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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漠鸣沙     我在隋朝当县令txt下载     我在隋朝当县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醉仙楼

    如此,队伍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西城门,然后向着西北方向而去。约摸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在张权的指引下,队伍来到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前面。

    一队人马悄悄的摸上去,经过确认,那些大盗确实都在里面,正在饮酒作乐。看来他们在知道了那几个公子哥被当做替罪羔羊抓起来之后,就放松了警惕。

    队伍随即悄无声息的将那土地庙围了起来,并在门口、窗户附近布置了一些机关埋伏。

    准备停当,张彪一马当先,手握钢刀,率先破门而入,后面的捕快随即快速跟进,将一群喝的迷迷糊糊的贼人团团围了起来,他随即大喝一声,“呔,大胆匪贼,你们已经被官兵包围了,还不速速投降!”

    这群大盗自从知道官府抓了那几个公子哥之后,就以为他们奸计得逞了,于是就放松了警惕,今日还专门在城中置办了酒菜,在这里庆祝,却想不到官府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也难怪,这个破败的土地庙非常偏僻,平日里罕有人至,他们自然以为很安全了。

    就在大部分匪徒待罪伏诛的时候,突然挨着墙角的一个匪徒趁人不备,突然暴起伤人,在踢翻了一个衙役之后,一个鱼跃破窗而出。

    正在环顾四周,巡视全场的张彪看到了这一幕,冷笑了一下,拔刀追了出去,马上就听见有人在乱喊乱叫,却原来是那破窗而出的匪徒中了埋伏,被窗边的衙役逮个正着,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至此,这群大盗被一网打尽,全部押回易阳县大牢之中。

    这样,在真凶被缉拿到案后,王员外府被劫案终于真正的宣布告破。

    而那些无辜的公子哥们也没有变成替罪羊被判刑,最终得以无罪释放。县衙的差役张权因为戴罪立功,最后则是从轻处罚了事。

    一日傍晚时分,城中心的一座酒楼里灯火璀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酒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远远望去大气非凡,却正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

    听说今日这酒楼里之所以热闹非凡,皆是因为有个城中的富商新娶了一个漂亮的小妾,于是在这里大摆酒席,宴请宾客,于是一楼的大堂之中早已经是高朋满足,座无虚席,甚是热闹。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大家表面嘘寒问暖,相谈甚欢,其实人人都无聊的紧,彼此之间不过是寒暄敷衍,毫无诚意。

    厅中歌舞升平不假,却都是城中常见不鲜的东西,让人直烦不奇罢了。

    而在二楼靠东头的一个雅间里,一道山水画的三折屏风,一张古朴典雅的圆桌,围坐在桌旁的三个人正相谈甚欢,其中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坐了主位,其余两人分别在他的左右手就坐。

    坐主位的年轻人着一身紫色长袍,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两汪清水似的眼睛,虽然总是淡淡的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坐在年轻人左手的是一个相貌标致的年轻女子,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更映得她面若芙蓉。

    而年轻书生的右手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粗壮汉子。只见他此人膀大腰粗,虎背熊腰,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几个人都是一边品尝着杯中美酒,一边说着话,似乎对外面的丝竹之声毫无兴趣。

    聊了一会,坐在年轻书生正对面的粗壮汉子站起身来,却如一尊铁塔一般。

    他举杯向着上座的年轻书生道,“大人真是诸葛转世,青天再生啊,前几日破获的案中案,环环相扣,令人费解,真是让人感觉心惊胆战,易阳县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奇案了,谁能想到这群大盗如此狡猾,居然事先就找好了替罪羊,然后将赃物嫁祸给他们,自己却可以金蝉脱壳,逍遥法外呢。”

    旁边一直没有喝酒的女子却是微微一笑,有些戏谑的说道,“是啊,当初这个案子疑点丛生,迷雾重重,咱们得县令大人可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还险些办成一桩冤案呢.......”

    女子的话尚未说完,坐在主位的年轻书生却是不禁脸上一红,赶紧“咳咳”了一声,打断了女子的话语,并且立即抢白道,“哪有的事,我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那么做的,你可不要误解啊......”

    说完了,也不管侧首那女子盯着自己那笑眯眯的眼睛,径直端起面前的酒杯,冲着左右手的两人道,“两位,今日咱们说好的不谈公事,只叙家常啊,来,我敬大家一杯,先干为敬。”

    说罢,举起杯子一仰头便一饮而尽。右手的粗壮汉子见状赞道,“大人好酒量!”,说罢也是一口喝尽。

    而左手的年轻女子却是满脸关切的看着年轻书生道,“少喝点,喝酒伤身......”

    年轻书生听了却是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不碍事的,我自有分寸。”

    右手的粗壮汉子喝尽了杯中之酒后,端起桌上的酒壶正准备倒酒,突然,雅间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几个人都是奇怪的看向门口,谁会来敲门呢?如果是酒楼的伙计,他们是不会敲门的,通常来传菜端酒的话,都是直接就进来了,放下酒菜他们就会赶紧推出去,而且他们这一桌的酒菜明明都已经上齐了,那么店小二应该不会再来才是。

    那么,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有朋友来访?

    正在年轻书生思索的时候,那粗壮汉子却已经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这雅间并不大,他绕过那扇屏风,几步就走到了门口,随之伸手拉开了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县衙的捕快—燕小六。

    此时他正焦急的看过来,而静谧的雅间里也是瞬时就被大厅的噪杂之声所充斥。

    “有何事情,你会寻至此处?”此时已是戌时,县衙早已经散衙,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粗壮汉子有点不快的问道。

    那差役看见了雅间里坐着的人后,马上拱手道,“张县尉,小人确实是有紧急公务要禀告县令大人,还望县尉大人见谅!”

第三十八章、大盗凌飞

    “哦,你是来找独孤大人的,那你且先进来吧。”那粗壮汉子遂把门口的差役叫了进来,雅间的门也随之关闭,屋里又马上安静了下来。

    那差役跟着张彪步入雅间后,便径直走向了那个年轻书生,到了跟前拱手作揖道,“启禀大人,捕快燕小六有急事向你禀告。”

    “哦~此时还有何急事?速速道来。”这个时辰早过了县衙散班的时间,怎么还有紧急公务?年轻书生迟疑了一下,方才询问道。

    “回禀大人,大牢里关押的案犯里,有一个叫凌飞的说有重要的线索要向你禀告!”

    “凌飞?有线索举报?是何情况,你且仔细道来。”年轻人关切的问道。

    “启禀大人,自从上次王员外府被劫案破获后,嫌犯全部被关押在县衙大牢里的单间里,都是分开关押的,今日早晨,有一个叫做凌飞的嫌犯突然对牢头说,他有重要的案件线索要向县令大人禀告,而且说事情紧急,人~命~关~天!”这个燕捕快很是严肃的说道。

    “哦~人命关天?既如此,那本县就去会一会这个盗贼凌飞。”说罢淡淡一笑,就先行一步往楼下走去,而其余几个人都紧跟在他身后,依次下楼,穿过大厅里觥筹交错的酒宴,离开了这繁华热闹的地方。

    一个酒楼的跑堂看几人离开,便走过来收拾碗筷,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远远看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道,“看来县令大人又要忙着破案喽!”

    说罢,摇摇头,自顾自的去收拾雅间的东西去了。

    原来那刚刚雅间内的三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才成功侦破王员外府被劫案的独孤不悔、萧若兰和张彪三人。

    而当独孤不悔几个人从醉仙楼离开的时候,他们或许没有想到,接下来易阳县发生的事情,将使他们置于非常被动的地位,而一个让人胆战心惊、曲折离奇的案子将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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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不悔等人离开醉仙楼,回到易阳县县衙之后,天色已晚,早已经过了散班的时间,因此县衙里除了值夜的人,其余的衙役都已经各自回家了。

    所以独孤不悔也就没有再连夜提审案犯,而是随着捕快燕小六径直往县衙大牢而去。

    来到大牢门口,那燕小六转过身来递给独孤不悔一小团棉花道,“大人,牢房里气味难闻,大人还是用棉花堵住鼻孔为好!”

    说罢,那燕小六已先行一步,走进大牢去了。独孤不悔见燕小六走进去却并没有在鼻孔里塞棉花,也就不以为意,将那团棉花握在手中,往牢里走去。

    甫一进门,就见那牢房里阴暗潮湿,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空气中夹杂着脚臭、饭菜腐烂霉变的气味、排泄物的臭味等等,独孤不悔才闻了几口,已经要忍不住呕吐出来了,他赶紧伸手捂住了鼻子。

    县衙大牢并不大,但走到关押凌飞的牢门前,独孤不悔却似乎走了有很久。

    好不容易坚持到凌飞的看门口,他已经是头晕脑胀,而走在前面的燕小六却神色如常。独孤不悔暗暗后悔,真不该来这种地方,简直是活受罪。

    早就听闻过大牢之中,乌七八糟,却不料亲身尽力后,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身陷囹圄。

    他暗自思量,若是换成自己处于这大牢之中,他恐怕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他只是走在牢房中间的过道里,就已经感觉浑身难受,他的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在瘙痒,犹如有虫子爬过一般。

    独孤不悔努力克制了一下,定了定心神,才透过牢房的栅栏,隐约的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正盘腿坐在墙角。

    牢房里阴暗不见天日,又是晚上,视线很差,他也只能借着火把的光亮扫了几眼。

    一旁的捕快燕小六见那犯人没有动静,于是呵斥道,“案犯凌飞,县令大人过来问话,你还不速速上前来接受讯问!”

    牢房里的犯人听到了燕小六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起身,来到牢门旁边,拱手道,“大人,案犯凌飞有重要线索向你禀告啊!”

    “哦~本县就在这里,你有何线索向我禀报?”独孤不悔捂着鼻子问到。

    “这……”凌飞正要答话,却又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周围,然后小心的说道,“烦请大人屏退左右,小的方能告知,否则,草民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也罢,独孤不悔本就在这破牢房里呆的头昏脑涨,根本不能正常的思考,于是便命燕小六带人将那凌飞带到县衙大堂,说罢,他率先离去了。

    好不容易走出县衙大牢,独孤不悔不禁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不禁瞬间就感觉到神清气爽,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早在大牢门口等候的萧若兰看到这幅场景,不禁疑惑的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独孤不悔只好苦笑一声道,“里面的气味太好闻了……真的是让人终生难忘啊……”说罢,赶紧又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方才往县衙大堂走去。

    夜已深,四周寂静无声,县衙大堂之上只有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堂上坐着威严的县令大人,堂下跪着铁链缠身的案犯。

    因为这不是正式升堂,所以萧若兰也站在一边旁听。

    另一边则站着县尉张彪和捕头燕小六。

    独孤不悔坐在公案之后,借着火把的光亮翻看着公案之上的一卷案牍,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望向那跪在他面前的犯人。

    那个犯人半个身子映照在火光之下,另外半个身子却是淹没在黑暗之中。

    他面无表情的跪着,面沉如水,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如此沉默片刻之后,独孤不悔幽幽问道,“案犯凌飞,大牢之中你你口口声声要提供重要线索,而且还说人命关天,怎么?现在却不吭声呢了?”

    “大人~我在等~”犯人的身形丝毫没有动,只有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里毫无波澜,也毫无生气,竟是让人感觉置身于数九寒天里一般,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是吗?你在等什么?”县令大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在等大人,来问我!”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第三十九章、一个悲伤的故事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问,那你就不说,是这样吗?”独孤不悔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相信大人,一定会问我的……”凌飞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堂上的那个年轻的县令,目光犀利。

    “你相信我……哈哈哈,是什么让你如此有信心,以为我必然要问你?”独孤不悔有点好奇了,他不可否认,在听到捕快燕小六的紧急禀报后,他确实是很感兴趣的,因为他听到了“人命关天”四个字,所以他不得不来。

    然而,现在看着堂下这个跪在地上的犯人,他除了多戴了几副镣铐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仔细看去,只是个普通的面孔,那么,他是哪来的自信,会说出这种话:“大人一定会问他”?

    “因为四个字,人命关天,因为只有大人您,才有资格破这个案子。”凌飞这次的话多了一些,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温度。

    “你为什么要说,只有我,有资格破这个案子?别的官员就不可以吗?”独孤不悔挪挪位置,让自己舒服的靠在太师椅里,慢腾腾的问道。

    “因为是大人亲自破获了王员外府被劫案,这就说明了大人的能力,一般的官员是破不了这个案子的,所以大人才具备了侦破下面这个案子的资格。”凌飞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

    独孤不悔有些无语,这说了半天话,感觉自己是被牵着鼻子走,他跟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没有一句话提到线索问题,而只是再说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他开始失去耐心,他决定不再兜圈子。

    “大胆匪徒,本县没有耐心再与你兜圈子,速速将线索说来,仔细交代,否则大刑伺候!”

    众人以为县令大人都拍了桌子,那么这个叫犯人的犯人应该是马上从实招来,仔细交代,谁知那个凌飞却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挤出了几个让人吐血的字。

    “大人如若没有耐心,那么我宁可不说!”凌飞似乎笃定了独孤不悔会问他,因此有点有恃无恐。

    “大胆匪徒,竟如此嚣张,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一旁暴脾气的张彪早已经按捺不住,已经磨拳霍霍,看那架势是想冲上来胖揍凌飞一顿而后快。

    而独孤不悔也是渐渐失去了耐心,这大半夜的一群人在这里瞎折腾,如若早知道凌飞是这样一个托大的人,问出来的都是废话,他早就回去洗洗睡了。

    就在独孤不悔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凌飞竟突然提高了音调,大声说道,“大人!有人含冤而死,死~不~瞑~目!只有大人您,能让死者沉冤得雪啊!”说罢,竟是伏在地上,磕头不止。

    看着趴在地上,突然磕头不止的犯人,本来已经失去耐心的众人,都不禁怔住了。

    片刻之后,独孤不悔回过神来,心里寻思着,此人多半是有冤情,否则不至于如此表现。于是一拍惊堂木,道,“案犯凌飞,你且将线索细细说来,本县自会秉公执法。如若你所言确有冤情,本县定会为那含冤之人讨回公道!若你所说为虚,本县定然严惩不贷!你可明白?!”

    “大人!小人确实是有冤情吶!如有半句假话,定然不得好死!”凌飞停止了磕头,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独孤不悔,那眼神仿佛要杀死人一样。

    此时,大家分明看见那个原本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庞,此时却分明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大人,小人本是易阳县城三十里外凌家村人士,自小父母双亡,只和一个年长我两岁的兄长相依为命。兄长平日里待我极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的衣服总是先留给我,他自己却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家里却只剩下一床棉被,夜里睡觉兄长都是把被子给我盖好,他自己蜷缩在墙角的草堆里瑟瑟发抖,时间长了,他就落下了哮喘的毛病。每到天寒地冻的时候,他就会咳嗽个不停。

    家里自父母离开后本就贫苦,那一年家乡又遭了灾,乡里饿死了好多人,兄长为了让我活下去,变卖了家里仅有的值钱的东西,把我送到了附近的寺院,当了一个小沙弥。而他自己却只能出去沿街乞讨,艰难度日。

    一晃就是十年,我在寺里过的很辛苦,挨过打,睡过院子,被别人欺负,我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我能在寺里吃上一口饭,全靠兄长变卖家财而来,而兄长自己却要去沿街乞讨,他比我过的更苦……”

    说到这里,凌飞已是啜泣不止,泪流满面,显然这些年他一直过的很辛苦。

    “总算是苍天有眼,老天保佑,前年我突然接到兄长托人捎来的家书,说这几年家里的光景慢慢变好了,还攒了钱盖了新房子,等再过一年,就要我回家去,一起过好日子。

    去年,我还跟寺里告假几天,回家探亲,想不到家里盖了新房子,兄长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嫂子,我真是替兄长高兴啊。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兄长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身子骨太弱,有恙在身。我还劝兄长多加注意身体。

    第二年,我跟寺里还了俗,本想着立刻回家,就能和兄长一起生活了,却不料临行前接到了一封家书,竟然说兄长已然在一个月前病故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是嚎啕大哭,哽咽不止,再也说不下去,而独孤不悔等人在听说了这样一个凄惨的故事后,都不禁面面相觑,为他们的不幸而感到痛惜,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萧若兰,竟然听的默默落泪,是啊,这样的人间惨剧,以前只是听别人说过,或者是电影电视里看过,而今天,它居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怎能不让人感到难受,感到痛心。

    即便是张彪这样铁铮铮的汉子,却也是听罢心里难受,眼眶发红,只是沉默不语。

    独孤不悔听了也是心里难受,但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如此之冤情,自己定然要将这起冤案查清楚,为含冤而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在这个一千年前的封建社会里,人分三六九等,贫富差距很大,富人家的狗都比穷人家的孩子地位高,穷人的命就如草芥一般,说没有就没有了,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流泪,更没有人会想去改变他,因为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如此。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建立或维护起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不同于封建社会人吃人的世界,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可是,他行吗?

第四十章、苍蝇指路

    在提审完凌飞的第二天,独孤不悔便把县衙相关事宜交代给主簿萧起帆暂时代为管理,而自己则亲自带人离开易阳县衙去了外地,而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地,正是易阳县城三十里之外的凌家村。

    昨夜提审完凌飞之后,几个人都是义愤填膺,愤懑难平,尤其是县尉张彪,甚至都想骑快马连夜奔赴凌家村,将凌飞兄长凌虎的冤情问个清,最终被独孤不悔拦了下来。

    毕竟他一人前去能力十分有限,根本调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相反,却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坏人有了警觉,提早做出一些销毁证据之类的事情,那样反而不利于案件的侦破,于是也就制止了他。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启程出发。一同前去的有县尉张彪和捕头燕小六,而因为路途遥远,萧若兰一个女孩多有不便,因此也就没有一同前往,而是留在县衙协助主簿萧起帆处理县衙事务。

    此时已是秋季,北方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于是几人便雇了一辆马车,晓行夜宿,风尘仆仆的往凌家村赶,一路上吃饭打尖,休息住宿都是张彪张罗,虽然有些辛苦,倒也还过得去。

    不几日,一行人已经走了有几十里地,眼看翻过前面的小山头,就要到地方了,大家都很高兴,不由得都放快了步子。

    然而,在经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却是雾气缭绕,混沌一片,视线很差,大家也就都放慢了脚步,缓慢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随行的张彪突然发现,有成群的苍蝇飞来,在县令大人的马车四周绕着飞行,久久不曾散去。衙役们纷纷前去驱赶,可是那些苍蝇却是怎么驱赶也不赶不走,让人好生奇怪。

    苍蝇驱散不开,马匹最终竟也是停滞不前,一行人见到这种情形,也只能停了下来,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独孤不悔心想,苍蝇盛行,一般都是气候炎热的时候发生,而现在却是秋天,正是严寒时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苍蝇?

    一旁的捕快燕小六奇怪的说道,“大人,这么多的苍蝇绕着我们的马车乱飞,驱之不去,莫不是有冤鬼在作怪吗?”

    古人由于思想认识的局限性,迷信的认为人死后有“灵魂”,称之为“鬼”。而蒙冤死去的人,他的鬼魂会凝聚不散,留在人间伺机为他报仇。

    独孤不悔听了燕捕快的话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所谓鬼魂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他是从不相信有鬼的,但是他却发现,身边的这些衙役们却都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怎么办,出言呵斥他们,未必有什么效果,而且是治标不治本,假如今日,大家在他的呵斥之下硬着头皮暂时克服了心里的恐惧,那么下一次呢,没人训斥他们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要治本,就必须揭开所谓鬼魂的真相,让大家明白,鬼魂只不过是别人的谣传而已,亦或是其他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假象,只有大家清楚了,明白了,才能从根本上让他们相信:鬼魂,并不存在,从而也不会再感到恐惧。

    想到这里,他便装模作样的冲着那群苍蝇大声说道,“如果谁有冤屈,就让苍蝇当向导,引导我为你伸冤吧。”

    然而,接下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那群苍蝇居然不再围着他的马车乱飞,而是结群飞舞往前而去。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独孤不悔看着这古怪的一幕,不禁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刚才已经闭嘴的众人又开始纷乱起来。

    而更奇怪的是,拉车的那匹马居然开始往前走了!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就跟着苍蝇往前走。

    这群苍蝇走了不到一里路之后,到了一座山跟前,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将那成群的苍蝇卷入山中,消失不见了。

    独孤不悔急忙命令停下马车,而一旁策马相随的张彪不做停留,一带缰绳,先行跟着那群苍蝇往前去了,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之中。

    独孤不悔急急下了马车,带着剩余的人跟了上去,他们走上山岙,只见张彪策马伫立在寒风中,而他伫立之地,有一座新建的坟茔,坟上的土还潮湿未干,成群结队的苍蝇停在坟上。

    而这个时候,先前的团团迷雾竟也是消失不见,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极目眺望远方,发现山脚下不远处就是凌家村。

    独孤不悔见苍蝇在这座新坟前面飞舞,心里就产生了疑惑。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而这句话的字面解释就是:鸡蛋裂缝后很容易就会坏掉,产生异味,而产生这种异味东西却是苍蝇的食粮,所以苍蝇就会被招引过来。

    同理,苍蝇环绕在坟茔附近,是因为尸体腐烂产生的异味,吸引苍蝇前来,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今天遇到的奇怪的苍蝇指路的场景,却是让他感觉事情不简单。于是,他命人马上叫来当地保长询问,却才发现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事情——眼前这座坟茔,却正是凌家村村民凌虎的新坟!

    这是巧合吗?上次侦破王员外家被劫案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相信存在所谓的巧合,现在,他也自然不相信。

    于是,他问保长道:“凌虎死时年龄多大?从事何种职业?生什么病死的?”

    还随即又问:“凌虎的妻子现在多大了?”

    前面的几个问题,保长都能一一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但是关于死者的妻子有多大年龄,他却回答道:“小人不知道,大约和凌虎年龄相当吧!”

    独孤不悔奇怪的问道,“既然你是保长,就应该清楚村里民众的详细信息,却为何不知道呢?”

    那保长听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回禀大人,凌虎这个人我是很熟悉的,他是我们村里一个老实本分的后生,平日里为人热诚,勤劳善良,大家对他印象都很好。

    但是,这凌虎的妻子柳氏,我就不清楚了,前年开春的时候,这凌虎不知在哪里遇到一个外乡的姑娘,年轻漂亮,就娶回了家,她就是柳氏,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总是待在家里不露面,也很少出来干农活,后来凌虎病了,这柳氏便开始与村里的年轻男子勾勾搭搭,所以她风闻不好,我也就不清楚她的详细情况了。”

第四十一章、鬼故事

    独孤不悔听了他的话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在听完保长的禀报后,独孤不悔命令车夫赶着马车,按保长的指引,径直来到凌虎家门前,然后也不令人通报,就下车直接走入了厅堂,让凌虎的妻子出来答话。

    凌虎的妻子柳氏,不知在后堂做些什么,听到县令大人来到,大惊失色,急忙慌慌张张的出来拜见,而出来之前,她匆匆将自己的浓艳的妆束涂抹干净,穿上孝服出来参见县令大人,还伏在地上痛哭。

    独孤不悔等人却看的明白,这个柳氏虽然看样子是在痛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装样子,她的浓妆还没有卸干净,而一身孝服直接是套在外面的一套衣服上的,跪拜之间,裙摆露出来鲜艳华丽的服饰,而且她衣服领口开的很低,举手投足之间,姿容妖艳,风度淫荡,张彪等人都不忍直视,纷纷偏过头去。

    见过之后,独孤不悔知道这不是一个安分守纪的女人,再加上来之前凌飞的供述,便猜测凌飞的兄长凌虎之死,与这柳氏有很大的关联,于是计上心来,厉声问道:“本县令到你家来不为其他事,只因昨天我梦见你的丈夫,满身鲜血的跪在我的床前,向我诉说是被你所害而横遭惨死,哭着求我为他伸冤。你知道吗?”

    然而柳氏听到独孤不悔的话之后,却和他当庭争辩起来,说县令大人完全是冤枉她,态度很强硬,言辞也针锋相对,显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而一旁的张彪、燕小六等人见她如此暴戾凶悍,更加坚信此人一定不是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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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凌虎家后,独孤县令立即召集该族族长以及左邻右里前来,命人一一盘查问讯,而这些人的回答大概都和保长所说相同,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反映这柳氏生活糜乱,经常与其他年轻男子眉来眼去的,其他的却说不出什么来。

    又命人反复稽查质询,还是漫无头绪,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是独孤不悔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来之前凌飞痛哭流涕,痛彻肺腑的画面一直深深的映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曾忘记,他当时就暗暗起誓,定要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

    而今天在他见过凌虎的妻子柳氏之后,他也坚信这个柳氏与凌飞的兄长凌虎的死,必然脱不了干系,但是奈何现在没有一点线索和证据,根本无从下手,真是急死人。

    一行人只得在附近的驿站先行安顿下来,再考虑后面该如何调查此事。

    独孤不悔此行就是特意为了调查这件案子,现在却是迟迟找不到线索,打不开突破口,却让一伙人愁的不行。

    晚上吃过晚饭,一伙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着天,有人说到了今天的案子,大家都开始想主意,希望能早点破案,早点回家。

    独孤不悔听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这出门才两三天,就盼着赶紧回家,这也太没出息了吧。但想想也对,哪个人出门在外不想家的,这是人之常情嘛,因此也就不再生气了。

    一伙人围在一个火堆旁,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说着说着,有人就讲起了鬼故事。

    一个年长的差役正挂着大烟袋,啪塔啪塔的抽着烟,旁边一个年轻的差役突然跑过来,道,“李大叔,趁着这会休息的时间,您给大家伙讲个故事呗!”

    这被称为李大叔的年长的差役扫了那个年轻后生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想听故事啊,那我的寻思寻思……”

    那年轻的差役见李大叔不吭声了,不禁有些着急了,就冲旁边的几个人道,“你们想不想听故事,李大叔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听了他老人家讲的故事,保准你今晚睡得香……那个,你是不是想听故事,那过来给他老人家捶捶背,揉揉肩呗。”

    他这一咋呼,呼啦一下过来好几个差役,围在李大叔旁边,捶背揉肩,不亦乐乎。

    这被称为李大叔的是个岁数较大的差役,平日里就爱讲故事,也算是个人爱好。此时他看这么多人围着他,心里也乐呵,就把烟袋往脚上一磕,等火星灭了,然后把烟袋收起来,清清嗓子,开始讲了。

    话说有一年,大佛寺旁边的一个村子里,有户姓陆的人家里开了一家药铺,生意兴隆,日子本来过的挺好。

    那药铺家的后生叫陆庆辰,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却不料有一日在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涧给摔死了。

    陆子辰的父母很伤心,儿子这么年轻就死了,连个媳妇都没有找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在亲戚朋友的张罗下,他们艰难给孩子办起了后事,灵堂就搭在客厅里,以方便亲戚朋友前来吊唁。

    这一天,灵堂里面,幕幔遍布,花圈林立,陆家父母坐在地上,抚棺痛哭。前来祭奠者,见此凄惨情形,无不动情落泪。

    晚上,送走了来客,陆庆辰的父母独坐在灵堂里,轻声商量着明日如何将陆庆晨运回乡下祖地安葬。这时,他们的一个远房亲戚从一旁走了过来,附在两个老人耳边,悄悄地在说了些什么。

    只见陆家父母听了以后,面色动容,眼睛也逐渐明亮了起来。俩人一边听,一边不断点头称是,嘴里连连道:“好,好,花多少银子我们都愿意。那这件事就全都拜托给您了!”,

    谁也没有发现,在灵堂里那一排排飘动不已的白色烛火映衬下,那个远方亲戚的脸上忽然闪现过一抹诡谲的微笑。

    原来,陆家父母的这个远方亲戚名叫陆飞,也是陆氏族人,论辈分算起来,还要长陆庆辰的父亲一辈。这次闻之陆庆辰的死讯后,他特意前来奔丧。

    其实,他此番前来,是因为还有一件特殊的事情要办。

    原来,陆氏一族久居乡下,那里田地富饶,民风淳朴。但是,有一种非常特殊的风俗在那里非常盛行,那就是死者婚配。

第四十二章、开棺验尸

    而等婚配完成之后,双方父母也从当初的买家和卖家关系,转变为“亲家”关系。

    随着这种风俗的盛行,这种为死者婚配的行当,逐渐形成了一种方法简单,来钱又快的新生行业。而陆飞,正是所谓的这个行业的“媒人”。虽然他进入这个行业才短短两年时间,但是经他手倒卖出去的尸体就已达数十具,可谓是这个行业里的个中高手。

    钱,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正是因为钱,让一些看不见的罪恶,悄悄滋长起来,并逐渐泛滥。

    在此之前,陆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接到“生意”了,他赚惯了钱,开始好吃懒做起来,而且他一天不见钱手都痒的钻心。正在郁闷中,他得知了陆庆辰的死讯,顿时喜上眉梢。“自己发财的机会又来了!”他得意地在心中暗道。

    果然,他很顺利地就说服了陆家父母,为自己的儿子寻得一位“佳人配偶”,给俩人举办一场死者的婚姻。陆家父母出手大方,很快就将他要的银子存入了陆飞在盛隆钱庄的票号。

    陆飞收到钱后,也不含糊,马上开始运筹帷幄起来。他找来自己的一帮小弟们,分散出去打探消息,很快小弟们就有消息返回来,他便带人飞快的赶往了一家城外的义庄。

    一到义庄,陆飞便熟门熟路地直奔一间偏房。只见这间屋内,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显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时日无多了,而她的床边围坐着两个中年男女,两人皆面露焦色。

    陆飞推门而进,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然后转头对那对中年男女道:“想好了没,银子已经到手了,马上就可以拿给你们!”

    那对男女面露难色道:“还是算了吧!”。

    “算了?”陆飞闻听此言,大声喝道:“这件事我们早就已经说好了的,银子都给你们收来了,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呢?而且,这对她,也是一种解脱!”说完,用下巴朝病床上的人那里抬了一抬。

    原来,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年轻女子,是这对中年夫妻早年间从路边那里捡来的一个弃婴。

    此女自幼患病,但这对中年夫妻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照料有加,岂料近期,此女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就靠人参汤吊命,实际上已经与死了无异。

    陆飞经常在各个义庄里寻找适当尸源,无意中得知了这家的情况,所以早就和这对夫妻谈好,预定下了这个“货源”。

    “快点下决定吧,这户人家家境非常好,小伙子也相貌堂堂,你家姑娘过去是去享福去了!”

    陆飞又再次利诱道:“况且事成之后,你们双方就结为了亲家,有什么难处人家也会帮衬你们的,对不?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与其让她在这里受罪,不如早些过去享福!你们看呢?”

    中年夫妻终于被陆飞的一番话给说动心了,只见那个男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转身背过脸去,用枕头压住了年轻女子的脸……

    很快,年轻女子的呻吟声就消失不见了,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而接下来,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肃静无声的午夜,山上出现了几个鬼魅的人影,他们行迹可疑,鬼鬼祟祟,上山以后,他们径直往半山腰的一块墓地奔去。

    来到墓地之后,一个人拿出火折子,点燃一盏灯笼,在一个新立的坟头上仔细查看着。几个人随后围成一圈议论半天,查看了一会儿后,确认无误,然后几个人便开始挖坟!

    原来这几个人,正是陆飞和他的手下,以及陆家父母和他们的“亲家”,他们正是来完成陆庆辰的死者婚配。

    陆飞的手下将陆庆辰的棺木打开后,赶紧就把带来的“女方”从口袋中取出,轻轻地放置在了陆庆辰的身边。

    看着棺木内宛若沉睡的小“夫妻”,双方父母都不禁泪流满襟,那泪水里包含着悲伤,沉痛,也有欣慰,总之,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表述其万一的感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接着,在陆飞带来的一个道士的仪式主持下,“婚礼”很快顺利完成,几人便又慌忙将棺木用土淹埋齐整,一切完成之后,几人才下山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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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陆飞得意地躺在床上,想着盛隆钱庄里那一沓子厚厚的银票,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儿。这趟买卖赚的太轻松了,银子赚的也多,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有节奏地敲门声“咚,咚,咚”。

    “谁啊?这大晚上的!”陆飞一边问着话,一边起身下床,很不耐烦的打开了门。

    然而门开了,只见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谁啊,大半夜的敲门,发什么神经!”他悻悻地正要把门关上,突然感到身边有一阵风袭过,四下一片阴寒,惊骇间陆飞突然看见在他的面前,此时正站着两个“人”,两个身穿喜袍的“人”,定睛望去,却正是陆庆辰和那个患病的年轻女子。

    “你,你们……要干什么?”陆飞惊恐万状,颤声问道。

    “呵呵,陆叔,我们特意从地府上来,前来拜谢您老人家的啊!”陆庆辰嘴角流血,阴森森地笑着说道。

    “感谢你为我们举办了婚礼,呵呵!但是,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你看,怎么办?要不,就把她留在你这得了,以后有合适的了,千万别忘了小侄我啊!哈哈哈……”说着,也没有理会陆飞同不同意,便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然后,只见那个女子轻轻地往陆飞那边飘了过去,嘴里继而说道:“你为了一己私利,竟让我父母亲手杀了我。我本还有两年阳寿,现在竟沦为孤魂野鬼,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还我命来!”

    说罢,便将两只僵直的枯臂朝着陆飞的脖子伸了过去,黑暗中,只闻得“啊”的一声凄惨叫声,便再无任何声息了……

    翌日,一早上山前来看望儿子和儿媳的陆家父母,惊讶地发现,那堆坟土不知何故竟已翻开,露出了里面虚掩着的棺木。两人慌忙推开棺盖,只见里面只静静地躺着自己的儿子,而“儿媳”却不翼而飞,至此便无影无踪了……

第四十三章、最毒妇人心

    几天后,陆飞被发现死在家里,死状极惨,但县衙的仵作却又找不到原因,人们纷纷说到,他是被鬼魂索了性命啊,全都是报应啊。最后他的几个小弟为他草草料理了后世,然后匆匆忙忙的掩埋了……

    这李大叔的故事讲完了,一圈听故事的人却都是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大家都感觉脊背发凉,人人出了一身冷汗,颤抖不已。

    有个胆子小的年轻人更是期期艾艾的说道,“李大叔你这故事讲的,太瘆人了,尤其是这大晚上的,今晚可要睡不着觉了……”

    他旁边的一个胆大的年轻人却不以为然道,“你个怂瓜软蛋,你怕个甚,梦到个女鬼来看你,绝对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哈哈哈……”

    “嘁,谁稀罕,要找也让女鬼去找你去……”那个胆子小的差役没好气的回答道。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相互拌拌嘴,起起哄,倒也是很热闹,尤其是在这出门在外,客居他乡的时候,一个热闹的氛围,能让这些远离家乡的人稍微缓解一点相思之苦,心里不再那么难受,多少好受一些。

    然而,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独孤县令表现古怪,他站在窗边一动不动,面色古怪。

    这情景,只是把一旁的捕快燕小六吓得够呛,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大人,你……你没事吧?!”

    谁知,独孤不悔却是充耳不闻,而是继续直挺挺的站在窗边不说话,像一块墓碑一般,一动不动,这样的情形却愈发的骇人了。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县令大人的异常,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家就都远远的围了过来。

    有人就说道,莫不是被鬼附了身了。听了他的话,一时之间大家都是惶惶不安,交头接耳,恐怖的气氛开始在人群里蔓延。

    张彪看到了这幅情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身手拍了拍县令大人,却没有反应,他回过头,疑惑的问燕小六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然而就在这个他转过头的瞬间,一直不动的独孤不悔却突然转过了头,兴奋的大喊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天本老爷要开棺验尸!”

    这一声大叫,却把毫无防备的张彪吓了一跳,就差马上要拔刀相向了。

    原来刚才李大叔讲鬼故事的时候,众人都是听听而已,权当个乐子,笑笑也就算了,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一边的独孤不悔却一下子开了窍,他马上想到了开棺验尸,对,也只有开棺验尸才能发现凌虎的真正死因,才能找到重要的线索,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为冤死之人平反昭雪。

    而今天,在大家调查之下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线索的情况下,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算要开棺验尸,以求找到证据,排除心里的疑惑,为死者申冤。

    却不料,他话一出口,虽然大家确定了他没有被鬼附身,但却招来了一片反对之声,众人都说此事关系重大,是对死者的不敬,而且万一检验不出什么,恐怕会落人口实,对他多有不利。

    是啊,古语有云,死者为大。古人十分忌讳已死之人被开棺验尸,毕竟开棺验尸是对已死之人的大不敬,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而且有些人甚至说,开棺验尸会给自己和亲属招来厄运,影响以后的生活,甚至会死于非命。

    独孤不悔听了却只是笑笑:“各位莫要多虑,我原本就是一个穷秀才,侥幸科举中第,方才当的这一方父母之官,如果遇到蒙冤的案情,不能为冤枉的人洗雪清白,又如何称得起为民父母呢?

    我心意已决,如果检验不出证据,甘心因此获罪,纵然粉身碎骨也不会后悔!”

    于是,第二天早晨,独孤不悔不顾众人劝阻,亲自率领凌家村的族长、左邻右舍等人,登山掘墓开启棺椁。

    一炷香的功夫后,棺材就被打开了。

    因为天气寒冷,凌虎的尸体丝毫未坏。仵作上前,将那尸身从头颅到脚趾,从腹部到背部,仔细小心检查的检查了一遍,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点伤痕,只是凌虎骨瘦如柴,确实是因病而死的。

    独孤不悔难以相信仵作的话,却又说不出该怎么调查,不禁长叹一声,看来这趟凌家村之行,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并且他现在惹了众怒,毕竟必然有人会向州府告发,真的是让人无语。

    而闻讯前来的柳氏见状,破口大骂道:“县令大人,你以莫须有的罪名,挖人墓穴,开人棺椁,翻尸倒骨。死者何罪之有,受此毒害?你既然开棺又想要掩盖罪责,既然挖墓又想要封闭遮盖,你让我实这个未亡人怎么受的了啊!”

    如今已经开棺,却是什么也没有查到,独孤不悔苦笑着谢罪道:“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写下了详细公文向知府大人呈报,甘愿接受对我的任何处罚。

    死者是无辜的,如今让他的尸体暴露在荒野之中,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郑重道歉。”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命令手下重新盖好棺盖,堆起封土堆,就此茫茫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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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独孤不悔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易阳县。

    闻听消息而来的萧若兰看到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听了独孤不悔的详细说明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而张彪却是很生气的说道,“莫不是牢里那小子在诓骗我们,其实他兄长就是得病而死,只不过他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才在大堂之上喊冤叫屈的?!”

    听了张彪的话,独孤不悔也是发现了问题所在,去凌家村调查案件之前,那凌飞只说自己有冤,但确实不曾说过一句有关他兄长凌虎是被人害死之类的话语。

    反倒是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柳氏不守妇道,认为凌虎必然是被她害死的,而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查到一条线索,说是柳氏害死了凌虎。

    难道真是凌飞在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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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易阳县的第二日,独孤不悔就提审了凌飞,而那凌飞看见了县令大人已经回来了,竟然还激动的问,“独孤大人,您回来了!抓到凶手了没有?”

第四十四章、二次开棺

    然而,独孤不悔等人却是一个好脸色也没有给他,更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就这么晾着他。

    等升堂事宜准备妥当,“威~武~”的堂威之声也喊过了两遍,独孤不悔才慢悠悠的抓起桌上的惊堂木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大声呵斥道,“大胆匪徒,你故意提供虚假消息,糊弄本县,你该当何罪啊?!”

    那凌飞听了却是一愣,一脸懵逼的问道,“小人不知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哼,意思就是,你是个骗子,满口谎言,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诓骗我家大人前去几十里外的凌家村为你报仇,这招真是太他么孙子了!”站在一旁的张彪已经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听了张彪的话之后,凌飞愣了片刻,然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开始急切的辩解道,“大人,草民没有说谎啊,草民说的都是事实啊!”

    “大胆刁民,还敢胡言乱语,扰乱公堂,我看你还有什么新的说辞,来继续诓骗本县!”独孤不悔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所以此时凌飞的辩解,在他看来更像是骗子的惯用伎俩,因此也就不屑一顾。

    但另一方面,独孤不悔又觉得这个凌飞不像是在撒谎,因此,今天才临时决定再次提审他,打算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他所言句句属实,那么他还算个忠义之人,并且他还听张彪说过,这个凌飞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尤其是一身轻功了得,那日抓捕群盗之时,要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事先在窗户外面布置了陷阱,险些就要让他跳窗逃脱了。

    自独孤不悔担任易阳县县令以来,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案子,而自己身边可供差遣的可用之人却不多,

    张彪倒是很配合他的工作,但他毕竟是一介县尉,是易阳县的主官之一,他的主要职能是掌管治安问题,维护治安,抓捕犯罪偷盗的人,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

    你让一个公安局长陪着县长,随自己出去办案子,一两次还可以,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剩下就是萧若兰了,她才思敏捷,知书达礼,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案件侦破工作里,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也发掘了她在刑狱推理方面的天赋,很是不俗,但是,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她是一个女儿家,这就决定了有很多地方她不方便去,也不能去,这就为她的出行设置了很大的障碍。

    如此情形之下,他已经隐约的感觉手头上无人可用了,不禁有些担心。

    而且,实际上,在独孤不悔心里,自从穿越到隋朝时期以来,他的内心深处实际上一直处在不安之中,原因有很多,来自各个方面的都有,官场上的,生活上的,心理上的等等,因此,他有意将这个凌飞收为己用,成为自己的贴身侍卫,为自己保驾护航。

    一念至此,他就有意宽待这个凌飞,只要他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人品也没有问题,他都可以从轻发落。

    而那凌飞眼见县令大人不再相信他,把他当成了满嘴谎话的江湖骗子,心里也着实着急。

    张彪等人也是有些厌恶的看着他,存了心看他怎么狡辩,因此都不吭声。

    然而,片刻之后,就在大家以为这个凌飞又要开始胡编乱造一大堆理由的时候,从这个叫凌飞的大盗嘴里,独孤不悔却听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大人,小的在来易阳县城之前,曾经在城外洛云寺暂时栖身,那时遇到过一个朋友,他告诉了我一个故事,我想大人应该会感兴趣的。

    我那朋友说,一日他连夜赶路,正好赶到了最近的一个村子,那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往村里走,想找个人家借宿一宿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一家人的院子,以为是有小偷光顾,他便尾随其后,窜上了屋顶,前去查看,却不料看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幕……”那凌飞本就盗贼出身,也是一个见过世面、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此时却说,居然有一件可以让他胆战心惊,众人都是有些吃惊,不禁疑惑到,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样的人都感到胆战心惊。

    “哦,如何个胆战心惊的事情,你且细细道来。”

    “大人,那天他窜上房顶,俯身下去,轻轻揭开一片方瓦,向屋里窥去,就见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呻吟,盖着被子,像是生病了。房间里有个炉子,一个女子正蹲在那里煎着药,低着头所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陌生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篓,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他和那个煎药的女子悄悄贴面耳语了几句,随后就见那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来到床上躺着的男子面前。

    两人相互使个眼色,那个后来的男子突然上前压住了那个生病的男子,然后那个女子取出绢布一匹,上床将生病男子的四肢紧紧缚住。

    然后她迅速打开竹篓,从里面用用夹子夹出了一个东西,却是一条小蛇,用一根空心竹竿塞进了那床上生病男子的嘴巴,随即把小蛇放了进去,再取来香火烧烤蛇尾巴,小蛇负痛从他口中窜入男子腹中。”

    “什么?这……”众人听到这里,不禁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呢?”在旁边听着的张彪忍不住问道。

    “那个女子见小蛇进入了生病男子口中,马上用厚布子堵住了男人的嘴。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生病的男子不停地挣扎,但是他被另外一个男子压着,本就又是生了病,根本动不了,不一会儿,那个生病的男子就气绝身亡,一动不动了。”这个凌飞显然也是很难受,讲到这里的时候,不禁虎眼圆睁,气愤不已。

    “那后来呢?”这次却是萧若兰凄凄惨惨的问道。

    “后来,那一男一女见生病的男子已死,就把屋里收拾一阵,把已死去的男子放到床上摆好,然后又是贴面耳语一番,那个男子就离去了,我的那位朋友在外看的惨不忍睹,便一跃上房,恨恨而返。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太气人了……”

    “可是,这件案子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独孤不悔虽然隐约猜到了这个案子与凌飞有关系,却还是要他亲自招供出来。

第四十五章、沉冤得雪

    果不其然,凌飞听了他的问题,已是泣不成声,不能言语,好一会才勉强回答道,“独孤大人,后来我在无意间得知,我那个朋友去的村子正是凌家村,而他去的那户人家,正是我……兄长家啊……”

    好吧,这世间果然还是存在因果报应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柳氏自以为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凌飞的故事讲完了,独孤不悔等人却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人人心里犹如堵了什么东西,憋的难受。

    这感觉真比吞了苍蝇还感觉恶心。

    张彪更是气的一拳砸在柱子上,狠狠地说道,“真他娘的气人,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你那朋友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速速道来!”独孤不悔心里清楚,说的再多,讲得再好,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白扯。

    “我那朋友人称麻七,家住易阳县城十里外的陈家村!”凌飞强行忍住悲痛,擦了把眼泪,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随即他又补充道,“大人如果要找他,就千万要抓紧时间啊,此人飘忽不定,行踪成迷,非常难以寻找。”

    独孤不悔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头道,“莫非你早已寻访过他?”

    “是的,大人,兄长出事以后,我曾经先后去找过他两次,却都是没有见到人,否则的话,我早就禀报官府了!”凌飞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好,只要你所言非虚,本县定能寻得到此人,并将他带回县衙做证人!”独孤不悔掷地有声的说道。然后又寻思道,凌飞与麻三既然是朋友,两人定然相熟,必然知道他的栖身之所,于是接着问道,“关于那陈家村的麻三,你可知晓他惯常的栖身之所,或者其他的线索?”

    “线索?”听了独孤不悔的提问,凌飞跪在地上,努力的回忆着他和麻三的交往经历,思考着有价值的线索,终于他想起了什么,向独孤不悔说道,“麻三此人嗜赌如命,十有八九是泡在赌坊里,大人可以重点在这些地方寻找。”

    独孤不悔听闻之后,顿觉事不宜迟,命捕快燕小六即刻出发,前行陈家村捉拿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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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小六骑上快马,星夜兼程赶到陈家村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他见村口大槐树下有个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便下马走过去询问麻六家的住址。

    老人告诉他,麻六家住村西头,是一户独门独院的人家,平日里也不与人多来往,也很少见到他本人。

    燕小六在老人的指点下,赶过去的时候,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他果然不在家里。

    好歹他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本来也对在麻六家里抓到人不报什么希望,因此他也不做停留,而是调转马头离开了陈家村。

    不是说这小子嗜赌如命吗?那就只能去附近的赌坊碰碰运气了。

    好在独孤不悔也料到那麻六在家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命人在城中、郊外等多地的赌坊四处查询,总算是得到一条线索。

    原来这麻六经常光顾城西的昌运赌坊,早就成了那里的常客,只是他总是一阵子一阵子的不见人,许多人对他印象不深。

    张彪知道情况后,便命人换了便衣,在昌运赌坊门口日夜蹲守。如此数日以后,却始终没有麻六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泄气。

    这一天,负责蹲守的燕小六正在辛苦的盯着赌坊门口,突然,有个人被赌坊的伙计给扔了出来,“噗通”一声摔在了马路中间。

    燕小六看那厮可怜,便走过去扶了一把道,“这位兄台还好吧?”

    谁知那人非但不领情,还恶语相向道,“关你屁事”,只是把燕小六给气的够呛。

    真是狗咬吕洞兵,不识好人心。

    三言两语后,两个人竟然就扭打在了一起。由于燕小六没穿官衣,那人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好在有路过的差役帮忙,一起将那人扭送到县衙里,却没想到,此人却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苦苦寻找多日的证人——麻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独孤不悔立刻升堂,审问他凌家村之事,又有凌飞作证,那麻三只能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有了麻三写下的诉状,就可以向法官申诉控告,独孤不悔马上传令拘拿柳氏,连同族长、左邻右里一起到案。

    升堂之后他命令麻三和柳氏当堂对质,那柳氏却不知悔改,还要强辩。

    独孤不悔称一定要再次开棺验尸,于是向知府呈上公文,并且将麻三的讼词一并录入。

    过了一些日子,州府的公文传了回来,批复同意。一切准备就绪后,独孤不悔重新率领大家上山,掘墓开棺。

    这时正是正午十分,天气炎热,凌虎的尸体已经溃烂,脏腑都露出来,只见他的肠子中赫然躺着一条死蛇。

    独孤不悔命令柳氏观看,柳氏还不肯认罪。独孤不悔大怒,又命人将那日与他共同作案的男子张三捉拿到现场来,柳氏竟然还是死不承认。

    无奈之下,独孤不悔喝斥衙役,用鞭鞭子抽她的脊背,柳氏娇弱不堪受刑,只得坦白了全部实情。

    原来,当初,凌虎得了疾病,妻子柳氏有个表亲经常来探视。待凌虎病情日渐严重,柳氏想他肯定不能痊愈,她和表兄又有私情,两人于是胆大包天,共同谋划害死了凌虎,然后霸占他的财产,并永久结为夫妇。

    起初柳氏打算等凌虎病死以后,再做苟且之事,但是却发现凌虎虽然缠绵病榻,但是这最后一口气很难断绝。

    正巧有一日,她的表哥张三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有个乞丐有条小蛇,二人因而触发了灵感,用一百文钱买下小蛇,打算用它置凌虎于死地。

    一切都如计划中的一样,进展的很顺利,而且尸首果然没有伤痕可以查验出来,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这计谋也真巧诈。

    然而,柳氏却知道开棺验尸定然会罪行败露,于是一直拒绝别人开棺验尸。第一次开棺验尸由于凌虎的尸体尚未腐烂,因此仵作不曾勘验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第二次开棺验尸,却由于天气炎热而导致尸身腐烂,他腹中的那条小蛇也大白于天下。

第五十四章、半块烧饼

    这刘管家闻言很是无奈,自从今日早晨在闹市堵了马车,不小心压坏了一筐鸡蛋,继而碰到一个奸商,接着三言两语之下起了争执,再后来就不见了少爷和马车,他只能四处奔波打听,然后匆匆奔市署衙门而来。

    由于形势紧急,来时十分匆忙,眼见已是日落西山,自己尚且没有用饭,这租来的马车自然也不会存放什么食物,身边自然是没有食物了。

    见少爷问的急了,管家只能从自个袖筒里摸出半块烧饼来,试探性的问道,“少爷,只剩这个了,不过……”

    他话音没落,手里的半块烧饼却已经到了他家少爷的手里,随即马上又进了他的嘴里,三五下之后就进了他的肚子。

    管家赶紧闭了嘴,硬是把后半句话“这是我吃剩下的”给生生咽了下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是啊,从早晨睁开眼就疯狂的寻人,然后又被抓紧衙门关小黑屋,这一天时间可是滴米未进吶,要不然,这天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贺若少爷又怎会青睐他这半个烧饼呢?

    人啊,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啊。

    贺若兰山肚里塞了半个烧饼,休息了片刻,总算有了点精神,回过神来想起水玲珑姑娘还下落不明,根本无暇顾及那半块烧饼是哪来的,只是急切的催促刘管家马上出发去城西驿站。

    这刘管家见状,赶紧扬手就是一鞭子,他知道那水玲珑姑娘对少爷的重要性,于是也不管这夜色朦胧,路不好走,只是急急的赶着马车往城西的驿站奔去。

    然而紧赶慢赶,到了城西的时候,天却已经黑透了,毕竟路上耽搁了不少时辰呢。

    贺若兰山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前面影影幢幢的立着几间屋子,屋角高挂着旗杆,摇曳着几面旗子,正在微风之中摇摆,一面离得近的旗子上面隐约写着字,却看不真切,他便催马前去。

    好在此时夜色已晚,城西并无夜市,人员稀少,自然就路途通畅了,马车也能过得去,不似今天早晨,会把闹市堵死。

    片刻之后马车走的近了,就见那旗子上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驿”子,随风翻飞的旗子背面也写着四个大字,“顺安驿站”。

    只是这驿站此时已是店门打烊了,没有一个人,连个值更的也没有,自然问不到任何消息,见此情形,贺若兰山也只好作罢,让管家调转马车,打算掉头先回去找个客栈住下,决心明日再另做打算。

    往回走了一段路,就近在城西寻了一家清风客栈,刘管家替贺若兰山开好了一间上房,定了一桌酒菜送上去。然后自己赶紧驾车回府上去,找人把被扣押的马车给取出来,完了送到清风客栈去,顺便他又去账房那里多支了些银子带在身上。

    府里的账房早就对他支银子习以为常,知道是给贺若少爷用的,也不多问,就取了一百两银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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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若兰山在伙计的招待下住进了清风客栈的上房,上房在二楼,远离了一楼的喧嚣,算是个僻静之所,正好可以暂时躲开烦心的事情。

    住下来后,贺若兰山赶紧命伙计准备了洗浴用具,送来了热水,还特地命伙计找来了一些柚子叶泡在洗澡水中,然后自己跳进去,仔仔细细的洗了个热水澡。

    之所以洗澡水里放柚子叶,完全是按管家所说,据他所说,洗澡放柚子叶可以扫去今日一天的晦气。

    柚子叶在南方也叫做碌柚叶,它是一种双子叶芸香科植物油的属性,叶子本身就含有丰富的挥发油,所以柚子叶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味,既不浓烈也不寡淡,闻上去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南方人从古时候起就有用柚子叶水洗手、洗脸或者洗澡的习惯,而且在风水学中,柚子叶被认为拥有祈福、驱邪、转运、去晦气等作用,所以人们在感觉事业不顺心或者是需要转运的时候,比如说考试之前、家里添了小孩、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用柚子叶水洗手或者洗澡的习惯。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用柚子叶洗澡去晦气的时候一定是用煮过柚子叶的水,可以连同柚子叶一块来洗澡,而不是直接把新鲜的柚子叶扔水里就行。

    以前他本是从来不信这些迷信的,但这几日他遇到的一连串的事情,却使得他也小心起来。

    沐浴更衣之后,狼吞虎咽的用过了一桌酒菜,他才总算是缓过劲来。

    此时他倚着客房的栏杆,向外面看去,夜深了,有微风吹过,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轮明月斜挂在天边,凄冷的照着这世间万物。

    这江南水乡本就四处环水,而这清风客栈门前便是一条小河,此时银色的月光洒在河面上,随着一阵微风的吹来,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了一层涟漪,几只小船随波飘荡,这景色真是令人神往!

    只不过他心里挂念着不辞而别的水玲珑,此时虽然倚在窗口,面对着美妙的夜景,却也是无心观赏。

    这江南水乡,水道四通八达,连接着城中许多地方,平日里人们出行大多可乘坐小船前往,而乘坐马车的却反而是少数。

    常坐马车的一般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家,正是通过豪华的马车来炫耀这自家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水玲珑却是往城西驿站去了,这里有几家私人的驿站,都可以租用马车,可那里却都是为往西去的长途跋涉的人所准备的,常年居于这水韵之乡的女儿家,她怎么会去那西部?!

    百思不得其解,一切也只能等到明日天亮,向几家驿站的人打听清楚,方才能知晓她的所去之处了。

    想至此处,一阵困意袭来,他便上床准备歇息,但是缺少了水玲珑陪伴在身边,真是倍感寂寞,想想昨日犹是美人相伴,今日却是孤枕难眠,他看着窗外的明月,思念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第五十五章、大祸临头

    贺若兰山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禁感慨颇多,那清冷的月光,古往今来寄托了多少人的惆怅,寄托了多少人的愿望,寄托了多少人的思念,寄托了多少人的哀怨。

    烟笼寒水月笼沙,月色迷蒙,是不忍看到即将到来的国破家亡吗?

    夜吟应觉月光寒,月光寒冷,是因为没有挚爱的伊人陪伴吗?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孤单得只好邀明月共饮,是寂寞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对人们最美好的祝愿吗?

    第二日一早,刘管家已经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清风客栈,接了他家少爷贺若兰山,前去附近的驿站打听消息。

    率先去的便是那家离得近的城西驿站,它是离开扬州城往西最近的一处驿站了吧,因此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但很快,派出去的刘管家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贺若兰山瞧他那副模样,以为是没有打探到消息,就上前去急切的询问结果。

    谁知管家的回答却让他无语,因为管家告诉他,“驿站只供官府使用,百姓是不让使用的,即便你是大户人家。”

    好吧,如此简单的常识性问题,却被他们忽略了,驿站不供百姓使用,这是基本常识,不论你有多少钱,但若不是公务,则再大的富豪也绝对不许使用驿站,只有官员才可以使用。

    虽然驿站的驿卒在传递公文时,往往也可以帮一些富有人家顺便携带书信或是一些小件的轻便物事,作为古代驿卒一项常规额外收入,但却只能捎东西,而不能捎人!

    这却是让贺若兰山纳闷了,驿站不对老百姓开放,那么有人说在城西的驿站看到过水玲珑就很奇怪了,因为水玲珑肯定也不是官府里的人。

    难道消息有误?!传言不可信?!

    但迄今为止,他手头上关于水玲珑的线索只有这么多了,要是线索就这么断了,那么就没法再找下去了。

    贺若兰山不甘心,或许那个说是在城西驿站看到水玲珑的人记错了地方也未可知,再怎么说,城西的类似于驿站的车马行之类的地方必须要仔细寻找,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管家出去打听消息去了,片刻后却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带回来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这个消息就是,城西发现了一家车马行,也是附近最大的一家车马行,叫做盛丰车马行的,据说最近常有女眷在那里乘马车离开扬州。

    听了这个消息,贺若兰山的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常有女眷离开,那里面会不会就有他的水玲珑呢?

    他心里那朵本来已经快要被浇灭的希望的小火苗,马上又燃了起来。

    事不宜迟,本少爷亲自去看看。

    于是贺若兰山和刘管家两个人出了清风客栈,大步流星的往前面的盛丰车马行走去。

    来到近前,就见这车马行有一座大院子,门脸看着挺大,而那高大的门框上面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面书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盛丰车马行”,远远看去,甚是威风。

    贺若兰山心里激动,就率先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待俩人一前一后进到前厅里面,刘管家随即上前向柜台上的管事说明了来意。

    不料柜台上的管事听了他们的来意,居然是要查一个人的去向时,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说道,“我家盛丰车马行分站遍布全国,每天的流水不知道有多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如你们这般,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想查便查,那我们这盛丰还开不开业,干不干活,做不做生意了!嘁……”

    管家一听这话,直气的胡子都乱颤,他贵为贺若家族的大管家,平日里出门办事,从来都是被人毕恭毕敬的接待的,几时曾遇到过这样的怠慢,更要紧的是,贺若少爷跟着自己一起,也被人瞧不起,他不禁瞬间火大,直想骂一句,“瞎了你们的狗眼……”,并且忍不住撸起袖子打算上前理论一番。

    贺若兰山却是十分清醒,办事要紧,而且跟这样势利眼的人争论一点意义也没有,惹自己生气还办不了事,于是伸手拦住了愤怒的管家,同时却冷笑着对那管事道,“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别看今日这盛丰车马行生意兴隆,车水马龙,他日怕是马上要大祸临头,关门大吉,就此没的生意可做喽!”

    说罢,作出转身就走的架势。

    那管事是何等精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胡子一挑,早把贺若兰山的话一字不落都听在了耳朵里,而且贺若兰山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早就听了出来。

    这会心里不禁一阵嘀咕,看对面这位小爷浑身绫罗绸缎,身后还跟着管家,定然是这扬州城中的大户人家,保不齐真是自家车马行真的做错了什么而尚不自知,倒是被人家瞧出端倪来了?!

    这世间万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的万年船嘛。

    于是,这管事一个眼色,早有一个伙计凑上去拦住了贺若兰山的去路,“这位爷,里边请,咱们有生意慢慢做,凡事都有的商量嘛!”

    贺若兰山见状,便转过身,走回去又落了座,只不过这回,他是坐在了这盛丰车马行的后堂。

    这盛丰车马行的布局结构是前厅后堂,一般的琐碎事务都是在前厅办理,而只有身份尊贵的客人才回被迎到后堂去。

    待落座之后,伙计立即端上了迎宾茶,那管事已是悄悄的走了过来,他拱拱手,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小爷请用茶,鄙人乃是这盛丰车马行扬州分站的管事,本店生意兴隆,一直是繁荣昌盛,却不知公子何故会说出大祸临头之说啊?!”

    贺若兰山听了管事的话,心里不禁一阵得意。他刚刚见那管事态度不好,有意敷衍他们,而且狗眼看人低,于是便打算故作玄虚,有意教训一下这个势利眼的管事。

    此刻他便故意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环顾左右,见没有闲杂人等分散左右,便才示意那管事凑上前来,他则神秘的附耳说道,“这位管事,近几日可曾见过一个貌美如仙的年轻女子来过?!”

第五十六章、金骏眉

    “这……小店客人众多,不知公子所指的是哪位女子?”管事皱着眉头,捋了捋八字

    胡须,努力的回忆道。

    “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她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贺若兰山本来正神情激动,向那管事的详细描述着水玲珑的容貌特征,却不料正说的起劲的时候,却瞥见那管事眯起了双眼,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来,于是赶紧正色道,“嗯,就是一个名叫水玲珑的姑娘,你不曾见过吗?”。

    “水~玲珑?这……”见贺若兰山瞪起了眼睛,那管事的立马收起了猥琐的表情,换上了一副一脸茫然的表情,却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样子。

    贺若兰山看这管事的神情变幻无常,猥琐倒在其次,但若不知情却是真的让他不能接受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一开始就找错了地方,否则这管事如此好色,如果水玲珑那么美丽妖娆的女子来过,他定然是会有些许印象的,万不会这般懵逼状态。

    一时之间,他不禁也是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水玲珑姑娘确实不曾来过?

    但是,据他的管家打听,那水玲珑很大可能就是从这城西的车马行雇的马车走的,而在城西,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家盛丰车马行生意兴隆,财大业大,那么,水玲珑从这家店走的概率是最大的。

    看来还得再加把火,才能有熟饭吃。于是他又接着故作神秘的说道,“本公子昨日在城中的金陵大酒楼喝酒的时候,和几个朋友闲聊,就听说了这扬州总管河间王杨弘的一些消息,说他最近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是容颜倾城倾国,有闭月羞花之色,却不料这几日人却突然不见了。”

    说到这里,贺若兰山却是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说话,而是翘起了二郎腿,随意的端起身边的茶碗,左手五指捏着托碟和茶碗,右手三指轻轻的捏起碗盖,拨了拨茶碗里的茶叶,慢慢的抿了一口,悠悠道,“这金骏眉艳红无比,茶香四溢,还散发着一股红枣的味道,着实不错啊。”

    说着却是轻轻的放下了茶盏,眯起了眼睛,似乎是享受起那金骏眉的茶香来。

    那管事本来凑近了正听的仔细,却见他不说王爷的小妾,却说起这迎宾茶来,而且一听他的话,就是对茶叶有一定的研究,便支使伙计立马换上了上好的碧螺春,端了上来。

    而那换茶的伙计却是心里直犯嘀咕,自家的这金骏眉,后堂放着一缸呢,要不怎么能拿来当迎宾茶呢,可那家伙居然还说是好茶,喝得津津有味,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可是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管事的居然给换上了上好的碧螺春,真的是奇了怪了,也不怕糟蹋了东西。

    原来这金骏眉有好有坏,若不注意区分,往往喝到的就都是劣质茶。

    对于如何区分金骏眉的好坏,从两个方面看最直观,一个是看茶汤颜色:金骏眉茶叶冲泡以后茶汤是有淡淡的玉米清香,茶汤颜色透亮金黄,即使冲泡了很长时间,颜色也是透亮无比。如果颜色是红色、黑色或者暗色,说明茶汤有杂质,说明茶叶是劣质茶。

    还有一个比较直观的方法是闻茶叶气味:金骏眉茶叶不是只有一种香味,可是很多香味混合在一起有淡淡的花香果香,闻起来是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如果闻起来是掺和有枣香、薯香或者其他很浓的味道,那就是劣质的金骏眉。

    那管事的也是茶道的行家里手,因此一听贺若兰山说“这金骏眉艳红无比,还散发着一股红枣的味道”的时候,就知道贺若兰山是个懂茶的人,又见他故意卖关子,于是便命人赶紧换上了好茶。

    而同时,在一旁跟随多时的贺若兰山的管家却是听的一头雾水,“这少爷昨天什么时候去过金陵大酒楼了?!他不是一早就被市署衙门的人给带走了嘛,而且还关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才交了罚银,接了他出来?!”

    但他看贺若兰山那镇定自若,神秘莫测的样子,却是心里直犯迷糊,不知道少爷这是演的哪出戏,搞不清楚状况,先看看再说吧,于是也就不敢吭声。

    “这位公子,在下孤陋寡闻,那河间王杨弘纳妾我却不曾听说,只不过这王爷纳妾,却与小店有何瓜葛啊,还请公子明示……”管事的见贺若兰山端起了那碗碧螺春,怡然自得的喝了起来,遂忍不住问道。

    “哦,管事老爷爽快,本公子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贺若兰山喝了一大口碧螺春,然后轻轻放下茶盏,继续神秘兮兮的说道,“难道你不曾听人说过,那河间王杨弘纳妾本来该是大喜事,但却因为府里的大太太不赞同的关系,便是在别院里低调的办了喜事,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但是,近几日王爷那新娶的小妾却是不告而别,人去楼空,听闻别人风传,这名小妾正是名满扬州的歌姬水玲珑,而她,却正是从你这城西的盛丰车马行里乘的马车离开的。据说,河间王听闻后已是大怒,正在派人秘密调查此事,如若让他知晓这小妾果真是从你这盛丰车马行离开了扬州,恐怕会怪你不加阻拦之罪,到那时,贵店该是脱不了干系吧……”

    贺若兰山一席话刚说完,那个管事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步子踉跄起来,不经意间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幸亏被一个伙计连忙扶住了问道,“管事老爷您是怎么了这是?”

    那管事的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一团。近几日倒真是有过几个美貌女子前来雇用马车,当时只顾着垂涎美色,想入非非了,却不曾想过,这其中会有怎样的利害关系。

    莫不是这已经乘坐马车离开扬州的人里面,其中真的就有河间王爷的小妾,如果真的让王爷的小妾乘坐盛丰车马行的马车离开了扬州,确认无疑的话,那盛丰车马行就有着推脱不掉的干系,麻烦就大了。

第五十七章、美酒美人

    而世人皆知,这河间王杨弘可是国之重臣,是手握兵权的实权派人物,官拜右卫大将军,曾以行军元帅之职出兵灵州道征讨突厥,大破突厥军队,后因军功官拜宁州总管,晋位上柱国。

    并且皇帝陛下对他的评语是“为政崇尚清静,甚有恩惠德政。遇事可不上奏,自行决断。”

    这里面的话语就很有特点了,“遇事可不上奏,自行决断,”这已经是非同一般的特权了,就犹如是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钦差大臣,手持尚方宝剑,可行先斩后奏之权,这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要知道,隋文帝杨坚晚年变得越来越多疑,经常怀疑臣子不忠,导致他滥杀无辜,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会授予河间王杨弘自行决断的特权,他对杨弘的信任可想而知。

    那管事的人心里一阵寻思,河间王杨弘若是知道了他府上的人,是通过盛丰车马行私逃出扬州,那必然会派人上门问责,到那时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盛丰车马行就是大祸临头,关门歇业都是轻的,抄家问斩都是很有可能得啊。

    一念至此,他马上招呼伙计,把近半个月以来柜台上的雇佣马车的流水记录全部拿出来,赶紧和几个心腹一同钻进了里间一个小屋子,神情紧张的一一核对起来。

    貌美女子,水玲珑,应该不难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吧,贺若兰山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得意。

    这些个势利眼的伙计,从来就是店大欺客,狗眼看人低,方才上门,竟然态度如此嚣张,贺若兰山有意把事态说的很严重,是决意今日要好好的戏弄他们一番,也让他们知道收敛一下。

    此刻想着很快就能有水玲珑姑娘的下落,贺若兰山心里是一阵欣喜却又有一阵紧张,欣喜的是马上就能知道心爱的女人的下落,紧张的是不知她为何不辞而别。

    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数日之前,那日的她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那日侍女拿出了管家新送来的葡萄美酒,就退了出去,然后这船舱之中就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仅剩他们二人,空气中弥漫着暧昧不明的味道。

    他还记得有一天,船外艳阳高照,江上无风,船舱内有些闷热,两人都是身着单衣,轻轻摇着扇子。贺若兰山与水玲珑坐的近一点,便能闻到一股女儿家的乌黑长发所散发出的清香,真的是沁人心脾。

    水玲珑见他热的厉害,便亲自为他斟了葡萄酒,并且送至他嘴边看他饮下,那盈盈暗香飘过,披肩的长发划过他的胳膊,痒痒的,真的是让人意乱情迷。

    他忍不住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水玲珑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就斜倒在了他的怀里,柔情似水,他附身看去,就见她双目微闭,而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女儿家的害羞所致,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不断起伏的胸口,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当真是风情万种,美酒美人,让人心神荡漾,难以忘怀。

    那些日子里,在这画廊游船的船舱里,他和水玲珑整日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情话绵绵,终日厮守,真是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只是让一旁服侍他们的侍女都感到好生羡慕,那时的日子该是多么惬意美好啊。

    可如今,却是人去楼空,独留他一人在此吟风弄月,却是好生寂寞。自水玲珑离开后,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她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不告而别呢?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过去了,正在他沉浸在对水玲珑的美好回忆中时,突然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刚刚进去的几个伙计鱼贯而出,纷纷走出了里间的屋子,行色匆匆的离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每人手里却抱着更多的账本,随即又钻进屋里去窃窃私语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贺若兰山眉头一皱,看他们那严峻而惶恐的神情,难道是没有查到?!

    可是这不应该啊,他已经派管家打听了这几家车马行的大概情况,也只有这盛丰车马行最近接待过女眷。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听见里屋里传来一阵欢呼雀跃的叫声来,看来是有了好消息啊。

    果然,就在他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百般无聊的时候,那个管事已经屏退了众人,亲自拿了一个账本走了过来。

    “这位少爷,在下翻阅了近一个月以来的柜台登记的流水记录,翻阅了几十个记录本,总算是找到了这样一条记录……”那管事此时犹如炫耀一般,叨叨个不停,只是苦了贺若兰山,心里急着要结果,然而面子上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生痛苦。

    他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咬牙坚持着,等待那个管事把废话赶紧说完,然后把记录簿拿给他,然而,这管事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废话说了一箩筐。

    终于,贺若兰山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把夺过了本子,然后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

    这本子记录看起来却还是有点费时间,现代人写字必然是从左至右横着写,呈一个个的横杠,而古代的书籍记录之类却全都是从右至左,呈一个个的竖列。

    非但如此,这车马行的流水记录有着他们自己的书写规矩,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让人难以理解。

    那管事见贺若兰山看的只皱眉头,便又凑上来指点到,“这位少爷,你看这里,是这里……”

    果然,在这无数的毛笔字里,贺若兰山看到了三个他期盼已久的字——“水玲珑”。

    他心里顿时感慨万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初九日……水玲珑……云州……”的断断续续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却已经包含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第五十八章、千里云州

    盛丰车马行的管事,在数十个伙计的帮助下,终于查到了一条有用的记录,他战战兢兢把那本记录经营流水的记录簿拿出后,贺若兰山激动的一把抓了过去,在这无数的毛笔字里,他终于看到了三个他期盼已久的字——“水玲珑”。

    他心里顿时感慨万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初九日……水玲珑……云州……”的断断续续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却已经包含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在这段毛笔字记录的信息里,他清楚的明白了以下信息,她是本月初九日来登记的,顾客名叫水玲珑,而去往的目的地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州。

    贺若兰山看到这几行简短的文字后,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心里不断地念叨着,原来她去了云州,她去了云州……

    而一旁的车马行的管事瞧见贺若兰山脸色不对,以为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问题,便也是凑过来,低声下气的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在他心里,实际上早就认定了贺若兰山是河间王杨弘派来的人,至于什么金陵大酒楼喝酒,什么道听途说,完全都是烟雾弹,他的真实目的应该就是来调查水玲珑的真实去向。

    因此,他才由一开始的趾高气昂,迅速的变幻成了卑躬屈膝。虽然在外人眼里,这盛丰车马行分店遍布全国,生意无数,朋友遍地,但是这个管事却很清楚,盛丰车马行在河间王杨弘面前,就是一只蚂蚁遇到了大象一般,人家踩死你只是分分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甚至不需要经过官府。

    正是因为清楚了这其中生死攸关的厉害关系,所以这盛丰车马行扬州分站的管事,才会小心翼翼的伺候起贺若兰山来。

    贺若兰山对这些官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早有耳闻,只是今日亲自遇见,还是在心里暗暗窃喜,要不是这层关系,今天这事也不会办的如此痛快。

    贺若兰山看到了想看的东西,查到了想查的信息,心里本来是十分高兴,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将那个记录簿轻轻的放在身旁的茶几上,悠悠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碧螺春,然后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在那记录簿上轻轻弹了弹,严肃的说道,“果然在这里啊,你们盛丰车马行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管事一看他这架势,禁不住就有点发颤,但他犹自故作镇静的说道,“这水氏女子乃是以寻常人的身份雇的车马,小号确实是不知情啊,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公子明鉴啊!”

    “即使如此,人却是确确实实从你这出的扬州,这可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不知道河间王爷会不会听你的解释呢?!”贺若兰山还是波澜不惊,轻描淡写的说道。

    但那个管事却已经是汗流浃背,哑口无言了。

    偏偏旁边一个伙计听见了,愣头愣脑的咋呼道,“那女子来的时候,又没有说她是河间王杨弘的小妾,凭什么人丢了赖我们……”

    只是他这句话尚且没有说完,就被那个管事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了地上,末了那伙计还捂着一边的脸颊,颤颤巍巍的委屈的说道,“管事老爷,小的哪里说错了……”

    那管事气的手抖,只是骂道,“这里几时有你说话的份了,你个不开眼的东西!”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贺若兰山却只是憋了一眼,当做完全没看见一般,仍旧是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然后站起身来,拿起那本记录簿丢给了身后的管家,然后慢悠悠的离开了这盛丰车马行。

    临别留了一句话,“以后眼睛擦亮点,否则你这盛丰车马行迟早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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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贺若兰山已经坐在了前往云州的马车上,满心思绪的眯着眼睡着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和刘管家还正坐在盛丰车马行的后堂里着急的等结果,为一个女子,一个地名而煞费苦心,而一个时辰后,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在了去往云州的路上,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水玲珑。

    此去云州,距离扬州有千里之遥,在古代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至少也得走上个把月的时间。

    本来刘管家是竭力劝阻的,毕竟那云州是天高地远的地方,又地处北方的边城,气候干燥,天气恶劣,但最关键的是,但凡边城之地,那必然是世道不甚太平,常有土匪、山匪之类占山为王,拦路劫掠财务。

    事实上,历史上的云州属于著名的燕云十六州之一,其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尤其值得说明的是,云州的战略意义十分重要。

    公元936年,中国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后唐河东节度使)反唐自立后,经不住唐军的讨伐,眼看就要失败,最后竟然向契丹求援。

    契丹随即出兵打败了后唐军队,扶植石敬瑭建立了晋国,辽太宗并且与石敬瑭约为父子。

    天福三年(938年),石敬瑭按照契丹的要求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使得辽国的疆域扩展到长城沿线,往后中原数个朝代都没有能够完全收复。

    燕云十六州为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失去燕云十六州这个北部屏障,直接导致中原赤裸裸地暴露在北方少数民族的铁蹄下,对宋朝的衰变乃至灭亡有着重大影响。

    燕云十六州的战略意义使得中原的北宋政权感受威胁持续长达二百年。

    尤其是终南宋北宋两个时期,耗尽了数代人的心血和努力,都没有再恢复燕云十六州。

    本来打算招募数十个保镖、伙计等人手,一同前往,但迫于贺若兰山赶路心切,也只能雇了一个赶车的车夫,收拾了行李、准备了盘缠,便匆匆上路。

    为了安全起见,一路上管家都是让那车夫沿着大路往前走,住宿之地也都尽量选择在官方负责的驿站附近,尽量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贺若兰山等人急着追寻水玲珑因此,一路上都不曾停歇,只是晓行夜宿,着急赶路,每日天黑休息,天亮上路。如此数日之后,云州城已然是遥遥在望。

第五十九章、夜探悬空寺

    三人共驾一辆马车,一路上不停地走,也可以一路上观风景。随着他们距离江南温润之地越来越远,路边的小桥流水渐渐变少,气候也越来越干燥,而古藤老树却是逐渐增多。

    也难怪,江南烟雨之地,常常是整日阴雨连绵不绝,而云州边塞之地,整日西风扑面而来,风沙多的塞人口鼻,而雨水却少的可怜,天气干燥的很。

    走了数日之后,这一天三人来到了一座雄伟的大山之前,问过当地人才知道,这座山正是五岳之一的恒山。远远看去,那山崖壁陡峭,怪石嶙峋,古树虬根盘结,苍松不惧严寒,顶着寒风给他们展现着最美的古朴景致。

    而贺若兰山为这西北苍凉壮阔的风景所吸引,感觉心情大好,于是他选择在最美的最老的一株大松树上题诗一首,就权当是给它的回礼致谢了,其诗曰:

    “酒肠虽满少欢情,身在云州望帝城。

    巡次合当谁改令,先须为我打还京。”

    身边的刘管家听少爷题完了诗后,还吟诵了一遍,但他却是听的的一知半解的,毕竟一个管家也不需要那么高的文采嘛,所以他只听见了“身在云州望帝城”的那半句,就望文生义,再加上自己的揣测,以为是他家少爷想家了,而管家从一开始本就不赞同来这云州,此时便趁机晃晃悠悠的凑上前劝说道,“少爷,咱们这才离了扬州数日,就仿佛是从温暖的春天到了严寒的冬天,这边城之地风霜苦寒的,你如果要是想念家里了,咱们就立马打道回府吧,家里可温暖了,何必在这里……”

    贺若兰山听了管家的话很生气,他首先很不满意管家这种煞风景的行为,不懂装懂,一知半解,真是有辱斯文。其次,管家是回家之心不死啊,这一路之上,只要有机会,他定然会劝说道,“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因此,也就只顾题诗看景,不再理他,那管家也只好闭嘴,知趣的去一边检查车马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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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咱们已经走了快二十天,想必离云州不远了吧?”又行了半日之后,离那恒山愈发的近了,贺若兰山突然很想去看看那闻名遐迩的悬空寺。

    素闻这悬空寺远近闻名,是一大奇观,而贺若兰山又是一个酷爱游山玩水的人,一路走来已然是错过了不知多少名胜古迹,奇山秀水,只因为一心赶路而不得空闲,竟是生生的忍住了。

    到如今云州城已是遥遥在望,再加之这悬空寺名气实在太大,错过实在可惜,于是贺若兰山特意抽出小半日的时间,前去游览悬空寺。

    这一日,他们乘坐马车到了恒山脚下,就见一座寺庙凌空而起,如飞龙一般盘踞在半山腰。走的近了些,就发现那寺庙竟然真的是建筑在距离地面几十丈高的悬崖之上,却又没有摇摇欲坠之感,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当地流传着这样的民谣: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马尾”是指连接阁楼栈道和岩石的三组红木,每组10根,一共30根,每根长约十几米。从外边看来,悬空寺似乎就是靠这些立木中的大多数都是可以晃动的,而且每根立木都十分纤细,根本不足以支撑重达几十吨的楼阁。

    去之前,主仆二人特地找了当地的一个向导,仔细打听了这悬空寺的情况。原来这悬空寺本名叫做“玄空寺”,始建于1400多年前的北魏王朝后期,北魏太和十五年(公元491年),历代都对悬空寺做过修缮,北魏王朝将道家的道坛从平城,今大同南移到此,古代工匠根据道家“不闻鸡鸣犬吠之声”的要求建设了悬空寺。

    据说,公元398年,在北魏建都平城后,北魏天师道长仙逝前留下遗训:“要建一座空中寺院,以达“上延霄客,下绝嚣浮“。换句话来说,就是让人们上了这处寺院,感到与天上的神仙共语,而将人世间烦恼抛掉。

    从天师仙逝到始建的43年间,他的弟子们多方筹资,精心选址设计,终于修建出了悬挂在北岳恒山金龙峡西侧翠屏峰的半崖峭壁间的悬空寺,乃至寺庙宗教内容的构思都超出了常人的智慧,将陶宏景明确提出三教合流的思想,巧妙地体现于一处空中寺院内,并将三教殿建在寺院的最高处,使三位教主共居一殿。

    因此,悬空寺始建至今,地处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的恒山,不但没有遭到破坏,而且历代都加以维修、完善,足以说明天下渴望和平的无穷力量。

    悬空寺由于科学的选址,是建在崖壁凹回去的部分,且两边突出的山崖缓解了风势,东边天峰岭遮挡了太阳,年平均日照时间为2小时,因此,风侵、雨蚀、日晒都对其损害不大,才能长时间的保持原样。千余年来,它经历了无数次的山崩、地震、雨水侵蚀,却依旧完好无损。

    而贺若兰山听闻随着岁月的侵蚀,这悬空寺的许多巧妙绝伦的遗迹都消失了,去晚了,好多佛头都被别人抢跑了,只留下枭首后的残躯摆在哪里受人膜拜。

    现在去想必还在,这可是无价之宝啊,指不定哪一日就会毁于天灾人祸,早早下手,定然能一睹这伟大的建筑。可是打听过后才得知,近段时间悬空寺都在修缮,暂时不对外开放,更不会接待游客。

    这可如何是好,贺若兰山不禁牙疼,等到修缮完毕再去?这对于时间紧迫的他们来说,是断然不可能的。

    贺若兰山便四处转悠了一圈,然后在围着山脚转了一圈后,他的心里不禁有了主意。

    于是,一个幽暗的早晨,天还黑着,没有完全放晴,贺若兰山便带着管家共同往半山腰的悬空寺而去。

    今日出门之时,主仆二人特意做了装扮,两人都是一身短打扮,看起来像是附近的民夫。贺若兰山手里提着一筐鸡蛋,而管家肩上则挑着一根扁担,里面俱是些蔬菜瓜果之类,他们的本意是趁着天未放晴,满山尚是大雾弥漫之际,打着上山送东西的机会潜上了半山去观摩一番,结果竟然顺利的进了寺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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