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TXT下载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全文阅读

作者:沉欢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txt下载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章 揭丑事

    喜弟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外头静悄悄的,收拾着起来,厨屋里头的门是开着的,喜弟瞧了一眼,锅里头还留着饭。

    一想便是莲莲给安顿的,不过屋里已经没人了,想着又是去招弟那帮忙做活。

    喜弟吃了几口饭,有在院子里头转了一圈,瞧着莲莲的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不由的叹了一声气。

    左右也无事,喜弟便去前头瞧一眼,远远的就听见春叶招呼人的声音,您长您短的倒是热络。

    “东家您来了。”喜弟这一进去,春叶立马就看见了,赶紧走过去与喜弟招呼一声。

    “姑娘赶紧帮下忙!”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那孩子的脸色不好,刚到刘大夫跟前坐着,哗的一下将胃里的饭全吐了出去,孩子的娘一手揽着孩子一手拍着孩子的后背。

    孩子一难受便折腾,孩子娘感觉都抱不住了,身上沾着的秽物,被回来的蹭弄的满屋子都是味。

    后头还有排队看病的,人家大夫肯定不能帮着收拾,妇人这一着急,一眼就看到闲着的春叶和喜弟了。

    春叶看了喜弟一眼,这种事肯定不能让东家办,当着喜弟的面总不好拒绝,端了盆水拿着抹布不情不愿的过去。

    一过去闻着这酸味扭着头干呕,连看都不能看那孩子一眼,更罔论是帮忙了。

    偏偏那孩子也不消停,用力一蹬正好踹在春叶的肩膀上。

    “啊!”春叶几乎是弹跳着起来的,“你能不能管管这孩子!”一边擦自己肩膀上被踩上的一点秽物,一边冲着孩子娘吼。

    孩子娘顺手拍了孩子一下,“这,这孩子一病就爱闹腾,对不住了姑娘。”

    “对不住就完了?你知道我这衣服得值多少铜板,你说一声就完了?”春叶气的跺脚,这可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这还没一日呢就让人糟蹋了。

    “算了算了。”旁边的长工看着苗头不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一边劝春叶,一边接过春叶手里的抹布帮着那孩子娘先把吐出来的简单的收拾收拾。

    “你说算了就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春叶往后退了一步,可气是一点都没消。

    “姑娘,这孩子病了,您多担待担待!”这孩子本来就难受,又被自己的娘打了一下,扯着嗓子在那哭。

    妇人只能起来哄着,一边晃着身子一边对春叶陪不是。

    “孩子病了大人也病了吗,我看就是你惯的,死揍一顿我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春叶虽说帮身上的脏的都擦掉了,可一扭头还是能闻到那一股浓浓的酸臭味,心里的气自也消不下去。

    这孩子心性都是通透,光瞧表情也知道人家说的是好话还是歹话,被春叶一吆喝哭的就更厉害了。

    妇人怎么安抚也安抚不好孩子,急的满头是汗。

    可春叶在这也不饶人,只能继续说着好话,“姑娘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这孩子平时也是个听话的,许是今日难受才这般折腾。”

    砰!

    谁知道春叶直接踹翻了跟前的盆,“收拾什么收拾,谁弄脏的谁收拾,我看都惯的一些毛病。”

    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那孩子自是害怕,哭的就更厉害了。

    肚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吐完了,只能在这一边哭一边干呕。

    “快让我瞧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安大夫看着要出事,赶紧把后头的病人一放,起身去领这妇人坐跟前先给孩子瞧瞧。

    看着春叶这态度,妇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但凡跟前再有个人替替她的手她今日也不会轻易的算了,不过却也回了一句,“你们温家铺子可真能耐了。”

    喜弟走到一直低着头的账房先生跟前,推了他一下。

    账房先生猛的抬头,赶紧把脸捂住了。

    喜弟这才看清楚,这脸被抓的就跟筛子似得,几乎没个好地方了。

    能把账房先生打成这样的,估计除了吴婆子不会有旁人。

    “对不住您了!”春叶还想跟这妇人吵闹,被喜弟扬声制止了,“这是我们医馆新来的姑娘,不熟悉咱们医馆的规矩,这是我的疏忽,以后一定好好教导。”

    喜弟说着直接蹲在那孩子跟前,手里面拿了一个没用的秤杆在那晃悠。

    看孩子还在闹腾,喜弟直接将自己耳朵上带着的坠子摘了下来,挂在秤杆上来回的晃悠。

    孩子的心性本就是气劲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吐出来之后肚子里头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一看见好玩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喜弟瞧着他喜欢,直接将秤杆放在这孩子手上,“瞧着额头这么大,将来必定是个有出息的敞亮的人。”

    纵然心里再不痛快,有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也不会再冷着脸,冲着喜弟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借您吉言。”

    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左右喜弟一直陪着笑,等着大夫瞧完了把了脉知道孩子是积食了,并没有什么大事,也都才放宽了心。

    取药的时候妇人让孩子将坠子还给喜弟,孩子紧紧的拽着在手里怎么也不舍得。

    “喜欢便是缘分,原本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孩子个开心便是。”喜弟笑着将妇人的手推了一下。

    “这,这可使不得。”妇人想也是个通情达理的,连忙摆手也不管孩子哭,直接使劲的掰开孩子的手就要还给喜弟。

    “怎么使不得,原本是我们冲撞了嫂子,这坠子就当是我赔罪给孩子安神的,若是再客气便是还在心里气我。”喜弟佯装生气,把脸拉了下来。

    来往的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交情,话说的这么热络,无非也是一个态度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妇人也不好再推迟,只说了几句温家以后的红火的话,拿了药便离开了。

    一直低着头的账房先生,一看喜弟因为春叶赔上了自己的首饰,心里自然过意不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直接放开手去扯春叶的胳膊。

    一直以来,喜弟都是护着春叶的,今日喜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话,自然是落了春叶的脸,春叶杵在那也不吱声一双眼睛却已经红了。

    便没注意被账房先生扯到了屋里头。

    “你要是再这样,马上给我滚!”门还没关上,账房先生便吼了起来。

    本来春叶心里委屈被这么一吼接着哭了起来,“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告诉你,以后我定饶不了你!”

    气急败坏的,根本就不拿账房先生当长辈。

    “滚,我不用饶马上给我滚!”账房先生的手再次举了起来。

    “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看你怎么与我姨母交代!”春叶挺着身子就往账房先生跟前撞。

    逼的账房先生一步步的往后退,“毫无廉耻,毫无廉耻!”

    一直将账房先生逼的墙角,春叶这才罢手。

    左右长工都愣着往里看,温家东家一家都还算温和,账房先生对他么也鲜少动气,这还是第一听账房先生发这么大脾气。

    喜弟的手微微的动了动,最终抬脚往屋里走去。

    门本来是夹着缝的,推开的时候也没动静,一进去就看见春叶就差将身子贴在账房先生上,把账房先生气整个脸也分不清哪里是抓的哪里没有被抓,都是一片通红。

    “鲜少见先生这般动怒。”喜弟清咳一声,春叶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却也不像之前一样,眼巴巴的凑在喜弟跟前。

    “我对不起老东家啊,对不住夫人。”账房先生含着眼泪,颤抖着手指着春叶,“这个畜生给夫人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领走,莫让他在这丢人现眼!”

    “你说走便走了,你又不是东家!”春叶赶紧往一边走,离着账房先生远远的。

    账房先生还想骂她,谁知道春叶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喜弟跟前,“原本,原本这等丑事我一个做晚辈的不好说什么,只是,只是都已经闹到这份上,未免东家误会我总得把话说清楚了。”

    春叶的泪落的也快,就说话的功夫眼泪和着鼻涕就流到嘴边了,“我这姨丈寻常人五人六,可,可下三滥的毛病可不少,经常不是那个寡妇,就是这个小娘子的,我姨母为了这事不少跟他闹,可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也只能认命的凑合着过了。”

    “你胡说!”账房先生这么大年纪了,也算是半辈子坦荡,如今被人红口白牙的污蔑,若是换成别人说这话,账房先生必然得跟他拼了。

    “我哪句说错了?”春叶陡然抬高了声音,“若不是这样你为何鲜少登我家门,若不是这样为何你只生一子,若不是看见你跟那刚才的妇人眉来眼去的,我如何会突然对那妇人发难!”

    “打从我一便是阴阳怪调的没一句人话,无非是嫌我替姨母看着你!”春叶嘴皮子利索,这些话便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你,你胡说!”账房先生气恼之下竟不知怎么反驳,只能捂着心口翻来覆去的就这么一句话。

    他说不出来春叶的气焰也就更高了,“你听说我在招弟东家那做活,和现在我一直跟着大东家,你简直就是两副嘴脸!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些个丑事,也不嫌丢人!还满口的仁义道德,你是对不住温家的老东家,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知道你是这般禽兽之人,定是后悔的不得安宁!”

    噗!

    春叶这刚说完,账房先生这边便气的吐出血来了。

    “安大夫,安大夫快!”看账房先生情形不对,喜弟赶紧冲外头喊道。

    外头的人本来就在听热闹,喜弟这一喊人安大夫便被人推了进去。

    被抓了个现成,安大夫也不敢去看喜弟,低着个头赶紧去扶账房先生躺下。

    可账房先生一直绷着个身子动也不动,手指也保持指着春叶的姿势,“你胡说!”

    “对对我们都知道她胡说的。”安大夫赶紧应承,怕真把账房先生气出个好歹了,先顺着账房先生的气等着缓和过来再说。

    果然听有人信自己的话,账房便没有那么僵硬了,不过心口的地方发出咕噜噜的气声,就是喜弟也能听见了。

    账房先生这边一吐血,春叶也有些吓到了,也不敢再说话。

    “行了,你先出去吧。”喜弟将春叶扶起来,往门口指了指。

    春叶有些忐忑摸不清喜弟的心思,杵在那也不动弹。

    喜弟无奈的拍了拍春叶的肩膀,“今日这事若说你一点错处都没有,也不应当的,无论怎么说咱们开门做生意,气是不能撒在客人身上的。你到底年轻,等着历练上几年便好了。这两日,你就帮着我盯着铺子,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你且都与我说道说道。”

    春叶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东家没有说错吧?”

    喜弟像是被春叶的样子给逗笑了,“瞧你说的,我莫不是老糊涂了么,会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叶佯装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心里却美的很。

    这喜弟的意思,莫不是让她做过管事的?想来喜弟是信了自己的话,原本春叶还想着等回去后在招弟铺子那做个管账的,如今说不定还能留在医馆里头,这不是顶天的好事。

    说不定以后,人家都得喊她一声掌柜的。

    “行了,瞧这衣服都脏了,赶紧回去换一套,正好招弟那也多了俩做活的,你拿点衣服过去让她帮你改改,以后可是咱们医馆的门面,可得你撑着。”喜弟笑着冲门口抬了抬下巴。

    这下更是让春叶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让招弟安排人给她做衣服,尤其那边还有莲莲,这不是说她的身份比温家姨娘都还高,这么一想,便就更美了。

    “夫人不可,不可啊!”账房先生好不容易躺下了,一听喜弟的安排激动的又要撑着胳膊起来。

    “先生快歇着。”喜弟也不与账房先生见外,直接坐在了床沿,“先生先缓一缓,静下心来听我解释。”

    让安大夫给账房先生送上点水,才示意安大夫可以出去忙活,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还嘱咐一句,“劳烦您将门带上。”

    这意思,便是要说些个私密的话,那些瞧热闹的长工,该散便赶紧散了。

    ------题外话------

    呜呜,总算是过去这一阵了,七十二个小时,加起来休息都不到九个小时,头晕乎乎晕乎乎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争吵

    “春叶这就是个祸害,就不能留她!”账房先生现在挂念的就只这一件事,一得了空便反复的念叨。

    喜弟摆了摆手,“您且先静静心。”

    看着茶杯的水不多了,亲自又端过来倒着。

    几次账房先生想说话,都被喜弟阻止了。

    直到听着账房先生这边呼吸顺畅了,喜弟才继续说道,“想赶走春叶容易,可是先生有没有想到后果?”

    “春叶是您的亲戚,如今闹成这个样子,她在您的脸在,她走您的脸也走了。”喜弟又朝外面瞧了一眼,“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们是不会在乎春叶与您到底有什么恩怨,终归你们都是一家人,只要您夫妻间什么事都没有,想来谁也不会认为您真的要赶走春叶。”

    既如此,等出了事别人都会以为是喜弟做的。

    是喜弟不再给账房先生,这个面子。

    “夫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有几日都是温家给的,我哪怕以后就做个普通长工都愿意,就这个祸害千万不能留。”账房先生急切的表明态度,绝对不想喜弟因为他,而姑息春叶。

    “茶要凉了。”喜弟没有回答,却是指了指账房先生跟前的茶杯。

    外头,秋风又起。

    喜弟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言煜不在家里,这里里外外想也多的是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如今我最信任的便是先生您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您的威严,您在温家,便是第二东家。”

    喜弟这一番话说的账房先生更是热泪盈眶,“您的恩情我记在心里,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当年做马都要报答您。”

    “瞧您说的言重了。”喜弟一笑打破这沉默的气氛,“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春叶是姑娘家脸皮薄,先生这么强硬的态度她的心里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这事要我说啊,还是家里婶子出面开导开导她。”

    一提吴婆子账房先生更是面露难色,“不瞒您说,我那婆子不识什么大道理。”

    不等账房先生说完,喜弟这边却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您这样就知道婶子定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

    接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事啊就这么定了,估摸春叶也换好了衣服,莫让她瞧见咱俩在这念叨,让她多想。”

    接着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夫人,夫人。”账房先生还想在解释几句,可喜弟这边根本不给她机会,连头都没回。

    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春叶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走到喜弟跟前甜甜的一笑,“那我就给招弟东家送去了。”

    喜弟摆了摆手说了句,“去吧!”

    人刚走出去,突然又喊了回来,“我记得又出了新花色,你与招弟说一声,让她给你用上两尺。”

    “谢谢东家!”春叶笑的灿烂,高兴的小跑着出门。

    账房先生身子不舒服,喜弟便在前头盯着,替账房先生做账。

    账房先生出来本想直接接过手,可却让喜弟拒绝了,“这两日我在这盯着,您回去养养用点药什么的。”

    毕竟脸都这样了,来往的人多,被人笑话似的看这滋味也不好受。

    账房先生拧不过喜弟,只是从医馆拿了点外敷的药回去。

    而另一边,招弟正在忙活着做花纹,莲莲帮着整理铺子,二翠在招弟前头坐着,缝着招弟新画的兔子。

    “给我修修衣服。”春叶也没跟招弟打招呼,直接将包袱仍二翠的跟前。

    二翠没防备春叶会来这么一下,被人打个正着,手里面的绣针直接扎在手背上,疼的二翠一下子眼泪都流出来。

    怀里的衣服,也直接掉了下去。

    “敢扔我衣服!”一看自己的衣服掉下来了,春叶想也不想直接上手一巴掌拍在二翠的头上。

    二翠忍着疼赶紧把衣服捡起来,“俺,俺不是故意的。”

    可偏生二翠越忍让春叶心越不痛快,“下贱货!”嘴里也不干净。

    “你怎么说话的!”莲莲将抹布一扔,掐着腰护在二翠前面。

    春叶斜了二翠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了句,“这是东家吩咐的,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莲莲姨娘有气也犯不着冲着我瞪眼。”

    本来是她先挑的事,这么一说倒成了莲莲无理取闹了一样。

    “你,你再这么说话俺撕烂你的嘴!”莲莲没春叶心里这些道道多,气急了也只能说些个狠话。

    春叶干脆拉了个凳子坐下,“我不过是东家雇来的,自知身份低下,不过却也不是谁想揉捏就揉捏的!”

    看春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莲莲气的浑身都发抖了,感觉这春叶比村上的婆子还要难缠,这种软刀子割上来却比薅头发打巴掌还让人难受。

    “您莫要生气,俺,俺左右也能做针线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二翠在一旁拉了拉莲莲,昨个刚被喜弟训斥了,若是再出什么事端,她真怕会被喜弟赶出去的。

    有喜弟的态度在前,招弟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便是了,是以招弟刚才一直压着火气,可在看到二翠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却是春叶的不屑,总还是没忍不住缓缓的站了起来。

    “拿过来让我瞧瞧。”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招弟的语气也还算平和。

    喜弟的针线活不好,衣服什么的都是招弟在做,可是每次招弟做活的时候,喜弟都在旁边忙活着。

    从来没有这种,扯高气扬的态度。

    二翠本来有些犹豫,可招弟跟喜弟一样都是东家,招弟都已经伸出手来了,只能把包袱交过去。

    招弟打开瞧了瞧,这都是些粗布料子,喜弟从嫁到温家后可从来没再穿过,且这些衣服都眼生的很,“这不是我姐的衣服?”

    招弟开始问话春叶才算不再冷嘲热讽,不过却也没起身依旧坐在等在上,只将脸转向招弟,“这些都是我的衣服,东家说我以后便是医馆的门边,穿戴上自然马虎不得。”

    春叶还想继续得意的炫耀,招弟这边却没忍住,直接把衣服仍在地上,“拿着你的衣服,哪来的回哪。”

    春叶看着自己的衣服都散在了地上,也慢慢的站了起来,却没去捡自己的衣服,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招弟,“这可是东家的意思,您要是不愿意,劳烦您亲自跟东家说一声,免得让东家以为,我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倒是将招弟逗笑了,推开前头的莲莲直接弯腰把衣服捡起来。

    春叶以为招弟这是改变注意,要给自己的做衣服。

    没曾想,招弟拿了衣服直接仍在外面,手指着门外冷冷的说了句,“马上给我滚!”

    春叶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做可不要后悔!”

    “滚!”懒得再多说一句。

    幸好现在天色晚了,再加上如今入秋了天气凉这个时辰大人都不带孩子们出来,铺子里没客人,不然总是让人笑话。

    “太解气了。”看春叶被招弟骂走了,莲莲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马上喜笑颜开的。

    倒是二翠一脸的担心,“这,这要是让喜弟东家那知道了,不会,不会出乱子吧?”

    招弟拍了拍二翠的肩膀,“你且放心了,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

    看二翠还不放心,莲莲在那边直接把人给按回原来的位置上做好,“俺娘说过,这亲人啊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咱们东家可是亲姊妹,怎么还能比不过一个外人去。”

    话说间天也快暗了,莲莲该去那边做饭了,原本二翠也该去帮忙,可一争吵她心里打怵,一提过去的事,二翠都浑身发抖。

    招弟便将手头上的活放下,“行了,你在这盯着铺子,我送过去帮忙。”

    “这可使不得,俺不能闲着让东家做活。”二翠赶紧拉住招弟,死活不让招弟出门。

    招弟拗不二翠,只能答应她过去。

    不过也是担心春叶再找二翠的麻烦,把手头上的事安顿好了,也就跟了过去。

    不过没想到担心是多余的,说是春叶去了账房先生家里,今个夜里不回来了。

    听着她不在,二翠这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了,连带着笑容也多。

    “二翠,将来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家?”把饭蒸在锅里,莲莲一擦手忍不住问了二翠一句。

    二翠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俺,俺还没想过!”

    从前家里人让她换亲,她的婚事自己说了不算。如今能在外头做工了,虽然不用换亲了,可等着赚够两个哥哥娶媳妇的铜板,估摸自己也成了老姑娘了。

    倒时候打听个鳏夫嫁了,这便更是由不得自己的想。

    原本她是家里的老三,起着二翠是为了让她给家里俩哥哥换媳妇,取了这个意思。

    “那招弟想寻个什么样的夫家?”莲莲与招弟相熟,问话也没什么拘束。

    招弟正听着乐呵,没想到话锋突然一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呀。”招弟清了清嗓子,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寻个什么样的人?

    她还真没想过,大约,大约不是柳子那样的人便好。

    招弟低着头,不住的摆弄手边洗着的菜,“应该,应该是有担当的吧。”

    把菜甩了甩水放在板子上,“行了,赶紧洗了切了炒上,不然来不及了。”

    喜弟这边忙乎了半日,接着后背都有些发麻,不停的挥动着胳膊,正好瞧见在厨屋门口洒水的招弟,几乎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过去,“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顺手便把招弟手里的盆接走了。

    甚至腾出一只手来,一边走一边去扯招弟挽着的袖子,“天冷了别把手给椿了。”

    “姐,今日是你让那春叶过去的?”招弟跟在喜弟后头,总要问个究竟。

    一提这事,莲莲跟二翠都低着头不吱声。

    喜弟把盆放好后,冲着招弟点了点头,“是呀,那衣服做好了吗?”似乎完全都没注意到,招弟的脸色不对。

    “没有做好,以后也不会做好!”招弟赌气说了句,直接往外走。

    “这马上要吃饭了,你去哪?”莲莲把木柴往灶堂里一扔,赶紧起来去拉招弟。

    谁知道招弟走的比刚才还快,“我不饿!”远远的甩了一句。

    莲莲还想追出去,被喜弟将人拽住了,“我一会儿给她送过去。”擦了擦手换了个大盆过来,准备给长工们盛菜。

    “俺从一来温家的时候,家里家外都是你操持的,就是夫人也是常常夸你精明,可,可你瞧瞧那个春叶,连招弟这个好脾气都气成这样了。”莲莲帮着喜弟抬着盆,趁着这个功夫在喜弟跟前说上两句。

    “尝了咸淡了没?”可喜弟却不搭理这话茬,反而拿勺子往碗里舀了点菜汤递给莲莲。

    莲莲气呼呼的接过碗,不过俩人这也算是无话了。

    吃饭的时候喜弟倒也没在大院子吃,而是端在招弟这边。

    原本招弟正忙着收拾院子,一见着喜弟过来,把笤帚一扔回去自己的屋子,顺手就将们给插上了。

    “人是铁饭是钢,你再生气也不能与自己过去。”喜弟在外面敲了敲门,“更何况,凡事眼不见为净,大面过去了便是。”

    “我倒是想眼不见为净,可你把人送到我跟前做什么,你看看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姐,你从前是最精明的,如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招弟靠在门上,在里面与喜弟争论。

    喜弟也没说话,把饭放在窗台上,“如今你在气头上,我与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等过些日子一切便明了了。”

    “我怎么听不进去了,若真有苦衷你只要说清楚了,我定然跟从前一样,凡事以你为主。”招弟说完听着外头没动静了,又喊了一句,“姐,你心里有什么话,倒是与我说清楚啊。”

    可门外,除了风声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招弟这下着急了,哐当一声把门拽开,却发现喜弟都快走到门口了,“姐,姐。”

    招弟在后面扯着嗓子的喊,可喜弟这边依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常喜弟你给我回来,回来!”招弟有些急眼了,脱下鞋就朝喜弟后面砸。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往死里欺负人

    哐当一声。

    到底慢了一步,砸到大门上。

    大门晃了几下,终于归为平静,而喜弟却没有回来。

    招弟气的恼的跺脚,回头看了见放在窗台上的饭菜,想也没想就端起来。

    可终究是穷苦出生,在最后的一刻也还是克制住自己,没有将饭菜倒掉。

    喜弟回去的时候,有吃的快的长工们已经开始走了,莲莲探着个头在外面,一眼看见喜弟的时候,赶紧去厨屋端饭菜。“怕你回来吃,俺还给你留着。”

    喜弟笑了笑,也只是说了句,“有心了。”

    她吃的晚,等她放下筷子的时候,长工们都已经回去了,就剩下这家里这几个人。

    二翠是个话不多的,只管低头收拾盘子,莲莲总是心里挂念,还没收到一半的时候,把抹布放下了,“俺还是去看看招弟。”

    正走到门口,就看着吴婆子带着春叶过来,要是以前,莲莲看见吴婆子总还是会露个笑脸出来,可现在因为厌烦春叶,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先一步要进去。

    还是被吴婆子给拽住了,“莲莲姨娘你过来的正好,也不知道招弟姑娘吃完饭了没,我正好有事寻她。”

    “你自己进去看。”莲莲把门推开,已经院子便吆喝,“招弟春叶找你。”

    这个时候,招弟真躺在炕上,捂着个被子心里不痛快着呢,幸好莲莲在门口吆喝一声,也不至于太唐突了。

    赶紧起来把头发顺了顺,迎了出去,“婶子过来了,快进屋坐坐。”说着便去搀吴婆子。

    “招弟东家。”后头的春叶等招弟走近了,便先招呼一声。

    可招弟自问也不是什么会左右逢源的人,白日里刚闹了矛盾,做不到跟个没事人一样,只在鼻息间嗯了一声,也没看春叶一眼。

    吴婆子深深的看了招弟一眼,却也没多言,只是跟着招弟往屋里走的时候,另一只手直接拉住了春叶。

    三个人就是先后半脚进屋,也没什么尊卑有序出来。

    招弟也瞧出这吴婆子怕是别有目的,坐的时候也没让,自己直接走到主位上。

    “婶子这是遛弯过来的?”招弟正问着,正好莲莲过来倒茶。

    招弟直接起身,双手捧着杯子,还不忘说一句,“谢谢您。”自是将莲莲姨娘的身份,捧的高高的。

    招弟来这么一出,这吴婆子自然也得跟着。

    “这几日也得空过来,正好今日腾出手来了,想问问姑娘这俩孩子在这待的如何,姑娘可还满意?”吴婆子也没兜圈,直奔主题。

    只不这茶水她是没心思喝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招弟瞧。

    招弟笑了一声,却先招呼莲莲不用再忙活,先歇息着,“这几日,这铺子也确实是忙,不过幸亏有姨娘这心善的,帮着操持,省下我不少的事呢。”

    接着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还轻轻的拍了两下,“不过,估摸过几日就熬出来了,那二翠也是个上手快的,无论做什么活,教一遍便会!”

    招弟只口不提春叶,聪明的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吴婆子推了春叶一下,让她站起来,“我也是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我过来,还是为了春叶与姑娘误会的事而来的。”

    回头斜了春叶一眼,一看春叶还坐着,不由抬高了声音,“还不起来给招弟姑娘请罪!”

    这一喊,春叶不仅没起来,还捂着脸在那低低抽泣。

    招弟把茶杯端起来,都放在嘴边了,也没喝下茶水,又放在了一边,“婶子放心,我与春叶姑娘没有误会。”

    “怎么会没有误会,瞧姑娘这样,分明还是在生气!”吴婆子也不再说春叶,顺着招弟的话便说了句。

    招弟的手轻轻一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吴婆子浅浅一笑,“其实,我只是好奇,春叶是怎么与婶子说的?让婶子特意跑这一趟。”

    吴婆子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想到招弟会这么问。

    干笑了一声,却也没回答招弟的话,“春叶这孩子也算是我看到大的,这孩子心气高,不是个会受委屈的,性子倔强,比不得人家那种会油嘴滑舌的人。”

    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就二翠的性子,三棒子都不一定打出个屁来,还油嘴滑舌的,也难为吴婆子这个知根底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春叶姑娘如今还没在我手底下做活,性子如何我倒也还看不出来,我过婶子说的什么油嘴滑舌的人,我手底下是一个没有!”招弟说的斩钉截铁,根本不给吴婆子转圜的余地。

    甚至不等吴婆子说话,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想来那油嘴滑舌让春叶姑娘受委屈的人,是隔壁院子的,等着我碰着姐姐让她好生盯着,可不能让那不怀好意的人,坏了春叶的名声。”

    招弟把话说的这么严重,听的吴婆子一愣一愣的,赶紧摆手说,“怎么还,还跟春叶的名声有关系?”

    还是春叶这边先反应过来,用力拉了拉吴婆子的袖子,哭的声音却是更大了。

    吴婆子这一边宽慰春叶,一边琢磨这话。

    终于想明白后,脸跟着也沉了下来。

    温家个余记的铺子,一共就这么几个女的,这莲莲姨娘与二翠都在招弟手底下做活,就剩下喜弟一人了。

    她们总不好说是喜弟欺负人,那剩下的只有那些粗使的长工了。

    瞧瞧春叶哭成这样了,要是说被长工欺负了,任谁都会多想。

    “春叶回去与我说,招弟姑娘欺负她,我还不信!总想着,长的像仙女一样人怎么会是个心狠的,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吴婆子双手换抱着胸前,还翘着腿在那晃悠,这样子分明在摆架子。

    不要脸的人见的也不少,胡氏尚且能装装仁慈来,这个春叶连装都不装,直接靠着红口白牙的颠倒是非,还真少见。

    “我就想问问婶子,春叶过来是做什么来了?”招弟微微挑眉,反而不觉得生气,手也不抖了。

    “这还用问,是来做绣娘伺候东家来了。”吴婆子突然把腿放下,瞪着招弟,回答的那是一脸的不屑。

    招弟缓缓的点了点头,“据我所知,咱镇上有好几个家里雇佣长工的,前些日子还听说赵老爷那把长工打的闹出了人命来,还有个童生先生,听说家里也是有规矩的,什么错做什么惩罚,都是要提前写文书的。就是咱们里正大人,手底下的做活的,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吴婆子不耐烦的打断招弟。

    这话正是问到了招弟的心里头去,“怎么没有关系,同是伺候人的,我瞧着春叶打扮的体体面面的,身上一点伤没有不说,从来了也没做过粗重活。别说我这个当东家的没欺负过她,就是真欺负了她,难道不是她应该的受的。”

    说着说着装作厌烦的样子,直接把杯子砸在地上,“我们招的是绣娘,不是大小姐,要耍小姐去别处耍,在我这不吃这一套!”

    吴婆子光瞪着个眼,温父还活着的时候,就格外倚重温大夫,连带着吴婆子也觉得脸上有光。这次温家出事,喜弟一个女人更是得指望吴婆子。

    前些日子吴婆子虽然是里里外外的帮忙,可心里始终有一种优越感,甚至觉得喜弟就应该对她礼遇有加。

    现在突然被招弟这么落脸,当时面上就挂不住了,直接拍起了桌子,“我好心的帮你张罗人,甚至把我娘家侄女都叫来了,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你这铺子就是倒了,我也不会费这心思!”

    招弟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来,一根根的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指头,“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就好像你们不要工钱一样。”

    软绵绵的话,却刺的吴婆子脸憋的通红,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春叶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说了起来,“都是街坊邻居,姑娘着实没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知道给人做工身份下贱,您或打或骂都是应该的,可您也不至于说由着下头的人欺负我,我来是做绣娘的,不是那种签了死契,死活都不应该让家里人管的。”

    说到最后,春叶在那都哭的喘不过气来了。

    招弟瞪着眼睛,昨日也就罢了,今日她都是亲眼看见的,是这个春叶先寻的事,自己看见的她尚且还能这么胡编乱造,这要是没看见的,还不定到底是怎么编造呢。

    本来还着做点活装样子也好,还是顺气也罢,现在看是一点必要也是没有,“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还真是这个样子。”

    “招弟姑娘,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吴婆子起来起身,随时准备跟招弟吵起来。

    跟婆子吵架,招弟自认她这种没成过亲的人肯定吃亏,也不着急,只慢慢悠悠的说了句,“你愿意做活就做,不愿意就走,我不是非你不可,你也不是非我不可,着实没必要在这争的脸红脖子粗的。”

    “当然,看在咱们两家也算是有情分的份上,你走的时候,我一定领着二翠跟莲莲送你!”

    “招弟你怎么说话的?”正在春叶跟吴婆子被逼的没话的时候,喜弟从外面进来。

    莲莲这次也学聪明了,看着这婆子来势汹汹的害怕招弟吃亏,赶紧偷偷的去把喜弟叫来。总还觉得,她们是亲姊妹总比外人强。

    没想到喜弟这一来,不问是非过错先训斥招弟。“这一定不是招弟的错。”上去直接拉喜弟的袖子。

    谁知喜弟连看都没看莲莲,直接把人甩开了。

    倒是吴婆子跟春叶看见喜弟就跟看见自己的娘似得,一个走的比兔子还快,一个突然扯着嗓子在那放声哭了起来。

    “喜弟啊,你可是总算来了,你得给我们做主了!”吴婆子紧拉着喜弟手,一下下的甩在招弟鼻尖,“同是姊妹,怎么性子差这么多,这么多!”

    喜弟反手握住吴婆子,“婶子是想多了,要我说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

    接着,把自己的帕子递给春叶,“这么水灵的姑娘,哭成这样真让我心疼。”

    这么一说,春叶直接扑在了喜弟身上,“幸亏有您这么明事理的东家,不然我是没脸在这呆着了。”

    喜弟始终耐性的拍着春叶的后背,安慰她道,“说的什么傻话。”

    看喜弟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招弟心里烦躁的很,直接摆手赶人,“既然你们这么情深意切的,还来我这做什么,以后少来碍我的眼!”

    “你瞧瞧,你瞧瞧。”吴婆子总算是逮着招弟了,拽着喜弟往里走,那架势是势必要让喜弟寻个说法出来。

    “您也莫要着急上火,既然招弟与春叶没有这个缘分,那便算了。要是春叶姑娘愿意,以后就跟在身边,咱们一同打理温家医馆。”喜弟亲自帮着春叶擦眼泪,还把人领着坐下。

    “我愿意,我自然愿意。能在东家身边带着,我是三生有幸!”春叶这边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睛却笑的眯了起来。

    尤其是听喜弟说什么一同打理医馆,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心里的喜悦。

    招弟听着心里厌烦,直接起身要回自己屋子。

    “招弟姑娘留步,今日还有些话要当着招弟姑娘面说清楚。”一听春叶这算是有个好前途了,吴婆子的气也顺了,说话也开始有了条例。

    招弟停住了脚步,双手交叠在一起将身子站的直直的,“我倒要听听,还有什么话需要当着我的面说的。”

    吴婆子看了看喜弟,清了清嗓子说道,“当日我原本领着俩姑娘,是想让她们有个更好的出路,只不过现在,既然有人辜负我的好意,我也不顾忌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二翠这姑娘我是要把她带走的,无论她是换亲也好,哪怕是被她爹娘卖进青楼也罢,都与我没关系。”

    一听这话莲莲都不愿意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只是招弟这拦着她不让她吱声,只定定的看着喜弟,“那姐的意思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账房先生发威

    喜弟就是连头都没抬,“既然要领走,那便领走了。”

    “姐!”招弟突然抬高了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喜弟,“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冷漠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招弟!”喜弟紧皱着眉头,“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大事?那姐与我说说什么是大事?”招弟不耐烦的打断喜弟的说话,“二翠被人冤枉不是大事,被人欺负不是大事,被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毁了一辈子不是大事?”

    招弟歇斯底里的呐喊,因为愤怒眼里都含着眼泪,整个身子都挺的直直的。

    喜弟咬着唇却也是只是抬头对招弟对视,别看平日里招弟好说话,可总有一股倔强的劲来。

    如同当初柳子非要看她的肚子,明明知道后果却为了心中的感情豁出去一切。

    喜弟缓缓的低下头,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招弟姑娘这话说的难听了,不过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混账东西我肯定是要带走的!”吴婆子掐着腰,仿佛是在通知一声。

    “这没你说话的份!”招弟突然怒吼了一声,抬手指着外头,“滚,马上滚出我的院子!”

    招弟都已经这么说话了,要是寻常的人肯定没脸在这待着了。

    春叶这站了起来,又被吴婆子给按下了,用下巴指了指喜弟。

    左右大家都知道,这原本是温家的院子,喜弟不说话光招弟在那吆喝,根本做不得数。

    “我说招弟姑娘啊,你到底年轻让有的人给蒙蔽了,也是正常的。只不过,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那老头子看上了这个二翠,你要是执意留在身边,要是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可还没寻婆家呢。”吴婆子这算是说的痛快了,说完也有心思拿杯子喝上一口水!

    这里头的道道就是莲莲也听明白了,万一二翠真出事了,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招弟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胡说,二翠不是那样的人!”莲莲光着急没法子,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二翠解释一句。

    吴婆子不屑的冷哼一声,根本不将莲莲放在眼里。

    出了这样的丑事,在她看来左右得走一个。

    比起那个无关紧要的二翠来,喜弟一定更不舍得放走账房先生。

    果不其然,喜弟直接来了句,“这事就这么定了,让二翠收拾收拾东西,明一早就回去。”

    “不行!”招弟还没来得及替二翠说话,账房先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夫人!”进去先对喜弟拱了拱手,接着就拽住了吴婆子,“上个茅坑的功夫就不见人,我猜你也是又来这里闹事了!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吴婆子用力甩开账房先生的手,“我丢人现眼?你作出这种丑事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账房先生愤恨的瞪着吴婆子,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倒是想知道,我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了?”

    吴婆子怕账房先生发狠再把自己拽走,趁着这个空挡赶紧又坐回椅子上,用腿紧紧的绊着凳子,两只手在这挥舞着做准备,一旦账房先生靠近,直接挠上去。

    “你装什么糊涂,你为了那个小贱人回家里跟我闹事,怎么就这会儿功夫就心疼的受不了,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的,绝对不会!”吴婆子发狠的晃着头,嘴里面的唾沫不停的往外喷。

    账房先生气的光在地上转圈,“你这个侄女说什么就信什么,你等着后悔吧,后悔去吧!”

    “你还敢提春叶,要不是她我怎么知道你这肮脏的心思?你如今能耐了,连我侄女都打了,你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吴家可是大户,你要是敢胡来我的兄长们一定饶不了你!”吴婆子还心疼的啪了一下春叶的胳膊,让她不要害怕。

    账房先生现在也看来了,跟这样的人头也是讲不通道理了。

    “先生是温家的老人了,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二翠这孩子,我绝对不能再留了。”看这两口子也争吵不出什么结果,喜弟清了清嗓子,说了句自认为公道的话出来。

    喜弟一发言,吴婆子冲着账房先生冷哼一声。

    “二翠不是你温家的人,是余记招来的,姐你怕是做不了这个主,这件事等余东家来我会亲自说明,她在我在,她走我走!”招弟冷冷的斜了一眼吴婆子,“只要她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

    “招弟姑娘你这,你这不是在威胁东家吗?”招弟毕竟是喜弟的亲妹妹,她若非要死护着二翠,估计喜弟这也不好办。春叶怕喜弟改变主意,装作劝一句,却也在挑唆着姊妹俩的关系。

    她要是想在医馆立足,必须赶走二翠。

    这也算是,变相的为自己立威。

    喜弟连招弟的面子都不给,说赶人就赶人,以后哪个人不得对她另眼相待。

    再加上闹这么一出,换掉账房先生那是迟早的事情,这样她的位置才能稳坐着。

    啪!

    春叶站起来想在中间说上几句,没想到招弟扬手就是一巴掌。

    “我就是威胁东家又怎么样,只要这个铺子还是余记,我不管你是谁都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招弟这一巴掌打的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自己的手都觉得发麻。

    二翠受这么一下,半边脸发麻嘴角都流出血来了,耳朵嗡嗡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你,你怎么打人呢?”吴婆子尖叫一声,一看春叶的脸上都出了血印子,当时就撸起袖子来了,“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莲莲怕招弟吃亏,赶紧护在招弟前头。

    砰!

    吴婆子刚要往前冲,没想到被账房先生一脚踹了回去。

    微胖的身子结结实实的倒在地上,手扶着个腰,不敢置信的看着账房先生,“你能耐了敢打老娘了!”

    “你再撒野我不仅打你,打完你还要休了你!”账房先生也急了眼了,上去接着又踹了吴婆子几下。

    账房先生也算是文人了,为人处事也能称得上是温文尔雅了,成亲这么多年,家里家外几乎都是吴婆子自己说了算,即便是有些个不如意的,吵吵闹闹过去了还是得先他低头。

    细算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吴婆子动手。

    “俺的娘啊,要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啊!”吴婆子被踹的是腿,这会儿却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撒泼。

    她越是这样,账房先生就越来气。

    “好,出人命就出人命,我今打死你这个祸害,等到里正大人跟前我把命赔给你!”账房先生一挽袖子,干脆坐在吴婆子身上,照着头就砸。

    “够了,要打你们关上门回自己家打去!”喜弟突然吼了一声。

    账房先生总觉得对喜弟有愧,喜弟开口他肯定得起来。

    一听有人做主了,吴婆子嚎的声音更大了,一边擦鼻子上的血,一边在那骂,“我告诉你,死就是死我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到了地底下也不会成全你跟那小贱人!”

    “你还说你还说!”一看账房先生抬起手来,吴婆子那下意识的把头抱住了。

    不过账房先生这次却没再对吴婆子动手,而是一把扯过在旁边看热闹的春叶。

    “你干什么?”突然来这么一下,吓的春叶尖叫着挣扎起来。

    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盛怒之下的男人的对手,被人拧着胳膊摁着头就跪在了喜弟跟前。

    不过这一阵闹腾的账房先生也是气喘吁吁的,“不知说我肮脏吗,我今当着夫人的面就把话挑明了,我就是肮脏的,我看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这妻侄女,我,我今晚上就得把她拽到我炕上去!”

    气恼之下,账房先生直接把手放在春叶的脸上。

    “啊,姨母救我,姨母救我!”春叶别着头不让账房先生碰到,可没想到账房先生一发狠,直接拽起她的头发来。

    春叶觉得账房先生的手无处不在,怎么躲也躲不掉了。

    到底是姑娘家,哪里见过这架势,吓的尖叫起来。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吴婆子惊的瞪大眼睛,猛地冲过去,用头撞开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顺势松开春叶往远站了站,“我告诉你她勾引我,你可以问问别的长工没是就喜欢往我跟前蹭,送上门的肉不要白不要!”

    “你胡说,你胡说!”吴婆子一边摇头,一边把春叶往自己怀里抱!

    春叶是经常往账房先生跟前站,可还不是因为喜弟说以后让她管事,她得学学怎么记账本。可突然来这么一出,吓的她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都给我出去,以后你们的家事再这么闹,别怪我谁的面子也是不给,赶紧给我滚!”喜弟轻柔眉心,慢慢的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夫人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吴婆子一看喜弟不愿意管了,赶紧挪到喜弟的跟前,直接抱住喜弟的腿。

    喜弟冷冷的撇了一眼吴婆子,弯下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吴婆子。

    吴婆子边哭便摇头,被喜弟掰开一跟手指,再把另一只手指按上。

    连着这么几次喜弟心底也烦了,猛的一跺脚吓的吴婆子赶紧松开了手,“这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难道非要等着你们纳妾的时候,你才承认这丑事?”

    “不,您要相信春叶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吴婆子连连摇头,就是鼻血再流出来也都来不及去擦。

    喜弟冷笑了一声,“是不是与我有何关系,我难道还管她怎么上的炕吗?我是她东家不是她娘!”

    喜弟大约觉得这话说重了,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才又继续说道,“婶子啊,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不然先生跟春叶都得离开医馆,我也怕被人看笑话,这事就此不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要真再闹下去了,别怪我绝情了。”

    喜弟把话说绝了,吴婆子呆呆的坐在地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喜弟斜了春叶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起身,“我本来瞧你是个伶俐的,想要重用你,如今你太让我失望了。从明日开始,你跟那些普通长工一样,做什么都由先生安排。”

    “不,东家你不能这样对我!”春叶这才缓过神来,看喜弟要走,赶紧追了过去。

    “我什么都没做,是他冤枉我冤枉我了!”春叶指着账房先生,“我知道了,他是为了护那个贱人才这么羞辱我,一定是这样样子。”

    “说到底,这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喜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是你受不住,就,就回去吧!”

    “不,我不要走,我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春叶像是受不住这个刺激,在院子里大笑起来,“我好过谁也别想好过了。”

    喜弟失望的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

    本来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了招弟一眼,“我既然说了春叶是医馆的人,她无论范了什么错都应该我来处置,我不希望再看见你,对我的人动手!”

    喜弟说的话格外缓慢。

    可这言语里头的意思,却让跟招弟身子一颤,“你的人,好,好的很!”

    侧过头总是把眼泪落了下去,莲莲不忍心看着招弟这么难受,只能帮着她顺着后背。

    却被招弟给推开了,“好,你的人我惹不起,以后,以后咱们还是少打交道。”

    招弟说的动情,喜弟这听了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便往外走去。

    吴婆子赶紧追了出去,“喜弟喜弟,咱们是有情分的。”

    喜弟摆手打断了吴婆子继续往下说的话,“咱们是有情分的,可是再有情分也不轮不到一个外人骂在我妹妹的头上。”

    “我,我也是情急之下。”吴婆子本来想说没有骂,可脑子一闪突然想起来,好像是说过招弟贱人,可也不能怪她,是招弟先动的手。

    “所以,我没有当场发难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若是换成别人,就是豁出命去,我也定不让她好过了!”喜弟说完,甩开吴婆子大踏步的离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恶人磨

    春叶这边在吴婆子追着喜弟出去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也紧跟着出去,正好听见喜弟这番言论,当下软软的靠在门框上。

    “东家!”二翠在温家门口站着,一看见喜弟回来赶紧打了声招呼。

    喜弟也没吱声,只进了门直接落了锁,把二翠锁在外面。

    这个时辰本来也没什么事情了,寻常的时候二翠只管在回去歇息就行了,如今春叶在门口站着。

    二翠这边是打从心里面有点怵春叶,杵在那也不敢回去。

    “贱人,你满意了是不是!”春叶一看见二翠,立马瞪起了眼睛。

    二翠不敢回话,只能跟在村里一样,笑笑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你在笑话我,如今连你都敢笑话我了?”春叶指着自己的鼻子,越发觉得憋气,“我怎么会让你笑话我,我掐死你你就笑话不了我了!”

    刚着真要冲过去,可被人扯住了衣服。

    春叶猛地回头,一看见账房先生就跟见鬼似的尖叫起来。

    “你个畜生你要做什么?”听见春叶的尖叫,吴婆子吓的一跳,回头就看见账房先生扯春叶的衣服。

    吴婆子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炸开了,抡起胳膊就朝账房先生砸,“你个遭雷劈的!”可刚你冲过去,就被账房先生踹下去,然后再继续往前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来!”莲莲拿着锁,在门口探出个头来。

    二翠应了一声,在经过春叶身边的时候赶紧小跑了起来,生怕被她砸到。

    一进院子比莲莲还着急,顺带着把门给关上,知道落好锁,二翠还拍着心口,觉得里头的心砰砰的跳的厉害。

    “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春叶这辈子算是栽了。”看见她这样的下场,莲莲心里的气才顺下来。

    “可,可她会不会太可怜了?”虽说村里人也经常吵吵闹闹的,可也就是彼此口舌争个长短,对家里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现在春叶要真给她姨丈做小,不仅是春叶跟账房先生,就是春叶娘家人的脸也被丢尽了,十里八村肯定是抬不起头来了。

    “她是活该!”莲莲呸了一口,一点不觉得这样的人可怜。

    屋子里头,招弟呆呆的坐着,脚底是摔了杯子。

    要是以前的招弟,这会儿功夫早就将屋子收拾了。

    莲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招弟你是没瞧见,喜弟刚才骂那婆子骂的都痛快。”一边笑着一边往里头走,便当是随口说了句。

    招弟冷哼一声,显然并不往心里去。

    “真的,俺也听见了。”二翠跟莲莲投缘,自然应和莲莲的话。

    “东家可说了,要是寻常的人敢说您个不是,她定然,以命相搏!”外头也算是安静,喜弟又没刻意压低声音,这话她们都听的清楚。“更何况,更何况东家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让俺在门口等着,等看见账房先生后让他直接进院子。”

    不然,账房先生这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进的那么及时。

    招弟总算是动了动身子起来,“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可脸色总还算是缓和过来了。

    夜里的时候,招弟站在院子里头看着隔壁的温家,仔细思量。

    当日夜里她回来的时候看见喜弟在梯子上站着,其实那话可有可无,莫不是站在那里是为了看自己有没有安全的回来。

    莲莲搬家的时候她也去看了一眼,莲莲住的那间屋子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仔细想想,该是人故意而为。

    这样一来,住在隔壁的春叶是肯定没有机会进莲莲屋子翻腾。

    招弟轻轻的摇头,不能的,喜弟这么做应该没有任何的理由。

    但愿,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经过今日这么一闹,招弟这算是清静了,可以安静的做自己的东西。

    不过这秋日的天变的快,一早天气有点阴还起了风,树上的叶子也被卷的掉个差不多了。

    招弟出门觉得冷又给冻了回来,穿上了加了薄棉的裙子才能出来。

    不过却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手脚也觉得伸展不开。

    招弟从小也算的上是身子硬朗,尚且还有这样的反应,更何况那些身子弱的老人小孩,更是受不住,医馆还没开门就有人在外面等着了。

    喜弟出来开锁的时候,看见有人排队赶紧先把铺子打开了,不管如何先让人进来再说。

    东家一早都在这忙了,来的长工自然也不例外,早饭的时候都还是轮着吃的。

    看病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了,喜弟直接让长工去把三个大夫都叫来。

    不过今日喜弟写的方子已经派上用场了,这变了天气大多都是普通的伤风寒,用的房子也是差不多的。

    这边已经忙活了好一阵了,账房先生才领着春叶过来,也不知道她们回去是怎么说的,反正瞧着春叶是老实了,跟在账房先生后面,连头都不敢抬。

    “东家先歇息,我来吧。”账房先生先接过账本,喜弟也没推辞直接递了过去。

    也许是药起了效果了,账房先生的脸上已经开始结痂了,瞧着也没那么渗人。

    “今日人多,大家伙都加把劲,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再好好犒劳犒劳各位。”喜弟拍了一下手,给下头的人打气。

    温家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如今这铺子生意红火,想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一个个做的也起劲了。

    正好喜弟这会儿还没有吃饭,趁着这个空挡,正好回去歇息歇息。

    “东家。”经过春叶跟前的时候,春叶赶紧打了声招呼,可喜弟这次却就跟没听见似得,径直走了出去。

    春叶第一次被这么无视,一时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赶紧去忙去。”突然间,账房先生把一块抹布仍在春叶的身上。

    春叶嘴动了动了,在账房先生的注视下,只能咬着唇,赶紧去擦桌子。

    喜弟那边忙活起来,招弟这边也跟着热闹了,生了病的孩子都娇气,他们闹腾的厉害,这个时候有什么要求做父母的都会尽量满足。

    也都来招弟这里转转,看看有什么新的玩意。

    正好这些日子攒了不少,再加上二翠做的,架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而积木这东西,莲莲得了空也做了不少,正好都派上用场了。

    莲莲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铺子这么红火,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都把晌午做饭的时辰都忙过了,不过喜弟那早有安排,早就让人给厨屋婆子送信了,正好今日她过来了,就把莲莲跟二翠给腾了出来。

    “言许!”莲莲去了一趟看人家那饭都快做熟了,干脆再回来帮着招弟做点玩意,只是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温言许在门口往里张望。

    听见莲莲的声音,温言许明显一慌赶紧往远走。

    却被莲莲一把给拽住了,“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这么说着,在碰到温言许光秃秃的手臂,忍不住眼睛一红。

    再加上,温言许一回头,满脸胡子格外的沧桑。

    “她,她对你好不好?”莲莲忍不住伸手想碰触温言许的脸。

    温言许虽然没说话,可莲莲总想着应该是过的不好,一个没有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得让人照顾着,他们是少年夫妻,那庶女怎么可能是受的住这些。

    越这么认为越想着温言许平日里也不知道受的什么罪,就越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安在的温言许的手上。

    “你不用难受,从今天起你跟着娘过了,娘一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莲莲一夹温言许的胳膊,就要往里拽。

    温言许也没反抗,很顺从的跟了过去,只是进了门却低低的说了句,“我家娘子有了身孕,我今日过来给她买,买发饰。”

    说不上为什么,莲莲的眼泪突然流个不停,莲莲放开温言许赶紧用袖子擦,可这眼泪好像是越擦越多。

    最后莲莲干脆放弃了,就那么由着眼泪往下落。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俺,俺这是要做阿奶的人了。”接着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对小玩意塞在温言许的怀里,“这算是,俺,俺给孩子的心意。”

    对于温言许这个人,招弟自然是恨的牙痒痒,她手底下的东西肯定是不愿意给温言许的,可看到莲莲的这样,突然又不忍心了。

    这一对东西温言许是收了,且用胳膊慢慢的塞进怀里。

    相对于莲莲的激动,温言许这边却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还有发饰。”

    “对对对,瞧娘怎么忘了?”莲莲赶紧点头,赶紧去扒拉架子上的东西。“俺给你寻个好的,寻个最好的。”

    “看到你们两口子感情这么好,俺也放心了,放心了。”莲莲不停的念叨,可说着说着自己也都是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什么叫放心了,从温言许进来人家就没说过那庶女半个不字,一切不过是自己想的多罢了。

    莲莲被眼泪迷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到底拿的什么发饰,只管抓了一个又塞在温言许的怀里。

    原本以为温言许拿了东西该离开了,可看温言许站着不动,莲莲猛的一拍额头,“这马上该吃午饭了,今个做大肉包子,娘一会儿去给你拿俩。”

    莲莲在这说的激动,可温言许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用胳膊拍了拍身上腰间的荷包,“铜板。”

    所有的热情,突然变的无处安置。

    “这,这跟娘这么见外做什么,这铜板该娘拿,该娘拿。”莲莲说着便拍身上,可摸索了好一阵才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带铜板。

    “娘拿,娘拿。”嘴里却一直不松口,摸了摸头上正好有个铜簪子,直接取下来放在招弟跟前。

    原本束起来的头发,掉了一缕下来,正好盖在脸上,莲莲随手一掀根本不想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看银钱的事有了着落了,温言许这边连个来回话也没说,直接扭头就走。

    莲莲呆呆的站在铺子里头,在看不到温言许的背影之后突然追了出去,“言许,有空常来,娘给你做好吃的。”

    站着铺子门口,不停的挥手原本以为温言许会回头看她一眼,可没想温言许连停都没停。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倒水的春叶看见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莲莲,忍不住对前头的男人好奇。

    春叶把盆放在门口,自己跑了出去,到了温言许前头的时候,佯装崴脚赶紧蹲下了。

    这个时候,风吹起温言许的衣角正好衬着温言许特有的书生气质,原本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看的皮囊,如今又带着几分沧桑,添了更多的柔情。

    只这一眼,那是相当的惊艳。

    春叶看呆了去,要是被风吹的打了喷嚏,还不知道什么能缓过神来。

    回去的时候,春叶脸红扑扑的,少女的心思好像突然间发了芽。

    而喜弟这边,正在里屋与账房先生说话。

    这才刚开始生病的人就这么多了,往后肯定还得有,库里头的柴胡已经不多了,账房先生觉得这个时候该收的柴胡带回来了。

    喜弟摇了摇头,“先暂且等等,先送来五六十斤够着近日用的便是。”

    喜弟看事准,虽然账房先生的心里是觉得现在正是用的时候,可喜弟这么打算定是有大图谋,先把事情喜弟交代的安排好便是。

    “对了,运的时候只回来一个人,隐蔽着些莫让人发觉了。”喜弟又嘱咐了句。

    这让账房先生又糊涂了,哪有给自己家送药还鬼鬼祟祟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喜弟怎么吩咐的,他便怎么办。

    这两日招弟心里还是有气,除了吃饭都不来这边坐坐,就是吃饭的时候也不与喜弟说话,看着莲莲跟二翠都着急。

    倒是温言许这边,每日都过来买点东西来,可每次都是莲莲付钱。

    当初温母给她的几个簪子都快用完了,原本招弟是不打算收莲莲的东西,都单独放出来等留着寻合适的机会再还给莲莲。

    这温言许一直过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有些事情你心里应该清楚的,温言许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茬,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招弟得了空把莲莲拉在跟前,忍不住劝了一句。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表白

    莲莲低着头露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当娘的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

    “可那也不是你自己的生的!”招弟陡然抬高了声音。

    可看莲莲因为被自己一训斥眼睛都红了,招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拍了拍莲莲的后背,“罢了罢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至于莲莲的簪子,招弟只能先放着不还就想着等莲莲手跟前没东西给了估计就不能再帮温言许付钱了。

    “招弟姑娘!”招弟这边心里正烦着,那个叫李木子的男人又来了,后面还背了一个袋子,“这几天我出了趟门,从外头得了点好料子给你送来。”

    说着把袋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布匹。

    招弟探头看了一眼,这布匹瞧着光鲜亮丽,轻轻一动好像还反光,用手轻轻碰碰还柔软的很,一看就是贵人用的好料子,不过可惜了都是红色的,用处倒没有多大,招弟在心里自己衡量。

    “这东西你想要多少铜板,我不识你是什么料子只能你给个价格我听听,合适我就留下不合适你只能看看下家了。”招弟说的实在,左右她也不怕这李木子哄骗自己,反正超过自己心里的数,就是金子她用着不合算也不能留。

    听招弟这么说,李木子呆愣了片刻,“我,我不是卖布的。”

    招弟不解的看着李木子,就这一眼倒让李木子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我是瞧着料子好,特意送给姑娘的。”

    一听这话招弟突然沉下脸来,“我以为公子是正派的,没没想竟然如此孟浪!”

    无缘无故的挨了骂李木子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人都说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姑娘的那还一碗茶水于姑娘而言可能没什么,可却是我久旱的干枯,救命的泉水我这么报恩着实想不出究竟哪里做错了?”

    招弟用力的扯了一下那是布料,“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甭装无辜了,瞧瞧这都什么颜色。”

    看李木子还不明白,招弟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这是红色啊。”李木子也伸手扯了一下,总想着这颜色能有什么事,正好抬头看见二翠在绣一个红色的鸳鸯,猛然间反应过来红色乃是喜事的颜色。

    李木子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招弟深深的鞠了个躬,“让姑娘误会都是在下的错,虽然在下报恩心切但也只是给东家跑腿的,手里的银钱有限。”

    接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满姑娘说着料子是众多颜色里面最实惠的,在下,在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这下变成招弟闹个脸红了,想想也是她刚才都嫌这个颜色用处不大,那别的铺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偏偏李木子说完还又一直盯着招弟,好像是要招弟给个说法一样。

    招弟恼的跺脚,“你赶紧出去吧,我还要忙着。”

    李木子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却也不忘指了指地上的布匹,“那这个?”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留下吧。”招弟要是再别别扭扭的,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看招弟收下东西李木子也不都留,跟招弟拱了拱手便准备出去,不过脸上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哎回来!”招弟突然想起了什么,把人叫住了。

    这下不仅是李木子就连二翠跟莲莲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招弟,招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我有话要问你!”招弟指了指里头,带头往院子进去。

    李木子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对莲莲跟二翠抱了抱拳头。

    把人领到堂屋招弟先给人倒上茶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就是问问你们东家的产业应该也不小吧。”

    一问这事招弟感觉自己就跟打听人家的私事一样,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是不小。”李木子点了点头,再次不解的看向招弟。

    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招弟都觉得突然间这屋子都变小了,小的都能听见李木子呼吸的声音。

    招弟的心里开始觉得后悔自己草率,这要是遇见个别有用心人这下岂不是给了人机会了。

    招弟不安的看着外头,“那,那你们东家那有没有特别宽待的人?”

    “我是说,比如有些大概有本事的人,若是犯了错你们东家会不会给他格外开恩?”怕李木子听不明白,后面有解释了句。

    “自然会有。”李木子不假思索的回答,“有本事的人大多脾气古怪,古有上君三顾茅庐,对人大多都会,区别对待!”

    招弟听了微微拧眉,这话倒是跟喜弟说的差不多。

    招弟轻轻点头算是心里有数了,“如此多谢公子了,恕我不远送。”

    要是正人君子李木子肯定会立马离开,谁知道李木子是站起来了,可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弹。

    看这样的架势,让招弟的心提了起来。

    李木子往前躬腰对招弟抱拳的时候,吓的招弟立马站了起来,李木子这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轻轻的说了句,“在下李木子。”

    招弟忍不住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我记得。”

    李木子听招弟这么说这才作罢,“那在下告辞了。”

    等人都出门了招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好笑。

    不过去了铺子招弟趁着莲莲不注意,叫着二翠去隔壁铺子找喜弟,把进来铺子的事说说,总是觉得事出有妖肯定没看见的那么简单。

    这二翠刚走没一会儿温言许又来了,按照往常的习惯这次肯定又是莲莲出银子。

    “公子,公子!”这次出了门路过医馆的时候,春叶在后面喊了温言许几声。

    温言许没想到会有人喊他,还是以原来速度继续往前走。

    直到春叶拿了轻轻的拽出了温言许的胳膊,温言许才感觉到。

    “公子的荷包掉了。”春叶摊开手露出一个黄底的荷包,上头是用红线绣的并蒂莲,瞧着颜色鲜亮喜庆。

    “姑娘认错了,这不是在下的。”温言许轻轻摇头,把话说清楚立马继续往前走。

    春叶自认长的也算是不错,自己都凑的这么近了对方还不动心思,一下更觉得温言许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更是又紧追了几步,“怎么会认错呢,我亲眼看见你荷包从你身上的掉下来的。”

    看温言许的手不方便,春叶直接把荷包塞进温言许的怀里。

    指尖碰触的是温言许身上的温度,春叶的心不由的跳动的更连了,忍不住的用直接在温言许的胸膛轻轻的勾勒。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春叶忍不住把脸羞的通红。

    尤其是抬头,对上温言许的深邃的眼神,一点点的似要将所有的她都吸进去,她的心突然间就沦陷了。

    “我家中已妻室。”突然间温言许的眼神一变,就像一盆冰冷的水从她的头顶倾盆而下,浇的春叶浑身一个激灵。

    春叶注意温言许也不是一两日的,他的身份早就跟长工们打听清楚,可她自认一个高门大院出来的姑娘,定是个不会体贴照顾人的女子,所有打心里觉得温言许过的并不幸福。

    如今温言许在这样的情形下提起那个庶女,莫不是要为了她决绝自己?

    春叶不停的搅动自己衣角,心里似乎一下子没了主意。

    温言许再次转身离开,飞起的衣角划过春叶的身边,就像他明明他已经进了自己的心,却不想只是路过。

    “等等!”春叶到底又拦住了温言许,泪眼盈盈的看着温言许,“那,那公子身边可还却伺候的?”

    看温言许不说话春叶又凑到跟前,“我对公子一见倾心,但求公子可怜留我在身边,若是公子惧怕高门大院的规矩欺人,我这辈子不求名不求份只求能远远的看公子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春叶这说的情深却也有自己的心思,话里话为的激温言许,好像他不收自己就成了害怕那庶女的娘家一样。

    温言许深深的看了春叶一眼,还是选择离开,只是却远远的说了句,“荷包不错!”

    本来已经失望的春叶突然眼睛里来了神采,转念一想或许温言许对自己也有这份心思,提起上那小庶女或许仅仅是因为温言许是君子,应该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告诉自己。

    这么一想春叶心里才痛快了。

    二翠跟喜弟把事情说完之后,正好碰着有人来找喜弟谈事情,也没听喜弟分析什么结果便离开了。

    正巧出门的时候跟春叶打了个对面。

    虽然有招弟护着自己,可二翠还是有点怵春叶,一看见她进门几乎想也没想的让出路让春叶先走。

    春叶挺直了是身子,用眼角不屑的斜了二翠一眼,总是与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尤其是现在,莲莲看上的男人被自己收了,更觉得这些人都比不上自己。

    屋子里头喜弟叫了账房先生一起接待了来人,今日来的是县城的同行也是开医馆的。

    “反正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我奉劝一句你们温家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县里的大夫冷着脸,说话也发狠。

    人家对喜弟这么不客气,账房先生都有点做不住了,本来想替喜弟说上几句,可人家这是东家之间的对话,他横插一道子好像不够格。

    “您这话我着实不愿意听,今年这事咱们都是受害者,药农们手上的药材都被南边人收了,咱们要怪也只能怪人家那边不给咱们留活路。”喜弟一边说一边指着账房先生,“您要是不信大可问问我们先生,我因为这事着急上火好一阵子,嘴上都长满的水泡。”

    “你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听说了你们温家打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收柴胡,现在这十里八乡的散户都快被你们收完了,是一点都没给我们剩,同是开医馆的你不能这么就掘我们的路!”过来的人根本不听喜弟在这说,袖子一摆光认自己的死理。

    他既然是这个态度,喜弟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您这么说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怎么南边的人收药农手里面的药材您不说,我们不过是收了几家散户,你们就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是专挑软柿子捏。”

    喜弟袖子一甩把头扭到账房先生那边,“先生送客,我们温家也不是怕事的,由着人家拿捏的。”

    账房先生本来就憋着气,喜弟这么一说立马站了起来。

    “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跟着大夫来的,估计是个管事的倒是有眼力,赶紧拍了一下大夫的胳膊让他先别着急。

    “这次南边人做事确实不地道,咱们肯定都生那边的气,可他们到底离着咱们远,就算过去算账也得好几日时间,如今骤然变天,病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老人小孩等不得。”对面管事的一边说一边看着喜弟的脸色,瞧着喜弟这边缓和过来,才又继续说道。

    “人都说医者父母心,温家历代行医乃是宽厚之家,若是温家祖上有知,也定然愿意帮着我们度过难关。”对面管事的接着又补充了句,“当然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出,您卖给别人什么价格,我们就买什么价格,毕竟也得亏您有先见之明,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吃亏!”

    这管事的说的倒是人话,账房先生看了喜弟一眼觉得这事有戏,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送不了客人,便又重新坐下。

    喜弟听了只光低着头笑,“听着是个好主意,要是从前我指定点头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家公爹含冤而死,我家婆母抱恨而亡,这天下既然没有好人有好报的道理,我自然也不再讲什么医者父母心!”

    接着喜弟指了指外头,“您大概也瞧见了,我们医馆也不能再说是医馆,我也只能称之为是做药材买卖的商人,在商言商我只想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喜弟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对方管事的也不再游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喜弟,“那你到底要什么?”

    喜弟清了清嗓子端起旁边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秋日里生病的人多,您是大夫不用我说也知道这里头的缘由,是以这柴胡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我瞧着已经有县里的人来我这拿药了,估摸您那库房里已经没有柴胡了,来我这抓药都是按方子来的,估计用不了半日光景你那医馆肯定再无人登门。”

    把话说厉害关系讲清楚之后,喜弟抬起腿来端着茶水悠闲的拨弄上面的茶叶,“所以我这算是救你们医馆于水生火热中,所以这好处要的多点也算是合情合理。”

    喜弟伸出三根手指头在那俩人面前晃了晃,“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柴胡,但是我要跟你们分利,你们七我三!”

    “你怎么不去抢!”对方的大夫沉不住气,立马跳了起来。

    还是对方管事的能压的住火,还一直不停的安抚大夫先坐下,“温夫人,温东家,您这么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了,我也说句得罪您的话,我可听说了您的银子全都放在了买柴胡的上面,你也不能指望一种药材撑下去,到时候你也得指望我们给你其他的药材。”

    现对于对方的激动,喜弟这是格外的平和,把茶杯轻轻的放到一边,“行吧,那咱们只能耗着,看谁先撑不下去!”

    喜弟都说的这么强硬了,大夫自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气呼呼的起身离开。

    管事的还想再谈谈,可人大夫已经走了,他也只能追了出去。

    “夫人,咱这么做合适吗?”别看他们占了上峰,可账房先生心里却不踏实的很。

    喜弟伸手示意账房先生先安心的坐着,“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无非是因为我们手里面没东西,现在是难得的机会,若是放弃了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喜弟看账房先生不放心,让他又与外头的三个大夫说说,把三个大夫家里的药草也都拿出来先用着,当然价格该怎么算还怎么算。

    当然,之前温家出事关了那么些日子医馆,也算是好事正好省下了药材。

    看着外头又起风了,估计这样的日子也用不了多久了,一定会出手干预。

    “您也不用自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没有我们他们的医馆遇到的事情还麻烦,要他三分利并不算多。”更何况,喜弟还有自己的盘算,所有这一步走的她是势在必得。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账房先生也是明白,要不是喜弟有先见之明收了散户的药材,那些药材再落到南边人手里话的,这样时疫得不了控制,不定会闹出人命来,那时候可不是他们在屋里讨价还价就能解决的。

    再则说伤了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拖个一两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喜弟这也算的准,果真到了下午人就更多了,不过县城里的来的病人因为不了解这里头的缘由,大多不会在这里办会员,都是拿多少药材交多少铜板,账房先生这忙不过来喜弟就一直在医馆帮忙。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纳妾

    这么一忙人多了的到了晚上饭也都是轮着吃的,这么个忙法喜弟虽说没直接发铜板,但也跟厨屋的婆子交代了多割点肉,让下头的人吃好了都。

    倒是春叶这边没再往喜弟跟前晃悠,甚至有点躲喜弟,就是擦桌子都不去喜弟站着的地方。

    一直忙到戌时才算是结束了,喜弟坐在床上直接倒在那了,要是身上黏糊糊的估计喜弟直接那么睡了。

    洗了洗身上脑子里才算是清明,抬头看着春叶那屋,到现在还是黑灯瞎火的,喜弟微微拧眉,却在院子里留了个灯。

    春叶回来的倒不算晚,把大门落上锁之后怕惊动喜弟,猫着腰悄悄的往里头走。

    “去哪了?”手刚碰到大门就听见背后有喜弟的声音传来,许是心里有虚吓的春叶抖了一下。

    “也,也没去哪,就是随便的转了转。”春叶慢慢的转过身来,不过眼神明显有点回避喜弟,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敢跟喜弟对视。

    喜弟拿着灯笼往高抬了抬,看着春叶的衣服零乱不说,一阵风吹来吹起散落的头发,一眼就看见上面的暗红色的印记。

    这明显是一副刚跟男人在一起过的样子。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转悠了,除了铺子就在院子里待着。”到底又不是自己家的亲戚,喜弟也不能追究,只当时为了两家之前的情谊将春叶看的牢些。

    “凭什么?”春叶当时就急了,刚说完看喜弟一个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让春叶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嘟嘟囔囔的改了口,“我,我明天就会搬出去住。”

    “你姨母知道吗?”喜弟紧接着便问了句。

    “我,我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春叶明显有点心虚,直接喊了一声,心里还是有点对喜弟打怵,赶紧推开门回自己屋里待着。

    喜弟只在她门口站了一回儿,却也没再说别的。

    第二日一早,喜弟一看见账房先生直接把春叶要搬出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账房先生倒是无所谓,甚至觉得这样的祸害离着喜弟越远越是好事。

    “要我说先生还是回去与婶子说说这事,她管不管是她的事,咱们说不说那是咱们在不在理的事。”喜弟说完就把账房先生的账本给抢了过来,“行了这儿我盯着,您赶紧回去说一声。”

    账房先生还觉着有点着急了,就是晚上回去说也不晚,不过看喜弟这么着急大约是怕那吴婆子知道后再跟她胡搅蛮缠,也就赶紧回去了。

    不过是在做工时间账房先生说完就走,也不听她念叨,直接回去了。

    账房先生这边回来还没一会儿,那边安大夫的婆子就来了,两家也算是化干戈了,喜弟自然要迎上说句话。

    可还没挨着安夫人安大夫晾着病人直接跳了起来,“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我,我这人家都求上门来了,我准不好推辞。”安婆子这也是一脸为难。

    “求什么求要我说离着那人远远的。”安大夫一边说一边抬手一直将吴婆子往外头推。

    “你这跟夫人说句怕什么,这又不关咱什么事。”安婆子得了空饶过安大夫直接站到喜弟跟前。

    一看这事跟自己有关系,喜弟也不能光站着当看戏的,赶紧把人拉了一把,笑着与安大夫说声,“婶子不过是想与我说几句体己话。”

    接着领着人往屋子里让。

    安婆子进去之后捧着喜弟给倒的茶,光这在那转悠着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咱们的关系,婶子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忙。”喜弟她不好开口,自然是以为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安婆子赶紧摇头,“没有,我没有什么难处,只不过一直想过来看看你,跟你说声对不住。”

    喜弟摇了摇头,“上次的事咱就不提了,都是情势所迫,咱们都有错。”

    喜弟在这一总结,俩人有算是又陷入尴尬,只能捧着水杯一口口抿着。

    看安婆子还有心事,喜弟已经开了个头现在也不是吱声,等着安婆子想明白了自己说。

    良久,安婆子在那突然叹口气,“从前我是个糊涂了,做了些连我自己都看不下的事,可,可你知道温言许那混蛋就是个小人,他,他这又威胁我。”

    对于安婆子的义愤填膺,喜弟倒是平静,要是温言许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安大夫肯定就先沉不住气了。

    看喜弟不往下问,安婆子只能继续说道,“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就是想纳个妾让我过来传过话。”

    说完又怕喜弟想多了赶紧补充了句,“本来他一进门就该把他赶走的,可听着这人跟您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这身子动不得气,就先答应了他将他赶走了再说。”

    喜弟听了把茶杯往一边一放,只是放的时候没放稳茶杯与盖子碰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安婆子还想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我这里总共就这么几个姑娘,既然跟我没关系,莫不是看上了春叶丫头?”喜弟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婆子。

    安婆子本来想说是什么都瞒不过喜弟的眼睛,可看喜弟的表情长大的嘴慢慢的闭上,尴尬的笑了几声,“是,说是叫这个名字。”

    喜弟轻轻的揉着鬓角的地方,“她只是我们雇来的人,要真是说亲事得寻到她的家里,我这也做不到主,不过有句话我得跟婶子说说,温言许跟我们家那是过了命的仇恨,哪怕是山崩地裂,我们温家大房绝对不可能跟他和解。”

    喜弟的话直戳安婆子的心窝。

    三个大夫里头数安大夫心思最重,他们跟温言许也算是有仇恨,这次能帮温言许出面无非也是因为温言许看上了喜弟铺子的人。

    要知道当时温言煜可是说了,别说是温言许来医馆了,就是他给人看病那病人都不能在医馆拿药。

    就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温言许怎么就能跟温家的长工姑娘对上眼了。

    再说句难听的,温言煜出门在外喜弟年纪轻轻的守了活寡,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温家的仇恨到底跟人家这个外嫁妇没有关系,再则虽说是温家,可管家的是喜弟,要是喜弟跟温言许有了交情,他们往后做事也不能做的太绝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喜弟态度这么强硬,安婆子脸上自然也觉得难看,甚至愈发显得她的心思龌蹉。

    “婶子不必介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我都懂,只要咱们把话说开了没有误会了,以后这路咱们该怎么走便怎么走。”喜弟说完起身,直接把门打开。

    安婆子还想解释几句,可这种事大多也是越描越黑,临走的时候只说句,“今个是婶子的不对。”接着离开。

    看安婆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好,安大夫这也开始不安了起来,不过喜弟却没过去安他的心,过去推了账房先生一下,“这次是逃不掉了,让婶子亲自来一趟吧。”

    看喜弟的神色不对,账房先生哎了一声也没敢多问,赶紧回去叫人。

    “我不同意!”等人叫来了,三个人往屋子里一坐,喜弟刚提这事账房先生急的开始踹桌子。

    “这,这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的?”吴婆子这下也没了主意,前些日子温家出事账房先生也她说个几句,这个温言许在她心目中那可是六亲不认的畜生,肯定不是良配。

    “这事我也跟婶子一样并不清楚。”喜弟说着直接开门去喊春叶,“这事还是得问问她本人才是。”

    春叶这边看着喜弟把吴婆子也叫来了,心里知道八成是跟她有关系,拿了抹布擦门口的案子,正想法子听的清楚点没想到喜弟这边突然开门,吓的春叶抖了一下,手里的抹布都掉在地上。

    “好孩子跟姨母说说,温言许那混账怎么盯上你的。”春叶低着头跟在喜弟后面进去,还没站稳就被吴婆子拉在跟前坐着。

    本来今个她特意选个竖领的衣服,可庄户人的衣服都是为了方便做活缝的,也仅仅只比平常的高了一点,吴婆子突然一拽她领子一斜,正好就把脖子上的印子给露了出来。

    “这,这是谁干的你告诉姨母,姨母一定饶不了他!”吴婆子抱着春叶,一边落泪一边拍着春叶的后背,“是不是那个畜生,他是不是逼你嫁给他?你告诉姨母,一幕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吴婆子这说的动情,可春叶却是一脸嫌弃,硬是挣脱开吴婆子的胳膊,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吴婆子脑子哄的一声,一股子跌到椅子上,好半响没缓过这个劲来。

    “你,你这个傻孩子,你看上谁不好你怎么就看上一个畜生!”吴婆子双摊开一脸无措。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话还说完春叶直接跳了起来,“他哪里不好,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是,他是跟温家有过节,可我又不是温家的人,他不会迁怒于我的。”

    “可,可他六亲不认!”吴婆子还想反驳。

    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春叶打断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他,那是上辈子的恩怨,说起来他也是苦命的。”

    “好他的人品就先不说,可他已经娶了夫人,要是寻常庄户的也就算了,人家可是师爷家的小姐,你嫁过去能给你好果子吃吗。”吴婆子拉起春叶的胳膊,“听姨母一声劝,他不是良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吴婆子的手再次被甩开,“你懂什么,她是师爷家的小姐又如何,不过是庶女上头有嫡母宠妾压着,谁有心思管她的死活,只要言许的心在我身上,我还会怕她不成?”

    看春叶这般执迷不悟,吴婆子光着急不知该怎么劝,“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人家到底是师爷家的人就算是顾着脸面,温言许他也不敢对人家怎么养,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被吴婆子念叨的烦了,春叶直接甩了句,“我就是非他不嫁了,你又不是我娘跟你没什么关系!”丢完这话,春叶直接跑了出去。

    吴婆子光捂着脸在那哭,“我这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啊?”

    就春叶这个态度账房先生肯定也生气的,“行了,你现在看清楚你这侄女的真面目了吧,要我说她的事你少管,只要她父母同意她愿意嫁谁就嫁谁!”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呢。”吴婆子侧过头冲着账房先生吼了起来。

    账房先生冷哼一声,“你有本事你管啊。”

    见这两口子又吵起来了,喜弟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等他么都看自己的时候,喜弟便说道,“我们与温言许的关系,先生跟婶子也都有数,温言许的妾是绝对不能在我们医馆待着的,婶子看您是直接把人领走,还是我撵走她让她自己离开?”

    喜弟在这一激吴婆子的心更乱了,“不,夫人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了,我把侄女放在你手里她却被人骗了,你,你得管管这事!”

    本来喜弟起身准备走了,一听吴婆子的话当时就拉下脸来了,“婶子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你也看见了我这医馆成日里忙的昏天暗地的,难不成我得把来的长工都得绑在腰上省的他们跟人跑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叶,春叶哪能跟旁的长工一样,她这不是还小。”吴婆子知道她这没理,不管怎么样寻个话说。

    “你这话更好笑了,我这招的是做活的长工,不是给你看孩子的地方,这下不管她跟不跟温言许成都立马把人领走!”喜弟当时就拍桌子发脾气。

    “你这娘们赶紧把嘴闭上了少在这胡搅蛮缠!”账房先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扯了吴婆子的胳膊往外拽她。

    吴婆子被拽了几步之后,直接躺在地上正好把门挡上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求夫人大发慈悲救救春叶这姑娘!”

    屋里头闹腾的动静大,春叶在外头听的清楚,气的她不停的踹凳子出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产

    “请问谁是春叶姑娘?”长工们看着苗头不对一个个都不说话,至于看病的人肯定更有说笑的心思,是以那小庶女过来寻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我是!”本来春叶因为吴婆子的态度心生不满,正在气头上的时候看见那庶女,自然没好气的说了句。

    更何况在她的心里本来就没把小庶女放在眼里,尤其是跟了温言许之后,对小庶女更加的不屑了。

    啪!

    刚过来却没想到,这小庶女竟然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春叶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庶女,好像是在昨天那小庶女被她骂的灰溜溜的离开。

    “我打你怎么了?”庶女怒瞪着春叶,右手很自然的扶着腰,明明刚有身孕不久硬是撑着肚子,像个怀了五六个月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怎么你就这么稀罕别人的男人,这么缺怎么不去楼里当姑娘,你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人说夺妻之恨是大仇,这夺男人也一样,尤其是现在这小庶女怀了身子,对这种事更加的介怀。

    “你,你给我闭嘴!”春叶做的这事本来就上不了台面,尤其是别人都是看着她让她更觉得这些都对她指指点点的。

    “怎么了,你敢做不敢让人说?你说说什么正经家的姑娘会在荒山野岭的地方跟男人鬼混,我跟言许交代了,我宁可许他娶个万人骑的,也不娶这种假清高的货色!”小庶女在这豁出去了,专挑着难听的话说。

    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想将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个撕碎了。

    一听见春叶都作出这种事了,看热闹的人都在小声嘀咕着,有点人甚至还起哄说要将春叶浸猪笼。

    听着周围的人都帮着自己说话,庶女的心里就更有底了,双手掐着腰一脸挑衅的看着春叶。

    “你给我再说一句!”春叶抬起手恨恨的瞪着小庶女。

    主意再硬也只是个小姑娘,被人这么指点眼眶也红了。

    “我说一句和十句都一样,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小庶女说到痛快的时候,还跟着摇晃着脑袋。

    “我跟你拼了!”心里那跟弦终于被压断了,春叶冲过去直接掐住了小庶女的脖子。

    可冲的劲太猛了,小庶女退了几步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春叶的身子重重的压了上去。

    小庶女的眼猛的瞪大,脖子上也还好说可肚子突然绞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开自己的身体。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春叶还在继续叫嚣着。

    可光天化日之下医馆的人肯定不能让闹出人命来,赶紧去拉扯春叶,可她气劲来了俩男人愣是没拉起来,最后是两个长工掰春叶的手指,两个长工去扯春叶的胳膊,总算是将人给扯开了。

    “去死,去死!”就算起来了春叶还在那探着脚去踹了几下小庶女。

    可人都起来了小庶女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动也不动,“安大夫这?”到底是在医馆做工的,看这情形不对劲长工赶紧把大夫拉过来看。

    “这什么这,装死谁不会!”春叶就是到了现在,还没放在心上。

    安大夫没理会春叶,过去直接掐小庶女的人中,力道大的让小庶女顷刻之间出来了一道血印子。

    可庶女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眼角明显有眼泪在那打转。

    安大夫抬手让人先把人扶到里面躺着再看。

    “血,好多血!”刚过来一个长工,还没碰到小庶女就看着裙子下面流了一滩鲜艳的红色。

    在场的人的心跟着都一颤,这样子八成是有了身孕,可血流了那么多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拿针来!”情急之下安大夫喊了一声,只是因为着急声音都变了。

    瞧着情形这么凶险,刘大夫和莫大夫也都放下手边的病人,围了过来。“快请夫人来。”

    三个大夫的医术一般,一看针下去血还不停的留着,当时就慌了神只能喊喜弟了。

    “夫人快小产了。”

    屋子里还在折腾,长工在门外喊了一句,喜弟顾不得其直接从吴婆子身上迈了过去。

    一看地上的庶女心也跟着一怔,“这是怎么回事?”蹲下来先掀了小庶女的眼皮,看眼珠还才放下心来。

    “是,这春叶姑娘把这夫人给打了。”长工也不敢兜着,更何况这么多人盯着只能实话实说。

    喜弟这边出来吴婆子也赶紧追了过来,一听这事跟春叶有关系,下意识的就要为春叶开脱,“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闭嘴,谁再多说一句立马送官!”喜弟抬头猛的吼了一句,吓的吴婆子往账房先生那缩了缩。

    总算是安静下来,喜弟才让三位大夫先把人给挪到里屋。

    “疼!”身子被人一碰,小庶女好像才缓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不过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强,把人放进去之后喜弟先让三位大夫给小庶女把脉。

    安大夫在这里面算是有主意的了,让剩下的两位大夫给小庶女用针,自己把喜弟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喜弟微微拧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庶女,“先救了她再说。”

    喜弟这话倒是让安大夫为难了,“这,要是寻常的病我们哥三个倒不惧怕什么,只是这妇人的毛病,我这,这也不擅长。”

    安大夫只能隐晦的提醒喜弟,总不好承认他们无能。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自然马虎不得。

    “行了,你们出去吧!”看小庶女的情况喜弟心里也有数,既然三位大夫都不行那只能她上了。

    “这夫人,她毕竟是师爷家的人,要是真在咱们这出了事咱们浑身是嘴也不好说了。”安大夫以为喜弟这是要放弃了,还想着像喜弟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作出这等糊涂事来。

    喜弟轻轻的摇头,“公爹生前曾给过我一本他平日里看病的记载,跟她这样子相似,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喜弟一边说一边挽袖子,抬手示意莫大夫把针起了,让他去端点热水来。

    “这,这能行吗?”虽说是温父留下的,可在安大夫眼里喜弟毕竟是门外汉,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您有更好的办法吗?”喜弟反问一句,可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

    被喜弟堵住的没话说,安大夫只能低头退到一边。

    看三个大夫在光在这盯着,喜弟指了指门外头,“都在门口守着,看牢了一个人都不能进来。”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让他们担人命的事就行,安大夫是个细心的把能想到的喜弟会用的东西都收拾着放在跟前。

    等人出去喜弟走到小庶女的跟前,仔细的端详着。

    都已经这样了孩子肯定不能留了,现在只能做清宫手术,一般情况这种手术都是产科大夫跟妇科大夫一起完成的,喜弟倒是很有把握做成功。

    至于热水什么的,也不过是迷惑人的。

    “你可知道,你的命只能交给我?”看小庶女神志是清醒的,喜弟在她耳边轻声念了一句。

    小庶女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从大夫的动作上她已经看出来她的情况比较棘手,没有孩子她会痛心,可终究没有自己的命让人害怕。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血从身体流出去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让她感觉到头越开越晕,眼也有些看不清了。

    小庶女抬着手,想要紧紧的抓住喜弟。

    却被喜弟反手给按了下去,从旁边那了帕子盖在小庶女的眼睛上,“放心的交给我,只要你想活着,我一定会你活着。”

    说话的时候喜弟心念一动,两人同时进入了手术室,当麻醉药进入小庶女的身体之后,喜弟才掀开了帕子。

    小庶女睁开眼看着周围都是白色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想要看清楚,可又怎么也看不清楚,眼皮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沉,最后终于闭上了。

    外头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尤其是三个大夫出来之后说什么小庶女的命要指望喜弟来救,吴婆子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么苦!”双手拍着地,像是哭丧一样。

    “你去哪!”春叶现在也吓的慌了神,一看吴婆子闹了起来,赶紧缩着头想悄悄的逃出去,没想到却被账房先生逮了个正着。

    账房先生直接让长工把春叶给绑了,“你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想拍屁股走人,让我们替你背锅,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春叶这下是逃不出去了,只能跪在吴婆子跟前一声声的喊着姨母。

    把吴婆子喊的心都碎了,“你这个冤家,冤家!”拍了几下春叶的肩膀,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把春叶给扶起来,“走,姨母带你去找温言许,这毕竟是他的家事,怎么处置该是他说了算!”说着就要去解开春叶的身上的绳子。

    “你就别跟着胡闹了!”账房先生赶紧把人推开,“你以为温言许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你还是祈祷人家夫人没事吧,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的!”

    “你就见不得我娘家好!”吴婆子一下崩溃了,冲着账房先生一边挠一边骂,“你怎么就非要跟春叶过不去,她还是个孩子就算真做错了什么事,也不是故意的。”

    “我说这位婶子,都要嫁人的人了还孩子呢,我看她这么无法无天都是被你们惯的。惯子便是杀子啊!”旁边围着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跟小庶女进来的时候也说了,春叶一大姑娘就自甘下贱的跟男人睡了,她自己没理现在还打人了,简直就是欠收拾。

    她这一开口旁边自然是有应和,“这要是我家的姑娘,我非得打断她的腿让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吴婆子气急了直接要去拉扯人家。

    账房先生直接把人摁住了,让长工又找了绳子先把吴婆子绑上再说。

    吴婆子被绑了还不老实,在那骂骂咧咧的喊着,账房先生情急之下从桌子上拿了快抹布直接塞吴婆子的嘴里。

    这是块还没来记急洗的抹布,上看还带着黑色的灰,刚塞进吴婆子嘴里吴婆子就觉得恶心干呕起来,可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别说吐了就是口水都出不来。

    屋子里头,喜弟仔细的为小庶女把手术做好了,这手术室的药也全血也很快止住了,喜弟让她在手术室里多待了会儿,一直到估计她麻药快过劲了才收了手术室出来。

    时间还跟她进去的时候一样,地上的热水盆还冒着热气。

    过了一会儿小庶女缓缓的睁开眼睛,记忆里那个白色的地方已经消失了,她还是在喜弟这个医馆的小屋里。

    有一瞬间,她想那应该是黄泉路吧。

    “醒了?”喜弟在她耳边唤了一句,到上点水拿了勺子给一点点的喂给小庶女。

    “谢谢你,将我从鬼门关带回来。”到底是刚做过手术的人,小庶女的一说话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喜弟轻轻点头,“你是该谢谢我,你可知道你的肚子不仅仅是因为春叶,大夫们说你是误食了让人小产的东西。”

    中医讲究个对症,大夫们不敢下手就是因为怕什么药与她之前吃的起什么副作用,这对喜弟来说却不一样,本来流产就是这个程序,先喝了流产的药再清宫就行了。

    喜弟的话让小庶女不停的落泪,“她,是她要害我!”

    本来她的性子不是什么争强好斗的,对于外面的事也不上心。即便,即便今日师爷夫人说温言许要纳小,她心里气愤可也不好说什么。

    本来她现在的身子也伺候不了温言许了,男人这个时候讨个体己的回来,也无可厚非的。

    可偏偏师爷夫人在那不依不饶的,说的什么她的身份尊贵,现在温言许又一无所有,就是让他倒插门都行。

    慢慢的,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真在她的挑唆下出来寻春叶的麻烦。

    临出门的时候,她说秋日干燥尤其是吵架这种事情容易让人心火旺,先喝点水压压火气。

    那杯水带着丝丝的甘甜,她喝的是一滴都不剩。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我又没挡她的道!”小庶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是,温言许给了那么多定礼,给了她姊妹们都没有的体面,她是曾得意一阵子,可这门亲事归根到底也是她点头啊。

    看见小庶女哭的这么伤心,喜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天下的后妈都一样哪有什么真心的,“并不是你挡了她的道,只是她从来没把你当人看,只是凑巧你能当她的棋子罢了。”

    真相,永远是这么伤人。

    “你们让开,我的夫人在里面生死不明,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外头温言许直接冲了进来。

    有喜弟的吩咐,大夫们肯定要拦着不让温言许进去。

    “温郎。”一看温言许过来了,春叶像是等到了主心骨,赶紧往前挪了挪,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这一句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觉得恶心!

    只是,明明昨夜还是温声细语,满口的情爱之言,可现在在温言许的眼里,只有满满的嫌弃。

    “温郎。”春叶不敢相信她的温言许会这么对待他,甚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是她看错了,是以再次喊了一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真让我恶心!”直到温言许恶言相向,春叶的脸一边,才相信了她看的没错。

    可心里总是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承认,承认她自己的失败。

    “言许你怎么了,你忘了我们昨日?”双眼含泪努力的作出传说中,梨花带雨的形象。

    呸!

    可换来的却是温言许劈头盖脸的一口唾沫。

    “昨日,昨日你对我拉拉扯扯让我夫人误会才闹出今日的事,我告诉你,若是我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陪葬!”温言许冷冷的扫了春叶一眼,别说什么情深,那样子分明厌恶的像是对待敌人一样。

    春叶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温言许。

    明明昨日的时候,是他主动将自己的压倒。

    “你昨日可不是这样说的。”春叶着急直接扭着脖子,“你看看我身上的痕迹,这些都是你留下的,你说,我的身子不知比那小庶女强了多少倍!”

    可她越这样说,换来的越是温言许的不屑。

    “我温言许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一个,女昌妇!”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春叶的脸变的灰白,这下却终于认清了,她在温言许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吴婆子看春叶被人这么羞辱,恨不得要跟温言许拼命,可却被账房先生给压住了。

    这样的温言许他也生气,可是要怪终于只能怪春叶自己心术不正,这也算是给她给教训,只有越痛才能让她记的越清楚。

    “给我让开!”教训完春叶,温言许又要闹着进屋。

    看到大夫还不让开,温言许一步步的往前,哪怕被大夫一次次的推后,他也继续自己的动作,“我知道你们东家只手遮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扣留别人的妻子,究竟有什么道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要交代

    “让他进来!”看庶女的情况稳定了,喜弟扬声说了句。

    门被打开,不仅温言许记着往进冲,就是三个大夫都着急的往里看。

    虽说小庶女的脸色惨白,可眼睛有了精神气,而且都敢用胳膊撑着身子挣扎着要起来,那说明血已经不流了。

    三位大夫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没闹出人命就好,不过却也真佩服温父,只留下了个册子就能把人救了。

    不愧是名声在外的好大夫。

    “言许!”刚才温言许在门口说的话,小庶女都听清楚了,她以为总是一日夫妻不日恩,温言许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迫切的想要从温言许的身上寻求慰藉。

    可是温言许呆呆的站着那,久久的不曾走过来。

    庶女再次唤了一句,只是他眼里的情绪让小庶女看的清楚。在这一瞬间小庶女觉得浑身冰凉,天着实没想到,她在温言许的眼里竟然看到失望!

    忍不住想起刚知道有身孕的时候,她是满心欢心的看着温言许,可那时候温言许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突然问了句,是他的吗?

    自然是的!

    从上次她莫名其妙的中了人家的算计之后,温言许再也没对她说过好话,即便她跑回娘家,温言许碍着师爷的面子,不再对她拳打脚踢,可是只要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那么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就像是在盘算着,怎么能让自己消失一样。

    庶女突然间反应过来,这些日子嫡母经常过来,从一开始的两人互不搭理,到后来俩人成日秘谋什么,这次嫡母算计自己,温言许怎么可能不知道。

    甚至,这怕是他出的主意。

    小庶女低低的笑了起来,她怎么这么愚蠢,怎么这么愚蠢!

    “我们回家!”温言许把胳膊生出去,想要抱小庶女抱起来。

    小庶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温言许推开了,“我不回去,我要见我爹,我要见我爹。”

    “乖,岳父大人那么忙,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他老人家,你先跟我回去咱们养好身子再去告诉岳父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言许难得耐着性子哄着小庶女。

    可小庶女这边却一直摇着头,“你知道吗有人要害我,要害我。”

    “我知道,你放心春叶那个贱人我一定饶不了他!”温言许看小庶女的情形不对,怕她已经知道什么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不好收场了,立马打断了小庶女的话。

    “不,怎么可能是她,是秋姨娘一定是她!”怕温言许不信,小庶女连着说了好几遍。

    温言许也没想到,小庶女会扯出秋姨娘来,本来要抱她的手停顿了片刻。

    “我知道,秋姨娘跟母亲不和,她看母亲跟我处的这么好,她嫉妒她愤怒,所以她就害我的孩子!”小庶女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抓着温言许的胳膊,想要温言许信自己。

    “好,咱们先回去!”温言许再次把胳膊伸到小庶女的身下。

    “不,我不回去!”小庶女尖叫了一声,不停的折腾。

    可刚动了手术的她,怎么可能折腾过温言许,情急之下只能将视线放在喜弟手上,“求求你救救我,我一定会知恩图报的,求求你救救我!”

    温言许怕会事情有变故,猛的抱起小庶女,就要往门外走。

    喜弟这边心思一动,突然拦住了温言许,“师爷家小姐是我们医馆的病人,我们有义务按照病人的意愿办事,所以请你放下她!”

    “她是我的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温言许戒备的盯着喜弟。

    “小姐神志清楚,需不要需要我们担待她心里有数!”喜弟手撑着门,不紧不慢的说道。

    “常氏你听清楚了,她是我的妻!”温言许的声音抬高,想从气势上压倒喜弟。

    喜弟只随意的斜了温言许一眼,“只要她愿意,也有可能不是!”

    温言许被喜弟堵的还想继续辩驳,喜弟却抬了抬手让长工们往前走几步,“不要逼我用强的,到时候真要伤到你的妻,可就说不清楚了。”

    温言许咬着牙,“还有没有王法了!”

    “温言许你要是不把我放下来,我现在就跟你和离!”一看喜弟帮自己,庶女心里也有底了,说话自然也硬气了起来。

    “小伙子赶紧把人放了吧,别再把你夫人气出个好歹来!”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劝一句。

    闹出这样的事来,归根结底跟温言许有很大的关系,小庶女迁怒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着时机到了,喜弟突然让开了路,“抢!”

    “不用你们动手!”一看长工们冲进来了,温言许扬手说了句,回头把小庶女缓缓的放到小床上,甚至还在小庶女的额头上印上了唇,“等你想开了,我再来接你!”

    起身,冲着喜弟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

    喜弟自然不怕,看人又把小庶女放平了,让人按照她的吩咐,好生照看着。

    “为什么要帮我?”没人的时候,小庶女问了喜弟一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喜弟轻轻一笑,这个道理她懂,小庶女也懂得。

    或许,受伤真的能让人成长,以前看着没有心机的小庶女现在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算计。

    这事解决了医馆又恢复正常,三位大夫也继续给病人看病,喜弟忙完手边的活出去帮着拿药。

    至于吴婆子跟春叶,没有喜弟的吩咐俩人还都被绑着,不过却被人拽到了不会碍事的墙角。

    “东家。”如今连温言许都不能靠了,春叶的心气突然就给折下来了,只能可怜兮兮的指望喜弟。

    喜弟扫了春叶一眼,却没理会她。

    “东家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春叶还不死心,继续缠着喜弟。

    一听这话喜弟倒了乐了,把手里的活一放撑着胳膊懒懒的靠在柜子上,“救你?你打算让我怎么救你?”

    “东家,你跟温二夫人说说我不是故意的,不,你跟师爷说,这事得跟师爷解释。”春叶以为喜弟真要帮她,把心里的话急切的说了出来。

    喜弟指了指账房先生,示意他把春叶的嘴也给堵上了。

    账房先生自不会留情,根本没给春叶求饶的机会,塞的那个严严实实的。

    不过作为东家喜弟倒是好心的给她解释了句,“你睁开眼看看,咱们医馆里每日来往有多少人,有多少是从县里来的,你以为温言许是怕我拦着才放下师爷姑娘吗,他是怕这些人回去乱传,传到师爷耳朵里。”

    喜弟的话让春叶的脸一白,她推那庶女的时候被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岂不是她一点救都没有了?

    越是这样想她越想开口说上几句求救的话,可嘴巴里被堵的严严实实的,除了着急没什么办法。

    到了傍晚的时候,师爷府上总算是来人了,而且还带了官差来,一过来将医馆跟温家给围了个严实。

    吓的看病的都不敢在这呆着了。

    “您这是?”喜弟迎上去抱了抱拳头,不过却给账房先生暗示让她安排三个大夫跟长工们先散了。

    这些人倒是没为难长工,只要不是当主子的可以随便离开。

    “我们老爷听说有人敢与姑娘动手,大为震惊,特意让在下过来看看,这温家的人胆子可是通了天了?”过来的该是师爷府上的管家,说话也是有分量。

    “您言重了,这两个混账。”本来是自己家的人惹的事,账房先生肯定得先出头。

    可还没提春叶的时候,都喜弟给按回去了。

    喜弟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放心姑娘已经好生安置了。”

    喜弟先一步推开门,却等着人家进她才跟在后面。

    小庶女终于等到娘家来人,不管如何心里总是感慨万千,不停的落眼泪。

    不过看着也没有什么交情,师爷的管家也只是看了看小庶女是不是真的无碍,也没说旁的话就让人把小庶女抬到轿子里面。

    “我们老爷说了,这事肯定不会算完,夫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能让我们老爷满意!”临出门的时候,管家回头又念叨一句。

    喜弟本来想送送他,那人直接说了句,“留步!”

    说扬长离去,只是带来的官差一个也没走的。

    “夫人,咱这该怎么办?”账房先生出去好几趟,虽然这些人也不拦着他,可这样一直带着看着就渗人。

    喜弟把医馆的桌子擦了擦,把药草都收拾了。“把门关上吧。”懒懒的指了指门口,至于被绑着的这俩人,左右她们的腿是自由的,只管扶着起来让她们先回院子待着。

    账房先生顶上医馆的门,从温家大门跑进来,这时候喜弟在长工们吃饭的屋子里已经等着他了。

    “行了,把这俩人都放开吧。”忙活了一整日喜弟也累了,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做着。

    账房先生嘴唇动了动,可还是按照喜弟的吩咐把俩人手上的绳子给解开。

    被绑了大半日了,这俩人的胳膊都麻了,先活动了活动手再把嘴里的抹布拿开。

    不等他们说话账房先生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喜弟的跟前,“夫人明鉴,今天的事全是这混账的错,就算夫人不说我也会领着她亲自去师爷府上请罪,只是给夫人的添的麻烦,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姨丈!”一听账房先生还没完了,春叶当场就急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我必死无疑啊。”

    “是啊孩他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叶送死啊?”那么多官差在那,吴婆子也吓破了胆。

    这个时候才想起账房先生,才觉得这个家还是需要个男人。

    账房先生将头别的一边,“你以为你不该死吗?”

    说这话的时候,恨的咬牙切齿。

    “先生先起来吧,师爷让传这话便说明不会善了,即便是将春叶送上去,也不能平息师爷的怒火!”喜弟悠悠叹息,伸手去拽账房先生。

    “是啊孩他爹,夫人说的对!”吴婆子赶紧应和了句。

    账房先生猛地睁开眼睛,冷冷的瞪着吴婆子,“那我们陪着这个孽障去死,我们三条命都赔给他,给足了他面子了!”

    看账房先生主意已定,吴婆子身子发软瘫在地上除了哭其他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东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事也与你有关系,你不能不管我!”春叶爬到喜弟跟前,轻轻的摇晃她的裙摆。

    春叶的话倒是让喜弟乐了,“哦,还与我有关系?难道我开的不是医馆是青楼,专门教你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喜弟说这话也狠,要是以前那个春叶早就起身不受这窝囊气了,可现在,春叶只能不停的流泪再也不敢对喜弟耍脸色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东家你想想看,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小肚鸡肠就想着勾心斗角的勾当,我欺负最老实的二翠,但凡在那个时候您压一压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春叶说到心里的痛处,“可您一直护着我,就连我顶撞我姨丈您都不怪我,您把我养成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您不能不管我!”

    “你还敢说?”账房先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无法无天都是被你娘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事还得从吴婆子的娘家说起,当时他们家境富裕,再加上几个哥哥也都是勤快任干的,在村上混的都不错。

    吴婆子找账房先生,也算是找了个断文识字的,过的不差。

    可偏偏就春叶娘看上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家徒四壁出了几间漏风的破房什么也没有。

    那时候俩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长辈没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最后他们就想了个让春叶爹入赘的主意来。

    开始那男人也不愿意,可架不住春叶娘在耳边成日的哭,磨的日子久了心一软就答应了。

    无论俩人的感情再好,这入赘注定比人低一截,春叶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养的家里的儿子都跟女人似的娘娘们们的,倒是把春叶养的是个争强好胜的!

    打从小的时候账房先生就不喜欢春叶在孩子,一点姑娘样子都没有,把那几个哥哥欺负的唯唯诺诺的。

    她们家这样在账房先生眼里那就是阴阳跌倒,连带着以后也越来越不愿意去春叶家了。

    账房先生还要打春叶被喜弟拦住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叶,“既然你提起这事了,我倒是要与你说道说倒,从你来做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本分。”

    而后又看了吴婆子一眼,“你来的时候你姨母想也告诉了你,你姨丈在温家有多高的地位,我现在再与你说道说道,她说的仅仅是表面,你姨丈在温家是任何人不可替代的。”

    说起这事,喜弟不得不提起温家先人还在的时候,账房先生可是出过力的人。

    看春叶的脸渐渐的变的灰白,喜弟继续说道,“你什么样的人我都看在眼里,我容忍你不是我多待见你,是我给你姨丈面子,我给他可以在温家横着走的底气!”

    说到这春叶便想起她顶撞账房先生的事,被喜弟抬手阻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这么告诉你,若是你姨丈把你姨母给休了,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连夜都不会让你在这过,打从你第一次惹事我就会让你滚蛋!”

    抬手拍了拍春叶的脸,“你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本分这东西最不应该让我这个做东家的来教。”

    突然间所有引以为傲,所以的希望都消失,春叶呆呆的看着喜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夫人再看到孩他爹的面子上救救春叶吧,我保证经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惹事!”还是吴婆子反应快,一听喜弟这么重视账房先生,立马顺杆爬了上去。

    喜弟缓缓的闭上眼睛,屋里的将手垂了下去,“我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的公爹和婆母怎会,含冤而亡。”

    这句却让吴婆子跟春叶同时死心,“你说你这孩子惹谁不行,非惹那个瘟神,瘟神!”情急之下只能一下下的打着春叶的胳膊。

    春叶也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全都承受了。

    “行了没完没了是吧!”吴婆子哭的账房先生心烦,吼了一句。

    吴婆子被账房先生给扯了起来,一同给喜弟鞠了个躬,“我始终对不住温家,要是下辈子有缘再给温家做牛做马!”说完,扯着吴婆子就往外走。

    春叶看求喜弟不管用了也,“等等我!”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喜弟知道账房先生一定是去找师爷,不过她却不拦着,闹着也好。

    一安静下来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就更清楚了,喜弟拍了拍手上的土出去瞧一眼。

    好不容易又热闹的温家又开始变的冷清,厨屋的婆子才做了一半饭就被打发走了,喜弟掀开锅盖看了看,上头的蒸的馍馍还有点发黏,灶堂里的火也都灭了。

    喜弟从柴房里抓了把柴拿着火石重新将火点燃,不过就这个时辰了再做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馍馍做熟凑合着吃。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东家

    “姐!”招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喜弟坐在那一口馍馍一口水救着喝,突然之间显得肩膀那么消瘦!

    招弟的眼睛一红,猛然间惊觉喜弟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这么瘦小的肩膀却要抗起这么大的温家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喜弟赶紧站了起来,“还没吃饭吧,跟我凑合着吃一口吧。”

    “姐,咱们回家种地好不好,怎么不要银子了,什么都不要了!”招弟扑在喜弟的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喜弟顺了顺招弟的后背,“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说哭便哭!”

    视线落在招弟后面的莲莲,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哭的。

    喜弟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心,总是出不了事的。”

    “姐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那衙门里都是什么人,现在姑娘被人打了他怎么会善了,这一次又不知要陪上多少人命。”招弟不停的摇头,一想到喜弟有生命危险,心里就忍不住有种窒息似的疼。

    “姐,我们逃吧,我去找余东家他一定会帮我们的。”说着就拉着喜弟的手,在她的心中余生即便不是无所不能,但始终觉得这于他而言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喜弟的身子却动也没动,“外面那么多官差看着,咱们就是逃又能逃到哪去?”

    一说到这个事招弟猛的一拍额头,“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外头的人让我们传个话,说,说姐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只要答应了他们不会与我们为难。”

    喜弟听了只是轻笑几声,“你可真信?”

    她当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以前温家医馆没那么赚钱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盯着医馆没男人想要夺走,现在喜弟手里有着最近最缺的柴胡,这样难得的发财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什么春叶温言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招弟被问的突然没了底气,支支吾吾的也说上不上什么来。

    “莲莲,你怎么这么伤心!”喜弟却将视线重新放在后头的莲莲身上,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说话。

    莲莲到了喜弟跟前突然又开始落泪,“你说,你说言许会不会出事?”

    一听莲莲到这个时候最挂念的还是温言许,招弟都气的跺脚。

    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温言许为何最近常常出现在余记的铺子?”

    看着莲莲摇头喜弟才又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春叶是什么货色,可我要告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温言许故意诱惑她,春叶万万不会得逞。”

    听喜弟这么说莲莲很想反驳,可心里总忍不住信了。

    是啊,温言许那么厌恶她,怎么还愿意每天都去见自己,那个时候不是没怀疑过,可总是不愿意将温言许想成那样的人。

    “你又知道你这般其实便是吃里扒外,我若是心狠之人必定容不下你,他如今只把你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你还愿意关心他的安慰吗?”喜弟定定的看着莲莲,一字一顿说的清晰。

    却是没想到看的却依旧是莲莲,重重的点头。

    甚至连想都没想。

    她也只有一句话,“当娘的怎么会怪罪自己的孩子。”

    喜弟将莲莲拉到自己的跟前,有些不忍的帮她整理头凌乱的发丝,良久却说了句,“即便是亲娘也有心寒的时候,你这,大约就是爱了。”

    对于爱这个字,莲莲是听过的,这该是男女之情,可她是温言许名义上的娘啊。

    这,这不是乱吗?

    莲莲不停的往后退,“喜弟你惯会与俺玩笑。”

    可越是这般说,温言许的神情在脑子里便越发的清晰,打从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有个地方便为之沉沦。

    她是个坏女人!

    莲莲如是想自己,抱着头便往外跑。

    只是刚到了门口的地方,莲莲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拽着喜弟的胳膊,“你,你说言许会有事吗?”

    “会!”喜弟回答的斩钉截铁,在这件事上她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既然她没事,总是有个要倒霉的你。

    一听温言许会出事,莲莲心里就更乱了,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招弟看莲莲就跟魔怔似得,虽说心疼莲莲可也怕陷的太深,将来帮着温言许为非作歹。

    可有心追上去,又担心喜弟这边,闹的是左右为难。

    看出招弟的心思,喜弟安慰的拍了拍招弟的肩膀,“放心,莲莲只是突然间想不开,等缓过这个劲来便会好的。”

    至于帮温言许,喜弟刚才忘了说了,就是爱人也有心碎的时候,在莲莲心中温言许已经杀了她两次了,再傻的人也不会对他死心塌地了。

    “行了,看你也没心思回去歇息,左右我也吃饭了陪我去屋里坐坐!”喜弟拉了招弟一下,从厨屋小门走回内院。

    进了堂屋喜弟笑着温上壶茶,坐在躺椅上不停的晃着,倒是悠闲的很。

    看招弟立在那一直不动弹,喜弟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可听说过捧杀?”看招弟这样若是不解释清楚,她定然没这个心思。

    对于捧杀俩个字,招弟到底是陌生的,摇了摇头还是坐到了喜弟跟前。

    喜弟抿了一口茶,这事情从一开始说起。

    打从看见春叶绣的菊花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念想。但凡是要强心思重的,要么是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要么就是贪得无厌唯利是图的小人。

    可无论是哪一种,喜弟都是有自己的目的。

    尤其是试探出春叶的人品之后,喜弟更是将捧杀发挥到极致,不管任何理由的相护,足以让那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乱了心智。

    捧的高一样摔的惨,一旦被喜弟冷落她肯定会想其他的法子,将会没有理智的想要重新的倒以前的辉煌。

    师爷那家的人她也能猜到七八,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春叶不过是喜弟抛出的长线,来吊师爷这一条大鱼,倒果真没让她失望。

    本来她还以为师爷那边会让春叶动账本或者药材,没想到他们竟然玩起了苦肉计来了,把个庶女扔出来当引子。

    不过想想也是账房先生防春叶就跟防贼似的,她要真有别的心思也得不成。

    “可是姐这样不就伤了账房先生的心了?”喜弟设了这么大的局,尤其还这么危险,闹不好这些人连命都得没了。

    喜弟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不会想明白的!”

    她在账房先生心里面,那是多好的一个东家,更何况他对这个春叶也是厌烦,自然把错都怪在春叶的身上,而自己也料到他们肯定不会出事。

    要是三人都死了,师爷还有什么借口来跟自己要赔偿。

    而且,自己办这事是在挑战师爷,跟前一定要有信的过的人。而账房先生一旦被别人收拢,她将会一无所有!

    闹了春叶这些个事,正好可以拉拢账房先生,这时候就算师爷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背叛自己!

    更甚至,就算用妻子跟孩子,也威胁不了账房先生。

    招弟坐在那久久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握着喜弟的手,良久才说道,“姐,还是太凶险了。”

    这就如同在刀刃上赚银子,每日都胆颤心惊的。

    喜弟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不凶险的事?”

    以前对付胡氏觉得银子是个好东西,现在经过师爷这事,才知道什么是人命如草,自己手上没有资本,连活着都是在别人的一年之间,那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费。

    “可是姐,现在这样怕是连里正大人都说不了什么!”如今医馆是有傍身的,喜弟没让柴胡拿到医馆,只要账房先生不松口,这么大地方他们想要找到温家药材的所在也不容易。

    现下时疫正盛,要是师爷那边一直压着温家,到时候百姓有病无药一定会闹乱子,要是闹到知府那,师爷肯定会被降罪。

    就算最后师爷耗不过喜弟,就这三两日功夫师爷也得让喜弟脱成皮,就算勉强赢了,等着时疫过去了,喜弟的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喜弟倒是没有招弟这般悲观,“放心,我的身家性命放在他的手上不会出事,我信他,不会出事!”

    “他是谁?”招弟顺嘴便问了出来。

    提起那个人,喜弟的唇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刚长大的孩子。”

    这个人一定不是余生,招弟如是想。

    有那么一瞬间,招弟想到温言煜,那个让喜弟撑着虚弱的身子喊一声相公的人,可可能吗?喜弟不信余生却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

    不过喜弟不愿意说破,招弟也就不问了,只是在心里多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余大东家您不能进去!”外头有一阵躁动,喜弟起身领着招弟出去瞧了一眼。

    只看着余生稳稳当当的一步步往前,而衙差很明显是不敢将余生如何,被余生逼的节节退后!

    今日的余生穿着白色的里衣,却加了一件红色的袍子,配上余生势在必得的笑容,似乎他这次过来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连余大东家都拦着,你不想活了?”余生的后头除了李威还带了另一个大汉,不过明显对方要比李威多话。

    “小人不敢!”衙差赶紧低头抱拳,不过却挡在门口没有挪动的意思。

    “知道不敢还不赶紧让开!”李威是急性子不愿意跟他多絮叨,上去将人一把推开。

    不过这一下却是用了大气力,把人推的一个踉跄倒在门口的石狮子上。

    “喜弟妹子招弟妹子,不就几日光景你俩又…”跟前终于没了碍眼的人,李威几个健步往前冲,只是话说到一半又给咽了回去,连身子也跟定住一样不再动弹。

    知道余生从后面过来,喜弟才看见原来是刚才余生拽住了李威的头发。

    “往后!”余生斜了李威一眼,没好气的斥了句。

    李威撇了撇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那站着不敢在往前一步。

    “余东家。”招弟欣喜的喊了一声,今日的余生似乎带着特别的气息,曾听说书先生说过同一个段子,我未来的夫君是盖世英雄,他总有一日会踩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

    如今,这里将不会有什么七彩祥云,可却可以说成踩着魑魅魍魉前来。

    想到这招弟的脸不由一红,迈出一步的脚又缓缓收回。

    余生仿佛没有听见招弟的声音,一双眼睛只盯着喜弟瞧。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却也算是人单力薄,以为会见喜弟面容憔悴,可没想到她依旧神采奕奕。

    余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的眼光倒是不错!”

    站在喜弟跟前身上的袍子轻轻扬起,那张扬的红色带着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余生眯着眼睛,仿佛就是王者,对他所要的东西,势在必得!

    喜弟始终站着那浅浅的一笑,似乎温柔了所有凌厉的招数,“余东家能有今日,自然,最为不俗。”

    余生的手缓缓的伸了出来,一片枯叶落在了喜弟的肩膀,他想要将喜弟身上清理干净。

    可还没碰到喜弟,便被她避开了。

    身子动作太快,树叶轻轻的落下,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您看,这么小的事怎么能看劳烦东家。”

    话是在说这树叶,又似乎在说旁的。

    余生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却猛一个转身,指着温家门口,“我就在那等你,以贵妾之礼等你,若你愿意随时出来找我!”

    红色的袍子,划过喜弟的衣角,却也只能晃动喜弟的衣服,而她还是在那稳稳的站着。

    李威的嘴角轻轻抽动,总觉得好像该跟喜弟说上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贵妾的地位本来就仅次于妻,尤其是余生家的贵妾生活都不比宫里的娘娘差。

    可一想到是喜弟又要嫁一次人了,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就是不痛快。

    连带转身的时候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余生出去的时候,下头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檀木大椅子,正对着大门让余生坐下。

    他坐在门外看着喜弟站着门里,心里突然有一阵烦躁,“把人敞开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们要做什么?”衙差自然要问一句。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将军啊

    开门的家丁们根本不把衙差放在眼里,只一把把人推开余生怎么吩咐他怎么办就是。

    其他的衙差看苗头不对,想过来帮忙可余生带来的人也全都上了,两人对一个把衙差们压的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

    “余大东家劝您三思,您这样公然与衙门为敌对您并不是好事!”其中一个小头目,扬声喊了一句。

    可余生连眼皮都没抬,“一个小小的县衙门不知好歹!”

    刚说完,下了的人直接还一个大巴掌甩了过去。

    就在大街上,余生放任手底的人打衙差,一看就是故意挑衅衙门的威严。

    一看这架势,剩下的衙差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至于挨打的人,也只能在一边愤恨的盯着余生。

    余生倒是享受这种被人恨的牙痒痒却拿自己没有一点办法的感觉。

    风又起,夜来临前的风已经开始卷着能刺骨的寒意。余生还安稳的坐着,下头的人夸张的送上手炉。

    远远的瞧着便该知那是贵人才能用的东西,喜弟跟招弟还从未见过。

    喜弟缩了缩脖子,拉了招弟一下,“走吧咱们回去吧。”

    余生有了伺候着,她俩可没有,这么冷的天可跟人耗不起。

    至于温家的大门,人家愿意让开着就开着,左右有这么多人盯着也出不得什么事。

    “你先回去歇着吧,要不一会儿就更冷了!”进了屋喜弟先倒了杯热水让招弟抱着。

    招弟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

    喜弟轻笑出声,“我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左右是肯定出不了事的。”

    “那姐你会做,做余东家的人吗?”若真在生死面前,想来任何人都会选择活着。

    而这个选择却是余生的给的,招弟忍不住问了一句。

    会吗?

    喜弟还真没想过,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她一定能赢。

    若,若真的真的到了生死时候。

    喜弟摇了摇头,现在还真不敢想这个万一。

    现在让招弟走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本来因为春叶她故意与招弟有隔阂,就想着能减少她的危险,现在正好余生参与进来了,倒是能震慑住衙门那边。

    “喜事啊,喜事啊!”外头有几个人喊了起来。

    喜弟跟招弟同时站起来,彼此看了一眼,赶紧往外走。

    “温家大喜啊。”来的人还在喊着。

    “哦?”余生轻轻挑眉,饶有兴味的看着门里面。

    年轻人跑的快,后头跟着的是急匆匆的里正。

    喜弟她们出来正好看见里正过来,他们先冲着里正抱了抱拳头。

    里正微微额首,人却先走到余生跟前,“余东家。”

    余生点了点头,“我着实好奇,温家还会有什么喜事?”

    提起这个事明显里正的腰都挺直了,看了余生一眼有看向喜弟,“言煜那个孩子是个争气的,进了先锋队,看看信都过来了。”

    只这一句话,让喜弟热泪盈眶。

    她便知道,温言煜是个争气的。

    余生眯起眼睛,只在喜弟身上打量,她竟然是这样的盘算。回头猛的看向李威,温言煜有这样的本事他怎么没听说过。

    触及到余生的视线,李威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被一个黄毛小子打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自然不想闹的人尽皆知,能压下去便压下去了。看样子,是坏了余生的好事!

    就是衙门里的人,彼此也都交换了个眼神。

    要知道先锋队挑的都是最英勇的将士,每次都是会代表大周打一个仗,更是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

    一进到了军队里面便得到了这么好的位置,若能活下来将来必有出息。

    而这样的人,军队里重视上头的人重视,地方的官员更是对他的内眷格外照顾,让在前头拼死的战士,无后顾之忧!

    所以任凭师爷如何有势力,他也动不得喜弟,动不得温家医馆。

    师爷说完从袖子里拿了封信件,递给了喜弟,“这是今日刚到的家书。”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就是有几分哽咽。

    喜弟微微含笑,“多谢大人,这确实是温家的喜事。”

    抬脚便出了这个大门。

    “你!”旁边衙差说了个字,便被里正大人给瞪了回去。

    喜弟当没看着这些小动作,“言煜能有几日都是仰仗公爹婆母在天之灵的庇佑,我去请罗香回来,在她们灵前供奉!”

    “这是应该的。”里正不停的点头,“这次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年轻人心气不稳闯下这等祸事,要怪也只能怪温言许,听说你们账房先生已经绑着那个丫头在衙门外面谢罪,这事怎么也怨不到你头上,再则现在这么多人都指望着医馆看病,怎么着也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影响了百姓的生命。”

    “大人说的是。”喜弟跟着低头。

    里正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便做主了,明日医馆该怎么开便怎么开,我也让人将温家的账房先生领回来了,冤有头债有主,留着那个丫头在那足够!”

    接着,里正又扫了一眼还站着的衙差,“还不赶紧滚!”

    衙差们平白的受了余生的气,现在又被里正喊了一句,本来士气就不振了,那边里正的人直接举起棒子了,吓的这些人赶紧离开。

    “姐,你累了一日了我去买香吧。”现在外头的事这算是解决了,可余生跟喜弟之间的事还没个定论,招弟说了声赶紧随里正离开。

    院子里头空荡荡的,喜弟坐在门口成了这个院子唯一有生机的地方。

    而余生此刻又重新走了过来,左右两边人早就识趣的退了下去。

    “给你谈笔买卖如何?”眉眼之间依旧是带着从容的笑意,仿佛没有因为这件事的失控而受任何的影响。

    喜弟也跟着笑了,“余东家眼光独到,能跟您谈生意是我的荣幸。”

    伸手,要将余生让进里头。

    余生站着没动,只在院子外头将话说清楚。

    谈的自然是医馆的生意,经过这么一闹温家医馆谁也动不了,县里的医馆再抵抗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余生直接决定将医馆盘下来,交到喜弟手上。

    当然价格还是按照喜弟之前跟那边大夫谈好的,他六喜弟四,且还要抽温家医馆的一成利。

    喜弟微微拧眉,余生果真是会做生意。

    这一成利让的喜弟没法子选择,要知道有余记做后盾,别说这个月医馆不进银子,就是一年不进也都不碍事。

    可喜弟这就危险了,就算县城的病人都放在她这了,可是除了柴胡她别的药材也都得再多收,再加上要去外县成本也就高了。

    这样一来,别看忙活几个月,喜弟也赚不了多少银子。

    倒时候她不能拖垮县里医馆,却让余生把她的医馆给耗死了。

    喜弟自然只能,别无选择的点头。

    “合约明日这个时候与我来拿,我在酒楼做东请你们。”将所有的事情都谈好了,交代了余生就要走。

    可总是想到什么,有转头看向喜弟,“先锋队那个地方,从来都是死人比活人多,许你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若你愿意。”

    “余东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等余生说完喜弟直接打断,“我的夫君天生就是做将军的命!更何况,人生在世处处都是危险,就算不上战场该来的祸事也躲不掉,倒不如拼上一次。”

    看喜弟如此,余生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李威过来一脸忧愁的看着喜弟,“妹子啊,那先锋队真不是好地方,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能一直活着。”

    喜弟的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还是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不一样。”

    “走!”前头余生怒喝了一声。

    李威赶紧追了上去,只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喜弟。

    待人都走了,喜弟关上了一扇门,风在这个时候更大了,喜弟拽了拽领子,赶紧进了屋子。

    手里的拿着信突然有点害怕不敢打开了,只摸着这信倒是厚实的很,也不知道温言煜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思量良久,喜弟还是将信件打开,第一张纸是温言煜画的一幅画,上头画着的还是自己和她,还有两个孩子。

    只不过周围的景色却变了,亭台楼阁看着应该是个富丽堂皇的院子。

    在下面便温言煜写的京城里的一些事,他说那里的人人人都不缺肉吃,人人都穿着绫罗绸缎,人人都住着大院子,人人都有足够的银子花。

    那样的地方大概是天上人才能过的生活,他说若是有机会一定带喜弟到京城转转。

    看着那般美好的愿望,喜弟忍不住轻笑出声音。

    只是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喜弟的脸色一变,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一张放妻书。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喜弟的手一动眼前还是那个明朗的少年,只是不知道何时他的眼睛沾染了些许哀愁。

    所有的美好因为这一张放妻书而变得残忍。

    诚如李威所言,先锋队着实是个危险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今天还在看朝阳的人,能不能一起看夕阳染红了天。

    若是,若是温言煜有了意外,有了这张放妻书喜弟也不用知会族里便可再成亲,而且上头也写清楚了,就算喜弟离开温家的一切也还是喜弟的。

    信本来喜弟是想撕掉的,可想了想还是折起来放好,这个年纪大约过了脑子一热的时候,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招弟回来的时候,喜弟已经在温父温母的灵前等着了,将香放进香炉,喜弟心里只念着让温言煜平安。

    招弟倒是想与喜弟再说几句的,不过思来想去的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能默默的陪着喜弟。

    不过温家的危难解除了,招弟也回去交代了声,明日该怎么做活便怎么做活。

    只是这一夜喜弟睡的及其不安稳,在梦里总是能看到温言煜一身是血的样子,他拉着自己的手有光出气没进气的与自己念着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每一次刚闭眼便会梦见,几次下来喜弟干脆也不睡了,直接坐到天明。

    本来想出去做点活,可又怕让招弟听见动静,只能这么熬着。

    有里正的照拂果真是好的,也没用喜弟通知长工们一早该来的便来了,尤其是厨屋婆子比平时来的还早。

    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温言煜进了先锋队的消息也已经传开了,温家有个在战场上卖命的人以后也出不得什么事。

    虽不至于说横着走,可也再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了。

    吃饭的时候,长工也有心情说笑,做活也比从前还觉得有精神气。

    倒是账房先生这边,清晨也没过来吃饭,到了开工的时候虽说来了可脸色也没缓过来。

    “是不是师爷那边还为难您是?”喜弟瞧着不对,忍不住问了句。

    账房先生先是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昨日里正大人亲自出面了,师爷自然也不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也只派人打了春叶一顿,虽说伤的重可总算命是保下了。”

    一顿才又继续说道,“只是今一早师爷家那姑娘让人传话来了,说春叶既然已经是温言许的人了,便由她做主给温言许纳个小,本来,本来我们是不愿意的,可春叶已经是温言许的人了,不嫁给他也嫁不了别人。”

    账房先生想想就觉得头大,要是就只有他跟吴婆子就算了,可是那庶女把这是都通知到家春叶家里了,大舅子小舅子闹哄哄的来了一家子。

    人家给了个期限,要是今天不过去以后人家就不负责了,一早晨家里就跟死人似的都是在那哭丧的。

    “东家,这事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是春叶自己活该。”看喜弟不说话,账房先生还以为喜弟又要帮着他想着救人,赶紧摆手也把话放着,他总觉得已经欠了喜弟很多了,再也不好意思麻烦喜弟了。

    喜弟悠悠叹息,“也罢这是确实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一顿继续说道,“春叶毕竟在我跟前待过,她若真要给人当妾,我打几个簪子给她傍身。”

    谁都知道春叶过去日子一定难熬,现在那庶女也不说和离,占着名分不跟温言许过日子,以后温言许还得时不时过去请安,人家那边肯定不会给他脸色,到头来受了气还不是在春叶身上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放狠话

    春叶一个妾氏就算挨打了也轮不到娘家人做主。

    温言许两只手都没了也不能做活,吃穿以后还不得靠在春叶身上,跟前多少有点东西傍身到了难捱的时候拿出去当了换点铜板,说不定能多活些日子。

    喜弟对人,自然是最实在的。

    账房先生抹了抹眼角的泪,“能有您这样的东家,也不知道是我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了这话,喜弟倒没应承,正好有事与账房先生商量便把话题给岔开了。

    余生的行动力必然是快的,他说今日在酒楼签合约,十有八九今日县城里的医馆说不定就会盘到他手上,大约也就三五日的功夫县里的医馆就得重新开张。

    账房先生这边得安排收药草的长工回来了,药材直接送到县城一些,毕竟镇上医馆有限,要是病人越来越多,他们根本忙不过来,耽误了病人可是大罪。

    喜弟心里还盘算着,跟医保城一样会员通用,可这里没有电脑,所有的事情都是要用账本来计数,也幸好现在只有两家。

    他们要重新制定账本,至少要两份然后会员手里面一份底子,所有消费都要记下来,而且盖章也变成两个账本同时盖章。

    以后冲了会员两边都可以用了,到时候每月一对账就是了。

    当然,给会员制定编号,还有两边同时盖章那便是防止有人以假乱真。

    因为有的人身体好,会员可能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喜弟不仅要在会员的那张纸下再贴上新纸,而且在自己账本上每张下面也再贴一张大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磨损印章的地方,免得两边对不上。

    而账本装订也得注意,要容易拆下来,如果有人的会员纸丢了,可以重新补办,到时候是要把两边的账本对起来,重新盖章的。

    听喜弟这么说,账房先生都惊奇了,能把医馆做成像银票一样的东西,必定会大火。

    尤其是那些经常去县城跑腿的人,以后只带着会员单子出行,万一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用拿现银子。

    而且喜弟这常年有活动,冲到一定额度的铜板还有赠送,怎么看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划算划。

    尤其是温家出了温言煜这样的人,下面的人更不害怕了,就算将来温言煜死了,喜弟只要不改嫁县里面还得给喜弟立贞节牌坊,到时候也是个保证。

    把铜板放在温家安全了,人家自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您也别光想着我多厉害,与县里整合那边的账房能不能用也是不确定的,到时候也得咱们这的人过去盯着的。”喜弟摆弄着笔,墨汁一不小心就撒在了台子上。

    可两人都没有心思管这些,账房先生微微拧眉,“夫人的意思是,夫人不过去盯着?”

    喜弟摇了摇头,“我终究是个女人,一直来回的跑并不方便!”

    喜弟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太过于苛刻,去县城盯着也不是两日就能结束的。估摸着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喜弟每日早出晚归的终究也不是事。

    且她一个女人,在路上没什么还好要是有什么,也是闹的无端的麻烦。

    当然,喜弟还有另一层想法,说是摆架子也好拿乔也罢,只有出事的时候过去立立威,距离产生压迫倒是能震慑这种人。

    “既然夫人不放心,我就毛遂自荐,若是夫人信得过我过去跑一阵子,正好躲躲家里的烦心事。”一听喜弟的意思,账房先生这边自然立马顺势说了出来。

    账房先生能主动提出来,喜弟自然是高兴的,“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不过先生过去总要有名号,便定下先生为掌柜的,先生也瞧见了那边管事是个心眼多的,要是能用就用不能用辞了便是先生也不必知会我,自己做主便是。”

    看账房先生要说话,喜弟摆了摆手,“先生放心先生的家在镇上,等着那边稳定了先生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不过那时候便是总掌柜了,两边的医馆您都得费点心思。”

    “这,这使不得!”虽说账房先生如今在这也算是管事的,可到底没有名号,要是真做了大掌柜的,有了这个名身份也就不一样了。

    尤其按照喜弟说的余记要参与,若是余记的大掌柜,走出去也就更体面了。

    “先生莫要再推辞了,我跟前能信得过的便是先生一人,若是您不愿意可只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了。”喜弟把笔放下,脸上也带了些愁容。

    “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夫人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背叛温家!”账房先生说着便抬起手来,直接顶天发誓。

    喜弟侧着身子本想说账房先生没必要这样,不过这也算是账房先生的一个心,她就当没瞧见再嘱咐嘱咐账本的事就是了。

    不过账房先生这一走,正好也培养培养新人,喜弟这些日子一直在医馆里帮忙,这些长工的脾性也摸索个差不多,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喜弟直接跟账房先生商量着带带新人的事。

    吃饭的时候长工们还议论,账房先生突然带新人是什么意思,讨论最多的便是觉得肯定因为春叶的事喜弟不要账房先生在这做了。

    倒是那个学写账的人,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嘴巴相对严实喜弟倒是愿意瞧见。

    倒是莲莲这边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一想就知道肯定还是惦记着温言许,现在温言许要纳妾的消息也都传出来了。

    一旦纳妾跟师爷家那边肯定也更身份了,机会没什么前途了。

    这个时候外人也安慰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慢慢的拐过这个弯了。

    吃完了中午饭,一个个在靠在椅子上歇息,等着看时间查不多了,喜弟让人把安大夫叫了出来。

    “温夫人。”莫大夫出来的也快,老远便冲着喜弟抱了抱拳,倒是比以前还尊敬喜弟。

    “有件事得希望您帮个忙。”喜弟开门见山,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春叶无论如何在医馆待过,出了这样的事她便要代表医馆过去看一眼,喜弟一个人去也不像话,思来想去的还是寻了安大夫。

    “现在吗?”安大夫指了指外头,毕竟还有排队看病的人。

    “对,先让莫大夫与刘大夫盯着,一会儿便会回来了。”边说边往外走。

    安大夫赶紧跟了上去。

    毕竟是庄户人家去看也看带不了什么东西,拎上一筐子鸡蛋,再扯上一块花布就是了。

    账房先生的院子收拾的倒也利索,虽说不如温家大,但院子也都用石头铺了地,看着也干净。

    再加上没有什么鸡呀狗呀的东西,院子里还种着桂树,现在进来好像还有余香散着。

    “婶子在家吗?”喜弟没先进屋子,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是言煜媳妇过来了,快进来。”正说着吴婆子推门出来亲自迎了过来,一看安大夫也在,先把人让进堂屋倒上茶水。

    堂屋里面已经坐了几个男人,在那低着头拿着烟杆不停的抽着,听着有人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这是?”

    “这边是春叶丫头的东家,来看看春叶。”吴婆子与这几个男人解释了句,把喜弟让上位去做。

    自然这几个男人的身份不用介绍喜弟也能猜到,大约便是春叶的舅舅们。

    “原来是东家,失敬失敬!”这几个男人倒没掰扯什么。

    “东家,东家你总算是来了!”从里屋冲出来妇人,上去知己拉住了喜弟的手。

    “这是春叶娘。”吴婆子在跟前解释一句。

    一听是这关系,喜弟总是要扯扯嘴角露个笑脸出来再叫上声婶子的。

    可她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妇人这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喜弟的后背,“我可怜的春叶啊,东家说说这都是什么命啊。”

    “你先把言煜媳妇放开,让她喘口气。”吴婆子赶紧把人拽开。

    春叶娘是把喜弟放开了,不过人却直接坐在了地上,“我这就是愁啊,我可怜的春叶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喜弟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撒泼打滚的样子她们一家人倒是如出一辙。

    “你别哭了,如今言煜媳妇也算是有脸面的人了,只要她去说说咱们春叶也是有救的。”吴婆子到现在也还惦记着在喜弟身上要好处。

    喜弟示意安大夫先坐下,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婆子,“不知道婶子想让我说什么?”

    这还真把吴婆子给问住了,她也没想到喜弟会过来,虽说只一门心思的想巴住喜弟,可也着实没想好该怎么处置这事。

    就是春叶的舅舅们也没法子,到现在他们还是定不下来到底让不让春叶过门。

    一个个抬起头又低下,就算他们想着出点银子让春叶跟她娘一样招个上门女婿,可到底两人情况不一样,春叶被师爷打了的消息十里八乡都传遍了,除非是傻子愣子这种人,不然但凡是要脸的男人谁也不会娶春叶。

    可春叶这么好的姑娘,要是真配上个傻子什么的,也是把孩子给糟践了。

    这会儿功夫屋子里面就剩下叹气的声音。

    倒是春叶娘心里一闪有了盘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了个凳子坐在喜弟的跟前。“春叶毕竟是在您手底下出事的,我们也不求别的,只希望您跟温言许说说,想要我们家春叶也可以,我们要平妻的名分!”

    春叶娘打定了主意,既然春叶没法嫁给别人那就配了温言许就是,只是不能做人人打骂的妾,得了脸面再挣名声,到这差不多的时候跟温言许和离就是了。

    到时候哪怕配个庄户,也还算好听的。

    越想着越是个好出路。

    到底喜弟惊叹的看着春叶娘,还真是什么嘴都敢开,跟人家当平妻入族谱,先不说成亲前这么对人品行过不了关,单就是师爷那边也难说通,想跟人家师爷家姑娘平起平坐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婶子也是明白人,我们跟温言许的关系您也知道,别说我们有仇,就算是和睦的兄弟怕也说不上话,这事就是温言许也坐不得主。”喜弟对春叶娘温声细语的,倒也算是好言相劝。

    “当然不能找温言许那个混账了。”春叶娘立马还接过话,“您得跑趟县里去找师爷说去,现在温东家在战场上卖命,他能不给您面子?”

    听这话喜弟都乐了,这春叶娘倒是给了她自己好大的脸面。

    且不说师爷不一定给喜弟这个面子,就算是给她跟春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为春叶出头。

    不过在人家家话肯定不能说的难听了,“要我说这事还是春叶姑娘自己选择的好,这日子是她过的。”

    “您突然这么说做什么,您的意思是不想管?”不等喜弟说完春叶娘立马开口,瞪着俩眼睛跟喜弟像是仇人一样。

    砰!

    正说着听着里屋就跟有什么东西倒了一样,一众人赶紧冲了进去。

    “春叶!”春叶娘凄厉的喊了一声,没想到就这会儿功夫春叶竟然把自己吊在了房子上。

    春叶的几个舅舅赶紧把人给放下来,不过春叶这边没什么反应。

    正好安大夫过来了,也算是派的上用场,上去试着春叶还有气息,赶紧掐着春叶的人中。

    可偏偏怎么掐春叶这边也没什么反应,安大夫有些着急的看了喜弟一眼,却瞧见喜弟掐了一下她自己的手背。

    安大夫是明白人,立马领会了喜弟的意思,趁着人家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掐上了春叶的伤口。

    “啊!”春叶疼的浑身一颤,立马睁开了眼。

    “春叶你吓死娘了,吓死娘了。”春叶娘抱着春叶嚎啕大哭。

    春叶用眼角看了喜弟一眼,不过却没打招呼,把下吧放在她娘肩膀上跟着在那嚎,“娘,你就让我去死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春叶这么闹,她的舅舅们眼窝也觉得热,一个个看向喜弟,“东家就发发慈悲救救这孩子吧,她也知道了教训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东家添堵。”

    喜弟轻轻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人善被人欺的世道,压迫她们的人她们不敢找,就敢牵扯好说话的。

    “春叶的事我也心疼,不过我们外人也说不上话,要真闹僵了成了死仇,对春叶也不好,要我的意思还是让春叶去给正经的夫人认个错,兴许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些。”喜弟接着指了指地上框子,“我的心意的也到了,春叶好生养着吧。”

    一看喜弟没有管的意思,春叶哭的声音更大了。

    “言煜媳妇你不能走,不能走啊!”几个舅舅到底是大男人不好冲着喜弟拉扯,吴婆子赶紧追了上去,扯着喜弟的胳膊死活不松手。

    喜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手,“春叶与我们的关系,旁人不知道婶子应该心里清楚,我今日过来也算是仁至义尽,若是婶子再要纠缠,我也许真会去趟师爷家,用春叶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把愤怒发泄发泄。”

    “你,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吴婆子被喜弟的话给吓住了,平时那么温和的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喜弟用力的甩开吴婆子,“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砰!

    屋子里面春叶的几个舅舅在砸凳子,“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本来以为喜弟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竟然踢到铁板了,这本来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还甩了这么狠的话出来。

    吴婆子低着个头,靠在门上也不说话。

    “你,把妹夫叫回来,这样的东家跟着有什么用?”老大一生气冲着吴婆子发火。

    吴婆子听他这么说都愣了,“可是哥,他要是不做活了我们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傻不傻,又不是让你真走,只是吓唬吓唬那小娘们!”大舅子在那跺脚,骂吴婆子愚蠢。

    可吴婆子还在是在那摇头,“可万一她不吃这一套真不要我们了怎么办?”要是在以前吴婆子还真就答应了,可现在不一样,温言煜进了先锋队那是受官员们保护的人,温家算是有了根基,不过是个账房先生,要多少不得有多少。

    “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了,到是现在你就还想着吃喝!”春叶娘在里屋听着憋屈,冲出去直接抓住了吴婆子的头发。

    吴婆子也愣了,怎么成她把春叶害了,“要不是你没教好孩子至于闹出这么丢人的事吗?”

    一听吴婆子还狡辩,春叶娘把不满全都发泄在了吴婆子身上,照着吴婆字那是死命的打。

    吴婆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是,俩人就扭打在一起了。

    有弟兄们在跟前肯定也不能让真打起了,招呼两下就被人拉开了。

    “你过的毕竟比她强,姊妹之间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这个时候,老大就发话了。

    一听这话吴婆子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赶紧过的好也她的罪,当年要不是春叶娘非看上春叶爹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至于现在出来求人。

    心思百转千回突然间惊觉,她的家人对她不讲理不正是像极了她对账房先生,就因为春叶是自己的娘家人,就得不讲理的要求账房先生忍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恩威并施

    怪不得账房先生说,总会有她后悔的一天,现在她便开始有点后悔了。

    如果不是她一味的护着春叶,也许也不至于春叶这么大胆,说到底,这天下就应该分个是非对错,不是刻薄而是为了后头的人犯的错少些。

    “春叶你们愿意嫁就愿意嫁,不嫁就领回家去,我家不种地米面都是买的,你们一直在这呆着也不是法子!”吴婆子冷声说了句。

    她这话更是让春叶娘扎刺了,“听听,听听这说的什么混张话。”

    “是啊,你这也太不尽人情了!”大舅子又在中间开始和稀泥!

    吴婆子一听这话也开始落眼泪,“这能怪我吗,春叶被他们教的不懂感恩没有教养,我这个姨母对她做的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接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让在场的人都看看胳膊上还未消退的淤青,“为了她我差点被休回家,可她呢竟然恬不知耻的做出这种事来,要我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为自己的事负责!”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那天吴婆子跟账房先生闹的厉害,回家差点把房顶都掀了,账房先生也发了狠拿着吴婆子狠揍了一顿,不过却也知道避开要害,以至于胳膊腿上的伤的多些。

    “妹夫,妹夫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大舅子看见这胳膊上没块好地方也跟着心疼,“那个混账羔子,这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

    老大这一开口,其余的弟兄都跟着站起来,那样子倒想是要去寻账房先生算账。

    “他是我男人,打几下又怎么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要是真被休回家,你们谁能养着我?”吴婆子把袖子放下来,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可所有的都不敢与她对视,“他敢!”就是大舅子也开始答非所问。

    “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好好的过日子,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吴婆子心里有数,一直以来她觉得她们家是大户,有这么多哥哥撑腰账房先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也就到了这个时候,吴婆子才看明白了再多的人也没用,自己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家才是正事。

    至于孩子们的事,管不了的就认命不管了。

    趁着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吴婆子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顺带着把门朝里锁上了。

    “你给我出来!”春叶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外头不停的拍打门。

    可吴婆子既然打定主意了,肯定不会搭理她。

    敲了一会儿,春叶娘被大舅子给拉了回来,“要我说,让春叶给她姨母跟姨丈认个错,看看一家人能不能想出好法子来,真要不行就把人嫁了吧,去了好好伺候当家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只要对人实在想来也不会过的太差!”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春叶那是一定要当正头娘子的,去了伏低做小的伺候人算怎么会事,再说她一个当姨母的跟个孩子计较,她还算是个人吗?”春叶娘说话的时候,故意扯着嗓子在那喊,让屋里头的吴婆子听的清楚。

    大舅哥叹了口气,“你看你这人,无论怎么说你家春叶作出这种丢人的勾当。”

    “怎么丢人了,我们春叶是被那个畜生给骗了。”春叶娘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劝,直接冲着大舅哥吆喝。

    闹的大舅哥的脸也拉了下来,“行行行,你都有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一甩袖子拿着是自己的烟杆就走。

    大舅哥一走其他弟兄们也跟着离开,本来春叶这事都觉得丢人,碍于是一家人他们不过来也不行,现在带头的都不管了他们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再则说她这么闹腾谁都担心自家姑娘别让她们连累的,被了看不起。

    “你们走都走,我们春叶要是以后发达了,你们谁都不要过来求我!”春叶娘一边骂一边坐在地上拍着腿哭。

    “娘,咱们以后怎么办?”春叶从里屋出来,本来想着他们一家人把喜弟给拦住就能想个办法,自己更是上吊演苦肉计,可没想到是一点用都没管。

    “怎么办,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办?”抚摸春叶的脸,看看都憔悴成这个样子,那个心啊搅动的疼。

    本来倒是想豪气的说什么不用他们了,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我一个妇道人家拿的什么主意,你那个窝囊爹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些话春叶都听厌烦了,“对,男人没几个不窝囊的,温言许也是,娘,我嫁了!”

    既然是女人间的斗争,她怕的什么。

    看见春叶这样春叶娘还觉得欣慰,总觉得孩子是个有出息的。

    倒是喜弟这边,出了账房先生家的门后走的很慢。

    “夫人是不是有话说?”安大夫是个聪明的,思量了片刻觉得喜弟这是别有用意。

    听安大夫问自己,喜弟突然就停住了脚,回头定定的看着安大夫。

    这样的眼神让安大夫心里发慌,总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心亏的事了。

    “你觉得春叶可怜吗?”

    “不可怜!”喜弟刚问完安大夫赶紧接了句,说完又觉得这不一定是喜弟想要听的话,“若换成是寻常家的姑娘肯定是可怜的,只是她这是咎由自取。”

    听了安大夫的话喜弟低低的一笑,“是啊,咎由自取。”抬脚继续往前走,“姑娘家就怕所拖非人,还没成亲还就看出前面是个大火坑,这对姑娘家来说自然是天大的悲哀,可!”

    喜弟话锋一转,“若是对我忠心耿耿,我想尽法子也会护她周全,若是对我别有用心,在掉进火坑之前我不推她一把,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指尖轻轻的摩擦,听着指甲碰触的细小的声音,“我这个人,绝对没有烂好心。”

    “夫人放心,我既然与温家合作定然不会与温家存二心。”安大夫赶紧弯腰抱拳。

    喜弟轻轻的勾起嘴角,“您想哪去了,再怎说您也是跟我公爹一辈的老人,这交情自然不是一个新来的能比的。”

    所有的压迫感在这一笑消失干净,“正好我有事要求您帮忙。”

    县里的那个大夫喜弟见过,是个脾气火爆的,不管余生用的什么法子把医馆给收了,他心里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不用他的话,就喜弟手底下这几个人的医术着实撑不起来,所以喜弟想着让最聪明的安大夫过去守着,未免他使什么手段。

    且也算是给安大夫个机会,让他也继续学习学习。

    听喜弟这么一说,安大夫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温家的医馆保住不说现在连县城的医馆都到了喜弟手上,这,这喜弟是得有多大的本事。

    人往高处走,喜弟这么安排安大夫自然是愿意的,立马表明忠心,“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夫人的厚望。”

    心里也明白了,喜弟带他出去一趟不是为了看春叶,而是给他个警醒,若是心存不轨,他的下场不会比春叶的好。

    恩威并施的手段,喜弟自是用的自如。

    医馆虽说忙的厉害,可余生那边的约也尤为的重要,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喜弟让账房先生看着医馆,自己叫着招弟去赴约。

    镇上的酒楼人并不多,尤其是楼上包间就更少了。

    “温夫人!”喜弟一进来小二就热络的招呼,直接把人领了上去。

    所谓的房间也就是用几个帘子遮住罢了,屋子里面余生坐在主位上,而县城医馆的大夫和管事的坐在余生的右侧。

    看来左上位是留给喜弟与招弟的。

    “东家!”等喜弟与余生打了招呼,这俩人也接着起身,对着喜弟抱了抱拳头。

    如此称呼看来余生这边定是谈妥了,喜弟笑着回礼,“您客气了,以后共同出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忘先生们提点。”

    “嗯!”如喜弟所料这大夫肯定心里不痛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也就没话了。

    依旧是管事的打圆场,“您巾帼不让须眉,该是咱们听您的吩咐才是。”

    说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那我就借花献佛,用余大东家的酒敬两位一杯。”接着一饮而尽。

    人家这般诚意,喜弟自然不能辜负了,连忙端了起来,旁边招弟也跟着端着酒杯。

    主位上的余生轻咳了一声,引的喜弟侧目,“我已经让人将你们桌子上的都换成了茶水。”

    那意思便是放心的喝。

    余生说完又冲着管事的一笑,“要是把俩姑娘喝醉了,可就是咱们这几个大老爷们的罪过了。”

    管事先生鼻尖上渗出些许的细汗,心里琢磨这是不是余生是不是在怪罪他敬酒,不过面上还是得对余生点头应和。

    等着喜弟喝完余生直接让人将合约端了出来,余生做事到是周全,不仅是他跟喜弟的合约,还有喜弟与大夫的合约也拟好了。

    跟镇上的条件一样,只要看病拿药都给相应的铜板,也算是抽利的一种。

    三方签名字按手印,结束后都把合约给叠起来收好。

    “天眼见就要黑了,回县城的路不好走,我就不留二位了。”他们写完合约后,明明店小二都已经把菜都给端上来了,余生这么说就是撵人家走。

    大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还是那管事的把人给拽起来,“还是东家想的周到,那我们先回去了,这次是我们对不住大家,等下次等我们做东恭候各位东家。”

    把人拉走以后,赶紧出了酒楼。

    “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们开的是医馆不是青楼!”一出门大夫就破口大骂。

    吃饭的时候余生明显护着喜弟,在大夫心里这俩人肯定是有一腿。

    也就是温大郎那傻小子,外面给人卖命,家里连院子都被人染成了绿色了快。

    “赶紧走吧,人家怎么样都是人家的事,咱们可惹不起余记。”管事紧张的往酒楼看一眼,生怕被人听见。

    大夫倒还是想过过嘴瘾,可到底忌惮着余记,哼哼俩声也得老老实实的进了马车。

    包间里头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却突然安静下来,一点声音没有。

    小二过来送菜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他好奇的看了一眼余生,被余生都瞪回去了。

    余生身上散发的压力自然不是小二能承受的住的,赶紧低下头把菜放好便要下去。

    “等等,再帮这两位姑娘温上一壶酒。”余生开口将人唤住,即便已经成亲他还是想要称一声姑娘。

    等小二下去了,余生晃着他的百折扇不停的晃荡,“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你们多少喝点热热身子,若是醉了我让李威送你们回去。”

    听了余生的话喜弟却端起了前面的茶杯,冲着余生微微额首,“为了东家的雅兴,我敬您一杯!”

    而后一饮而尽!

    余生却没动弹,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喜弟。

    让小二把喜弟的茶杯换了,还故意在那俩人面前念叨,无非是想告诉人家他与喜弟的交情不浅。

    男人跟女人的交情,在所有人心中大约只能是床上。

    明明余生是与喜弟做生意,且也并未上喜弟占过一点便宜,却还让了觉得她俩暧昧不明,像是喜弟成了只会靠男人的花瓶。

    招弟倒是不知道这俩人打的什么哑谜,只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多少是有些尴尬,坐立难安。

    小二的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温好的酒给端了上来,两个精巧的酒杯倒是很适合她们俩。

    招弟微微额手,算是谢他们用心了。

    “祝你们财源广进!”余生端起自己的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气。

    留下了一半多在杯子里晃荡。

    喜弟斜了一眼,胳膊却没抬。

    刚才余生压了她一杯酒,如今她压了余生一半,却也算不得失礼。

    可招弟还以为喜弟在与余生赌气,帮着喜弟把那杯酒倒的满满的,自己率先端了起来,“该我们先敬东家,祝您心想事成。”说着一饮而尽!

    咳咳!

    招弟鲜少喝酒,尤其这次喝的猛的受不了这酒的刺激,不停的咳嗽脸瞬间变的通红!

    喜弟赶紧帮着招弟拍着后背,余生那却是先顾着把剩下的半杯子酒给喝完。

    “招弟姑娘气质天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若我来保个媒让你们,喜上加喜。”把酒杯放下,余生突然说了一句。

    “不!”喜弟想也不想的拒绝,却感觉到招弟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让喜弟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东家说的必然是好的,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因为咳嗽招弟的眼角噙着泪,可面对余生的时候,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提起这事余生倒是来了兴致,“我与你姐说过,我先要在县城开个盐焗,选好的大掌柜与你年龄相仿,父母早亡家里没什么约束,倒是与你合适。”

    听听这话多么为招弟想着,年龄合适又是个大掌柜,说明人家少年有成定不简单,将来嫁过还不需要伺候婆母,这就是光享福便成了。

    听着余生又说了句,“估摸你们明天得去躺县城,正好那有个十里亭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相看一番,若觉得合适便将这是定下来。”

    看来余生早就想好了的事情,招弟眼神微微一黯,可面上的笑容却更浓了,“多谢东家费心了。”

    “招弟你与我说实话,你与东家?”等回去了喜弟拉着招弟的手,不放心的问了几句。

    今日这事她总看着有些不对,原本她以为余生是冲着她的去,可到最后却是余生摆了招弟一道。

    凭心而论,余生确实值得女人青睐。

    招弟这边的眼神有些闪躲,“姐放心吧,我年纪也到了人家都是成双入对的,我也该想想自己的大事。”

    说着摇晃着喜弟的胳膊,“更何况多个人,咱们就多个帮衬。”

    喜弟本想说她护着招弟一辈子,可话还没说出来,被被招弟给压了回去,“更何况,我也需要个人让我忘记,不该有的过去。”

    这个不该有的过去,喜弟不知道她是指柳子还是其他。

    不过,招弟也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什么事心里也有了思量,人都说儿大不由娘更何况是长姐了。

    喜弟笑了笑,“好,既是你决定的姐都支持你,姐给你挑上套衣服,明日定然打扮的美美的。”

    说完喜弟自己都笑了,“不过就我们家招弟的绝色之姿,穿什么也是个顶个的好。”

    当然余生料想的肯定不错,县里的医馆喜弟肯定要过去一眼的,按照喜弟想的,三日内就要重新开门。

    这医馆比温家的大了不少,药草也多,今年的药材他这边也进了不少。

    不过今日就是管事的先生在,那大夫却没来。

    不过喜弟倒是不大在意,左右她手底下有人,也不怕他闹的什么脾气。这年头,左右也不会有人跟银子过不去的。

    真好管事的在让他跟账房先生打个照面,这人倒是知礼对账房先生也恭恭敬敬的。

    “医者父母心原不该重利的,不过是为了生活沾染了铜板的俗气,医馆放在温夫人手里经营也算是好事一桩,孟大夫也能安心的只给人看病,只是在下有一些小事求东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亲

    这管事的话倒是让是喜弟又多看两眼,别的不说就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知道是个明白人。

    “先生尽管说,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然应允。”对这样的人喜弟自然说的痛快。

    这管事的算是感激的抱了抱拳头,“东家果真是豪爽的人,如此在下便放心的说了。如今讨生活都不容易,尤其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不易,我是想着东家能网开一面让原来的长工都还继续在医馆做活,免了他们奔波找活的劳累。”

    “这是自然!”喜弟跟本不用想就答应了。

    原本那么多人要是重新换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码头上搬麻袋的活是个人都能做了,可医馆拿药的活要求就高了,要是把人都换了她一时也寻不得得力的人。

    不过饶是如此管事的也恭恭敬敬的说声感谢。

    医馆的事喜弟差不多有数了,再加上与余生所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便领着招弟出去。

    “算命看日子,不准不要赏。”医馆的对面是一个术士摆的算命的摊子,在那使劲的吆喝着。

    因为声音太大,引的喜弟多看了几眼,不过却也没往心里去,只从随身的袋子里拿了个维帽出来。

    “姐,着实用不着!”往招弟头上放的时候,招弟忍不住笑出声来。

    喜弟一路上神神秘秘的,她还在猜呢这是准备了什么东西,没想到竟是个遮羞的。

    “用的,用的!”喜弟只管给招弟戴好,虽说是余生给说的亲事,可事关自己的妹妹喜弟自然得多挂着。

    再加上招弟长的那么好看,万一让对方见色起意怎么办,先戴上帽子遮一遮,两个人能说会儿话也是好的。

    看喜弟心意以定,招弟也就不再说什么都由着喜弟便是。

    “两位姑娘算个命把,要是不准我不要银子的。”刚才还坐着的算命的,看喜弟她们要走赶紧跳过来拦住她们的去路。

    喜弟微微拧眉,“我们没这个兴趣!”根本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招弟在旁边拽了拽喜弟衣角,总觉得喜弟说话太过于强硬了。

    可饶是如此喜弟要走,这算命的还继续拦着,“这秋日干燥姑娘的火气大也是正常,只是你听我说几句再决定走不走也不迟!”

    喜弟哦了一声,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拉着招弟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的距离。

    这次这算命的倒没再纠缠,而是不停的顺着自己胡须,“姑娘额宽眉清双眼有神眼神灵动应该是个生意人,看你红光满面近日应该有喜事,不过额头一点黑说明姑娘压不住人家原主的福气,一个闹不好恐怕喜事变丧事,怕有牢狱之灾。”

    “那大师可有解决的法子?”一听这算命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她们跟师爷有过节,真要出什么事那师爷不得大题小做的抓人,招弟一着急直接问了出来。

    他这一问算命的人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福袋,“姑娘放心只要将我这开过光的镇宅福袋随身带着,保管什么事都不会有。”

    一听人家这么说招弟上来就要接福袋,喜弟却先了招弟一步,一把把福袋抢了过来,却对着算命的一扔。

    里面装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被喜弟这么是一闹一下子撒了出来。

    吓的算命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你这娘们耗子药往老子身上扔,要是出什么事看老子不弄死你!”

    算命的突然破口大骂,把招弟也吓了一跳。

    不过却也发现不对,福袋里竟然装的耗子药,庄户人家里少不得有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些闯荡的人弄的这些配方也就是一些个毒药用来药耗子的。

    可这些在医馆肯定是买不着的,万一出人命人家也付不起责任来。

    现在他福袋里装着耗子药让喜弟戴在身上,要是医馆不出什么事还好,要真有事喜弟这才逃不了牢狱之灾!

    招弟浑身都吓了个冷颤,这是有人要算计她们,要不是喜弟警觉,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招弟咬牙切齿的问了句。

    喜弟拉着招弟转身又进了医馆,“去看看他叫什么名字,以后绝不允许他再踏进医馆半步!”

    喜弟突然气冲冲的进来把管事的跟账房先生都吓了一跳,管事的朝外看了一眼脸色一边赶紧弯腰对喜弟抱拳头,“这人我一定处置好了。”

    招弟这才明白,难不成这是医馆的伙计?

    果不其然一听喜弟这么说,对方急眼了把沾的胡子扯一下,身上的算命的褂子也边走边脱,“你个死娘们你敢!”

    不过有账房先生跟管事的在这肯定不能让她靠近喜弟。

    喜弟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打从一看见对方其实就觉出不对来了,一来他的假胡子沾的不怎么样,二来的他的声音一会儿粗一会儿细,一看就是想掩饰什么。

    估计理智的时候想让自己装的沉稳,等着一激动就暴露出真的声音来了。

    本来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喜弟也懒得搭理他,也却也他没完没了纠缠喜弟。

    再来他又说什么生意人,她的事也就是医馆的人知道,这人八成不是伙计就是跟伙计有亲戚的人,作为管事的他肯定认识。

    “要是这事办不好了,你以后也不用来医馆了。”喜弟根本不屑跟那伙计废话,只管给管事的施压。

    管事的只能低头应和,一看这是要来真的,伙计直接坐在地上,“乡亲们大家伙给评评理,他们温家财大气粗把我们大夫欺负走了不说,连我们长工都不放过,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本来世人都习惯性的同情表面的弱者,一个大男人这么一哭,围着的人肯定都在向着长工,一个个都是讨伐喜弟的,甚至有人还让喜弟滚出医馆会她的镇子上。

    喜弟唇间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来,不过是闹个事怎么突然能聚来这么多人,妇人老人也就算了,那么多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就算县里的日子好过不用种地,可也不至于说等着天上掉馅饼来。

    喜弟回头看了一眼管事的,他只管一直低着头也不吱声。

    看见这幅样子喜弟心里一下子就清明了,站在门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关门吧!”良久,喜弟温声细语的来了句。

    原本坐在地上的长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个小娘们,赶紧滚吧!”

    喜弟根本不理会这人,回头看管事的没动弹,直接给账房先生使眼色,让他把人拽出来,喜弟亲自把医馆的门锁上,接着把钥匙放进了自己袖子里。

    “原本我们商量医馆合并,以后谁缺了什么药材都相互帮持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咱们普通百姓无药可医。可既然看大家都不需要那我也就不费这个心思了,不过大家放心,真要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可以去镇上温家医馆,肯定能给您治好!”

    喜弟回头看了一眼关上门的医馆,“不过这家大夫已经收了我的银子,这医馆我就大东家,既然你们不想让我来,门肯定得给我关了。”

    把话说完,喜弟拉着招弟那是头也不会的就要往前走。

    “哎哎,你们不能走,你凭什么关门这医馆怎么就成你们家的医馆了!”真正围观的人都急了,拉着喜弟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喜弟也不着急,“我看咱们县里人杰地灵都是明白人,这做生意自然是有做生意的道道,孟大夫高风亮节只愿意做个普通的大夫不想沾铜臭味,自然我来接手,诸位要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孟大夫!”

    把话说完,喜弟接着又要走。

    “你胡说,明明是你把我们大夫逼走的!”长工怕围观的人把喜弟带偏了,赶紧吆喝起来!

    “你放屁!”原本温和的喜弟,突然抬高了声音不说,脏话也从嘴里面冒了出来。

    “我跟孟大夫是签了合约的,他负责看病我负责收卖药材,怎么到你嘴里倒成了我不是人了,你要是再说一句,你要是再给我在这胡搅蛮缠,咱们就拿着合约去见官!”

    “你,你少在这吓唬人,你以为县老爷会有空管你这档子破事!”喜弟的气势太强,立马就将人给压下去了,长工心里都打鼓怀疑今个是不是冲动了。

    喜弟冷笑了一声,“管不管是县老爷的事,去不去是你的事。别的不说,你一个医馆的长工我倒要问问,你的耗子药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耗子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长工的眼神都有点飘了。

    “在场的人想来也有不少看见的,你故弄玄虚假扮道士,今个我就放话了,谁要是陪我去衙门作证,我赏十个铜板!”喜弟的手一摇,自说的财大气粗。

    长工一步步的往后退,“你,你想的美,我们才都是街坊邻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是呀,所以明面上或许他们不好作证,可背地里了我想有的是人缺这十个铜板!”

    喜弟的话让长工的脸一点点的变的灰白,就这样的货色也敢出来触自己的霉头,喜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今日的事也算是个误会,要是大家愿意我三日后医馆正常开门,但凡是进来办会员的都可以减免两个铜板,要是大家不愿意,我也不强开张。”

    “我们愿意!”喜弟这还没说完,下头就有人喊开了。

    本来这上头的人做买卖跟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有没什么关系,现在还减免铜板,这等好事谁不愿意。

    围观的人喊了起来,闹事的长工想悄悄退出去,喜弟发现却没拦着她,而是过一会儿才装作恍然间发现的样子,“怎么闹事的人走了,莫不是不敢与我对峙?”

    “肯定是!”喜弟说完少不得有人应和。

    “也罢,我也并不是狠毒的人,那我就放他一马,不过一个长工有这么大的野心着实留不得,先生。”喜弟突然转身,点了管事的人的名字。

    管事先生吓的额头上都是汗,可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我对咱们医馆长工过的品性并不了解,这事若是不处置人家都当我这新东家好欺负,这样你选上三个人的必须辞退了,明日拿着名单来寻我。”喜弟说完不等她说话,拉着招弟继续走。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顺手把钥匙扔给了账房先生。

    这医馆还要正式开张,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多,账房先生在这还有的忙。

    “姐,就这么放过他了?”等到走出好长一截路的时候,招弟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会?”喜弟轻轻的摇头,只是光处置一个长工不是她的目的。

    医馆的水有多深喜弟虽不知道,可是再怎么样一个长工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脾气,尤其是今日闹起来以后明显有别的年轻人,要是喜弟猜的不错,应该都是医馆的长工。

    他们想给自己这个新东家个下马威,有这样心思和号召力的一定是个管事的。

    孟大夫脾气暴躁一定想不出这样的法子,再加上管事的态度,这事他不是主谋也是帮凶,那就把难题丢给他就是了。

    自己在明面上都说了这样的话了,左右他辞不辞退三个人,自己做决定人家也都会先想他。

    而且用耗子药这种方法,其实也有很多说道,要是真想至自己于死地绝对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既然他只想挫自己的锐气不想闹大了,那正好就他搬起石头砸他自己的脚。

    管事的是个聪明的,自己这么敲打的他,明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的。

    再则说,喜弟今日第一次过来肯定是有两手准备,明面上只带来了账房先生一人,其实暗地里已经让两个激灵点的长工先盯着了。

    就是为了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他们带头喊几声普通的老板姓也就跟着应和,不会再与自己为难。

    招弟惊叹喜弟的心思,她一直在喜弟身边都不知道喜弟有这么多安排,也怪不得让余生另眼相待,果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招弟还在思量这事,喜弟的心思早就非了出去,也不知道余生给安排的是个什么人物能不能配得上招弟。

    越想喜弟越觉得坐不住,不停的摆弄招弟的衣角,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姐,你陪我去吧!”招弟回过神来,一看喜弟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喜弟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可说完自己顺了顺头发,“其实也不大好。”

    平时看喜弟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倒难得见她这般手足无措。招弟紧紧的拉住喜弟的手,“放心吧,这人是余东家的掌柜又不是强盗,若我不愿意他还能把我抢走当压寨夫人不说。”

    喜弟扑哧笑了出来,看招弟如此泰然,就像是相看的不是她是自己一样。

    “行,那你可要看仔细了。”送到亭子下面,喜弟止步不前。

    看着招弟的背影,大约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她距离亭子也不远,只不过亭子建的高她在下面只能仰望,能清楚上面的人听不清楚他们说话。

    那掌柜的已经在上头等着了,光看个头也算是强壮的,因为他背着身子却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不远处余生也在那等着,不过喜弟却还没打算过去,就算听不见什么她也想离着招弟近点,好像心能安些。

    其实这台阶也算不得高,反正招弟是觉得仿佛是在眨眼的瞬间便上来了。在下面的时候倒没当回事等着上来了,才又开始紧张了,咳嗽一声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来了?”那掌柜听见声音立马转过来,不过却也是个知礼的,低头弯腰对着招弟抱了抱拳。

    招弟恩了一声,看着旁边有座位便说了一个请,自己率先坐下去了。

    那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动弹。

    只是这一眼倒让招弟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李木子,不过幸亏有维帽遮着,才不会失礼。

    “有些话我知道现在说有些失礼,可若不说我总觉得是在欺骗姑娘。今日这相看会其实并不是我本意,是东家非要给我张罗,我心里其实已有心仪的女子了。”李木子说的急切,说完大约觉得伤人赶紧补充了句,“也并非不是姑娘如何,只是我先有了她,旁人再好我也再没那份心情,万望姑娘理解。”

    李木子能这么坦白,招弟对他这个人倒还有几分欣赏,要是寻常的男人为了巴结上头的东家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不过是娶个妻罢了。

    李木子能对那姑娘用情至此,倒也难得。

    “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与余东家说起今日的事,也谢公子坦诚,愿公子与心仪之人。”招弟本来想说早结连理,可又一想不对,他既然有勇气跟自己提起这事,跟余生肯定也会坦白,余生也不是那种霸道不讲理的人,他既然还执意这么安排,想来是因为李木子注定跟那女子无缘。

    十有八九,那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招弟更是庆幸自己没说出来,硬生生的改成了,“公子定会心想事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倾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招弟也不好继续在这坐着,起身福了福身子便准备离开。

    只是李木子的脑子嗡的一声,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姑娘!”招弟都下台阶下到一半了,有被李木子给喊住了。

    招弟疑惑的回头,不知李木子还有什么话说。

    李木子的脸一点点变红,“姑,姑娘可知道常招弟?”声音结结巴巴的却是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招弟却忍不住笑了一声,若是她认识的那个李木子却也罢了,可偏偏是余生的大掌柜,听喜弟说过这个盐焗的重要,李木子能负责这么大的地方,想来是深得余生的心意,这样的人该是见多识广,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该能从容应对才是。

    “我便是,不知公子?”

    招弟一表明身份,分明听到李木子舒了一口气。

    “在下,李木子!”双手抱拳,再次说出来。

    招弟嗯了一声,说完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不过既是人是戴着个维帽也着实别扭,招弟随时便取了下来。

    今日喜弟特意给招弟捯饬捯饬也上了点粉,今日的招弟与往日的晶莹透亮不同,带着些女子该有的妩媚。

    在这一瞬间,李木子如同第一次见招弟一样,又看呆了。

    若不是一阵风吹过,李木子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然还在失神中。

    “前两日我瞧见个簪子不错,心想着配姑娘正合适,若是姑娘不嫌弃...。”说着便从怀里取了出来,掀开红布露出了一个晶莹透亮的簪子。

    招弟倒是听人说过这应该是玉石的,都说玉无价招弟也没见过这种东西,那肯定是价格连城。

    招弟连连摆手,“这般贵重我可不能收,再则说你还有心仪的姑娘。”

    话戛然而止,看样子李木子开始不知道是自己过来,便是两人说开了自己就该走了,却突然听出声音把人叫住不说,还送早就准备好的簪子。

    招弟的手不自然的顺着头发,这里头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便是都能懂的。

    却是突然,李木子冲着是招弟单膝下跪。

    “你这是做什么!”招弟慌了一下,也想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赶紧过去要把人拽起来。

    可李木子纹丝不动,“招弟姑娘我知道我这般说有些唐突,可我却是倾慕你已久,若你不嫌弃,若你不嫌弃,你嫁我可好?”

    看招弟的脸上有些迟疑,李木子赶紧说一句,“姑娘要是现在不愿意,可以等过些日子考虑考虑如何?”

    招弟微微拧眉,良久轻轻的叹了一口,“前日,前日那官差都已经进了我的铺子,大概是想用我威胁我姐,可后来被人叫走了,这可是与你有关?”

    李木子脸色又变了变,本来在招弟心里这算是好事,可是李木子却说着恕罪,“原本,原本我是想管,可东家吩咐了他另有安排,我只能护姑娘周全,却不能解温家的围。”

    听他提起余生,招弟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余生,眼里分明有眼泪打转,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我差点跟旁人定过亲你可知道?”招弟突然来了一句,柳子的事她总是有些介怀。

    李木子没想到还有这茬愣了一下可随即便反应过来,“既然是差点,那便是命里注定,不是他的福气自然他自然得不到。”

    “你倒是会说话!”招弟抿嘴一笑,眼睛里带着别样的神采。

    是啊,既是命里注定不是自己的福气那她何必再挂念,只一低头便是属于自己的人,如何取舍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姑娘,那姑娘可考虑考虑?”招弟的脸色是缓和下来,可一直也没表态李木子心里还是是有点拿捏不住。

    “这簪子不错!”招弟突然伸手把簪子拿了过来。

    不过捏在手里,有一股凉意立马冲了过来。

    传说中这玉一直都是凉的,看来确实是真的。

    一想这个招弟心里面其实有些后悔的,总觉得好像不能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

    “那姑娘,不招弟放心,我日后若是不好好对你我就不是人,我不得好死!”懂的招弟的意思,李木子就差激动的喊了起来。

    听着他这么胡说八道,招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却也不会做捂住他嘴这种亲密的姿势只说了句,“你这人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喜弟在下面一直看着,明明招弟都往下走了又被那人给叫回来了,而且招弟还收了人家的东西,这是俩人都看对了眼?

    等俩人并排往下走的时候,喜弟暗暗皱眉没想到竟是之前在铺子里见过的。

    “长姐!”俩人下来之后,还不等喜弟有反应李木子在那直接喊开了。

    喜弟的脸微微一沉,倒是将招弟闹了个大红脸,“还早些。”

    招弟怎么说李木子便在那点头,“是是,那我过几日再喊。”抓着头憨笑的动作,可一点不像是一个大掌柜的风范。

    要是别人喜弟肯定得想着法试探试探他,可这是招弟选的人,怕试探的重了影响人家俩人的关系,果真是关心则乱,喜弟也没个好法子。

    三个人往回走,余生那边早就没了影子,喜弟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过既然俩人说定了,今个怎么也该在招弟这边吃个便饭。喜弟作为长姐,虽说两边只有一墙之隔再加上招弟那清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可规矩就是规矩,就得在这边吃。

    为了李木子来,喜弟还特意开了温母之前住的堂屋,这怎么也比喜弟那边的大点,显得更正式点。

    “姐,不用这么麻烦。”招弟在一边忍不住提了一句。

    喜弟抬头瞪了招弟一眼,“怎么不用,这事你就别管了,一会儿你把莲莲叫过来。二翠是个没嫁人的姑娘不方便过来,让她委屈点今个晌午自己吃吧。”

    虽说莲莲年纪不大,可辈分在那有她过来陪着,算是有个长辈的见证。

    喜弟想了想都是妇人也不好,正好账房先生一并回来了让人把他也叫过来,算是陪李木子的。

    李木子过来的时候都把喜弟吓了一跳,今日相看的时候李木子穿的就跟庄户人似得,上次见是跟长工一样,这次竟然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也束的一丝不苟。腰间还挂着一块玉佩,跟余生一样拿着个百折扇晃悠,下头的坠子瞧着也是有点说法的。

    只不过跟余生穿的浅色不一眼,李木子这一身深灰看着沉稳不少。

    果真是人靠衣装,这么打扮想来在京城都不掉价,也确实是有盐焗大掌柜的风范。

    被喜弟跟招弟一直盯着,李木子都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我,是不是做错了?”低头慌忙的看着,甚至都怀疑他可以把衣服穿反了。

    “没有,快进吧!”喜弟反应过来赶紧把人往里让。

    到是招弟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对比李木子而言她倒显得太随意了。

    这顿饭到是吃的不错,李木子不愧是做掌柜的,每个人都能照顾到了,更是想办法把自己的事说清楚了。

    原本他过来是先熟悉熟悉县里和各镇子的,这要着实建盐焗的时候余生回来了。

    昨天已经很晚了突然又把李木子给叫去,李木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余生竟然要给他说媒。

    李木子当时就拒绝了,说自己心里有人,可余生说了他看上的人不一定有这个好,根本不给他转圜的余地非逼他过来。

    东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不过李木子也不是个会妥协的人,这才有了与招弟上来就说那些话缘由。

    他这么说无非就是像喜弟说明,他喜欢招弟与余生的面子无关,真要有一日为了招弟与余生有了冲突,他也不会放弃招弟。

    作为一个男人,把女人看的比前程还重,应该会算的上是好归宿。

    倒是账房先生一个劲的点头,说李木子是人中龙凤是个靠的住的。

    “我那日还问你你东家的家业可大,如今想来倒是闹了笑话了。”闲聊的时候招弟无意识的说了句。

    喜弟一听感情这俩人私下里还有别的交集,既如此她更不能画蛇添足的试探李木子了。

    一顿饭吃饭招弟该送送李木子,只是出门的时候李木子故意往后落了一步,小声的在喜弟跟前说了句,“我过来的时候碰着余东家了,我求他没让他来。”

    很简单的话,却也将意思表达清楚。

    作为余生跟前的人自然知道余生对喜弟开出的条件,无论是余生为了利益还是动了情既然与喜弟有了瓜葛,即便可以顺水推舟,他依然不愿意让招弟卷进来的。

    喜弟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不存利用招弟的心思,那该是不错的。

    “姐,你说他怎么就成了大掌柜了?”收拾碗筷的时候招弟低头念了一句。

    喜弟扑哧笑了一声,“怎么有本事还让你不愿意了?他要是个寻常的长工我还不愿意呢!”

    招弟好赖不说,以后一定能当一个铺子的掌柜的,配上个长工就算是下嫁了。

    招弟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说话。

    喜弟本想提醒一句,这么好的喜事不能叹气不吉利。

    正好有长工过来喜弟便将话咽了下去,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师爷家那小庶女让人送的信,说是春叶答应嫁了,明日就过门请喜弟过去观礼。

    “过去回话,这两日铺子正忙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喜弟想也不想就拒绝,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踏温言许的家门,而且这贺礼也不会送的。

    俩家是仇敌的事,自不能因为她给小庶女的人情便作废的。

    “这么快?”一直没说话的莲莲,突然在旁边冒了一句。

    “那俺,俺过去行不行?”莲莲脑子一闪,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大该是想要寻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是不希望你去的!”喜弟摇摇头,明日入门肯定不太平,小庶女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肯定得发泄出来,莲莲过去了肯定会帮温言许,到时候就是自取其辱。

    “可,可俺是言许的娘啊,喜弟啊你就发发慈悲让俺去吧,俺发誓只次一次,俺以后,以后再也不找他了。”莲莲没有那都心眼,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妻也有了妾也有了,心好像一下子就空了起来,看一眼,她就想再看一眼,就死心了。

    喜弟无奈的叹息,“那你得答应我,明日无论有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观完礼便回来可好!”

    听喜弟松口了莲莲欢喜的点头,更是保证只看不说。

    看莲莲都迷成这样了,喜弟无奈的摇头可感情的事别人是帮不得一点忙的。

    “像她这样义无反顾也挺好的。”招弟靠在门边,无意识的说了句。

    喜弟回头深深的看了招弟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来的说快也快,莲莲过去观礼的时候,招弟不放心的跟喜弟借了个长工,让他远远的跟过去就当是保护莲莲了。

    天色这么早温言许的门口就聚满了人,按道理说喜事都是过了晌午再办,可谁知道一大早的就听着温言许家这边放开了炮仗。

    温言许买的是个小院子,看热闹的人放不下,来的人多了把门堵的严严实实的,有的人直接坐在了墙头上。

    莲莲这边也是废了好多力气,才挤了进去。

    院子里头春叶穿着粉色的姨娘衣服跪在当院不说,头上还顶着个水盆,也不知道是跪了多久了身子摇摇晃晃的,终于砰的一声把水盆掉在地上。

    水撒的周边都是,春叶立马站了起来,很冷的天她可不想让水把衣服给浸湿了。

    “你这挨千刀的,夫人在坐小月子你想吓着我们夫人不成?”从屋里冲出来了个婆子,手里面拿着棍子上来就对春叶一阵打。

    春叶的娘家人看的眼热要起来,可那小庶女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了,看她们一动弹立马就被压回去了。

    春叶抱着个身子左闪右躲,可那棍子就跟长了眼似得,她怎么躲都能被打到。

    “她小产她活该都是报应,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这么恶毒的女人她活该留不住孩子!”春叶素来就是嘴硬的,身上再受苦嘴上也不能示弱了。

    本来以为那婆子更会打自己,没想到那婆子突然把棍子给扔了。

    “我们家姑娘听说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本来是不愿意让你进门的,可是你既然已经是姑爷的人,为了姑爷便忍了你这口气,没想到你这么冥顽不灵!”婆子摇着头,想是苦恼的很。

    良久扬声说了句,“这事还是请姑爷过来给个说法吧。”

    正说着温言许被人从屋里推了出来,本来是喜事却穿了一声黑衣。

    “新姨娘行为不检,对夫人不敬,无德无品这样的人,不知姑爷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婆子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楚。

    “言许,言许你救我。”春叶喊了一句,“无论怎么样这也是咱们的家事,她今日当着这么多人闹起来,分明就是不将你放在眼里!”

    经过上次的事情,春叶也知道温言许不是什么良人,今日还求温言许话里话外却是也将温言许拉了进来,就想着他不管自己的死活总想着他的脸面。

    婆子斜了春叶一眼,可却没让人阻止春叶。

    春叶说完看温言许反而闭上了眼睛,一着急直接爬了过去,“言许啊你想想,你可是她的夫主是她的天,她的出生再好也大不过你去,今日她能不给你面子,明日就能伤你的身子,后日说不定就能骑在你头上拉屎尿尿。”

    “够了!”温言许突然怒喝一声。

    看温言许总算是被自己说动了,春叶才在松了一口气。

    可温言许并没有直接发难,而是深吸了几口气尽量的让他自己显得平和些,“既然她已经是家里的妾了,怎么处置应该由夫人说了算!”

    “你说什么?”春叶不敢置信的看着温言许,身子就跟入了冰窖一样冷。

    婆子却在这笑了起来,“原本这女人就不配做良家妾,姑娘原本以为她是姑爷心尖的上的人不得不纳进来,如今姑娘既然开口这祸害自然不能留了,去把她卖了吧。”

    “哦对。”婆子突然喊了一声,“也不用走远了,就在镇上吧,他们都是熟人也好照应!”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小庶女既然发难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婆子一说完立马就出来了两个汉子把人拖走。

    春叶挣扎不过,只能没命的大喊,这镇上哪有什么买人的人牙子,所谓的发卖估计也是卖到青楼了。

    是这镇上是有不少熟人,却也是春叶更惧怕的。

    春叶长的不错有不少男人都登门提过亲,可春叶眼眶子高拒绝了不说有的她还羞辱过,一旦被卖进去那些人报复她怎么办,那还不是要往死里折磨她。

    “你们不是人不是人!”眼睁睁的看着春叶被拉走,春叶娘却动弹不得干着急没办法。

    婆子无趣的瞪了她一眼,“我劝你别喊了,养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要是我早上吊死了还见什么人!这要放在别的人家她早就被沉塘了,我们姑娘心软总还是留她的性命,你们不谢我们姑娘还在这叫骂,果真一家子都没个好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122/ 第一时间欣赏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最新章节! 作者:沉欢所写的《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为转载作品,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介绍:
肚子大了就一定是怀孕?
后妈伪善,后妹白莲花,常喜弟没脑子被人利用。
妇科医生张霖林穿越到农女常喜弟身上。
不仅得会斗渣,还得会种种田,发发家,还要再做个手术救救人。
最要紧的是,建好邮局,专门谈个异地恋!
那啥,将军以变心?
带个娃杀过去,姐要分家!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门锦绣之医女当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