

    徐良宪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徐良宪一再忍让,可是你马文龙却如此相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要我死那很简单,可是你想要我答应你提出的那些条件,简直就是做你的千秋大梦,只可惜我徐良宪一死,安庆的防卫竟然落在了你这种无能之辈手中,将来一旦再度遭受侵犯,估计安庆再也无法保全,致令南京也会跟着遭受灾难,难道上天真要亡我大明不成?唉,我徐良宪成为大名的千古罪人,实在是悔恨莫及呀!”

    说到这里,徐良宪的脸上满是凄凉之色,他恨恨的看了马文龙和张千户一眼,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及时?我死之后,朝廷必然会再派一个强硬的指挥使来,到了那时,谁得意谁失意还是两说呢,二位,我先走一步,不久之后会在黄泉路上恭候你们的大驾。”

    说完之后,徐良宪拔出腰刀,就要抹脖子自杀。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道炸雷般的声音传来:“且慢!指挥使大人,自杀是懦弱的行为,即便我们面对的敌方实力再强,也要殊死拼一把,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这样的死才是死得其所,更何况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外面那些哗变的士兵已经全都被平息了,李千户率领麾下最精锐的士兵正在厅外恭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除非是他真的不怕死。”

    马文龙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个年轻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不免一愣,随即大声说道:“是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第二十三章 马知府之死

    马文龙的话刚说完,就听得旁边一人说道:“老爷,这个就是昨天跟公子爷对着干的那小子,就是他跟贿赂李千户,然后让李千户把公子爷抓到卫所衙门的。”

    “这么说来,超儿的死跟着小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马文龙咬牙切齿的看向马鸣风,随后冷冷说道:“小子,我正要找你呢,没想到你会送上门来!”

    于是马文龙对着张千户说道:“张千户,杀了这小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了他!”

    张千户那一双阴冷的眼睛看了看马鸣风,随即说道:“放心吧大人,他今天如果走了,我把脑袋送给你!”

    随后张千户挥了挥手,对麾下的一个脸上长着疤的将领说道:“胡疤子,把这小子拿下。”

    那个叫做胡疤子的将领答应下来,随后走向马鸣风,冷冷说道:“小子,你是寿星爷上吊,嫌命长了?不知道你的祖坟上冒了怎样的青烟,这才侥幸没被堵在大厅,你不说赶紧逃走,反而赶过来送死,既然这样,爷爷就成全了你,受死吧!”

    说完之后,胡疤子纳普善般的手掌越过众人就抓向马鸣风的衣领,想要一把将马鸣风给揪过来。

    却听得一声冷哼,随即一只手闪电般的抓住了胡疤子的手臂,轻轻往前一带,胡疤子收不住脚,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只听得一道雄浑的声音说道:“就这点手段,也敢说抓人?抓老鼠都嫌太差了。”

    胡疤子被踩在地上,兀自不知道死活,大声说道:“无耻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光明正大的较量较量。”

    然而回答胡疤子的是却狠狠的一脚,那只大脚直接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膛上,胡疤子顿时惨叫一声,口中喷出来鲜血,一下子萎靡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千户见状顿时大惊,胡疤子可是他手下第一高手,虽然不能说是力举千斤的猛将,可是等闲得五六个人也根本不在话下,可是竟然被对方这么轻松的打败,这足见对方的实力不弱,最起码以他的这点实力是不可能跟对方相抗的,就算是号称卫所第一高手的李大彪,恐怕也做不到这么举重若轻。

    于是张千户大声说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可告诉你啊,现在我们正在依法处置犯罪的官员,不关你是什么人,都没有资格插手今天这件事,之前你不知道内情,所以我们也不怪你,如果没事的话赶紧离开吧。”

    却见对方冷冷笑道:“巧了,这件事正好跟我有关系,或者说跟我们大人有关系,你刚才想要擒拿的人是朝廷钦派的监察御史,主要就是调查马文龙滥用私权鱼肉百姓侵夺军户等事宜的,天子已经授权御史大人,可以有先斩后奏之权,马文龙得知御史大人此行的目的,竟然暗中派遣刺客刺杀御史大人,如今阴谋败露,更是要负隅顽抗,试图控制安庆卫,再利用安庆卫的兵力杀掉大人,只可惜他打得如意算盘,众将士们也不是傻子,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衙门内那些被蛊惑的将士们都已经放下了武器,等待你们的将只有死路一条,怎么着,张千户,你也要跟随他走上绝路吗?你们这些将士们也要跟着张千户走向死路吗?”

    于正虎这么一说,大厅内那些反叛的将士们顿时就有些动摇了,马文龙见状连忙说道:“你们都不要相信他,狗屁的监察御史,这分明是他拿来唬人的,我马文龙芝麻粒大的一个小官儿,皇上会关注到我?而且还专门派御史来?你说他是御史那就是御史?我还说我是皇上呢,有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的话我立刻伏法,如果没有证据,就是你们假冒钦差,你可知道这个罪行?这叫矫诏,又叫欺君,足够凌迟处死!”

    这时候徐良宪忽然说道:“此时我可以证明,马大人的确就是天子派来的监察御史,证据在我这里,马知府,你不是要看吗?我让你看个清楚。”

    徐良宪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递到马文龙的手中。

    马文龙心中震惊,因为他见那个少年气度非凡,镇定自若,或许真是钦差也说不定。

    所以他急忙打开徐良宪递过来的那张纸,想要看清到底是不是钦差,如果真是的话宁可直接毁灭证据,也不能让他们占据上风。

    可是没想到那张纸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在马文龙低下头去的一瞬间,他的脖子就被人给掐住了。

    马文龙睁眼一看,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把他擒住的竟然是他一直认为无比软弱的那个徐良宪。

    “你,你......”马文龙指着徐良宪,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说不出话来。

    却见徐良宪哈哈笑道:“他娘的,老子原本以为谨小慎微,就能够在这官场混下去,却没想到别人以为我软弱,竟然骑在脖子上拉屎,就这还不够,今天差一点就把我弄死在了这里,马文龙,这几年来你做下了多少恶行,心中可是有数?我都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了,又有什么可怕的?今天就拿你的人头出这一口恶气!”

    说完之后徐良宪手指用力一捏,马文龙的一双眼睛就凸出来了,马文龙垂死挣扎了几下也就移动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张千户,就连李金彪也都愣住了,自从跟着徐良宪以来,谁都没有见他这么果敢过,毫无顾忌的杀死了一名朝廷命官,而且对方是堂堂四品的知府!

    其实徐良宪这时候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刚刚捡了一条命,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有一点,徐良宪现在对马鸣风充满了感激,同时也暗暗担心马鸣风,假冒钦差可是死罪,所以他索性直接处死了马文龙,把罪责揽在自己的头上,自己毕竟是三品官儿,出了这样的事最多也就是被流放充军,却也罪不至死。

    虽然杀了人,很可能要背上大罪,然而徐良宪却感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痛快,他看着慌乱的张千户,哈哈笑着说道:“张尽忠,接下来轮到你了,你可知罪?”

    张尽忠这时候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说道:“指挥使大人,末将只是一时糊涂,求大人放过我吧,末将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张尽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良宪一脚踹倒在地上:“他娘的,你有点血性行不?这一点比俺老徐可差得远了,虽然我以前软弱,可是最终也会选择自杀而死,不像你,到了最后还向人求饶,简直不是男人。”

    张尽忠一咬牙,对徐良宪说道:“张尽忠死不足惜,只是可怜我的妻子儿女,还请指挥使大人看在我跟你多年的份儿上,不要把我死的真相告诉他们。”

    徐良宪点头说道:“毕竟多年的兄弟之情,我会说你是为了平乱英勇抗敌而死,你的妻子儿女我也会照顾的。”

    “多谢徐大哥。”张尽忠说完之后毫不犹豫,横刀自刎,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第二十四章 马鸣风的建议

    随着马文龙和张尽忠的死去,这一场哗变自然也就被平息了,将士们纷纷放下武器认罪,徐良宪也本着宽大的原则,只是杀了几个首领,对于绝大多数的将士们却并没有怎么过问,这样一来为了避免伤亡无辜,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迅速稳定人心。

    这样一来,卫所内的叛乱很快就被平息了,徐良宪也一改之前的懒政之风,大刀阔斧的对卫所的将士进行了调整,并且以此为契机,严明军纪,顿顿作风,要求大家加强训练,遵规守纪,修缮城池和攻守之具。

    而对于门外聚集的安庆府的那些大小官吏和捕快衙役们,徐良宪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找李千户、马鸣风二人前来商议,当然,于正虎在其中因为表现惊艳,也在被邀请之列。

    徐良宪首先对马鸣风和于正虎的帮忙表示感谢:“马老弟,于壮士,今天这一次灾祸,多亏了二位随机应变,以无畏的勇气和超人的智慧揪出了背后的那些阴谋家,迅速平定了这场兵变,让多少无辜的人避免了伤亡,就连徐某等人,也都依赖而未得以保存性命,二位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不敢忘记,今后但有什么驱使,只要我等能够做到的,一定不敢有丝毫的推托,若违此誓,让我等死于万刃之下,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马鸣风连忙拱手说道:“徐将军实在太可气了,这也不单单是我们的功劳,敌人那么多,如果不是慑于双方实力差距不大,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而另外一点,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全仗于壮士处变不惊,不仅揪出了躲在哗变将士中间的组织者,还用假身份成功震慑住了他们,除此之外,于壮士两次出手救我性命,所以非但是将军你,即便是晚生,也要深深感激于壮士的仗义相救。”

    马鸣风说完制后,对着于正虎也是深深一揖,表达自己诚挚的谢意。

    却见于正虎说道:“公子实在太可气了,如果不是公子仗义给予小人赏钱,又怎么会与马赛超产生冲突?又怎么会惹上杀身之祸和这一次兵变?小人所做的,不过是尽力补报恩公当初的仗义之举,而且公子当时劝说小人莫要自暴自弃,那一番金玉良言小人直到现在都牢记在心。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一次也多亏了公子你,如若不是你在关键时刻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凭着气势镇住了那些将士,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公子的身份,而且公子的身份本身就是小人编造,小人也都相信公子就是朝廷派来的御史老爷,也正是因为工资的镇定从容才平定了叛乱,从而也让小人保住一条性命,所以说过来说过去,还是公子救了小人一命.....”

    马鸣风见状连忙客气了几句,同时他也感到深深的后怕。在当时的形势下,如果自己出现一点点问题,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路一条,好在自己性命攸关之际超常发挥,成功的忽悠住了那些将士,总算是捡回来一条性命。

    而事实上就连马鸣风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次的经历对马鸣风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获得安庆卫全体上下和于正虎的好感和感激那就不用说了,最主要的是锻炼了自己坚毅、镇定和无畏的精神品质,让他从此走向了成熟。

    这时候徐良宪忽然说道:“两位都不要过谦,在我说来,这一次两位一文一武,密切配合,这才平定了这一场兵变,可以说两位居功至伟,无论是哪一位,我都感激不尽。对了,我见于壮士身手敏捷,智勇双全,同时对军队和内政都十分熟悉,以你这样的见识和能力,定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不知道于壮士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才能够锻炼出这样优秀的人才?”

    其实就连马鸣风也对于正虎的真正身份感兴趣,所以在徐良宪问起来的时候,他也凝神倾听,看看于正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于正虎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淡淡说道:“其实小人的出身都很平常的,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在生死攸关之际的超常发挥而已,这些先不说,指挥使大人急于召集我们过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感谢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给我们商量?”

    “哈哈,于壮士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之所以找二位来,除了表示感谢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二位,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该如何向上司汇报?马文龙已经死了,聚集在衙门外的那些应该怎么应对?还有,这件事应该如何向百姓们解释?所有这些都是我的困惑,万不得已所以前来请教二位,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指一条明路。”

    听到这话,于正虎首先开口说道:“请恕我对处理政务不感兴趣,这些事情无法为你分忧,不过马公子饱读诗书,既有应变之才,又有满腹良策,这件事你还需要他给拿个主意。”

    马鸣风一听这话顿时就叫苦不迭,他方才也不过是豁出了性命拼死一试,结果侥幸成功了,现在危机过去了,自己本来就没有处理政事的经验,这件事可实在太难办了。

    可是于正虎已经明确说了自己管不了,徐良宪也在一旁苦苦哀求,自己就算是再怎么不济,也要想出一个办法来。

    片刻之后马鸣风忽然拍手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大家集思广益,好好商议商议吧。我觉得这件事最好不要上报,首先来说,这件事虽然马文龙占有主要责任,可是徐将军也会落一个驭下不严的评判,这绝对是不利于徐将军的事情,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就连徐将军也都要受到处分,甚至撤换;再一个,如果徐将军上报之后,上面必定还会派遣一个知府过来,谁知道这个新知府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支持将军的备战事宜?所以我的意思是,安庆城继续维持现状,将军你可以从马文龙的衙门内挑选一个成熟稳重的先顶着知府的名头,将军你乘机将马文龙搜刮的民脂民膏用来备战,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说安庆城遭到贼寇袭击,马文龙措手不及被杀了,到时候即便是再换一个知府,我们的备战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第二十五章 离开

    马鸣风这话一说完,无论是徐良宪还是于正虎全都愣住了,不得不说,马鸣风出的主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是太大胆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毕竟欺瞒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能忠诚于天子,违背了做臣子的本分,实在有悖于圣人的教训,千秋之后,不知道史官该如何记录.....”徐良宪还是有些犹豫,满脸苦涩的说道。

    却见马鸣风说道:“徐将军,不是小子斗胆说一句,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为了保住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为了整个天下,很可能我们因为隐瞒真相,没有对当今天子尽忠,可我们是为了忠于天下,忠于大明的江山社稷呀,只要安庆在,南京就不会有危险,一旦国都有事,南京就是我们的坚强阵地,而如果南京也有事,定然是人心尽失,士气消解,我大明才是真的完了呀。”

    “有那么危险吗?国都有天子亲自镇守,至于流寇,李自成的军队现在已经被杨阁部率队堵截,‘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虽然还有一些流寇负隅顽抗,不过大局已定,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徐良宪还是有些犹豫,轻轻说道。

    然而马鸣风却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有那么危险,我曾经说过,张献忠现在已经磨砺了爪牙,不出两个月必定会再度反叛,李自成更不是轻易投降的主儿,我大明中原腹地马上就要战火重燃了,至于杨嗣昌,此人刚愎自用且心胸狭窄,在顺境之时尚且能够支撑,一旦陷入逆境,绝对会如同雪崩一般迅速溃败。”

    一旁的于正虎听到马鸣风提到杨嗣昌这三个字,顿时浑身一震,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而马鸣风和徐良宪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照老弟这么说,杨阁部很快就会败落?不知道他能够坚持多久?”徐良宪一脸的不信,轻轻问道。

    鸣风伸出三根手指,淡淡说道:“最多三年,甚至三年都不到。”却见徐良宪叹息道:“其实杨阁部也不像老弟说的那样不堪吧?只可惜杨阁部之前攘外必先安内的大计被黄道周等人破坏,否则的话一旦与清人和谈成功,贼寇哪有机会死灰复燃?”

    马鸣风则是冷笑着说道:“与清人和谈?这无异于与虎谋皮,黄台吉野心勃勃,多尔衮气势正盛,最多也不过是休养个半月十天,等到他们喘过气来,立刻就会对我大名展开进攻,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样的策略本身就是下策,有何可惜之处?照我看来,也幸亏石斋先生能够仗义执言,这才迫使天子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的话,我们的灾难将会更加深重。”

    “为何老弟的看法总是那么出人意表?可是老弟的判断却又这么坚决,我真的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啊,不过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听老第一次又有何妨?只不过马知府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理?我总不能把围在衙门外的那些人全都给抓起来或者杀掉吧?”

    “说得倒也是。”马鸣风想了一会儿,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却见一旁的李大彪突然说道:“末将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良宪一听这话立刻骂道:“你他娘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

    马鸣风也连忙说道:“李大哥有什么高见?快请说出来吧。”

    李大彪苦笑说道:“可不敢说是什么高见,只能说是个馊主意,是这样的,大人,马老弟,于壮士,现在虽然马文龙死了,可是除了刚才在大厅内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甚至就连大厅内的那些人也不能肯定马文龙一定是死了,所以我们可以找个原本与马文龙关系密切的降将,让他去通知马文龙的师爷陈子良,此人据说是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之子王襞的再传弟子,虽然为人奸诈,却也很有些本事,等到陈子良到了,我们就通过威逼利诱,让他对外宣布马文龙得了重病,把安庆府的大小事务交给他处理,陈子良本来就是马文龙的亲信,而且又有能力,让他代理安庆府事宜是最合适不过的,反正据马老弟所说,张献忠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要再度造反,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寻个合适的机会把马文龙的死讯给推出去。”

    马鸣风和徐良宪、于正虎三人交换一下眼色,都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最后徐良宪苦笑着说道:“我们可是把一切都押在老弟你对时局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一点上了,一切的成败都看老弟的了。”

    马鸣风却是一脸笃定的说道:“这一点诸位尽可放心,我的判断绝不会有错的,其实我们四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欺君之罪每个人都犯了一遍,如果当真出了事,谁也逃不了一死,小弟虽然不怕死,可是这大好年华,还不愿意就这么壮烈了。”

    马鸣风一开始说壮烈一词,其他人还没有听明白,不过后来一想有都明白了,不由得全都莞尔一笑,没有想到这个马鸣风竟然能够把语言用到这种程度。

    既然马鸣风这么肯定,徐良宪也不再犹豫,他立刻按照李金彪所说的,找到了刚刚被提升为百户的那个小将丁沛,让他去通知陈子良,就说是事情已经成了,马知府请他前来议事。

    今天哗变的阴谋本来就是陈子良制订的,他在听说马文龙请他之后没有丝毫的怀疑,直接跟着丁沛前去拜见“马文龙”,结果一走进大厅就被当场擒下,在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答应了徐良宪提出的条件,从此之后代替“生病”的马文龙主持安庆府的一切事宜。

    陈子良果然颇有才干,在授命之后发布了几条通告,立刻就使得安庆城再度平静下来,重新恢复了运转,之前的戒严也取消了。

    马鸣风见事情终于结束了,虽然还有些后续工作,不过相信以陈子良和徐良宪的能力,完全消除这件事的影响也不算什么难事,所以他觉得他该离开了。

    “什么?老弟要走?”在听说马鸣风要离开之后,徐良宪和李金彪等人全都深感意外,徐良宪更是一脸诚挚地说道:“兄弟你帮哥哥我这么大一个忙,怎么能够说走就走呢?哥哥我正想跟你好好团聚几天呢,咱们一块儿讲论兵书和武艺,纵谈天下大事,那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还有一条路

    马鸣风摇头说道:“小弟还要回到原籍贵阳参加今科乡试,时间紧迫,不敢耽搁呀,再说了,大人你这里也有好多事情要做的,加强城防刻不容缓,当然,小弟也劝大哥你一句,做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千万不要因为修建城防的事情激起民愤,毕竟现在贼寇还没来,民心还不统一,在这期间不宜破坏民生,只要一切准备万全,到时候也尽来得及。”

    “老弟的话我一定会牢记心中。”徐良宪说完之后对李金彪使了个眼色,李金彪长期跟在他的身边,倒也明白什么意思,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又返回,不过这一回他却拿了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二十根金条。

    “兄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收下。”徐良宪将金条送到马鸣风面前,一脸郑重地说道:“祝兄弟你一路顺风。”

    马鸣风却是正色说道:“兄长,这可使不得,现在安庆修建城防,正在用钱之际,小弟不能够帮忙就已经很是汗颜了,怎么能够再拿走这些财物呢?好钢用在刀刃上,兄长,你还是听小弟一句,收回去吧。”

    徐良宪见马鸣风这么说,只能把金条收回去,随后他跑到后堂,很快又跑了回来,拿着一个长条盒子对马鸣风说道:“兄弟,既然黄金你不要,老哥哥这里有一件物事,你可千万要收下,这是哥哥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得到的,据说是在三国名将周瑜的墓里挖出来的,我曾经请人鉴定过,据说是名剑干将,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这把剑削铁如泥,这倒是真的,兄弟你前往贵阳,千里迢迢,江湖路远,拿着它也可防身。”

    “干将!”马鸣风听完这话不由得心头一跳,他结果盒子,打开之后发现果然是一把宝剑,轻轻抽离剑鞘,便见这把宝剑如同一湾弘水,散发着夺目的光芒,马鸣风拔下一根头发,向着剑刃轻轻一吹,头发直接断为两截。

    “吹毛断发,果然是一把好剑!多谢大哥赠剑。”马鸣风将剑放回盒子,对着徐良宪与李金彪等人拱了拱手,捧上盒子,随后与众人道别。

    徐良宪和李金彪等人一直送到安庆码头这才返回。

    马鸣风这一回来,船上的人可就炸了窝了,就在天亮之后没多久,捕快衙役们赶过来封锁了码头,任何人员和船只都不得出入,再加上马鸣风没有回来,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担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马鸣风回来,这些人当然凑上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马鸣风却并没有把在卫所衙门发生的事告诉他们,只是简单的安抚了他们几句。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于正虎忽然提出要教马鸣风练剑。

    马鸣风当然是喜出望外,他之前在遭遇哗变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如果自己能够学得武艺在身,而且手中还有神兵利器,在关键的时候也能有点自保之力。

    随后的时间里,马鸣风在白天读书,晚上就随着于正虎练剑,因为马鸣风的剑太过锋利,于正虎在船上找了一段木柴,简单的加工了一下,就制作成了一把木剑,于是于正虎用真剑,马鸣风用木剑,两个人连说带比划,在船上一共练了四五天的剑法。

    这一天马鸣风的船队来到了九江,因为需要采集物资,所以船队就停了下来,马鸣风本来准备乘着这个机会请于正虎好好吃一顿,以便酬谢于正虎的授艺之德,可是没有想到,船队刚刚停下,就见于正虎提着行囊,要向马鸣风辞行。

    马鸣风见状大惊,连忙问于正虎离开的原因。

    说句实话,自从见到于正虎的那一天起,马鸣风就想把这个武艺高强的壮士收入自己麾下,到了后来两人发现志趣相投,再加上半师半友的一起练剑,感情更见深厚,本来马鸣风以为于正虎会这样一直跟着自己回到原籍参加科考,然后一起建功立业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心中自然是大惊失色。

    去见于正虎解释道:“公子对小人的恩德,小人没齿难忘,小人知道公子千里迢迢要赶回贵阳,本来有心想要扈从一番,然而小人身边目前还有一件要事要办,待得办完此事,小人再去投奔公子。”

    马鸣风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好再强求了,于是对着于正虎说道:“于兄何须如此?山水有相逢,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于正虎点头说道:“山水有相逢,我记得这句话好像出自冯梦龙老先生的警世通言,没想到竟然被公子用到离别之时,相信如果这句话传开的话,冯老先生一定会跟高兴的。”

    马鸣风闻言点了点头,冯梦龙就是南直隶苏州人士,自己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拜会拜会他的,

    随后两个人挥手告别。

    送走了于正虎之后,马鸣风的心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不过他也知道许多时候离别也是人生的常态,没有必要感叹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马鸣风的船队抵达武昌,稍作歇息之后又前往岳阳,在岳阳上了岸,开始换乘马车。

    这样一来行走的速度就慢了许多,一般情况下一天只能走上四五十里,还要兼顾投店住宿等一系列的问题,再加上湖南地界沟渠河汊交错分布,道路更加艰险,仅仅是从岳阳走到常德就用了将近十天。

    随后车队从常德往西南方向进发,不几日就到达了辰州府泸溪县。

    当到达辰州府后,马鸣风等人立刻投店打尖,随后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大掌柜吴敬之前也仔细打探过消息,首先开口说道:“从泸溪县前往贵阳,一般都是经过辰溪、麻阳、镇竿城,抵达铜仁府,到了铜仁府就已经到了贵州境内了,从铜仁到贵阳虽然也多山地,可是走起来就容易多了,唯一可虑的是,我们所走的这一条路的路途相当艰险,尤其是翻越凤凰山,更是其中最艰险的路段,凤凰山不仅高,而且险,山内遍布毒虫毒草,就算是当地的土著都不愿意轻易上山,如果是空手而行或者还轻松一些,想要像我们这样载着货翻山越岭,实在是太难了,甚至在历史上都几乎没有人这样走过,除非是选择另一条路......”

    “哦?还有另一条路?”马鸣风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同时心中也很诧异,既然还有另外一条路,为何你偏偏说第一条路?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曲衷不成?

第二十七章 出事了

    马鸣风的猜测没有错,这里面还真的有曲衷。

    只见吴敬略带犹豫地说道;“另外一条路就是,从这里直接前往湘西。通过湘西人居住的苗寨翻越凤凰山,那一段的路段相对平坦,苗人也不畏惧毒虫毒草,只不过这一条路实在是比走第一条路还要凶险,因为苗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外来的客人,甚至有些排斥外人,一不小心就会中了他们的蛊毒,到了那时你就算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是湘西苗人。”马鸣风听完之后不由得感慨,在他穿越之前也看过不少的小说,小说里有很多都涉及到湘西苗人,所以听说过这里的神秘。

    在传说中,湘西的神秘不外乎两点,一是赶尸术,二是蛊毒,或者还有落洞女,他本来以为这些都只是传言,不足为信,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别的还不好说,最起码这蛊毒是真的。

    不过马鸣风在穿越之前也到那里去旅游过,当时他的印象是,苗人热情好客,并不像他所听说的那样排外。

    马鸣风当然知道,这是两个不同的时代,大明时期的苗人备受压迫,经常反抗官军,所以才有排外的情绪,而他穿越之前的时代则是一个空前开明的大盛世,整个国家都秉持着民族平等,民族团结,各民族共同繁荣的理念,所以才有那种亲如一家人的关系,但是不管怎样,他也相信苗人不是不讲理的,只要自己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诱之以利,相信苗人也不会为难自己的。

    所以马鸣风坚定地说道:“虽然听起来好像是这样,可是我们也必须亲自看看才知道,再说了,即便是苗人真的排斥外人,那也是因为曾经有些人伤害过他们,相信我们只要以诚待人,这些苗人也一定会放下心中的戒备,帮助我们运送货物,甚至也不是没有可能跟我们做朋友。”

    “这么说来东家是准备要前往湘西了?”吴敬虽然能够猜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心中却仍然震惊不已,这个年轻人果然非同小可,不仅胸怀宽广,而且还目光远大,此子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马鸣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虽然前往湘西会有些危险,可是这却比我们走另外一条路要安全得多了,当然,我们的前提是要取得苗人的信任,为了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往湘西去探探情况,最好能够和他们沟通交流一番。”

    “可是这个地方那么危险,派谁去好呢?”吴敬一脸的疑惑,看向一旁的杨文骢说道:“这要按说,杨爷是最合适的人选,一表人才,斯文儒雅,又是饱学之士,而且久历红尘,经验老到.......”

    吴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文骢连忙摆手说道:“别这么说,我可不行,我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反而是吴先生你原本就是做生意的,最适合跟陌生人打交道。”

    却见吴敬沉着脸说道:“杨爷,你应该知道,老爷已经把公子交给你了,你作为东家的长辈和老师,首先应该保护公子的安全,如今前往湘西,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不去,难道要公子亲自前往不成?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杨文骢听了这话顿时反驳道:“为什么你不去?偏偏要撺掇我?”

    吴敬嘿嘿说道:“如果我去,这些货物怎么办?难道杨爷看守?嘿嘿,经过上一次在安庆,我是再也不敢相信你喽。”

    杨文骢听了这话不由得老脸一红,原来上一次在安庆港,第一趟出去是马鸣风和吴敬一起,留下杨文骢看守货物,结果等吴敬回来一看,杨文骢和伙计们全都睡着了,随便上来一个人就能够把货物给偷走。

    从此之后吴敬再也不敢相信杨文骢了,每一次到站之后都是他亲自看守货物。

    不过杨文骢还是有些不服气,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也可以让銮儿看守货物,咱们两个一起去探访湘西呀。”

    却见吴敬笑着说道:“杨爷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既然杨爷也这么说了,那,咱们收拾一下,赶紧前去湘西吧。”

    杨文骢:“......”

    马鸣风本来想着自己亲自去一趟,现在见吴敬和杨文骢一起去,觉得也很放心,这两个都是见识广、经验丰富的人,善于跟人打交道,而且一个读书做官,一个经商,为人精明,与湘西苗人沟通交流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马鸣风对二人进行了一番交代,要他们务必谦和有礼,凡事忍让,尽量不要起冲突,更不要圆滑欺骗。

    二人对望一眼,没有想到马鸣风竟然考虑的那样周到,全都点了点头,稍作准备之后就出发了。

    看着这一行四人离开,马鸣风的心中其实也不是特别平静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到那里会发生什么?虽然他相信苗人也是讲道理的,但无论是哪个族群也都有不讲道理的人,还有一些你越对他客气他越张狂之人,如果碰到这号人,再加上苗人本身就对汉人怀有戒心,本来不是问题很可能就会变成有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马鸣风是既无心读书也无心练剑,整个人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打探消息的伙计也派出了好几个,可是七天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一点消息,马鸣风打听过,从泸溪县到湘西也就一百二十里左右,七天的时间就算是步行也能够走个来回了,更何况他们还雇了一辆马车?

    想到这里马鸣风的心顿时就是一沉,看起来应该是出事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伙计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马鸣风说道:“东家,不好了,据说湘西苗寨里抓住了两个汉人骗子,他们要在三天后将这两个骗子烧死,根据他们形容的身材样貌和服饰来看,应该就是大掌柜的和杨爷。”

    马鸣风一听这话顿时“嗡”的一声,头都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起来无论如何,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湘西了。

第二十八章 降妖除魔?

    马鸣风到了湘西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去,他知道既然湘西苗人要处死两个汉人骗子,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已经对汉人产生了戒备心理,自己贸然闯进去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马鸣风就到找了一个跟汉人有些联系的熟苗,通过花了五两银子请他帮忙打听具体的消息。

    这个熟苗名叫麻亮,在收了马鸣风的银子之后办事倒也爽利,仅仅小半天的时间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原来抓人的那个寨子叫做凤凰寨,是湘西苗人最大的一个寨子,那两个被抓的汉人一个姓杨,一个姓吴,看起来的确就是杨文骢和吴敬,其实并不是说他们是骗子,主要的罪名是这两个人诈骗。

    马鸣风对此很不理解,这两个人也都是经验丰富的人,行事也都稳重,怎么会诈骗呢?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初杨文骢和吴敬进入湘西之前就进行商议,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苗人联系?后来还是杨文骢想了一个办法,毕竟在贵州境内就有许多苗人,杨文骢身为贵阳人,对于苗人的许多生活习性也有所耳闻,知道苗人有一项手艺,那就是加工银器,这种由苗人进行加工的银器称为苗银,这种苗银因为制作精美,很受市场追捧。

    所以两个人就以打造苗银为名去寻找苗银工匠,结果找到了寨子里唯一一个老银匠叫做麻先的,希望能够打造一枚银手镯,并且给了定金十两白银,然而等麻先将银器加工完毕之后,杨文骢掂了掂手中的银器,感觉这枚银手镯的分量轻了,于是就提出了质疑。

    麻先的家族是寨子中唯一的一位银匠世家,寨子内无论是婚丧嫁娶所需要的银匠一律是由这个银匠世家的人打造,可以说寨子已经把麻先这个家族打造的银器看做生活的一部分了,他们都很尊重这位老银匠,怎么能够容忍杨文骢等两个汉人对他们所尊重的老银匠进行诋毁呢?恼怒之下的寨民们一拥上前,将杨文骢二人擒住,并且放出话来要烧死他们这两个大骗子。

    马鸣风在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杨文骢和吴敬肯定没有说谎,他们身处异族异地,不可能做出骗人的举动来。

    “这么说来这个老银匠所做的银器的确是假的?看起来只有拆穿他才有可能帮吴先生和姑父脱身啊,可是这个寨子上的那么多人都很迷信这个银匠,而且还有点排斥外人,想要拆穿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甚至一个不小心,我都有可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马鸣风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他的心中很是着急,因为如果再不抓紧的话,杨文骢和吴敬很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

    马鸣风着急的在寨子外走来走去,忽然发现从寨子里走出来一个买药的郎中,马鸣风的眼睛一亮,向郎中买了一些药材,随后又到不远处的集市上买了一套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人,打着渔鼓,唱着道情走进了寨子,一边走还一边喊道:“江西龙虎山道人下界下山游历,道法高深,可以降妖除魔,可以点石成金,只渡有缘人......”

    在一开始没有人对马鸣风所喊的产生兴趣,然而马鸣风却并没有在意,一路走到了银匠店的位置,故作夸张的说道:“这里好大的妖气,必然有妖魔出没,此妖如果不除,轻则破财,重则丧身......”

    马鸣风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听得有人喝道:“这道士,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家有妖气?什么轻则破财,重则丧身,你拿我门当三岁小孩子吗?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也没见什么妖怪。”

    马鸣风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长的粗壮有力,嗓门也很粗大。

    马鸣风见对方从银匠店出来,知道不是儿子就是徒弟,而马鸣风等的就是他,所以一见对方这样说,心中自然高兴。

    于是马鸣风轻轻笑着说道:“这位小哥,先不要发脾气嘛,我且问你,你们这里最近的生意是不是有些不顺?”

    那小伙子这么一想,还真是,他的父亲明明打造好了一枚银手镯,偏偏有人说这是假的,这不是生意不顺又是什么?虽然寨民们都在维护他的父亲,可是这也会影响他父亲的声誉啊,从长远看,肯定不利于银店的生意呀。

    不过那小伙子却是带着不屑的神情说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汉人在闹事,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马鸣风夸张的喊了一声,随后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这只是几个汉人闹事?你可知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总不会像你说的,我们这里出了妖怪吧?”

    “当然是出了妖怪了,我跟你说,这个妖怪也就是受了伤,元气还没有恢复,现在只能蛊惑几个人在你们这里闹事,等到以后元气恢复了,你们这里就不止是闹事这么简单了,妖怪会搅闹的你们这里鸡犬不宁,到时候谁还敢到你们店里来?这还不算完,到了最后你们宅上可能就会出现血光之灾......”

    “啊?那么严重?”小伙子被吓坏了,妖怪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这是老辈儿人告诉他的,要不然哪里来的落洞女?

    马鸣风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非常严重,你要不信的话,我自可一走了之,从此不再过问,我料想十日之内,妖怪必然彻底恢复元气,到了那时,那妖怪将会无人能制,就连贫道都远不是对手,不要说是你这个银店,恐怕你这个寨子都会鸡犬不留。”

    “我,我相信,还请法师出手斩妖除魔,我们愿意重金酬谢。”那小伙子满脸的惊恐,对着马鸣风恳求道。

    马鸣风心中很是满意,不过他还是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个妖怪道行高深,贫道法力有限,恐怕难以竟全功,除非是请龙虎山的大真人前来降服,不过时间恐怕来不及了,看起来贫道只有勉力一试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那小伙子千恩万谢的把马鸣风请到银匠店里面,将事情的经过向老银匠麻先说了一遍。

    麻先的眼睛里不断有精光闪动,不过他也不敢确定马鸣风说的完全是假的,只能让马鸣风试一试。

    马鸣风于是拔出宝剑,大声念诵咒语,装模作样的在屋内找了一番,随后厉声说道:“大胆妖孽,江西龙虎派大真人前来降妖,你还不速速离开,更待何时?”

    马鸣风的宝剑四处乱点,大概十几分钟后大声说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贫道不客气了,受死。”

    说完之后马鸣风从水带中喝了一口碱水,向已经提前沾上了姜黄粉的宝剑上喷过去,再向着某处用力一刺,剑刃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的血迹。

第二十九章 推根溯源

    看到这一幕,麻先等人全都惊呆了,对于现代化学知识极度缺乏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马鸣风是在捣鬼?

    于是这些人连忙对马鸣风施礼道:“还请法师慈悲为怀,将这害人的妖物彻底斩杀!”

    马鸣风挥剑连斩,之后却是脸上一阵遗憾,跌足叹息道:“都是你们刚才说话,害得贫道略一分神,让这妖物跑了,还有,以后记得叫我道长。”

    “啊?那可怎么办?”麻先的脸上满是焦急,对着马鸣风说道:“道长,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彻底斩杀那妖物呀,现在他受伤逃走,万一卷土重来的话,恐怕我们全都会死掉,还请道长慈悲为怀,事成之后,小老儿定有重金酬谢。”

    马鸣风叹息片刻,随后说道:“既然如此,贫道也只好竭尽全力了,‘天地无极,万里追踪’,看我的龙虎山追踪术。”

    马鸣风胡乱比划了一番,不久之后看了看麻先,随后说道:“这要按说,我的龙虎山追踪术绝对能够找到妖孽的踪迹,可是现在没有发现,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那妖孽曾经附体过,现在又上了原来那个人的身上,他借助熟悉的气息遮掩了踪迹。”

    “妖孽附体上身?究竟上了谁的身?”麻先一脸的疑惑,随后苦笑道:“道长,这寨子里四五百人,该怎么去查?难道一个个的检查不成?”

    马鸣风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麻烦老丈将寨子内的所有人全都集中起来,贫道要对他们逐一检查,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妖物的踪迹。”

    麻先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马鸣风所说,前去寻找寨主麻佑,让他将寨中所有人都集中到寨内的广场上,好让马鸣风逐一检查是否被妖物上身。

    寨主麻佑见受人尊敬的老银匠求上门来,自然没有二话,立刻下令让所有人即刻到广场集合。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人都集齐了,麻先首先对大家解释一下,随后请马鸣风检查,妖孽到底是附体在谁的身上。

    马鸣风装模作样的对所有人进行一番检查,一个多小时后摇头说道:“竟然全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妖物身受重伤,绝对逃不远,除了附体求生,他没有第二条活路,老丈,你是不是确认已经将所有的人全都召集来了?”

    “的确全都来了呀。”麻先有闻言一愣,随即说道。

    这时候却见麻先的儿子,之前拦住马鸣风的那个青年麻亮提醒道:“阿爹,其实我们寨子里的人并不是全到了,还有两个被关在祠堂......”

    “你说那两个汉人?难道会是他们?”麻先的心中充满了怀疑,看向马鸣风,没有说话。

    马鸣风强忍心中的激动,缓缓说道:“既然老丈认为人都来齐了,那恐怕是妖孽死了也说不定,既然这样,贫道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马鸣风转身就走,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喃喃自语道:“可是寨子里面明明还有妖气残留的,我的龙虎山追踪术是不会错的。”

    这时候却见麻先忽然说道:“道长,请问一下,如果妖物附体,我们直接把妖物给烧死,是不是就直接斩草除根了?”

    马鸣风的脸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幸亏是背对着苗人,没有被发现,不过转眼之间,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笑着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妖怪都善于变化,你用火烧,他可能正好借火遁逃走呢。”

    麻先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连忙喊道:“道长请留步。”

    “不知道老丈还有什么指教?”马鸣风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麻先说道。

    麻先轻叹一声说道:“不瞒道长,寨子里的确还有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是罪人,之前一直被关押在祠堂,可是这样的人难道也会被妖物上身?”

    马鸣风的脸上很是平淡的说道:“妖物做事不依常理,谁又说得清?既然你们这里还有两个人,不如把他们带来,让贫道看一看,他们是否被妖物上了身?”

    麻先没有办法,跟寨主麻佑说了一下,随后麻佑就命几个小伙子把那两个罪人押过来。

    不多时,杨文骢和吴敬被押来了,马鸣风见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脚步踉跄,就知道他们肯定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不由得眼圈一红。

    不过他又立刻想起来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立刻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果然就在这里,没有想到这妖物还真有神通,竟然能够同时附体两个人!”

    杨文骢和吴敬在昏昏沉沉中听到马鸣风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起抬头,他们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见马鸣风一身的道士打扮,便都知道情况有异,于是全都果断的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只见麻先问道:“不知道道长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他们?”

    马鸣风本来是想着借口自己的法力不足,需要将这两个人带回龙虎山交给大真人处置,可是一方面担心引起麻先的怀疑,另一方面觉得也应该为杨文骢和吴敬讨回公道,所以他淡淡笑着说道:“既然找到了附体之人那就好办了,接下来我会将妖物的元神封印在他们的体内,然后直接在他们的体内将元神取出来,再加以封印,这件事就万无一失了。”

    “取出来?如何取出来?”麻先的眼睛里闪动着神采,对马鸣风说道:“道长,这两个人本身就犯了死罪,你可以直接把他们开膛破肚,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马鸣风点头笑道:“老丈你就看我的妙术吧。”

    其实在甄别出来谁是妖物附体之后,寨子里的人都可以离开了,但是他们想要见识一下这个穿得很奇怪的人是如何除妖的,所以几乎全都没有走,都在凝神观看,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做?

    马鸣风命人找了一张席子,展开铺下,又让杨文骢和吴敬躺在席子上,他的口中念念有词,饮了一口碱水,往早已偷偷抹好了姜黄粉的手上喷了一口,随后来到杨文骢面前,一双手虚抓杨文骢的胸口,猛然一声大喝,他的手上早已遍布“鲜血”,随后马鸣风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托着什么东西,口中大声念诵着咒语:“巴啦啦能量,呼拉呼,封。”

    周围人全都被马鸣风的表演惊呆了,他们见马鸣风的手上满是鲜血,而那个罪人的身上却没有新添伤口,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在他们看来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随后马鸣风大口的喘着气,等到稍微平复之后又如法炮制,在吴敬的身上也这么表演了一番,这才喘着气说道:“好了,现在这个妖物总算是被彻底镇压了。”

    听说事情已经完全解决,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马鸣风的手往下压了压,然后对麻先说道:“老丈,虽然妖物已经被镇压,可是贫道很是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妖物出现?这一点你有所不知,但凡妖物出现,都是有特别的原因的,最起码是这里的环境适应妖物生存,妖物才会选择潜伏在这里,所以贫道必须推根溯源,找出出现妖物的根源,这样一来寨子中才不会再有妖物,所以有些话我要请教,希望你们能够实话实说。”

    麻先本来一脸的轻松,以为妖物被除,从此万无一失了,可是他听那个道士话中的意思,这里有妖物生长的环境,以后妖物还有可能会再来,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道长,我们这里以前没有妖物,可是自从这两个罪人来了之后就有妖物出现,所以老朽认为,他们就是适合妖物生长的环境,所以只要将他们彻底铲除,就不会再招惹妖物了。”

    马鸣风却是摇头说道:“老丈此言差矣,这两个人看起来一身正气,不像是招惹妖物的环境,我猜他们也是到了你的店内才招惹上妖物的,老丈仔细想想,他们在发疯前后是不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麻先还没有说话,就听得他的儿子麻亮说道:“阿爹,好像真是,在他们发疯之前说话很是客气的,可是等到银器打造成功之后,他们就突然发疯了,说我们的银器是假的。”

第三十章 我发现了啥?

    马鸣风对这个麻亮还是挺满意的,因为在关键时刻总是他来配合自己,而且还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要评奖的话,这家伙绝对能够拿个最佳配角。

    马鸣风见麻亮这么说,立刻开口问道:“银器?什么银器?”

    只见麻亮开口说道:“老神仙,是这样的,这两个汉人让阿爹为他们打造了一枚银镯子,阿爹费尽力气打造好了,他们却突然发疯,说这银器是假的,整个寨子都知道,我家世代打造银器,经过阿爹之手的银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他不是发疯又是什么?”

    马鸣风想了想说道:“那件银器能不能让贫道看看?或许妖物跟这件银器有关也说不定。”

    “这怎么可能?这是老朽亲手打造的银器。”麻先见对方要看那件银器,顿时就有些警觉了,连忙大声说道。

    这时候却见寨主麻佑上前劝道:“老哥,你打造银器的技术那是有口皆碑的,怕什么?再者说了,这位老神仙法力那么高深,或许真能够看出来点啥呢,你打造银器的技术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这并不代表在你打造银器的时候妖物会乘机兴风作浪,现在妖物虽然被封,可是银器上面未免会有妖物的气息,给老神仙看看,他顺手帮你把妖物的气息给抹除了,以后你这东西也好卖出去啊。”

    麻先见老寨主这么说,这才不情愿地命麻亮去一趟家中,把当初给那两个汉人打造的银手镯拿来,让老道长鉴定鉴定。

    不一会儿,手镯被拿了回来,麻亮小心翼翼的把手镯递到马鸣风面前。

    马鸣风接过手镯,让麻佑帮忙取来一个水碗,并且在碗中装满水,再拿一个空的水盆来。

    麻佑不知道马鸣风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不久之后,水杯取过来,马鸣风看了一眼,水碗是满的,水盆是空的,的确如他所愿。

    马鸣风将手镯放在碗中,水自然溢出,流到了盆里,马鸣风又把盆里的水撞到一个圆柱型的水杯内,又借来尺子进行一番测量,经过简单计算,随后得出结论来,这东西的密度只有8.5左右,看起来这绝对不是纯银制品,甚至不是单纯的一种金属。

    于是马鸣风对麻先说道:“老丈,你这银手镯是镂空的吧?打造的很是精美细致,这技术简直就是一绝。”

    麻先听完这话顿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现了,对着马鸣风说道:“能够得道长如此夸赞,老朽实在是脸上有光,不瞒道长,老朽最擅长的就是镂空饰品,虽然做起来有些难,可是一旦成型,绝对比实心的好看多了。”

    马鸣风笑了笑随后说道:“老丈有所不知,贫道除了擅长捉妖之外还有一项本事,叫做点石成金术。”

    “什么?点石成金?”

    听了马鸣风的话,周围所有的人全都震惊起来,一脸羡慕的看着马鸣风,同时也都暗暗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了这个本事,那该多好啊?分分钟变成富豪,逍遥一生。

    马鸣风见他的话成功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大声笑着说道:“诸位不要以为点石成金真的就是指着一块石头让它变成黄金,贫道还真没有这样的能力,贫道所会的只是初级的点石成金术,又叫炼金术,贫道虽然不能把普通的石头变成黄金,可是却能够把金矿石变成纯金,而且纯度绝对高,当然,不止是黄金,白银也可以,就比如这件手镯吧,贫道能够将它变成黄金。”

    麻先一听到这里就知道要坏事了,对方是绝对不可能把银手镯变成金手镯的,反倒很有可能会拆穿他的秘密,他想要把手中的那件银器要回来,可是现在周围的人全都热切地盼着马鸣风能够一展身手,如果这时候把银手镯要回来的话,大家肯定是不愿意的。

    再说了,麻先觉得马鸣风不一定真的能够查出问题来,他刚才搞的那一套完全不是在施法术,看起来反而有点像是工匠的作风,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麻先总觉得他是在装神弄鬼。

    马鸣风接下来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可就多了,首先需要的是超高耐温的容器,这一点其实不难做到,因为麻先的铁匠铺里就有炼铁炉,而且还有煤做燃料。

    于是马鸣风提出来借麻先的炼铁炉一用,麻先一听这话就感到放心了,对于炼铁一道他可是精通得很,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通过炼铁发现银子不是银子的。

    随后麻先痛快的将炼铁炉和风箱等物借给了马鸣风,并且让他的儿子找几个人给搬到广场上来。

    马鸣风见东西都齐了,便热情的邀请麻亮帮他拉风箱。

    这样的事情麻亮从小就干,所以也没有推辞,就开始对那把银镯子开始加热。

    过了没多长时间,一小半银镯子就开始熔化了,很快就变成了一小摊银白色的汁水,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半虽然变软,可依旧是固体的形态。

    这时候观看的很多明白人就已经知道了,这件镯子不是纯银打造,里面肯定还有其他金属,于是这些人全都怒目看向麻先,就连麻亮也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麻先的脸上顿时就见汗了,不过他还是勉强解释道:“银器上掺杂其他金属是为了让银器更加好看和耐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却见人群中有人说道:“不见得吧,我们先祖也打造了许多纯银的饰品,没有说不好看呀,也没有说不耐用吧?”

    麻先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着急之下说错了话,没有再说什么。

    而马鸣风却是嘿嘿冷笑一声,因为根据他的判断,现在的炉温最多也就是500—800℃,熔化的绝对不是银,不过因为熔点在这个范围的白色金属也有好几种,马鸣风倒是不容易判断到底是什么,只能等一会通过计算密度来判断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一次熔化的绝对不是银,因为银的熔点高达962度,接近1000度的炉温可没有那么容易达到,甚至不用判断,仅仅从麻亮拉风箱的动作就可以看得出来,正是因为炉温还没达到,麻亮还在继续猛力的拉着风箱,如果炉温到了,他的动作自然就可以放缓了。

    然而等到麻亮的动作放缓了,还有一部分没有熔化,而且这时候炉内并没有任何金属熔化,这就已经可以证明,麻先打造的这件银镯子竟然没有一丁点的银,全都是其他金属的合金!

    到了这时候马鸣风基本上知道那些没有熔化的金属都是什么了,能够高度模仿白银的金属恐怕只有白铜了,因为二者的颜色差不多,密度相差也不算大,而且就在穿越之前,马鸣风到湘西旅游的时候就知道有一部分宣称是苗银的饰品其实就是白铜打造的。

    马鸣风叹了一口气,对麻亮说道:“继续加火吧,剩下的一部分应该是铜和镍,当把镍熔入红铜中,铜的颜色就会变成银白色,如果不是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麻亮一听这话顿时一愣,他没有说话,赌气般的使劲拉着风箱。

    而麻先这时候则是喃喃的说道:“原来这种白铁叫做镍,我还一直以为这是陨星玄铁呢。”

    到了后来,铜和镍都被析出来了,麻亮一脸冷漠的将析出的铜和镍扔到麻先的面前,恨恨地说道:“阿爹,你怎么骗人呢?你打造的这一枚银手镯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白银,这也叫银手镯?不如就叫白铜手镯吧。”

    麻先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却没有说一个字,最后只是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旁的寨主麻佑看了看还懵懵懂懂的杨文骢和吴敬,缓缓说道:“看起来我们是冤枉这两位客人了,麻先为他们打造的手镯的确不是银的,依我说,就把他们放了吧。”

    麻亮咬着牙说道:“放,不仅要放,还要好好的跟人家道个歉,还要赔偿人家一件真正的银镯子!”

    麻佑摆摆手,让人把杨文骢和吴敬放了,并且给他们送来食物和水,解除对他们下的蛊毒,直到这时二人才终于完全获得了自由。

    马鸣风这时候却并没有说话,他将那一小半熔化的未知金属汁随意的铸造了一番,按照之前的办法算了一下密度,结果不由得激动不已:“我特么的发现了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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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权奸介绍:
大学生马鸣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穿越了,成为南明臭名昭著的大奸臣马士英的长子马銮,身处乱世,国破家亡之际,自己又是奸臣之子,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卫国保命,成为摆在马鸣风面前的最大难题,不过马鸣风没有被吓倒,他收名将,用贤能,内平贼乱,惩骄藩,斗东林,外拒满清,开国门,争霸权,不仅为大明成功续命,更让大明成为世界新的霸主。明末大权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大权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大权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