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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欢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txt下载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的人

    “你个死人婆子,你放屁!”本来他们已经够屈的了,还看着那婆子倒打一耙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婆子冷哼了一声,“让老鸨亲自把卖身契送过来,既然那么稀罕张开腿伺候汉子,我们这也算是成全了她,让她伺候个够!就是可惜了,这样的贱货卖不了好价钱!”

    虽说这婆子说话刻薄,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起哄觉得春叶可怜的,这个世道本来对女人便是格外的严苛,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闹出这样的丑事,正如这婆子说的一样,就算是沉塘都不为过!

    春叶娘还想再叫骂,可让人直接把嘴都给堵上了。

    温言许站在当院,那么多人看着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疼,那庶女分明就是在落他的脸,春叶那么下贱他还要过那样的女人,那他成什么东西了?

    镇上的老鸨来的也快,本来一个地方都是相熟的人,汉子们不好光明正大的来,姑娘们生意不好做留住的人也不多,正愁的时候送上来了个自然满心的欢喜。

    而且还是个这样放浪的,任谁都得好奇看看她有这么过人的本事。

    “唉呀呀,咱家夫人可真是个明白人啊,这种下贱胚子就不能姑息!”人还没进来老远的就听见笑的声音。

    婆子冷着脸,若不是因为春叶她还真不屑跟这老鸨打交道。

    能做老鸨的肯定也是个聪明会看脸色的人,一看婆子的神情心里也有数,自然不会热络的上前,顾着面子上过得去便就罢了。

    “你看,这春叶姑娘也不是个雏价格就不能很高了。”接着用袖子挡着比划了一个数,“

    您要觉得合适今个晚上人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婆子连眼都没抬,只在鼻息间哼了一声。

    看对方也不提价老鸨欢喜的拿出准备好的卖身契,还有装着碎银的荷包。

    可婆子根本就没有去接荷包,而是说了句,“我要她的卖身契。”

    这下倒把老鸨闹糊涂了,这不要银子要卖身契这是要赎身又?心里自有些不高兴,莫不是耍着她玩呢,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先耐着性子问上一句,“不知您这有什么打算,我这愚笨还请您明示。”

    婆子不等她有反应,直接一把把卖身契扯了过来,也幸好老鸨拿的不结实,不然恐怕得撕坏了,“这东西留在我们这,等过两日我们寻里正改了她的户籍单子,这卖身契我们便不会再留。”

    老鸨眼睛一转猛然间明白了婆子的意思,这一招可真是毒的,春叶她们家的姨娘犯了这么大的错事,由他们出面改如女昌籍,而后再毁了卖身契,春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赎身!

    狠是狠点,可对老鸨是一点坏处都没有,以后这姑娘从死都是她的人,而且还一文钱都没花,这怎么看也是赚大了。

    “行,这毕竟是夫人的家事,您这么吩咐我便怎么听着!”一边说一边把荷包往袖子里塞!

    围观这里有明白人,立马看懂了那小庶女的意思了,要是单纯的因为春叶进门前行为不检点而发难着实有点牵强,今日让她顶水盆就是为了逼她说难听的话,一个本来就低下的姨娘,行为不检还不敬夫人,甚至当众诅咒当家夫人,着实恶毒!这理都在庶女这,闹到哪春叶也翻不了身!

    看着差不多了,婆子往门口一站冲着众人鞠了个躬,“原本是喜事本该设宴款待诸位,不想闹出这等乱子,若是家里下次再办什么喜事诸位一定得赏脸再来。”

    婆子说话也是毒的,临了了还不忘再羞辱羞辱温言许。

    下次再办,岂不是说温言许狗改不了吃屎同样的错误还会再办!

    更毒的是婆子在门口守着,连着她带来的人也都退了回去,一个个护在门口生怕有人冲撞到庶女。

    眼看着春叶的事情没有转机,春叶怎么能不恨一下子得了自由不敢寻婆子的事,只能照着温言许就抓,“你个畜生都是你哄骗我们春叶,把她害的这么惨我要你去死,去死!”

    绝对是逮着什么地方就抓什么地方。

    要是平常温言许也不定会这么吃亏,可现在温言许被猛的一撞撞倒了,被人骑在身上还不是想怎么打怎么打!

    婆子领着众人,就在门台上站着看热闹,甚至有的人去里屋端了麻籽来,边吃边看。

    莲莲在门口看的揪心,好几次想冲过去可一想到临出门前对喜弟的保证,死命的咬着唇克制自己不过去。

    温言许被揍的狠的,头发晕的连胳膊都抬不起的时候,婆子才发发善心让人把春叶的家人拉开,“把人领进去吧。”不屑的撇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温言许,径直推门进去。

    屋子里头庶女在床上躺着,将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受一点风。

    看见温言许像狗一眼被人扯进来,眼里闪过一丝的快意。

    “你这个毒妇,你杀了我吧!”温言许瘫在地上抬头仰望庶女的姿势,更加让他觉得屈辱。

    庶女却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落下来,“我毒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毒,打从一开始就娶我就是为了利用我,连我们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旁边婆子是与她亲厚的,赶紧拿帕子给庶女擦眼泪,“姑娘莫要落泪,虽说是坐小月子可半分也马虎不得,莫要落下眼疾将来后悔!”

    庶女点点头,“是啊,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接着将头撇到一边,她一直知道她不够出众,不够漂亮能得温言许这样的夫婿也是天大的造化,是以成亲的时候他说绕路便绕路,他说住小房子便住小房子。

    她自己也知道从前是虚荣的,可是却也得了报应没保住孩子。

    可这苦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受,她为了能出头诬陷秋姨娘,却是为了联合秋姨娘扳倒夫人,如今虽说成功了可她也受了罚,拖着这身子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所以现在她的格外注意,将坏了的身子给捂回来!

    既然她好不了,那便拉着温言许一起下地狱吧!

    庶女摆了摆手让人将温言许直接扔出去,有句话说的好,知道他过的不好自己就心安了,温言许如今被打成这样,镇上又是喜弟的天下没人会给他施以援手,她就想要让温言许像狗一样在自己跟前卑躬屈膝的活着!

    地狱太冷,总是要拉个垫背的陪自己!

    一等温言许进屋子院子里的人看没什么热闹了便都散了去,只有莲莲不放心一直在门口守着。

    一看温言许被扔了出去再也没忍住过去,“言许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看见温言许的脸都被抓的血肉模糊了,莲莲一边心疼的哭一边扶着温言许起来。

    “你来做什么,也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温言许被扶起来,直接一头撞向莲莲的肚子,把心里的恨意全都发泄在莲莲身上。

    莲莲被撞的身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明明肚子绞疼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可还是得温声细语耐着性子哄温言许,“你怎么能这么想,俺是你时娘啊,俺只是心疼你!”

    饶是莲莲这么说,温言许这边的脸色也都没好看了,“心疼我,你心疼我那就让我看看你有的诚意。”

    看温言许的眼神都变了,那种凶狠里面又带着别样的神采,让莲莲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后退。

    温言许往前走了两步却站着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莲莲,“以后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莲莲突然挺直了身子,“只要你高兴,我什么诚意都给!”

    “好,很好!”温言许满意的点了点头,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跟我来!”

    莲莲不知道温言许这是要带她去哪,只在后面跟着,本来是想扶着温言许的,不过却被温言许甩开了。

    莲莲只能心疼的看着温言许,他没有手撑着墙全都是用胳膊,每走一步她的提着心。

    终于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估计是这家老的死了以后,儿女们都没回来就空了院子。

    里面的枯草的长了那么高了,整个院子里瞧着渗人的很。

    “怎么不敢进来?”温言许听着后头没了动静,不由回头来了句。

    莲莲赶紧快走了几步进来,“言许啊你想做什么,你跟娘走吧娘怎么也能养的了你,省的在这里吃气!”

    温言许没理会莲莲,径直走进屋子,屋破屋子也没有上锁,里头落了一沉的灰了,不过桌子椅子都还好好的。

    这屋子正好在温言许家的后头,原本温言许想着以后要是能扳倒喜弟,就把两家的院子打通盖个大房子,可现在愈来愈觉得无望了。

    想到这,温言许的眼都变成的红色,回头冷冷的盯着莲莲看。

    这样的眼神让莲莲从心底里觉得害怕,扶着门框想走,可一想到这个时候温言许除了她没有别人了,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底的恐惧一步步的走向温言许,“言许你听娘劝,以后跟娘好好过日子!”

    话还没说完,被温言许猛的撞在跟前的桌子上。

    莲莲没经过事却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便用胳膊撑着想起来,“言许你冷静些!”

    莲莲力气大想推开温言许也并非什么难事,可碰到温言许便听着他痛苦的声音,想着应该是碰到了温言许被人打的地方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莲莲心疼温言许,可温言许对她却没有一点却没有一丝怜惜,温言许没有手所有的动作都是靠嘴啃咬!

    满心的仇恨,全都要发泄出来,一口下去不见血绝不松开!

    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小雨,秋日的天气卷着冰凉的凉意,拍打在破旧的门窗上。

    莲莲凌乱着头发披着外衣,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

    “行了,这不都是你想要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温言许靠在门框上大口的喘气,莲莲对他的意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一直看不起莲莲,是的,看不起!

    所以一直没碰她,现在莲莲正撞在自己最心烦的时候,那种折磨她的快意让温言许觉得始终是那个高高在上温润如玉的少年!

    “可俺,俺毕竟是你爹的娘!”莲莲没上过学堂却也懂得这样做是不对的,“更何况俺是天生的寡妇命!”

    “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想着让我娶你吧?”温言许惊讶的看着莲莲!

    这样的表情让莲莲心里一疼,她能不能嫁是一回事温言许有没有这个心又是另一回事!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身子的,她清清白白的跟了温言许,就算是句好话也该是能换得的。

    可莲莲始终不想让温言许为难,他看不上自己那便离他远点,只低着头将衣服穿好,“你放心,俺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忍着心里的痛,莲莲小声的念了一句。

    就在这个时候温言许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撑着身子挪到莲莲的跟前,“怎么会没发生过,万一,万一这次你怀了身孕怎么办?”

    这么一说让莲莲心里一颤,她倒是很想回一句不要这孩子,可一想这是她跟温言许的总是舍不得,手放在肚子上好像觉得里面真的有个小东西喊自己娘!

    看莲莲被说动了,温言许继续说到,“那你看我可怜吗?”

    温言许离着她这么近,莲莲不由的将手放在他的脸上,看着满脸的伤不由的点了点头。

    “我这一切都是被常氏那个贱人害的,只要你听我的,以后,以后我们就能长长远远的在一起了!”温言许继续蛊惑莲莲,甚至抬起胳膊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温言许勾画的未来,莲莲心里向往,可一想到温言许竟然要自己往饭菜里下毒,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莲莲拼命的摇头,“不言许,喜弟跟招弟都是好人你不能这么对他们,俺知道,你媳妇对你不好,咱把她休了好了好,你以后跟俺过俺干活养着你!”

    “不好!”温言许突然把莲莲推开了,“跟你有什么好的,你只不过温家养的狗给人干活罢了,我凭什么当小狗崽,温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你要是不帮我以后咱们再没有关系!”

    温言许几近奔溃的喊着的,他满心的仇恨只想着用人命来弥补。

    这样的温言许让莲莲觉得陌生,她曾问过招弟温言许是坏人吗,招弟那为难的表情却是在告诉她,温言许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草菅人命的恶人。

    莲莲从后面抱住了发狂的温言许,“不,她们都是很善良的人,你放心没人会看不起你,俺,俺就算豁出命来也会护着你!”

    “那你就听我的,帮帮我好不好?”温言许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莲莲,希望她给自己灰暗的人生有点希望。

    可莲莲始终摇着头,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红色的血丝再次布满温言许的眼睛,“连你都骗我是不是,连你都骗我是不是!”再次撞向莲莲!

    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完了他完了的声音,脚一下下的踹着莲莲,脸上心口窝,碰着哪便踹哪绝对没有一丝的迟疑!

    莲莲抱着头想多可倒在地上的她本来就失去了先机,更何况还要对付发狂的中的温言许,渐渐的却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鼻子嘴巴里觉得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莲莲也抬不起手去擦,只一直怜惜的看着温言许,“招弟,招弟她是好人!”

    在她刚来温家的时候,只有招弟对她最好,这份是温暖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我坏的流脓了!”莲莲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温言许本来累了的身子突然又来了精神,更加发狠的踹着莲莲。

    直到莲莲再也没有动静!

    温言许坐在莲莲跟前突然笑了起来,脑子莲莲的身影却挥散不去。

    外头喜弟的长工一直往里探着脖子,本来喜弟让保护莲莲,可一直没什么事莲莲还跟着温言许走了,俩人在一起虽说莲莲吃亏可架不住人家莲莲愿意!

    进了这院子以后长工不放心守在门口朝里偷偷的看,结果就看见俩人在一起的画面了!

    当时脑子乱了,莲莲这毕竟温父的姨娘啊,这两人太大胆了,更何况温言许被打成这样莲莲要是不愿意早就一把把人推开了,看莲莲没反抗说不定这俩人这样不止是这一次了!

    看了这么大的丑闻,长工心里也忐忑的厉害,这万一回去禀报了喜弟,喜弟再为了遮丑不让他在医馆做活了怎么办。

    长工一犹豫,也不敢在院子里待着了,赶紧猫着腰出去躲在一个角落里仔细思量!

    可这么长时间也没出来,长工也怕出事又探着脖子看!

    正好门被风吹开了,远远的就看见温言许踹莲莲,长工这会儿顾不得别的赶紧往里走,等进门后温言许都已经坐在莲莲跟前了。

    “温言许你会遭报应的!”长工呸了温言许一口,便去拽旁边躺着的莲莲!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闯进去

    这个时候莲莲的身子都已经僵了,长工一个大男人连拽了好几下都没起来不说,身子挺的一点弯曲度都没有。

    长工的心一惊,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在莲莲的鼻间。

    当时长工的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响都没反应。

    温言许本来坐在地上喘气,看着这事已经被长工知道了,心知长工不能留,慢慢挪到长工的后面,从旁边拿了椅子高高的举了起来,“去死吧!”怒吼了一声。

    砰的一下!

    倒是没打到长工的头,正好打在长工的后背上,长工被打的身子猛的前倾却也缓过神来,在温言许要砸第二下的时候突然间跳了起来,照着温言许便是一脚踹,“你给我等着!”

    温言许本来被打的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长工又不跟莲莲似得让着他,这一脚实打实的踹了上去,温言许一下子撞在墙上,好半响没有缓和过来。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庶女看着温言许还不回来与她求饶,心里有些不安莫不是碰到了春叶家的人把温言许给揍死了。

    她虽然恨温言许可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她还没有狠狠的折磨温言许,就让婆子领了两个人出去找找。

    温言许她们住的地方是镇子的最边上,这个时候外头也没有什么人,是以长工慌慌张张跑出去就格外引人注意。

    婆子心里总觉得不大对,思量片刻便领着人朝他出来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院子和屋里的大门都开着,老远便看见温言许半死不活的靠着门半躺着。

    “我们家小姐还寻思姑爷这是死在外头了,满心欢喜的让我过来收尸,真是可惜了。”婆子拿着油纸伞往里进的时候,嘴里还不饶人的念叨。

    只是看到地上的莲莲后,手一松油纸伞顺势掉落,此刻的莲莲脸色发青早已没有一点生机,婆子赶紧走了过去看莲莲已经浑身冰冷确定早就不再了,婆子的头一晕险些没站住,“温言许到底干了什么!”

    连名带姓对他没有一点尊敬。

    温言许却也顾不得那么多,扶着门框慢慢的站了起来,“带我去见师爷!”

    “你这个时候还想耍什么手段!”婆子看温言许这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恨的直咬牙。

    “不想让你家姑娘出事就听我的!”温言煜拼着力气吼了出来,先把对方的气势给压下去再缓缓的说道,“你家姑娘再厉害也还是我的妻,我若是出了事她也好不到哪去。”

    接着一顿继续说道,“常氏那个女人是个有手段的,这事既然瞒不了若是不赶紧想办法,怕是会被她捅出天来!”

    对于喜弟这个人婆子自然并不了解,且庶女对她也不怎么提,可是师爷府上的人谁不知道,温家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想到这赶紧让人备马车,都没请示庶女先把温言许和莲莲的尸体送到县里,再回去与庶女禀报。

    另一边喜弟始终在堂屋坐着,外头的雨大了医馆也难得闲了,招弟新想出了个花色让喜弟瞧瞧,“这么一直开着门,腿会着凉。”

    寻了个小被子盖在喜弟的腿上,“也不知道莲莲那边怎么样了,这么晚了也没回来。”

    喜弟在这坐的时间长了手有点发凉,本来想拉招弟一下可又先两个手搓了搓,等着暖和了才将人拉到自己跟前了,“放心那庶女也不是傻子,再生气也不会对莲莲怎么样,再说不是有长工跟着,真要有什么事他怎么得的过来禀报。”

    话是这么说可招弟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心里闷的厉害。

    “夫人,张先生求见!”喜弟让人在门口瞅着,等着瞧见管事先生过来,先将人拦住了,先讲讲排场。

    “让他进来吧!”喜弟倒也没让他为难,随口说了句,“顺便把账房先生也请来。”将小被子放在一边,坐的倒是端正。

    不消片刻管事先生与账房先生同时进来,到了门口管事先生先把蓑衣脱了挂在一边,剁了跺脚才进来,“东家!”对喜弟的态度,可是比账房先生还要恭敬。

    “您客气了。”昨日闹的再不愉快,此刻喜弟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管事先生甚是热络。

    只不过管事的先生已经领略了喜弟的手段,喜弟再笑的无害他也是不由的心生警惕。

    招弟那边忙活着给来人都倒上茶,平常的时候喜弟有什么正事都愿意带着招弟,不过今日招弟挂念着莲莲着实没有做生意的心情,忙活完手边的与喜弟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东家,昨日的事情..”管事先生直接先说目的。

    可却被喜弟摆手给拦着了,“先生尚与我没有打过过深的交道,我温家虽说是医药世家可却与我这妇人也是没多大关系,我是个生意人过程如何我也并不在意,只在乎结果的利益能不能触动我。”

    喜弟倒是说的干脆利索,能把话讲这么直白的,管事先生还真没遇见几个。

    来之前他还特意打听了喜弟的出生,不过是个寻常的庄户人家,嫁到温家算是跳上枝头了,没想到却比自己想的厉害多了。

    管事先生微微拧眉,不过想想也是,能与余生打交道的人怎么会有简单的。

    本来准备好的银钱他却没有拿出来,而是重新抬头对喜弟抱了抱拳头,“东家说的事,这事东家既然交给小人处置,该罚的必然要罚,只是小人毕竟是管事约束下面不利给东家惹了麻烦,也是难辞其咎。”

    接着,又看了一眼账房先生,“若是东家不嫌弃,我愿意签下死契。”

    管事先生说的淡然,却是把账房先生一惊。

    镇上也不是没有过死契的人,人家是上头退下来的死契都是从外面带的!

    这签了死契可就跟他们不一样了,不说旁的就是生死也是东家一句话,连里正都管不得!

    喜弟却沉默不语,这管事先生着实是个厉害的,这一招看似他吃亏了,可是跟着一个明白的东家,只要他有用就一定不会被亏待了。

    再则说,他一个签了死契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东家的人了,要是按照关系他可是比账房先生还要与喜弟亲近!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喜弟接手后肯定要让自己的人过去盯着,管事的权柄下移对他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纸契约不仅可以保下那三个人,重新树立他的威严,还能保住他的地位,到底亏不亏现在还真不好说!

    而且将来,万一喜弟再扩铺子,自然先从信得过的人手里面挑,怎么算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个外来的,这是上来就挑了账房先生的地位。

    若是论计谋,他应该远在账房先生之上。

    账房先生虽想不了那么透彻,可眼前的事情心里多少也有个数,立马站起来表态,“可喜可贺真是大喜事,又添能人效劳夫人以后必然会越老越说。”

    他这倒是心里话,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也有数,既如今有人主动揽活的他也乐的清闲了。

    喜弟笑了笑只说了句,“这个结果对你我都是最好的。”喜弟应下却也没显与他更加亲厚来。

    不过事情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管事先生以后还管着县里医馆,不过既然是签了死契的月例银子总得长些,账房先生还是按照从前说的提了总管家,随时可查看两边的账本,不过原本定的在县城呆月余的,现在也改成了三五日,等着账都顺下来后就回来。

    饶是喜弟这么安排,账房先生也是满心的感激,毕竟在他看来其实他完全不用去的,喜弟这么说也还是体谅他,春叶那边刚嫁人她的娘肯定还的住几日,他这出去了也算是寻得了安静。

    把事安顿好了,两边便开始立文书,一共写了三份处去喜弟与管事先生一人一份,还得让账房先生给里正那边送去,也知会一声,将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了,也好与外人说道!

    这会儿越下越大,招弟的心里就更乱了,自己的铺子坐不下去不说,到了医馆都是坐立难安的,甚至直接撑着油伞在外面等着。

    直到看到长工跌跌撞撞的往这么跑,招弟的心猛的提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莲莲呢?”

    “莲莲姨娘,出事了!”长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不敢隐瞒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招弟的手一松油伞掉落在地上。

    “招弟姑娘,招弟姑娘。”看招弟没反应了,长工的手在招弟跟前晃了晃,还以为是被吓傻了。

    招弟猛的缓过神来,“温言许这个畜生。”

    说完直接大踏步的往前走,长工捡起油伞赶紧在后面追,招弟猛的又停住了,让长工先回去寻两个能腾出手来的人。

    这会儿喜弟正在忙着,她先过去把莲莲的尸体领回来,再把温言许那个杀人犯绑到里正那,让他杀人偿命!

    一路上招弟走的很急,她的脑子里全是莲莲。

    从第一次见莲莲的时候,她的话不多好像只会做活,她说,她说喜欢自己呀。

    可那样一个人却傻的一门心思的对温言许好,每一次她都说当娘的怎么能嫌弃儿子呢,或许是不敢想,或许只是傻的想要抓住与温言许好不容易有点关系的身份。

    就是招弟都明白这该就是爱,可莲莲她还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至少,至少该让莲莲知道自己的心。

    到了破屋的时候,里面早就没了人,只有地上一点点血迹。

    招弟蹲下身子来心疼的看着地上的血,就像在心疼莲莲一样,她其实很怕疼的,那时候挨打后吱吱哼哼的个不停!

    可就这么一个人,被温言许糟蹋的一声都没出,甚至临时都没发出求救的声音。

    招弟都想象不到,这该是有多深的爱呀!

    “走!”招弟吸了吸鼻子,突然站了起来领着长工往外走。

    “温言许你给我出来!”招弟一脚踹开了温言许院子的大门。

    本来婆子正跟小庶女聊这事,听见外头的动静俩人同时看了一眼,庶女轻轻揉了揉眉头,摆了摆手让婆子出去应付。

    招弟本来要直接进屋子,被婆子带来的人拦下了,婆子出来后拍了拍自己人的肩膀,让他们给招弟让出路来,不过婆子也没让招弟进去,这舔着个笑脸在那说了句,“这么大的雨连个伞都不拿,要是淋坏了估计温夫人就得怪罪我们家小姐了。”

    本来婆子是想着先与招弟寒暄几句,可招弟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温言许呢,把他叫出来。”

    招弟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婆子脸上有些不喜,可庶女也说了她们欠了喜弟个人情,对招弟也算是客气,“我们姑爷已经去县里与老爷请罪了,姑娘来晚了一步。”

    “在不在不还是你们一句话的事,要是真没在让我进去看一眼!”对于这一家人招弟打心眼里是不喜欢的,就算是后来这个庶女突然跟喜弟有点交情,那还不是因为报复。

    婆子把胳膊一撑,直接挡在门框上,“招弟姑娘如今我们家姑娘在做小月子,如今与你好生解释已然是给足你们面子了,若要再闹下去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种威胁的话,在招弟耳朵里自然就成了推诿之词了。

    “我不需要你讲情面,我只要你把那个杀人犯给我交出来!”招弟说着直接要往里冲。

    婆子看拦不住了直接叫人推了招弟一下,招弟自然不是男人的对手,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掉在摔在门台底下。

    温家的长工也不是吃素的,温言许杀了人本来就是她们不占理,现在还敢动手打人了,这些人的脾气也上来了跟着庶女家的长工就推搡起来。

    庶女在里头被吵的心烦,“行了,让招弟进来吧!”

    下头的人才算是消停了,可招弟进去的时候婆子还故意报复突然伸出脚来,招弟没防备直接撞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你!”招弟怒瞪着婆子。

    婆子掐着腰一脸不屑的扫了招弟一眼,“招弟姑娘小心些,别那个不稳别人的事没管成,倒摔了自己一身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脸真大!

    招弟猛的眯起眼睛,这样的态度像极了温言许对莲莲。

    始终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像永远对莲莲不屑。

    也不知道他动手杀莲莲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觉得莲莲活该!

    招弟的眼神变的愈发的凌厉,这样的招弟让婆子心里发毛,不过婆子自认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不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吓住了,又给回瞪了回去。

    “去死吧!”谁也没想到招弟竟然从旁边搬起了椅子,照着婆子便砸了上去!

    这一幕若是喜弟在必然能想到,当初招弟拿着刀与胡氏周旋的时候,莲莲是她新生的逆鳞!

    砰!

    招弟砸的很准,一下子便砸到了婆子的头上。

    “血,血!”婆子觉得脸上些许的温热,似有什么东西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用手一捂满手的血当时就一翻白眼直接吓晕了过去!

    长工们一看招弟都敢打了一个个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进去就要与招弟动手。

    温家来的长工人不多,双拳难敌四手,根本不是小庶女人的对手,到最后只能被打的抱着头了。

    这样更是刺激到招弟,逮着什么拿什么砸,“你们杀了人还有理了,这天下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王法了!”招弟怒吼出来!

    从温家父母开始死了就白死了,现在又加上个莲莲,就因为他们不是官宦人家,所以命都不值钱是吗。

    这一刻招弟终于明白,喜弟为什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拥有的太多,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因为绝望!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招弟现在豁出一切的打发,小庶女跟前那么多长工竟然没占多少便宜!

    听着外头吵闹小庶女听着厌烦,不过却也生气招弟不知深浅,也想着给招弟一些教训是以一开始也没开口,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招弟再不要命也毕竟是女孩子体力有限,脸上也被揍了几拳有些淤青,这会儿进来却挺直了身子,从气势上绝不被人压倒分毫!

    小庶女拽了拽杯子,整个人又往里头缩了缩,“看在你姐的面子我,我再与你说一遍,温言许已经去了县城,你要是不想吃亏就别闹了,这事我父亲会妥善处置!”

    “怎么处置,杀人偿命吗?”招弟想也不想紧着便问了一句。

    小庶女没好气的白了招弟一眼,“怎么处置就不是你该想的了,再则说你们那个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她贱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莲莲如今人都去了还要被人这般羞辱,招弟自然气不过,“你放屁,都是温言许该死,是温言许该死!”愤怒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小庶女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本来手里面捧着热水杯子,突然扔了下来,“常招弟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因为你姐我现在就能让人把你打出去,你要再不出去你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招弟往前迈了一步,“好,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你们家手上也不差这一条命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小庶女愤怒的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指着招弟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招弟的头高高的抬起,她如今就想知道,到底要有多少人死在他们家人手上,师爷才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两人僵持的时候,便听着外头有急促的马蹄声,而且到门口也没停歇直接骑着马闯了进来,众人都朝外头望去,来了得有五六个人,一个个连蓑衣都没穿就这么淋着雨来的,一看就是有着急的事!

    “快去禀了姑娘,老爷要带走常招弟!”一下了马便朝里面抱了抱拳头!

    这些人都是师爷派来的,小庶女微微皱眉竟然这么快,看来师爷那边也很忌惮常喜弟。

    看了招弟一眼,小庶女摆了摆手让人将招弟领出去。

    “你们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招弟一边挣扎一边骂,可刚才的争斗已经耗了许多力气,现在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被人直接抬到了马背上,扬长而去!

    这会儿被砸的婆子也缓过劲来了,赶紧跑进去看看下面的小庶女有没有出事。一看小庶女安安稳稳的躺着,立马跪在庶女的旁边嚎了起来,“姑娘啊,你可一定要给奴才做主啊!”

    小庶女被吵的耳朵里嗡嗡的响,也没心情说别的,只交代婆子赶紧准备马车她要回去一趟,说完直接闭上眼睛养神!

    虽说她跟秋姨娘有了关系,可这无端闯出来的祸事秋姨娘不一定会使尽全力帮她,一想到要应付师爷她的头就大了,可留在这也不是个办法,要是再不走估计烦心事就更多了。

    下雨天阴冷阴冷的,庶女用被子包着直接让人给抬上的马车,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还是与温家的长工说了句,“我欠你们东家的人情只能以后再还了,这件事若是你们东家聪明该是知道怎么做!”

    长工们应了一声,谁都知道招弟与喜弟的关系,一得了自由赶紧往回跑。

    这头管事的先生也刚走了,因为下这个雨喜弟也没出门让账房先生把人送出去便是!

    不过这会儿劲头已经下了,雨又成了淅淅索索的吓着!

    “夫人出事了,出事了!”长工们跑回来正好撞在账房先生身上,可却没来的及与账房先生打招呼,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了内院。

    喜弟微微拧眉,本来想斥一句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可看这几个长工脸上都挂了彩了,心知这事不简单,招手让人进来慢慢的说。

    等听长工说完喜弟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欺人太甚!”

    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深深的陷入手掌中。

    账房先生看着苗头不对送人后直接又回来了,在门口听着长工把话说完,“夫人,我去趟县城吧,一定把招弟姑娘给接回来。”看喜弟这个样子,账房先生生怕她冲动了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再不可收拾了。

    喜弟深吸了几口气,冷冷的摇了摇头,“我亲自去会会这个师爷到底有多厉害!”

    而后又交代了几句,领着两个长工立马出门。

    喜弟前脚一走,账房先生后脚便去关了医馆的门,幸亏雨天人不多不然总得出什么乱子。

    路上地滑再加上喜弟也不会骑马,一路怎么到的喜弟都不知道,反正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险些没站稳倒在地上!

    到了县城喜弟直接去了衙门口,用力的敲打着鸣冤鼓!

    鸣冤鼓响里头听着有衙差的动静,不过衙门的大门却还没有打开,一个衙差探出头开看了喜弟一眼,又赶紧缩了回去,顺便连带着把门也给关上了。

    看里头没反应,喜弟再次用力的敲起鸣冤鼓,声音大的惊动了对面的铺子,一个个商户都好奇的朝喜弟张望。

    “温夫人吧?”从衙门的侧门出来了个小厮冲喜弟抱了抱拳。

    喜弟微微额首,那人接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喜弟想也没想便跟了进去。

    倒是她后头的长工有些不放心,本来要一同跟过去却被喜弟拦住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喜弟都这么说了这俩人也只能妥协。

    进了衙门后头七拐八拐的喜弟也不认得了,终于到了一个屋子外头那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却是让喜弟一个人进去。

    喜弟站在门头下头停了片刻,虽说喜弟没来过这样的院子,可凭直觉要见她的人,一定不是师爷!

    不过喜弟还是推门进去了,堂屋里头没人带着只隐隐的听着内屋传来了女子咳嗽的声音,喜弟没有迟疑的进去。

    还没见到人就听着女子来了句,“本以为你是聪明的,怎也跟你妹妹一样,这般的冲动!”

    “做小月子的人,还是少费心的好!”喜弟走过去,寻了个位置先坐下!

    庶女躺在床上忍不住一笑,“怎瞧着你看见我没有一丝的惊讶?”

    喜弟哼了一声,刚才拐了那么多弯,便是说明这院子是偏的,师爷是什么身份要见人肯定不会选在旮旯里。

    既然师爷不想见自己,总要寻个能在自己跟前说上话的人,这个人不用想也是这个小庶女。

    喜弟脸眼皮都没抬,“说吧,他想让你对我说什么?”

    喜弟这样的态度引得小庶女有些不喜,不过还是按照师爷吩咐的说上几句,“温夫人有些话我不是你也明白,温言许这个人确实是混蛋,若是寻常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们都不会管,可现在温言许一旦被定了杀人罪,我父亲的面上必然无光,既然事关他老人家,他不然不会不管。”

    看小庶女理直气壮的这么说,喜弟冷笑了一声,莲莲的一条性命竟然只因为一句面上无光便可无视的?

    不过想想也是,因为师爷家她们已经赔了两条性命!

    不过喜弟也没跟个庶女在这争论这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呢?”

    庶女还以为喜弟果真比招弟上道,立马将师爷的意图说了出来,“你放心招弟姑娘在我们这不会受什么大苦,只要你们把那个莲莲姨娘好生安葬了,再保证不会追究此事,招弟姑娘便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怕喜弟心里不痛快,小庶女赶紧说了句,“你放心,对外我们就说莲莲行为不检勾引温言许,被温言许失手推倒摔在石头上,虽是失手该有的惩罚是肯定有的,三五十板子下去怎么也得要了他半条命!”

    听了这话喜弟的心里便更愤怒了,感情莲莲白死了不算,竟然还要把脏水都泼在莲莲身上,就温言许的罪行,早在郭氏的事的时候就应该处死了。留他活到现在,紧紧是因为师爷面上无光!

    只能说,这师爷的脸真大!

    喜弟拧眉压下所有的怒火,只将视线放在床跟,庶女的绣鞋端正的放在那,不过却湿透了,左右两边的地面都被浸湿了。

    看喜弟久久的不说话,小庶女顺着喜弟的视线看了一眼,看着她的鞋庶女的脸一红不自然的缩了缩脚。

    看庶女明白自己的意思,喜弟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庶女的脸,“姑娘有这个心思,与其与我在这做无用的周旋,倒不如想着法子改善改善自己的处境!”

    一个坐小月子的人最怕的就是受凉,鞋都湿成这样了师爷都没放在心上还让她来传话,可见师爷的心里并不关心她的生死!

    就算是她巴上了最得宠的一样,依然只是生如浮萍的小庶女,苦依旧还是苦!

    “你想说什么?”被戳中心思,庶女的脸色拉了下来。

    喜弟只淡淡的一笑,甩了甩脚边没有被蓑衣护住的裙摆,便站了起来,“我想说,我的事你做不得住,还是引我去见师爷才行。”

    被喜弟小看了的庶女心里自不服气,“我倒是要听听,你能有什么话我做不得住!”

    喜弟摆了摆手根本懒得与小庶女解释,“你是引我去见还是我自己找,你慢慢思量!”

    “常氏你给我回来!”说着便听着外头开门的声音,看喜弟真不与她谈庶女便有些着急了,不由的放声喊了一句。

    回给她的,只有雨停后的风声,空荡荡的再没有其他声音。

    要是这么把人放走出了什么事师爷那边估计又的怪她了,赶紧叫了婆子来去追喜弟。

    喜弟这边总算是找来到了师爷,正如喜弟是想的师爷所在屋子肯定得是正堂屋,比温家不知要气派多少倍,堂屋的门是开着的,里正也在那坐着。

    婆子先进去与师爷禀报了一声,师爷允了喜弟进去,才让出路来。

    “早就听说温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作为主人师爷肯定要先说话,笑呵呵的看着喜弟,却连站都没站起来。

    喜弟浅浅一笑,“早就该拜见师爷,只是一直没得空,如今不想又有了机会。”

    喜弟说完,却是冲着里正福了福身子。

    师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着实没想到喜弟一上来就揭了他的短,“年轻人啊有些张狂是本性,可若是不懂得收敛,迟早是会出祸事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将军归来

    里正冲着喜弟招了招手,让人先在自己跟前坐下。

    接着便回了一句,“这话说的不假,年轻人要是没个约束的总是要闯出祸来,你看温言许就是很好的例子!”

    师爷没想到里正会这么护着喜弟,当时便不高兴了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扔在地上。

    师爷愿意发脾气发便是了,里正根本这边连个缓和的话都没说!

    喜弟感激的冲着里正点头,她来的时候让账房先生找人赶紧禀报了里正,没想到里正这么快来了不说态度还这般明确。

    “老弟咱们可是旧识,你真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我为敌?”师爷这边却是连装都不装,直接挑明了说。

    里正也沉下脸去,“不是我非要你与过不去,只是这人命关天的事万不能这般草率!”

    当初郭氏的事情被师爷这边占了先机,他们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只能白赔了温父的性命,可如今人证物证都在,温言许这的罪名怎么也逃不掉!

    “老爷,余大东家求见!”师爷这边还想发难,正好有个小厮进来禀报。

    师爷深吸了几口气,到底也不敢对余生摆架子,说了声请进来,人也赶紧站起在门口候着了。

    余生到底是有身份的人,里正也领着喜弟起身,不过倒不至于跟师爷一样在门口守着了。

    余生很快进来,今日跟寻常一样没有张扬的颜色,一声白衣只有下摆绣着青色的竹子,平添了几分傲骨!

    身后是李威抱着刀跟着,而左边是李木子撑着油纸伞。

    今日的李木子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脸色的杀气却比李威的还要重!

    “些许日子不见,余大东家近来可好?”余生进门的时候,师爷说话的时候都是弯了弯腰。

    余生笑着摆了摆手,先让李木子把伞收了。

    李木子这边不仅收个伞需要余生提醒,就是收的时候还故意甩了师爷一脸。

    李木子这样的态度师爷这边也想到了什么,在一边默默的把脸擦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把余生让到上位坐着,“这不是余记新掌柜的,果真余记是出人才的地方。”

    要是平时师爷怎么也多恭维李木子几句,可现在看李木子的脸色不好也就是顺嘴说了句。

    余生这边不客气,他敢让主位余生敢不客气的坐了,而且还跟自家似得让师爷坐在自己下手的位置,旁边的位置直接留给了李木子。

    李木子站的直挺挺的,等着众人都坐定了,李木子直冲冲的走到喜弟跟前,双手抱拳喊了一声,“长姐!”

    喜弟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愣气。

    余生那边叹了一口气,苦恼的冲着师爷摇了摇头,“这下头的人,没一个省心的!”

    师爷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余大东家觉得该怎么处置我那不争气的女婿?”直接挑明白还了问。

    余生手里依旧是习惯性的挥动他的百折扇,却不发一言。

    “把常招弟放了!”李木子这边直接抬高了声音,命令了一声!

    师爷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自然想着李木子不过是一个余记的大掌柜,余生都没说话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余生用百折扇打了一下李木子的胳膊,“不得无礼!”

    看余生都发话师爷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常家的两个姑娘都是好本事的,也怪不得张狂后头都有靠着的人。”接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里正一眼。

    他这般羞辱招弟李木子立马就不愿意了,腾的起身后面的椅子一脚踹倒,接着觉起袖子大有要直接抢人的感觉。

    “回去!”余生瞪了李木子一眼。

    李木子想说几句却又咬着牙不吱声,可却也没往后腿直挺挺的站着,明显就是在赌气。

    师爷这边冲着余生抱了抱拳头,“也不是我寻两位姑娘的晦气,只是今日这事着实不好办,温言许死上千次万次都不为过,可如今正在秋试刚过正是审核政绩的时候,一旦将此事闹大了余大东家也知道此事会对小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小人不求余大东家宽恕那个畜生,只希望大东家能缓一缓留小人一条生路!”

    师爷说的卑谦,可却也是事实,毕竟他们还是翁婿的关系。

    余生表示了解的点头,“这事自然不能让我们彼此都为难。”余生微微的眯着眼,似乎在思量什么万全之策。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余生身上,良久余生才继续说道,“既然我下头人都是为招弟姑娘求情的,那便卖我个面子将招弟姑娘放了,至于温家那个姨娘。”

    余生将视线挪在了喜弟的身上,“正好温家的当家夫人也在,我便也说句中间话,温家出这么个姨娘也门庭不幸,不若就此作罢各自欢喜!”

    这意思便是,就当莲莲没有死。

    他虽不至于像小庶女那般让温家把锅全背了,可这轻描淡写的样子着实让喜弟觉得心堵!

    “温夫人该明白的,想要什么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为好!”看喜弟脸色不善,余生又在一旁提醒。

    喜弟猛的抬头,旁人或许不明白可她心如明镜,这便是说要想给莲莲讨回公道必须接余生的条件做余生的贵妾。

    喜弟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也有余东家吃相这么难看的时候!”

    无论如何看喜弟没有反对,师爷自然觉得这事便是余生一个人说了算的,抬手让人将招弟带过来!

    这会儿空挡,屋子里头突然安静下来,师爷倒是想与余生凑近了说几句,可余生这边直接闭上眼睛,闹的他只能抹了一下鼻子跟众人一起等招弟过来!

    “招弟!”招弟被人带着进来,喜弟与李木子同时冲了上去!

    此刻招弟身上都是泥泞不说,脸上也是有不少淤青,已经有半边脸都鼓起来了,走过来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的!

    喜弟一把把招弟揽在怀里,眼泪跟着就下来了。她护在手心的妹妹,就这么被人打了!

    却只有招弟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姐放心,我没吃亏!”那些与她打架的长工伤的比她还要重!

    只是一笑的时候正好扯到嘴角伤口的地方,没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

    而李木子站在站着离招弟该有一步的距离,紧皱着着眉头,突然间扬声喊了一句,“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这一声吼带着些许的压抑,却有卷着滔天的怒意!

    只这一声,便能让招弟对他另眼相待!

    外头的婆子哆嗦了一下,不过对于李木子这个态度是千万个瞧不上,看余生都对师爷客客气气的,他一个下头的掌故对这么嚣张,简直就跟招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了出来。“不过是她先动的手!”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头上包起来的伤口!

    “啊!”

    突然间她的脸色一变,胳膊已经被李木子拧到后头!

    “住手!”余生与师爷同时喊了一句。

    可李木子这边却连眼皮都每抬,手上猛的用力,就听着婆子又惨叫了一声脸刷的一下跟着也白了。

    “念你是初犯只要你一条胳膊,要是再有一下我要了你这个老泼妇的命!”李木子说完抬脚照着婆子的后背便踹了一脚!

    那婆子连着往前走了几步,一个狗吃屎便摔了下去!

    “反了这是要反了,竟然当着我的面滥用私刑,余大东家你今日得给个说法!”师爷气的跺脚,外头的衙差一看李木子动手也小跑着过来,等着师爷吩咐。

    可师爷思量再三也没敢动余生手底下的人,只能抓头等着余生发话!

    余生先是瞪了李木子一眼,可李木子根本没有一点惧意,“我话便就放在了,东家要是觉得为难大可以把我赶走,可只要我活着任何人都别想欺负招弟!”

    接着拽住了招弟的胳膊,“走我带你回医馆上药。”

    能得这人护着招弟的心里总是暖暖的,只是忍不住看向余生,想要听听他到底会怎么办!

    “看看,没个让我省心的!”余生作势苦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事虽是李木子冲动的,可是这常招弟毕竟也是我余记下头铺子的二掌柜,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也着实说不出去!”

    余生倒打一耙倒让师爷说不出其他来,他们都知道两边铺子都是喜弟说了算,也都没人将招弟放在眼里。

    余生既然这么说了,这意思便是要护着招弟了。

    说不上为什么,招弟在此刻忍不住落下眼泪,眼泪流到伤口的地方呆着些许的刺痛,心里的一些感觉便就更加的清明!

    “老爷是这个常招弟先动手打的老奴啊。”趴在地上的婆子忍不住解释了句。

    这话却是让余生轻笑出声,“那么柔弱的姑娘,能打的过你?”

    婆子还想解释句,这招弟要是发起疯了就是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可却被师爷给骂回去了,“闭嘴!”

    而后对余生抱了抱拳头,“这事我们也有错,我在这给余大东家赔个不是!”

    余生生生的受下他的礼而后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事也掰扯不清楚,既然伤我余记的人已经得了报应,依我看这事就此作罢便好!”

    余生这么说自然正合师爷的心意,连连点头称是!

    倒是坐在一边的里正愣是一句话都没插上,余生都亲自出面了他要是再纠缠这事倒显得他不识趣了,便起身告辞!

    有个人一带头旁人自然也该跟着离开!

    李木子这边忍不住又拽了一下招弟,可招弟却依旧没有动,只是在听完余生的话后,眼泪突然停住了,原本流进嘴角的眼泪带着些许的苦涩,“姐,咱们的莲莲就白死了吗?”

    此刻依旧只有喜弟是她的主心骨。

    喜弟小心的帮招弟将脸上擦干净,“你放心不会白死的,不止是莲莲还有公爹婆母,还有你的委屈我们要一并讨回来!”

    喜弟说的很慢,像是在安慰招弟一般轻声细语,可话里的气势任谁都无视不了!

    余生在一旁暗暗皱起眉头,而师爷直接不耐烦的说了句,“温夫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事端!”

    喜弟没有搭理他而是将招弟的手放在了李木子的后上,“替我照顾好她!”

    李木子慎重的点头,“长姐放心,谁要是敢伤招弟先从我的尸体上塌过!”

    听李木子这办承诺喜弟放心的笑了笑,可这样的架势却让招弟心里不安,忍不住拽住喜弟的衣角,“姐。”

    喜弟含笑着掰开招弟的手,“放心,不会出事的!”猛的转身,就想无数个过去她始终将招弟护在身后!

    招弟突然捂住脸放声哭了起来。

    李木子不知道招弟突然怎么了,只抬起胳膊揽招弟入怀,尽自己所能来给她温暖!

    即便是听到招弟的哭声喜弟这边也始终从容,“温言许杀了人想这么轻易的掀过去,我不同意!”

    “那你想如何!”师爷气急的吼了一句,又看了一眼余生,“就连余大东家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师爷想用余生来压她,喜弟根本就不理会这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师爷冷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常氏,我劝你还是不要这般猖狂!”

    喜弟也不恼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我并没有猖狂只是想要个公道罢了。”而后视线又在所有人的面上扫了一圈,“在来的路上我已经交代了,我一日未归他们便烧一样药材,若是师爷一日不允那我便一日不妥协,待到县里镇上的病人再无可医之药,到那时还希望师爷您能一如现在镇定!”

    师爷猛的眯起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喜弟,这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若不是听温言许提起她是个有心机的定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可现在却是不得不重新打量喜弟!

    只是常喜弟的话太过于震撼,就连里正都忍不住唤了一句,“常氏!”

    可喜弟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甚至还无趣的朝外头看了一眼,“瞧这时辰药已经全部被移走了,我也该放心的与您谈条件了。”

    本来师爷打过温家医馆的主意,自然清楚药材的作用,喜弟用一味药材就能压的县里的医馆翻不得身,更何况她要烧了所有药材!

    现在正是时疫当头,一旦医馆都不开门必然惊起民愤,倒时候闹起来定然引起上头人的注意,届时别说是温言许了,就是他跟县太爷都会遭殃!

    “常氏,你一个医馆的拿着着药材玩笑,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真正草菅人命的人是你!”喜弟猛然间抬高声音,“我只要一个公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我若是不同意呢?”师爷沉着脸冷声问了句。

    喜弟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就跟刚才一样只轻声的说了句,“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把师爷惊的往后退了一步,本来要威胁喜弟的话也都收了回去,“常氏啊,为了一个姨娘值得吗?”声音明显放缓了。

    喜弟这面色如常,甚至还对师爷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一个姨娘?我温家因为温言许已经付出三条三命了,如今连我妹妹都惨遭你们的毒手,这样下去不是让你们以为我温家柔弱可欺?”

    喜弟的话自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师爷无法只能求救似得看向余生,“大东家听说这医馆的事您也插手了,您看?”

    剩下的话余生自然明白,如今盐焗再建在即,要是能卖他这个人情以后能省下的银子可要比现在还要多,思量再三余生还是选择开口,“这事你也莫要钻死胡同,逝者已逝重要是活着的人,等着这个风头过了,我许你温言许一条腿,只要你同意我少抽你一成利!”

    余生是做生意的,要是谈正事说话利索,且也是真金白银的开条件。

    喜弟似笑非笑的看着余生,要温言许的命只是一个目的,重要是戳戳师爷的锐气,让他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温言许敢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背后有师爷,仅仅处置了温言许治标不治本,有师爷在一日他们温家就不会有多少好日子过!

    这一点,喜弟不相信余生不明白。

    余生是个合格的商人凡是以利为先,而她却做不到抛却血肉,“那如此,我只能对不住东家了。”

    余生开的条件自然是有诚意的,师爷也都看出来这次余生这没有敷衍他,可喜弟连余生都拒绝了,岂不是这事在无转圜余地!

    “常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与我为敌的后果?”师爷怒目而视,却也不再隐藏他的本性。

    “我倒是想知道,与你为敌有什么后果?”喜弟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你给我站住,站住!”衙差门一路追赶,可却始终不是男人的对手,愣是被人硬闯了进来!

    在看到他的时候,喜弟说不上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心安,唇间的笑容亦是愈发的真切!

    这么多日子未见,他好像长高了?也不知是披着蓑衣的缘故,瞧着健壮了不少,脸也变得黝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要弄死他

    “温言煜!”师爷与里正惊讶的喊了一句。

    当初温言煜来过衙门,师爷远远的见了一眼,只不过那时候温言煜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刚刚长起来的书生成不得什么气候,可今日说不上为什么,他的身上似乎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气!

    “言煜你怎么回来了?”里正紧张的往温言煜跟前快走了几步。

    看见里正的担心温言煜微微一笑,想来前头战事吃紧里正担心自己当逃兵!

    温言煜对里正抱了抱拳头,而后把蓑衣解开朝后头一扔!

    本来衙差看见他们都与温言煜说话就有点不敢往前,现在被温言煜的蓑衣一扔直接倒退了好几步!

    身上少了那么沉的东西压着,温言煜舒服的晃了晃身子,才将保护的干爽的文书从袖子里拿出来,“给了半个月的假,待不了几日我便得回去了。”

    里正狐疑的拿出文书看一眼,只一眼便让里正笑开了颜,“出息了,出息了!”甚至还激动的拍着温言煜的肩膀!

    温言煜爽朗的一笑,从前的他多少还有些书生气,如今在战场上洗礼的褪去了从前的青涩,端的便是真正男人该有的架势!

    等着说笑完里正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退了一步双手抱拳尊称了温言煜一声,“大人!”

    这一声倒是让师爷给叫糊涂了,不由的探着脖子往前看,里正这边也来了底气把文书直接扔给了师爷,“温家家主终于回来了!”

    温言煜笑着摇头,“这些日子还要多谢您的照拂!”

    而后终于将视线放在喜弟的身上上下的打量,一看这样子里正也是个明白的赶紧让出路来!

    温言煜靠近喜弟也不知为何喜弟竟然紧张了起来,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却被温言煜拽住了手,“我回来了!”他如是说!

    “嗯!”喜弟点了点头。

    “又被欺负了?”温言煜帮着喜弟顺了顺搭在肩膀的上的头发!

    “嗯!”喜弟再次点头!

    这样的反应倒是将温言煜给逗笑了,亲昵的刮了一下喜弟的鼻尖,“放心我回来了!”

    喜弟的脸不自觉的通红,甚至微微的垂下头去。

    “姐夫!”招弟在一边打了一声招呼!

    温言煜将身子转了过去,可却没有松开喜弟的手,看到招弟满脸是伤温言煜的脸色一沉,“今日看来说不定得动动刀了!”

    在战场上出来的人,打打杀杀自是家常便饭,可旁人听了却不是个事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师爷,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温言煜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当了先锋官了。

    这可到底也算是有了功名的人,从六品的先锋官比他们县令还要高一级!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先锋官是从从八品做起,温言煜直接连跳两级肯定是立过功的人。

    虽说朝堂之上都是以文为尊,县令或许不用太在乎温言煜,可他一个小小的师爷肯定不能跟温言煜拧。

    只能学着里正的样子,不情愿的唤上一句,“大人!”

    温言煜终是放开了喜弟的手,一步步的朝师爷走去,温言煜身上的肃杀之气太重,隔着这么远师爷都像是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不由的一步步的往后退!

    “大人!”在温言煜伸过手来的时候,师爷都惊的破了嗓。

    却没想到温言煜只是把他的文书取走,师爷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而温言煜这边直接是冲余生去的,“又见面了余东家!”

    余生冲着温言煜微微额首,他也算是阅人无数温言煜却依旧能给他带来震撼。

    不过却也仅仅是瞬间,余生便冷哼了一声,一个没有背影的人就算再立战功做到四品便算是到了头了,他依旧无法与自己比。

    看余生打量自己温言煜只从容的回以微笑,“我在战场上一直惦记着东家,听说挖下一百双眼睛泡酒提神,这次回来的匆忙忘记带了,下次一定给您补上。”

    温言煜说的恶心,有些受不了直接捂着嘴在旁边干呕了起来。

    只是余生依旧饶有兴味的看着温言煜,“温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还是想法子护好自己才是正事!”

    温言煜想镇住余生,余生却也直接反击了回去!

    看似这种情况下是余生占了上峰,可温言煜却退后了一步,“那,我们改日再聚!”

    明明这个地方与温言煜无关,可他们一家人相聚倒成了余生是外人了。

    甚至他都寻不出可以留下来的理由,只能顺着温言煜的话说一句,“那改日再聚!”

    师爷一看余生要走自然慌了,“这,这件事大东家已经允了!”

    他想要追余生却直接还被温言煜给拦住了,“余记的事情余大东家应允的便做数,可现在我们该说说温家的事了。”

    余生这边自然是大踏步的离开,倒是李威路过喜弟的时候用剑柄点了一下喜弟的胳膊,“要是你气不过我帮你再卸她两条腿!”

    下吧点了点还在地上的婆子。

    喜弟微微额首,“多谢,只是暂且用不着了!”

    咳咳!

    前头余生突然咳嗽起来,李威赶紧追了上去。

    倒是李木子一直护着招弟,并未跟余生离去。

    “是,是,那不知道这温家你想怎么办?”看跟前没有能帮自己的人了,师爷也只能认命的与温言煜谈。

    说完,倒也怕温言煜太过分了赶紧又来了句,“小人提醒温大人一句,刚入仕途还是少树敌的好。”

    砰!

    话音刚落温言煜从腰间把刀解下来,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吓的师爷一哆嗦!

    温言煜一笑接着揽过师爷的肩膀,师爷挺着身子不想动弹,温言煜手上一加力气掐的师爷差点倒地上,愣是把人嗯到了桌子跟前,“来你仔细看看,这刀把上都是什么!”

    师爷被掐的站都站不住,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刀把。

    温言煜突然凑到师爷的耳边说了句,“血,全都是人的血。”又指了指外头的院子,“血流成河啊!”

    战场的凶险师爷也是听说过,能在战场上出人头地的可以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

    “那些血都是我的敌人流的,所以,我刚入仕途便与人为敌又如何?”温言煜突然胳膊用力,愣是将师爷给压的跪在桌前。

    “温言煜,你竟敢这般羞辱我!”师爷眼睛通红,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个管,他在这除了县太爷谁不得给他面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动!

    温言煜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比你品级高,怎么让你跪还委屈你了?”

    温言煜手撑着下巴,却是看向喜弟,“像温言许那样的人,死了算是便宜他了,可他到底也与我同住过一个屋檐下,我也不好做的太过,你说,你说只将他凌迟如何?”

    喜弟轻轻点头,“好!”

    师爷听的都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了,“温言煜这可是极刑,你有什么资格下这样的命令!”

    嘘!

    温言煜手放在嘴边,“别这么激动,我肯定没这个资格,咱们该按大周的律例,不过从前的事也该重新掰扯掰扯了。”接着温言煜的手搭在师爷的肩膀上,“你且放心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明日我便修书知府大人,想来这点小事很快就会有定论的。”

    师爷的脸都白了,恨不得上去咬死温言煜!

    外头有衙差匆匆的跑了进来,趴在师爷跟前想说几句,却被温言煜抬脚拦住了,“有什么话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至于这么鬼鬼祟祟的?”

    衙差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师爷,不过这个时候师爷哪敢说什么,衙差咳嗽了一声才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老爷说温言许论罪当诛,理应,理应处死!”

    怕师爷有些承不住,衙差说的很慢!

    师爷突然跌坐在地上,没想到连县太爷都是这个意思!

    师爷缓缓的闭上眼睛,“好,好去把小姐请出来,等着给他的夫君收尸!”

    如今只能做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决定,温言许纵有千般不是他之前没有选择让那小庶女和离,若是在这个当口上再闹什么和离,不免让人觉得他是为了撇清自己!

    现在只能牺牲小庶女了,博一个好名声。

    若是喜弟猜的没错,小庶女这辈子休想再嫁人了,不仅如此师爷为了防止小庶女年轻受不住寂寞,估摸用不了多久就会对小庶女动手!

    师爷家出来个贞洁烈妇,怎么也好过白养一个无用之人强!

    在这一刻喜弟倒是觉得这高门大院里,真心肮脏!

    很快温言许与小庶女被人带了出来,小庶女穿的还是那双浸了水的鞋,一身的白衣也不知是从被子里拽出来只穿的里衣,还是专门换的,不过瞧着总还是单薄的很。

    旁边的温言许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双眼有些无神,只是在看到温言煜站起来后,总是闪过一丝愤恨,“若有下辈子,我一定选个好人家投胎!”

    时至今日,他始终觉得他只是比温言煜差了出生!

    也或许是吧,若是他没有郭氏那样的娘,大概也学不会那些个歪门邪道的手段!

    “但愿如此!”温言煜冷笑一声,抱着桌子上的刀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定定的看着温言许,这么些日子他始终忘不了父母是怎么死的,多少次在生死的边缘他告诉自己,还有大仇未报,这才撑到现在!

    “啊!”

    温言许惨叫了一声!

    只见温言煜手中挥舞着大刀,照着温言许的手臂便削了下去!

    一片薄薄的肉,像是练习了多少遍!

    “这一刀是为了父亲。”

    抬起胳膊,又挥舞下去,“这一刀是为了母亲!”

    这种折磨痛,钻心的疼!

    直到温言煜提到莲莲,温言许终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身上都不觉得那么疼了,初见时候他多么恨莲莲啊,她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给自己当娘,后来还眼巴巴的给自己送饭,那是温言许第一次打女人。

    她连哼都不哼一声,这更让温言许觉得愤怒,他竟然混的需要个女人来怜惜,下手更没轻没重了!

    可饶是如此,但凡见到他莲莲的视线总会在他的身上,温言许始终觉得这大概就会贱吧!

    侧头正好看见小庶女惊恐的表情,若是这个时候旁边站的是莲莲,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冲上来护着自己吧?

    温言许的缓缓的闭上眼睛,从小他所见的都是虚伪的感情包括郭氏!

    温父在的时候她装的贤良淑德柔情似水,可温父走了后多少个漫漫长夜她把气都撒在温言许的身上!

    很小的时候温言许就想过要怎么样弄死郭氏,可到最后温言许也没有动手,无论如何比起外人来郭氏是好的,哪怕仅仅是温父来那片刻,郭氏看自己的视线也都是温柔的。

    直到他大了,大的让郭氏得依靠自己,那时候郭氏才开始把心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自觉得已经晚了,他再也不需要那种廉价的爱!

    直到,直到莲莲出现,他拼命的推开莲莲还不是因为觉得,这世上没有一处温暖是属于自己的!

    晕晕乎乎的时候温言许似乎看到了莲莲的笑脸,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每次见到自己都欢天喜地的冲过来!

    温言许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来,却突然刺痛被温言煜这一刀下去又消掉了一块肉!

    温言许无力的垂下胳膊,这世上再无莲莲女,无人疼他温言许!

    苦涩的一笑,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短短的一生,或许他做过许多的错事,可最错的便是亲手杀了最爱他的人。

    凌迟这种事果真是需要练习的,温言煜总觉得没有几刀温言许就没气了,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便让衙差拉出去扔到乱坟岗便是!

    此时的温言煜溅的满脸是血,就像是从地狱钻出来的夜叉一般,镇的左右没有敢说话的人。

    甚至温言煜往前走一步,左右两边的人都得往后退一步。

    而温言煜只定定的看着喜弟,“陪我去见见,爹娘!”

    喜弟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如今温言煜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在温父温母的坟前上香算是有个交代了!

    不过招弟身上都是伤,不必跟去还得让李木子先把她送到医馆去。

    温言煜回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衣服,只拿着喜弟给的帕子多少擦了擦脸,就顶着满身的血去见温父温母!

    上山的时候碰到砍柴的人,都把人吓的差点从路上滚下来!

    温父温母的坟是新坟,老远就能看见。

    终于到了坟前,温言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憋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温言煜又是第一次出门少不得受委屈,喜弟总以为温言煜会落几滴眼泪,没想到温言煜只是直愣愣的叩了三个响头便站了起来。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下山的时候喜弟忍不住问了句。

    “我已经在心里说了,都挺好的!”

    而后突然站住看了喜弟一眼,“等下次抱着孙子给他们看看!”

    咳咳!

    突然拐到这上面,喜弟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那个,那个军营的吃食不错,看你又长高了。”

    温言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都长了!”

    喜弟本来已经往前走了,越想越觉得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都长了,都是哪里长了?

    越想,都红到耳朵根那了。

    这次会来温言煜的话不多,喜弟不问她就不说,下山一路愣是再没哼一声,还是坐上马车后温言煜突然来了句,“你也不要有压力,不会那么快就生出孩子的!”

    再加上路上颠簸,喜弟的身子跟着晃了一下。

    心里只觉得,在军营这段时间温言煜跟人学坏了。

    等回了家天已经黑了,招弟脸上抹了药不放心的在外面等着,李木子也在后面陪着。

    “姐!”马车一到招弟便迎了上去,喜弟这边刚露了头招弟便给喜弟披上了件外衣!

    “温大人!”李木子作为男子自然得站到温言煜这边打声招呼。

    温言煜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率走进去,而是等喜弟跟招弟先进了大门,他才在后面跟着。

    众人在堂屋坐定,温言煜与李木子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回里屋换下衣服,喜弟拉着招弟的手,忍不住念了句,“以后就都好了。”

    “姐夫有了功名,以后长姐便是官夫人,别的不敢说在这个县城是可以横着走了。”李木子在旁边应和了句。

    这话倒是将喜弟逗笑了,“我这又不是螃蟹。”

    三人便都笑了起来,对于这个李木子喜弟倒是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当然三人都识趣没有提起余生!

    她们回来的晚厨屋的婆子已经到了收工的时辰,本来招弟想自己动手多做几个给温言煜接风,可被李木子愣是拦住了,从酒楼要了几个放在锅里留着,下头用滚水蒸着现在吃也正好。

    “趁着我回来,你们俩商量商量可要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因为都是自家人,也没整那些虚礼让温言煜先带三杯子酒,边吃边聊倒也融洽!

    突然提起这事,招弟张这个嘴不知道回什么,倒是把李木子给激动坏了,“这,这就有劳姐夫给费心了!”

第三百章 怎么睡

    把筷子一放,直接站起身子正儿八经的见了个礼。

    见完礼好像又觉得鲁莽了,回头冲着招弟一笑,“那,招弟你愿意吗?”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招弟只慢慢的垂下头去,“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是长姐做主了。”

    这意思自然是同意了。

    李木子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扑通一声直接冲着喜弟跟温言煜跪了下去,“多谢长姐,姐夫。”

    喜弟轻笑一声,这么大的掌柜一碰到这种事就同愣头青一样,大概是真的爱了。看到招弟有个好的未来,喜弟也就放心了。

    温言煜赶紧将李木子扶了来。

    不过李木子起身之后似有什么心思,“不知道姐夫这次回来能住几日,若是可以我想等着给莲莲姨娘办完丧事再成亲。”

    提起莲莲招弟的心一紧,虽是大仇得报,可去了的人永远不回不来了。

    李木子能这么说更中喜弟的心意,说明他是真的在乎招弟。

    温言煜紧紧皱着眉思量了片刻,“时间有些紧,不过我尽量争取。”

    虽说招弟办亲事跟温家没什么关系,且莲莲也不是温家正儿八经的长辈,可到底无论喜事还是丧事都是温家操办,为了吉利怎么也得隔上个三五日。

    三个人吃饭也快,再加上折腾一日了都需要歇息,便早早的散了。

    李木子是与招弟一同出去的,起身的时候帮着招弟先把衣服拿了,出门顺势便搭在了招弟的身上,自然的好像是练习了多少遍一样!

    天气这么冷街上也没什么人,招弟与李木子走在路上总还觉得空荡荡的,招弟往紧拉了拉衣服。

    李木子却左右的看着,都已经到了铺子门口了突然间被拽住了手,到了这个时候风似乎也变的格外温柔。

    “那,那个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李木子似是憋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招弟笑着点头,明明长长这般说话,每一次李木子都这么不好意思!

    “那,那你。”李木子想说什么,左右的看了一眼而后一步步上前。

    招弟的后面便是台阶,被李木子灼热的眼神吓的一步步往后退。

    直到退了门边再无退路的时候才停下来,李木子抬起胳膊撑在门上一点点的靠近!

    招弟紧张的动弹不得,从未跟男子这么近近的鼻尖全是他男子的气息!

    当李木子的唇印在招弟的额头上的时候,好像心跳突然停止了,招弟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袖子,大气都不敢出。

    “好好休息。”就这一下李木子像是也激动的厉害,赶紧往后跑了去。

    把招弟一个人放着那吹风。

    招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碰触额头上像是还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

    院子里面就剩下二翠一个人,门是关着的招弟这边都已经推开了,听着后面有人砰砰的跑来,还把招弟吓了一大跳。

    李木子在门台下面突然停住脚,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声,“我,我看着你回去!”

    看他愣成这样招弟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明是秋日仿佛一瞬间春暖花开,让招弟更加贪恋这种被人放在手心里的感觉。

    招弟这一笑自然璀璨非凡,人都已经进去了李木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凉风继续的吹着,招弟不在这李木子都感觉到格外的冷,缩了缩身子本来想回去的,可没有招弟的时候便就罢了,这一有了招弟回自己的屋子好像是凄凄凉凉的感觉!

    抬头看见墙边的树心思一转,直接跳了上去。

    这边招弟刚把大门落了锁走到院子里,感觉到头顶老是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一开始招弟以为是风吹的便也没在意,结果是越来越多的树枝落下来,招弟赶紧抬头望去,一看李木子正坐在上头冲着自己憨笑。

    招弟紧紧的抿了一下嘴,回头看了一眼二翠的屋子已经灭了灯了才走到墙边仰望着李木子,“你怎么还不歇息?”

    “我,我还是想你!”李木子想也不想便回答的了句。

    这一句倒是将招弟难住了,“那,那要不你进来吧!”

    招弟倒也没多想,就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说话便是。

    李木子的眼睛一亮,立马应了句好。

    不过转过身准备要跳下去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么晚了我还是不进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虽然两个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只要李木子不在乎旁人再说什么也无所谓,可李木子总还是不像让招弟遭别人白眼!

    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招弟点了点头,“可你也不能一直在这待着呀,一会儿二翠出来再吓到她。”

    “我,我这就走!”纵然有千般不舍,李木子也不想给招弟添麻烦,立马冲树上跳了下去!

    不过没直接走而是走到门那敲了几下,与门里面的招弟喊一声,“我,我这就回去。”才离开!

    本来招弟与喜弟的院子也就一墙之隔,夜这么静招弟喊的时候喜弟正出来洒水听的真切,果真是爱恋中的男女,这般的难舍难分!

    不过外头也着实是冷,进屋之后懂的喜弟跺了好几下脚。

    温言煜在里屋已经脱了外衣,穿着里衣在床上躺着。

    喜弟拿着个盆立在门口好半响没有反应,这是要让她在地上睡?

    天热的时候倒还好,如今天这么冷她一个女人,想想就打哆嗦。

    偏偏在床上坐着的温言煜还不停的朝喜弟招手,喜弟忍不住想起温言煜在坟地里说的话,难不成这想要孩子了?

    喜弟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盆放到一边,一边擦手一边说了句,“行了赶紧睡吧,你现在还小。”

    “我小,你怎么知道我小?”温言煜饶有兴味的看着喜弟,好像是在等她好好的讲解讲解。

    喜弟张嘴便想提年龄,可脑子一转总觉得这话不对劲,“在军营里不学好!”

    温言煜听后低笑了一声,“平白的骂我,你在医馆也学的不怎么样。”

    懒得与温言煜说嘴皮上的事,喜弟本来好好谈谈怎么个睡法,谁知道温言煜从枕头下拿了一瓶药出来,“泡了一日了,后背上我够不着只能等你帮忙了!”

    说着利索的趴了下去!

    喜弟接过琉璃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给上药?

    喜弟慢慢的掀起温言煜的里衣,只一眼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已经长出粉肉来了,有的好刚结痂,还又一处最深边上还有血丝。

    再加上今日下雨,骑马的时候蓑衣也穿不了那么严实,边上已经泡的发白了。

    正常情况下这么重的伤口是不能沾水,这样一来这伤口十有八九的要感染!

    喜弟赶紧把药倒在上面,听着温言煜不停的倒吸凉气,想来是这伤口疼过的紧。

    “你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喜弟寻了干净的白布盖在温言煜伤口的地方,忍不住念叨了句。

    温言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敌军已经被我们逼退,要不要乘胜追击还得等着京城的消息,趁着这个时间我回来一趟。”

    一顿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这次回来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能不能收拾了恶师爷我这心里也没数。”

    听他这么一说,喜弟这边就明白了。

    回来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要是动了师爷必然要禀报上头,这万一要是有叛国之人,传到敌军耳朵里可是会出乱子的。

    听着这般凶险,喜弟忍不住拍了一下温言煜的肩膀,“小孩子心性,这么的大的事怎么能如此草率,你的家书已经回来了,你非要跑这么一趟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温言煜都没有说话,在喜弟一度以为他睡着了后,温言煜突然坐了起来,“我为何要回来,我以为你这么聪明该是明白的。”

    温言煜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照的晦暗不明。喜弟的手抓住的床边,一点点的用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爹娘枉死,每每想到仇人过的逍遥,我便恨的夜不能寐!”温言煜突然抬高了声音,压抑的痛苦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最难的时光。

    喜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着该安慰安慰他。

    可没等喜弟开口,温言煜突然转过脸来,“更何况,家里没个能立天地的人,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外头风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吹倒了,听着砰的一声惊的喜弟赶紧朝外看了一眼,风吹散了乌云,一点银光挂在天边。

    温言煜那边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像以前那样从柜子上去取自己的被子。

    喜弟缩了缩脚,总觉得温言煜伤成那样自己再这么做总是不道德的,“地上冷!”

    温言煜听后猛的抬头,“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床上?”而后指了指地上已经铺好的褥子,“你下来,还是我们一起?”

    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男女别有,温言煜这么气定神闲的谈论总感觉好像哪不对。

    喜弟摇了摇头,大约是他想多了,温言煜到底还小从前大约是见识少,才说得什么喜不喜欢的话。

    如今他在军营尤其是已经了功名的人了,一定比以前见识的多。

    在加上喜弟也听说过,如果行军时间长军营里面还是会备女人的,以解将士们行军的苦闷。

    说不定温言煜在军营里,已经有过女人了,这般从前的种种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么一想喜弟倒也释然了,掀了被子往里面躺了躺,“你若觉的冷便上来凑合一日,等明日再搬进个床来。”

    说完喜弟突又想到什么,“既然已经有了官职,你得想法子让上头的人瞧出你看过兵书,想法子露脸,争取从先锋营里调出来。”

    待在先锋营里每次打仗都要冲在最前面,虽说上头重视可到底是最危险的地方,温言煜既然看过那么多兵书了,自得想着法子往后头调。

    只要实践几次,喜弟相信温言煜一定会有自己的作为。

    再怎么说,喜弟始终觉得温言煜是她带出来的人,无论什么都忍不住提醒一句。

    温言煜在那像是听的仔细,一直没吱声等着喜弟那边都说完好一会儿了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两日家里怕是热闹的很,若是让人看见我们分床而睡?”

    剩下的他不说喜弟也明白,肯定是觉得喜弟不得丈夫的心思,从而轻视喜弟。

    喜弟没好气的白瞪了温言煜一眼,感情她刚才说的都白说了,“那你就在地上睡着吧。”

    身子一翻把被子掀起来盖头上,懒得理会温言煜。

    温言煜这边赶了好几日的路也着实累了,没一会儿便听着有细微的鼾声传来,喜弟这边却睡不着了。

    总想着受了那么多伤,万一再着凉了身子哪能吃的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还是偷偷摸摸的起来从箱子里又拿了一床被子给温言煜盖上,才算是安心了。

    第二日喜弟还是跟往常一样醒来,揉了揉眼睛觉得身上怎么那么沉,喜弟翻了个身被子上的衣服都掉了下去,喜弟仔细的看了几眼,这不都是温言煜的?

    一个激灵起身,地上早就没有温言煜的身影,被子也都整整齐齐的收了起来。

    喜弟赶紧穿了外衣起身,刚一开门就听着呼呼的风声把喜弟又给逼了回去。

    昨天一场大雨下的,今日觉得都有些刺骨的寒意了,喜弟干脆寻了棉衣穿上,寻思着张罗着婆子把盘好的炉子给搬进来点上。

    不过找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顺带把温言煜的给寻了出来。

    穿厚了出门才算好点,“赶紧进来!”只是刚站定就把喜弟给吓了一跳,温言煜就光穿着单薄的里衣在那练刀!

    虽说这么活动身子也不会太冷,可也得分时候去啊,这样的天气万不能大意了。

    听见喜弟的叫声,温言煜赶紧把刀给收起来。

    刚站定还没问喜弟是出了什么回事,就被喜弟拽着胳膊往屋里扯!

    “这么大人了,怎么都不知道冷热了,这么冷的天连个衣服也不穿。”喜弟一边说一边赶紧给温言煜套棉衣。

    温言煜无奈的笑了笑,“已经习惯了,在战场上杀急了眼,都光膀子上。”

第三百零一章 可怜啊可怜

    听温言煜这么说喜弟的手一顿,从前她看电视上,但凡是上战场的什么金缕衣,什么铠甲的恨不得将自己包裹的不露一点肉,哪像温言煜这般在打仗?分明就比谁的命更大!

    看喜弟不动弹温言煜自己拽了衣服穿上,“看把你吓得,要真是这样我还能活到现在?”

    啪!

    喜弟想也没想便拍了温言煜一下,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他这般一说才更让人心惊,若穿着铠甲只这些日子的功夫就被砍成这样岂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

    外头听着已经有长工的声音,温言煜既然回来了总要露个脸,算是给温家的人吃些个定心丸。

    有温言煜在这正好省了喜弟的功夫,趁着这个功夫喜弟把书房给整理一下,这次回来想着温言煜总会带点兵书什么的。

    不过喜弟一个人在这屋子住惯了,有人进来哪怕动过一点东西,喜弟都能感觉出来。

    本来在案前放着的木盒子被人打开过,喜弟掀起来看了一眼,里头是喜弟存着的放妻书还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不过纸上头的纹理有些偏,该是让人重新折过的。

    在这个屋里就喜弟与温言煜俩人,不用想肯定是温言煜看过的。

    喜弟倒是没想旁的,重新叠好放进去,猜他能用得着的兵书都寻出来,再把喜弟偶尔看的医书给放了起来。

    吃了饭便也没什么事,本来县城的医馆是定在明日开馆,喜弟想着大操大办一番,如今莲莲又出事了,只能是让下头人盯着便是!

    过了辰时莲莲的尸体被人运了回来,李木子也得了消息在后头跟着,想是怕招弟哭过去了。

    棺木是现准备的,装殓也都是按规矩来的,招弟想要把莲莲的后事亲力亲为全办了,被喜弟给拦住了,招弟也只能作罢只给人家打个下手!

    去了这么久身子僵了脸色也变了,可身上的痕迹却依然清楚可见。

    招弟一边落泪一边擦拭着莲莲的身子,心里更加恨温言许这个畜生,怎么就能对莲莲下这么重的手!

    “你这般,莲莲姨娘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看招弟哭的爬不起来了,李木子在跟前赶紧将人拉起来。

    喜弟擦了擦眼角,趁着招弟起来直接让人将棺木盖上。

    不是心里不难受,只是知道活着更难,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

    定好棺木将莲莲移进搭到的灵棚,事情便也就告一段落了。

    莲莲到底是长辈,喜弟系上了白腰带,“我想给莲莲另立新坟。”毕竟莲莲跟温父也是有了名分,这事总要与温言煜商量。

    温言煜立马点头,本来温父跟温母一辈子想也不希望有别的女人介入,再加上莲莲心中另有所属,虽不能与温言许同衾想来也不愿意与温父凑合,分开于三个人都是好的。

    可重新立坟也不是容易的事,总要请了风水先生给好生的安顿,事情这么急自然由喜弟这个当家夫人出面才显得有诚意。

    正好招弟与李木子要成亲,喜弟也得寻个会算的过八字,日子上虽然不能改动的多了,时辰上可以注意,喜弟虽不是多么信命这种事,就当是满足了心里期盼的好!

    风水先生的事正好管事先生过来请示喜弟明日的事情,顺道就与喜弟说说县城里有这么个全能人物。

    喜弟也不敢耽搁,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出门!

    不过刚上了马车帘子又被人掀开了,喜弟诧异的看着温言煜怎么也进来了,“你这是有事?”

    温言煜自己拿了个垫子坐在喜弟的跟前,“没事!”

    坐定之后冲着马夫打声招呼,让马车先走。

    “你这是要与我同去?”喜弟又问了一句。

    “恩!”说完,温言煜还掀了帘子往外看,露出那么大的脸来生怕别人看不见。

    “不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回来了?”喜弟又问了一句,她怎么看着温言煜一直撑着头,好像就怕人看不见似得。

    温言煜在那哼了一声,“没是,不会有多少人看见的。”

    喜弟深吸一口气,温言煜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良久,看温言煜还没有把头收回来的意思,喜弟忍不住又问了句,“那明日县城医馆的事,你过来给撑撑场面?”

    毕竟这种事,还是家里的男人办比较好!

    温言煜总算是把头收回来了,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你去吗?”

    “我不去!”喜弟轻轻摇头,家里头的事都要她主持,想着明日就让账房先生过来主持。

    “你不去我也不去!”温言煜说完,接着又把头伸了出去!

    喜弟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昨日还觉得温言煜沉稳了,这心性还跟以前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总算是到了风水先生的门前,只在门口一站便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檀木香。

    喜弟上去敲开了先生的门,开门的个姑娘,“你们有事吗?”声音清脆如黄鹂鸣叫,一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咕噜噜的转。

    喜弟冲着姑娘福了福,“我们是求见先生的。”

    “进来吧!”姑娘开门让出了一条路来,不过视线却在温言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温言煜却是目不斜视,喜弟怎么走他就怎么走,甚至连脚印都是重合的。

    这院子一进门的迎客墙上,喜弟也认不出是哪位真人。

    院子倒也不大,不过有空的地方都上了香,看着是讲究的。

    一进门案子前喜弟认得,应该供着是老君,前头放着瓜果梨桃的贡品,再前头放着一个黄铜的罗盘,应该就是用这个定方位。

    旁边有位穿道褂的中年人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爹,有福主来了。”姑娘进去唤了一句。

    风水先生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喜弟与温言煜突然哎呀呀了一声,“原是有贵人登门。”

    喜弟倒没当回事,只觉得无论风水多么神秘,既然开门做生意少不得说些个场面的话。

    喜弟躬下身子,“家中长辈去世,求先生赐一块福地。”

    先生轻轻点头,“两位节哀,注定与祖上缘浅一切都是天定,只有这般将来才可有无限前程。”

    正说着将罗盘端了过来。

    “请福主赐八字。”姑娘双手伸了出去。

    喜弟早就准备好了,因为是已故之人这八字都是用浅色的黄纸写的。

    风水先生将八字放在罗盘上,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世上宝地虽多,可适合这位先主的只有一处,在百米外的东南角,有一片杨树林出现了一块新地,两位贵人若是有心只立上一块木牌添上两个人的名字,便足矣。”

    先生说完,喜弟与温言煜相视一看,这个地方他们心里都有数,应该是县里的乱坟岗,所谓的新地怕是新去的人。

    好巧不巧刚把温言许扔那,莲莲那么喜欢温言许一定最想与他再一起。

    所谓的一块墓碑两个人名字,岂不是就是说让两人合葬。

    喜弟微微拧眉仔细的打量这位风水先生,怎么会这么巧。

    可喜弟想想应该不会有人故意安排的,这人是管事先生介绍的,还是喜弟突然问起来,他应该没有时间安排这一切。

    莫不是这先生真有本事?无论如何既然他点了,喜弟还是愿意成全莲莲的。

    “多谢先生指点。”喜弟说着将两块碎银放在了风水先生的跟前。

    先生看了一眼,“贵人这是还有问的?”

    虽说他们也赚钱,可名义上是要的香火钱,多少看个人的心意和能力,虽说看的好了也有人愿意多给,可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是以风水先生便猜该是两份。

    喜弟笑着点头了点头,“听说先生阴阳都擅长,有一桩喜事等先生指点。”

    喜弟这么一说,风水先生便明白了,就是给人看日子。

    还是跟刚才一样,把两个人的八字递给姑娘,不过这次八字是写在红纸上的。

    八字放在罗盘上,风水先生却微微的拧了拧眉,“这男子少年寡命,可时来运转也算是富贵在手,女子命薄可有贵人相扶,注定衣食无忧。”

    风水先生这么说,还是有点意思的,李木子无父无母可不是寡命,后来跟了余生做了掌柜的自然比一般人要强!

    至于招弟,摊上个那样的后娘原本该悲悲惨惨的过完,因为一路与喜弟相互扶持,不说以后就是现在也能看到未来可期。

    听着两个人都不错,喜弟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些许笑容。

    可风水先生的脸色却依旧凝重,“这两个人都不错,可要是在一起。”风水先生摇了摇头,“还是听我一句劝,让这俩人早早的散了,对彼此都好!”

    突然的翻转让喜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这是为何?”

    明明,看着招弟与李木子都是感情的。

    风水先生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两位福主请回吧。”姑娘伸出手,这是要赶人走的架势。

    可先生这话说了一半,就这么离开喜弟心里总是憋的很,“先生恕罪,并非是我不知规矩,只是这俩孩子情投意合,若因为这不清不楚的话便散了,着实可惜。”

    “情投意合?”风水先生突然抬起头来,“若要真是情投意合便就没这么些个事了。”

    喜弟心里一惊,不知道风水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李木子是别有用意,喜弟的心一冷,若真是这样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罢,我若不说清楚估计两位贵人也不会罢休。”

    接着点了点招弟的八字,“这位姑娘人不错,可是天生的孤寡命,这辈子注定跟情爱无缘,若是强行有牵扯只会伤人伤己,凡是与她沾了关系的男人,都将不得善终,而她自己也会遍体鳞伤。”

    喜弟心一沉下意识的便说了句,“你胡说!”

    “我爹自开门后,从来都没有算错过,你若是不信可以寻旁人再算。”那姑娘的脾气暴躁,接着把喜弟的碎银仍到了院子里头。

    “不得无礼!”风水先生斥了姑娘一句,而后将两人的八字还给喜弟,“您所算的这位姑娘,便是天生的扫把星,若真为她好莫要与男子沾染,我言尽于此信或不信两位贵人自己做决定。”

    先生说完这次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直接进了里屋的门。

    喜弟浑身冰冷,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去的。

    “招弟这么好的姑娘,她一定不会出事!”喜弟抓着温言煜的领口,总是想寻个人解释解释。

    温言煜顺着喜弟的意思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骗银子的把戏。”

    温言煜这么说喜弟心里也就豁然开朗,想来这些人故意说些不好的,万一将来小两口的真的有什么小打小闹的,还不得眼巴巴的过来送银子让他给化解。

    这世上哪有盆与碗不碰的,偶尔拌句嘴也是正常的。

    话虽这么说,可喜弟的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不安,甚至想到柳子。

    喜弟猛的摇头,柳子那就是个畜生,他有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到招弟的身上。

    这么想喜弟的心里才算是好过些,不过莲莲的事也还是按照这位风水先生说的去办,毕竟这也算是莲莲的心愿了,只是便宜了温言许了。

    回到家里已经安顿的差不都了,原本跪在灵前的招弟此刻被李木子拉到一边歇息,也不知道李木子说的什么,让招弟的眉眼之间都是笑意,连喜弟回来都没察觉!

    看到这一幕,喜弟更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登人家的门的时候,不能穿着孝去,是以喜弟与温言煜腰间系的都是黑色的带子,回来之后都得要换成白色的。

    只是系的时候,温言煜光在那不停的抽气,“我来帮你。”喜弟到底没沉住气,温言煜身上有伤她是知道的,可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系给束腰便这么矫情了。

    不过这也都是在心里嘀咕。

    “喜弟!”温言煜突然喊了一声,喜弟下意识的便抬起头来。

    一个低一个抬似乎注定了,便要有更亲密的接触!

    只是温言煜的反应很快,立马将头扭到一边,还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第三百零二章 亲密

    喜弟作为女人还不说什么,温言煜一个男人倒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喜弟一个气不过直接在温言煜的腰间拧了一吧。

    温言煜夸张的喊了一声,脸上似乎还有些痛苦。

    喜弟白了温言煜一眼,愈发觉得这孩子心性,身上都受了这么多伤了,难不成也跟现在似得不停的喊吗,十有八九又是与自己装样子。

    看喜弟没反应,温言煜又慢慢的往前走,伸着手一步步的往床边走,鼻子间还清楚的听见浓重的喘息声。

    “你要做什么?”喜弟沉不住气,斥了一句。

    温言煜慢慢的抬头似有些无措的看着喜弟,“我,我准备把衣服洗洗,只是打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边说,一边指着床边喜弟叠的整整齐齐他今一早换下来的衣服。

    喜弟一把把衣服抱在怀里,“行了,我给你洗了。”

    而后利索的出门!

    外头的风依旧刮着,喜弟寻来木盆先把衣服泡上,只是要动手洗的时候,喜弟还是有些惆怅,毕竟这么冷的天,还真是需要勇气把手放进去。

    以前洗她的衣服都是提前用大锅烧了热水混合着,今日洗的突然,再加上家里办事厨屋的婆子正是忙的时候,喜弟也不好开口用人家。

    “你先让一让!”喜弟正发呆的时候,便听见温言煜冲着她喊了一声,一抬头便瞧见温言煜拎着半桶热水过来。

    喜弟试了试水温正好的才拿起棍子轻轻的敲打着,喜弟在这洗衣服温言煜也不走搬了把凳子过来,坐在喜弟的跟前,手托着下巴光盯着喜弟瞧。

    喜弟敲了几下衣服,猛然侧头瞪着温言煜,“你不是嫌水沉?”

    知道喜弟这是意有所指,温言煜摊开手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刚才不好弯腰,并未说水沉!”

    言下之意,便是喜弟自以为的。

    一听这话喜弟心里自然来气,在喜弟发飙之前温言煜起身朝一步步的朝外头挪,“莫要引来旁人注意,我是男人脸皮厚是应当的,可是你女人拿条亵裤,不合适。”

    说完像是怕喜弟追过来一般,直接跑了出去,喜弟看着手里的裤子脸突然一红。

    当时抱过来的时候倒没想多了,现在看着温言煜的里裤,似乎确实是有些难为人。

    喜弟揉了揉脸继续洗了起来,不过总觉得这次温言煜回来大不相同,或者说这次回来是抱的什么目的。偏偏这个目的,喜弟始终看不透,愈发的觉得温言煜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对谁都坦然的少年郎。

    温言煜这次出去也不知得在忙活什么,晌午吃饭也没回来。

    本来给莲莲买块墓地的事应该由温言煜出面,可现在却连人都寻不到了,祖上的人传下来规矩,一般做这种事都得头晌午之前安顿好了,这个时辰找人也就晚了。

    这事只能明一早去做,正好前头忙的很,喜弟还要帮着账房先生多做些个账本。

    而且也对外放出话去了,但凡是办了会员的,在县城也能用,不过得重新兑换单子,这样一来一整日都闹哄哄的。

    招弟那边本来想一直在莲莲的灵前呆着,可现在正是做冬衣的时候,县里秀坊早就发了话,这次要多买一些,再加上招弟又作出了新的花色,人家又要买新的。

    光二翠一个人是做不出那么多的,喜弟便劝着招弟回去做活。

    也并非是喜弟薄情,只是活着的人总比去了的人重要,有些情感只藏在心里便好。

    看招弟不想起来,旁边的李木子拽了一下招弟的衣服,“长姐放心,有我在这一定不会让招弟伤了身子。”

    说着手上便用了些力气,将招弟扶了起来。

    喜弟微微的叹了口气,“也罢。”便也不再说什么。

    招弟这边虽说起身,可手放在棺木上总是有些不舍,“莲莲姨娘一定会理解的。”李木子在后面轻念了一句。

    “是不是觉得不在灵前守着,便是薄情?”回到自己的院子,招弟也没去铺子瞧。

    左右现在二翠也带出来了,铺子里的事由她一个人打理也够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用被子将头盖了起来,听着李木子的声音也不吱声。

    李木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样闷着自己也不是个事。”便伸手想把被子给拽开。

    可招弟却始终不为所动,李木子无奈只好蹲下身子,从床边看着招弟。

    招弟还想将被子收进一些,却被李木子给拦住了,“在我跟前,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以后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若不能相扶相持以后的日子得有多难?”

    招弟想说点什么,只是触及到李木子真诚的视线,硬生生的将话给憋了回去。

    看招弟瞧着自己发呆,李木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将被子从招弟的头上掀了起来,招弟本来还想拽一下,可李木子的手劲加大,招弟试了两下不能成功便就作罢。

    李木子掀开被子,轻轻的揉了揉招弟的头顶,“还记得上次你问我,是不是东家都会给一些有能力的人特殊的照顾,你虽没明说可却也不难打听,我仔细的想了想,长姐那个人却是不简单的是,她这般利用了那春叶不说,虽说伤了你的心,可却也是希望让你在变故中,先要做到独善其身!”

    招弟一想是似乎也就转过弯来了,若是自己真的钻牛角尖出不来,那日即便是解了围也不去看喜弟,后来的大风大浪却要喜弟自己扛。

    忍不住想起,当时她过去的时候看着喜弟只捧着个半生不熟的白面馍馍在那吃的画面,眼睛便跟着一酸。

    看招弟脸上有些松动,李木子才又继续说道,“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薄情,只是现在还没到能深情的时候。”

    因为,没有资本!

    这次能顺利的为莲莲报仇,靠的是喜弟不分昼夜的谋算,靠的温言煜在战场上豁出性命的拼搏。

    看招弟不停的落泪,李木子心疼的帮招弟擦干眼泪,“所以,在这个时候只能让自己强大,才能不至于出现下一个莲莲姨娘的遭遇!”

    招弟心里豁然明白,“那,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蠢?”

    听招弟这么说,李木子的笑容便就更大了,“怎么会?人越成长就会变的复杂,可是招弟所有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当李木子看到招弟为了莲莲不管不顾的样子,愈发的放不下招弟,对待外人招弟尚且能这般,若是对待自己的相公岂不是更是会豁出一切!

    跟着余生这么久,能做到大掌柜的位置,见惯了阴奉阳违的虚伪,借刀杀人的手段,直到遇见招弟仿佛遇见了从前的自己。

    她好的能将黑夜照亮成白昼,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女子!

    看李木子一点点的靠近,招弟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想要将李木子推开一点点,可心里却不停的提醒自己,这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温暖。

    手一点点的收回,而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次李木子的唇终于落在了下来,就在她的唇上仔细的,仿佛要将每一个纹理都品尝出来。

    招弟紧紧的抓着袖子,心里似乎是在克制什么。

    可情到浓时,李木子自然注意不到这么小的这细节,只想要探求得到更多。

    这样的李木子带着几分霸道,让招弟根本招架不住,招弟慌忙挡住李木子,可这时候却已经晚了,这一点拒绝在李木子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手一点点的往上,碰触到招弟从来没有被人碰到的地方。

    招弟的眼里陡然瞪大,“不,不。”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

    手上的力气终于加大了,招弟的反抗终于引起了李木子的注意,李木子放开招弟的唇,换成紧抱住招弟。

    放缓了气息手劲才慢慢的松了,“对不起,我不该。”

    本来招弟心里是有些恼怒李木子的大胆,他这一道歉却让招弟的心软了下来,招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是要成亲的人,若是你想无可厚非,可,可我总想着。”

    李木子的手搭在招弟的唇边将她剩下的话给挡了回去,“我都明白,这些事情该是留在我们新婚之夜的。”

    说着又在招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这样的亲密却让招弟无所适从,正好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绣线,赶紧寻个借口拿了起来。

    这般的招弟,李木子只当是她害羞了,便也并未说什么,只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招弟,自己在院子里收拾收拾。

    也许是招弟心里有事,手上一直不停的做着,一直到天黑都没注意到。

    吃饭的时候还是喜弟给送过来的,揉了揉胳膊才惊觉天已经晚了,身上也疼的厉害。

    “我去外头叫一下二翠。”看招弟神色如常,喜弟才放心的出去。

    这二翠也是个实在的,看招弟这个当东家的都不去吃饭,她也不过去了一直不停的在那做活。

    喜弟喊她之后,没想到不是去吃饭而是捂着肚子朝茅坑那边跑去。

    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喜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实在的二翠像极了莲莲。

    喜弟看着头顶繁星点点,心里念着或许是老天有眼,特意安拍了二翠在她们身边陪着。

    至于莲莲,或许在那边她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但愿,他们能携手共度奈何桥。

    出院子的时候正好碰见李木子,李木子对喜弟素来恭敬,往后退了一步立马抱起了拳头,“长姐。”

    “这么晚了,怎么想起过来瞧一眼?”喜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只是视线却放在李木子的食盒上。

    莫不是她俩约好了要一起吃饭?可看招弟那样子也不像是。

    李木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天气变凉,本来想过来给她点上炉子,可寻她的时候听下头的说今个她没过去吃饭,我,我便。”

    晃了晃食盒,剩下的话却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喜弟了然的点头点,“你来的正好,她俩都在里头!”

    对李木子愈发的满意了,一个男人能这般心细,将来等着招弟的必定是数不尽的幸福。

    至于今日算的,想来就如同温言煜说的,不过是江湖术士想要赚银子的把戏。

    想到这,喜弟这才算是把心放下来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账房先生,新的旗子已经做好了,上头绣着温和余,用金色线绣的就算是在晚上好像也能闪闪发光。

    喜弟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余记的招牌自然算是护身符了,而温家才是主要的。

    虽说喜弟倒也没有什么出嫁从夫的心思,可对于常这个字还真没什么情感,除了二婶子常家的人早就没什么挂念了。

    可温家不一样,心里总是惦记着。

    “动作倒是利索。”温言煜的声音把喜弟给吓了一跳,手边一松正好被温言煜接住了。

    温言煜抬高些瞧的仔细,“怎么有土了?”说着拍了几下,只是却一直拍着余字那。

    “是吗,这需要洗洗吗?”温言煜的话倒是让账房先生紧张了起来,这换新东家凡事都要注意了。

    这还没挂上去上头便蒙了灰,可不是什么好事。

    账房先生刚把头凑了过来,温言煜直接将旗子收了起来,塞在账房先生的手上。“不要紧,已经拍干净了。”

    而后手背到身后看了一眼莲莲的棺木,“我想明日将丧事与开业一同办了,招弟的喜事在即,总该以她为主。”

    不等喜弟说话温言煜跟着又说了句,“那块地我已经谈下来了,明日就可下葬,至于人一会儿找长工们问问,看看谁家里有空闲的便寻出来了。”

    正说着外头有了进来,说是送纸钱的。

    连这些都准备好了,喜弟自然会依了温言煜。

    温言煜又交代了账房先生几句,便说累了一日了回去歇息歇息,率先回了内院。

    倒是将账房先生给激动了个不行,边抹眼泪边念叨,“少东家真的长大了。”

    大到,可以撑起温家了。

    这一点喜弟也感觉到了,与账房先生一同将明日的事情顺了一遍,等着安顿好了喜弟才准备回屋。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告白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想起李木子拿着食盒来了,看样子温言煜应该也没有吃饭,喜弟拍了拍手去厨屋瞧一眼。

    这会儿婆子都已经回去了,厨屋里干干净净的就剩下几个白面馍馍。

    喜弟又从库房里寻了点菜,思来想去还是做最简单的,她是真不擅长做厨屋里的活。

    点着火一阵忙碌,装了一盘子菜还有热窝窝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温言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靠着门边正盯着自己瞧。

    “过来了也不说一声。”念了一句将盘子塞给温言煜,自己从一边的柜子取出筷子。

    只是一进堂屋便觉得一股暖风冲了过来,喜弟一瞧原来是烧了炉子了,本来喜弟是盘算着这两天就安上,不过因为一直忙着也没有腾出手来,倒没瞧见温言煜什么时候就做了这些活。

    把筷子一放自己搬了个凳子在炉子跟前,刚才在厨屋里忙活手都冻的冰凉,这会儿正好暖和一点点。

    温言煜坐在喜弟对面,揪了一块白面馍馍的皮放在嘴里慢慢的搅着,一边还不忘打量喜弟。

    “我在书房看到放妻书了。”突然,温言煜提了一句。

    喜弟的手还撑着炉子上面,随口恩了一声,这事温言煜刚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温言煜突然重重的咬了一下白面馍馍,愤恨的表情好像跟这馍馍有仇似得,“我如今有了把握,一定会活着,天长地久的活着。”

    喜弟抬头看了一眼温言煜,好是惊讶他怎么突然跟发誓似得,“那挺好。”

    温言煜又咬了一口白面嬷嬷,明明那么软的东西被他咬响,“那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喜弟认真的思考,真的很认真的想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而后起身拍了拍温言煜的肩膀,“刀剑无眼,你千万不可大意。”

    啪!

    喜弟这边话音刚落,温言煜突然把剩下的一半白面馍馍仍在了炉子里,气的站起身就回了里屋。

    至于喜弟炒的菜,那是一口都没动。

    喜弟往里头瞧了一眼喊了一声,“你是不是吃过了?”

    砰!

    回给喜弟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喜弟摸了一把鼻尖,将盘子收起来放回厨屋,本来要洗洗的可实在是太冷了,喜弟又缩了回去围在炉子跟前暖和着。

    一直到天色晚了,喜弟觉得浑身都热才回了里屋。

    一进屋子就看见温言煜在床上躺着,喜弟揉了揉眉心莫不是今晚让自己在地上睡?虽说里屋也点了炉子,可那地上肯定也还是凉。

    喜弟坐在床边拍了一下温言煜的后背,“不然你还是再撑一个床吧,大不了明日早起再拆了。”

    “唉!”

    还没说完突然被温言煜拽了一把,喜弟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迫趴在温言煜的身上。

    喜弟几次想挣扎都被是温言煜给摁住了,还是第一次觉得温言煜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温言煜你放开我!”喜弟挣扎不动,只能让语气眼里一些。

    可温言煜的手却还没动,只定定的看着喜弟,“常喜弟,你那么聪明该知道,我喜欢你!”

    是的喜欢,不是同袍之情,就是喜欢。

    喜弟被呛的咳嗽了一声,说不上为什么不敢去看温言煜的眼睛,“那个,你还小。”

    “我比你大!”温言煜突然喊了一声。

    这是第二次喜弟这么说,温言煜总觉得刺耳。

    不等喜弟再有所动作,温言煜突然一个用力将喜弟压在身下,“我知道你跟那个余生有关系,我也知道余生喜欢你,可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惦记你。”

    说着,手放在了喜弟的肚子上,“我一直在想若是你肚子里有了余生的种,我一定能做到是她为己出,将她抚养成人,后来,我发现你没有身孕,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头埋在喜弟的身上,“战场之上我不要命的往前冲,我只想着早日得功名,不仅是为了父母大仇还要你的周全,最重要的是护你周全!”

    隔着衣服,喜弟感觉到一点温热,没想到温言煜竟然哭了。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能在战场上拼命的人一定是个硬汉,在这个时候定然是动了真情。

    喜弟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未来的路那么长,等到头来会发现,如今的情感其实不算什么。”

    无论温言煜那么拼命是为了谁,可既然努力了必然会有收获。

    从前,他不过是一个小镇上开医馆的,后来可能会坐上将军的位置,会上京城住大房子,现在的种种必然早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温言煜用力的压了一下喜弟,让喜弟咳嗽了几声,而后突然转过身去,“睡吧。”便没了音。

    喜弟看了看温言煜的后背,手不由的放在刚才温言煜落泪的地方,说不上为什么一声声只能是叹息。

    喜弟坐起身子来,看了看地上思量了好一会儿又重新躺下。

    左右这床足够大,这么冷的天还是在床上睡的安稳。

    一直等着喜弟传来细微的鼾声,温言煜才敢睁开眼,觉得身上燥热。

    一开始温言煜并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知道直到在军营里瞧见他们跟均女支之间的事情才知道,他想对喜弟如何。

    揉了揉脸只能将身子趴了下来,以为这样能掩盖住心里的冲动,只是没想到脑子越来越清晰,长夜漫漫都是煎熬。

    一如昨日,喜弟起身的时候温言煜早就起来,出去撒水的时候却不见温言煜在外头练刀,狐疑的往外头瞧了一眼,正好看见温言煜领着长工们也给外头屋子都安上炉子。

    也不知为何,隔着这么远喜弟都能看见温言煜眼底的淤青。

    莫不是昨日没睡好?

    喜弟摇了摇头怎么回,明明昨日温言煜比自己睡的还早,本来喜弟还想着开导开导温言煜,可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温言煜说话。

    今日是莲莲下葬的日子,吃饭也就早些。

    今日天色有点阴,估计下午得下起来,幸亏安上了炉子,“等会儿让你姐夫领人,给你屋子也都按上。”

    听喜弟这么说,招弟诧异的抬头。

    盯的喜弟还以为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赶紧擦了擦脸,招弟才回过神来。

    “不必了,昨日李木子过来都已经安顿好了。”招弟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的,赶紧垂下了头去。

    喜弟瞬间便笑了,多个人疼喜弟其实挺好的。

    莲莲的丧事也没大办,再加上今日县城重新开张,账房先生领了两个长工过去,再加上医馆也要忙活,抬棺材的人也都是在外头请的。

    不过这纸钱温言煜定了不少,白花花的撒了一路。

    一路到了乱坟岗,那块地方已经被温言煜安排人清理出来了挖下墓去。

    里头已经放了一方棺木,一想便是温言许的。

    将莲莲的放进去,突然掉下了一块土,外头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扫墓边就被挡上进去了。

    “算了,也许莲莲不想让我们打扰他们。”喜弟招了招手,让下头的人都出来。

    这些人刚爬上来,土便掉的更多了,还不等左右的土埋进去那墓都塌了一块了,把两块棺木挡的严严实实的。

    一看这种情况,两边的人赶紧填土把墓给甜上。

    至于立碑的时候,下头的人还特意请示了喜弟,虽说莲莲生前很是喜欢温言许,可两个人到底没名分,最后也只能是只刻两个人的名字。

    烧纸钱的时候,那纸灰围着两个人的目的转了几圈,而后扶摇直上冲了上去。

    人家说这纸灰飞的越高,说明去了的人越有个好的去处,在那边的地位越高。

    纸烧完后天阴的更沉了,众人在回去的时候都觉得脸上一点点的发凉,抬头看见了天上有点点白色飘下来。

    “下雪了,下雪了!”不知谁一带头的,来的人都喊了起来!

    这可是吉祥,用雪做被那是能上西天得好报的人才会出现的天像。

    原本这次过来帮忙的人,看见温家这么给莲莲办丧事还觉得寒碜,尤其是这块墓地挑的,就算再是姨娘也没有那么糊弄人的。

    如今看来怕是误会温家了,能得这么好的天象这目的必然是精挑细选的。

    招弟本来哭的眼睛都肿了,现在看到莲莲算是有了好的归宿,心里才好些了。

    不过温家过几日便要办喜事,回去的时候众人把身上带的孝都仍在了外头,连门上挂的白布都拆了下去!

    进门的时候还放了一个盆,里面放了一把刀里面倒这清水。

    每人进来的时候都要转一圈再走,寓意着跟去了的人,刀割水清再无半点关系!

    不过今个晌午都会留着众人在家里吃饭,这也都是按照习俗来的。

    不过喜弟一早就交代了厨屋的婆子,让她多准备买些菜回来,今日晌午怕是会来的人多。

    就是二翠也都叫来在厨屋帮忙。

    “温家夫人,温家夫人。”喜弟正在院子里指挥人,把空屋子都摆上桌子凳子,就听见外头有人喊自己。

    喜弟回头一看既然是温家姑母莲莲的亲娘来了,“您怎么过来了?”喜弟赶紧迎了上去。

    姑母抹了一把眼角,在抬头的时候愣是冲喜弟露了个笑容出来,“俺,俺来送帐子来了,虽说莲莲不再吃你温家的米了,可她终究也没给你们温家留个一儿半女的,是温家的罪人。”

    说着,从怀里掏了块白布出来。

    所谓的帐子其实也是毕竟亲近的人给扯块布,能做被子活着褥子里。

    庄户人手里头大多没什么银钱,有时候都是两三个人凑一块给送。

    姑母还是穿着破烂,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没洗了,可喜弟却再也生不出厌烦的情绪来了。

    这样的人,大约也不好过。

    “您多想了,莲莲姨娘名下有子,并不是温家的罪人,更何况她与温家患难与共,也是婆母去的早,不然定能给姨娘立块表彰碑。”喜弟一边说一边将人往回领。

    姑母的眼皮抬了抬,“你说的是真的?俺那莲莲真有这么好?”

    喜弟郑重的点了点头,还亲自捧了茶端在姑母的跟前。

    姑母吸了吸鼻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后想起什么又将放在喜弟手里的帐子给扯了回来,“既然不是罪人,那俺俺也不用道歉了。”

    生怕被人抢走似得,赶紧把东西往自己怀里塞了塞,“本来她哥和嫂子也要来,可怕温家怪罪,磨蹭了好一阵也没敢来。”

    姑母说着瞧见了案子上放的一碟橘子,赶紧上去拿了一个吃,“这一路俺也累了,想吃了晌午饭再走。”

    喜弟笑着点头,“这是应该的,等着您回去的时候我让长工送一送您。”

    难得喜弟对她,格外的有耐心。

    可姑母给拒绝了,“俺的腿脚好着呢,用不着了用不着人。”

    女儿死了当娘的还惦记着人家一口吃的,该不是一个好娘吧。

    可看她进来的时候泪眼汪汪想来也伤心的很吧,像她兄长和嫂子都是年轻人都不敢登温家的门,姑母那个当娘的能过来怕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来的。

    爱这个东西,也许一直都在。

    只是因为贫穷,便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像当初莲莲来温家一样,那么一个黄花大闺女送来给温父那个活不了几日的人做妾,不是因为当娘的不心疼莲莲,而是因为没办法,只是卑微的寻求活下去的路。

    喜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招弟在落眼泪,看喜弟出来后往喜弟手里塞了一吊铜板,“姐,这些都是莲莲应得的,给她母亲带回去过几天好日子。”

    喜弟点了点头,就算没有招弟她也有这个打算,别的事情她已然做不了什么,只能替莲莲好生的安顿姑母了。

    就这会儿功夫外头就是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都是余记的人,也有一些是一些小铺子来的人。

    今日县里医馆重新开门,按照惯例左右铺子都会送去贺礼,偏偏喜弟这个东家没到,有心的铺子一定会多准备一份送到温家院子里来。

    是以就这会儿功夫院子里都觉得满当当的人了,不过来的大多都是男客,由温言煜接待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给你个人

    喜弟靠在拱门上远远的看着温言煜,一直觉得温言煜不善言辞,却没想到竟然能游刃有余的在这些人中间周旋。

    至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没个人都能跟温言煜说上几句话。

    这般热闹,即便是下雪天气也不觉得有多冷。

    “姐夫这次回来变了很多。”招弟站在喜弟的后头,不由的说了句。

    虽说招弟与温言煜好像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招弟总是忘不了温言煜坐在铺子门口与喜弟要银子的那一幕。

    以至于后来无论温言煜做什么她始终觉得,温言煜还是孩子脾气。

    直到刚刚,喜弟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称呼温言煜为姐夫的时候,她才猛然间惊觉,温言煜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姐,其实现在挺好的,对谁都挺好的。”轻轻的拉住喜弟的手,余生那个人,终究还是忘了的好。

    “好生的热闹。”外头总算来了个女人了。

    瞧着对方手披着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毛的袍子,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若不是将发鬓梳起,就说是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旁人也信。

    看见来人后,招弟在喜弟跟前提了句,这便是师爷家的当家姨娘,秋姨娘。

    当初她被关在师爷家的时候,这秋姨娘还出面开导过她。

    喜弟微微拧眉,师爷那个人能走到今日见风使舵的手段定然会有的,如今温言煜有了本事自然不宜为敌,今日喜弟倒是想到了他会派人过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派一个姨娘来。

    也不知道,他是太看的起自己还是真糊涂了。

    “您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该是我们与您问好才是。”不过心里虽这么想,招弟却没有表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只是不经意间看向温言煜,正好看到温言煜似笑非笑的看着秋姨娘,似乎有什么算计。

    “这便是言煜媳妇吧,瞧着是个水灵的。”秋姨娘过来围着喜弟的转了一圈,脸上堆满了笑容,亲昵的就是连温夫人也不叫。

    “在您跟前我可但不上水灵两个字。”喜弟笑着揽着秋姨娘的胳膊,将人往堂屋里让。

    既然秋姨娘是想表现的与喜弟他们有些交情,自然不会拒绝甚至身子还特意往喜弟跟前靠了靠,与喜弟小声的说话,远远的看去好像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更显得亲昵!

    尤其是温家的长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还从来没见过喜弟这样,就是同招弟都没有这么亲过。

    本来温家跟师爷家也算是有死仇了,师爷府上来人一个个都拉着脸没个好脸色,更罔论接待他们了。

    如今一看喜弟的态度,一个个只能过去先将人家带来的东西给接过来。

    “今日我过来还真有件事要与你说。”坐到堂屋之后,秋姨娘始终没有放开喜弟的手。

    “有什么事您只管开口便是。”喜弟笑着应了一声。

    恰好这个时候旁边的姑母吃橘子吃的有些急了咳嗽了几声,引得众人注意。

    秋姨娘斜了姑母一眼,甚至有些嫌弃的捂着鼻子,若不是因为这是温家,早就让人将姑母给赶了出去。

    将心底的不喜压了下去,秋姨娘拍了拍手。

    看着有两个小厮压了个妇人过来,妇人光着脚身形消瘦,也没梳发鬓头发随意的散开,因为始终低着头,喜弟倒也瞧不出这是谁来。

    看喜弟面上有些疑问,秋姨娘拍了拍喜弟的手让她继续稍安勿躁。

    等人拉过来来后,妇人立马跪了下来。

    “抬起头来!”秋姨娘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扬声命令了句。

    听了秋姨娘的话妇人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终是让喜弟惊了一下。

    虽说已经想到那小庶女会没有好日子过,可没想到竟然差到这般地步,不过是几日光景已经瘦成这般模样,双眼塌陷无神,大概生死与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这,这是何意?”喜弟侧着身子,赶紧问了一句。

    秋姨娘冲喜弟浅浅的一笑,“温家的事情我们老爷已经彻底查清楚了,从前是被温言许蒙蔽了双眼,算是对不住温家了。”

    “如今温言许已经受到惩罚,可却也难表老爷心头的愧疚,她既是温言许的妻,又是老爷的女就该为了温言许,为了老爷在温家赎罪,所以,今日我把人给你送来了,以后在你温家为奴为婢,生死都你说了算,再与我们无半分关系。”秋姨娘声音清脆,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

    本来秋姨娘今日能来,足够引的左右人瞩目,如今又把小庶女送来,自然都是讨论的人。

    无论温言许如何,可这小庶女终究是师爷的女儿,她来便能代表师爷的诚意,看来这师爷是打定主意与温家和解了。

    喜弟却没有说话,与师爷的过节面上虽不会说什么,可心底总也不会放下。

    如今温言煜不方便出面收拾人,可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报仇。

    温家三条人命,归根到底还是与师爷有关。

    “俺得娘来,你这孩子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活不了几日了吧,瞧着身上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本来在吃橘子的姑母,将一碟子橘子吃饭之后袖子一擦嘴,也跟着凑了过来。

    说完还又抬起小庶女的下巴,硬生生的掰开小庶女的嘴晃了晃里头的牙齿,“看看这牙口还不好,在俺们村里像这种牙口不好的牲口都不要,买回家光吃粮食做不了活。”

    接着又拍了拍手站起来,“言煜媳妇啊,你可别不信俺,要了这样的人真是白费粮食不落好。”

    姑母起身看喜弟脸上还带着笑容,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的话赶紧又说了遍!

    她倒是以为说的实在话,却把秋姨娘气的脸的驴了,“哪来的疯婆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本来送庶女过来请罪来了,让她这么一说倒成了让温家养废人了。

    这意思可差十万八千里。

    被训斥的姑母缩了缩脖子,“凶什么凶,你又不是这家的夫人。”不过还是起开,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秋姨娘气的指着姑母,“言煜媳妇啊,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温家?”

    喜弟赶紧将秋姨娘的茶杯双手捧了起来,“家里长辈,您多担待些。”

    只是回头看向小庶女,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从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了,只是瞧着小姐怕是伤了身子,若真有心还是等她身子养好了再来坐坐便是。”

    一听喜弟这意思,那就是不要庶女了,秋姨娘把茶杯重重的放了下来,“言煜媳妇啊,你到底还是年轻,她虽说遭逢了大罪身子弱些,可一些轻快的活还是能做的,更何况。”

    秋姨娘眼神微微转动,才又继续说道,“身子不好才有诚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言煜媳妇?”

    喜弟这才听明白了,原本她还以为送跟半死不活的人做做样子罢了,可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把这人送过来哪是什么当奴作婢的,分明就是让温家把她给养好了。

    这感情是,师爷给了温家面子,温家得还师爷里子。

    即便,没有人关心这个庶女的死活,这样子总的要做做。

    多么公平的交易,这样和解后谁也不吃亏,可是温家三条性命如何能算公平。

    尤其,今日是莲莲出殡的日子,她尸骨未寒师爷这就来这么一出,果真是好算计。

    “你起来!”站着一旁的招弟看到喜弟为难,既然喜弟不方便出头那她说话便是。站到小庶女跟前顺带踹了一下对方的膝盖。

    小庶女抬头看了看秋姨娘,又看了看喜弟,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为她说话,眼神微微的一敛手扶着地想要起身!

    可试了都未能成功,本来她坐了小月子身子就弱又被人这么折腾,能撑着不倒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加上招弟踹这一脚,更是雪上加霜!

    “废物。”头顶,偏偏还有秋姨娘不屑的语调。

    小庶女紧紧的咬着唇,突然拽着招弟的裙摆借力便要起来。

    “放手!”招弟猛的往后一退,直接甩开了小庶女。

    小庶女一下子摔趴在地上,根本起不得身。

    招弟微微的拧眉,心里倒是有几分可怜小庶女,不过这个时候却不能心软,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秋姨娘,“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不知道能做什么轻快的活?”

    一顿继续说道,“我瞧着姑母说的没错,这哪是给温家送婢女,分明是自己不想养着,放在温家让温家的人给她端屎端尿养老送终!”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现在火药味这么重,长工们也看出来了温家是断然不会与师爷家和解的,本来刚接过手的贺礼,又重新塞到了师爷府里小厮的手上。

    看招弟这么说话喜弟忍不住轻轻的勾起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面上总是要斥一句,“招弟回去,哪能这么说话?”

    秋姨娘一听这哪里是在训斥招弟,这意思顶多是在说招弟说话太直了,应该委婉一点。

    秋姨娘身子往后一靠,脸上冷的连旁边的炉子都暖不过来,“看来我这是白跑一趟了,温言煜你怎么说?”

    秋姨娘一提温言煜的名字,左右赶紧让了出来,那么多人均回头看着温言煜。

    温言煜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冲着秋姨娘微微额首,而后坐在喜弟的跟前,并且是坐在喜弟的下手。

    而后朝外头的长工招了招手,“去把人先带下去暖和暖和。”

    屋子里头喜弟与招弟跟秋姨娘争了个面红耳赤,没想到温言煜一来这就和了稀泥了?

    长工们彼此看了一眼才慢悠悠的往屋里走去。倒是秋姨娘听温言煜这么说,脸上才缓和过来。

    喜弟不知道温言煜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选择留个祸害在家里。难不成因为温言煜之前与秋姨娘合作过,所以才畏手畏脚的不敢说话?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却也不好驳了温言煜。

    招弟冷哼了两声,她倒没有喜弟这般能沉的住气,只觉得这屋子里头憋闷的厉害,赶紧寻了个借口离开。

    外头的李木子一看招弟出来,也立马跟了过去。

    倒是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良久温言煜把手里的茶杯的水喝完,下头人要给添上被摆手拒绝了,“我想我夫人说的已然明白,我们院子里也确实容不下您府上的大佛,一会儿吃了晌午饭,您怎么带来的劳烦怎么带回去。”

    而后侧过头冲着喜弟一笑,“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冻死在咱们家,晦气的很。”

    喜弟心中了然,随即释然的一笑,“还是夫君想的周到。”

    这一声夫君喊的,让温言煜眼睛愈发的明亮,“有没有说过,娘子的声音好听?”

    几乎是想也没想,温言煜顺着喜弟的话说了出来!

    “温言煜!”秋姨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现在可没心思看这俩人你侬我侬,“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温言煜现在也沉下脸去,“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您,来我温家门上耀武扬威,莫不是欺负我温家无人?”

    秋姨娘被倒打一耙脸上一僵,“温言煜你别忘了,你欠我人情,若是把我逼急了将你从前做的事都给抖露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温言煜究竟有都肮脏!”

    秋姨娘的话如平地炸雷,惹的左右都在讨论。

    在场的人纷纷议论,甚至都想到温父温母的死是不是也没有那么简单。

    相对于秋姨娘的气急败坏,温言煜倒是气定神闲的翘着腿,“我与您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也着实好奇在您眼里我是一个怎样肮脏的人?”

    温言煜这边刚说完,喜弟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扶着秋姨娘的胳膊,“我知道您不痛快,可从前总是抹不去了,未来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我们只能走到井水不犯河水,也希望您不要强人所难。”

    喜弟这番看似苦口婆心的话,却分明是在打秋姨娘的脸,感情她眼巴巴的登门完全成了没有必要。

    手被秋姨娘甩开,喜弟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胁

    而后说了句,“当然,您再生气也莫要与自己过不去,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师爷知道您跟一个外男有什么关系,无论真假您说还会给您好果子吃吗?”

    秋姨娘猛的退后一步,看着喜弟笑意盈盈的脸,却好想看世上最毒的毒蛇一般!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她要是敢说出去,温言煜毕竟是有官品的人,出不得什么事,可是她一个妇人以后在师爷府上定然抬不起头来。

    尤其她上头还有个夫人压着,若是今日的事传出了,夫人一定会落井下石!

    今日这口气,她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温言煜却是不给半分面子,听喜弟说完直接笑了起来。

    即便是喜弟回头瞪他,他依旧没有闭嘴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啪啪的打秋姨娘的脸,秋姨娘心里有气憋着怎么也发不出去。

    温言煜根本不管她,只管自己笑完后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招呼人准备一起吃晌午饭了。

    秋姨娘站在走吧不甘心,不走吧心里又不痛快,杵在那光发愣。

    最后一咬牙,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喜弟突然过去拦住了,“您且留步,您要是有事需要回去莫忘了带不该在这的人。”

    秋姨娘咬着牙,“常氏,你可想明白了,过了村可没这个店,以后再想示好可没有机会了。”

    听了这话喜弟就跟听见多么好像的事情一般,低低的笑了几声,“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夫君乃是从六品的官老爷,我一个官夫人还需要看你的脸色么?”

    一句话呛的秋姨娘,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喜弟根本就没理会秋姨娘,而后叫来长工去把庶女再带来。

    “好,好,算你狠!”秋姨娘点着了点头,今天是她算是认栽了,来日方长她总会想着法的把今日的气撒出去。

    喜弟却看都没看秋姨娘一眼,径直回去先招呼过来的客人。

    不过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喜弟叫来的长工准备下回礼,是给师爷夫人的。

    虽说明面上,他们奈何不得自己,可是背地里总要防备这些人的。

    先挑拨了这俩人的关系,于自己自然是有好处的。

    “夫人,夫人。”长工出去了没一会,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慢点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温言煜正好过来敬酒,不又的斥了长工一句。

    长工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却没缓和过来,“出事了,是出事了。”

    喜弟眉头微微一拧,赶紧放开手上的东西走了过去!

    秋姨娘一看这是叫小庶女的人长工,也赶紧走了过去,“出了什么事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莫不是你温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那便当着所有的人面说出来。”不知何时,温言煜站在了喜弟的身后,还不等喜弟说话,温言煜便率先开口。

    喜弟微微拧眉,今日的温言煜总是有些不大对,似乎处处都在冒头。

    喜弟心里思量很快便了计策!

    长工一脸为难的看着温言煜与喜弟,“这,这。”嘟囔了几句看喜弟跟温言煜都没有喊停,一咬牙才说道,“师爷府上小姐,出,出事了。”

    “你说什么,在哪赶紧带我过去!”秋姨娘一听这话,拎起裙子就要往人来的方向跑!

    那着急的样子,像是多么看中小庶女一样,一点不得像是不管小庶女死活的人。

    秋姨娘既然闹起来了,这事定然压不住,喜弟让长工带路赶紧也跟了过去!

    温家出事过来的宾客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过去!

    长工将小庶女带来的里院莲莲曾经住过的屋子歇息,这会儿过来长工却不敢推门进去。

    “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秋姨娘白了长工一眼,自己径直推门进去!

    “啊!”在进去的瞬间,秋姨娘突然喊了一声。

    喜弟赶紧冲了进去,谁也没想到竟然看到的是小庶女躺在地上,被人勒死的一幕。

    因为绳子是搭在小庶女的脖子上的,所以暂时认定是被人害的!

    且小庶女的眼睛还瞪着,一看便是死不瞑目!

    “哪个挨天杀的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我可怜的姑娘啊!”秋姨娘一边哭一边往小庶女的跟前挪,本来已经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抱住小庶女,可也觉得渗人最后硬生生的改成将小庶女的眼睛合上。

    出了这样的事喜弟自然也说不了其他的话了,“请衙门的人来吧,在我们院子里出这样的事,总是该有个说法的!”

    “说法,什么说法?早就听说你们温家心狠手辣,你们不愿意要人我带走便是,何必使这么歹毒的手段?”

    秋姨娘如今占了理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这话说的,倒让喜弟冷笑了起来,“大家谁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我只是提醒您,我们是不想留她,可我们不留人你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根本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倒是您?”

    喜弟上下打量秋姨娘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温家没有杀人的动机,那剩下的只能是秋姨娘了。

    秋姨娘气的身子都发抖了,“常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喜弟冷哼了一声,“同样的话也回给您!”

    而后对着围过来的宾客歉意的一笑,“出了这样的意外,只能连累大家都在这等着了,若是有机会我一定登门一一与您们道歉。”

    “温夫人客气了,这事怎么也不能怪在您的身上,要怪只能怪贼人太狡猾了。”

    来人的人大多是余记的人,自然是向着喜弟说话!

    出了这种事都是多说无益,只能在这等着看衙门最后怎么查的。

    出了人命的事,都是用快马跑,这查案子的事师爷肯定是插不上手的,因为这是在官员院子里出的事,县令格外重视竟然亲自过来了。

    有县令在这,秋姨娘也不敢造次,只能低着头在一边候着!

    仵作先过去查小庶女的尸体,除了脖子上的伤别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痕迹,而在庶女身下还有用血写的两个字,“救我!”

    这更是能证明,小庶女是他杀的。

    除此之外,小庶女的左手有一点裂痕,而右手却攥了一点碎步,从纹理上来看,应该是被生扯下来的。

    仵作把查到的碎步呈给县令,县令这边仔细的比对,在这小庶女的身上没有发现有半点与这碎布想同纹理的布料。

    显然,这不是小庶女身上的东西,既如此按照正常情况来分析的话,不是死者的,那一定就是凶手的。

    有了这个线索,明显案子便好查了。

    再加上今日的女客不多,查起来也快,县令吩咐让所有的女客都站成一排一个个比对。

    马上要查的时候,县令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秋姨娘。

    衙门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过去了个人去请秋姨娘。

    秋姨娘惊讶的看着县令,“大人你这是怀疑我,怎么可能是我,我一直在堂屋里坐着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要是以前凭县令与师爷家的关系,无论出什么事都不会祸及师爷家,可这次不一样,温言煜已经有了官品了,面子上的事情肯定不过落人家口实。

    偏偏秋姨娘不懂,在这叫嚣着惹的县令不快,连带着口气都不好了,“怎么,我怎么查案还需要你来指点?”

    与众人站成一排的喜弟,在这个时候微微的一笑,“想来是习惯了,她与众不同!”

    “你!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今日县令不给她脸也就算了,还要被喜弟笑话,秋姨娘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不由的冲着喜弟吆喝了一声。

    “闭嘴!”不等喜弟说话,县令在这那都看不下去了,只觉得这秋姨娘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被县令训斥的委屈,可也不敢再造次了,秋姨娘低着个头站在了喜弟跟前!

    “先从她开始!”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让县令看着厌烦,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衙差直接被指到秋姨娘跟前!

    这本来是正常的查案手段,可在秋姨娘眼里这便是天大的屈辱,就算是查完了还在那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这位姑娘。”当衙差开始比对招弟的衣服时候,突然间喊了一声。

    而后直接将县令请了过来,衙差蹲下身子让县令看个仔细,这碎布不仅跟招弟的裙子布料相同,更重要的是招弟的裙子也破了一点,而后正好与这碎布能对上。

    如此看来,正主已经寻到了,必然是招弟无疑。

    就是招弟脑子里也是乱的厉害,根本不可辩驳。

    “将她给我压下去!”既然事情有了定论,县令自然要利索的结案。

    “慢着!”喜弟立马护在招弟前头,不让衙差碰到招弟。

    “温夫人,难不成你是要袒护凶手不成,怪不得话说到一半人就走了,我还寻思招弟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原来是来下毒手来了,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原本死了半截的秋姨娘,一看这事跟招弟有关,立马活泛了起来。

    “你胡说!”招弟没法辩驳,可是她没做过的事情,也绝不能承认。

    “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你匆忙离开是做什么去了?”秋姨娘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偏生招弟不知该如何回答,温言煜一上来就允了秋姨娘,她心里不痛快,再加上今日来月事肚子也疼,瞅了那个空当赶紧退出去。

    李木子瞧出招弟脸色不对来了,在后头跟了过去,虽说李木子一直给招弟暖肚子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可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说出来便会遭人猜忌!

    俩人已然有了婚约,连这么两日都撑不住,旁人定然会将招弟看成浪荡的女子!

    招弟自己倒不在乎这些,可李木子是那么大的掌柜的,要是传出去这么难听的话,以后还怎么见人!

    偏生刚刚李木子被人叫走,像是有重要的事。招弟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实话,支支吾吾的也想不出个好借口!

    温言煜慢慢的走了过去,冲着县令抱了抱拳头,“大人,这是我的妻妹,您看?”

    县令连眼皮都没抬,冲着上头抱了抱拳头,“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温大人食君之俸该为君担忧,该是大义灭亲以正王法公道!”

    县令这边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温言煜冷哼一声,“希望大人能说到做到,不要忘记今日之言,无论凶手是谁都会将他正法!”

    县令只当是温言煜这边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故意的说词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是自然!”

    说完,抬手让下头的衙差将招弟带走!

    “等等!”

    温言煜还没说出来,突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

    喜弟微微的拧眉,倒是没注意她什么时候来的,并且还是站在宾客前头。

    “民女叶玄一给大人请安!”接着冲着县令恭敬的行了个礼。

    县令立马笑了一声,“叶姑娘怎么过来了,快些起身。”

    这叶姑娘便是风水先生的女儿,便是喜弟当日见到的那个。

    瞧着县令对这叶玄一的态度,看来那风水先生倒是厉害有威望的,连县令都给她面子。

    且外头都被衙差围住了,叶玄一还能进来,可见连下头的人都得给她这个面子!

    做玄术的人,能做到这般地步,也算是圆满了!

    不过,喜弟更觉得温言煜分析的对,若真是高人鲜少与衙门打交道,看来也不过是个俗人,利用自己一点本事,真真假假的将别人玩弄与鼓掌之中!

    “前日温家夫人曾来求过一块福地,虽说家父已然寻到,只是尚有一事家父觉得唐突了,特意画了辟祸符让我给温家送来,希望温家以后顺心遂愿。”说着,大方的走到喜弟跟前,双手将黄色的荷包奉上。

    与前日的暴躁不同,今日的叶玄一落落大方,不骄不躁想来就是大家千金,也不过如此!

    喜弟含笑着将荷包接了过来,“让先生费心,让姑娘费力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手遮天

    说完叶玄一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朝小庶女的尸体走了过去,围着尸体转了几圈。

    县令这边竟然没阻止,而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叶玄一,“叶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来了?”

    衙门过的都是人命,少不得有些个怨气出来,每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县令都会寻风水先生给瞧瞧,再放上个什么镇宅之物便安稳了。

    虽说叶玄一一直说自己不懂风水,可她毕竟是出生这样能的家门,耳濡目染不用专门学也比旁人懂的多。

    是以,在看到叶玄一点头的时候,县令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赶紧走到叶玄一跟前小声的问了句,“可会出大事?”

    叶玄一微微的摇了摇头,“会不会出事得让我父亲瞧了才知道,我只是看着,她的死与这位姑娘无关!”抬手,猛然只想喜弟身后的招弟!

    县令的脸色微微一沉,“叶姑娘刚来,有些个事情想也并不清楚。”虽说听着是这么明白的暗示,可到底是没有说什么更难听的话!

    若是一般人自然懂得见好就收,偏生叶玄一心里有自己的主意,跟本就不理会县令。

    又重新回到尸体跟前围着尸体转了两圈,“如果是被人勒死的,身子一定会像前或向上前倾,连带着她求救的字也一定是偏向一边,可看看她的字,工工整整的,除了有一点被衣服压倒的印子外再无别的不妥,这样子不像是临危时写下,倒像是提前安排一般。”

    叶玄一的话让县令坐不住了,“叶姑娘请慎言,难不成她不是被人所杀而是自己勒死自己的吗?”

    本来是句反问,却不想叶玄一真的点了点头,“不错,死者确实不属于他杀,而是自尽而亡!”

    不等县令这边反应过来,叶玄一直接翻过小庶女的手,“请看这些勒痕,若是正常情况脖子难受人的反应一定会是自救,勒痕多数是在手指上,而偏偏她的多在手掌中。”

    而另一边的手上,除了死者抓的一点破布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印记,难道说小庶女自知生还无望,故意留下证据好让别人为她报仇?

    可是在生死之时能做到这么冷静的人,少之又少。

    接着叶玄一又做了一个模仿小庶女的动作,就算是正常自尽选择勒死自己的方式,为了使上力气应该将白布缠在手上,而小庶女却没有反而都靠自己的手掌用力。

    这也说明,小庶女故意用这种办法制造了她杀的假象。

    “若是大人不相信,死者的手掌正好有磨破的地方,只要仵作用心一定能从布上找出端倪来。”说到这,叶玄一就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径直退到了一边。

    被点名的仵作赶紧走了过去,仔细的翻看她脖子上的步,果真在布的最尾端发现了一点血色!

    这也更加能证明叶玄一的猜测,若是他杀无论是怎么自救血迹都应该出现在脖子周围,而不是该是凶手抓着的顶端。

    仵作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能看向县令等着他的吩咐。

    县令脸色青了紫,紫了青最后却无视这些疑点恼怒的等着叶玄一,“简直是一派胡言,就算她真有心自杀可我倒是奇了,什么人能在勒死自己之后再放开布条的,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叶姑娘,我念在你父亲面子上以容你在三,你若还继续扰乱公务,休怪我翻脸无情!”

    县令这边终于忍不住,直接威胁上了叶玄一。

    叶玄一面不改色,冲着县令抱了一下拳头,“大人恕罪,只是见不平事行不平义,乃是我所有大周人所有人都该遵循的法则。”

    而后又看了一眼仵作,“当然,大人所见所闻必定无假,她真正的死因一定不是眼见的这般简单,到底为何而亡还得请仵作再仔细的验证!”

    仵作现在可以说是站立难安,若是不继续查的话县令也是只能换别人,若是查下去岂不是要打自己的脸。

    可叶玄一现在分析的头头是道,就算县令不顾叶玄一的面子,也该故意温言许这边。

    这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稀里糊涂的了了。

    思量再三,仵作只能回去重新检查小庶女的身子。

    其实这对于仵作也不并不难,只要定下心来认认真真的检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仵作看小庶女脸色铁青,这样子就像是失血过多。

    本来小庶女是坐小月子的人,一定是气血双亏所以仵作也没当回事如今看来,定是内有乾坤!

    仵作一点点往下,直接到到了庶女的唇边,看她要紧牙关,仵作用手捏了捏嘴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赶紧将小庶女的嘴给撬开了,里面直接涌出一口血水。

    仵作这边这才看清楚,小庶女的舌头上咬伤不说,血水不外流看来小庶女是憋着一股劲。

    她这是咬舌自尽,又或可以说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

    可无论如何,也印证了叶玄一的话,小庶女是自尽而亡!

    这般结果一出来,在场的人恍然间也想了起来,当时小庶女在起来的时候抓了招弟一把,也有可能是那时候便存了这心思。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死在温家,还想嫁祸温家的人,这么一想似乎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秋姨娘的身上。

    “你们,你们不要这么看我,我不知道这个畜生怎么会这么做!”秋姨娘连连摆手,生怕这祸事引在自己身上。

    不过事情已然闹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是她说不知道便能了的,“您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那您倒是说说今日过来是为什么?”喜弟往前站了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秋姨娘。

    “我,我自然是来给两家说和来了!”秋姨娘想也不想便回答出来了。

    这话却正好给了喜弟机会,“您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们温家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就算说和上有宗族里正,内有夫人把持,我倒是想不明白,怎么轮能轮到你一个妾氏来这说三道四!”

    喜弟的话音一落,最激动的却成了温家姑母,“俺的娘来你竟然是个妾!”说完还去扯秋姨娘的衣服,“一个妾这么招摇,俺家莲莲也是妾可却是温家忙前忙后的伺候人,你一个大户人家总比俺们庄户人懂规矩,哪有当奴才的来前厅见客的!”

    温姑母这么激动,一来是因为在堂屋的时候被秋姨娘骂心里不痛快,二来也是因为莲莲,同样是当妾莲莲死了她还得怕温家怪罪,眼巴巴的过来给送帐子,可反观秋姨娘,穿的跟个正头夫人一样,还能代表师爷来给人传话来了,这得有多大的脸?

    “你,你,是我们家老爷看中我!”秋姨娘被刺的脸上难看,这么些年她在内宅里与夫人争宠,但凡是在外头办事她都争着做,旁人碍着师爷的面子谁不得对她礼让三分,这更让秋姨娘耍开了夫人的派头了。

    喜弟这边接着又来了句,“师爷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就算是有这个心思,顶多也是在府里头给脸罢了,若要真是在外头也不知轻重,那岂不是在打县令大人的脸?”

    喜弟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却让秋姨娘心里一震,这意思就是说让她应下这罪名,师爷家弃车保帅牺牲了自己而护下府里的名声?

    “常氏?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秋姨娘愤恨的咬着牙,怒斥了一句。

    喜弟轻轻的一笑,“陷害了我们,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喜弟冲着小庶女轻轻摇头,“死的这么决然,也不知该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

    而后又让人拿了白布,盖在小庶女的身上,“夫死父弃,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能让人不管不顾?”

    喜弟这话说的轻,却重重的敲在所有的人的心里,是啊小庶女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就算真的要死的这般决裂,也该拉上个不将她当回事的人做垫背的。

    除非,有什么在乎的人被人家拿捏着。

    思来想去,就算小庶女真有在乎的人,也该是在师爷府上。

    眼看着喜弟一步步的将师爷也拉了进来,县令这边眼神微转心里也有了算计,抬手指了指秋姨娘与招弟,“将人都给我带走!”

    “我看看谁敢?”衙差还没靠近,温言煜便与喜弟并肩而立将招弟护个严实。

    有温言煜在这当着衙差们自然不敢放肆,只将三人一起围住等待县令的指示。

    “温言煜虽然你也是有品级的人,可咱们职责不同,想来就是闹到你们大将军那里,他也不会允许你妨碍本官办案!”县令一步步的逼近温言煜,似乎是要看温言煜的底线在哪里。

    温言煜身子不为所动,就算县令已经站在他的不面前不能再进半分,他依旧挺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县令,“我这倒也谈不上妨碍大人办案,只是你想到带走我的人,也该说清楚理由,若是就让你这么不清不楚的带走,我以后怕也再难抬头了。”

    看县令的身子已经与自己挨着,那样子大概想将他挤到后头,温言煜微微拧眉直接抬手推了县令一巴。

    县令到底文官,力气本来就小被温言煜这么一推,连着退后好几步!

    “你竟然殴打朝廷命官,温言煜你是想造反吗?”县令气的跺脚,指着温言煜的手因为愤怒都颤抖了起来。

    温言煜这边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我可担当不起。更何况,你我同为朝廷的人,是你撞我在先,且我的品级在你之上,就算论起来这有造反罪名的人,也该是你!”

    温言煜说的不紧不慢,好像根本就不着急将这件事有个定论!

    县令这边一甩袖子让自己站的稳当些,“好就算如此,可常招弟本官必须带走,虽说现在人不是她杀的,可却有逼迫的嫌疑,也很有可能是她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死者,这事本官必须要调查清楚。更何况,本官也会将师爷府上的人,也一并带走。”

    听着好像是公平些,可是温言煜是进过大牢里的人,知道那里面的手段,别说招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就是他这样的硬汉进去,里头的刑罚都用上一遍,也不一定能扛着的住。

    现在是说的好听,倒时候再那个什么不知真假的供词出来,黑的白的还不是由县令自己说了算。

    温言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县令,“照大人这么说,今日来的宾客都有嫌疑,岂不是都要带走审问?”

    县令扫了一眼,有几个是认识的,都是余记中有头有脸的人,他着实不想将余生再给惹来了。

    不由的咳嗽一声,“别人都能证明自己不在场。”

    “那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是没有证人证明他的去向,或者有人看见招弟的行踪,便就不能带人了?”温言煜紧着又来了句。

    看温言煜始终气定神闲,像是早就有了算计,若是这么应下来,万一温言煜拿出证据来他这不就白忙活了。

    县令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回答温言煜的话,“本官怎么办案,还需要与你交代?”

    抬手,还是示意衙差去将招弟带走。

    温言煜依旧身子不动弹。

    县令冷冷的看着温言煜,“温言煜我不管你在外头有多么风光,在这便是本官说了算,你若再不让开,本官就连你一块抓了。”

    温言煜微微挑眉,“哦,怎么你还能一手遮天,欺上瞒下了?等我将军问起来,我倒是好奇你能怎么回答?”

    县令呸了一口,“那你就到黄泉路上,看着我怎么回答的吧!”

    光天化日之下县令敢这么嚣张,在场的都怀疑,是不是将来他们敢泄露一个字,都会被县令灭口!

    这天高皇帝远的,县令便是土皇帝了?

    就是余记这边来的大掌故也微微的皱眉。

    “你,让还是不让开?”县令领着衙差一步步逼近。

    眼看着围着的圈子越来越小,温言煜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双手环胸连争斗的架势都没出来,“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而喜弟也转到另一边,两个人将招弟护的严严实实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看不上你

    招弟这边双眼含泪,却不忘盯着周围的人,若是,若是这个县令真敢行凶,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喜弟受到伤害。

    “大人,劝您三思!”叶玄一看眼前的形势越来越紧迫,赶紧站出来劝了一句。

    她这一说完,过来的宾客也都纷纷抱拳,“大人三思啊!”

    哐当!

    他们话音刚落,县令直接从旁边的衙差手上抽出一把刀来,径直放在叶玄一的脖子上,“若是谁再多说一句,那就尝尝我刀的滋味。”

    而后将视线挪在叶玄一的脸上,“便从你开始!”

    看着逼急了的县令,却让喜弟眉头紧锁,县令这个样子这是打算豁出一切去?

    倒是好奇了,他究竟与师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护师爷到如斯境地!

    县令的态度自然是最合秋姨娘的心意,嘴角噙着笑容似乎在嘲笑喜弟与温言煜的不自量力!

    有县令的态度放在这,衙差们也不再畏手畏脚。

    温言煜就算是从六品又如何,再这里始终是县令说了算。

    啪啪啪!

    在众人屏息凝视,都提着心的时候便瞧着有一个男人在莲莲对面春叶住过的屋子出来,一边走一边拍手。

    来人一脸方正,走路带风,目光如炬,能有这般气势的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做什么的?”衙差的刀抬了起来,直指对方。

    “放,放下!”县令这边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一把推开衙差跪在对方的跟前,“您,您怎么过来了,怎么没让人传话,下官,下官好去迎接您。”

    对比刚才跋扈,县令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男人环顾四周冷哼了一声,“让你迎接,岂不是看不到这样的好戏了?”

    县令直接跌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

    男人走到温言煜跟前别有深意的看着他,“果真是一出好戏。”

    “不,今日是有误会的,请您与温大人到衙门小坐,下官好生解释解释!”县令脑子一闪,似乎想到什么赶紧眼巴巴的又挪到了男人跟前,“不知您这次带的人多不多,下官好安排他们歇,歇息。”

    话正说着是被男人一个眼神扫过去,结结巴巴把剩下的话给咽下去。

    “怎么,若本官说是本官自己来的,难不成你还想将本官也灭了口?”男人突然抬高了声音。

    他这一自称是本官,且看县令的态度,莫不是男人是知府大人?

    在场的人赶紧都跪了下去,高呼,“大人英明!”

    “下官不敢,不敢。”县令不停的抹着额头上的汗。

    男人冷哼了一声,袖子一甩负手而立,“这事本官一定会给大家给交代。”而后,将猛地回头看向县令,“来人,将他给本官带下去!”

    “是!”听着下头人一喊,冲过来了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直接将县令给压住。

    刚刚院子里那么多人,喜弟以为都是掌柜们的带的小厮,不想竟然是官家的人。

    男客们是由温言煜接待的,喜弟也没多存心思,这么看来确实如喜弟所料想的一样,这事与温言煜有关系。

    县令低着头被压走了,剩下秋姨娘还是个不安分的,“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贱婢,再叫唤把她给本官弄死了!”县令到底是男人手底下的人,出了这样的事他面上也光,本来心里头就憋着一股邪火,秋姨娘又在这不知好歹的叫唤,男人的气正好撒在她的身上。

    看男人不像是在玩笑,秋姨娘赶紧闭上了嘴,灰头土脸的离开温家。

    倒是将温姑母给高兴坏了,双手掐腰冲着秋姨娘的背影呸了好几口,“下贱的玩意,破烂货!”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对于温姑母的话自然也没人放在心上,温言煜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去继续吃饭了。

    至于尸体虽说被衙门的人给抬走了,可毕竟死过人总觉得渗的慌,温言煜便让长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扔了,就连桌子都不剩。

    自然让这屋子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温言煜又让人将温母用过的东西搬来,至于温母的住过的屋子,添了凳子椅子专门用来做议事用的。

    喜弟扫了一眼温言煜,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闹出这么一出事来,宾客们也没有留在这的心思了,赶紧吃了离开。

    招弟一直紧挨着喜弟,本来是想说声谢谢,可总觉得说这话便是见外了,只将情感都藏在心里。

    送走宾客喜弟伸了伸胳膊,刚才还未觉得什么,现在才觉出浑身酸疼累的很。

    只是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叶玄一坐在堂屋里却没走的意思。

    “今日,还得多谢叶姑娘仗义直言。”喜弟打起精神,笑着与叶玄一寒暄。

    叶玄一慢慢的起身,喜弟还以为这人是要走了,没想到走到温言煜跟前的时候突然就停下来了,“不知道,温夫人打算怎么谢我?”

    听了叶玄一的话,喜弟轻咳一声,“若是用钱财,我想是俗了些姑娘定然看不到眼里。”

    “是俗了。”叶玄一接过就来了句,“所以,我不要银钱。”

    “叶姑娘的是我们的恩人,不过想来姑娘也是见过世面有教养的,该知自重两个字。”招弟看叶玄一离着温言煜太近了,尤其是她还一直盯着温言煜看,凭女人的直觉这个叶玄一必定不单纯!

    被招弟说到脸上,叶玄一却没有恼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温言煜,我要做你的女人!”

    温言煜猛的抬头,看向喜弟。

    可叶玄一却始终盯着温言煜,“我说,我要做你的女人!”

    “内宅的事,夫人做主,你寻错人了!”温言煜看喜弟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心里总是有些失望。

    叶玄一回头看了喜弟一眼,不屑的冷哼,“我是你们温家的恩人,我能带八十抬嫁妆,温言煜我只要做你的妾,你并不吃亏!”

    说着,直接伸手要抱住温言煜的腰。

    温言煜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离着叶玄一远些,“叶姑娘,我并不打算纳妾,我夫人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娶妻如此我以足够。”

    叶玄一眯起眼睛,“这一定是你寻的借口,温言煜你最好把话说明白了,不然我绝不罢手!”

    温言煜对着叶玄一抱抱了拳头,“在下是个粗人,恐说实话伤了姑娘的心。”

    “无妨,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叶玄一一摆手,继续逼问。

    温言煜看了一眼喜弟,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我看不上你!”

    噗!

    在旁边的招弟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话,也确实是够直的。

    从前怎没发现,温言煜竟是这样的人。

    “笑什么笑,你这个扫。”叶玄一被刺的脸红脖子粗的,她不能将温言煜如何,只能将火发在招弟身上。

    只是话还没吐出来,却被温言煜直接掐住了脖子,“在我温家撒野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叶玄一愣了,她分明在温言煜的眼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意,不带一丝怜惜。

    为何会是这般,男人不是都喜欢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

    她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家里的银钱将来都是会留给她的,只要温言煜娶了自己,不比开医馆有银子?

    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是风水大师,一定能帮温言煜扶摇直上,站在人上人的位置。

    而且,而且叶玄一自认长的也不错,怎么想她都比喜弟这个庄户人家的姑娘要好,为何温言煜会不选择自己?

    温言煜的手越来越紧,这样子并不是玩笑,莫不是他真的要杀自己?

    “我,我是你的恩人,你们温家忘恩负义!”叶玄一挣扎着抓着温言煜的手。

    温言煜冷笑了一声,“连知府大人都被我请来了,用的着你在这多管闲事?”

    这句话,却让叶玄一的眼神一黯,今日她在外面买胭脂,正好碰到有人回衙门报信,她一听是温家出事了,赶紧骑了快马过来。

    她费尽心思为温家脱罪,感情在温言煜眼里不过就是笑话一场?

    温言煜的手勒的越来越紧,在叶玄一以为今日真的要交代到这的时候,温言煜突然松开手。

    叶玄一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诋毁我温家,不仅是你,就是你那个老子我也不会放过!”温言煜冷哼一声,直接甩袖子走人。

    这个时候自然该喜弟上场,刚才叶玄一要说招弟的时候,喜弟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无论她这话真假,招弟是要成亲的人,听后总是渗的慌。

    “你今也吓坏了吧,回去歇息歇息,这两日还有的忙的。”喜弟先把招弟支开。

    招弟这也没多想,在她看来就是叶玄一气不过要拿自己撒气罢了,如今得温言煜这般护着,心里自然是暖暖的。

    温言煜能对自己这样,还不是看在喜弟的面子上,这便更能说明,喜弟是温言煜心尖上的人。

    “好,那有什么事姐再喊我!”招弟微微额手,再有三日她便成亲了,手里的活肯定得耽误了,不如趁着这会儿功夫,能多赶一点是一点。

    看招弟走远了,喜弟才将视线放在叶玄一身上,看她脸上挂的都是泪水,喜弟特意蹲下身子帮她擦干净。

    “我们家爷出生在战场上是个粗人,只懂得打打杀杀不知儿女柔情,伤到了姑娘还忘姑娘莫要见怪!”看叶玄一情绪稳定了,喜弟一边是一边将人扶了起来。

    叶玄一冷冷的看着喜弟,“粗人?他分明是在堵我的嘴!”

    叶玄一的话喜弟自然是懂得,只将那帕子放在叶玄一的唇上,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姑娘是个明白人,既然知道有的话不能说,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然,我男人的脾气我知道,定是说到做到,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不能放过的人!”

    叶玄一大笑了几声,“常氏,你很得意是不是?看这个男人为了你双手不惜沾上无辜人的鲜血,你多有本事啊!”

    喜弟慢慢的放开叶玄一,“看刚才县令对姑娘的态度,想来你们私下也有不少交集,如今是知府大人做主,闹到这般程度想来也不能善了了,就是不知道,届时会不会牵扯到你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玄一猛的抬头,刚才温言煜说了,知府大人可是他寻来的,莫不是今日都是设计好的?

    喜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聪明,定然会想明白,以后,好生管你的嘴!”

    叶玄一定定的看着喜弟,若是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她自然不甘心,可不走后果怕是不敢设想。

    “常氏我会离开,只是我今日的下场便将是你的明日,温言煜是天定的贵人,将来的人上人,注定会是妻妾成群,届时,就是不知道他能将这个糟糠妻宠多久!”叶玄一说完,挺直了身子让是自己走的尽量有自尊些。

    喜弟看着叶玄一的背影的微微的皱眉,她自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一见钟情,就算有也不是叶玄一。

    昨日的态度在那摆着,她对温言煜怕是无感,今日眼巴巴的跑过来想来就是为了刚才说的话。

    温言煜今后前途不可限量,这是过来分一杯羹?

    喜弟微微拧眉,这才只见个端倪,就被人惦记上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多想无益,交代长工把屋子都收拾妥当了,莲莲已经埋了,晌午又这般热闹,白事算是彻底过去了,等这三日后行大礼便是。

    只是时间有些仓促,也不知道李木子那边准备的如何,虽说对李木子也还算是心里满意,可招弟若不能将礼数做全了,心里总是还是觉得遗憾。

    回到屋子,温言煜正在捅炉子,将火烧的更旺些。

    “你早就想着,要将县令与师爷一窝端了?”看温言煜的手上抹了黑,喜弟赶紧倒了点温水。

    “恩!”温言煜轻声哼了一句。

    喜弟往他跟前凑了凑,“不是说你不能露脸,闹这么大动静要是被军营那边知道了?”喜弟越说心也提了起来,军纪严明才能屡战屡胜,只有在军营里这些个官官相护的事才会少些。

    如此,就算温言煜是立过功的人,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乱碰你

    “恩!”温言煜这边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抬起头开冲着喜弟一笑,“所以,少不得一顿板子,这两日给我做一身厚点的衣服吧。”

    温言煜说的轻巧,喜弟虽说没见过军营里的真的板子,可以前在电视上也看了不少,几十板子下去往往都会被打的皮开肉绽。

    喜弟忍不住拍了温言煜一下,“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如今你有了品级他们也不敢轻易拿温家如何!”

    温言煜这边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怕一万便怕万一,而我担不起这个万一。”

    看喜弟还紧皱眉头,温言煜抬手揉了揉喜弟的头顶,“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回你生死相依,从此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为你保驾护航,再不让人伤你分毫!”

    手一点点的往下,知道碰触到喜弟伤口的地方才停下来。

    喜弟笑的一声,“倒是说的煽情。”一边说一边拍温言煜的肩膀,“我倒是不用你这般惦念!”

    下头的话,温言煜却没接,只给喜弟倒上了杯子温水过来。

    看温言煜没说话,喜弟抹了一把鼻尖,坐在温言煜的旁边,“我虽然看出了你是有意安排的,却不知道,怎会这么天衣无缝?”

    说倒这,温言煜脸上总是露出个笑容出来,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我回来的时候,绕道知府那边,便说有人要杀我,我说只寄了家书回来,那要害我的人八成就是在我们镇上的人,事关重大知府自然是亲自来查一查的。”

    接下来便是安排这一切了,他既要出手必然要把每个人的品行都摸透了,小庶女这个人,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报复温言许,可见她也该是心有不甘且心狠手辣的。

    师爷府上的人这般折腾她,怕是早就伺机报复了。

    所以今日温言煜特别的关注这个小庶女的动作,尤其是看到她抓招弟的衣服的时候,便知道她心里有了打算!

    所以才出面让人将小庶女带下去,果不其然,这庶女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死的这么惨烈,这事必然不能善了,两家和好的事也就更泡汤了。

    若是温家没本事,到时候死了一个两人就算是给她陪葬了,若是温家厉害,就正好合了小庶女的心思,把师爷那一家人都收拾了,也算是为她报仇了。

    而他突然提前办丧事,也是因为知府人到了,这事得速战速决,要是被县令发现也就唱不了这个戏了。

    喜弟听的心惊,“你,你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

    听温言煜说的这么气定神闲,总觉得这事也好像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没想到温言煜这边笑着抓了抓头,无所谓的说了句,“我自己的砍的!”

    那么深的伤口,喜弟都替他觉得疼,“这么傻,你怎么成了个傻子了!”

    就算现在收拾不了师爷,来日方长他在前头立功,自己在后头与他们周旋,总有一日会收拾了师爷,何必复出这么高的代价。

    猛然间喜弟想起什么来,“那,那若是这事被人揭穿了,会不会被砍头?”

    对于喜弟的担心温言煜这倒是显得满不在乎,“所以,等招弟成完亲我便快马加鞭的回去,亲自与将军解释,只要将这事压下去,想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想不会?

    也就是这事也不一定!

    喜弟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说温言煜什么好了,这般玩命简直就是胡闹!

    偏偏温言煜还凑在她的跟前,冲着她满脸的堆笑,“这些耍手段的本事都是与你学的,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礼数自然是要做全了,温言煜直接与喜弟见礼。

    啪!

    喜弟一巴掌拍在温言煜的手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份心思!”

    温言煜大笑了起来,“这事不是你先做的?”再次指向伤口的地方!

    若是偏上两寸,这人不也就没了!

    喜弟本来想说,这么做是因为直接有把握能拿捏住尺寸,不过又怕温言煜用同样的话回自己,轻轻的揉着眉心,只觉得温言煜是个不省心的。

    温言煜笑了笑,“行了,若是有这个空挡,倒不如帮我安排两个长工出趟城,无论去哪都好!”

    喜弟瞪着温言煜,便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温言煜这是假装将消息送出去,毕竟县里无缘无故要杀他,这也算是大事!

    而偏偏其实他手底下没人,这么一办真真假假反而能迷惑人,只要消息传出去,就不怕知府袒护县令。

    “这么大的事也不早说!”喜弟气的训了温言煜的一句,不过脚下不敢停留,赶紧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原本一脸憨笑的温言煜突然收起了笑容,径直走向书房,拿出盒里的放妻书轻轻的摩擦,突然将放妻书置于炉火之上!

    却在一瞬间,温言煜又后悔了,赶紧拿了出来,又在上面多添了几个字。

    等着将墨吹干,温言煜才满意的笑了笑,将纸重新叠了好放进盒子里。

    不过觉着很长时间喜弟也没回来,温言煜心里放不下便出去寻人,却看见喜弟在温母的屋子里,正拿着针线笸箩做活。

    温言煜是知道的,喜弟其实不擅长女工。

    而招弟那边想进来这几日是忙得很,喜弟也不好交给人家只能自己动手了。

    温言煜在外头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想到喜弟竟然拿了两套冬衣直接缝在了一起,温言煜一个男人都不停的摇头,喜弟这果真是不善女工。

    不过这活做的确实是很快,也就两个时辰便做完了,喜弟拿到堂屋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喜弟还以为温言煜这是在里屋歇下了,等进去却发现空荡荡的。

    喜弟转了一圈最后才想起莫不是在书房里歇息着,去寻的时候,瞧着书房的门半敞着,喜弟靠在门边探了都过去。

    这会儿温言煜正在画的什么,地上也扔了他画完的纸,也不知道是不满意还是其他。

    喜弟悄悄的退了出去,将棉衣先收起来。

    不过却是好奇,温言煜这么认真到底是在画什么,随即端了一杯热水过来,“看着该也画了挺久了吧?”

    喜弟将杯子放在温言煜手边,弯腰去捡地上扔着的纸,只是在看清楚上头内容的时候,忍不住身子一顿,“这,这是战场之上?”

    温言煜虽说只是几笔勾勒,却是将生死画了出来。

    这种残忍,这种命如蝼蚁的无奈,这种血流成河的胜利,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人倒下。

    温言煜端起茶杯暖暖的喝了一口,“今日得了空闲,多画几张送给军营的兄弟,来表彰他们的了不起。”

    温言煜说的淡然,可喜弟仿佛能闻到背后的血腥。

    “你,你刚去的时候,怕,怕吃了不少苦。”良久,喜弟忍不住叹息。

    将地上的画一张张的吹干整理起来,虽说建功立业本来就不是什么轻巧的事,可听旁人说的跟自己见的总是不一样!

    温言煜也算是从小衣食无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人,即便是逃婚也因为手里的铜板花完了不得不再回来。

    温言煜又画了几笔,将最后一页画好才将笔放下来,“不过是流血,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都不怕,我怕什么?”

    听了温言煜的话,喜弟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情真是自己做的好榜样。

    看喜弟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又星辰璀璨,温言煜忍不住伸出手来,“你的眼睛真美。”嘴里还无意识的来了一句。

    却不想喜弟突然后退一步,正好撞在温言煜净手的架子上,撞掉了上面的木盆,砰砰几声愣是将现在这份静溢更打翻了。

    “好看就好看吧,若是被人碰了估计得瞎了,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瞧了。”喜弟赶紧把盆放好,忍不住念了一句。

    温言煜听后只是轻笑一声,“你且放心,我不会乱碰的。”

    喜弟哼了一声,不过反应过来总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我说的是眼睛。”忍不住强调了句。

    温言煜这边倒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随即收回视线,“我说的不是眼睛。”

    咳咳!

    明明喝水的不是喜弟,可这一下喜弟跟呛着一样不停的咳嗽。

    她便就是说,温言煜在军营这些日子,学坏了!

    不过俩人也只是说了几句,外头账房先生回来了喜弟立马出去问问她县里的情况。

    将温言煜自己留在书房里,温言煜拿着笔轻轻的晃悠,只是等写完了才惊觉写下的竟然是温和余。

    温言煜微微的拧眉,脑子里却是想着喜弟让账房先生做的新的旗字,上面便绣着温和余。

    喜弟这边赶紧把账房先生领到议事屋,还亲自为账房先生倒上水。

    “夫人,大喜大喜啊!”账房先生这边一边喝水一边说话,兴奋的水都往外喷。

    “您慢点都已经回来了,不必这般着急。”喜弟忍不住轻笑一声。

    饶是喜弟这般说,账房先生那边着急的咕咚咕咚,那一杯子水就跟倒进肚子里去的。

    不过也怪不得账房先生高兴,今日第一次便红红火火的,本来上午的人就不少了,到了下午人就更多了,要不是管事先生叫了他家亲戚过去帮忙,就是天黑了账房先生都不一定能回的来。

    尤其是今日的活动,喜弟是与秀坊商量好的,专门定了一批荷包,上面用了一点花边,成本倒是不大,不过这次也算是给了秀坊那边宣传了,以后冬衣肯定要花边的人多了去了。

    成本,是医馆与秀坊两个地方平分了,也就更拿不了多少银子。

    不过秀坊那边的大掌柜倒是有先见之明,做的比原来定的还多,不然今日下午就没的送了。

    不过总的来说,今日算是圆满。

    喜弟听了慢慢的点头,晌午之后人突然增多,想也是因为今日院子里发生的事,师爷家与温家不对付,如今温言煜占了上风,以后这县里上头的天就算变了。

    只要温言煜扶摇直上,这生意便一直都好多。

    如今手里的银子多了,肯定又要进药材,平时用的估计差不多够了。

    “夫人,咱们要不要将明年的药材预定了?”今年这事幸亏喜弟动手快,不然要是都被南边人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账房先生想着就忍不住觉得后怕。

    喜弟笑着摇摇头,“不是将药材预定了,而是买地!”

    账房先生一愣,竟没想到喜弟会有这么一招,“这,怕是不好谈。”

    “从前不好谈,如今一定好谈!”买地这种事肯定要知会衙门,要是师爷跟县令不倒,就光他们都得阻止。

    现在完全不用考虑衙门了,如今就想的是药农这边了。

    不过,这些喜弟倒不担心,只要给的价格合适,就没有谈不下来的。

    这药农也算是靠天吃饭,收成好了多产点药材,收成不好药材少或者成色不好,肯定卖不了多少价格!

    可就算是收成好了,家家户户的都好,若不是南边的人来,就光县城和镇上的医馆根本吃不下这么多,届时还是得压价格。

    如果地卖给喜弟就不一样,首先他们眼前就有一笔银钱了,再来只要他们愿意喜弟还是会让他们继续种这个地,他们算是喜弟的长工,手里面都拿着工钱。

    就算是碰到年头不好,不赚银钱那是东家该想的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而且喜弟特意承诺了,只要不是他们另存心思,或者不好好做活,就算是年头不好,也不会不给他们工钱。

    再万一有一日,温家出了大事故倒了,届时谁家的地再还给谁,无论如何肯定让药农们比现在划算。

    更甚至,喜弟也说了谁家有姑娘婆娘,想寻个营生做的,只要不存歪门邪道的心思,只要招弟这边铺子要人,优先他们。

    这个附加的条件自然更诱惑人了,本来姑娘们力气小地里的活也做不了多少,家里面也就只有做针线做饭的活了。

    要是家里面只有一个姑娘的也还好说,要是生的姑娘多的,这都是吃干饭的嘴,如今有这么好的去处,谁不乐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捉女干

    自然,丑话也得说在前头,以前春叶的事也得给宣传宣传,如果碰到这样的姑娘,不仅喜弟不会再给她发工钱,还要将从前发的工钱给还回来!

    这一条看似严苛,可正儿八经的做活的,根本不在乎这些。

    也不是说认命,只是要记得本分,如今温家也算是官宦之家了,以后出入的可能都是一些有头脸的人,若是人人都存了勾引男人的心思,以后这活还怎么做?

    喜弟在这说,账房先生在那写,整整一页纸,不过账房先生觉得喜弟真的想的长久,愈发觉得喜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不知夫人,什么时候去寻药农谈合适?”账房先生问了喜弟一句。

    “若是先生还能撑住,一会儿便去谈,只要衙门那边过了文书,药农便可将家里的姑娘送来了。”如今天气冷,也不种不得这些东西,喜弟其实并不需要这么着急!

    只不过招弟那边确实需要再寻人了,且不说招弟快要嫁人了,就算不嫁人就她跟二翠也忙活不过来。

    更何况如今又是做冬衣的关口!

    以后就让招弟带一带她们,做活的事就让下头人做,招弟只负责管人和研究新花色,在这方面,招弟可是有极高的天赋,将铺子发扬光大也是指日可待的。

    还有做孩子的营生,也得挑个能说会道长相甜美的,也得继续做下去。

    喜弟的每一个决定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账房先生自然是有经历了,赶紧拿了文书走,想着争取今晚上就谈下来。

    至于春叶,现在账房先生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丢人丢的抬不起头来。

    “对了,明年种的药材重新调整一下,北芪,白术之类的种的相对多些。”临走的时候,喜弟提了一句。

    对于药材的医理,账房先生多少也知道些,不过为何侧重这些账房先生倒也没多问。

    喜弟心里清楚,虽说现在冲会员的人多,可要是单纯生病其实也花不了多少,真正赚钱的还是那种需要养着的病。

    一般中年之后尤其是女人都有睡眠不好的症状,大多跟身子失调有关,所以多收些这一类的药材!

    还有孩子身子虚,多是脾胃虚造成了,与其每次生病都喝药,倒不如平时养着,这白术便是很好的药材。

    而这种的,才是最赚银子的。

    且其实药农的药材每年都收不完会卖出去,到时候其他的药材少了价格自然不能再压,若是药农自己谈底气可不住,如果不卖压在手里什么都不是。

    可在温家手里就不一样了,那些看上药材的,爱买不买,左右剩下了温家也不怕,慢慢的做便是,大不了明年的新药材上的晚些。

    可别的医馆没有那么的货源,再重新回来买的时候,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温家完全可以把旧药材卖给他们,把新药材自己用。

    里外里的这都是银子。

    当然现在这段空窗期,需要银子填补,招弟这边就格外重要了。

    安顿好之后,喜弟想着与招弟说一声,这两日她得挑些个顺手的丫头留下。

    现在天色还早,二翠还在铺子里忙活着,瞧着也是做顺手了,一直不停下来,即便是铺子里的客人,也都能一边回话一边做活,两步耽误!

    喜弟没从铺子进,到了旁边的大门进去,门是虚掩着的。“招弟!”进了院子喜弟便喊了一声。

    “姐,姐来了!”屋子里听着慌了一下,砰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而后招弟打开屋门出来,虽说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可脸上那不自然的红色,想也知道在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李木子从招弟的后面出来,“长姐。”与喜弟打了声招呼。

    喜弟不自觉地拉下脸来,毕竟两人还未成亲有些地方还不能逾越。

    在喜弟眼里招弟自然是个单纯的姑娘,可李木子不同啊,他是大掌柜的怎么能这般沉不住气?

    “不忙了?”喜弟随口问了一句,直接从俩人中间走了进去。

    那样子喜弟后来想一想都像是在捉女干一样,看看屋里面有什么端倪!

    知道看见炕上放的都是针线活,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味道,喜弟的脸色才还是缓过来了。

    “回长姐的话,我是刚回来。”李木子应了一声。

    招弟面皮薄,不停的给李木子暗示他可以离开了,可李木子就跟看不懂一样,身子动都没动。

    招弟的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喜弟的眼睛,不过看李木子表现的这般固执,怕是有什么话要对直接说。

    喜弟直接抬了腿坐在炕上,“县里的盐焗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木子始终躬着身子,“回长姐的话,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挑日子开张了。”

    而后又看了一眼招弟,“前两日盘下个院子,以后招弟喜欢在那边住便在哪边住,房契上的名字写的是招弟自己的,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这就算是替我九泉下的父母欢迎招弟的。”

    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房契来了。

    倒也不是喜弟财迷,本来这婚嫁之事并不是只谈感情便是了。

    上头写的常招弟刚劲有力,想来是李木子亲自写的。

    两个人住的房子,即便是写招弟的名字喜弟这边肯定也不会留下,到时候是得放在嫁妆单子里的。

    可一旦放进嫁妆,这便是属于招弟自己的,生老病死永不改变!

    就算是招弟去了,这东西也是属于招弟孩子的,与李木子再无干系。

    这倒也算是有些诚意。

    “这,这我不能收!”招弟连连摆手。

    李木子轻轻摇头,“我是个孤儿,将来你没有婆母作伴,没有公爹撑腰,没有殷厚家底,我能给你的仅仅只有我这些年攥下的东西,已然觉得对不住你,若连个遮风避雨处都无法给你,我便不配为男人。”

    李木子这一席话,说的真心实意,招弟忍不住跟着落泪,“能得夫如此,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两个人紧紧的拉着手,珍惜着彼此给带来的一切。

    就是喜弟,眼里也含着眼泪。

    甚至觉得,刚才是她多想了,李木子这般的人物,定然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来。

    “正好现在有机会,我让人备马车咱们去瞧瞧。”瞧着招弟不停的落泪,喜弟便寻个话题岔开。

    也算是因为要准备嫁妆,看看屋子什么样要是却什么摆件也一定在嫁妆里补上便是。

    喜弟都提出来了招弟自然应允了,只当在余生对李木子好些来补偿他今日的情深。

    这瞧房子也算是喜事了,一路上招弟的脸上也带着点点的笑意。

    等下了马车,一看眼前的房子招弟与喜弟同时愣住了,本来以为李木子就算买也顶多像温家那样的院子,可看看光门都比温家大了两倍不止,怕是整个县城也就县令与师爷才能与这处院子比的。

    这个时候院子里头长工帮忙收拾,迎客墙应该是被李木子给拆了,显得院子更加亮堂了,整个院子看着得有三四亩地那么大。

    等着进去之后,还发现竟然还又假山,左右两边都有拱门,李木子领着招弟与喜弟转了一圈,一处是厨屋,再往里便是长工们住的院子,而另一边,有两个空院子是留给将来孩子们的,还有一处是厢房,紧挨着主屋。

    走了这么一圈,喜弟都觉得累的慌。

    等进了堂屋一坐,喜弟才觉得之前她想的完全是多虑的,这里面摆件是应有尽有,她虽然不认识什么古货,可瞧着两边摆的东西该都有些年头了。

    而这院子里各个屋子里东西都摆好了,喜弟算了算光着屋子家具加起来怕是得有近百两银子了。

    本来喜弟是想着多给招弟准备嫁妆,如今来看,准备再多的嫁妆,也比不上这一处院子。

    这个时候喜弟也说不上什么来,只能不停的拍着招弟的手,能得这么好的姻缘,真是招弟的幸事!

    相对于喜弟的欢喜,招弟的脸色却难看的很多。

    虽说知道李木子是余记的大掌柜手底下肯定是有家底的,可绣坊的掌故招弟也见过,出手根本不如李木子阔绰。

    看着这么大的屋子是不少银子,可这也不算完,李木子家里没有长辈同住,就他么两人住这么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招弟也收拾不出来,肯定还得有长工婢女,这每个月都要发工钱,这又是不少银钱。

    招弟越想越觉得坐不住了,最后忍不住站起来拉了拉李木子的衣袖,“我知道你该是有本事的,可,可这些都是余东家给的,你该感激余东家的提携之恩,不该有旁的非分之想。”

    看招弟突然一脸严肃,李木子直接愣住了。

    心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感情招弟是觉得自己贪了余记的东西。

    李木子哭笑不得将招弟又重新按回椅子上坐着,“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偷不抢也绝对对的住东家,我跟了东家许多年,手里面攒了不少东西,再加上东家素来大方就算是打赏的也比工钱高了,除了这处院子我在京城还有一处,等你哪日得了闲,再回咱们京城的家瞧瞧。”

    听李木子称呼咱们的家,招弟的脸都羞红了,直接推了李木子一下,“莫要胡说。”

    不过心里暖暖的,并不是李木子给的屋子有多大,而是喜欢这种被宠着的感觉。

    李木子眼睛都离不开招弟,他无父无母招弟是第一个这么为他担心的人。

    看两个人真情流露,喜弟突然后悔跑了这么一趟,闹的现在进也不是退了不是。

    不过幸好李木子是知道分寸的,与招弟说了几句便又与喜弟商量。

    本来李家没有什么长辈,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规矩,他是想着两人成亲的时候,将招弟他们都接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原本喜弟便没那么多讲究,当初她成亲的时候招弟给她煮的长留面都快把她喝哭了,她不想让这事重演,能多陪招弟一会儿是一会儿,即便是成亲以后,只要招弟想便回去陪着自己,左右两家都没长辈,也无人说闲话!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瞧着天色不早便起身回去。

    等吃了饭喜弟忙乎着送信,他们家没太多的亲戚,招弟成亲能请的只有常姥姥族上的人。

    写完之后喜弟忍不住想起常大山,对于这个人,他们婚嫁与他无关。

    只是二婶子那边,喜弟想了想还是送封信去,虽然二婶子肯定来不及来,可也算是能沾沾喜气了,便也写了一封。

    这一忙活便就忘了时辰了,等回自己的屋子温言煜已经歇下了。

    两个人算是同塌而眠了一夜,有了开头今日这次也就不算难了,收拾妥当之后,喜弟从温言煜的脚边爬了上去。

    刚躺下温言煜的大胳膊突然伸了过来,突然一下吓的喜弟浑身一哆嗦,“你!”本来想训斥一句,可回头看着温言煜睡的正香。

    喜弟小心的将温言煜的胳膊挪到一边,果真是熟睡的人挪胳膊倒是容易的很。

    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歇息了。

    “余生!”温言煜突然喊了一句。

    惊的喜弟直接坐了起来,可看温言煜的眼睛还闭着,想来是做梦了。

    喜弟撑着头看着月光撒在他的脸上,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少年。

    不过,喜弟着实好奇温言煜的梦里怎么会有余生,他们是在做什么!

    腾!

    温言煜突然翻身,吓的喜弟赶紧往后缩,生怕温言煜发现她在偷看他。

    可显然,喜弟又多想了。

    温言煜只是翻个身睡的安稳,喜弟才又松了一口气。

    她想一定是这两日太忙了,才会被一个温言煜这个孩子吓成这样。

    不过这一翻身被子被卷在温言煜的身下,别看白天还下了点雪,可到晚上天彻底变好了,月光似乎都比平日里的更亮了。

    屋子里的一切,都准备照的亮堂,以至于温言煜背后的一点淡淡的红色,也被喜弟瞧的清楚!

    喜弟的手慢慢的掀开温言煜的里衣,露出来的便是温言煜的新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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