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盯上啦
天越来越冷。
江雪去找过方小红，买过两个卤猪肘，然后就没怎么出门。
这个时候，江雪很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的买了蜂窝煤，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就算在家里不出门也够呛。
天一冷，姜大娘怕江雪碰冷水对身体不好，江雪也懒得炒菜，想起之前在杂货铺看到过铜锅，便换上厚实的棉衣棉裤出门去。
棉衣棉裤是姜大娘做的，布料是江雪从空间里拿的，颜色和手感当然不用说了。
姜大娘误会是省城货，江雪也笑笑的默认了。
“方大娘，小红在家吗？”
江雪出门了本来想直接往杂货铺去的，但想起来方小红今天好像休息，就打算喊上她一起。
毕竟陈军是方小红的对象，把她喊上更合适一些。
来过三四回，江雪已经熟门熟路了，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忙活的人影就笑着扬声问。
方小红正在屋里缝棉被呢，早上把被套拆卸洗了，这不刚烘干就准备缝上，才缝了半截就听到江雪的声音，她连忙伸着脖子往院子看。
方大娘正在院子的水龙头里刷洗呢，一看江雪来，笑的热情：“江同志来啦，小红缝被套呢，你快进屋去。”
边说着，边朝屋里喊：“小红，小红，江同志来找你啦。”
“哎~”方小红棉鞋都没有穿好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江雪，快来，快和我进屋。”
方小红家条件不错，虽然是和三家邻居一块住在四合院里，但方小红家分的是正房三间屋子，同院里的邻居多年相处的都很好。
她家里桌椅板凳都是成套的，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小她几岁还在上初中的弟弟。
父亲是家具厂的老师傅，母亲又在街道工作，一家除了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各个都在上班，还都是正式工。
家里条件好，又是只有她一个女孩，自然是疼惜的紧的。
方小红大哥有单位分房，结婚了就早早搬到单位家属区去了，不过结婚快七八年了都没孩子。
因为没孩子，她大嫂对方小红疼的不行，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会给五块钱的零用钱，时不时的发的票券也会给上一些。
二哥钢铁厂的工人，二嫂的小学老师，也住在单位分的房子，有两个孩子，但一个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爷爷奶奶家，所以会给十三块钱的伙食费，还会每个月给方小红两块钱的零花钱。
三哥去年刚结婚，还住在家里，夫妻两人一个月交二十块钱的伙食费，给方小红三块钱的零花钱。
方小红自己本来也有工资，她不交伙食费还每个月有零花钱，这么一来，倒是存了不少的嫁妆。
江雪知道这些的时候，惊讶半天，要知道，这个时候重男轻女就不说了，每个月这么给小姑子零花钱的，还真是没听说。
这也从中得知，方大娘厉害，要不然，三个媳妇还能这么服气的乖乖给钱？
方小红热情的把人拉进了屋，准备倒水呢，就被江雪拦住了。
“小红，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情的。”
江雪笑笑道：“你有空没，陪我去杂货铺买点东西。”
“有空，我今天不上班，有空的。”一听是去杂货铺，方小红哪里有不愿意的，连忙应声。
“那我们这就走吧。”
从江雪被拉进屋到两人携手出门，前后不到五分钟。
方大娘一看，笑着叮嘱了两句，也就由着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出门去。
邻居看到过江雪两次，这会便好奇的问：“方婶，那女同志是谁啊，瞧着和你们家小红关系挺好的。”
要不是方家三个大的都结婚了，小的又太小，邻居都要以为这是方家哪一个小子的
“那啊，是街道新搬来的江同志，和我们小红一见如故，两人是好朋友来着。”
“多大啦？有对象没有？”
前一个问罢，后一个也跟着好奇。
“在哪里工作的？家里几口人啊？”
方大娘看着院里的两个邻居，笑了笑，道：“江同志今年二十了，我听我家小红说还没对象，不过不是我说啊，江同志是大城市来的，家里条件好，肯定眼光也是高的。”
邻居一听，脸上讪讪的，却也不得不认同的点头。
但有个邻居也说道：“这个，年轻人嘛……”遇上个喜欢的，家里再反对还能拗得过自己愿意？！
方大娘大概知道两邻居的想法，这是看上江雪了。
也不奇怪，江雪模样好，长的白净，穿戴又不差，就不说之前来的衣裳都是不重样的，就说今天穿的棉衣棉裤，料子一看就是省百货大楼的货。
还有，上上次送她家小红的炸丸子，还有，之前送的香皂，前两天去小红上班的饭馆买卤猪肘的时候还给带了半斤糕点。
虽说这些个东西方家也不是买不起，但是江雪这样的大方和善的姑娘，谁不愿意和她来往呢。
每次江雪来，客气又有礼貌，声音甜甜的，说话大方得体，方大娘还就喜欢自己闺女和江雪交朋友。
江雪可不知道自己被方小红家邻居给盯上了，要不然一定会惊诧，毕竟她才刚二十岁。
“江雪，你前两天给我那糕点可太好吃了，我昨天去了百货大楼都没瞧见。”
江雪闻言笑道：“你要喜欢啊，等我同学下次来，我让她带两斤。”
那糕点可是后世金玉楼的鸡蛋卷，薄脆香浓可口。
方小红一听，眼睛就亮起来：“真的啊？”
“这糕点多少钱一斤呢？”
江雪想也不想的说：“这糕点其实不是百货大楼里的货，是老师傅的手艺，一个月就做那么四五十斤，没得关系见都没见过。”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有关系也得提前预定，一斤要六块钱，收一斤粮票。”
这点，江雪可真没夸张，金玉楼的糕点，一盒卖两三百来着，一盒还没一斤呢，她说这价钱已经算便宜了。
即便方小红算是财大气粗的，一听也愣怔住。
一斤六块钱，收一斤粮票？
那前两天江雪给了自己半斤，不是要三块钱和半斤粮票了？
第77章 来啦
想到江雪前两天给自己的时候随手就塞了过来，直说给她尝尝，要不是今天自己问，江雪估计都不会说吧？！
这也太贵了。
但方小红也不怀疑，一些老手艺人其实还在悄悄的做点什么的，要不然他们怎么办，又不是去工厂上班，难道饿死么。
而且这种的，就像江雪说的，没个关系，你别说买了，见都没见过。
方小红也算是吃过不少糕点了，可那鸡蛋牛奶卷是真的让她念念不忘。
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虽然贵，但是也不是不能吃的，偶尔嘛。
于是，她大方的表示：“行，那就给我预定两斤，换我请你吃。”
江雪看出她的心疼，笑了笑，说道：“我当时给你吃可不是想着要你回请我，我就是觉得味道是真的好，正好去找你就给你带了半斤，你可别和我客气了。”
“是你和我客气才是。”方小红圆圆的脸上满是认真：“我可不能光吃你的。”
她可不是那爱占便宜的人，和江雪交朋友是她这人大方和善，相处的也愉快，不会总想占便宜，有文化还不会看不起人。
“快，这钱和粮票你先拿着，到时候到了我请你吃。”方小红既然说了买，便利索的掏钱数粮票。
江雪看她这么认真，也就没推辞：“是是是，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等过年前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给方小红送去就行了。
至于这个从来没有露面的‘同学’江雪表示，挺好用的。
“对啦，你要买啥来着？”
说过了吃的，方小红随即问了起来。
“我之前在杂货铺看到一个黄铜盆锅，这不是天气冷了吗，想买一个用。”
她一说，方小红就明白了。
“铜锅的确是个好东西，特别是下雪的时候，往铜锅里搁两块蜂窝煤，坐在桌前，刷着菜，喝着汤，可暖和啦。”
方小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家一到冬天，特别是下雪的时候，就会吃上几回，大骨头汤刷着菜，味道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江雪，我和你说，过几天我大哥大嫂要陪着我妈到乡下去，乡下该杀猪过年啦，这时候去，能买到一些土特产。”
这年月，乡下的土特产也包括农民兄弟家里养的鸡鸭和生产队杀的猪，城里每个月的副食票有数，想要另外吃，除了去黑市上碰运气，就是到乡下去。
乡下小规模的卖一点东西置换票券是被允许的，要不然乡下农民可没办法买到城里要票券的物什。
当然，大规模大数额就是倒买倒卖，肯定不行。
方小红知道江雪也是对吃的有想法的人，加上江雪的干娘不是还有个生了孩子需要补身体的女儿么，所以肯定也需要点东西的。
“你家要不要也备点东西？”
关系不到位，这种事情，都是悄咪咪的去的，因为江雪时不时大方的给方小红送东西，已经她被划到自己人的范畴里，所以方小红才会和江雪透露一二。
江雪眼睛亮起，她虽然有空间，不过关系要打好，总得一起做点什么，比如，女孩子一起结伴上洗手间，一起逛街，一起喝奶茶，友谊基础也就建立了。
所以，她立马点头：“要啊！快过年了，多少要备些东西的，要是有猪肉和鱼，野味什么的，我也想拿点。”
见江雪说着就要掏钱，方小红连忙拦住：“不急不急，到时候回来了再算钱，你只需要说你大概要多少。”
她就喜欢江雪大大方方的模样，不扭捏，也不会瞎客气，相处起来不要太开心了。
“这个嘛，备着年货的，我肯定三斤五斤不嫌多。”江雪笑着冲方小红眨眨眼睛。
方小红了然，哈哈哈笑道：“那我知道啦，我晚上回去就和我妈说。”
平常省着吃没关系，但是过年，谁家都想吃顿好的。
虽然这年月，也不讲究什么吃好的，可百姓们多年来的习俗和习惯就是过年的时候一家聚集在一起，吃一顿好的，既安慰一下一年来的辛苦，也是期盼来年日子过的好一些。
“还有大半个月就年关了，也不知道今年能有什么副食，副食店到现在也没贴个通知出来。”
方小红叨叨道：“去年一人多发了四两花生油，我妈做了红烧肉和红烧带鱼，啧啧啧，可好吃啦。”
江雪刚穿越过来，第一次在这里过年，自然是不知道以往什么样的，只笑着听她嘟囔。
“就是最近粮站一直也没来细粮，我家里存的几斤细粮差不多也见底了，今年估计都包不成饺子，做不成江米条了。”
方小红可是在国营饭馆上班，还是有机会能借关系买到一些细粮的，她都说买不到细粮，可见细粮缺到什么地步了。
江雪空间里有，可她最近没打算去黑市。
见方小红边说边叹息的模样，可见是真的馋细粮了，于是江雪轻咳两声，低声道：“听说前阵子黑市有细粮卖。”
这个事情，方小红也知道，她二嫂还和同事分着买了几斤，那天带回来了三斤大米，把她妈高兴坏了。
那大米方小红也见过，上等的精白米，不过细粮本来就难得，何况还是这个品相的，运气不好遇不上也只能羡慕的份。
“上次黑市不是那啥吗。”
方小红低声说道：“本来细粮就轻易见不到，自打上次后就没见着了，我都快忘了细粮什么滋味啦。”
这意思江雪一下子就明白了，方小红家里也会去黑市买粮食贴补，就是和她想的一样细粮很难买到。
想了想，江雪开口：“我那倒是有，可以匀你几斤。”
她佯装有些心虚的说：“我那干哥也是心疼我干娘的，从南方弄到了一些，半个月前托人给我干娘送来了，你家里要是也想要，我可以匀你几斤。”
“真的啊？”方小红激动，又左右看了看，面上大大方方的，嘴里却是询问：“有白面吗？”
“有。”
方小红眨巴着眼睛，小声的说：“那江雪你给我家匀一点，三斤五斤不嫌多。”
江雪一听，这不是她刚才的话么，当即乐了：“好。”
两人这样，也算交换共享物资吧？！
第78章 你来我往
陈军看到对象来，那叫一个高兴。
正好店里也没人，他从柜台里出来，满脸笑容：“小红，你来啦。”
方小红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看了看江雪，示意着，还有人呢，你没看到么。
两人过年了就结婚，最近一直置办结婚用的东西，感情自然是越来越浓。
陈军这会也笑笑和江雪打招呼。
江雪可不是那当电灯泡的人，打趣笑笑：“你们聊，我自己看看。”
其实她本来就是买铜锅来的，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但还是等那一堆腻歪的鸳鸯说了几分钟话，才出声。
方小红知道能匀到几斤粮食，高兴坏了，一听江雪不够工业券买铜锅，二话不说掏出四张工业券来。
工业券这个月调整了，二十块钱才有一张，方小红一个月工资三十二块五，工业券发一张半，她手上这四张还是上个月她大嫂给的。
知道方小红本来是想买条毛线衣的，江雪记在心里，心说，毛线衣她空间有啊，什么样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九块钱搭五张工业券，这铜锅可真不便宜，但是这个时候铜啊铁啊钢什么的都是战略物资，价格自然不低。
据说前几年炼钢的时候，家家户户连家里的锅都贡献了出去，农村还好，还能留下点下地用的农具。
后来吧，缓过来后，不少人家里连做饭的锅都没有，城里还好，有工业券买起来也不难，就算自家工业券不够也能和左邻右舍借着买了先用着。
乡下想买铁锅就困难了，到现在都几年了，一些农民兄弟家里还有用砂锅的。
上次江雪和姜大宝到赵家庄，还碰到有村民想淘换工业券买铁锅呢，那会她手里是有工业券，但是自己也不是拿工资有工业券的人，自然没换。
空间里倒是有铁锅，可姜大宝在呢，再说江雪去赵家庄本意是让后面被调查的时候有说的过去的理由，当然不会卖铁锅了。
陈军还在上班，所以江雪和方小红也不会在杂货铺久待。
江雪买了铜锅后，方小红就和陈军告别，依依不舍的和江雪离开。
“你要是舍不得走，要不然，你再待一会？”江雪打趣：“左右天冷，杂货铺也没什么人来，你们说说话也可以。”
方小红脸颊一下子红了：“那怎么可以，我可不能耽误陈军上班。”
“再说了，我还得回去缝被套呢。”
“等下次。”方小红努力掩下脸上的羞涩，贴心道：“等下次你还买东西，我还陪你来。”
江雪失笑：“哈哈哈，行。”
方小红大大咧咧的，可到底也是个姑娘，谈对象肯定也会有小姑娘羞涩的一面。
她也不怕江雪打趣，毕竟她知道江雪没坏心，更不会到处说闲话。
两人方向一左一右，分江雪约了过两天找时间给方小红家里送几斤细粮，两人也就分开了。
方大娘一看闺女脸上挂着羞涩，开开心心的回来，过来人，哪里会不知道。
“妈，你进屋，我和你说点事情。”
方小红没忘了给江雪捎土特产的事情，拉着母亲进屋嘀咕起来。
对于闺女把这个事情告诉江雪，方大娘本来是生气的，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住一块的邻居就算知道，也没人会说，那是多年的老邻居，江雪是个好姑娘没错，可方大娘心里还是有提防的。
“妈，江雪干娘的儿子不是能从南方弄到些细粮嘛，我托她给我们家匀上几斤。”方小红又不傻，她一看母亲脸上的不悦，立马就说了这个。
“妈，到时候你给我做点江米条呗。”
“我还让江雪给我看看能不能匀点白面，我们家到时候也能包饺子。”
这下，方大娘倒是不担心了。
南方是能弄到大米没错，可也是有数的，毕竟南方一样是每个月领供应。
至于多余的，肯定和黑市粮差不多的途径。
有来有往嘛，这种相互帮助关系很牢靠，毕竟算起来也是彼此之间有把柄了，想要好过，自然彼此保守秘密。
江雪的干哥能弄到紧缺的棉被，还能弄到细粮，看江雪平时的花用就知道肯定是不缺的，这么好的条件，别人还能图她家什么。
“行，就是顺手的事情。”方大娘想明白后便应了下来。
但她还是肃着脸叮嘱女儿：“以后这些事情，嘴巴紧些。”
“哎呀，妈，我知道，我又不傻。”
方小红：“这不是江雪人也是有能耐的，这也是相互帮忙嘛。”
这年月，一家有锅，一家有米，一家有水，想要吃饱，那就一起合作，也是资源共享，要不然谁都捂的紧紧的，就算不饿死也别想过好。
方小红没打算和母亲说自己买贵价点心的事情，毕竟六块钱搭一斤粮票的贵价点心，她要敢说，今年就别想安生过年了。
反正，和陈军预备结婚后，他每个月还给她拿五块钱的零花钱来着，加上家里给的，偶尔吃上一次也不是不行。
方小红在心里嘀咕，我一年就吃两三次，最多四次，以后从别处省一点。
江雪这边，她快回到家的时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三个暖水壶来。
这还是她翻找毛线衣的时候看到的，家里正好没有暖水壶，冬天想用热水现烧也麻烦。
家里有铁皮炉子，烧水壶坐在炉子上，烧水也方便，但晚上要是用水就不方便了，到底也不能将烧水壶放炉子上烧一晚呀。
晚上不喝水还行，要是喝水，可就麻烦了。
何况，要是来客人了，不得给人泡点茶，倒点热水吗，所以还是得需要暖水壶。
空间的暖水壶瓶身上当然和这会的花色不一样，但是暖水瓶这东西，没人会真的在意上面的花样图案是牡丹还是芍药，所以她拿出来也放心。
看到暖水瓶，姜大娘和姜大宝就和看到什么稀罕的东西一样，手摸了又摸，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受收不住。
“奶奶，这暖水壶真好看呢。”
姜大娘连连点头，兴奋的吩咐：“三娃，你快烧点水，咱们把暖水壶装满。”
第79章 人情
“哎。”姜大宝应声，然后蹭蹭蹭的拎着烧水壶接水去。
路过江雪身边的时候，他乖巧的冲江雪咧出一个笑容：“姑姑，我以后天天烧水，一定会把暖水壶灌满的。”
江雪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的点头。
不是应该稀罕铜锅吗？
她视线落到了被冷落的铜锅上，道：“干娘，晚饭咱们唰火锅吃吧？”
“行，听你的。”姜大娘视线从暖水壶上移开，应了江雪后，又继续盯着暖水壶，就好像看什么稀罕的宝贝一样。
江雪：“……”之前木盒里的首饰都没见干娘这么在意过。
她哪里知道，对于姜大娘来说，木盒里的首饰在这个年月换不来吃喝，还容易招祸，如果不是认了江雪当干闺女。
如果不是觉得应该给江雪准备嫁妆，而且姜大娘多少也看出江雪聪明有能耐，她也不会把首饰给江雪的。
但是暖水壶就不一样了，这物什太实用了，可以光明正大摆家里，用起来也方便，可不是那容易惹祸的首饰可以比的。
姜大娘去医院接活计的时候也见过暖水壶，医院里的暖水壶的瓶身是竹编的，用的久了瓶身就有些发黑，就算是这样，想要用也得在缴费处缴上两块钱的押金才行，而且数量还不多。
所以，很多人要住院，暖水壶都是自带的。
之前看别人用，姜大娘只有羡慕的份，没想到今天江雪买回来了，还一买就三个。
不是竹编的瓶身，是不锈钢外壳，银色壶嘴，又精致又好看，姜大娘羡慕了那么久的东西，家里一下子有了三个，她怎么能不兴奋。
在姜大娘和姜大宝捣鼓暖水壶的时候，江雪在厨房为晚饭的火锅准备食材。
两块大骨熬点骨头汤，大白菜和土豆切上一盘，魔芋块一碗，豆腐一斤，红薯粉条三两，一只鸡剁了半只，再拿出两斤肥牛，拿出一点蟹肉~~棒还有一些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初发工资，各家各户为了过年都在淘土特产，左邻右舍的伙食明显好了不少。
时不时的，左边传来炝锅的味道，右边飘来卤酱的香味。
倒是显得江雪这一户冷清不少，只有三人自己知道，其实吃的也不差，就是不再是那么大味道的饭菜而已。
就算这一个多月吃的不错，等晚饭吃火锅的时候看到那些食材，姜大娘还是有些傻眼了。
“本来想弄麻辣味的，但是干娘您身子还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我们就吃清汤吧。”
江雪笑道：“清汤也挺好的，现熬的骨头汤。”
大骨头还是江雪带姜大宝出门去副食店买的呢，骨头不带肉，也就不需要肉票，她花一毛钱买了一堆，熬汤煮面或者煮粥挺合适的。
十来斤的骨头今天正好剩下两根，江雪就都用了。
姜大娘看江雪这么高兴，又见她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心里感动不已，也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来，只不停的点头。
这一顿火锅虽然菜品对从后世来的江雪来说还是简单的，可这么冷的天里坐在炉子边，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她心里无比的满意。
对姜大娘和姜大宝来说，这样吃东西，两人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
三人自然是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
江雪出门，拎着准备好的粮食往方小红家里去。
大米五斤，白面五斤，面条三斤，这是江雪思量后拿出来的。
方小红家里人不少，既然是过年准备的，自然多一点的好。
如果不是怕招眼，江雪估计还能多拿几斤。
适当的显露一些能力，才能让人忌惮不是。
正好快到饭点，姜大娘正在院子里摘菜呢，一看江雪过来，又拎着东西，立马就知道是什么，把菜篮子往屋檐的架子一搁，热情的招呼江雪进屋。
“方阿姨，小红上班去啦？”
“对，她们国营饭馆这个时候正忙呢，晚些才能回来。”
方大娘视线扫过江雪放在桌上的布袋，再次暗忖，果然是大城市来的，这可好十来斤的细粮吧？！
“你快坐。”方大娘一边招呼着，一边动手给江雪洗苹果。
“来，昨儿刚买的苹果，你快尝尝。”
苹果不要票，但五毛钱一斤，普通家庭一个月都舍不得吃上一次，特别是快过年，更是不容易买。
不少人家就算买，估计也是买上一两个，一家人一人吃上一瓣。
这会方大娘直接塞给江雪一个，可见对江雪的欢迎程度。
给了苹果还不算，姜大娘又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三个纸袋俩，然后从中各抓了一把放到托盘里：“来，刚买的花生瓜子，这是水果糖，江同志，你多吃点。”
“方阿姨，您叫我江雪就行。”
“阿姨，您别忙活了，我今天过来是给小红带点东西的。”
这是明面上的话，毕竟托关系买细粮也不好大声嚷嚷的，双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
“行行行，不客气，不客气。”
方大娘笑的开心，说道：“那你也别和阿姨客气，你和我们家小红是好朋友，来了阿姨家就当自己家，来，吃苹果。”
“哎，谢谢，阿姨。”
江雪自然不会客气，要不然还显得生疏呢。
她笑盈盈的道谢，咬了一口苹果，味道还挺不错的，就是个头没后世改良的苹果大。
而方大娘打开布袋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
这么好的粮食，按照闺女回来说的价格，可真是占了江雪的便宜了。
这个时候，江雪低声道：“方阿姨，这里一共十三斤，您秤一秤。”
“不用。”方大娘也低声说道：“没这个必要。”
以她和江雪打的几次交道，还有从闺女口中听到的，江雪啊就不是那会斤斤计较占人便宜的人，这十三斤细粮多难弄啊，而且肯定不会少的。
“江雪，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多吃点苹果。”说着，她示意江雪坐着，转身就进屋拿钱去。
十三斤的细粮，不收粮票，一斤两块八，这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价格了，方大娘知道，心里也记着这个人情。
第80章 好笑的事
拿着三十六块四毛钱，江雪很快就离开了方小红家。
出院子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方小红家的邻居。
王大婶是迎面和江雪遇上的，一看到江雪，她眼睛就亮起来。
“你就是江同志吧？”
王大婶自来熟，脸上堆着笑容的看着江雪：“我也住这个院子里的，是方小红家的邻居。”
江雪有印象，便笑盈盈的打了招呼：“大娘，您好。”
“江同志，你多大啦？”
没遇上公安盘问，倒是遇到了方小红家邻居大娘盘问，江雪在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朝阳大妈破案能力不可小嘘啊。
心虚，可她面上也不显，脸上继续扬着笑容：“我二十了。”
“大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哦，那个，我啊，看你亲切，就想了解了解。”
王大婶也没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突兀，二十不小了，正好合适结婚。
遇到条件好的姑娘，可不得早早打算吗，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到时候被人捷足先登了，她去哪里后悔去。
这江同志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
要不是方梅不肯帮忙，王大婶也不会拦下江雪就问的。
“江同志在哪里上班啊，拿的几级工资？每个月粮食多少？”
王大婶笑的越发和蔼：“我大儿子在钢铁厂上班，一个月粮食四十二斤，工资有……”
亏得王大婶是个大嗓门的，加上激动之下，声音也没控制住，一下就让继续折菜的方大娘听到了。
方大娘闻声赶来：“江雪，你还在啊，正好，我刚才忘了和你说了，哟，王大姐，你也在啊。”
这会，江雪也听明白了这么回事，不禁有些尴尬又无语。
她就是来方小红家几次，和这个王大婶就是打过照面两三次，居然要被介绍对象了。
王大婶一看方大娘来了，就知道没机会再说，可惜的说：“没事，我就是正好和江同志遇上，说两句呢。”
方大娘赶来打岔，顺势把江雪送出了院子。
“方阿姨，谢谢你啊。”江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
“嗐，谢什么呢。”
方大娘大大方方的说：“我们院里有两家邻居之前就想找我打听你的情况啦，两家都有适龄的孩子，这不，看你条件好，便想认识认识。”
不管什么时候，大娘大婶们对这个事情都很热心肠，特别又是给自家的孩子相看，就更上心了。
江雪笑笑：“我这两年都不考虑这个问题。”
方大娘点点头，说道：“这都新社会啦，讲究男女婚恋自由，你慢慢相看，没什么可急的。”
才二十岁，江雪要是她闺女，肯定也会留个几年呢，至少留个四五年，她家小红开春了二十五，也才现在才预备着要结婚。
这机会太早啊，怀孕生子也就早，对女同志的身体伤害大。
和方大娘告别后，江雪无语又好笑的回家。
这个事情，晚上江雪就当笑话说给姜大娘和姜大宝听，倒是把两人听的如临大敌。
姜大娘看着大大咧咧的把这个事情当故事来说的江雪，心里既骄傲又觉得无奈且心疼。
骄傲是她干闺女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心疼是江雪早早就被爹妈丢弃，就算养父母对她好，可也来不及给她相看一门好人家就去世了。
没错，江雪描补了养父母的话，要不然，她来江城这么久没找到人也没走，岂不是说不过去。
再说了，就是养父母不在，她才渴望亲情而来寻亲，才会说得过去呀。
姜大宝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小眉头皱着，他姑姑人好看又善良，被看中也正常，但姜大宝觉得，还是得找家里没妯娌，最好公婆都没有的。
这样姑姑嫁过去直接就能掌管家里，也不会被磋磨。
一转眼几天过去，陆宴被晋升队长，工资也长了两级。
一级是六块钱，长两级就是十二块，他是部队转业到地方的，本来每个月就有二十块钱的补助，加上每个月四十二块钱，就有六十二块钱，出差有补助，一个月能有个几块钱。
除去出差的补助，现在长了两级一个月就有固定工资七十四块钱，还有每个月的保留工资二十八块钱，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能有一百多。
当然，这个保留工资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至少在陆宴所在的办公室里，也就他一个人能拿。
而整个公安局，能有保留工资的不超过三个。
升了职，又涨了工资，陆宴肯定要请办公室里的人下一次馆子的。
去的正好是方小红工作的国营饭馆，五个人四菜一汤，连说带喝的，两瓶老白干很快就见底。
已经过了晚饭点，国营饭馆里吃饭的人也少了不少。
很快，就剩下两桌客人了，方小红把事情干的差不多了，就和后厨大师傅说了一声提前走。
她和陈军约好啦，要看电影去。
这几天有新上映的电影《少林寺》，票可难买了，陈军赶着去了三四次，今天才买到，方小红当然不想错过。
陆宴正笑呵呵的和办公室里的人说话呢，突然抬头一瞥，眉头轻皱了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男同志之前和江雪走的挺近的，怎么今天居然来接另外的女同志去看电影？
他在仔细一看，巧了，这女同志不是那天和江雪打扫卫生的那个吗？
好像姓方来着？！
心里存着疑问，陆宴面上不显，还是笑盈盈的继续和大家喝酒。
散场的时候，时间还早，陆宴回了宿舍，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骑着自行车往电影院去。
他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电影院散场。
在一群依依不舍的讨论电影剧情的人当中，陆宴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方小红和陈军可不知道，两个人谈个恋爱看电影都能被盯上。
和热恋的情侣一样，方小红和陈军两人也是各种腻歪。
在电影院里抹黑牵手不算，出了电影院，回去路上，两人也偷偷摸摸的牵着手。
低声靠近说话，时不时的抬头对视，那眼睛就能拉出丝来了，浑然不觉这一幕被陆宴都看在了眼里。
第81章
陆宴皱眉，如果这个男同志和江雪没什么关系还好，要是有关系，那江雪可不是要被朋友和对象双双欺骗吗？！
看了这么一会，陆宴骑车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被迎面的冷风吹着，他有些醒过神来。
“我这是干什么！”
想了想，陆宴心安理得，吃人嘴软，他也是不想江雪被欺骗了。
转天。
“江雪，江雪，你在家吗？”
江雪正在院子里活动呢，天气冷，她也没事干，闲着没事就在院子里做两套广播体操，自己做还不算，还拉上了姜大娘一起，锻炼身体免疫力强嘛。
姜大宝也跟着有模学模，有样学样，陆宴敲门的时候，姜大宝很快就跑去开门。
江雪穿的一身修身的蓝色运动装，正好做到了下腰蹲起的动作，院门打开的时候，陆宴恰好瞥到她修长的双腿，连忙撇开视线。
看到陆宴，江雪有些意外，但是她心里惦记着户口的事情，连忙把人请进来。
姜大娘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营养不良，可早不像之前那样面容枯槁了。
搬家以来，不，是认识江雪以来，第一次见到有男同志找她，姜大娘自然是好奇的打量着陆宴。
这男同志高个头，身上衣裳虽然不是簇新的，但是也洗的干净，不是自己是勤快人，就是家里有人给收拾。
模样不错，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鼻子高挺。
“陆公安，你怎么来了？”江雪一边笑着介绍了一下，一边给他倒茶。
姜大娘听到江雪的称呼，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闺女说的那个公安吧？
陆宴轻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很快就道：“咳咳，我找你有点事情想问问。”
“嗯，你问。”江雪坐下。
陆宴没有开口，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大娘，然后姜大娘就了然的起身：“你们聊。”
“三娃，你来。”
姜大娘把孙子一块喊出堂屋，但很快，姜大宝就拿着两捆毛线，在一旁乖乖的缠着毛线。
这是姜大娘吩咐的，她一个老婆子不方便在，但是也不会让闺女一个女同志单独和一个男同志待一块，有孙子在，外人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江雪倒是没想到这些，陆宴能看出来姜大娘此举的意思，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江同志，我上次不是看到你和一个男同志一起吗，后来你怎么就一个人推着排子车了？”
本来江雪还以为陆宴过来是干娘的城里户口问题有戏呢，哪知道竟然问的这个。
“怎么了？”
江雪疑惑，难道陈军犯了什么事情？
带着不解，她很快道：“他有事就走了啊。”
应该不是匀蜂窝煤的事情吧？
这点事情，在这个年月不算什么，熟人之间相互借票，甚至是人和人淘换票券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本来我们就是一块去买蜂窝煤，他要给他两个姐姐家里送蜂窝煤，我们就分开了。”
顿了一下，江雪疑问：“陆公安，是陈军怎么了吗？”
陆宴：“你们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啊。”
江雪下意识的说着，话落，见陆宴眉头皱了一下，想起来这样说不对，便忙解释：“我和他是认识，但是和他真没什么关系，我啊，我和他对象是朋友。”
“上次你路过我家，方小红还和你打招呼的，你还记得吧？”
江雪：“方小红是我朋友，上次和我一块去买蜂窝煤的就是她对象。”
陆宴当然记得。
听到江雪说陈军是方小红的对象后，陆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松了一口气。
“好的。也没事，我就是有点事情顺便和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这样啊。”
见江雪似乎有些失落，陆宴不知道怎么的，开口道：“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事情，你之前说的户口问题。”
江雪本来端着杯子要喝水的，一听这话，杯子放到嘴边又拿下来，眼中满是期待。
那亮晶晶的双眸让陆宴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轻咳两声：“只要青州市那边办理好迁出，问题就不大。”
别看陆宴说哦的轻描淡写的，可江雪为了户口，早都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了，哪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迁出容易，接收难。
江城市这边要是能接收，那么青州市那边办理迁出就可以了。
要是江城市这边不接收，从青州市迁出来也没用，落不下到时候又转不回去，可就和她一样成黑户啦。
人都在这里了，江雪当然不会放过询问的机会。
“陆公安，你的意思是说，我干娘和我家大宝的户口可以从青州市乡下迁移到江城市落户吗？”
江雪毫不含糊，说的时候就直接说了两人，要是陆宴拒绝，那就先办理一个，要是没拒绝，就正好。
她承认自己贪心，但是一事不烦二主嘛。
左右她不会让陆宴白忙活的，物资她有，慢慢回报就是。
陆宴一直觉得江雪聪明，现在看来，的确是聪明又会顺杆子爬。
“户口迁移得有个固定的居住地，你们打算落在哪里？”陆宴没说行不行，可问出这个话，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江雪立马开心笑：“当然是落在江城市啊。”
话落，她又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租了这个房子，能不能户口就落在清水街道？”
陆宴环视了一下堂屋一圈：“就落在这间屋子吗？”
见陆宴轻皱眉，江雪立马就知道有难度，连忙问道：“是不是租房不大合适？”
陆宴轻摇头：“城里户口分两种，一种是集体户口，一种是城镇居民的户口。”
“工厂大部分的工人都是上的集体户口，但是工厂的集体户口得是工厂的工人才行，你干娘并不是工厂的工人，而且集体户口要是精简了很容易被精简回农村的。”
江雪点头，这个她也知道。
陆宴：“你干娘能进厂上班？”
他刚才也看到了她干娘了，身体情况看起来不大好。
就算进工厂了也干不了什么活，就算到时候拿到了户口一旦不上班了，遇上精简回村的，肯定会在名单之列。
第82章 闹闹就好了
江雪既然费尽心思的想给她干娘弄户口，肯定不会想没几年就被精简回农村那种，所以陆宴解释了一下两者的差异。
“城镇居民的户口最好是有固定居所。这个房子你们是租了，可这房子不是四合院，户主的户口还在，想要落户到这里，需要原来户主的同意，找他们开证明，让他们写申请和保证……”
江雪一听，脑仁就有些疼。
这么麻烦，房东怎么可能会愿意呢。
据说，房东家成分也是有点争议的，要不是房东家的两个儿子都争气，是紧要的人才，怕是也够呛。
这个情况下，房东家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家租房的租户弄那些什么劳什子的证明，写申请和保证呢。
可江雪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户口的问题不好解决，眼下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让干娘和大宝的户口从农村转到城市来，万一对她以后落户有点帮助呢？！
“陆宴，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江雪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哪怕为了户口的事情研究了那么多条例和法规，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陆宴的单位本身也管理着这样的事情，和他打听最好不过了。
江雪的声音甜甜的，喊上一句陆宴的时候，陆宴心跳莫名的快跳了一声。
“我想买个房子，你觉得呢？”
江雪一脸虚心的询问着。
陆宴清了清嗓子，开口：“买房子的确是个解决的办法。”
房子不是主要的因素，可办理了户口迁移，总不能没个地址填。
迁移问题，陆宴可以帮着解决，但是住哪里，地址到时候怎么填，就得看江雪她们了。
没有去询问江雪要怎么解决房子的事情，陆宴只是说道：“你们找时间回青州市把户口迁移出来，到时候办理迁入就交给我吧。”
陆宴会愿意接这个事情，一来江雪给的线索帮了他大忙，二来他调查过，姜氏祖孙两人的确是青州市下阳县洪圩村生产队的村民。
那么大一个功劳，他的确应该给予一点帮助。
江雪之所以会发现钢铁盗窃的线索是去赵家庄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之前姜氏祖孙两人住在城郊的木屋，是江雪找来过来，才把两人接进城。
江雪听到这里，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打开了。
她脸上扬起了开心的笑容：“陆宴，咳，抱歉，我太激动了。”
“陆公安，谢谢你啊。”
她还真是不习惯这么喊人呢，总忘了要加上同志两个字。
陆宴客气微笑，道：“你要谢也应该谢你自己。”
知道他指的是钢铁盗窃的线索，江雪微微一笑。
“对了，回去办户口迁移的话，证明……”没证明可买不到火车票，更不用说回去办理户口迁移了。
陆宴接话：“你们走的时候找我，我给你们把证明开好带上，我到时候也会联系青州市公安局那边对接的。”
“好。”虽然事情还没有开始办，可已经有了不错的开头，江雪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来。
把陆宴送出门，江雪挥手和他道别。
陆宴刚转身，又回身，看着江雪，突然说道：“江同志，你可以喊我陆宴。”
听她失口喊了三四次了，陆宴似乎也觉得习惯了。
江雪微微一怔，接着便扬笑：“好啊。那你也喊我江雪吧。”
“好。”陆宴眉宇间带着笑意，应下后也就转身离开了。
送走陆宴，江雪转身进门就高兴的跑去和姜大娘分享这个事情。
“太好了，干娘，胜利在望啦。”
姜大娘正在织毛衣呢，她做完了三套棉衣棉裤后，本来想去医院接点活计的，洗洗刷刷或者缝缝补补，多少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但是江雪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几斤毛线，让她给织毛衣，于是姜大娘这几天都在织毛衣。
江雪开心道：“过几天找个时间，我陪干娘回去办理户口迁出手续。”
“能成啊？”姜大娘有些不确定的问。
“当然啊。”
江雪：“干娘，陆公安本来就欠咱们一个大人情，他既然表示了会帮忙，自然不会有假。”
“不过嘛，房子的事情，咱们需要解决……”
“干娘，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出去一下。”
江雪风风火火又出门去。
红太阳国营饭馆。
这会不是饭点，方小红闲着没事，看到江雪过来，高兴的拉着她的手。
“江雪，你怎么来了？”
方小红问罢，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买点什么？”
“不过卤猪肘是没有了，月底听说会送一扇猪肉来，到时候我给你留意。”
上次江雪给匀的十三斤细粮，家里这几天做了两次，细粮吃起来就是舒服，不割嗓子，上厕所也好上，关键是香呀。
因为这个，她妈连连夸江雪，一直让方小红好好谢谢江雪。
“不是。”江雪有些好笑，她看起来是冲着卤猪肘来的吗？
“小红，我找你是有点事情的。”
饭馆不是饭点也没人在，两人就找了张桌子坐下。
江雪：“小红，你能不能回去帮我和方阿姨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谁家要卖房子的啊？”
卖房子？
方小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江雪，你想买房子？”
“好端端的，怎么想着买房子呢。”不等江雪应声，方小红就劝道：“江雪，房子单位会分的，你不用着急。”
江雪在心里嘀咕，关键我没单位啊。
“对了，你是哪个单位来着？”
要说来，方小红也是个迷糊的，和江雪认识这么久都没想起来问这个。
方小红以为江雪是被单位欺负了，便给出主意，道：“江雪，我和你说啊，你现在也没个对象，单位不给你分房子也不奇怪，等你有了对象了，你申请结婚就让单位分房子。”
“单位要是不分，咱们就闹，闹上几回，总会给你分的。”
江雪佯装抹不开脸的说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而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要上班呢，万一被穿小鞋……”
第83章 亲上加亲
“这个不会！”方小红摇头。
哪个厂子每年到了分房子的时候，不闹个几回的，大家都习惯啦。
“我和你说，江雪，家具厂前几年分房子的时候，有一家觉得自己家被分的房子过小了，不够住，想要换了其他人的房子，就去厂办那里闹。”
“可谁愿意把到手的大房子给出去？谁也不会嫌自家地方宽不是。”
“闹了两回后，眼看分到房子的人都要搬进去住了，那一家的女主人把心一横，挺着个大肚子就找上厂长家。”
方小红顿了一下，笑盈盈的卖关子的问：“你猜怎么着？”
江雪摇了摇头：“怎么着？”
这些八卦闲话，她还真没听说过，还是得本地人了解的多。
方小红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不已，她也边笑边给江雪说：“那家的媳妇就跟着家具厂的厂长，人上班她就跟去办公室门口守着，下班就跟回家去。”
“她大着肚子，谁也不敢拖拽，就怕回出事。”
“就这么来回几天，家具厂的厂长被堵的实在没办法了，连忙让厂委想办法的给那家换了个房子，这事情才算勉强结束。”
江雪闻言好奇：“那把谁的房子换过去的？”
方小红：“肯定不会是厂长家的房子啊，是同一批分房子的人。那一家也是倒霉，原先就有两个孩子，第三胎媳妇又生了双胎，婆婆还赶来伺候了。”
“遇上分房子，正好得了间大房子，本来应该住的宽敞的，哪知道到手的房子被换走了。”
“换的房子太小，原本应该在这里住的婆婆呢伺候了几个月也能回乡下去，大的小的四个孩子，照顾不过来，只能让婆婆带第二个孩子回去。”
“好好一个城里娃娃，硬是因为房子太小，没人照顾，只能跟着奶奶回乡下去。”
说着，方小红摇摇头：“谁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会不心堵，何况还被迫一家子分离，于是这一家就和之前那一家有了仇。”
“你知道之前媳妇大着肚子去堵厂长的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江雪哪里知道，自然摇头。
方小红也不再卖关子，笑着揭秘。
“那一家啊，去年其恰逢家具厂精简，就被精简回老家去了。”
这个八卦说完，方小红笑的开心，江雪听着本来也觉得解气，可她很快便面露担忧的望着方小红。
“所以呀……这还不是穿小鞋么。”
方小红立马就不笑了。
还真是。
分房子闹这是哪个单位都有的事情，有些闹也就闹了，有理有据的，谁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闹的过的，一开始不会吃亏，但是一旦被人抓着机会，就像家具厂精简那样的，分分钟让你精简，拿着政策说话，你不肯也没办法。
那一家本来还想用以前的办法来解决，但家具厂的厂长早有防备，出差去了。
其他的厂委呢，谁也不愿意沾着麻烦，而且没被精简的人也害怕这家一闹，自己家就成了被换着精简回村的对象，于是纷纷找上这家人一顿警告。
被一家找还没有什么，可被好几家，甚至十来家找上门警告，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加上这家的男同志出门被套了麻袋揍上两次，脑袋都砸破啦，也就只能灰溜溜的妥协回村了。
再说单位穿小鞋这个事情本来也不是没有，她也听大嫂和二嫂说过她们单位里的事情。
有长的好的女同志，特别是那种死了男人的寡妇，家里没个顶梁柱的，就算没分房子这个事情，在其他事情上被占便宜的也不是没有。
厂里分福利，故意没给你，或者给少了，要么是该给你的，直接就不给你。
文件上的东西，真要抓着漏洞来走，你想闹都没处闹。
方小红上下看了看江雪，不由的摇摇头，就江雪这样的，闹起来对她名声有碍，太吃亏啦，肯定不行。
“江雪，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方小红：“我和你说，江雪，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忍气吞声，俗话怎么说来着，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我们可不能被弹簧压倒，我们一定要压倒困难，战胜它们。”
“什么？”江雪不明白。
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她被欺负的事情了？
还弹簧！
“要是你们单位有人打你主意，你告诉我，我，我……”方小红皱眉的揪了揪辫子，把心一横，道：“我让陈军帮你套麻袋揍他。”
这下，江雪知道方小红的意思了，她又好笑又无奈。
“没有，小红，没有的事情。”
江雪下巴微抬，一脸骄傲且不好惹的表情，哼哼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
“嗯……现在这么一看，好像不大会。”方小红也觉得自己想太多。
江雪是好看，可也不是长的好看的女同志都是能被随意欺负的，江雪那干娘的儿子也不是好惹的。
想到这个，方小红也就不担心了。
她好奇：“那你怎么想买房子？”
没结婚的大姑娘，谁会想买房子呀，有了房子，以后单位可就有理由不给分房子了，那多亏呀。
“不是我。”
江雪从容解释：“是我干娘。”
“还不是那糟心的老太婆磋磨人嘛，我干娘就想着买个房子，也好带着孙子在这里住上一阵，总租房子也不是个事不是。”
为了嫁出去的女儿不被婆家欺负，就在就近买房子盯着，这手笔，方小红惊讶，也好奇的低声询问：“是你干娘的儿子的主意？”
干娘儿子的主意？
江雪被问的有点心虚，但说了一个慌就要用无数的慌来圆，于是她便点头：“是啊，我干哥最是孝顺，他可不愿意我干娘受气。”
杜撰一个有能耐的干哥出来，对江雪来说也实属意外，但既然都说了，那她也不可能改口，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
方小红了然，她可是听江雪说过，就是因为不放心老太太在这里，所以江雪的干哥才会让江雪陪着老太太住的。
要不是知道江雪那干哥儿子都有了，方小红都想让江雪干脆亲上加亲算了。
第84章 一顿可惜
“行，那我知道了。我回去让我妈打听打听。”
知道不是江雪要买房，方小红也就没劝。
这年月，能买卖的私产必须带着被公家承认的房契，是解放后批示的房契。
就算是这样，哪怕谁家真想卖房子也不会满世界嚷嚷，还得私下多打听了才知道。
而且，要是不熟悉的人打听还打听不到，只有附近的相熟的居民，或者是了解情况的居委会才能打听到。
江雪之前就因为户口的事情有打听过房子，知道不容易，才会找方小红帮忙的。
方小红：“房子有什么要求吗？”
江雪立马就说道：“最好和现在租的差不多的，环境不好，我干哥肯定不乐意我干娘住的。”
话落，江雪想起来，又连忙说：“对了，小红，特别重要的一点。房子的产权必须不能有什么问题的，得有正经的房契能过户的，要不然将来麻烦。”
“这个你放心。”方小红笑着保证：“肯定正经的。”
江雪可是她朋友，再说了，不正经的没办法过户的，方小红家就是帮打听到了也没用呀。
事情托付出去，江雪自然是道谢后就离开了。
过了两天。
方小红提着一个麻袋上门来，也第一次见到了江雪的干娘和干侄子。
“江雪，江雪，你在家吗？”
方小红的声音江雪自然熟悉，她有些惊讶的上前开门，还以为是打听的房子有消息了，但看到她手里提着麻袋，立马就明白过来。
“小红，你来啦，快，进来。”江雪边说着，边把大门打开。
江雪穿越来这里也快两个月了，姜大娘和姜大宝随着江雪也吃了不少鱼肉菜，粮食偶尔粗粮，大部分是细粮。
就算吃的三合一或者二合一的主食，也都是细细是筛过的，细粮放的多，糙粮放的少，割嗓子的事情不存在。
而且，足量的副食补充身体需求的营养，姜大娘虽然不会和姜大宝一样脸上有了肉，脸色也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一开始那样饿的面黄肌瘦还发肿。
这样一来，江雪描述的话自然也就不会露陷。
方小红提着麻袋进院，一眼就看到在堂屋靠门口的地方，一个妇人正在织着毛衣。
这就是江雪的干娘吧？
“姜大娘，您好，我是江雪的朋友，我叫方小红，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方小红边打招呼，边惊讶于江雪这位干娘。
只见老太太穿着簇新的棉衣棉裤，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个利落勤快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针线筐里的毛衣打了一半，毛线一看就是要工业券还得好几块钱一斤那种。
穿的棉鞋也是新的，看起来很厚实，这会已经过了午饭点了，可站在院子里还能闻到从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骨头汤的香味。
方小红悄悄打量后，在心里一顿可惜。
老太太家条件不错呀，就是可惜她那儿子太大还结婚有了孩子了，要不然还真合适江雪亲上加亲呀。
江雪可不知道方小红心里的脑补，她接过东西，笑着给两人介绍着：“干娘，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小红。”
方小红笑的热情，倒是姜大娘有些拘束，她放下针线筐，微笑着点头打招呼：“方同志，你好。”
“我常听我家小雪说起你，总是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啊。”江雪是提过几次的，但姜大娘这话也是客气话。
毕竟，第一次见面，寒暄不得这样说才显得好听嘛。
“姜大娘，您客气啦，我和江雪是朋友嘛，再说了，江雪也总帮我的忙呢。”
“行了，行了，我们就别相互客气了。”江雪在一旁笑道：“快，小红，进屋说吧。”
“你说外面多冷啊，你还自己跑一趟，我记着时间呢，明天过去拿就是了。”
“那可不行。”方小红笑着打趣：“我妈都说了，王大婶上次想把自己儿子介绍给你，把你吓的够呛，短时间是不敢上我家去了。”
江雪一听，笑不可支：“你还别说，上次你家那邻居王婶子，真是把我弄懵了呢。”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方小红一看江雪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笑的格外大声。
“这不是想着早点送来，你也好收拾嘛。”这话，方小红压低声音说的。
其实她送来也是因为到底邻居离的近，进进出出的，万一被看到了，邻居要想买点，她们也不好拒绝，所以方大娘才会刚从乡下生产队回来就打发女儿赶紧给江雪送来了。
“方同志，你坐，我给你倒点水。”姜大娘招呼了声就往厨房去，很快就端了杯红糖水来。
放下了水，姜大娘表示让方小红随意，她回房继续织毛衣去了。
姜大娘此举就是怕自己在旁边耽误了江雪和方小红说话，她一个乡下婆子，万一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岂不是给江雪丢脸。
哪知道，姜大娘这样落在方小红眼里却是另外一副解释。
老太太真是素质好呢，这举动不就是报纸上说的那种，会尊重年轻人的隐私权嘛。
姜大宝在后院，听到家里有客人便从从后门进了堂屋。
看到有人来，姜大宝明显有些不自在，但他很快在江雪的介绍下，乖乖的喊了一声：“小红阿姨。”
“噗哧~”方小红乐了：“你是大宝吧？”
“我和你姑姑是朋友，你不是应该也喊我姑姑吗？”
姜大宝微微皱眉，摇摇头：“不行，姑姑是姑姑，小红阿姨是小红阿姨。”
他以前有过一个姑姑，但是听奶奶说走丢了，现在他又有了姑姑了，就这么一个，不想再有别的姑姑了。
姜大宝认真的表情把方小红逗乐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来：“阿姨就阿姨吧，来，阿姨给你糖吃。”
“不用，小红阿姨，我不爱吃糖。”
“你拿着。”方小红不由分说的塞到姜大宝手里。
哪里有孩子不爱吃糖的，就算她开春就结婚了，也喜欢吃糖。
这糖果还是家里买着结婚用的，但方小红出门前习惯往兜里揣上一些，这会不就用上了。
第85章 在哪都是稀罕
姜大宝捧着糖果，下意识的看向江雪。
江雪点头同意：“小红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姜大宝这才收下，乖乖的和方小红道谢：“谢谢小红阿姨。”
“真乖！”
“三娃，别吵着你姑姑，过来帮我打毛线。”姜大娘隐约听到动静，就把人喊进屋。
姜大宝乖乖应声跑进屋，而方小红再一次在心里惊叹，难怪老太太的儿子那么孝顺呢，瞧老太太把孩子教育的多好，懂礼貌又不会烦人。
方小红对江雪夸道：“你这侄子可比我侄子侄女懂事多啦，我二哥那两个孩子调皮的哟，要没人看着就要上房揭瓦了。”
夸人的话，方小红可不会吝啬，说的是又响亮又大声。
谁也不会介意自家孩子被夸不是，方小红看似大大咧咧的，在一些事情上，她也是有想法的。
江雪一边从麻袋里掏出东西来，一边笑道：“你小时候肯定也干过上房揭瓦的事情。”
方小红一听，面露惊讶之色，道：“肯定是我妈和你说的，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呢，我以后在你跟前还有点好印象没有。”
“你装的再可怜一点，我也就信了。”江雪不客气的拆穿。
“真的，江雪，你是不知道，我发现我妈啊，对你比我都好啦，这几天动不动就和我夸你，动不动就说你有多少天没去我家啦……”
方小红嘟嘟嘴：“要不是我和你关系好，我都要吃醋啦。”
“哎哟，哎哟~~”江雪打趣道：“亏得陈军不在，要不然他看都你这么可怜兮兮的，还不得把我撕了。”
“瞎说！”方小红被江雪打趣，脸一下子就羞红了。
两个姑娘打趣说话，但是也没耽误正经事。
秤杆是这个时候的人家里都会预备的物什，每个月固定的份例让人们对每日的吃喝都计算着量。
比如说量杯，做饭的时候量杯得刮的平平的，甚至还会特地多倒出去一些，就怕月底会闹饥荒。
江雪本来是没有秤杆的，确切来说，她空间里有便携手提秤，是收超市里的物资的时候顺手收进去的。
但是这东西过于先进，用起来怕被多问，所以搬家后，江雪就从杂货铺买了一杆秤备用。
一直也没机会用上，现在倒是用上了。
在江雪称重量的时候，方小红在一旁帮忙，也边给她说着带回来的东西。
“我妈他们运气也好，正好乡下的生产队冬猎回来，见有野猪，就买了八斤山猪肉，我家留了五斤，给你拿了三斤。”
“这是猪五花肉，我大哥同学村里杀猪呢，给我大哥递了消息，我大哥让帮忙留了十斤五花肉，到时候过年包饺子也好，做红烧肉也好，都合适。”
方小红：“我家人多留了七斤，给你拿三斤。”
“鸡买了两只，我家里两只，给你拿了一只。”
“这几条鱼有六斤，菜的话，现在乡下也没什么菜，就是从老乡家里买到了白菜、土豆。”
江雪还真没想到能弄到这么多，她以为也就弄个两三斤就差不多了。
只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时候，不想点法子，活人真会被尿憋死的。
把东西拿到厨房稍微归置了一下，问了价钱，江雪当即就掏钱数给方小红。
“你给多啦。”方小红接过钱数了一遍后，把两毛钱递回来给江雪。
“鱼都快七斤啦，哪里是六斤。”江雪把方小红的手连带两毛钱推了回去：“你快收起来。”
鱼的确是快七斤，是方大娘为了表示感谢江雪匀的细粮而特地多给的。
“一码归一码。”江雪摇头，说道：“咱们是朋友，相互帮助是正常的，但是该多少就多少。”
买东西这种事情，一斤一两的，该算多少就算多少，但是平常送东西的话，那是另外一说。
江雪坚持，方小红也就没再说什么。
“对了，房子的事情，我妈已经在打听了。”
方小红说道：“眼下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要是前年打听不到，年后我妈继续打听。”
“左右李大哥他们也不回来住，你们先租着，慢慢相看。”
江雪总不能说买房子是为了给干娘和大宝转城里户口，于是只得点头。
房子还没有打听到，但是户口还是要赶紧回青州市迁出来的呀，要不然怕会夜长梦多，大不了到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那天陆宴虽然面露难色，可也不像是完全难办的样子，不行的话，就只能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江雪想着，不知觉的瞥了一眼空间，她有好好准备谢礼的。
一条烟，两瓶酒，还有两斤红糖，两瓶水果罐头。
方小红今天休息，陈军上班，既然来找江雪了，就想着和她一块玩。
“走，我请你看电影去？”
“看电影？”江雪惊讶了一下。
她来了快两个月了，几次路过电影院，可别说看电影了，进去都不曾进去过。
电影院外墙上贴的海报，江雪倒是盯过几眼，对她来说，复古又新奇。
之前江雪一直也没闲心去想看电影这个事情，现在方小红提起，她倒是有些意动。
“对啊。”方小红热情邀请：“走吧！江雪，我和你说《少林寺》前阵子可难买票了，这两天应该好点，我都没看够。”
江雪听罢，有些好笑，原来是二刷啊。
“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是啊，但是，我就看了一遍。”
方小红：“走吧，走吧，我请你看电影，那里有爆米花呢。”
在江雪原来的世界，人们遇到喜欢的电影，或者是为了支持喜欢的明星，一场电影看过三四遍也不是没有的。
这个时候娱乐活动本来就少，二刷一部电影也不奇怪。
只是一般看电影的人，要不是特别喜欢，都不舍得花钱再看第二遍的。
毕竟看电影在乡下是个稀罕的事情，在城里也是。
当然，除了谈对象的男女外。
这个事情，还是江雪和方小红从电影院里出来后，从她嘴里听说的。
“行，那我和我干娘说一声。”
打过招呼，江雪也就和方小红出门去。
第86章 扭扭捏捏
电影院外墙的大海报上，《少林寺》三个大字格外的大，海报背景是一间寺庙正门，然后下面是放大的主角还有主角身后的几个重要的配角。
海报自然没有江雪原来世界那样鲜艳好看，但江雪这会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又新鲜。
这个时候的电影院也没江雪那个世界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甚至在江雪看来脱皮的墙壁，带着铁网的售票小窗口，比两指宽不了多少的土黄色的电影票都那么都让她有说不出的新鲜感。
电影票上就印着电影的名字，然后就是买的场次和座位号。
天气冷，售票窗口几乎是关的只留半个巴掌的空隙。
方小红是扯着嗓子冲小窗口里的售票员喊了两声，又把钱塞进去，里头才递出两张电影票来。
就算电影已经上映了半个月，就算这个时候不是周末，排队买票的人也不少。
两人挤出了人群后，方小红咧嘴笑道：“往常买票这个事情还是陈军去干的呢。”
江雪一听，调笑道：“你这是遗憾不是和你家陈军来的，还是借着我望梅止渴呢？”
“什么啦！”方小红嗔道：“你再胡说，我可挠你痒痒了。”
江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裤，心说，大冬天的，你能挠什么痒痒。
估计方小红也想到了，她哼哼一声，转头往电影院里头去，边佯装生气道：“我决定了，买爆米花不给你吃。”
前一场电影的放映还没有结束，候场的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块说着话。
有大大方方牵手的男男女女，有看起来像是刚谈对象的扭扭捏捏的保持着距离又悄悄的彼此靠近的男女。
也有看起来像是结婚了几年，背着孩子来电影院的夫妻，嘴里还在说着家里的长短。
等江雪进了电影院里，看到了方小红说的卖爆米花的，不禁有些惊讶。
这个时候的电影院并不卖爆米花，而是有一些小贩子悄咪咪的在电影里的角落里蹲着，然后自然会有来看电影的懂的人凑过去嘀咕着，便遮遮掩掩的掏钱拿东西。
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废报纸裹着的一份爆米花，还有话梅和杏仁肉干卖，也有瓜子和花生。
方小红和江雪说了一声，便熟练的向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走去。
在方小红过去之前，也有人和这个人嘀咕着什么，然后接过农民递的纸包，钱也在递纸包的时候飞快的交到手里。
江雪还看到，卖东西的人飞快的看了一眼纸票，然后迅速的叠起来塞进胸口的内袋里。
方小红拿着两包东西回来的时候，江雪也正从一旁的卖汽水的柜台买了两瓶橘子味的汽水。
一瓶汽水一毛五，喝完把汽水瓶子还回去就能拿回一毛钱，相当于一毛钱是汽水瓶子的押金。
江雪把其中农一瓶汽水递给方小红，笑呵呵道：“小红同志，我请你喝汽水，你能不能别遗憾陪你看电影的不是你对象啦？”
方小红也许是被江雪笑话的多了，这会倒是不脸红了，而是佯装满意的点头：“行啊，看在你请我喝汽水的份上。”
江雪注意到，来看电影的人，特别是带着女同志来的，有一部分的人都会去和角落卖东西的人买上点零嘴。
不大的电影院卖东西的就有三五个，江雪有些惊讶的和方小红低声嘀咕：“这么明目张胆的，电影院这边不管吗？”
方小红摇头，低声道：“能在电影院这么干的，十有八九是电影院内部职工的亲戚，当然不会管。”
“再说了，民不举官不究，我们来看电影的人巴不得有个地方能买点零嘴，而卖东西的人也不可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啊。”
说到这里，方小红声音又低了一些，继续说道：“陈军说啊，这些人就算和电影院的职工没什么关系，肯定也是打点过了的。”
江雪自然也知道，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雪，夏天这里会有黄瓜和甘蔗卖，还有一些小果子。有一种山上的野莓子味道可好了，不过也得五月底才有，而且就只有那么小半个月。”
而方小红，提起了陈军，自然是习惯性的夸上一夸的。
“江雪，你不知道，我会这些还是陈军告诉我的，那会我第一次和他来看电影，他就是去角落和人买了爆米花和话梅，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
江雪闻言摇了摇头，脸上是无奈的神情，道：“你真是逮着机会就要把你家陈军拎出来表扬一遍呀。”
“那，陈军本来就做的好，我也没夸张。”方小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
“别说了。”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江雪抬起手，玩笑的说道：“我请你喝两瓶汽水，从现在开始到看完电影，你别再提起你对象了。”
“如果两瓶汽水不够，那就三瓶！”
要知道这电影方小红可是和陈军看过的，江雪可不想一会看电影的时候，耳边是方小红夸着对象的声音。
什么，这个镜头陈军怎么怎么了，什么这个地方陈军说什么什么了。
江雪这一副我害怕的表情让方小红又脸红又羞赧：“江雪~”
两人玩笑间，很快一间放映室的门就打开，里头乌泱泱的涌出看完电影的人。
等里头的人都出来完，一个放映员站在门口对着候场的人喊道：“看两点半场《少林寺》的现在可以进场了。”
“快，到我们了。”方小红边说着，边拉上江雪跟着其他人一起排队检票进放映厅。
门口检票的放映员用一个类似指甲钳的剪子在电影票在票角上按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松开就把电影票递还回来：“下一个！”
江雪了然，原来地面散落的小圆圈纸片是这么来的。
没有任何的广告，观影的人找到位置坐好后，江雪只听后方隐约有放影片胶的声音，幕布微亮，电影很快就投放出来。
画质自然不能和江雪以前的世界相比，甚至黑白的画面偶尔还有胶片卡顿的痕迹，但是对于现在这年月来说，这样的电影已经是目前最新的片子了。
第8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带着欣赏复古影片的想法，江雪悠闲的吃着爆米花，偶尔来一颗话梅，然后喝上一口汽水。
方小红也和江雪预想的一样，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偏头和江雪说起她上次和陈军看过电话后的讨论。
“江雪，这里这个坏人一会就会被揍。”
“江雪，江雪，这个人不是好人。”
“江雪，主角等下会受伤的，坏人也太坏了……”
前面两三次，江雪还能应上一两句，等方小红又再次扭头来想和江雪继续分享的时候，江雪率先说道：“小红同志，你知道剧透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方小红要说的话被堵住，又被江雪引起了好奇，不解：“什么？”
“在我家乡那边的电影院，大家都说，剧透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江雪这话已经很含蓄了，在她之前那个世界，大家对于剧透的人都会气呼呼的骂上几句。
什么剧透死全家，什么剧透被鬼压床，什么剧透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等云云。
方小红一下子愣住，有些紧张的问道：“为什么？什么是剧透没好下场啊？”
江雪：“就是，谁都希望自己去发掘后面的剧情，然后会有看过电影的人就兴致勃勃的，甚至是故意的给别人透露剧情，让后面看的人没了观看的未知剧情的新鲜和期待。”
“你说，人花了钱却没获得观影的期待和神秘感，是不是会羞恼成怒？”
“所以，遇上故意剧透的人，大家就会骂那人缺德，吃饭没盐啦，上厕所没有手纸啦，出门摔跟头啦什么的……”
“呃……”方小红一下子明白了。
江雪笑盈盈的转头继续看着电影，两三秒钟后佯装想起来的问道：“对了，小红，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呃，没啊，没什么。”
黑暗中，江雪嘴角弯了弯，嘿嘿，让你和我剧透，剧透就算了，还秀恩爱。
一部电影就九十分钟，等演员表在大银幕上滚动，放映厅也就亮起了昏黄的灯。
刚才门口就有点声音，一些人似乎没等电影结束就悄悄起身走了，还坐在座位上的方小红这会和江雪嘀咕。
“江雪，你谈过对象没有？”
江雪摇头。
她以前不是兼职就是打工，被抓后就一直关着，直到遇上末世。
再然后就是穿越到这里来，别说谈对象了，她连个有好感的人都没有。
其实她大学是跳级完成的，但是跳级不是她真的多聪明厉害，仅仅只是为了少掏一年的学费而已。
大学期间也不是没有男同学对她表示过好感，可听说江雪是孤儿后就放弃了，都觉得当江雪肯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要不然谁家生了好看的女儿会送孤儿院去。
江雪本来就忙着兼职打工挣钱，哪里有时间去和还在问家里拿生活费的男同学谈恋爱。
方小红便立马给她普及起来：“那我和我说啊。”
“谈对象来看电影的人里，一些是真的看电影的，一些嘛，也是想趁机抹黑牵手的。”
在外面牵手总是怕人看到，电影院里放映的时候黑麻麻的一片，别说牵手了，就是悄悄的亲个嘴，也不会被人看到。
“你看那些刚才着急起身走的，就是赶着没开灯的时候抓紧牵个手。”
江雪听着惊讶也觉得好笑，但是想想的话，似乎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现象也不奇怪。
她那个世界，恋爱的男女，别说牵手的，就是在大街上拥抱，亲吻什么的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倒是这个时候嘛，社会上的人们还处于淳朴的质朴的时候，对待感情也是含蓄的。
可不管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时候多巴胺的刺激之下，情侣之间总会想要有一些亲密的举动的。
特别是人是有劣根性的，越发禁忌的，大家就会想方设法的去经历，胆子大的吃禁~~果就不说了，胆子小的也会想牵手什么的。
哪怕这个时候，大家能从电影里看到了一些思想和新鲜的文化，但对于男女在街上牵手，大家还是会投以复杂的打量的目光。
所以，电影院也就成了这个时候人们谈对象的时候必去的场所之一，有些情侣甚至一部电影能看个七八遍。
出口的人少了，方小红也和江雪并肩跟着人往外面走。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江雪似乎看到了方小红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
还了汽水瓶子，拿回来了两毛钱，江雪本来还想说请方小红吃冰棍的，但因为供销社没冰棍卖了，只能作罢。
“对了，小红，过几天我要陪我干娘回趟老家，估计会去一趟省城，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这个时候物资缺不仅是在吃食上，也在日用品上，江雪没结过婚，但是最近也没少从方小红嘴里听到一些。
她空间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好可以趁机拿出方小红需要的，这样可比去黑市卖来的安全多了。
“真的啊？”方小红眼睛一亮，高兴道：“当然要啊。”
“但是，快过年了，你又是陪你干娘回去的，怕是不方便吧？”
“方便。”
江雪笑道：“有什么好不方便的，不过就是去趟百货大楼是事情。你要有什么需要带的，你这两天列个单子，我到时候给你带回来。”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方小红高兴不已，但是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只有江城市的票券呀。”
“票券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忧，我到时候在邻省找人兑换一下就可以了。”江雪说的娴熟，谁也不知道她穿越过来还不到两个月。
两省之间，对于票券的使用其实没那么严，要兑换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方小红也没和江雪客气，连连道了几声谢后，便兴奋的说道：“江雪，你可不知道，我和陈军都去了几趟百货大楼了，但结婚用的床单一直都没买着。”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要是手里没钱就算了，有钱却买不到东西，眼看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觉近，方小红不知道多郁闷了。
“枕巾我妈倒是给我买了，是红色的大喜字，就是还差能配套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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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高价货
之前见别人结婚用红色字的枕巾，方小红还觉得土气。
枕巾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光正中间有个大红的喜字，和乡下大姑娘小媳妇穿大红棉袄一样土里土气的。
可轮到自己后，一听母亲买了这样的枕巾，方小红一边嫌弃，一边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土气。
结婚嘛，本来就是要喜庆的，连看了两天，她甚至还越看越觉得好看。
红喜字挺好的，结婚了才能用呢，不结婚的，谁好意思用呀。
这是新嫁娘的标志，而且结婚才能凭结婚证去买婚庆用品，这是光荣的象征，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像省城百货大楼里的带镜子的大衣柜，就得凭结婚证才能领表购买，前几天，陈军休息的时候跑了一趟省城，可因为两人还没有领结婚证，所以白去了一趟。
“还有啊，我想买一条红色的线衣。”说起这个，方小红又不好意思的连忙补充道：“那个，我也不全是为了结婚用，开春了还冷呢，穿线衣正好。”
江雪当然不会说不好，一脸赞同的点头。
她可不是为了卖东西，纯粹也是觉得条件可以的话，结婚的时候给自己添置点东西也是可以的。
就算不结婚，也没说不能穿红色的线衣啊，大姑娘也好，小媳妇也罢，谁不爱美，谁不想穿戴的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
方小红说着，又问道：“江雪，我今天看你干娘织的毛线挺好的，是省城货吧？颜色好看，还是纯羊毛的。”
江雪点点头，笑问：“想买？”
方小红当然想，所以也点头：“我是想要来着，但是我只有江城市的毛线票，也不知道能不能淘换成省城的毛线票，哪怕是六斤换五斤二两也是好的。”
省城的票券可不好换，没个亲戚好友在，想要换就得差价换了，还不一定能换到。
“这个是高价商品，不收毛线票，就是吧，高价商品的价钱你也知道，那毛线八块二一斤呢。”
毛线票目前对江雪来说没什么用，自己是可以拿着，但是考虑到方小红要结婚需要的东西多，不收毛线票或许还能让她留着以后买点毛线或者毛衣什么的。
高价商品？
要八块二呀？
方小红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不要毛线票，买上三斤足够给自己和母亲各织一件毛衣，似乎也就不那么难接受了。
而且手里的六斤五两毛线票到时候看江城市的百货大楼回什么毛线，买上一点给陈军还有父亲打上一件毛衣也正好。
刚穿越来的时候，江雪可不知道高价商品的意思，但没多久她就了解了，这个时候有平价商品和高价商品之分。
平价就是搭着票券买的，价格极为优惠的商品，是国家用近乎成本价的售价供给给居民的福利。
高价的话，就是售价高的商品，当然，东西的质量肯定是一样的，毕竟都是工厂生产出来的。
高价商品还得碰运气，运气好就能买到，运气不好，等你听到消息的时候早就没货了。
自行车就有高价和平价之分，糕点也有高价和平价，缝纫机有缝纫机票也能买平价，要是没有，就得看能不能遇到高价缝纫机了。
高价商品比要票券的平价商品贵上六倍八倍的常是正常操作，关键高价商品贵就算了，还不好买。
江雪了解过后，再一次明白了这时候的人为什么对城里户口那么热衷了。
城镇人口大多有稳定的工资，但是市面上供应的商品来来回回就那么多。
加上有各种票证限制消费，有时候遇到紧缺的时候，一个搪瓷盆等上三四个月都不一定能买到。
这样的情况下，吃着供应，又没有地方花钱，拿着工资的人总会有闲置的纸币存下来。
一个月剩余个十块八块的，三五个月下来，或者说一年两年的，也就不少钱了。
这还是普通工人的情况，一些高收入的人群，手里余剩的钱就更多了，要不然黑市上次补贴的也不会是这类人居多了。
“那你给我买三斤毛钱吧，我打算给我和我妈打上一条毛衣。她为了我结婚的事情，最近也累的够呛。”
说话的同时方小红掏出钱包来，想了想，又道：“细毛线要一斤二两就可以，粗毛线要一斤八两，颜色你看着挑，你眼光好。”
“没有的话，碰上什么买什么。”方小红也知道既然是不要票的高价商品，肯定量不多，能碰上是最好的，挑颜色什么的就别指望了。
江雪也没推辞，点了点头。
大约是说到买东西，就没有女性不兴奋的。
方小红说了几样后，有些刹不住车。
“江雪，都说省城的百货大楼会有好看的和报纸上一样的那种皮鞋。我穿的八码鞋，要是你遇到好看的，你也给我带一双。”
这些江雪空间里都有，拿出来说是省百货大楼买的，谁也不会怀疑，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万一我带的你不喜欢呢？”
“不会。”方小红语气坚定：“江雪，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只管给我带就行。”
省城啊，去一趟可不容易，再说了，皮鞋哪里会不好看。
再说了，要是江雪的眼光还不好，那就没天理了。
江雪虽然刻意的不穿红戴绿，可那个世界的衣服款式还是比这个时候的新颖，所以方小红才会认定她的眼光好。
“我倒是有两双鞋票，但不是皮鞋的，估计也不能用。”
方小红犹豫的说：“我看报纸上说了，皮鞋一双至少二十多块钱一双呢。”
其实不说报纸上刊登的那种，就是在江城市的百货大楼里，一双猪皮鞋也得二十五六块钱呢。
“好，你既然相信我的眼光，那我可就给你拿主意了。”江雪笑笑：“到时候买回来，你可不许说我眼光不好。”
“当然不会。”
挽着江雪的手臂，方小红开心又感激的摇了摇，说道：“好江雪，这一趟可要辛苦你了。”
“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方小红本来要把钱给江雪的，可除了羊毛线是知道价钱的，其他都待定，就等江雪带回来了照价给钱。
第89章 不上道
既然要回去开户口迁出，当然要趁早。
要不然到时候碰上过年放假，再然后是年后招工什么的，一系列事情下来，生变系数太高。
江雪晚上的时候和姜大娘、姜大宝说了这个事情，转天上午就去公安局找陆宴了。
看到江雪这么快就过来，陆宴倒也不意外。
“陆宴~”
来过一次的江雪轻车熟路的直奔办公室。
今天陆宴正好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人在，而陆宴办公桌前有一个穿着蓝色列宁装的女同志就坐在他对面，拿着一份不知道是文件还是什么的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江雪出声后，办公室里闻声的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拿着报纸看的陆宴也闻声抬头看去，见是江雪，下意识的嘴角扬起。
办公室里其他人一看陆宴这神态，又见江雪直呼他的名字，顿时一阵八卦心起，相互看了看，眼神里满是期待。
张曼新扭头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姑娘找陆宴，她立马下意识的打量起来。
穿的灰色裤子，白色上衣，蓝色棉大衣，整套衣服下来有七八成新。
裤子不是棉裤，里头大约是有穿了一条两条短的，要不然这么冷的天，肯定冻的直打哆嗦，脸色不可能这么红晕。
她哪里知道，江雪看似穿的单薄，其实最里面穿的是带绒的保暖衣，自然不会冻到。
张曼新继续打量着，模样嘛，长的白白净净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上下打量后，张曼新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的挺漂亮的。
“你这么早啊。”陆宴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把人招呼进来。
张曼新立马就佯装好奇的开口：“陆队长，这是谁啊？”
陆宴还没有说呢，办公室里就有别的公安开口了。
“张干事，这个女同志可是第二次来找小陆啦。”
办公室里的公安纷纷开口或是打趣，或是揶揄。
“我也有印象。”
“对啊，上次还是我帮着找的陆队长的。”
江雪认得说话的人，上次这个李公安是帮她喊了陆宴的，那会称呼陆宴可不是队长，所以，陆宴这是升职了？
抓住了这个变化后，江雪心里对解决户口这个事情就更有了一些把握。
“这是江同志。”陆宴简单的和办公室里的人介绍。
“没了？”有个公安玩笑道：“陆队长，就这么简单啊？”
陆宴哪里不知道同事在打趣，害怕江雪会羞恼，连忙瞪了那公安一眼：“那你以为呢。”
“哈哈哈，没，我也没说什么。”
张曼新听到陆宴这么着急反驳，心里顿时舒服了。
江雪有求于人，当然不会在陆宴的同事面前多表现什么，再说陆宴也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
所以她一副腼腆害羞的冲着办公室里的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看向陆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也没有，正好这会不忙。”陆宴说着，让江雪坐下，他给她倒了杯热水。
就在这个时候，张曼新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对江雪打了个招呼：“你好。”
“哦，你好。”江雪不解又略带惊讶的忙回应。
张曼新状是好奇的笑问：“你来找陆队长是有事吗？”
江雪只是笑了笑，也没吱声，心说，你谁啊，我和你又不熟，没道理回答你的问题。
张曼新也没想到江雪会是这么个反应，略微惊讶了一下。
就算是装，在陆宴面前也该装的和气和善温柔吧？！
不过，她才不会好心提醒呢。
张曼新眼中划过一抹轻视，长的是好，但是头脑不怎么样，连和人面上客气都不会，没什么威胁，不必放在心上。
“陆队长，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不忙了我再来找你继续学习文件上的精神。”
说完，张曼新就挺着腰杆，在陆宴随意的点头后，她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和其他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就离开了办公室。
张曼新对陆宴的表情和对别人不同，对待旁的人是客气又倨傲的，确切来说是带着说不出的清高。
但对陆宴的时候，她脸色柔和不说，笑容也带着羞涩。
她这正宫娘娘巡逻后回宫一样的架势，看的办公室里的人一阵无语。
这张干事也太傲气了，还不是陆宴对象呢，就这么虚头巴脑的，陆宴以后要真娶了她，那她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去？！
对于张曼新，办公室里的人是一阵不喜，摆什么架子啊，不过一个工农兵大学出来的干事罢了，我们办公室的陆宴还是队长呢。
谁也不比谁差，你傲气个什么劲啊。
江雪又不傻，从刚才张曼新的打量里就能看出她的警惕和不屑，但是江雪也没说什么，只一脸坦然又无辜的神情。
本来她和陆宴也没什么，最多就是相互帮助进步的关系。
自己提供线索帮陆宴办案升职，陆宴帮她把干娘和大宝的户口农转非而已。
陆宴招呼江雪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的差不多的纸张，问她：“什么时候走？”
“打算坐晚上的火车。”江雪本来想说一句麻烦你的，可办公室里还有几双耳朵呢，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陆宴了然，很快在上面填上了今天的日期。
之前和江雪说的时候，陆宴回来就写好了基本信息，所以这会只需要补上日期和填上出行的人就好。
“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早去早回。”
“嗯！”江雪的声音是软甜的类型，所以单应这么一声的时候，听起来软软的，尾音又微微上扬，似乎带着钩子。
陆宴一下子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热，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江雪，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突然抬头，倒是把正悄悄打量他办公桌的江雪吓了一下。
“怎，怎么了？”
“没事。”陆宴掩饰的轻咳一声，把证明递给江雪，下一秒脱口而出：“要我送你吗？”
大晚上的，女同志去火车站也不大安全，如果她需要的话……
江雪连忙摇头：“不用了，我也不是一个人。”
第90章
被拒绝，陆宴有瞬间怔住，想说什么似乎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简单的叮嘱了两句：“嗯，那行，那你，你们注意安全。”
“好，谢谢。”江雪拿着热乎乎的证明，心里一阵开心，也不吝啬的甜笑着道谢。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一点，江雪从小就知道，别说后续还得需要陆宴帮忙，就算不需要，冲着这份证明，她也是感激陆宴的。
拿到证明，江雪当然不会继续待着，道谢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
“好啊！”
她和进办公室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也冲着办公室里的人礼貌的挥手点头道别。
陆宴把江雪送到院子，又低声叮嘱了她几句，江雪一脸认真的点头。
这一幕，落在办公室的人的眼中，大家又是一阵了然。
看吧，就说这个江同志和陆宴关系不同一般，至少看得出来，陆宴对她不一样。
虽说张曼新就在隔壁，来公安局就是提脚迈步的功夫，但之前有人来找陆宴，陆宴也不会把人送到院子啊，更不用说这会还在院子里说上几分钟的话。
比起那虚头巴脑的张干事，这位看起来更有正宫娘娘的派头，都不用多说什么，陆宴就对她的事情上心了。
“青州市离这里也不近，上了火车可别睡的太熟了，行李包袱得看好。”
“到了那边，要是办事遇到什么问题了就给我拍个电报。”
“有全国粮票吗？”陆宴说着就掏口袋：“我之前出差换了一些全国粮票也没用完，你先拿着吧。”
江雪摇头刚要拒绝，陆宴就说道：“别多想，我就是怕你们今晚的车没时间去兑换，算我借你的。”
“万一路上遇到什么需要用了，也不至于耽误事情。”
他都这么说了，江雪也只能接过，扫了一眼那几张票的面额后，有些怔松。
“陆宴，谢谢你。”
“那你先忙，我行礼还没有收拾好，我先回去了。”
江雪说完，刚走两步，想了想，回头道：“陆宴，青州市百货大楼不小，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两人就隔着大约三米的距离，江雪歪着头，脸上带着微笑，眼中眸光亮亮的，配上甜甜的声音，陆宴不自在的连忙摇头：“没有。”
“那好吧，我到时候给你带礼物。”说完，江雪笑盈盈挥手道别。
礼物？
陆宴琢磨着这两个字，当他再次抬眸望去，江雪身影早就不见了。
他这模样落在办公室的人的眼中就是，陆宴舍不得江雪走，然后巴巴的在院子里吹冷风瞅着。
全国粮票要用地方粮票兑换，没有标注限用日期。
但是地方兑换全国需要额外加二两油票大一起才能兑换，而且兑换一次最起码都得十斤标准兑换。
不是经常出差的人，谁也不会浪费二两油票去兑换全国粮票，毕竟不划算。
陆宴给江雪拿的是十三斤六两的全国粮票，有零有整的，三斤六两可以说是陆宴平时出差用剩下积攒的，但是那十斤肯定是特意换的。
他既然还有全国粮票，最近出差也肯定用不完，为什么要再兑换全国粮票？
先不说兑换全国粮票要多掏二两油票，就说一下子掏出十斤粮票来，对这个时候的人来说也是大手笔。
上次她去赵家庄，遇上赵家庄里有人说亲，城里人给个几十斤粮票和五六十块钱就能娶一个勤快又能干的媳妇呢。
请陆宴帮着弄她干娘和大宝的户口农转非，江雪就已经觉得双方扯平了。
但陆宴给粮票的理由她也的确没有办法反驳，要是她自己出门，有空间在，当然用不上兑换全国粮票，但是带着干娘和大宝呢。
而且，办事这事情，虽说这个时候的人们淳朴，可你想快一点，或者说不耽误事情，可不得掏出点人情么。
江雪就是明白，知道这是陆宴的好意。
她也承陆宴的情，才会询问陆宴要不要带东西，然后见他不需要，才说了要给他带礼物。
回到家，刚进门，江雪就冲着院中正扫地的姜大娘笑眼弯弯的说道。
“干娘，一会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去火车站啦。”
姜大娘略微怔愣了一下：“闺女，真回去啊？”
“当然啊，办事要趁早嘛。”
江雪见姜大娘脸上表情喜忧半参，便纳闷：“干娘，你不想转城里户口吗？”
“不是，当然不是。”姜大娘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我没办过这个，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形。”
回去一趟路上肯定花不少钱的，万一办不成，浪费钱不说，还耽误了江雪的事情。
江雪不知道姜大娘心里的纠结，安慰道：“没事，干娘，我陪着你和大宝回去，咱们拿着证明呢，再说是迁出又不是迁入，问题应该不大。”
有了陆宴说的搞不定就拍电报，江雪底气就更足了。
午饭煮了点鸡蛋面吃，在姜大娘和姜大宝收拾东西的时候，江雪出门找方小红去。
她可是托了方小红帮忙找房子的，既然要出门可能好几天不在，当然要知会一声的。
“要不要我和陈军送你们去火车站啊？”
一听是晚上的火车，方小红也开口问。
江雪连忙摇头：“不用麻烦，我来和你说一声，一会回去就出门啦。”
她又不傻，这个时候的治安可比原来的世界差太多了，出了城，又是大晚上的，遇上个什么可说不定。
何况，江雪还带着一老一小呢，更不会磨磨蹭蹭的了。
道别了方小红，江雪就往家里走，快到家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五斤的大肉包来。
冬天了，肉包不容易坏，带在路上吃正好。
江城市西郊有矿，所以江城市的火车站并不算小，但是在江雪后世的眼光看来还是破破旧旧的，比原先世界里僻静的小县城的汽车站都不如。
拿着证明去买了三张火车票，江雪和姜大娘是全票，姜大宝是半票。
全程七百三十多公里，全票一张九块八毛，半票四块九毛钱。
对江雪来说不贵，但是对这个时候的人来说，火车票可不便宜，要不然这个时候的人也不会一分别几年甚至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