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压你一头
喜弟诧异的看着梁从高,“我记得,您是入赘吧?”
“你什么意思?”作为男人,梁从高一直觉得这俩字格外侮辱人。
喜弟慢悠悠的来了句,“一个倒插门的女婿,也配让当家主母敬茶,余家不是大户怎么连这点规矩都没有?”
“温夫人这话岔了。”马氏往前迈了一步,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就是与人辩解也跟唱曲似得动听,勾的梁从高的眼睛一直盯着马氏不放。
“无论如何梁郎始终是余生的姐夫,不过是一杯茶就是说破天也能受的起的。”
马氏不急不慢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旁边的梁从高满脸笑容的凑到马氏旁边,“说的正是这个理呢。”
最后一个字尾音拉的很长,长到让马氏愣是听出里面的声音,纤纤玉手推了一下梁从高的心口,“讨厌。”
这般姿态然让见过世面的宋嫣然都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你说的像是有几分道理!”喜弟煞有其事点了点头,“可你,又是谁?”
“我是。”马氏刚开了口眼神一黯,幽怨的看了一眼梁从高,“我是余家的姨娘。”
“余生的姨娘?”喜弟故作糊涂的问道。
“胡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梁从高立马搂住马氏宣誓主权。
喜弟好笑的看着梁从高,“你的姨娘,在我跟前算什么东西,这有她说话的份吗?”
而后慢慢的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宋嫣然,“今日余东家成亲这主事的自然可就成了余大姑娘了,劳烦她过来给我个说法。”
宋嫣然看到里面正热闹的着,今日主事的是余汝她若贸贸然的去请人,必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大喜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总是不好的。
可看喜弟心意已决她也不便说什么。
“动作快点,我可不想等久了。”喜弟从后面悠悠的来的一句。
宋嫣然猛的眯起眼睛,却在瞬间明白了喜弟的深意,“是。”
这会儿余生正在陪男客们喝酒,也不知道是太高兴了还是对这门亲事有不如意的地方,左右是没喝多少余生就趴在桌子上醉了。
本来顾着女眷的余汝,这会儿也得经常往男客这边跑,忙活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余大姑娘。”余汝刚站到这一桌掌柜们的桌前,他们都是生意人没那么多规矩,余汝便先端起杯子,客套的话没说就听着宋嫣然在旁边喊了一声。
“我们东家请姑娘马上过去。”宋嫣然抬高了声音,脸上没一点表情不说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满。
“原是温夫人有事,来人先将温夫人扶着歇息,我随后就到。”余汝压着脾气笑意盈盈的交代了句,无论有多么反对这门亲事,可为了余生也不能让他出岔子。
“我们东家说了请姑娘即可过去!”宋嫣然是寸不不让,这下就是外人都看出宋嫣然这是故意找事。
“许是温夫人有急事,大姑娘不用管我们快些过去吧。”大家都知道喜事最避讳的是矛盾,赶紧在旁边打圆场。
“出了什么事了,东家呢?”本来在吃席的叶玄一和二翠听见动静也赶紧站了起来,拉了宋嫣然一下,小声的问了句。
宋嫣然却始终盯着余汝冷冷一笑,“这才刚成亲便有人辱骂余家的当家夫人,我们东家想问问余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一说完,所有宾客都小声的嘀咕起来,虽说都知道招弟的出生不好配不上余家这样的人家,可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万不能在人家成亲的时候拿到台面上说。
只能说都在心里同情这个不知死活的倒霉蛋,说人家坏话还让娘家人抓了个现成。
自然要是一般人就算抓到了也只能生闷气不敢说出来,可偏偏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温家,据说温夫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连知县夫人都敢收拾,旁人更还将谁放在眼里。
想到这一茬一个个都将视线挪在还趴在桌子上的余生身上,温家乔迁宴生的事谁都没忘,只能说这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以至于现在连个打圆场的人都没了。
“余大姑娘请吧!”叶玄一的脾气最急,这一听刚成亲就有人不将招弟放在眼里,这是当她没有娘家人,上臂一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余大姑娘小心脚下。”二翠脾气温和,在旁边小声的念了一句。
看着她最为无害,实则不过是在变相的催促余汝快些。
搬到州城都快俩月了,二翠不仅看着铺子,平时喜弟要出去或者是有人来,都愿意让她们三个一起招呼,几番下来二翠以不是原来的二翠,脾性没大变化可胆量长了不少。
众人看余汝在温家这三朵金花跟前都讨不得什么好,也就更加不敢小瞧了去。
“我若不去还不行这是?”余汝冷笑了一声,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余生。
此刻余生像是醉的没有知觉了,趴在桌子上是一点反应都有。“行了,带路吧。。”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忙活了。
外头梁从高一听喜弟闹腾了半天也只能找个余汝,当时就把心放下了,揽着马氏重新坐在石凳上,“去吧,我看余氏来了能将我如何?”
“闹腾什么呢这是?”余汝一出来就听见梁从高不知死活的声音,头都觉得一阵阵的疼。
喜弟撇了一眼余汝,却没吱声。
“温夫人。”一直等着余汝主动过来打招呼,喜弟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姐姐。”待余汝走近,马氏便要站起来,可却被梁从高一把给拽回来了。
“刚出小月子没多久,怎这般不爱惜自己?”说着还帮马氏整了整衣服。
喜弟低笑了一声,“原本,我们跟姑爷也算是亲戚了,别说没什么就算有点什么也得很快过去,我便不知道了,怎么一个妾氏这般狂妄任何人不放在眼里,原来是有余大姑娘撑腰。”
喜弟这话损的余汝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马氏无礼说到底还是她这个做正室的纵容。
虽说里头没人出来看热闹,可余汝知道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在家里如何也就算了,梁从高的表现是让她在外头抬不起头来。
“马氏刚小产了身子虚我是格外纵容她,没想到却养出了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我在这代她给温夫人道歉。”余汝深吸了一口气,总是要在外人面前遮遮家丑。
“余大姑娘,也不是我故意刁难你,只是我瞧着这位姨娘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也见不得有多虚弱,人在这却连个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不免让我觉得余家没有诚意,既如此不若我将我妹妹就此带回去,等着余家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回来。”喜弟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这话却是惊人。
余生跟招弟毕竟是有婚书的人,成亲第一日因为这样的事情喜弟把人领走了,余家可没有借口休妻。
按照规矩,两家闹这么大的矛盾,还得族里面的人出面说和。
就余家京城的那些人,让他们对个庄户人家低三下四的那不是比杀了他们还难。
当然,余家也可以端着架子不接招弟,可是余生这个当家主子的后人可就麻烦了,虽说他可以有女人无数,可却不能生子。
若是有庶长子的出现,招弟完全有权利处置了,自然,余家家大业大可以不同意,可却给了人家招弟和离的借口。
堂堂的余大东家若是被女人合离,怕是就连说书先生都得连说上一年。
想想都觉得难缠头疼。
一个个都同情的看着没有反应的余生,只能人任何人都是失手的时候,余生大约是突然脑子热,才给自己娶了个这样的麻烦。
“哎呦说的很有是骨气,有本事你就把人领走啊,领走了你可别指望余家的这颗大树了。”本来一开始是喜弟与梁从高起了冲突了,这余汝一来喜弟立马把是矛头指向了马氏,这在梁从高眼里那就是怕了,想找借口息事宁人。
既然喜弟没什么本事,那他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闭嘴!”余汝狠狠的瞪了梁从高一眼,“马氏过来给温夫人赔罪。”
马氏低着头可却一直拉着梁从高的手,等着梁从高一拽她,立马顺势都跑到梁从高的身后了。
“我说余汝你也就跟我厉害,被个庄户人就吓成这样,也真够丢人的。”
梁从高说的越多,喜弟的笑容也就越灿烂,而余汝脸色就越难看。
“闭嘴,马氏你给我出来!”余汝深吸一口气,看马氏还躲在梁从高的身后,直接让人去拽。
“姐姐,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可也不至找这样的借口羞辱我。”马氏挣扎不过去,被人嗯的跪在喜弟的面前,只能逞嘴上英雄。
“余汝你别太过分了!”马氏一哭,梁从高的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似得疼,双手一伸把护住马氏。
“把姑爷拉开!”余汝被吵的心烦,随意的挥了挥手就想着赶紧把喜弟打了,脑子清静清静。
“哎呀,哎呀血又流出来了!”梁从高眼看护不住马氏,上来就演苦肉计。
“快,快去找大夫!”一听梁从高的伤口裂开了,余汝的心里便有点慌。
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大夫说基本没什么大事,不过也得注意不能动着,不然夏天可就难过了。
本来余汝已经放下心来了,这一听伤口出事怕影响以后赶紧咋呼人去请大夫。
一看余汝又把心思放在梁从高身上,压着马氏的人手不由的一松,让马氏得空起身赶紧扑到梁从高的跟前,“梁郎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哭的自是,凄凄惨惨戚戚。
喜弟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大约是旁观者清的缘故,梁从高每一次偷看都能让喜弟逮的正着。
“无论如何余家的事被我碰着了,我也不好袖手旁观,宋管事你去铺子里寻寻将能带了的大夫都带来给余家姑爷看身子。”喜弟双手抱在身前,慢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梁从高总觉着喜弟这是不怀好意,“疼,疼。”叫唤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原本余家有自己的大夫瞧着梁从高叫唤的这里厉害,也只能说虽说无大碍也都好生的注意着,免得以后落什么根。
这边大夫瞧完宋嫣然请的大夫也过来了,瞧了梁从高之后,也只能悠悠的来句,“梁姑爷真不经疼。”
宋嫣然是州城长大的,对州城的人自然有数,请几个嘴直的大夫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这些人也是都爱攀比,若是一个瞧出了病因,另一个没瞧出来总是觉得落脸,最后都在争相的讨论。
总之就一个结果,“梁从高没什么事,而且也没有多疼。”
再说的透彻一点,就是装的。
事情既有了定论了,喜弟自也不会再在这守着,“去备马车吧,咱们回家。”
“哦对了。”喜弟吩咐完仿佛是突然才想到的,“我去接我妹妹,是我自己去还是你们余家派人跟着?”
“常氏,都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你别不知足!”余汝咬牙在小声的说了句。
虽说梁从高跟马氏没有道歉,可今这事闹的这么丢人,也算是长了教训。而且,喜弟今日好生的威风,连自己都给礼让三分,在余汝看来已经算是给足了喜弟面子来了。
喜弟歪着头看着余汝,“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知道你心里盘算的什么,你那么积极的上门无非是想将我妹妹捏在手里,可惜了,这个位分在你的意料之外,既然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了,我总是要再加把火,让我的妹妹直接压你一头!”说完喜弟猛地抬起手来,“去把招弟给带出来!”
事后她试探过李威,李威说原本余生没打算跟招弟有这样的瓜葛,都已经让招弟离开了,是余汝出面把人留住的。
而且也是余汝主动提出让余生收了招弟。
她早就知道余家的水深,却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既如此,那就只能把余府的天捅了,给他们个下马威瞧瞧。
喜弟的三朵金花包括今日来的护院,一个只听喜弟的话,喜弟这边话音刚落,下头的人就冲了过来。
第二百零一章 谁更胜一筹?
那架势不像是找人,倒像是抄家一般。
“都给我站住!”余汝的恼的嘴唇不停的颤抖,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喜弟将招弟给带走了。
今日反而是有一种,整个余家的脸面跟他自己的脸面做选择,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余汝既然开口了,喜弟也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抬手让自己的人等着就是。
“这大喜的日子为了一个下人闹的两家都不好看,着实是没有必要,来人请马姨娘过来赔罪。”许是下定了决心,余汝这次倒是平静了不少。
“余汝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羞辱如凤!”本来瘫着的梁从高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是还没冲过来就被人扯住了胳膊,余汝轻轻的揉着眉心,这下更是能说明刚才梁从高是装的,“把姑爷的嘴堵上。”
呜呜呜呜。
胳膊被人拽着,嘴也被堵上了,梁从高光着急没办法。
“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不能这般对夫君啊。”马氏看大势已定,老老实实的跪着也不折腾。
只是说话的时候泪眼盈盈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这一套在我这没用!”余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马上给温夫人磕头认错。”
马氏抿着嘴只盯着余汝,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看着马氏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梁从高更是心如刀绞,冲的力气就更大了。
梁从高猛的冲一下险些冲出去,下头人的心一提,自家主子在叫着劲的呢,万不能让梁从高出来添乱,示意手上的力气也跟着加大。
梁从高冲的越猛被掐的越疼,一番折腾下来是真的扯着了伤口,梁从高都疼的冷汗直流。
可因为他刚才装样子,闹的余汝连看都不想看他,以至于没人现梁从高的异样。
余汝等了一会儿看马氏还没动弹,“去,帮帮马姨娘!”
马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觉得后面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力的往下按自己。
砰!
马氏的头重重的扣在了下去。
就这一下起来马氏的额头通红一片。
“刚才听着这位姨娘能说会道的,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哑巴了?”喜弟居高临下的看着马氏。
喜弟这一提醒,那婢女直接狠狠的掐了一下马氏的胳膊,“还不赶紧道歉!”
嘴上不停不说,手上也不松劲,摁着马氏的头狠狠的往地上撞。
“温夫人说的是,道歉就该有诚意。”既然已经闹了,干脆就闹到喜弟满意为止。
“快说!”有了余汝的默许,婢女下手也就狠了。
马氏现在还想着扮可怜,只放声大哭,不过为了自己能好受些也不跟婢女对抗,感觉到她的手使劲自己顺势就往下啪,这样还能减轻额头上的痛。
婢女嗯了一阵子渐渐的也没了耐性,直接从头上拔下簪子来,朝着马氏的肩膀刺了进去,“你说不说!”
“疼!”马氏哇的一声哭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躲,可头被人在后面狠狠的拽住,固定着她不让她动弹。
又一下狠狠地刺了进去。
呜呜!
在一旁看的梁从高眼睛都红了,更是狠似得往外冲,小厮一看抓不住梁从高了,赶紧招呼人帮忙,都是些男人下手没个轻重的,一个人的胳膊肘直接撞在了梁从高的伤口上。
梁从高眼睛一翻,这次真的疼晕了过去。
“大姑娘,姑爷晕了!”小厮赶紧到余汝跟前禀报。
“晕了便将人抬回去!”余汝没好气的甩了一句。
就马氏的手段余汝看的清清楚楚,她就硬着骨头不吱声无非就是在梁从高跟前扮可怜,让梁从高跟自己闹腾了。
如今已经动起手来了,再半途而废让喜弟把招弟带走了,可就不只是显得她无能了!正好,趁着这次功夫跟马氏跟梁从高都长长记性,免得他们忘了到底是谁当家。
马氏一看梁从高都被抬走了没指望了,一边哭一边在那喊,“温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喜弟的头始终高高的抬着,连看都不看马氏一眼。
“声音大点!”婢女一看喜弟不买账也跟着着急,那簪子得刺入了一寸深。
喜弟还是没反应,直到马氏脸色苍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磕破的额头血留在衣服上,喜弟才慢慢的抬了抬手,“罢了,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这大喜的日子总也不好见了人命,如今我已经知道余家的诚意,便放心的将我妹妹交到你们手上。”
“不过!”喜弟的话锋一转,“我的脾气不好,若是让我知道我妹妹受了什么委屈,京城的路虽远我也得过去瞧瞧,这余家的门槛有多高!”
“温夫人放心,我们余家一定好生的照看令妹。”余汝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应和。
跪在地上的马氏,一听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无力的倒在地上,本来她的孩子是被余生的人硬生生的打没的,虽说坐了小月子身子也没有完全恢复,这会儿闹腾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马氏捂着肚子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却只能看着喜弟与余汝像是什么事都没声一般谈笑风生,心里便觉得恨,恨这世道不公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人上人。
就这一会儿工夫,这么冷的天只剩下马氏在地上躺着。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刚才就她对余汝的态度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楚,着实的嚣张。
就是正常大户人家,一个妾怎么能这么放肆,更何况还是梁从高那种入赘的男人。
在余汝跟前马氏该比婢女还要下贱,更罔论耀武扬威了。
不过宇家闹这么一出也没有人有心情吃饭了。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我铺子里还有不少事情要打理,就此别过了。”喜弟起身告辞,余汝自然是要送出去的。
“余大姑娘今日好生威风,这余家果真是高门大院,重规矩的很。”临出门的时候喜弟不忘给了余汝是一句。
余汝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让温夫人见笑了。”
有喜弟这么一带头旁人自然也坐不住了,便起身纷纷与余汝告辞。
不过今日跟着喜弟也是算是让他们开眼见了,至少这余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不可攀!
热闹收场会显得这屋子格外的冷清,余汝回来看着余生还在那趴着,便走了过去拉了凳子在旁边坐下,“这般结果可是你想要的?”
余生大约是醉的厉害,坐的这么近跟他说话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余汝自嘲的笑了笑,“让我这般丢脸,你得意了?”
声音不自觉地抬高,引的众人纷纷侧目,在印象中的余汝除了对梁从高的事情会失控之外,在外面永远是高高在上大家闺秀,从未这般失控过。
“都别收拾了,滚,都给我滚!”余汝看余生没有反应,猛地拍打着桌面。
她的兄弟他了解,少年长家千杯不醉!
余汝这一疯小厮连抹布都不敢拿,赶紧回自己屋子里躲着去。
“姐,你这个样子可真让我失望!”余生终于慢慢的抬起来,眼底清明果真没有半分醉了的意思。
余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余生说上几句话,“为何,常氏能走到现在定然有过人之处,你为何非要招惹她?”
余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放声笑了起来,“岁月蹉跎,知道长姐在家里过的不如意,却不想从前那般精明的人记性却差到这样的地步,招弟不是你让我要的,怎现在还怪在我的头上了。”
双手一摊,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余汝手紧紧的抓着桌边,因为太过于用力指尖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
“我让你要她不是让你娶她,你知不道咱娘因为你这婚事已经气晕过无数次了,若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娶了常喜弟!”
至少,喜弟会做生意,来了多少还有点用处,不像招弟除了脸好看没一点长处。
可偏偏,在余家最不需要的就是脸!
“是啊,这不是没有早知道嘛!”余生悠悠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余汝走去,“我知道,你想让我要招弟是因为你有求于喜弟,可是长姐啊,你怎会笃定我一定按照你的意思走?”
余生一步步的往前,余汝却一步步的后悔,明明余生还如从前温和,可余汝却觉得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
“温家那小子脾气暴躁,可若不是我点头,那婚书便做不得数,他以为他如愿以偿了却不知道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余生的手没划过每一张桌子,轻轻的想是碰着什么精品,总是怕伤到他们。
“你到底想做什么!”余汝的后背已经开始渗出冷汗来了,余生这样的架势总觉得他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余生的手划突然敲了一下桌子,收敛了所有的笑容,目光阴沉可怕,“放宽心,我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你的小聪明什么时候可以用,什么时候不可以用。”
“自然也给咱娘与诸位族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提个醒,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们都没有权利指手画脚,等着将他们收拾老实了,我的喜弟进门才会顺心如意!”
“你疯了,你疯了!”余汝摇着头不停的往后退,“常氏她不是一般人,你这样算计她你以为她会跟你吗,你做梦!”
砰!
余生不知何时攥了一个茶杯,听了余汝的话突然用力,茶杯就那么生生的被捏碎,里面的茶连带着扎破的手掌的血一点点的流了下去。
鲜艳的红色落在洗服上瞬间隐没,看不出分毫。
“至于她,我总会让她明白的,以为在生意场上掣肘我无法动手我便拿她无可奈何?我会让她知道,到底谁更胜一筹!”说完,余生的摊开手掌,将手里面的渣子撒在地上,扶手而立,像个没事人一般往外走。
“你做什么?”这样余生让余汝害怕,总觉得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会那般的骇人。
余生笑着回头,“不要这么紧张,今日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妻子心里肯定不痛快,我得去买锦衣饰向她请罪。”
看着余生穿着喜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余汝无力的坐了下来。
州城这个地方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出名的人物也就那么几个,今日余生闹出这般的事少不得被人盯着,余生有这么出去于旁人而言总归是个稀罕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总会传到喜弟的耳朵里。
俩人即便没有成一对,可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让喜弟挂心。
余汝轻揉眉心,她竟不知道喜弟在余生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的位置,不惜与整个家族为敌,更不惜抛开所颜面。
余汝心思一动慢慢的起身,朝客栈的喜房走去。
虽说是在客栈,可也不能亏待了余家的当家主母,现买了八位婢女给招弟用着。
“大姑娘!”外头站着四个,瞧见余汝后赶紧见礼。
“我来找我弟妹说上几句,体己的话。”余汝顺了顺头,佯装随意的说了句。
婢女哪敢拦余汝,赶紧将门打开。
“都下去吧。”屋里还站着四位伺候的,余汝进来直接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刚才余汝在外面说话招弟便听见了,便从喜床上站了起来,听着余汝将下人打了,招弟便微微额唤了一声,“长姐。”
余汝上下打量招弟,鲜艳的红色及其的喜庆,再加上这衣服制作精良,若不是余生像招弟这种人,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这样的嫁衣。
就是从前那个掌柜的,也没这个能力。
视线一点点往下,看向招弟手上的苹果,总觉得是,格外刺眼。
招弟站在那里久久的等不到余汝说话,不安的攥紧手里的苹果。
看出招弟的这些笑小动作,余汝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我们是见过面的,莫要在我面前拘谨。”说着亲自将招弟扶回原处坐着。
“你们都是写了婚书的,虽说在京城还要重新办一场,可怎么也算是正儿八经夫妻了,想来我那个弟弟也跟你提起过,我们家里,除了我娘重些规矩,兄弟姐妹们和睦平日闹起来也不分个大小。”
第二百零二章 洞房花烛
听着余汝这般意有所指的话,招弟却只能不停的转动手里的苹果。
余汝将招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间的笑意慢慢的加深,却在这个时候故作大方的拍了拍招弟的肩膀,“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娘那边我总会替你说好话的。”
“如此,多谢长姐。”招弟的小心翼翼的回话,生怕有哪句话说错了。
余汝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在州城如何暂且不提,只是到了京城你与你姐之间的恩怨还是莫要再提,更不能闹到咱娘跟前。”
“姐妹不合,亲人不睦是咱们余家及其忌讳的。”
余汝苦口婆心,像是将能想到的事都嘱咐了招弟。
只是她这话却是将招弟给说糊涂了,“恕我愚钝,还劳烦长姐明示。”
余汝惊讶的看着招弟,“难不成是我想错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姐在外头闹腾想也你听说了,这是多么的不吉利的。”
“我也知道一些余生从前的事情,这门亲事到底是你姐不要的,总也不怪不到你的头上来。”
余汝说着幽幽的叹息,“只是可怜了你,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我吩咐下去谁也不许说出去,可那满桌宾客的嘴定也堵不上,京城里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你姐这是平白的给你树敌。”
招弟转动苹果的手突然一停,“按长姐说的,若是今日我姐忍气吞声,是不是婆母会待见我,余家上下会不在乎我曾为人妇的身份?”
招弟一改刚才唯唯喏喏的姿态,声音高傲倒是有一种要与余汝一论高下的架势。
这下倒是让余汝没有想到,在余汝的记忆里招弟不过是个永远只会常在喜弟身后的花瓶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要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成?”余汝冷着脸,语气也带着些许的恼怒。
可听这般话后,招弟却只是浅浅的回了句,“难道不是吗?”
余家婆母因为余生娶亲自尽三次的事,都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不是什么秘密了,余生的母亲怕是早就视他为仇敌,既是敌人多做一件和少做一件怕也没什么区别。
倒是喜弟这么一闹,把余家姑爷肯定压住了,也让旁人瞧瞧她的腰杆很直,并不是死皮赖脸的求来这们婚事。
但凡是长眼的人,大约也不会轻易的触自己的霉头。
无论何时喜弟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一点,招弟永远都懂。
“我知道长姐聪明,可也不需要尽把旁人当傻子,无论长姐或是旁人愿不愿意,我都是余生的妻,若是您没有旁的事我就不留您了。”
余汝像是第一次见招弟一般,很认真的打量她,随即轻笑了起来,“常家俩姊妹,倒是没一个省心的,不过来日方长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暂且也说不定。”
“长姐留步!”听余汝要走,招弟突然起身将人唤住。
“都说这女人傻我想大概是如此的,我从未想过笑到最后,只是能有一日我便知足一日,这飞蛾扑火的熬日子,想来,长姐是懂我的。”招弟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汝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听着余汝声音都变了,招弟只隔着盖头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今日喜弟这么一闹倒是让她知道,原来吃软饭的余家姑爷还有胆子宠爱妾氏,余汝是天之娇女,能受这么大的委屈想来是因为爱吧。
所以余汝都不一定能笑到最后,自己出生这般卑微能有现在的身份,哪怕只有一刻也是该格外的知足。
“我知道长姐的身子有碍,得仰仗我姐一手条理,可您也知道我姐一介妇人能做到这般地步必然是有过人的本事,想来长姐这么重要的人物,我姐一定会区别对待。”
“你在威胁我?”余汝不敢置信的看着招弟,她这样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余家的当家夫人了?
“长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既然咱们这般有缘分,该是彼此扶持才是。”接着便将手中的苹果捧到余汝的跟前。
余汝嘴角轻轻的抽动,“这样的福气还是你自己留着的好。”
听着余汝离开招弟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即便知道自己的处境会艰难,可没想到当到余生这边却是一堆堆的事。
无力的坐在床上,她这只一日便有一种心神俱疲的感觉,喜弟每日打理家业更加不容易,怪不得温言煜会替喜弟出头,却也是在情理之中,如此她更是要好好的过下去,就当是为喜弟分忧了。
啪啪啪!
“没想到我的夫人,竟然是这般的伶牙俐齿。”
听见是余生的声音,招弟将苹果放在一旁,轻轻的取下红盖头叠好放在床头,起身对余生做了个万福,“奴,替夫君更衣。”
双手已经伸出去了,可余生却也没有让她伺候的意思,只是围着招弟转了一圈,停在了喜帕旁边,双手将喜帕掀起来,看着绣娘费心勾勒的金边啧啧叹息,“洞房花烛,合卺酒掀盖头红烛亮到白头,这都是有寓意的,夫人这般不免有些粗俗。”
“我从未奢望。”招弟深吸一口气,转过去直接去解余生的外衣,“我知道您的心里想的什么,我也有自己的本分,能陪在东家跟前我便知足了。”
余汝眼皮微微的一动,突然抬起了招弟的下颚,强迫招弟看着自己,“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占有。”
招弟只冲着余生浅浅的一笑,“听说,东家给我买锦衣华服了,可能让我瞧瞧东家的眼光?”
“这有何难?”余生放开招弟的下吧,拍了拍手,下头的人便走了进来。
一个个都捧着布匹成衣还有首饰,在烛光下似乎还点点光亮,
“这些应该都挺贵的吧。”招弟在一旁忍不住感叹道。
“我余生的妻,就该用天下最好的东西。”余生抬手让众人将东西放下离开。
听了余生的话招弟的唇间却带着些许的苦涩,“这就对了东家夫人自然是要最好的,可若是东家爱的人,必然是选用最合适的。”
招弟的手放在这东西上轻轻的摩擦,“东家知道我出生贫寒,这些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更罔论叫出名来说出出处,我带着这些东西去京城旁人见了,也只会笑话我是只懂得认贵东西的土包子罢了。”
招弟将手收了回去,甚至还轻轻的吹了吹上面,像是自己的手让这精美的布匹落上尘土。
“人人都说爱情是世上最好的感情,可是却不知道两个人心心相印的才是爱情,这一个人的只能叫做自作多情,我既没有爱情何来占有?”这般一说招弟自己也更加的明朗,甚至都觉得她就当个体面的丫头,伺候着余生便是。
余生笑的眯起眼来,只是细看之下那笑容根本未达眼底,“你这是在教训我?”
“东家想多了,我只是在与东家表我自己的忠心。”
招弟头也不抬,只专心的解余生的衣服。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余生的眼里似有什么东西闪烁,突然扛起招弟将人重重的扔在床上。
“只要是我的妻子用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便都好东西,前提是我的宠爱。”
帐暖,一夜良宵,外面守着的人,听见动静一个个都低着头,只能说这新夫人着实的有本事,彻底的在床上让余生沦陷了。
招弟这里如何喜弟却无从得知,只是长夜漫漫空对星辰发呆。
“东家。”
听门响了一声,喜弟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便想喊招弟,只是看到的是宋嫣然眼里总是有些失望。
“刚才在门外等了许久,一直听不得东家回应。”
剩下的话宋嫣然不说喜弟也懂,宋嫣然是怕自己出事才闯了进来。
“无碍。”喜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宋嫣然坐下,“只是余家那如狼似虎的地方,也不知招弟能不能适应了。”
宋嫣然低着头,“余大东家为何要迎娶招弟东家?”
其实她们也看的清楚,余生就算真的动情,也只是对喜弟。
那日温言煜发威余生无可奈何,事后完全可以反悔,即便是落一个不好的名声,也总比以后纠缠半辈子要好。
而且,还折腾掉了是她自己的娘半条命去。
“怕是有什么目的。”喜弟轻揉了揉眉心,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目的,难道是要让自己后悔,可也应该是折磨招弟,而不是宠着招弟,今日听说还特意去给招弟赔罪。
“是啊,既是为了目的,您又怕什么?”
听了宋嫣然的话喜弟猛的抬头,是啊,至少在余生达到目的之前招弟是不会出事的。
“替我拿袍子。”喜弟猛地站了起来。
等着准备好了喜弟立刻出发,现在的天气还冷的很,一出门就吹的招弟直打喷嚏。
喜弟拉了拉衣服,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在此等我。”到了叶先生住的屋外,喜弟交代了叶玄一一声独自进去。
天气冷的时候大家都歇息的早,尤其是现在已入亥时,四周都静悄悄的,可叶先生的屋子却是灯火通明。
喜弟刚叩了一下门,便被人打开了。
“怎么没睡?”喜弟诧异的看着不该出现在这的叶玄一。
虽说这父女俩都是为自己做事,可平时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
“爹说让我等着伺候东家。”叶玄一将喜弟迎了进来,赶紧奉上一杯暖茶。
“哦?叶先生知道我要来?”喜弟坐在一旁,看叶先生上完香转身。
同样的坛前,叶先生一如从前走在淡黄色的蒲团上仰头望着喜弟,只是态度却是比之前还要卑微。
“夫人重情重义,今日是这样又是这样的大日子,总是会惦念着。”叶先生双手合实嘴里不知念叨了句什么,才又再次看向喜弟,“不过,您的是贵人婚,成亲之后凡事都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成亲的日子越长,这福气反而更深厚。”
抬手指着窗外繁星,“温将军的本命星星光大增,怕是又要加官进爵了,夫人的身份自也会水涨船高。”
喜弟顺着叶先生的手指望去,只瞧着外头的星星都差不多,也没有那颗格外显眼。
不过叶先生说温言煜又要加官进爵了,想来怕是战场上立了战功了,此刻不定还在战场厮杀。
想想温言煜身上的那些疤痕,便有些头疼。
只是幸运的是,有惊无险,得知温言煜平安心多少有些踏实。
“将军在外,我会日日为他祈福诵经希望他能平安顺遂,只是今日前来我是有另一件事要请教先生。”不知为何喜弟的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如今做不得其他,只能听听叶先生的建议。
听喜弟这般说,叶先生只是轻轻的摇头,“我也批不出好坏来了。”
“先生这是何意?”喜弟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夫人莫要紧张,有夫人的福星高照万事都不会太糟,从前说她命苦,确实也是苦,白头无约,九泉无伴,孤灯泪长流。”
喜弟的手刚捂着心口的时候,叶先生突然翻转,“说不苦却也不苦,吉星高照她有着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虽不到白头却有孝女送终,却也圆满。”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以后如何端看招弟姑娘的造化了。”
叶先生这话让喜弟听的有些迷糊,说是不懂吧似乎是能听出点什么来,可说是懂吧,又有些模糊。
喜弟还想再问,可叶先生已经站了起来,“香以着完,夫人慢走不送。”
叶先生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喜弟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微微额首说上一句,“谢谢先生。”
叶玄一将喜弟送了出去,回到屋里看着叶先生重新坐会蒲团上,便收拾着旁边的茶杯,“东家心慈,等过些日子我去求东家,叶家祖宅想来也很快会还给我们。”
叶先生的眉微微的动了动,“不必了,比起你的以后来,叶家祖宅不值一提,叶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爹。”
叶玄一冷冷的看着叶先生,他能为旁人排八字算命,自己的想来他早已尽在掌握,“所以爹,你一开始在乎的也并不是祖宅,而是让我跟着东家?”
第二百零三章 我的瓜
那个叶先生见了一面便觉得,是大富大贵的人。
便找了叶家祖宅的理由,让自己与喜弟签了死契。
自然这些日子叶玄一是真心的佩服喜弟也对喜弟忠心耿耿,可是被自己的亲爹算计,心里总是堵的难受。
叶先生轻轻的点头,“是啊,是爹逼了你一把。”
亲耳听到叶先生的回答,叶玄一一步步的往后退,甚至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叶先生。
叶先生却是始终慈爱的看着叶玄一,“爹,其实只是希望你过的好。”
仅此而已,仿佛现在叶先生只是一个别无选择卑微的父亲。
“你是为了我过的好还是为了你们叶家列祖列宗,一切都是因为你自私!”叶玄一的声音越抬越高,仿佛要将从前所受的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叶先生始终笑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玄术这东西是叶家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做这一行泄露的天机太多,终究到了叶玄一一代,叶家断了。
想来叶家先人也没有算到会有今日,不然想也不会入行的。
就想大夫医不了她自己一样,轮到自家人身上就如同被泥糊住了眼睛一样。
从前都是为了旁人,今日就算是渡了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了!”叶玄一喊了几声却现叶先生不吱声,以为叶先生这是连理都不想理自己。
叶玄一心里不愤,明明是父亲对不住自己,凭什么到现在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便上去摇晃叶先生的身子。
这是手刚碰到叶先生,叶先生的身子突然朝后倒去。
“爹?”叶玄一试探的喊了一声,可叶先生的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叶玄一的手慢慢的探了过去。
“爹!”
从未想过有日子,她会如此痛彻心扉!
人都说死者为大,大概就是眼前的情形,明明前一刻还满怀怨恨,可却在此时突然翻转。
甚至脑子里都是从前叶先生为她做过的事情,那时候也是父慈女孝。
喜弟明明已经走远了,也不知为什么就能听到叶玄一哭泣的声音。
喜弟赶紧拎着裙子转头跑回去,当看到叶玄一抱着叶先生的尸体哭泣的时候,也只能说上一句节哀罢了。
从此之后,叶先生给招弟的批示便成了最后的绝笔,以后招弟的命运如何端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叶先生的后事原本喜弟想亲自照看的,可又觉得这事还是叶玄一自己安顿的好,他们玄术世家或是有什么忌讳,若是她碰到了反而对叶先生不好。
只能交代下去,后事的银子全是由公中出便是,二翠与宋嫣然帮着她便是。
次日便是余生回京的日子,喜弟总是要去送送的。
马车到了客栈外,余家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到底是一对新人,大概是里头的人出来了,门口的炮仗响了起来。
喜弟从马车下来立在人群中,看着余生将招弟从里头抱出来,左右都是笑声嘀咕余生宠妻的声音。
大概真的是宠的,不然就这么几步都会抱着出来。
只是越是这样,喜弟的眉头皱的越紧。
“长姐来了。”只消一眼,余生便可以从人群中现喜弟。
招弟一听喜弟过来了,挣扎着便要下来,可是余生的手却收的更紧了,完全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打算。
直到招弟的脸憋的通红,余生已经走到喜弟跟前才将人放了下来。
“见过长姐。”余生抱了抱拳头跟着招弟如是喊喜弟。
喜弟的眉头紧锁,“一路平安。”在看到招弟的时候总是不舍得,抬手帮着招弟整了整衣服。
却在猛然间,余生也抬起了手,指尖轻轻的划过喜弟的手背。
喜弟立马将手收了回去,“你!”冷冷的瞪着余生。
余生只是侧着头很认真的看着招弟,“以后照顾招弟便是我该做的,也请长姐放心。”手整理便是刚才喜弟碰过的。
招弟一直抬着头,并未看到余生的动作。
“但愿你记得今日你说的话。”每一个字仿佛是从喜弟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听着喜弟愤怒却无可奈何的声音,余生的唇微微的勾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是自然。”
而后低头扶着招弟的手,“时辰差不多了,若是起身晚了,该是赶不到下一个客栈了。”
招弟不舍得看着喜弟,可这条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姐,保重!”然后头也不会的上了马车。
喜弟忍不住跟着走了几步,只是余生猛然间回头,让喜弟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知道长姐挂念招弟,您放心等到了京城,我一定让她经常给长姐写信。”
而后李威先护着招弟离开,他却让人去里头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锦盒,只是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票。
“知道长姐做的生意,为了招弟放心,我总是要表示表示。”接着给了喜弟一份名单,这些是他给这些人买的。
“你有话与我说?”喜弟没有接过盒子,而是看着前面招弟越走越远的马车。
余生眼都笑的眯了起来,“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果真聪明。”
“请妹夫慎言!”喜弟沉着脸,冷冷的回了一句。
余生却不以为意的笑了几声,“就剩你我何必再装了,我为何娶招弟想来你也心知肚明,今日我且将话放在这,若是你哪日改变主意了,我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你想做什么?”喜弟警惕的看着余生。
余生让人将盒子交给了喜弟身后的小厮,自己在那悠闲的摇着百折扇,“李威这个人没有脑子,上次他去告密你故意留了他一夜,我想你是想要惩罚他,然后从中挑拨与我离心离德。”
啪,余生突然将扇子合上,“在我跟前你何必这般费尽心机,以后我会特意吩咐李威要保护招弟,让招弟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威的视线之内。”
而后余生突然靠近,悠闲的看着喜弟慌张的退后,“自然你也不必费心从他那里打听消息,我交代下去让李威每五日都给你写一封信。”
“而我,自也会好好的护着招弟,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余生说的很慢,低沉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喜弟心口的位置。
“只是,我越对她好你越百爪挠心每日都过的提心吊胆。”想想这种感觉还真好。
就算自己不在喜弟身边,她也会日日惦念着自己。
至于温言煜,到底是年轻些。
“余生,你卑鄙!”喜弟咬着牙,只是可怜了招弟。
余生笑的春风得意,“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总是想尝一尝到底有多苦。”
“自然,先这瓜得是我的瓜!”而后眼神猛地一变,头也不回的转身。
“余生若你敢欺负我妹妹,无论天下地下,我定不饶你!”喜弟在余生的身后,大声的喊了起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此心永不变!”
余生远远的回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这话说的是喜弟,还是招弟!
看着马车走的都没影了,喜弟才转身看着那一盒子银票,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回府!”
“温夫人!”
刚准备要走,却见余汝从客栈出来。
“余大姑娘没有回京城?”喜弟微微挑眉,似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声,“不过却也情有可原,余大姑娘丢脸都丢到州城了,想来是无颜面对京城的亲人了。”
“温夫人我今日不是要与你吵架的。”余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些。
“巧了,我也不是。”喜弟冷冷的斜了一眼余汝,而后利索的转身。
“温夫人我想跟你谈谈。”余汝拎着裙子,在后面追了几步。
“可惜,我与余大姑娘无话可说!”喜弟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掀,只是在里面冷冷的回了一句,便吩咐马车可以走了。
回到府里,喜弟便宋嫣然将二翠也叫来。
“等两日我们还要招些绣娘来,这铺子还要扩展一些。”交代了句二翠而后又看向宋嫣然,“我希望你能亲自去趟京城。”
“东家!”
刚说完便瞧见一身孝服的叶玄一站在议事厅外,“既然有事,怎么好落下我一个?”
“这。”喜弟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嫣然。
“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东家的意思是让我们轮着歇息,等着你恢复了便该轮到我或者是二翠了。”宋嫣然收到喜弟的视线,立马出来打圆场。
叶玄一却径直坐到从前都坐的位置上,“我知道东家是同情我我爹刚去,可是不要紧,我爹生前说让我好好的跟着东家,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定也会为我高兴。”
话虽这般说,可叶玄一却不自觉地低着头。
“罢了,如此便依你。”喜弟轻轻摇头,有些时候尊重便是最大的安慰。
叶先生的离世太过于突然,尤其是还不到那个年纪,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世人都很奇怪,总会念着那个不在的人的好。
“谢谢东家!”不需要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陪我喝一杯。”出了院子,宋嫣然拍了一下叶玄一的肩膀。
“也,也算我一个。”二翠脸涨的通红,在后面小声的嘀咕了句。
“你会喝吗?”叶玄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二翠。
“我,我可以学。”被叶玄一一问,二翠的头垂的更低了。
“谢谢你们!”却在突然,叶玄一突然揽住了二翠与宋嫣然。
一切,有她们可真好。
这事既然定下来了,等着叶先生出殡之后喜弟便着手准备,这次叶玄一去京城怕是得呆个一年半载的,准备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而二翠这边因为招弟去了京城,还得重新组织人学研究新花色。
宋嫣然这边又要安顿找人的活。
这开了春了也该开始种药材了,管事先生那边也忙的不可开交,这般忙碌日子过的飞快。
招弟那边到了京城,已然是柳牙都了嫩芽的日子。
听说这京城是最为繁荣的地方,马车所到之处接是人声鼎沸,可招弟却没心情往外面瞧上一眼,这离着余府越来越近,她心里就愈的不安。
余生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有时候会睁开眼看一眼招弟,却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继续歇息。
一直到了余家门外,余生才突然握住了招弟的手,“放心,一切有我。”
饶是如此招弟还感激的冲着余生点了点头。
下马车的时候,招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直接看着从容一些。
马车的帘子掀开,余生跳下去之后便伸手等着扶住招弟。
饶是知道余家富甲天下府内必然大气磅礴,可真见了却依旧让招弟吓了一大跳,在余府跟前她显得是如此的卑微。
就这一会儿工夫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搭在余生的手上微微用力,尽量让自己跳下去的时候能称之为优雅。
只是站在余生跟前的时候,她明显的听到左右有笑声传来。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招弟只能看向余生。
余生的手冰冰凉凉的,就算拉着招弟出汗的手也没有暖过来一分,“你不该直接跳下来。”
说着指了指刚站起身子来的小厮。
“可!”招弟刚要说没有小凳子,突然捂着了嘴,她刚才倒是注意那小厮了,他是直接趴在地上的,难道是要踩着人的后背下来?
这样愈的觉得,余家的高不可攀。
脚下的步子却也不由的乱了。
在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踩着了自己的裙摆,若不是有余生扶着她定然摔在地上。
耳边,是余生悠悠叹息的声音。
招弟不敢抬头看余生失望的眼神,只能垂着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今日是新妇回京城的第一日,下头伺候的人一个个都探着头好奇的张望,余生连官小姐都不要也不知道会看上什么样的人。
京城里都知道,招弟是成过亲的人,这样还能让余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
甚至有些小厮都想着,招弟该是与楼里的头排无异,娇媚的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
可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没想到招弟低头跟着余生进来,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若不是有余生拉着她的手,众人都觉得不过是新买的丫头罢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下马威
连下人都看不上,更罔论余家主子了。
招弟进去的时候,余家的主子们都在屋子里坐着。
“娘!”在进去的时候,余生放开了招弟的手,低低的喊了一声。
“娘!”招弟不敢抬头,跟着余生喊了一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周边都是人议论的声音,可却没有一个人让招弟起来。
招弟不安的挪动自己的手指,可有怕被人看见了,抬起又放下。
可这些小动作却是清楚的落在了余家的几位主子眼底,更是觉得招弟上不得台面。
“你还知道回来?”余母轻轻揉着自己眉头,因为对招弟的不喜,连带着对余生也没有什么好脸。
“这是自然。”余生轻笑一声,让人添了把椅子放在余母的跟前,“些许日子不见,我瞧娘的脸色还是那么的好。”
“尽给我在这贫!”余母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余生的手,不过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想吃什么娘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余母侧着身子,只瞧着余生笑,至于招弟大约是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余生拿着百折扇轻轻的晃动,“娘,您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余生是真孝顺,既然这么孝顺不如给你娘一份大礼如何?”旁边坐着的余家叔父,赶紧插了句嘴。
余生轻轻挑眉,“哦,看来叔父是有主意了。”
“那是自然。”对方拍了拍心口说道,“你不知道你娘这些日子被你给气成什么样了,你要是真孝顺,赶紧休妻省得你娘堵心。”
他这一说完,跟前的人都在符合。
余母也不吱声静看余生的反应。
“我记得我才是余家的家主。”余生的百折扇一下下的改成敲在桌子上了。
“是啊,我们都知道。”左右的人狐疑的看着余生,不明白余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如此我的妻便是这当家夫人,往后你们说话该注意些。”余生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只是随口提醒了句罢了。
“余生!”可对方却恼的拍起了桌子,“这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可有父母之命?若是我嫂子执意不愿意,她就算不得余家的人!”
相比于对方的义愤填膺的怒吼,余生这里却是从容的很。“既如此,我娘都没说,你在这喊个什么劲!”
“嫂子,你倒是说句话啊。”对方气的跺脚。
可余母却一直盯着余生看,什么叫自己还没说话,都气的自尽了余生不闻不问分明就是晾着自己,如今看这强硬的态度,自己真要说什么,不定会让自己当众难堪。
“罢了,我如今年纪大了,便没人将我放在眼里了。”余母悠悠的叹息,总是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来。
“嫂子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我朝是以孝治天下,余家子孙哪个能会看清你!”可偏偏余家叔父是个看不清形势的,余母想退后他就偏偏不给这个机会。
啪!
余生轻轻的拍着手掌,饶有兴味的看着余家叔父,“说的好,我祖母在天有灵听见叔父这话必然满心欢喜,不若叔父便去守灵三年,也给我们这些晚辈做个好榜样!”
“你!”余家叔父没想到余生会倒打一耙,气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
“当然月例银子定然也不会少的,叔父不在这些日子,侄儿一定好好的帮您照看您的家。”余生的话说的很慢,生怕余家叔父错听一个字。
余家能有今天的地步,可以说全是余生的功劳,这银钱自然而然的就是余生管了。
余生的话余家叔父耳朵里,那就是威胁!
“嫂子,你就不说句话?”无论如何在京城好吃好喝的什么都有,总不会有人愿意去守灵,余叔父一着急也只能像余母求救。
不等余母说话,余生直接接了句,“叔父这是何意,难不成我娘会阻止你尽孝?”
只这一句将余叔父剩下的话全都堵住了,“好,我守灵三年回来你就休妻是吧。”
扑哧!
余生被余叔父的话给逗笑了,“叔父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你尽孝与我何干。”
余叔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左右刚才应和的人此刻却没个人吱声。
他们也是怕余生再让他们也去守灵。
“好,好,我走!”余叔父没有指望,也只能转头离开。
呸!
在路过招弟的时候,余叔父不顾长者风范,直接照着招弟的头便吐了一口。
旁边的人都捂着眼睛不看招弟。
招弟想擦却不敢擦,饶是做好第一日进门一定会被人羞辱的准备,却没想到竟是被长辈唾弃,难受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终究不能有旁的反应。
“叔父这是要走?”余汝进来正好跟余叔父打了个对面。
“哼!”余叔父正在气头上,连带着看余汝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小汝回来了?”余母正糟心着呢,一听见余汝的声音就跟总算找到了说话的人了,激动立马迎了出去。
“娘!”余汝笑着冲余母做了个万福。
“让娘看看,瘦了,都瘦了一大圈了。”余母心疼的将余汝揽在自己跟前,“来信不说你晚回来几日,怎么这么急着赶路?”
“我这不是想娘了?”余汝顺势靠在余母的肩膀上撒娇。
本来余汝是没打算跟余生一道回来的,想着晚几日探探喜弟那边的口风,可偏偏等了几日喜弟却是一面都不见,无奈之下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不过路上余汝特意快马加鞭,总是怕余生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可偏偏这话,是又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余汝是怕错过余生的成亲礼,一路上都不敢多歇一会儿。”梁从高在旁边笑着应和一声。
一路上,梁从高怪余汝伤害马氏一直对她摆着脸,可现在已经到了余家了,他只能笑呵呵的当个没事人一样。
本来余母脸色已经缓过来了,一听梁从高的话立马沉下脸不说,还直接把余汝也给推开了,“办什么办,不是在州成已经办过了,这是娶了一个多让你们满意的媳妇,恨不得昭告天下人吗?”
“娘,我这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梁从高赶紧在旁边陪笑着说道。
“我乏了。”余母揉着眉心,一句也不想再说关于招弟的话,领着下去的人浩浩荡荡的跟离开。
“贤侄那我们也先回去了。”在场的人一看余母都走了,一个个相继离开。
本来刚才还觉得有些挤的大厅,此刻却格外的清冷。
招弟依旧跪在那里,没有人说让她起来,她总是不敢的。
“余生你又做了什么?”余汝看着众人神色不对,便怒气冲冲的进来。
余生却是淡淡的撇了余汝一眼,而后低低的笑了一声,“我能做什么,你不看娘还好好的,倒是你。”
余生的话锋一转,“这是打算这歪脖子树上吊死?也不知道到最后到底是谁更伤咱娘的心。”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梁从高一看这火又烧到自己身上了,赶紧退了出去。
余汝深吸了一口气,“余生,你这般何苦呢?”
余生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咱娘说的对,长姐的是瘦了不少,想来你动了歪脖子心尖尖上的人,这一路他没少跟你闹脾气是吧,你的日子都没过好,有什么资格冲着我指手画脚的?”
看余汝站在这不动,余生慢慢的伸了伸胳膊,“行了,你若是喜欢这个地方,那你留在这便是。”
“你还不起来?”走到中间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招弟。
一听余生都话了,招弟赶紧起身,只是跪的时间太久了,招弟的腿都麻了,还没迈开步子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这是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招弟疼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可招弟抬头猛然将却迎上了余生厌恶的表情的。
招弟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如今她已经是余家的当家夫人了,哭哭啼啼的确实是不好。
手扶着旁边的桌子,缓了一口气总算是能走路了。
出门的时候,大约是余生怕门槛太高,自己再摔倒了让他难看,便主动伸出手扶着招弟。
余生的手依旧冰凉,可在招弟心里总还是觉出了一丝暖意。
等到平路上,招弟赶紧要放开余生的手,可余生的却用了用力,将招弟的手抓更紧了。“
“走,我带你逛逛院子,以后住在这里别将自己走丢了。”余生故意说了句玩笑的话。
招弟抿着嘴浅浅的一笑。
余家的院子却是很大,是招弟想象不到的大,偏偏没一个院子都布置的精致,打扫的干净,就这一会儿工夫估摸都见了三五十个下人了。
她们所路过的地方,下头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低低的喊上一句,“东家。”
可看向招弟的时候,一个个都愣在那里。
“这是新夫人。”最后还是李威在旁边提醒了句。
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喊上一句夫人。
可招弟总觉得,他们在背后指着自己,笑着议论。
“我还有事,你让李威将你送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余生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你先去忙!”招弟轻轻的点头。
余生走的很快,只片刻便没了影子,招弟王者余生的背影有些呆。
今日的余生依旧和以往一样,一声白净的衣服,之前却也没想旁的,可现在看来总还是觉得有些刺眼,毕竟这算是登门的头一日,总该喜庆的些的。
招弟苦涩的一笑,她早就知道余生心里想的什么,又何必失望。
“擦擦吧。”看着四下无人,李威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招弟。
招弟诧异的看着李威。
直到李威指了指头顶,招弟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被余叔父吐了口水。
今日阳光甚好,想来这口水在这阳光下晶莹透亮,怪不得路过的人都在议论,若是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人,想来也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招弟长长的叹气,突然又轻笑一声,这样也挺好的,喜弟在州城给自己树起来的威严,被这一口口水吐的消失殆尽。
却也让自己的思绪,无比清醒!
纵然卑微,却无比的踏实!
余生不在这里,招弟也没有再继续逛下去的必要了,便让李威领着回去。
他们回的自然是余生的院子,先头那位夫人的院子,是余母派人打扫的,上头主子不说话李威是不敢擅自带人进去的。
偏偏余生的屋子都是有人守着的,没有余生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招弟也只能在院子里等着。
坐在院子里头顶个大太阳,招弟想想这一日的精力,却觉得可笑的慌。
听见笑声守院子的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只想他们自己的头,总是觉得,这新夫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笑着笑着招弟便抬起头来,看见她面容的人都愣了片刻,怪不得余生被迷住了,果真是,长的好看。
“听说新夫人来了,我们姊妹特意来拜见!”
招弟被晒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声音赶紧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子。
“夫人呢,夫人在哪?”率先进来了的是一位穿着鲜艳的红色衣服的姨娘,就围着招弟转了一圈,头抬的高高愣是不往招弟身上看。
“妹妹这眼神真心不好,这不椅子上坐了一位?”后头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素白衣服的姨娘,瞧那料子应该跟余生是一样的。
“早就听说新夫人是一位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最后进来的,在招弟看来是穿的最为正常的一位。
至少没在人群里,不会是最显眼的一位。
这样的人让招弟倒是让招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越看越觉得好看,明明五官都没有出众的地方,可看的时间长了,脑子里竟然会有一个说她是美人的声音。
“你真是夫人?”红衣姨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招弟微微的额,“我与余大,余生是有婚书。”
扑哧!
听了招弟的话三位都笑了起来。
招弟狐疑看着她们,着实想不出自己这句话哪里有什么还笑的地方。
“见过夫人。”这三人笑完后齐齐的给招弟见礼。
第二百零五章 比不上她
“免了。”招弟微微的抬手,让她们三个都起来。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招弟这一说话她们三个又笑了起来。
“这是有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跟着你们乐呵乐呵。”招弟的脸色有些难堪,这种感觉就是好像被被人当了戏耍的猴子看了一搬。
只是招弟这一问她们三个笑的更是前仆后仰的,那个穿红色衣服的最为夸张,边笑还得边抹眼泪。
“夫人,您的乡音太重了,这在府里也就算了,要是出去应酬岂不是让其他夫人笑掉大牙了。”红衣姨娘是个能说的,旁人都不吱声她却将话直接挑明了。
招弟的脸一红,手局促不安的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夫人,我们姊妹们来请安,您好赖不说也该赏杯茶喝。”这个话题揭了过去,红衣姨娘继续说道。
“余。”招弟原本想说余生的屋子她不能随意的进去的,可刚一个音突又想起她们说自己乡音的事,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下去,只能求救似得看向李威。
“行了,夫人乏了都退下吧。”李威往前迈了一步,他的脚重再加上刻意为之,这一步赶紧踩的地面都晃起来了。
“那夫人我等告退。”这院子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害怕李威的,尤其是他一说话脸上的刀疤都跟着乱晃。
几为姨娘赶紧退了下去。
招弟耳根子终于清静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甚至心里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该听喜弟的话死了对余生的心,如今这么大的家业,哪是她能应付的来的。
“刚才一身红衣的是四姨娘,是先头夫人的陪嫁庶妹,侍郎之女。”
“白衣话少的是三姨娘,父亲是言官她身上多少沾了文了的傲气。”
“最爱笑的是二姨娘,她是主子下头最大盐焗掌柜之女,五岁可看账本,七岁被随着她父亲巡视铺子,十岁便开始掌家,先头夫人被休了之后,府里大小事情也都是二姨娘在掌管。”
听了李威的话招弟点了点头,算是心里有数,怪不得看那二姨娘给人感觉舒服,原是商户出生,左右逢源自然早以练就。
而最爱说的四姨娘,她姐姐被休即便没有自己的原因,可毕竟是自己接替了先头夫人的位置,也怪不得她说话句句带刺。
“其实,按在规矩姨娘是没有资格穿红衣的。”李威看招弟在思索什么,便在旁边提醒了句。
这个规矩招弟是听过,之前温家郭氏进门就得穿粉色的嫁衣,原本她是知道这规矩的,可看四姨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还以为京城的规矩与他们下头地方的不一样,也不没敢多问。
如此看来定是四姨娘故意挑衅,偏偏自己的反应怕是在人家的眼里,与草包无异了。
李威无奈的叹气,“要是喜弟妹子在就好了。”
就她那脾气,一直都是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没有旁人欺负她的份。
听了李威的话招弟只默默的低下头去,也怪不得余生看上的会是喜弟,单独处事这便是差距。
“你也莫要紧张,等过些日子让主事给你寻个靠得住的管事婆子在你跟前提点,这些人定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李威看出招弟失落来了,赶紧在旁边安慰了句。
说完自己又拍了自己嘴一下,“瞧我忘了,我们不能参与内眷的事。”
这是余家的规矩,省得前头后院串通一气,无端的闹出些个矛盾来。
这般,李威更觉得愁了,他一个外男连说话都不方便,偏偏余生还让自己照看招弟,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到了晌午的时候,招弟也没个去处,李威领着招弟去下头人吃饭的大厨房也不好,便路过小厨房的时候给招弟要了俩包子。
招弟本来都已经接过来了,可一想她现在是余记的当家夫人,在院子里吃饭算怎么回事。应该把包子给回绝了。
余生也不知道在忙的什么,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你怎么在这?”一进院子惊讶的问了句。
招弟等了余生是整整一日,如今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却是不冷不热的来这么一句,眼睛瞬间就红了。
李威看招弟不说话,赶紧在旁边替她回了一句,“这主子还没给夫人安排住处。”
一听这话余生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夫人的院子在哪?”
“得,算我没问。”李威无奈的摊手,只能对招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跟我来。”
招弟此刻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浑身没一点力气,这会儿跟在李威跟前那是强打着精神。
即便是天已经黑了,招弟也怕被旁人看出错出来,眼睛都不敢眯一下。
这夫人住的院子与余生住的离着挺远的,按照李威讲的这都是有风水说法的,余生顶天立地为乾,夫人守家为坤,各司其职各自本分。
终于到了夫人该住的院子了,老远便看着墙头上的垂柳随风摆动,只这一眼便觉得住这院子的人,定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可惜此刻大门紧闭,李威推了一下没有反应,想是被人在里头给别上了。
砰砰砰!
李威是个粗人,敲门都是用拍的。
“谁啊。”终于里头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
“是我带夫人回来。”李威喊了一声,“赶紧把门打开。”
可那婆子没任何的反应,“你们回去吧,大夫人说了这院子要休憩不能住人。”
“是主子让夫人住进来的,大夫人有什么话让便与主子商议。”李威毕竟是跟在余生跟前的,即便是听说了这是余母的意思,也毫不露怯。
“李大管事,不是老奴不给你这面子,只是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老奴一定将这院子给守好了,若是您不愿意劳烦您请东家给大夫人说一声,也省的我们在这里为难了。”对方看着是早有准备,隔着门说话,让李威干着急没有办法。
李威恼的直接上脚踹,可是这夫人住的院子,门自然是顶好的,踹了几下过去,除了脚疼些人家这门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刁婆子!”李威抬头看着墙头,自己嘀咕了一句。
“别李威哥。”招弟看出李威的意图,赶紧把人给拦住。
毕竟余母对自己有意见,若是再为了一个住处这么小的事打了余母的人,估计日后在这院子更是寸步难行。
“不过是个住处我不挑的,住哪都行。”招弟扯了扯李威的袖子。
“就算不挑也是有个住处,总不能住下人的屋子吧,就算你想住也得找个能住的地方!”李威这是越想越觉得气人,把个女人交给他算怎么回事。
这大晚上,总不能他将招弟带走吧。
是,他是一个人住那一间屋子,可毕竟是男人,就算他在院子里守着也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行了,去找东家去。”李威想想就觉的头大。
“他,他忙了一整日了,这点小事就,就别。”招弟小声的嘀咕,主要还是心里有数。
余母是余生的娘,她怎么安排余生怎么可能会心里没数,要是真有心他就会亲自跑一趟了!
既然不想管自己,去了也是白去,还不如识趣点先躲过今晚再说。
“别什么别,我还累了一日了,也得找个出去歇息!”李威是越想越上火,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
招弟看着他们这的动静引的左右的人纷纷侧目,赶紧把头低着,不敢再与李威争论。
回到余生的院子里,余生已经换了白色的里衣,悠闲的品茶。
“请夫人稍等。”李威带着招弟就要进去,可偏偏人家就把招弟拦住了。
“好,劳烦你们去通报一声。”已经迈一只脚的招弟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外头吵吵什么呢?”余生品茶被人打扰了,有些不满的斥责一声。
“回主子,夫人求见!”
“进来吧。”余生将杯子放下,坐直身子等着招弟。
“生了什么事了这是?”看招弟低着个头,余生眯着眼睛淡淡的问了句。
“也,也没什么大事。”今日一日将招弟打击的话也不敢说了,这边刚开了个口就赶紧把嘴给闭上了。
李威看招弟这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就觉得来火,“什么没什么大事,夫人的院子大夫人不让住,一整日了连个去处都没有。”
听了李威的话余生微微的挑眉,“竟有这样的事,怎不早与我说?”
“我看你...”
“行了,母亲正在气头上也莫与她计较,既然她不让你住那个院子,你便在我这院子暂且住下。”不等招弟说完,余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招来下头的人,“去把东边屋子收拾出来,让夫人先住下。”
“谢谢。”招弟赶紧福了福身子。
“夫人请。”有了余生的吩咐,下头的人也好办事。
“夫人都饿了一整日了,我去找小厨房给夫人做点饭菜。”无论怎么说余生亲自安顿了招弟,不管有没有当夫人的体面,可终归是余生的女人,小厨房那边也不敢怠慢。
“回来!”李威还没走出去,却被余生给叫了回来,“她没有嘴吗?”
“这,夫人初来乍到也没个用顺手的人。”李威紧着回了句,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州城带来的婢女全都被余生给打了。
听了李威的说辞,余生却只是冷哼了一声,“今日在余家的族人面前我已然说了她便是当家夫人,余家所有下人都是她的下人,多用几个总会寻到顺手的人。”
余生的话乍一听好像是有些道理的,可越琢磨越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可。”偏生,李威又说不上来。
“你这么关心她,莫不是喜欢她?”
“怎么可能?”李威想也没想便反驳,说完才惊觉余生问的什么,“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然这样您赶紧安排个婆子跟着她,我也好避嫌不是。”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确实比不上喜弟?”
“啥?”李威惊讶的看着余生。
“若今日来的是喜弟,她一定不会让自己这般被动是不是?”余生干脆将话挑明了说。
“东家,喜弟妹子再好她已经是温将军的人了,您何必这般执着!”李威悠悠的说了句。
刚说完,余生恼的将桌子的茶杯全都砸在地上。
“滚!”
看余生是动了真火气了,李威不敢再说话赶紧往后退。
“回来!”脚刚碰到门,又被余生给叫回来了。
不过是瞬间,余生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端坐在案前,“我答应喜弟让你常给她写信,今日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将保平安的信送出去。”
李威赶紧点了点头,也不敢停留退了出去。
看李威离开,余生微微的眯起眼睛,唇间带着点点笑意,“常喜弟,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因为东边屋子原来是下人住的地方,余生安排招弟住在人家自然要好生的收拾收拾。
招弟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余生的话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招弟揉了揉脸,即便心里苦也要做出无所谓的表情。
只是在听到门响后,知道是李威出来招弟下意识的躲到一边,到底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姿势来面对熟悉的人。
这一夜招弟睡的很不安稳,明明是累了好些日子了,该是碰到枕头便闭眼,可招弟的眼睛一直睁的大大的,看着外头满天的星辰,她真的很想喜弟。
以前无论生什么事,都有喜弟帮她扛着,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喜弟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有心却也无力了。
凡事总是要靠自己。
这般想着竟然也来了睡意,只是到了半夜招弟的肚子疼,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受了凉的事。
一直到天明才缓和了些。
可刚上门也不好给人留下懒惰的印象,招弟早早的收拾着起来。
今日倒是比昨日强,至少有人给送吃的来了。
虽说只是一碗粥,也总能垫垫肚子。
喝完粥招弟本来想着要去主屋伺候余生起来,可又想着进去还得禀报,若是余生乏了没起,惊了他的觉便不好了。
只是婢女在收碗的时候,看见招弟时候脸上明显是有惊讶的神色。
第二百零六章 翻身
看着嘴动了动应该是有什么想说的,可到了嘴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婢女神色不对,招弟以为是自己的妆容花了,赶紧坐在铜镜前仔细的端量。
瞧着脸上干干净净的,便只能看自己梳的发鬓。
在灵县的时候旁的招弟不敢说,可这梳头发她自觉能称之为擅长,可到这里最擅长的东西她瞧着也打怵,左右的看着甚至怀疑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便又换了几个簪子,都是玉石的,少了黄金的富贵多了几分清雅,左右在招弟瞧来还勉强的能称之为端庄。
“夫人忙完了么?”招弟刚放下簪子,就听的外头有婆子喊的声音。
“忙完了,请进来。”招弟赶紧将身子坐端正了。
“夫人!”进来的是一个略胖的婆子,进屋后看着招弟还在镜前坐着眉头紧锁,甚至连礼都没见,“早些日子就听闻夫人母亲去的早,家里头没人教规矩,可是最起码的尊敬长辈您该是懂得的。”
“您跟东家毕竟是签了婚书的夫妻,是正头娘子,跟外前那些只知道狐媚男人的jiàn
huò不一样,这人前往来总是要走的。”
招弟愣愣的看着婆子,她这大清晨的什么都没做便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有什么话劳烦您明说。”连带着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婆子倒不怕招弟板脸,冷哼了一声,“如此那老奴就托大教教夫人规矩,高堂还在作为新妇必该晨昏定省在婆母跟前尽孝,您瞧瞧您,这都日上三竿了,还都大夫人派奴才来请您,这就先头夫人官家xiao
jie也没您这么大派头。”
“亏得东家一大早去给您说情,让您好赖不说也得去给大夫人敬茶,也真亏了东家的一番心意了。”
这婆子后头念叨的什么招弟都没有再往耳朵里去,一听余母等着她请安,赶紧站了起来,“劳烦嬷嬷在前头带路。”以夫人之尊对这婆子恭恭敬敬的。
可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人瞧不上,婆子冷哼一声连个来回话没说。
抬着头扯高气扬的在前头走着,招弟低眉顺眼的在后头跟着,若不是昨日招弟在园子里转转见了不少人,不定这会儿人家都得以为这是又新来的丫头。
也不知是不是走的急了,就点路程走的招弟满头是汗,不过心里却是越发的清明,怪不得清晨就送了一碗稀饭,估摸是按照规矩先垫垫肚子,若是陪余母吃饭便留着,不是不陪再走回来恐怕得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偏偏,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规矩,就招弟自己一无所知,就个傻子似的照镜子还。
到了余母住的院子,听着屋里静悄悄的也没个说话的人,招弟还以为就只有余母自己在,等进去才发现,余生与他那三个姨娘都陪着余母坐着呢。
“儿媳给娘请安。”也就看了一眼,招弟赶紧跪了下来。
哼。
余母冷冷甩了一个字,“我可担不起!”
“招弟知错,请您责罚。”余母不让喊娘那就换个称呼,可又不能喊大太太让彼此生分,更让自己的位子尴尬。
“罚是要罚的,听说你住在余生院子了,以后那院子便由你清扫了。”余母突然放缓了声音,端着茶杯用杯盖子拨弄着上头的茶叶。
“啊?”
招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毕竟是夫人就算要罚以为该是在屋里待着。
一抬头又被余母给瞪了回去,“是!”小声的回了一句,便扶地准备起身回去扫院子。
“谁让你起来的!”不曾想余母突然发难,手里面的杯子照着招弟砸了上去。
招弟吓的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那杯子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招弟低着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流下来的一股温热,怕是,流血了。
招弟不敢去擦,只等着那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慢慢的自己凝固。
坐上那三位,大约是没见过哪个当家夫人过的这么窝囊的,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招弟的耳朵里。
“常氏你给我听清楚,这门亲事我是十万个不乐意,今个当着余生的面我知会你一声,若是你老老实实的我还尚且可以留你性命,若是让我知道你耍什么花招,定不饶你!”
余母斥责的是招弟,可看的却是余生。
“是!”此刻,无论余母说什么,招弟也只能硬一声。
“行了都下去吧,我乏了!”余母轻柔眉心,看无论自己说什么招弟都不反驳,心里才勉强好受些。
余母说完三位姨娘同时起身,冲着余母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这意思是自己能起了?招弟求救似得看向余生,可余生垂着眼皮只看着眼前的饭菜。
招弟悠悠叹了口气,等三位姨娘都出去了,招弟才试探着站起来,看余母没反应才做了个万福,学着三位姨娘的样子退了下去。
“等等!”刚碰到门边,却被余生喊住了。
“东家。”招弟不知道余生这是要做什么,一紧张直接当着余母的面像从前一般喊他。
“跪的太久,小心伤到腿。”余生侧着头在招弟的耳边小声的念叨了句。
即便知道余生是别有用心,在两人挨着这么近的时候,招弟的心还是忍不住猛烈的跳动。
在招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余生直接将招弟的打横抱起,沉稳的走在阳光下。
哐当!
身后是余母掀了桌子的声音,招弟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头搭在余生的肩膀上。
“我从前不知道东家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看明白了,您是见不得我好。”招弟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句。
打从进了这院子之后,余生看似冷漠可美美都会拉着自己在人前表现出宠爱来。
可若是真心,何必每次都在自己受辱之后。
听了招弟的话,原本板着脸的余生却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笑容,“倒也不傻。”
旁人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只看着余生的深情无比的温柔,羡煞旁人。
“狐媚的货!”四姨娘在身后愤恨的咬着牙。
“你小声点,她毕竟是夫人比咱们身份要高。”三姨娘推了四姨娘一下。
原本是好意,可四姨娘却恶狠狠的转头,“还是言官之女,连话都不敢说,真是给你娘家丢脸。”
“哎,你这人能不能听懂好赖话!”三姨娘气的指着四姨娘的后背,原本是好心倒闹的她里外的不是人了。
四姨娘扭着腰,便是连头都不回。
二姨娘摇着头从旁边走了过去。
“你笑的什么?”三姨娘被四姨娘呛的脸红脖子粗的,看见旁人在笑自然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二姨娘微微摇头,“我只是瞧着新夫人长的真好看,这遇见好看的事情,总令人,心旷神怡心情愉悦。”
“成日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三姨娘跟看神经病似得看二姨娘,只觉得这人的脑子莫不是出了问题了。
也亏得大太太与余生信任,将这后院给她掌管,若是哪一日犯病了,怕是要出乱子。
可这一想又觉得挺好,二姨娘出乱子,四姨娘只是个庶女,至于新夫人入不得大夫人的眼,以后这掌家的权利,没得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越想越觉得这事真是美的很,出院子的时候唇间都不自觉地勾起个笑容来了。
守门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三位姨娘,除了四姨娘其他两位都笑容满面的出来,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了。
余生抱着招弟,一直到了自己院子才将人放下,虽说李威的任务是照看招弟,可看大夫人跟前的婆子来领人,他一个外院的总不好跟过去,这会儿一看招弟被抱进来,心里立马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招弟说没事李威也不放心,飞拉着招弟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除了头上的伤其他地方确实没什么事才放心了。
“谢天谢地,你若是出事该让我怎么跟喜弟妹子交代。”李威双手合实极其的虔诚。
招弟看李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内宅家院,又不是上战场我还能出的什么事。”
原本余生是面无表情,在一听到战场俩字的时候,余生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我还有事。”冷漠转身。
招弟目送着余生离开,只是在看向李威的时候,唇间带着一抹笑容,“我都饿了,厨房可准备了吃的了?”
李威定定的看着招弟,确定她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点头,“小厨房已经备好了。”
听见有吃的东西,招弟赶紧进屋准备,明明看招弟的姿态没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比昨日唯唯喏喏的要好,可李威总觉得招弟有什么盘算。
招弟吃的很快,吃完之后便换上了劲衣,虽说这料子比她从前穿的精细,可穿上这做活的衣服,总是觉得心里踏实的很。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李威一看招弟这身打扮出来,赶紧问了一句。
以前李威是余生跟前的人,余生走哪他便要跟着,如今余生安排他照看招弟,平日也没什么事,就在院子里拿快磨石磨刀,是以招弟一出来李威便注意到了。
“大夫人罚我扫院子,我自不好让她老人家失望。”招弟一边回话,一边将墙边放着的花盆端出来,好清扫里头的落叶。
这一做起火来,招弟的心里就更踏实了。
“妾来拜见夫人。”正做活的时候,就听着四姨娘在外头喊。
招弟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人当真是片刻都不让自己消停,“进来吧。”
可依旧低着头,打扫盆边的落叶。
“呦,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四姨娘一进来,夸张的喊了一声。
“你聋了吗?”
“你说什么?”招弟一向小媳妇样子,四姨娘都怀疑莫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招弟干脆拄着大扫把,冷冷的看着四姨娘,“刚才你不是也在大夫人屋里,现在却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四姨娘一听立马领会,自觉得招弟这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本来被骂的有些不高兴的四姨娘,此刻却是满脸的笑容,“这大夫人在气头的话怎么作数,您毕竟是夫人,怎可这般有失体面。”
招弟似笑非笑的看着四姨娘,“你的意思是,可以不听大夫人的话了?”
招弟看了一眼四周看好戏的众人,“我也算是初来,竟然不知道余府是这样的规矩,明日给大夫人请安,我一定当面讨教。”
“你,你胡说的什么!”四姨娘虽然敢在招弟面前骄纵,可却不敢闹到大夫人跟前,“你别不识好人,我这不是可怜你。”
“可怜?”招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陡然抬高声音,“我堂堂的当家夫人,用你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氏可怜?”
“你再说一遍,常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四姨娘暴跳如雷,本来好捏的柿子突然反扑,自然会惹的你发狂。
啪!
话音刚落,招弟照着四姨娘便是一巴掌。
“余家诺大的家业,规矩便是首要,我是妻你是妾今日我便好好的教教你尊卑有序!”说着,才起扬起手来。
可这次还没有落下,却让四姨娘在本空中拦下,“常氏你竟然打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招弟用力的扯自己的胳膊,可是却被四姨娘拽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招弟的眼微微一冷,啪!用空出的另一手,照着四姨娘的脸又是一巴掌。
“你这是要与我比家室?我外祖母是得了贞节牌坊的夫人,我姐夫是正四品伏波大将军,我嫡亲的长姐在州城是数一数二的富商,那一个提出来不比你一个庶女强?”
招弟的手猛的用力推了四姨娘一下。
四姨娘没有防备,愣是让人招弟将手收回。
“说的好!”李威在一旁帮着招弟撑腰,昨日招弟那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可把他给憋气坏了,如今这架势才有正儿八将大家夫人的派头。
四姨娘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下人面前丢脸,“常氏,你会后悔的!”
招弟轻轻的摇头,“你还没有学会规矩!”在四姨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抓住了四姨娘的胳膊。
第二百零七章 扬眉吐气
“你做什么!”四姨娘被突然碰到胳膊,下意识的就要将人甩开。
四姨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俩人拉扯的时候,她什么事都没有,招弟反而倒在地上。
正好倒在花盆上面,一下坐翻了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头直接摔到墙上。
砰的一声,光听着就觉得疼。
“我,不是我,是这个贱人算计我!”四姨娘一看招弟头上的都流血了,吓的说话都结巴了。
“夫人,夫人!”李威赶紧把磨石扔到一边,双手扶住招弟。
当头招弟的头离开墙面,才发现后头比前面看到的还要吓人,招弟的整个后脑手都是血迹。
“我,我没事。”招弟冲着李威笑了笑,本来想让他放心,可这有气无力的样子更让人揪心。
“不关我事不关我的事!”四姨娘不停的摆着双手,招弟头上的刺红已经让乱了分寸。
无论她多么的看不起招弟,可她毕竟占着余家夫人的身份。
“不是你还有谁,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最好祈祷夫人不会出什么事!”李威本来就是大嗓门。再加上故意吼出来,震的四姨娘的耳朵嗡嗡的响。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大夫!”李威双手抱起招弟,虽然在一个院子,可总觉得脚下走的慢了。
像余家这样能的人家肯定是有府医的,大夫来的也快,进去赶紧帮招弟包扎,下头婢女也忙活起来。
“爷,真的不是我害了夫人。”四姨娘也不敢先离开,一直在门外守着,等到余生回来的后赶紧上前抓住了余生的胳膊。
余生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四姨娘,“你还有资格站着?”
余生刚说完四姨娘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爷,真的不关我的事。”
“她是妻你是妾,她是主你是仆,她伤到了你却没事,你跟我说不关你的事?”余生轻轻的勾起嘴角,“看来,我有必要去侍郎大人家里,问问规矩了。”
“爷,妾错了,妾该死!”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四姨娘惨白了脸。
当初嫡女嫁过来的时候,选择陪嫁首要的就是听话,自己的亲姨娘不得宠一直在当家夫人跟前伺候,这些日子嫡女被休她的身份自然尴尬了,也不知她姨娘在府里受怎样的煎熬。
若是自己在让余生不满意了,更是给了当家夫人的借口,怕是发卖了姨娘都可能。
想到这四姨娘浑身一软,诚如招弟说的人家好赖不说在娘家能直起腰杆了,比她这个生如浮萍的庶女,确实好很多。
“大夫如何了?”余生进来招弟已经包扎好了,不过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余生帮着招弟拽了拽被子,随口问了句。
大夫轻轻的摇头,“伤是外伤倒无大碍,只是夫人以有身孕,两月有余,正是不稳定的时候,即便这次保住了,日后也得万般小心,尤其不能动气。”
听大夫这么说,余生视线落在招弟的肚子上,“这也算是我余家喜事,去禀了母亲吧。”
得了吩咐大夫赶紧退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按道理说这么大的喜事,却不见余生有一丝的喜悦。
大夫摇了摇头,想着大约是自己想多了,余家虽是商户一直很重规矩,虽有妾氏三位可嫡出无子也不能迈不夫人肚子先有动静。
是以,只有这夫人有孕,余家才能子孙满堂。
余生在招弟床前坐了会儿,看招弟一直没动静,便起身对外头吩咐让大夫一会儿回来安置在招弟跟前,免得出什么意外。
“主子。”看余生一直沉着脸,李威在旁边不安的喊了一声。
听见李威的动静,余生冷冷的转过脸去,“我不是让你保护夫人?”
“对不住东家!”李威理亏赶紧在门口跪着。
余生轻轻的转动着扳指,“去吧,领上五十棍子长长记性,若是再有下次,你便不必再回来了。”
话虽说的轻却惊了左右的人,一直以来李威都算是余生跟前的红人,可以说出了余生大夫人都命令不动李威,这次却因为招弟受了这么重的责罚,足见招弟在余生心里的位置。
旁边的四姨娘嫉妒的抓狂,同时心里也更加的胆怯,连李威这样的人都受了这么重的责罚,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人醒了吗?”大夫与大夫人是前后脚回来,还没进门大夫人便在外面问了句。
本来在给招弟把脉的大夫立即起身,“见过大夫人,姑娘。”
“少夫人受了惊吓,再加上劳累过度,还未醒来,不过目前看着胎象还算平稳,该没有大碍。”
“劳累过度?我余家有什么事让她做了,还能把她累着了?不是庄户出生,怎么身子这么虚?”大夫人紧锁眉头,是哪哪的看招弟不顺眼。
“娘!”余汝在旁边拉了一下大夫人的胳膊,她得了消息是一路跑过来的,现在说话都还有些喘。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即便有余汝说情,大夫人临了了又补上了句。
余汝无奈的摇头,先扶着大夫人坐下歇着。
“需要什么药材就说,我们余家偌大的家业也不能说少了她的。”良久,大夫人才又吩咐了句。
大夫赶紧应了声,不过心里明白招弟有了肚子,算是因祸得福能少受些折腾。
而且听余母那意思还要好好的调养,估计用不了都久,这招弟就能耍起夫人的派头了。
“那,那可能瞧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余母撑着头怕问大声音落了自己的面子,小声的念了句。
大夫没听清楚还是让余汝过去单独说了句。
“回大夫人的话,这月份尚浅还瞧不出端倪来,不过,看着脉象有力十有八九是个公子的面大。”大夫皱着眉头像是在细细的思量。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大夫人一听笑的眼睛都弯了,这招弟刚进门就怀了两个月孩子,等八个月后生下个大胖小子,余家算是有嫡出之后了,那些个妾氏也可以相继有孕了,想着十来个孩子围在自己跟前叫着祖母,大夫人觉得她在梦里都能笑醒了。
“都是娘的福气,咱们余家定会人丁兴旺的。”余汝看着大夫人高兴,赶紧说句好听的。
“你弟这总算是看见希望了,要是你的肚子再有点动静,娘这真有圆满了。”
咳咳咳。
正和余母说着,余汝突然咳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伤了风寒了,快让大夫瞧瞧。”余母紧张的站了起来,赶紧招呼大夫给余汝把脉。
余汝笑着摆了摆手,“娘我这哪有那般娇气,就是这屋里们嗓子觉得一阵痒罢了。”
余汝这么一提,余母也突然觉出来了,这本来就是下人住的屋子,屋顶比正方的低,再加上这么小的屋子挤了这么多人,确实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你说咱们正常人都觉得不舒服,这哪能适合养胎,我瞧着西边了院子已经休憩的差不多了,明日赶紧搬过去好生养着。”这么容易就让招弟住夫人的院子,余母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不愿意的,可再不愿意也没有自己的孙子重要,这口气只能先咽下再说。
看出余母的脸色不好,余汝帮着余母捏了捏肩膀,“娘,要我说那屋子既然修了那便修好了再住,这毕竟是咱们余家头一个孙子马虎不得,在哪也比不得在娘跟前放心,在加上她初来京城规矩都懂,在娘跟前也好生的学学规矩,总好过将来嫡孙出了,让人家笑话他的娘是个草包。”
余汝说完余母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就这般定下来了,还是小汝想的周到。”
把招弟安置在自己跟前,也至于说失了自己的面子。
再说把人留在自己的院子,就算以后她根基稳了自己不放手她也不能搬出去,最最主要的是能亲自抚养嫡孙。
既没给招弟足够的夫人派头,又能保全了孙子,想想这还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看来姐很是关心,我这新夫人。”坐在招弟床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余生,突然凉凉的开口。
“我哪是关心你夫人,说到底还是关心咱们余家的人。”余汝笑着应了声。
余母听不懂这姐弟俩话里的深意,只在一旁拍着余汝的手,“你姐从小就对你好,这成了亲了也还得给得操着你的心。”
余生只是勾了勾嘴角,对于余母的话不置一词。
“两位姨娘来看夫人了。”听了招弟有孕的消息,二姨娘跟三姨娘也坐不住了。
“真是会凑热闹!”余母出生内宅自然懂得她们心底的道道,“走吧,随我出去瞧瞧。”
余汝点头应了声,跟在余母的身后。
“见过大夫人。”余母一出来,三位姨娘赶紧行礼。
余母哼了一声,却并未让他们起来,只是围着四姨娘转了几圈。
“大夫人恕罪,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本来四姨娘就够害怕的了,结果余母过来不发一言,光在那走着这样子就在盘算什么一样。
“哦,你哪错了?”余母终于停了下来,微微的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问了句。
“妾,妾不该顶撞夫人,爷说的对夫人是主妾是仆,夫人说的无论对错妾都该听着,是妾惹的夫人动怒害夫人不小心摔倒。”
四姨娘说完在旁边的二姨娘都忍不住摇头。
果不其然余母直接冷笑了几声,“去她屋里找找。”指了指身后的婆子。
四姨娘不知道老太太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可她自问没有在屋里做过害人的事,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婆子回来的很快,手里面拿了个包袱捧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掀开瞧了眼,直接照着四姨娘的头扔了上去。
四姨娘一看这不是她之前穿过的红色衣服,“大夫人恕罪,大夫人恕罪。”这会儿也知道着急了,头磕的砰砰的响。
就连旁边半蹲着的两位姨娘,都把头转到一边,看不了这么凶残的一幕。
“现在知道错了,早做什么去了,想你在侍郎府女贼女戒都是学过的,怎做出事情这般糊涂?常氏是出生不好,可她已然是我余家的夫人,纵然被人嫌弃也只能是我,你一个妾氏配吗?”
余母就算是发火,可每一个字也是温温和和的说出去,那一下下的软刀子刺的四姨娘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除了认错没有旁的法子。
余母扫了一眼其他的两位姨娘,“我知道你们成日都想的什么,无非是欺负常氏不懂规矩。”
“妾身不敢。”本来半蹲着的两位姨娘,此刻也与四姨娘一般赶紧跪下。
“罢了,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了喜事一桩,我也不想闹出多大动静只家里这几个人心里有数便罢。”说完视线又放在四姨娘身上,“你毕竟是侍郎家的姑娘,先头休了你嫡姐,现在若是将你也发卖,这俩家日后不得成了死敌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适合。”
四姨娘此刻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反而更提了器拉起,“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
“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再冲撞到我宝贝孙子!”余母瞪了四姨娘一眼,“去吧,拉下去去了福袋。”
“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四姨娘一听这话都变了声音。
大夫人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拢了拢发鬓,说上句,“乏了!”便带余汝离开!
“恭送大夫人。”二姨娘与三姨娘几乎是匍匐在地上,待大夫人离开,才觉出后背上都是虚汗。
没想到大夫人这么狠,四姨娘这辈子算是完了。
等大夫人走远了,两位姨娘才起来,这次也不敢在外面大声说话,只是小声的让跟前的了禀报了声。
“东家说了,夫人身子乏今日就不见人了。”不一会儿传话的人出来了。
一听这是余生的意思的,两位姨娘赶紧又多远走多远。
屋子里头招弟在大夫人发脾气的时候已经醒了,她睁着眼睛手放在肚子上,没想到余生一语成箴竟然真有了身孕。
余生让大夫再次给招弟把脉,确定招弟的肚子无碍才屏退左右只留他与招弟对望。
第二百零八章 对决
招弟愣愣的看着余生,他的眼里似有星辰引的自己不由的靠近,再靠近,然后看到还他带着笑意的眼神。
暖暖的如同寒冬里的烈日,不过在瞬间便将凝结的冰融化。
“没想到,你长本事了。”
只这一句,刚融化的冰连烈日都没看清楚,再次上冻。
“东家说笑了,我若是有本事,何至于被人欺辱至此!”到底失血了说话嗓子都有些嘶哑。
余生拨了拨床头的烛火,“你瞧有的东西生来就需要旁人修剪,一旦放松它就会肆意的生长。”
招弟跟着余生笑了笑,“是啊,有的人确实如此,只幸好我不是这样的人。”
四目相对的时候,招弟面色从容。
“那个女人我了解,虽说有时候确实拎不清,但也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到这种地步。”余生说着将手里面的捡到放到旁处。
“东家的意思是,是我故意摔倒的不成?”招弟挑眉反问了句。
余生手慢慢的伸了出来,碰到招弟的下额的时候,招弟明显的往后缩了一下,“你就这么怕我?”
招弟还未回答余生思量着点头,“怕点也好,不然谁都敢利用。”
手一路往下最终落到了招弟的肚子上,“你说他会怪你吗?”
招弟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该是不怪的。”
不过今日确实是招弟自己故意摔倒的,四姨娘性子冲动与自己发生冲突想来余家的主子都是能看在眼里的,招弟用这一招苦肉计倒也并非要将四姨娘如何了,只想着借着身子不适清静些日子。
省的余生光想着法子折腾自己。
却没料到,偏生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那余东家准备怎么处置我?”既然被看出来了招弟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与其在这听余生阴阳怪气的说话,倒不如干脆早死早操生。
余生听后却没有生气,只是仰头笑了笑,“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说着还温和的帮着招弟顺了顺前头乱了的发丝,“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舍得将你如何。”然后猛的将手收了回来,“咱们还等着白头偕老,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这样的许诺,就算无情的人大概也会被感动吧。
招弟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明明这么深情的话听着却像诅咒一般,让自己心惊。
不过既有了身孕招弟自会万般小心,若是将来被余生抛弃了,至少还有个孩子陪着自己,大概那时候总会感觉自己离余生并未有多远。
所以,下头人给端来的药招弟一口不剩的喝下去,他们说该休息了,招弟就算不困也赶紧闭着眼睛,左右但凡是对孩子有好处的,她都做。
自然大夫人办事利索,说让招弟搬家第二日用了早饭便收拾了,余生也不知成日忙的什么,一清早便不见人了。
搬屋子的事便由余汝来安排。
不过招弟的东西大多都嫁妆里压着,就几件换洗的衣服挪到也快。
上次虽也来大夫人的院子,可因为一路忐忑却没得机会仔细的瞧,今日跟随余汝过来也或许是因为肚子沉稳了许多,四周打量越发显得这院子精致。
也怪不得余汝家建议来大夫人的院子住着,瞧着确实比余生的院子修的要大,这也表明余生也是奉行孝字。
“我娘这个时辰一般都在理佛,咱们不必过去请安了。”屋子有下头的人收拾,余汝扶着招弟进来直接进了屋子。
“你先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说。”余汝今日表现的却要比之前还要柔和。
“长姐准备的自然是最好的。”招弟笑着点了点头,便躺在床上歇着了。
虽说这也是东屋,也确实比余生那边的要宽敞,而且也分了里外屋子说话也方便。
这屋子里的陈设看着也像是新做的,左右给人的感觉就是之前。
余汝拨弄了拨弄旁边的香炉,“这原是管事的屋子,配不得熏香,大概下头的人怕你嫌弃特意点了。”
“长姐是不是有话要说?”
哗!
余汝抬手一杯茶倒上去,一股黑色的烟缓缓的升起,然后彻底失去生机。
“你该是不懂香料的,有着身子总是要多长个心眼,我娘虽然脾气不好,可是真心的为余家考量,若是这院子里只有一个人不会害你,定然是我娘。”余汝认真的看着招弟,她的话说的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想要招弟牢牢的记在心里。
“那,东家也不可信吗?”
“不可!”余汝斩钉截铁的回答。
招弟扑哧笑了一声,“那长姐也不可信吗?”
“不可!”
招弟的笑容慢慢凝固,手不自觉的放在肚子上,“长姐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
余汝起身看着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娘年纪大了,眼睛不似从前那般清明,所以凡事还是靠你自己。”
余汝的话却让招弟惊心,这意思便是,以后的日子怕更凶险。
招弟的心没来由的一提,她不是喜弟怕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也不知,这肚里的孩子能跟自己多长时间。
“过几日我便离开京城,等我回来我便与我娘一同护着你,想来,该能护你周全的。”余汝眯着眼睛,语气里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为何帮我?”招弟捂着肚子不解的问。
“我也是为了余家。”余汝将窗户放下,“起风了,莫受寒。”
“长姐!”看余汝要走,招弟突然将人喊住。“我,我有一事不明,什么是福袋?”
余汝低着头,“你说身为女人最大的福气是什么?”
招弟歪头想着手来回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最大的福气,于自己而言最大的福气便是有了身孕。
“难道?”招弟猛的瞪大眼睛。
看着余汝轻轻的点头,“如此这般,至少侍郎家不会害你。”
先头夫人平白的被余生休弃,自然心存怨恨,四姨娘只是一个庶女若是逼急了不定会让四姨娘做什么疯狂的事出来。
身为女人招弟心里也明白,最难受的便是自己的位置被旁人霸占。
而大夫人收拾了四姨娘明上护了两家的颜面,可实际四姨娘身为妾氏出生不好再加上不能生育,这辈子就算余夫人的位置空置也轮不到她来做。
既没了念想,凡事就该思量如何能好好的活着。
余汝虽然走了,可是招弟的后背却发凉,这余府看似乎鲜亮实则暗涛汹涌,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却没想到这商门也这般的难过。
招弟越想越坐不住,赶紧起来抖了抖被子,想着不会有人往里面放针吧,抖了好一会儿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又想着不会有人放蛇进来吧。
自己吓唬了好一阵自己,突然想起来如今哪里有什么蛇。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这一阵闹腾的肚子好似觉得有些不舒服,招弟赶紧躺下不动弹,却也惊心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也不能像现在这般牢神。
想在这深宅大院里好好的过下去,必须遇事沉稳既要多想也要学会凡事不往心里去。
就这些光想着便就是些矛盾,更罔论真的要做了。
轻揉眉心,只觉得前路迷茫,只能慢慢的摸索过了。
余汝从招弟那出来回来也没跟余母打招呼,便回了自己府上。
如今天气渐渐的暖和,至少风没有那么刺骨,余汝回来的时候梁从高正扶着马氏在院子散步。
一瞧见余汝俩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扭头就往回走。
“站住!”余汝斥了一声,拦住了他俩的去路,“我有话要与你说。”
梁从高高高的抬着头,骄傲的就如同余汝这是在求他一般,“我与你无话!”
而与马氏的手一直紧握,因为马氏受了委屈梁从高一直在马氏屋里歇息,甚至交代马氏屋里的人直接喊马氏为夫人。
梁从高是把自己能给的里子,都给了马氏。
“既然姐姐有事寻爷,爷就去吧。如凤一个人回去,有左右陪着如凤也不觉得难过!”马氏看余汝脸色不好,立马松开了梁从高的手。
这里毕竟是京城,她这条细胳膊是拧不过余汝的大腿的。
“如凤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们夫妻一体,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梁从高重新拽住余汝的手,深情的对望。
余汝轻轻的勾起嘴角,这个时候除了这样的表情余汝想不出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撑得起自己的体面。
看看他们吃的穿的都是自己的,反而在自己的面前演夫妻情深,大约是自己太过于仁慈才让他们这边无所顾忌。
可除了仁慈,她还能怎么办。
余汝的笑容愈发的苦涩,爱啊,谁让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
“梁郎!”余汝的眼神马氏收在眼底,猛然间推开梁从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妾怕了,妾真的怕了,求求你跟着姐姐走吧!”
余汝哭的梨花带雨,那滴下的眼泪却是落在梁从高心透的刺。“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问完之后,突然抱住了马氏,“是我窝囊,是我护不住你。”
一个大男人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两个人深情的抱着,倒像是余汝是个恶人一般。
“余汝,我们和离吧。”梁从高吸了吸鼻子,突然平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余汝不敢相信的看着梁从高。
在余汝的记忆里,梁从高过惯了好的生活,便已经习惯了依附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怎么闹他都不敢轻易提离开两个字。
哪怕,他选择自残也不会离开。
“你休了我我们和离,你自在我也自在。”梁从高抬了抬声音,像是怕余汝听不懂似得。
余汝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笑了起来,“你想离开便离开,我怎会如你的意?梁从高啊梁从高,这辈子除非我先不要你,不然你休想的倒你所谓的自在。”
“既然我过不痛快了,我怎么会让你如意了?”
若是换成了以前,梁从高早就与余汝吵起来了,可现在梁从高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余汝,甚至用一种足以让余汝抓狂的怜悯来看着她。
“那我换我休了你,只一条无后便够了。你余家再厉害也至于,不顾伦理五常不顾律法,只要我活着,便一定能将你休弃!”
“那你便去死吧!”余汝吼了回来。
可不得不承认,这样不窝囊的梁从高突然让她乱了。
甚至不知道若真梁从高不管不顾的要休了自己,自己该如何,真的能狠下心来害死他吗?
“来人,给我看好姑爷没有我的命令不允他踏出房门半步!”余汝吩咐完,直接甩袖子走人。
她不敢再这这里待着,生怕再从梁从高的嘴里冒出什么让自己受不了的话来。
回的屋子,余汝屏退左右坐在铜镜前,迫切的想要看到铜镜里的自己。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耳边梁从高的声音还未散去,想起初见时候,他家道中落卖到余府为奴,旁人对自己这个大姑娘都毕恭毕敬的,只有他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你不怕我吗?”当时自己如是问他。
“怕,如何不怕。”梁从高一顿继续说道,“怕,你也好看。”
好看两个字便足以让少女怀春,余汝揉了揉自己的脸,梁从高变了自己何尝又是原来的自己。
铜镜里的那个人,眉头紧锁眼神凌厉,表情严肃,哪里还有灼灼其华的样子。
哗啦!
余汝猛地砸了铜镜,这样的女人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怨妇,不是自己,定不是自己。
“大姑娘,马姨娘求见!”余汝砸了累了,便坐下来歇息,听见下头人在外面禀报,余汝赶紧站了起来。
从地上慌忙的将铜镜捡起来,看着里面一双红肿的眼,凌乱的头发越发的心乱。
“大姑娘,马姨娘求见。”听余汝没有声音,外头的人又喊了句。
又等了一会儿,余汝还是没有动静,下头的人便对马氏做了个万福,“许是大姑娘歇下了,劳烦姨娘改日再来。”
马氏挑衅的看了一眼屋子,“究竟是歇下了,还是不敢见我,怕并不好说!”
刚将铜镜摆好的余汝听见马氏的话,气的紧紧的攥着拳头。
第二百零九章 自以为是
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挣扎似得刺痛感让余汝愈发的清明。
“啊。”因为太过于用力,直接突然掰了,血滴滚了出来让余汝忍不住惊呼一声。
“大姑娘。”听着余汝的声音不对,婢女赶紧喊了一声。
“无碍,让她在外面候着。”余汝定了定心绪,扬声回了句。
听着外头没动静,余汝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血一点点往外冒的手指,余汝的思绪渐渐清明。
至少,可以定下心来好生思量。
将自己头发收拾好又换了套衣服,余汝才出去了。
“夫人。”马姨娘如是喊道。
余汝淡淡的撇了一眼马姨娘,“不是要闹着和离?便随着旁人一起,唤一声大姑娘的好。”
马氏跟着笑了几声,“夫人真爱说笑,这事不是您没同意,这天下谁人知这个家总是您说了算的。”
余汝哼了一声去议事厅坐着,马氏倒也自觉随即跟在后面。
“说吧,背着梁从高的来寻我是有什么事?”余汝坐在主位上,轻柔眉心。
下头的人端上茶水余汝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了下来,“换成铁观音。”
余汝的动作马氏收在眼里,“夫人果真厉害,我确实是趁着梁郎睡着了特意来问夫人安。只不过,夫人的心到底还是乱了,真正的放下怎么会这么浅显的挂在嘴边!”
余汝的口味众人府里上下谁不知道,独爱信阳毛尖,有一年茶供的慢了,余汝还亲自跑了一趟。
“你来就是给我说教的?”余汝眉头紧锁,从马氏说这个府是自己做主这种话来的时候,余汝便知道梁从高定然不知道这事。
只是现在,马氏迟迟不提她的目的,反而让余汝有些费解。
“自然不是。”马氏笑着摇头,“今日我来是想请夫人可怜可怜我,给我几个铺子傍身。”
“你在跟我谈条件?”余汝瞬间反应过来,“我说今日梁从高怎么有胆子与我和离,原是你的主意。”
“如今余家新夫人进门,上下都不稳定,我自然不愿意让我的事情再给我母亲添堵,正好被你们利用了这个空挡了。”
被余汝说中马氏却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是啊,我就是这个想法。”
“天真!”余汝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母亲兄弟本就看不上梁从高,我若和离不定会大摆宴席三日庆祝。”
“是吗,可夫人舍得吗?”马氏有意所指的看向余汝受伤的指甲,“梁郎如今对我百依百顺,我总有的是法子让他真的与夫人和离,只是夫人愿意吗?”
看余汝沉默不说话,马氏慢慢的站起来对着余汝福了福身子,“姐姐,女人有时候不必这么刚强。”
“而且,大夫人或许真的不喜欢梁郎,可您愿意让京城的人看笑话吗?”
余生前脚刚娶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余汝后脚就把自己的夫君给踹了,就算余家富可敌国可堵不住悠悠众口,在旁人眼里余家真的只是能称之为,下贱的商户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许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姑娘,奴婢去教训教训她!”余汝跟前的婢女早就忍不住了,一个妾氏也敢这般耀武扬威。
余汝摆了摆手,“不必,吩咐下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并且,带着我们好姑爷,还有这美艳的好姨娘。”
看余汝有了思量,婢女自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的应了声便下去准备。
只是忙活完的时候,婢女忍不住问了句,“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州城。”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余汝让婢女去请梁从高过来有事商议。
“这,估计那人也得跟来。”如今梁从高跟马姨娘好的跟一个人似得形影不离,怕是只请一个是请不来人的。
“那便一起过来!”余汝无所谓的所了一句。
只是手里的针下的更快了。
也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动过女红了,今日也不知是什么缘由,突然间想动动针。
等着绣好了发现,上面竟然是一个梁字。
余汝的唇间不由的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原来自己爱他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余汝既然同意让马姨娘一起过来,再加上马姨娘今日算是与她谈判了,来的自然是快。
“找我们什么事赶紧说!”相对于马姨娘的满脸笑容,梁从高的脸色却不只是一个差字来形容。
马姨娘从一旁拉了拉梁从高的袖子,“梁郎,姐姐鲜少请我们过来,怕是有什么事要说,现在到底还是一家人。”
而后,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梁从高的耳边说了句,“他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将来就算分开了,旁人也说不得咱们一个不字。”
“那我就听你的。”梁从高笑着点了一下马氏的鼻尖。
俩人就当着余汝的面打情骂俏,临了了马氏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眼余汝,仿佛是在让她瞧瞧,梁从高到底有多听的她的话。
余汝垂下眼,只交代小下头人将饭菜摆好。
等着三人坐定余汝率先端起的杯子,“今日我仔细的想了想,从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为了赔罪我愿意给你们五家铺子。”
说着将契约让人端了上来,“只是京城事多,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州城的铺子,以后那个地方,我便再也不去了。”
“姐姐可真有心。”马氏抢在梁从高前头将单子接过来,仔细的瞧了几眼,赶紧收了起来。
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嘲弄,今日她特意背着梁从高提铺子的事,余汝就当着俩人的面给,在她看来余汝这是将她一军,想让她跟梁从高争夺铺子反目。
只是她还真高估了梁从高,只要自己勾勾手指,梁从高还不得乖乖的将东西奉上。
至于不是京城的铺子,马氏还真不在乎,再说余家就在京城,以后万一闹僵了,自己不定被余家排挤的几间铺子只剩一个空壳。
可州城不一样,天下谁人不知余生为了娶招弟,把州城的生意让出来不少,既州城不是余家天下,对自己也算是有利。
这般想来,余汝还是有些诚意的。
马氏高兴了梁从高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既然你有这个心说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是,如凤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大夫说以后怕是再难又孕,所以这铺子是不是。”
余汝的身子一僵,梁从高的算盘可从来没打的这么响过。
只是幸好余汝有准备,抬手又让人拿了几张单子,“既如此,那我再送她五间铺子。”
马氏看见这单子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这些单子仿佛就是一张张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年她处处低余汝一等,还不是因为手里没没底,但凡能养活自己,也不会在余家活的像狗一样。
她在心里只是感叹,余生这亲娶的是真正的好的啊,要是知道这般顺利,就该早些时候祈祷余生休了官家女。
笑着笑着大约也是觉出不对来了,话似乎也不能这般说,若不是余生让自己小产,余汝当众那般羞辱自己,梁从高也不会怜惜自己到这般地步。
果真,上天是公平的她这是要翻身了。
哗啦!
“对不住姨娘,姨娘饶命!”又上了新菜的婢女脚下没站稳,突然一崴一盘子菜全都倒在马姨娘的身上。
“你这贱婢!”如今这天气变暖穿的也单薄,这菜撒上去烫的马氏直接跳了起来。
“姨娘饶命,姨娘饶命!”婢女低着头不停的求饶。
“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赶紧拉下去发卖了省的看着碍眼!”不等马氏发难,余汝直接将人处置了。
“大姑娘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婢女被拉下去,一路哭喊!
做奴做婢的能卖到余家可以说是坟上冒青烟了,这里月例银子多吃的好不说,主子们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可能一次打赏都比旁人做一年活的要多。
这也就算了,在余家发卖出去都是犯了错的,那牙婆子也不会再将她们卖到大户人家了,那种人家规矩多,若是再犯了错人家都会怀疑牙婆子不好,以后这生意没法做了,所以这辈子也就这般翻不了身了。
余汝处罚的够狠,马氏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只能不停的喊着疼。
“好点了吗?”
“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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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能好吗?”以至于余汝问她的时候,马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余汝倒也不恼,赶紧让人请了大夫过来瞧瞧,甚至还贴心的说别去外头着了风,将人留在自己屋里待着。
马氏倒也没推迟,余汝的屋子她可是垂涎了好久,瞧瞧这摆设瞧瞧这金丝软枕,哪一件拿出来不比她屋里的好上千倍百倍。
躺在上面都舒服的叹息,这般马氏更不愿意离开,是以不能没什么大事的上,愣是叫唤的跟杀猪似的。
余汝既然将人留下了,她身子不好余汝也不能撵人,只能让府医伺候着。
也不知是床太好了还是叫唤着累了,马氏躺了没一会儿俩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看着马氏睡了余汝便吩咐府医离开,“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屋子里很快就剩下她们三个人,余汝看梁从高一脸担心的守在床上,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
梁从高下意识的便想甩开余汝,只是在看到她的脸时候,梁从高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余汝是真的好看,眉目如画含情脉脉,甚至有一种好久没有的冲动慢慢的复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余汝笑着问了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梁从高突然说了句,许久没有说过的话。
甚至,连梁从高自己都惊讶,怎么还没有忘记。
既然提起来,有些个压在心底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曾经的美好一幕幕闪现,这个时候若是不发生点什么,似乎都不合情理了。
马氏睡的香甜,任凭跟前的人闹出多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反应,旁边的香炉升起冉冉的白烟,冒出来的越多梁从高也就越失控。
昨日睡的香甜,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来的时候,马氏便醒来了。
在这个一个华丽的屋子里睡醒,马氏的唇间了忍不住勾起些许笑意。
只是,唯一煞风景的便是跟前这个男人,这么些年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吃就是是睡,变的越来越丑,要是有别的选择她早就不要这个男人了。
脑子里猛然间就冒出了余生的脸,随即赶紧摇头,那个男人就是个恶魔,离着越远越好。
至于身上烫伤的地方,也早就没了感觉,马氏揉里揉肩膀起身。
“啊!”
突然间马氏大喊了一声。
“你做什么?”梁从高被吵醒的了,不满的揉着眼睛。
“你,你这个混蛋!”可马氏一边骂着一边捂着脸哭,“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噩梦?”一看马氏哭起来,梁从高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赶紧起来将马氏搂在怀里。
只是一起身突然的凉意让他一惊,低头一看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而衣服全都仍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让梁从高心猛的一提,难道昨天不是做梦?真的与余汝在一起了?
可定睛一看地上之上自己的衣服,却没有余汝的,屋子里面也只有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道,“你是说地上的衣服啊,昨日我守在你床边太晚了,等困着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便胡乱脱了衣服赶紧睡下了。”
而后双手捧着马氏的脸,温柔的帮着她擦干脸上的累,“再说你在我跟前睡惯了,我怕你感觉不到我会不安,便想了个这样的法子,让你一翻身便能感觉到我。”
听梁从高这样解释,马氏才破涕为笑,“对不起梁郎我知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不嫉妒。”
“梁郎啊如今这我这残破的身子得你不嫌弃,已然是上天无量的恩德,若是你哪日厌烦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就当,就当给我留最后的体面。”
“不过梁郎你放心即便你不要我,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男人,从此后我便长伴青灯,日日为你祈福,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第二百一十章 摊牌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如今这般也是被余家的人害的,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起这么畜生的念头?”梁从高赶紧把马氏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马氏吸了吸鼻子,“梁郎我只是怕。”
嘘!
梁从高将手指放在唇间,“以后莫要再说这般妄自菲薄的话,不然便是伤了我的心。”
马氏含笑着点头,这事这才算完。
等着余汝回来,马氏已经起身了,她倒是不想起,可余汝说了今日要起身验收铺子,为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便先忍耐忍耐了只能。
“走日真是给姐姐添麻烦了。”难得三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顿早饭,“也不知昨日姐姐可睡好了,我这心里总还是过意不去。”
“院子里有那么多厢房,还能少了我的去处了?”余汝光低头看着眼前的饭菜,随口回了句。
听余汝这么说马氏才放下心来,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余汝跟梁从高怕是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怎么可能再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就算昨日真有人陪着梁从高,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余汝。
一想到这个关键,马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不长眼的敢在她的塌上找人,若是被自己发现,定然剥了那小贱人的皮。
而梁从高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余汝,今日的她又是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的样子,哪有昨日的柔情似水,或许昨日子不过一场梦罢了。
三人各怀心思便起身赶路,自然余汝是安排了两辆坐主子的马车,一辆是她自己用的,令一辆是给梁从高与马氏用的。
当正室当到她这份上,想来也能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般这俩人也就更放肆了,旁若无人甜蜜全然当余汝是无物。
这一路余汝倒是不急游山玩水的倒也怡情,等到了州城已经是盛夏了,余汝先将这俩人安排到客栈,她拿了拜帖去见喜弟。
喜弟早早便得了消息,可如今身子沉她是不想动弹,再说不过是一个商户的大姑娘,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将军夫人迎接。
不过收了帖子喜弟总是要安排见的,夏日的凉亭是喜弟最爱在的地方,四周放上冰块再加上偶尔有阵阵凉风吹来,倒也惬意。
余汝过来的时候,正好喜弟在躺椅上歇息。
“你这可真是会享受。”余汝远远的走来,扬声与喜弟打招呼。
本来眯着眼睛的喜弟缓缓的睁开眼睛,侧头瞧了一眼余汝,“看余大姑娘笑容满面,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轻轻的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话说的,谁人不知大姑娘情深,定然不会做寻新姑爷的事,那便是姑爷又添了美妾了”
说完冲着余汝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一句大度。
“你我之间需要这般说话吗?”被喜弟刺的余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喜弟冷哼一声捏了旁边的葡萄往嘴里喂了一颗,“不兵戎相见已是不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州城是你一家独大,做的什么保险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光赚钱,就这半年你们在京城也做了不少,赚的还不是我余记的银子?”余汝到了跟前,摆手屏退了自己人。
听余汝这话喜弟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冷,“这是我妹妹换来的,你们家那位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说的这般高尚!”
“温夫人果真豪爽,既是心知肚明便该知道,余生只是意气用事,而你我可以说是趁火打劫!”余汝一字一句,丝毫不输喜弟。
哗啦!
喜弟将手边的盘子拍掉在地上。
“夫人息怒!”左右的人立马紧张的跪了下来。
“好一句意气用事?只这一句
便可以毁了我妹妹的一生?”
“若不是你妹妹心里有我弟弟,”
“是,心里有又如何?这么些日子不都放在心里了,若不是余生故意撩拨,我妹妹又怎么会一门心思的往火坑里钻?”喜弟直接打断了余汝的话,将憋在心里的气照着她撒了出来。
“我余府当家夫人的位置,在你眼里竟然是火坑?”余汝虽然也不喜欢余生跟招弟,可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总还是觉得脸上难看。
“是与不是,你我心知肚明!”喜弟用她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招弟进了京城之后,李威隔三差五的就会着人送信来,再加上有叶玄一在京城,也总能听到一些个关于余家的事情。
每每打听到的,都是余生如何护着招弟,甚至都将长辈赶离京城。
可偏偏,纵然他再怎么护着,招弟还是一次没少的受伤。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这里面的缘由总是能想出来的。
余汝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我来不是要与你吵架的,是想跟你谈个买卖。”
喜弟干脆闭上了眼睛,“我没兴趣!”
余汝冷笑一声,“有没有兴趣,你我也同样心知肚明!”
若真心里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决绝,喜弟就该像半年前一样,对自己避而不见了。
看喜弟没有做声余汝便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为何要帮我们?”良久喜弟问了句。
“我只是我想让我弟陷的太深!”既然事情再无挽回的可能,那便就这样定下来。
如今看余生对喜弟的执念,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来。
余府家大业大她倒不担心出事,就是怕自己母亲年岁已高,受不住余生这一次次的刺激。
再则,也是为了余家无辜的血脉。
“好,我便将她交给你了。”喜弟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她是相信的。
既然俩人将此事说定,余汝倒也松了一口气,“你这么担心你妹妹,怎么京城的生意你不亲自去做?”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喜弟如是回答。
招弟便是要舍去的孩子,而放弃对余生的执念便是狼。
若不让她幡然悔悟,就算这次制止了,万一有下次下下次怎么办?
余汝了然点头大约这便是爱之深责之切,越是在乎越要放手,给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只可惜这个道理她到现在才懂。
“你放心,你对我有恩我定会好好护着她。”
喜弟还没想明白余汝这话是什么意思,余汝就已经站了准备走。
“我送你!”
喜弟说完左右的人赶紧起身扶着,余汝刚想说上句不必了,喜弟这边已经起来了,看着喜弟的变化余汝的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这是有了?”刚才喜弟躺着再加上肚子上搭着一个毯子根本瞧不出来,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肚子竟然跟颗西瓜似得那么大了。
“快八个月了!”看着自己的肚子,喜弟的嘴角不有的勾起一股淡淡的笑意。
也是没想到就温言煜回来那几日,竟然就那么巧。
本来她送走温言煜之后,便忙着招弟的喜事对自己也没那么在乎,等着将招弟平安送走喜弟这才想起来,自己有好些日子没来月事了,作为妇科大夫的她也没多想,以为是情绪太紧张了,便寻来大夫给她把把脉调养调养,谁知道竟是有喜了。
这么大的事喜弟也写了家书给温言煜,就当是给温言煜多一个动力,可从温言煜回信的言语上来瞧,似乎早就料到了。
怕是温言煜是早就这般打算的。
不过幸好有这个孩子,喜弟一直强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然估计早跑去
京城守着招弟去了。
“总是喜事,挺好挺好!”余汝羡慕的看着喜弟的肚子,手不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就在那一瞬间,余汝仿佛散发了一股母爱的光辉。
这月份大了喜弟愈发的怕热,送了几步赶紧去凉亭里待着了。
余汝自也不会计较这些个虚礼,既然将话说开了,便回客栈里待着。
不过倒是意外的很,本来早就该回到客栈的梁从高与马氏竟然不在,余汝让人也端了冰块来,学着喜弟的样子,先好生的歇息歇息。
“余汝,余汝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余汝迷迷糊糊的刚觉得要睡着了,就听着外头有人叫骂,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大姑娘,您这就太好说话了!”这些日子余汝的受的委屈婢女都看在眼里,如今瞧瞧马氏往都敢叫嚣着骂余汝了,这世上还有没有天道了。
余汝整了整衣服,“去把小厮都叫进来,今日我要与他们好好的算算账。”
“是,奴婢这就去!”一看余汝下定主意要收拾这两个不要脸的人,就是婢女走路都觉得比之前轻快。
“余汝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婢女出去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马氏跟梁从高,看这俩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婢女心一提小跑着去叫人,怎么也不能让他们伤到余汝。
“这吵吵闹闹的做什么?”余汝揉了揉眉心,懒洋洋的问了句。
“余汝你做了什么缺德事你心知肚明,还怨我们吵吵?”马氏气的掐着腰,愤怒的盯着余汝。
余汝却只是淡淡的扫了马氏一眼,“注意的你的身份!”
“你不要在这嚣张,如凤的出生是不如你好,可论起做人来可比高尚的多!”梁从高立马将马氏护在后头,一边跳着一边与余汝叫嚣。
身后马氏拿着单子塞到梁从高的手上,梁从高扫了一眼,气更不打一处来,直接照着余汝的脸扔了上去,“你这贱人,州城根本就没有这些铺子,就连衙门里都查不到,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快保护大姑娘!”婢女进来正好赶上梁从高冲余汝发脾气,心一提赶紧带小厮将人挡住。
就这几页纸还真打不疼人,余汝将挡在自己前头的人拨开,似笑非笑的看着梁从高,“是啊,我就是在骗你们,也不想想我余家的东西你们也配?”
“你这个贱人,贱人!”梁从高气的要冲上去寻余汝拼命。
可这么小厮在,怎会让他得逞,几个人结结实实的拦着梁从高。
余汝慢慢的转头看向头,“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里是州城是温家的天下,没人会将你放眼里,你俩若是将我惹急了,连口饭都不赏给你们,那死相可就太难看了。”
“姑娘,牙婆子来了。”外头进来个婢女禀报。
“你,竟然是你!”马氏惊讶的指着对方,这个婢女她记得很清楚,这不是倒了她一身菜的婢女?可她明明被发卖了的!
马氏心思一转,“你,你是在演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余汝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该发卖便发卖了吧。”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婢女点到的人无比瘫倒在地,苦苦求饶。
余汝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婢女确实是她安排的好,故意让她得罪马氏,这样才能看清到底谁是马氏的爪牙。
不过是说了个慌,说大晚上的寻不到牙婆子,只多留了这婢女一夜,她那门就一直没关过。
无论是真的马氏的人,还是想巴结马氏的婢女,一个个都来踩她一脚。
正好这次出来,余汝将些人全带着,一块端了锅!
“余氏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将我逼急了,我就休了你!”梁从高也发现不对劲来了,慌张的盯着余汝
“好啊!”余汝无所谓的笑了笑,甚至拍手让人将早就拟好的文书端上来,潇洒的写下余汝两个字,交给梁从高。
梁从高一咬牙真的拿起了笔,胳膊却被马氏突然拽住,“你可想好了,你们余家真想闹这样的笑话?”
“我有身孕了!”余汝突然来了句。
“谁的?”马氏与梁从高同时问到。
余汝只是瞧着梁从高淡淡的笑着,看着她的笑容梁从高心里越来越虚,莫不是那每夜的梦竟然是真的?
看着梁从高想明白了,余汝才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喜欢你太苦了,所有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这么彼此折磨倒不如放手,所幸老天爷怜我,赐我一子伴我永生。”
喜弟虽说已经给自己治了身子,可余汝心里一直没底,若不是马氏苦苦相逼她想她也不会放手赌这么一把。 第二百一十一章 爱情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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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都让人算计着迷晕马氏,然后给梁从高下药。
即便,她像个登不上台面的女人一般,每日半夜都得忍着不适离开,可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有孕了。
以后有这个孩子相伴,此生便无憾了。
“你想做什么?”此时梁从高也觉出害怕来了,余汝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越是这样想梁从高越觉的心惊胆颤,“我,我跟你说这天下终究是要讲王法的。”
扑哧,余汝轻笑一声,“所以,我们和离吧,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只是。”余汝的视线挪到马氏身上,“他若不余府的姑爷,你还愿意跟着他吗?”
“想想便觉得解气,但凡是我余家的东西我是一件都不会让你们带走,届时你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不知能活多少日子。”余汝说着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兴奋还拍了几下手。
“你这个毒妇!”马氏气的牙根都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余家大姑娘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余汝无所谓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对了,至于世人的眼光我还真不在意,左右我手里的银子也不会少。所以,你们赶紧签吧,不然闹到衙门着实不好看!”
这下就是没有马氏拦着,梁从高的手也颤抖的落不下笔来。
余汝嘲弄的看着马氏,瞧瞧这就是她以为已经被控制的男人,利益跟前不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余汝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梁从高看着余汝的肚子,“就当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余汝笑着点头慢慢的将写好的文书撕成一条一条的,“是说的很有道理,我总会给你留条活路不是。”
而后指了指东边的方向,“所以,我决定将你们留在温家,至于什么时候回京或者能不能回京端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温家,为何是温家?”梁从高一听急了,虽说两府也算是有些亲戚,可喜弟的狠辣他是见识过的,等他们去了温家喜弟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好日子过的。
“你们俩这么聪明,一定能猜的到的。”余汝看向马氏。
“你是想借温夫人的说处置我们俩?”马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你真懂我!”
等得到余汝的回答,马氏的心猛的一沉,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我走吧我以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碍你的眼。”
“哦,你是想饿死?”余汝蹲下身子拍了拍马氏的肩膀,“还是说想重做老本行,不过即便州城已不是余记的天下,只要我放出话去想来也没人敢冒险与我作对!”
“夫人,不,大姑娘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马氏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如今只是满心的后悔的,就不应该不知死活的挑战余汝的权威,她跟余汝本是天上地下无法相比的,折腾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余汝抬起手让婢女扶自己起来,“妹妹!”
轻声的唤着从前最恶心的称呼,“你与夫君情投意合,我一定会成全你们,上天下地让你们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马氏无力的瘫倒在地,这辈子便就这样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还记得吗?”梁从高脑子一闪突然想到了从前余汝最爱听的一句。
大概真的是因为有了身孕,有很多的心思突然就淡了,这般的话从梁从高的嘴里说出来,是分外的让自己厌恶。
“记得,我如何不记得!”听余汝这般说梁从高的心刚放下来,可余汝的声音突然一转,“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法设法的让你,真切的活着。”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在京城待着,瞧我现在,不是已经成全你了。”
抬手让人都过来,“将姑爷与马氏送出去吧。”
“你们放开我,不能这样对我!”耳边是他们像杀猪似的声音。
余汝无趣的翘着手指,从前伤到的地方如今已经长的瞧不出声原来的样子了,大概时间的威力是伟大的。
“等等!”终于在他们被拽出门的时候余汝喊住了他们。
就在那一瞬间梁从高的眼睛都激动的变红,大概是真的有一念生死的感觉。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温夫人那个人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去了那边一定要老老实实的,不然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们!”
余汝说完,摆了摆手便让人将门关上。
梁从高与马氏叫唤的声音越来越远,“大姑娘就该就他们点颜色瞧瞧。”在余汝身边的婢女,这一刻都觉得腰杆也比从前直了。
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窝囊气,总算是翻身了。
余汝笑而不语,只是捂着肚子让人好生准备准备,在州城她是不会常留的,明日一早便离开。
看余汝累了,婢女伺候着余汝歇下便到外面收拾。
临了的时候还不忘让人将客栈的院子都收拾了,去去马氏的晦气。
这边清静了,不过喜弟那边却闹腾了,马氏被拽进温家之后便吵闹着要见喜弟。
喜弟喜欢在院子里待着,以至于虽然马氏在拱门外叫喊,也能清晰的传到喜弟的耳朵里。
自从有了身孕喜弟的脾气变的很差,外头一会儿都不消停的马氏让喜弟心里焦躁的很。
“怎么一个妾氏都敢在我将军府叫嚣?”喜弟不耐烦的斥了一声。
“夫人恕罪,奴婢这就让人将她的嘴给堵上了。”婢女赶紧应了一声。
“还能堵一辈子不成?”婢女还没出去,喜弟便幽幽的来了一句。
这下倒将婢女说愣了。
喜弟看着婢女呆滞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她舌头拔了,不就一劳永逸了?”
“啊?”婢女惊讶的看着喜弟,来将军府这么些日子,还从来没见过喜弟对谁下这么重的手。
而这马氏虽说身份卑微,可毕竟是余家的妾氏,常言道大狗还得看主人。
“东家。”正巧这时候,宋嫣然进来。
“宋管事。”婢女求救的似得看向宋嫣然。
宋嫣然摆了摆手,“去办吧。”
婢女无奈的摇头,只能说这温家的主子都魔怔了吗,怎都不想后果了。
等跟前清静了喜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宋嫣然坐下。
“主子,您何苦接着烫手的山芋?”宋嫣然说着将旁边已经融化的水倒在地上,这样冰融化的还能慢些。
至于这马氏,说到底她的主子终归是余汝,余汝将这两人放在喜弟跟前,无非就是想借喜弟的手收拾这个祸害,所以无论怎样处置也都算不得过火。
只是,处置下头的人少不得要自己动气,喜弟的月份都这么大了,着实不该操这份闲心。
喜弟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就当是可怜了她这份苦心了!”
说到底余汝还是因为爱,若在她跟前总还是会不舍得梁从高受罪,是以便放的远远的,由着喜弟折腾,也许受尽苦难之后他能幡然醒悟。
自然喜弟又不能真的将梁从高如何了,余汝是作为人质将梁从高留在这,若是梁从高出事,她便反目针对招弟。
只能说,她是煞费苦心了。
“今日让你过来,是让你去京城帮帮玄一。”喜弟长长的叹了口气,京城那边已经存了不少银子了,可以花出去了。
新的生意总是要让人盯着的,可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理由。
“您是担心招弟东家那边应付不过来?”宋嫣然一眼便看破喜弟的心思。
“瞧瞧余汝那么厉害的人,总还瞧不破情爱两个字,更罔论心思单纯的招弟了。”
“可您的月份这么大了。”宋嫣然不赞同的摇头,“二翠那边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若走了就得您费心了,将军那边。”
“我自会与他交代的。”不等宋嫣然说完,喜弟便从中间打断了她的话,“正巧我想要做的,便是与送信有关!”
喜弟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如今想要寄家书都是要靠驿站的,可驿站人少路途远价格又贵,一般人的人根本用不了。
如今其他行业余记都是一头大,喜弟作为外来人根本没有机会和能力分一杯羹。
而这天下最多的便是医馆,喜弟做的保险与医馆有关,而她这展的快递也是与医馆相联系,正好没一家铺子可以当做一个收货的点,再加上她做生意也要经常送信,这般正好一举两得。
在加上与医馆合作,不需要建铺子的银钱,也能赚不少。
前些日子温言煜又来信了,战场上立了功,又封了不少地。
正好让喜弟用来种药材,这么大片的药草对于别的地方也是打击,估计用不了多久喜弟的药材在大周独大。
听喜弟说的头头是道,余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好,可看喜弟隆起的肚子,总还是放心不下的。
喜弟突然间拉住了余汝的手,“你还记得宋府出事的时候吗,你的兄弟都愿意护着你这便是血缘至亲。”
“余汝是和等身份,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怎会大老远的跑这一趟,怕是招弟的处境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看喜弟情绪上来便开始抹眼泪,余汝也只能缓缓点头。
终归是牢身比牢心强些,若是她不跑这一趟,这孩子不定能养的住。
既下定了决心动作也快,第二日一早便起身去京城。
喜弟送宋嫣然出城门,看着宋嫣然离去喜弟也说不上为什么,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一下子低落的很。
大概肚里的孩子也能感觉到母亲的情绪,也不安分的很,他这一折腾头三个月的反应又出来了,每日呕吐吃不下饭让大夫都跟着心急。
“夫人夫人,将军回信了。”这么熬了一个多月,温言煜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大夫都跟着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有人劝劝喜弟总是好的。
“给我念念吧。”喜弟躺在卧榻上,软软的吩咐了句。
婢女有些为难的看着喜弟,想着人家夫妻之间该是会说些体己的话的,她瞧了得多难为情,可等了一会儿看喜弟光眯着眼睛歇息也不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只能硬着头皮打开。
“夫人。”温言煜信上如此规矩的称呼。
“为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前些一日攻下敌军一座城池,提督大人论功行赏以请封你夫君我,为正四品中郎将,享良田千倾,估计不日圣旨便会到达。”
婢女一缓继续念叨,“皇恩浩荡,为夫感激之心无以言表,只能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了表我的忠心。听闻你生产在即,为夫在这里感谢你为我温家作出的贡献,待到入冬后我从阵前回来,一定好好的感谢你。”
“入冬。”婢女又小声的念了句,生怕瞧错了。
宋嫣然走后没两天,温言煜的信便到了,说是打完这次仗能歇上几日,正好陪着小公子或者小姐出世。
所以他们以为温言煜这次送信来是要告诉喜弟归期,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虽说战场之上的事不是温言煜说了算的,可既许诺了落这结果总是会让人觉得失望的。
“罢了,烧了吧。”喜弟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平静的仿佛并不在乎信上的内容。
不过如今虽已入秋天气还热的很,只能捧着点了烛火拿到外面烧。
“你做什么!”本来贴身伺候喜弟给扇扇子的婢女,趁着喜弟迷迷糊糊的睡着赶紧追了出去。
“夫人让烧掉。”拿着信的婢女诧异的说了句。
“糊涂,没瞧着夫人正在气头上,这会儿的话也能当真了?”贴身婢女赶紧把信件抢过来,仔细的叠好小心的放在喜弟妆头盒下。
那念信的婢女一眼眼的往喜弟身上看,瞧着这一脸平静,哪里能看出有生气的痕迹。
不过却也奇怪了,从这之后喜弟突然间就能吃饭了。
等着天气转凉喜弟的胃口就更好了,不过喜弟的情绪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直等到下头的人禀报说是宋嫣然的来信了,喜弟一个打挺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快,快拿来让我瞧瞧。”
八
二
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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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东家是想招弟东家了。”正好二翠过来与喜弟说这个月进账问题,便忍不住打趣了句,不过脚下的步子走的快,赶紧将信给喜弟送过来。
这信上说的简单,却将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宋嫣然去了京城之后,便借着送乡产的理由去瞧了招弟。说她的肚子已经显了,而且她如今是住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妾氏们是老实不敢添堵的。
虽说大夫人为人严厉些,可能瞧出来她对招弟没有恶意,而且余汝也搬到那院子里与招弟同住。
喜弟瞧了这才放下心来,宋嫣然心细她瞧的无碍那就真的无碍。
不过这上头唯独没提最重要的余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碰到缘故。
可宋嫣然又不能常去,这日子到底怎么过最后还是要瞧招弟的心思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步。
若是做的太多反而从了余生的心思,对招弟反而不好。
“给我扶起枕头来。”喜弟手放在肚子上,招了招手。
“东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二翠给扶枕头的时候,瞧着喜弟紧皱着眉头脸色不好看,不由问了句。
“无碍的,许是刚才起的猛了有点抽经,歇息歇息一会儿便好了。”喜弟笑着回了句。
“这可不成,还是叫大夫过来给您瞧瞧。”现在喜弟跟前信任的人就剩她自己了,宋嫣然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自己一定将喜弟照顾好了,尤其是邻近生产万马虎不得。
看二翠这般担心喜弟无奈的说了个,“好。”
二翠的担心她也懂得,自然不会说因为自己怕麻烦而让二翠一直提心吊胆。
再加上,二翠的性子比不得宋嫣然与叶玄一压事,可别因为这让她吃睡都不安稳。
大夫来把了脉也无事,让喜弟歇息着就是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喜弟特别想吃凉饭,小厨屋没法子了只能用大锅滚的水晾冷了,煮好的面在凉水里面过一遍,这顿饭吃的喜弟是心满意足的,好像许久都没吃过这么一顿饱饭了。
只是过了子时的时候喜弟的肚子开始一阵阵的疼,开始疼的不厉害,喜弟就用被子将肚子捂住,以为这是贪凉吃坏的肚子。
三更天的时候还起来如厕了次,可依旧没什么缓和。
等到五更天的时候,喜弟这就疼的受不住了。
外头守夜的婢女听着动静不对,推门一看喜弟蜷缩在床上手抓着床边像是压抑着什么。“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难受?”赶紧趴过去问了句。
等喜弟指了指肚子说疼之后,婢女一下子就慌了,“来人啊夫人肚子疼,夫人肚子疼!”
在屋子里一边转圈圈一边喊,不一会儿工夫稳婆一边穿衣服一边往里跑,“愣着干什么,赶紧端热水去。”
看婢女还在喊稳婆忍不住点了她一下。
婢女像这才醒来一样,抬脚就往外跑。
结果一出门被门槛绊倒了,整个人直接承大字型趴在地上。
稳婆瞧了光在旁边摇头,“赶紧出去,找几个利索的过来!”
这毛手毛脚的,万一孩子生出来让她抱在再摔倒了。
二翠那边也得了消息过来,在门外焦急的守着,只是屋子里头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怎么样了。
终于有个稳婆出来透气,二翠一把将人给拽住了,“夫人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生孩子要什么动静,动静太大还怎么有力气生?”稳婆没好气的甩了一句。
那些个没生过孩子的姑娘,总觉得生孩子疼会喊会叫的,等他们生的时候就知道了,万不能喊出来泄了气。
“那,那夫人什么时候能生出来?”二翠紧接着有问了句。
“这不好说,有的人生的快有的人生的慢,就是疼上个一天一夜都出不来。”稳婆随口回了句。
这下却是将二翠给吓到了,疼一天一夜想都不敢想。
“对了有个事得提前问一下您。”稳婆准备进屋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了,瞧了一眼屋里将二翠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句,“虽说夫人还没开始生,可我接生过这么多孩子定不会看走眼,夫人肚里的孩子怕是小不了,再加上夫人是投胎,怕是会受些罪。”
本来主事的就剩她一个二翠心里就紧张,现在一听不会顺利腿都开始打颤了,“那,那夫人会平安,一定会平安是不是?”
稳婆沉默了一会儿,“我就是提前知会你一声,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得赶紧拿个主意。”
到了那个时候,喜弟估计意识已经模糊了,大家都知道喜弟最看重的就是她身边这三朵金花,温言煜不在府里自然而然这大事就得让二翠做主了。
二翠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您先进去,如果,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东家的身子最重要!”
二翠不敢说什么保大保小,总觉得太过残忍,只能换一种说法。
她想,温言煜对喜弟那么好,就算是温言煜回来了,最想留住的一定会是喜弟的。
稳婆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要是寻常的人都是先保小的,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远在边关的温言煜会不会生气。
不过稳婆到底没说什么,便赶紧进去守着去了。
稳婆一进去二翠腿软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抬头看着渐渐亮了的天边,怎觉得今日的时间过的如此漫长。
“将军,将军。”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就听着身后又动静。
回头一看竟然是温言煜回来了,二翠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就送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喜弟,喜弟!”二翠这一哭可把温言煜吓到了,把刀扔往旁边一扔,直接往屋里冲。
“将军不可啊!”新来的士兵赶紧将温言煜给拦住了,这女人生孩子是血腥污秽之地,尤其他们上战场的,万一被冲撞了运气那可就是命大的事了。
“滚!”温言煜上来对着拦的人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踹,那是拼了命的往里冲。
“将军,将军!”被踹的摔倒的人不死心想要拦住温言煜。
被原本的护院瞧见了,直接把他们给拖走了,“兄弟啊,一看你太年轻了,咱们将军在夫人面前就是孙子,孙子老祖宗尽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对方总还想反驳句,可又不知该怎么说,若真孙子端屎端尿的都该伺候,比这生孩子干净不了多少。
“行了兄弟赶紧回去歇歇,将军这一脚可踹的不清,以后可得吸取教训,在咱们将军府夫人才是天。”
“您怎么进来,赶紧出去!”外头人念叨什么都传不到里头来,这会儿喜弟已经生开了正是关键时候,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要不是温言煜冲进来撞翻了血盆动静太大,稳婆也不会回头。
“喜弟,喜弟!”温言煜小跑了进步,用力的握住了喜弟的手,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喜弟的跟前。
喜弟慢慢的睁开眼睛,唇间勾起淡淡的笑容,“我便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说不上为什么,喜弟总是坚信在温言煜的心里,自己一定是最重要的。
“我还是晚了,晚了!”温言煜看着喜弟这么难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喜弟慢慢的摇头,“一切,刚刚好!”
啪!
正是温情的时候,稳婆直接一巴掌拍在喜弟的身上,“夫人不要分心,赶紧用力孩子卡住了!”
稳婆这么一喊吓的喜弟再次闭上眼睛,温言煜在旁边也跟着使劲,喜弟倒没出什么声音,温言煜一直嗯嗯跟不停。
稳婆的嘴动了动,有好几次都说想要是温言煜憋不住了,提醒赶紧在外面蹲蹲茅坑。
也幸得喜弟这胎凶险,不然这话肯定是说出去了。
哇哇!
终于在喜弟觉得用尽力气之前,听见了孩子洪亮的哭声。
“恭喜将军夫人是个小公子。”稳婆双手拖着孩子总算是松口气了。
喜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哇!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盖过了孩子的哭声。
本来给孩子清洗身子的稳婆都愣了,此刻温言煜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比孩子还哭的伤心。
有些温家的老人瞧见了忍不住捂住额头,当初温父温母去世,温言煜哭丧都没哭的这么惨。
稳婆的手不停的抖啊抖,瞧温言煜的态度这是不喜欢孩子?
明明是个小公子还这么不满意?
“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生孩子了,再也不生了!”等温言煜缓过这口气,抽抽搭搭的总算把心思表达出来了。
稳婆这才松口气,“原是将军心疼夫人了,不过多子多福头胎大多都会难生,多生几次就好了。”
温言煜一听喜弟还要多受几次罪恼的直接站了起来,手指稳婆恶狠狠的说了句,“毒妇!”
已经累的没精神的喜弟,此刻只能硬撑着胳膊拽了拽温言煜的袖子,“丢人。”
喜弟这一开口,温言煜一下子泄了气,坐在地上又开始哭了起来。
连着有三日,就听着将军府内大人小孩没日没夜的哭,开始喜弟刚生乐孩子身子弱没那么多精力,怎么缓和过来喜弟只要一听见温言煜哭,抓起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砸温言煜,“我这活的好好的,你给谁哭丧呢。”
“不许这般说自己!”上一刻还哭的喘不过气来的温言煜,在喜弟一发脾气的时候,立即乖的更只猫似的在喜弟跟前蹭。
本来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一般喂孩子的事都是寻的乳娘,可喜弟总是要亲力亲为的,每日被温言煜这么气着,喜弟以为得会回奶,没想到这好的都吃不完。
什么产后抑郁都没找到她,一个月子坐下来,真的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喜弟,整个皮肤捂得白皙透嫩,脸颊红润有光泽,甚至喜弟的都觉得自己好像也长高了。
满月的时候温言煜的意思是大操大办,可喜弟却是强烈反对。
如今温言煜已经是正四品不小的官员了,再加上这么年轻前途无量,若是大操大办怕是会来不少人。
若是品级的低的也就算了,要是来些个品级高的,总还要让人家瞧瞧孩子的。
本来刚出生时候被温言煜那一惊一乍的有点吓到孩子,只要一离喜弟的胳膊肘就睡的不安稳,再突然围着那么些人,再吓出毛病来。
“男子汉胆子这么小。”温言煜不满的哼哼,不过还是按照喜弟的意思办的。
满月这日也就是家里这些人摆上几桌子,就连知府那边也没有知会,不过那边总是有心,打了一对纯金锁给送来了。
“将军,小公子的名号可取了?”席上账房先生问了句。
这还真把温言煜给问住了,这个月子里闹哄哄的竟然将这事给忘了,“这孩子清晨出生,我瞧着就叫破晓吧。”
“温破晓,温破晓。”账房先生默念了两次,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最终转向喜弟,“夫人,您觉得呢?”
喜弟现在都懒得看温言煜,“愿意叫破晓怎么自己不用这个名字?”
破晓破晓怎么喊怎么觉得难听,而且还这么随意,听听温言煜这名字,一瞧当初定是精挑细选过的。
“我,我倒是想改,可不是这个时辰出生的。”温言煜赔笑倒。
“照你这个意思,你是午时出生的便该叫温太阳是吧?”喜弟说完突然笑出声音,温言煜这个样子还真是欠太阳。
“这个名字不错!”温言煜的眼睛一亮,拉了凳子坐在喜弟跟前,“我就用这个名字了。”
喜弟无力的翻着白眼,不过外头吃席的士兵反应更大,一个个恨不得将头钻进地缝里去,他们的将军定是中邪了。
倒是护院们一个个淡定的吃着席面,左右温言煜比现在孙子的样子他们都见过,不过是个名字算不得什么。
最后孩子的名字还是按照温言煜取的,不过叫温晨晓,在温言煜的坚持下,破晓俩字便成了孩子的乳名了。
因为都是家里人不彼此心里都有数,喜弟这刚出月子也是容易乏的,便早早的吃过饭让人将席面收拾了。
“你说这小崽子会做梦吗?”回到屋里,温言煜趴在床边看着温晨晓的睡宴! 第二百一十三章 满月
啪!
喜弟气的一巴掌拍在温言煜的头上,“再让我听见你不尊敬你儿子,我跟你没完!”
温言煜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他是我儿子我尊敬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怎么对你的老子你就怎么对他!”喜弟气的揉着眉头,这些日子越发的觉得温言煜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尤其是对孩子,不闻不问的好像不是他的一样。
自然喜弟这话说的过分,温言煜张了张嘴想反驳的时候一对上喜弟的眼神立马笑了起来,“好,他是我老子。”
手慢慢的抬起点了一下温晨晓的胳膊,“哎呀,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祖宗了。”嘴里面念念有词。
“喜弟你累了吧,赶紧躺下!”喜弟刚看着温言煜开始关注孩子了,心里多少有点欣慰,结果温言煜一抬头看见喜弟,又重新围到喜弟跟前。
“你能不能别老管我,我这么大了用得着你?”喜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过这会儿也确实乏了,便合衣躺在床上。
温言煜在后面赶紧给喜弟拽了拽被子盖在喜弟的肚子上,“如今天气变寒,万不能大意了。”至于喜弟说的话,根本就没往脑子里收。
喜弟干脆闭上眼睛,倒是抱了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看喜弟没反应了,温言煜才重新将视线放在温晨晓的身上,第一眼瞧这孩子还挺丑的,没想到越看越觉得好看。
温言煜探出手来,点了点温晨晓的小胳膊,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这一碰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温言煜的手直接不舍得收回来了。
“你不将他吵醒你不罢手是吧!”
喜弟突然出声吓的温言煜浑身一哆嗦,而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堆起满脸的笑容,“我,我怎么会这么想。”
搓了搓手不自然的收了回来,“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上封信是骗你的,一定会尽全力赶回来?”
“太刻意了!”喜弟没好气的说,好巧不巧的偏偏在那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温言煜一直暗中与府里的人联系,这个事喜弟也不是不知道,不然每次发生什么事温言煜都能及时掌握信息,那个点写信却也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肚子里的孩子。
“咱俩这能不能算得上是,心有灵犀?”原本喜弟还挺严肃的,却不想温言煜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本来已经坐起来的喜弟,直接躺了下来。
“给你瞧个东西。”温言煜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凑了过来。
“什么!”喜弟懒洋洋的问了句。
只是当看清楚温言煜拿的东西的时候,喜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哪来的这个东西?”喜弟直接掀了被子盖上,还警惕的四下张望,生怕被旁人瞧见了。
“无碍的,在咱们院子里说话,你且放宽了心便成。”温言煜笑着说了句。
饶是如此喜弟也没有放松警惕,四下张望,等着确实没瞧见动静之后,才慢慢的掀起被子的一角朝里面看了一眼。
温言煜拿过来的是一个扎满了密密麻麻针的小人,上头写的是想要诅咒人的生辰八字。
喜弟透了一点点光仔细的瞧着,上头的余生二字格外显眼。
“你这是要做什么?”喜弟看完立马用被子将这小人捂的严严实实的。
这厌胜之术素来都是各朝的禁忌,即便所有人心里都觉得这一定不会有什么作用,可没个人都是提厌胜而色变。
温言煜作为朝廷的官员,公然在私府藏这个东西,若是查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温言煜却没有喜弟表现的这般紧张,“听闻前些日子你情绪不好,我便在府里寻了寻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有,谁知道就在余家寄养在我们在马氏院子里寻到了这个东西。”
“怎么可能?”喜弟直接反驳了句。
总觉得温言煜这话有漏洞,既然是自己的身子不舒服,怎么查到的东西与旁人有关系,自然就算碰巧了,那马氏身份卑微,如何知道余生的生辰八字。
“怎么不可能?”温言煜反问一句,“如今那妾氏口不能言,旁人对她自然少了分戒备,但凡是她想要的或者想打听的,总会有法子的。
换句话说,成日里什么都不做,光听着下头的人嚼舌根,也能听到很多东西。
喜弟始终摇头,温言煜的理由还是不能说服自己。
温言煜恼的敲了一下喜弟的额头,“还瞧着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到这个时候便傻了,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派人去余府要说法!”
不管上面诅咒的是谁,可这东西毕竟在温家查出来的,万一被有心知道了依旧温家倒霉。
说句难听的,温家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马氏是余府故意派来陷害温家的。
“这上面原本是写的我的名字吧?”喜弟慢慢的掀起被子,就马氏的地位想来没有资格知道任何人的八字,还敢做这东西八成紧紧只是为了泄愤。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还是自己。
温言煜没有答这话,“听说现在寄东西快了,从州城到京城可用得了半个月?”
“足以!”喜弟自是有这样的自信。
温言煜将小人装进准备好的盒子里面,“宋嫣然仔细,叶玄一脾气大让这俩人去余府闹上一闹,压人的队伍肯定走的慢,正好可以多在余府待几日。”
把东西放好温言煜也还不放心,又找了把锁把盒子给锁上。
“不必!”喜弟抬了抬脚,寻了个更舒服的点的姿势睡着。
“你就别嘴硬了!”温言煜敲了一下喜弟的额头,“你以为我没注意,这一整日里一直魂不守舍的往外头瞧,你是在等招弟的信吧?”
孩子过满月这么大的事,招弟这做姨母的不说要准备多么贵重的礼物,就是送句话也行啊。
打从清早喜弟就开始盼,一直到这个时辰了也还没有动静,估计是不会来了。
自然招弟是个心细的,真有东西有送一定提前算好日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晚了。
如今招弟连这么大的事都忘了,要么就是行动不自由,要么就是忙的无暇顾及。
可偏偏,无论从宋嫣然还是李威给送来的信上,都未曾提过招弟会样这样的处境。
“不必折腾!”喜弟咬着牙直接拒绝了。
此刻她心里是恼的很,倒也不是恼招弟不把孩子放在心上,而是恼招弟的执迷不悟!
余汝尚且还懂得放手,为何招弟是越抓越紧。
温言煜拍了拍喜弟的肩膀,“我已经吩咐乳娘在厢房候着了,她们随叫随到!”
本来喜弟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出不来,被温言煜一拍浑身打了个激灵,再一听温言煜的话,喜弟上去就踹了一脚,“滚,别想看我笑话!”
她的孩子她要自己喂,绝对,能控制住自己沉住气。
大约温言煜说的没错,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是妹妹,她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招弟哪一日累了,自己可以张开怀抱让她无所顾忌的回头!
“对了,你这办什么邮局是吧,我们提督大人都知道了。”瞧着时辰还早,温言煜与喜弟又转移话题了。
“嗯!”喜弟懒懒的应了声音,虽说只有几个月的光景,可是已经初具锥形了,
再加上一些外头的医馆纷纷主动想要与喜弟合作,这样更能让喜弟事半功倍,只要派懂得的人指导便是。
“我们提督大人让我给你提个意见。”温言煜清了清嗓子,坐在喜弟的跟前。
一听是意见喜弟一下子来了兴致,“哦,你倒说说你们提督大人都说了什么?”
“我们提督大人很是生气!”温言煜沉着脸演着提督的样子。
喜弟的心立马沉了下来,都说商不与官斗,无论是保险还是邮局,喜弟都是以造福百姓为理由打通官府,若是官家反对,以后这怕做不下去了。
“我们提督大人说了,原本军营的事都是要走驿站的,现在从你这都能寄出去,万一有间隙借着送家书的名义送出情报去该如何是好?”
温言煜这么一提,喜弟只能沉默,这样确实是个事,原本她想着最需要的送信的地方便是边关,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可若是放弃又觉得可惜。
喜弟眼睛一亮,“我倒是有个主意,时候在军营跟前我会单单设一个邮局,但凡送信的人都要用邮局的纸和笔当众写,这样既可以满足了将士们的需要,也可以防止有心人从中作梗了!”
温言煜紧皱着眉头,在喜弟期盼的眼神下终于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到法子的。”
“放心吧,我们提督大人是正儿八经的武将没这么多心思,听了之后只是拍手称好,这也算是解了将士们的思乡之情,是天大的好事,是我想到这一成,怕万一出事连累到你。”
听温言煜这么说,喜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事不宜迟,赶紧坐起来。
她这边刚有反应,温言煜这边就已经着手准备笔墨,“正好招弟的事一并交代了。”
“你是愈发的会算计了!”喜弟忍不住感叹了句。
他这是将每一步都算到了前头。
温言煜干笑了一声,“我只是喜欢在你身上用心,比你自己还要用心。”
说着直接将被子抱了起来。
“你折腾被子做什么?”喜弟怕惊动了温晨晓在旁边念叨了句。
温言煜的手却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刚才在里头藏针了,万一掉在被子里扎到我孩子怎么办?”
听温言煜这么说,喜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那个人的性格确实是难琢磨的很,有时候将关心挂在嘴上,有时候却放在心里。
看着对孩子毫不在意,可真要出点什么事还是他还是能想在前头。
这次温言煜回来的日子最长,一直到孩子过了百岁才动身离开,那时候又临近年关了,不必温言煜主动她也懂得温言煜过年的时候定回不来。
喜弟将人送出城门,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清楚的感觉到,所谓的打打闹闹平平淡淡的,并不是真的生活。
以前的三个月,就当是难得偷的闲。
“瞧你怎么落泪了?你放心我这次用不了多少日子,便能回来,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们过好日子!”温言煜临走的时候,单手将喜弟搂在怀里。
穿着盔甲他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高大,喜弟靠在冰凉的盔甲上,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你瞧你,若是咱们破晓跟你一样这般爱哭该如何是好?”
“是晨晓!”喜弟一抹眼泪,不由的反驳了句。
温言煜立马仰头笑了起来,可却在喜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言煜突然翻身上了战马,“那你跟晨晓等我回来!”
双腿用力一蹬,马接着跑了起来,那话便是让风捎到喜弟的耳朵里。
将军都走了,下头的人赶紧往前追,不过是片刻留给喜弟的只剩下飞扬的尘土。
一直跑出五里地温言煜才勒住缰绳回头望去。
“将军,您怎么哭了?”左右的将士好奇的凑了过来。
“胡说,你风沙迷了眼睛!”温言煜厉声斥责了句。
左右的人立马跟着点头,想想也是温言煜可是铁血汉子,流血不流泪!
“将军,那您怎么还流着?”过了一会儿,左右的人又看出温言煜的不对来。
“风沙还没出来。”温言煜如是说。
左右的人担心的看着温言煜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怕是难受的很,“将军,我帮您吹出来吧。”其中一个鼓足勇气说道。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温言煜这话的时候,已经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怎么觉得咱们将军就是哭了!”其中一个小声嘀咕了句。
旁边那个立马符合的点了点头,果真如听说的一样,他们将军是妻奴!不过就是个分离,还能伤心到这个地步,看来是奴到骨子里头了。
而另一边,喜弟与温言煜吵了三个月的架没影像喂孩子,可温言煜一走喜弟突然喂不了了,大夫说喜弟这是伤心过度气血不顺,一定要放开心思,不然将来容易得病。
喜弟是妇科大夫,这些大道理她自己都懂,可却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遍地开花
尤其是每每回到家里,总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甚至连孩子哭的时候都觉得像是有了回音。
不过这日子总是要继续的,尤其是京城传来招弟小产的消息的时候,喜弟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生这么大的事宋嫣然与李威都送信来解释,只是他们的解释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可笑,更罔论是对自己交代了。
喜弟着实想不明白,李威遮掩也就算了,为了宋嫣然也为招弟小产的事含糊不清。
温言煜给她那边送了理由,宋嫣然至少与去了余家得有两趟了,却没有一次给自己有用的消息。
“东家,您要去京城瞧瞧吗?”二翠看着喜弟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出了这样的事,二翠私下给叶玄一送过信,叶玄一那边只说了句一言难尽,便再只字不提招弟的遭遇。
连自己都觉得憋的慌,更何况是喜弟。
“不去!”喜弟抱着温晨晓在屋子里转悠,“对了,你给叶玄一送信,让她不必在京城里待着了,去旁的地方转转。”
“这,玄一走了,那嫣然呢?”二翠有些不明白喜弟想做什么,不由的又问了句。
喜弟微微拧眉,“宋嫣然暂且留在京城,我还有事要安排她。”
二翠以为喜弟这是要出手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谁知喜弟接着来了句,“等她忙完了,接着回来。”
二翠这下是真糊涂了,喜弟这是不打算管招弟了?可想想也不能啊,喜弟这么在乎招弟,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
晃悠了会儿瞧着温晨晓睡的安稳,喜弟将孩子放下,穿上袍子出了门。
如今正是冬日寒风刺骨,喜弟一出来立马冻的打了个喷嚏。
“东家,您去做什么?”二翠不知道喜弟要做什么,赶紧追了出去。
倒是喜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铺子里那么多事你赶紧去忙吧。”
拽了拽袍子,脚下的步子走的快些,二翠在门口瞧了一会儿,看喜弟并打算出门只是在院子里转转,二翠才放心回了铺子。
喜弟去的是梁从高的院子,对于梁从高这个人其实也算不得印象深刻,总共也没有见几面,虽说养在他们院子里,可他们一来喜弟让人直接拔了马氏的舌头,一下子将人给镇住了,也没出得什么乱子。
只是大半年的光景,现在的梁从高只能用瘦弱骨柴来形容,双眼塌陷无神显得颧骨很高。
此刻他正坐在马台上,抱着酒壶喝酒。
对于用度上,喜弟从来没有苛待过她的,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锦衣华服。
“想回家吗?”喜弟如是问。
梁从高的眼神微微的转了转,“家?”梁从高慢慢的摇头,“我没有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喜弟再次问。
梁从高立马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没有。”
天大地大,此刻竟想不出有哪个地方能是他的容身之处。
喜弟扑哧笑了一声,“可这是温家,你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不是?”
梁从高摇了摇酒坛,里面空空如也早已喝完,哐当,梁从高将酒坛扔到了一边,突然捂着眼睛哭了起来,“是啊这是温家,温家!”
突然激动的锤这地面,“我当然知道这是温家,可是你们有什么权利处置我的如凤,你知道吗她笑起来的声音有多好听,就像清脆的百灵鸟儿。”
喜弟看着梁从高痴迷的样子,马氏是唱曲的声音自然会好听,不过喜弟还是想象不出来,一个像鸟叫一声的声音,有什么知道他这般,牵肠挂肚的。
“可是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我看着她日渐消瘦而无能为力,就因为你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疯疯癫癫,却什么都做不了,你们是畜生是人间的恶魔!”
看着梁从高这么愤怒,喜弟无趣的拽着自己的袍子,“这话说的我并不赞同,你们不过是余家送来给我解闷的下人,我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若是你不服大概也只能怨这老天爷没是给你们好的出身罢了!”
“出身卑微?下人?”梁从高默默的念叨,“你胡说我是余家的姑爷,你知道余家吗,余家可是大商第一大商户。”
“你都说了,这是余家跟你一个姓梁的有什么关系?”
喜弟轻偏偏的一句话,却重重的敲在梁从高的心里。
他姓梁不姓余,所有的东西都是余家的,就连他的孩子将来也得姓余。
“我若是你,我一定好好的巴结余汝,毕竟余汝高兴了才有可能也赏你个开心。”
“滚,滚!”梁从高跳了起来,疯的踹着他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余汝这两个字,就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一辈子想逃离却没有勇气逃离的梦魇。
“去把咱们的余大姑爷,送回余家!”喜弟转身悠然的说了句。
看这梁从高疯疯癫癫的样子,本来她还想着明日再送现在看来,已是完全不需要了。
“不,我不回余家,不回!”梁从高挣扎的叫喊着。
原本他身子好的时候力气都不大,更何况现在瘦成这样,让护院几下就给按住了。
出这么远的路,也就带点路上换洗的衣服,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带足了银钱,什么东西能买不到。
现在喜弟做的是正儿八经赚钱的生意,再加上温言煜晋升这么快,喜弟现在终于可以用财大气粗来形容了,长工们出门的银子,自然不用算计。
回想起那时候一个铜板都不舍得花,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都说有钱的人会越来越有钱,因为做的大了,这般赚点那边赚点,这一笸箩便是好多银子。
至于余汝,她答应自己的事情没办到,那就别怪自己了。
外头再刮着更猛烈的风,一回到屋子仿佛就能隔绝了一切。
看着温晨晓的睡颜,喜弟的唇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未来为何,全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上,不悔从前不惧以后,总是会想出过下去的以后来。
许是想通了就在一念之间,送梁从高的走的时候,喜弟还让人放了炮仗,闹出了很大的阵仗来。
对外喜弟也只说是她将余汝的肚子给看到的,余姑爷只是来感谢她来了。
外人又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只是那些身子不好的女子,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便求到喜弟门下。
喜弟倒是来者不拒,中医博大精深,若是血气不足护着是宫寒的症状,多是能瞧好的,除非是那种长肿瘤的,偏偏这种是喜弟最擅长的。
这种事一旦传开了,慕名而来的会有不少人,喜弟这可以说是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尤其是那些人将喜弟传的神呼呼的,有的甚至会说喜弟会出一股白光,而就是这股白光能给人看病。
这下,喜弟更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了,不出半月的时间,都传到州城以外的地方。
因为每日来的人多,喜弟不得不更州城的医馆重新签订合约,他们专门开了女子医馆,里面出了大夫都是女子做活。
喜弟又教了几个徒弟,像什么简单的肿瘤他们是能看出来的,这样喜弟只接需要只做手术了。
这边人一多保险也就让是大家注意了,有几个来了查出问题了,拿药直接不收银子的,看的旁人直羡慕。
可得了病的是不能买保险了,有一些家境不错的,便给夫君买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终于保险这东西算是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因为有了这女子医馆,各医馆的多卖出许多药材,从前与喜弟只是名义上合作,现在是实在要分给喜弟银子的,甚至他们的人也直接喊了喜弟为东家。
自然喜弟不会真分走他们多少银子,而是要求每个参与的医馆都要添上温家的名号。
一时间之间,温家医馆是遍地开花!
自然,一些远的医馆本来还在犹豫的,这下都是下定决心加入喜弟的阵营。
毕竟人家那些合作的,算在医保城里面,那些女子在喜弟这开了药,若是嫌沉可以少买些药,只拿着房子回家乡开药便成。
只是这样调理的人,吃药少则得吃上半年的药,大多会选择做会员,人家回家乡买药也肯定是要买医保城里面的,那些不加入喜弟阵营的人,可是要少不少病人。
再加上保险跟快递办起来,他们吃的亏就更多了。
现在叶玄一正在巡视他们下头的铺子,估计她所到之处,所有的医馆都会挂着温家的名号。
现在温言煜的封地越来越多,他们的药材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可以预见以后大周的医馆数喜弟这一家独大。
当然为了方便管理,但凡跟喜弟合作的医馆,都要签订苛刻的合约,只要是有人违反的了规定,喜弟有权利收了他的铺子,要求赔偿。
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想新开医馆的人,除了跟衙门签好合约,还得跟喜弟这边通好气。
铺子展越来越大,邮局自是格外重要,喜弟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能让通讯更快一些。
“东家。”这日,喜弟做完手术逗温辰晓,便瞧着二翠急急忙忙小跑着过来。
“你这是出的什么大事了,让你都能急成这样。”喜弟扫了二翠一眼,继续逗着温晨晓。
“主子是出事了。”如今刚开了春,天气乍暖还寒,却把二翠急的满头大汗,“咱们送余姑爷的人全被官兵给扣下了。”
把梁从高送出去之后,不想这斯着实不省心,每日都要酒喝不给就脾气,成了把了绑着也不是个事,偶尔便如他的心意。
可这酒喝多了着实没好事,醉一日病三日闹的一个多月了连京城的边都没碰到。
这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胆大包天,竟然个押送粮草的将士给起了冲突,生口角不算梁从高竟然将人家的米袋子都给捅破了。
米撒了一地就算再收拾起来,里头也和了沙子了。
这些米可是要给那些为了大周抛头颅撒了血的将士吃的,这些人气不过直接把人给扣住了。
二翠说的着急,喜弟却不急不缓的摇着手里的拨浪鼓,“你着的什么急,难不成是咱们的人不知深浅冲撞了将士们了?”
“这倒没有!”来的时候二翠都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闹事的只有梁从高一人,对于温家的人人家都说对官兵都是毕恭毕敬的,只不过两边闹起来的时候只是从中劝了几句而已。
“可东家虽说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可闹出这些个麻烦事来也着实不好,也是这些人怎么这么糊涂了,余姑爷那么瘦弱的人,他们还嗯不住至于闹的毁了粮草吗?”二翠忍不住念叨了句,总觉得出了这样的事会拖温言煜的后悔。
倒是喜弟好笑的看着二翠,“既不关我们的事便不必往心里去,至于余姑爷毕竟是客,在外人跟前动手那咱们成什么了?”
看二翠还想说话,喜弟摆了摆手,“你开库房,毁了多少粮草咱们双倍的送过去,记住,只将咱们的人领回来便是。”
二翠狐疑的看着喜弟,“东家,我怎么觉得您早就料到了?”
“我又不是诸葛在世,哪有这本事。”喜弟随意的应了句,便只专心逗弄温晨晓。
本来小孩子瞪着眼光盯着喜弟手里的东西,大概是想着这东西怎么会声,只是当二翠走后,温晨晓突然笑了起来,嘴咧的比任何时候都大,整个牙龈都笑的露了出来。
“你在这乐的什么劲。”喜弟笑着轻点温晨晓的下吧,不过这么瞧着,这孩子一笑像是跟温言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你个小狐狸!”喜弟没来由的念了句。
自然这次的事确实是喜弟安排好的,前些日子温言煜在信里提了一嘴,说是会有人押送粮草去边关,而出京城的官路那就一条,只要在他们进京城之前碰到就行。
至于冲突,喝了酒的人大多不知道他们都说什么,尤其是梁从高心里憋着气,不需要挑拨很容易就冲动起来。
而那些将士们也都血气方刚难说话的很,这次送梁从高的人里面喜弟安排了一个激灵的,闹出这动静已经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