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画圈圈诅咒你
走出十来米远，李公安这才搓了搓手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眼中划过一抹惊骇。
离开后院，那股阴冷的感觉似乎才慢慢消散，哪怕是此刻迎着冷风吹也比刚才在屋子前来的暖和。
江雪一直就在办公室门口，时不时的其他屋子也有人进出，大约是没想到会有个女同志站在屋檐下，所以不论是谁，出来后都会往她那瞥上一眼，然后再好奇的打量上几眼。
李公安回来的时候，江雪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没见他身后有人，不禁有些纳闷。
陆宴不在？
那她说还是不说？
比起其他没说过话的人，要说透露消息的话，陆宴的确是江雪的第一选择。
见江雪视线往他身后探寻，李公安了然，在心里暗道，陆宴果然招女同志喜欢。
“同志，陆公安正忙点事情，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门口顶着风也冷，你先进屋暖和暖和吧。”
江雪一听，眉心皱了皱，问道：“要多久啊？”
她是没事，等等也无所谓，但这里是公安局，万一有哪个脑抽的突然盘问她呢？
又或者，木屋那边的人把东西转移了呢？
李公安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量着江雪，笑笑：“也不会很久的。”
江雪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客气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进屋后，她在一张没人的办公桌前不远的长条凳上坐着，见李公安端来热水，江雪连忙道谢。
“同志，你来找陆公安，是有什么事情吗？”
来了！
江雪在心里叹了一声，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她面上不显，佯装腼腆害羞说道：“呃，我，我有点事情想和他说。”
一听这话，办公室里的人一下子竖起了耳朵，不过接下来江雪倒是没再继续说了。
但是也足矣让屋里的人在脑中各种脑补了，这女同志怕是和陆宴有什么关系。
自打陆宴来了这里，找他的女同志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了，除了隔壁大院的两个女同志，还有歌舞团的，貌似上次还有个从省城来的。
现在这个年纪不大，穿戴不差，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家庭情况不错，也不知道是哪里的。
江雪不是没感觉到屋里的人的打量，她双手捧着水杯，乖巧的坐着，对屋里不多做打量。
陆宴踏进办公室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了背对着门坐的人身上。
笔挺的腰杆，两条辫子乌黑的垂在身后，等他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打了招呼，背影的人闻声转过身来，陆宴这才知道李公安说的人是江雪。
他想起李公安的话，在心里认同，她声音的确好听，特别是字句清楚的背着《醒世恒言》的时候。
“陆宴。”江雪看到人，当即起身，随手放下手里捧着的水杯，对他道：“我有事情和你说。”
话落，才发现屋里几道视线都射了过来，带着好奇和兴味，她连忙补充道：“呃，陆公安，你能和我出来一下吗？”
陆宴也没想到江雪会来找自己，只是稍怔了一下，便在江雪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江雪眼睛立马含上了笑容，而陆宴看到她黑眸中愉悦的笑意，不知道怎么的，刚才在后院黑屋的烦闷好像不知觉的消了一些。
“这边。”
两人来到院子。
毕竟孤男寡女的，站在院中说话，更显光明正大和清白，要想说点什么事情，只要有人靠近也能发现。
“江同志，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对于江雪来找，陆宴是不解的。
“嗯。”江雪既然都来了，自然是早早就把打算在心里过了几遍的。
“陆公安，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但是我又不大确定。”
先是铺垫了一下，然后才好继续，这样不管事情后面有什么差池都和她没关系了。
“可是我不说我又怕耽误你的事情。”江雪面露犹豫，然后深吸一口气，状是把心一横，道：“反正，我就是把我看到的和你说了，希望能帮上你一点忙吧。”
听到这里，陆宴似乎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下子亮起。
果然，江雪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就在城外那片玉米地对面的木屋附近，如果没有转移的话，就在三棵杨树后方一个山沟里。”
“一开始，我也没留心，只当那些人扛的是柴禾，但是我后面一想，柴禾也没那么沉，他们腰明显被扛的东西压的吃力，转头转身的时候动作都慢上一拍。”
“还有，柴禾都是往家里扛，谁会往上山扛去，再有就是几个大老爷们，哪里就扛着一捆柴禾就脚打颤的……”
这些都是江雪根据姜大宝看到的事情总结的。
“他们……”江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正好有两件屋子有人出来，她便往陆宴那走了半步，低声道：“陆公安，我告诉你了，我不会被报复吧？”
陆宴当即摇头：“当然不会。”
“我和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开玩笑，他这段时间正为钢铁盗窃的事情没线索而上火呢，好不容易有人提供线索，他还能让坏人跑了？
至于提供线索的人的安全，他要是连这个都不能保证，还有脸当什么公安啊。
江雪闻言，抬头露出一抹笑容来，开心道：“那就好，我昨晚纠结了一晚上呢。”
“我就怕你没把坏人抓完，我会被人报复。”说着，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陆宴明白江雪的担忧，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不害怕呢。
他立即道：“放心，不会的。”
“那行，陆公安你忙，我就先走了。”江雪似乎害怕被人发现她来提供线索，和陆宴说完不等他应声就快步离开。
她刚走两步，陆宴就把她叫住。
“等一下。”
“嗯？”
江雪面露疑惑的回身看去，心里却是在嚷着，干嘛啦，干嘛啦，你有线索不去抓人找东西，你喊我干什么，你要是盘问我的话，我以后就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你。
陆宴背对着公安局的一排屋子，朝她扬声：“我忙完了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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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太欺负人了
“都是为了糊口，公家的东西，丢了就丢了，你何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陷阱里，摔断了腿的弟弟捂着手臂喊了好几声疼后，又顶着雨水仰头朝上面恶狠狠的吼道：“啊啊啊，哥，我手断了，我手断了。”
“哥，我就说那天不应该放过那个女人的，就是放走了她，才让我们被找到。”
听到这话，陆宴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好险，江同志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哪知道是这伙人没来得及下手而已。
“你闭嘴。”和陆宴对持的男人吼了弟弟一声，又对陆宴说软话，试图让他放过他们。
“同志，我有钱，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好几百块呢，你放了我们，钱都给你。”
“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追过来，你拿着钱走，就说我们跑掉了，谁也不会知道。”话锋一转，他又威胁的说：“你要是非要和我们过不去，那我也只能和你拼命了。”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匕首。
陆宴拿着手电筒，照着不远处的男人，他开口，声音肃穆，丝毫没有喘息，一点都追了人跑一路的模样。
“你跑不掉的！”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男人说着，把心一横，握着匕首就朝陆宴扑去。
就在他欺身上前的时候，陆宴当即后退两步，男人一看，心里一喜，原来是个唬人是银枪蜡头。
但很快，他没来得及高兴两秒钟，就被陆宴一个抬脚给踹了出去。
在陷阱里的人只知道自己大哥和人打起来了，却不知道落下方的是自己的大哥，甚至都没能在陆宴手里走两招。
很快地面没什么动静了，在坑里等消息的男人忍不住出声。
“哥。”
“哥？”
“哥，你怎么样了？”
“闭嘴！”一道声音想起来，接着一根藤垂了下来，声音又指挥道：“自己爬上来。”
下着雨，刮着风，在坑里的人也没听清楚说话的人的声音，看到野藤，只当是自己大哥赢了，开心的夸了好几句。
“哥，哥？你拉我一把呀，你拽我上去，我手摔断了，使不上劲……”
他喊了半天，上面只是丢下来的一句：“我没力气了”。
男人无法，忍着断手的疼痛，一边埋怨着一边奋力的爬了上来。
只不过刚爬上来，他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庞，吓的他差点就滚掉会陷阱里去。
想到自己刚才奋力往上爬就和往老虎嘴里送的兔子一样，男人愤怒不已。
“我艹你……”他一手撑着地就要翻身起来，却被陆宴一脚踹了回去，没骂完的话也被陆宴踹断了。
陆宴伸脚一踹，把男人踹到一旁早已经被他捆的结结实实的已经昏过去不知道多久的大哥身边。
刚被忽悠的自己爬上来的男人挨了踹，撞到了伤口又是哭爹喊娘的喊叫，又是对陆宴一阵咒骂，可歪头一看昏迷的大哥青肿脸的时候，顿时噤声了。
明明掉陷阱里的人是自己，怎么大哥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惨。
要不是离的近，他都差点忍不住这肿的和猪头差不多的脸是自己大哥的，好像牙还掉了两颗……
陆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擦拭掉上面的雨水，顺脚把还在瞪眼瞧的断手的男人踢晕了。
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踢晕干什么，他一个人拖两个大男人下山也太费劲了些。
好在，这个时候，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是同事找了过来，陆宴忙出声给他们引路。
“这，这里，我在这里。”
之前陆宴追出去的时候，其他公安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陆宴能耐大，就算抓不到人，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等落后的公安寻迹找来的时候，陆宴在一旁扶着树干喘着粗气，而刚才逃走的两人已经被他捆的结结实实的。
“陆公安，你没事吧？”
“陆公安，你好样的。”
“还是陆公安你追的及时……”
陆宴没事，还把逃走的人抓着了，出来办案的人那叫一个高兴。
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嘉奖肯定少不了，要是能发个两斤粮食或者有个两三块钱的奖金，那就再好不过了。
哪怕冒着雨大家冻的直哆嗦，也没人有怨言，确定陆宴没什么事情，便高高兴兴的把被雨淋的冻醒过来的两人揪起来，下上去。
抓了人当然要抓紧调查一番，回到公安局后，一行人连忙把抓到的人关起来，各自回宿舍家里换了衣服，灌了一碗姜汤就开始办案。
藏匿地点被翻出来的钢铁居然有三千多斤，比钢铁厂报的失窃的数量还多了两倍。
一查，这些钢铁里，有一部分是钢铁厂发现的失窃的，有一些是这伙人里在钢铁厂上班的人每天偷出来的。
果然，很多失窃案都是有熟人的影子。
这么多钢铁盗窃，涉案金额巨大陆宴整整忙活了小半个月，还出差去了邻省，回来又去省城两天，到今天才算差不多。
结案是要写报告记录下破案的前后经过和线索的。
陆宴提笔的时候想到江雪找来的时候说的不愿意惹麻烦怕被报复的话，不由的顿了一下。
想了一下，陆宴起身披上衣服出门去。
那天的雨下了几天，后面即便雨停了，天也没能暖回来，反而越来越冷。
江雪偶尔出门找‘熟人’弄点东西，就是在家里烤火看书。
陆宴找来的时候，江雪正和姜大宝在烤地瓜呢。
听到敲门声，姜大宝连忙跑过去开门，等他看到了门外的人后，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怯怯的问：“你找谁啊？”
“我找……”
陆宴刚开口，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大宝，谁啊？”
姜大宝回头朝里头回话：“姑姑，是个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
屋里缝衣服的姜大娘一下子手里的针一下子就扎破了手，而原本正准备剥地瓜的江雪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地瓜，起身就跑了过去。
陆宴！
看到他，江雪眼睛亮了一下。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直也没消息，她寻过报纸看，也出门溜达，并没有听到钢铁厂失窃案破案的消息。
第65章 哪里来的爱人
就在江雪觉得没戏的时候，陆宴找来了，为什么来？
肯定是提供的线索有用呗！
想来这么久没消息，应该是在调查追踪，也证明案子不小，立功也大。
这么一想，江雪看陆宴的双眸就更亮了，就和看到好吃的蛋糕一样。
被江雪这么盯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似乎等了他很久，陆宴有一瞬间觉得不自在，他轻咳了两声。
江雪闻声回过神来，她连忙把手里的地瓜塞给姜大宝。
“姑姑，你……”姜大宝想要提醒，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雪打发回去看剩下的地瓜了。
“陆宴，咳咳…”张口想要问，又怕涉及不便之处被认为是打探公务，于是江雪边侧身把人让进院子，边佯装关切的问：“陆公安，你，你没事吧？”
她还是不大习惯这么喊人。
陆宴看到江雪就忍不住想笑，她嘴角靠下巴地方沾了些黑灰，应该是烤地瓜的时候蹭到的。
笑话人女同志是不礼貌的行为，这可是个姑娘，万一羞恼成怒，多尴尬呀。
可是提醒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陆宴有些不自在的撇开了视线，礼貌的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江同志，我来是想感谢你的。”
感谢？
所以，嘿嘿！
江雪眼睛又亮了亮，但嘴上却是客气道：“没有，没有，陆公安你客气了，配合提供线索破案是我们身为居民应尽的责任。”
她撇了撇，没见陆宴手里拿锦旗什么的，再一想，发锦旗估计也不能一个人来，所以这感谢是他个人的。
个人感谢的话，那陆宴就欠她一个人情了。
听江雪说的随意，但陆宴可没忘了她去公安局找他的时候犹豫且害怕的一幕。
再想起审问的时候，知道躲不过去的兄弟二人一直在咒骂后悔没有把发现的人追回来弄死，他便道：“这个案子很大，现在案子差不多结了，钢铁厂那边会空出三五个岗位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她有什么想法的话，他可以在报告里把她的功劳报上去，嘉奖的话，也许能给她分点什么。
想法？
当然有啊！
江雪在心里喊着，但面上却摇了摇头：“没有。”
看她想也不想的摇头，陆宴觉得江雪估计也没想好，便说道：“这样，江同志，你和你爱人商量一下，看看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钢铁厂的工作还不错，粮食也高，你们或者家里有人有打算的话……”
说起来，陆宴也觉得奇怪，这个事情她爱人居然让她自己去公安局，大老爷们没点当家人的样子。
等等……江雪抬手打断陆宴的话：“陆公安，你从哪里听说我有爱人了？”
妈呀，她只是黑户，什么时候冒出个老公来了？
圆的扁的，长的短的？
长的什么样啊？
不对啊，她是从末世直接穿越来这里的，孤身一人，又不是本土人士，哪里来的老公，难道是不小心被人盯上，想赖上她了？
江雪脑补，一脸愤恨，陆宴倒是一愣：“呃，江同志，你没爱人吗？”
“我还没有结婚，我连对象都没有，哪里来的爱人！”
这下，换陆宴尴尬了。
看着江雪生气瞪圆的眼睛，陆宴第一次觉得舌头被压住，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倒是江雪很快撇撇嘴，然后自言自语的嘟囔：“算了，我长的老也不怪你会误会。”
“呃，不是，江同志，是我误会了，我……”陆宴很尴尬。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江雪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面露好奇的问：“这么说来，钢铁会丢失，其实是钢铁厂里有工人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话落，也不等陆宴吱声，江雪又一脸了然的说：“也不奇怪，没有钢铁厂熟悉的工人接应，外面的人想偷盗怕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抬眸，江雪对上陆宴的眼睛，没来得及捕捉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这个案子破了，功劳是不是挺大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提钢铁厂的工作岗位。
陆宴犹豫了两秒钟点头：“算是吧。”
“那就恭喜陆公安了。”江雪笑眼弯弯的望着他。
陆宴一愣，也微微笑了笑，这江同志倒是聪明。
“这里面离不开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找过去的时候，那些人正好准备把钢铁运走，要是晚上一天，这些钢铁就不再江城了，后面再抓到也和我们这边没关系了。”
他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也是想告诉江雪，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就可以提。
“陆公安，我……”
江雪刚开口，堂屋就传来声音：“小雪，你怎么带着客人站院子里，请进屋喝水啊。”
她闻声扭头应声，再转回头的时候，江雪见陆宴抬手看了看手表，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她笑盈盈的对陆宴道：“陆公安，你今天肯定还有事情，这样，你明天请我吃饭吧。”
陆宴的确还有事情，所以就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国营饭馆门口见。”
江雪自然点头。
把人送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隔壁邻居，留意到邻居打量的目光，于是江雪眼睛一转，笑盈盈的对陆宴挥手：“陆宴，明天见！”
她笑的很甜，眼睛又亮晶晶的，声音也甜甜的，陆宴便也含笑点头：“明天见。”
话落，陆宴视线飞快的从她的嘴边划过，很快说道：“你快进去吧。”
她下巴还黑着一块呢。
江雪自然不会站在门口，她点头后在陆宴转身的时候，自己也转身进了大门，顺手把门关上，把打量的视线也关在门外。
“姑姑。”
姜大宝听到关门的动静，从堂屋探出脑袋来，见那个公安不在，这才蹦跶过来，然后抬头望着她，道：“姑姑，你嘴角下巴黑着一块呢。”
“什么？”
江雪一听，立马冲回房间。
等她摸起镜子照了照，脸瞬间就涨红，这不是害羞，是气的。
艹！
好啊，陆宴，亏得我还给你提供线索，让你立功，你居然看我出丑。
第66章 还挺好玩的
陆宴可不知道江雪因为他没提醒而记了他的小账，只觉得江雪聪明又有些迷糊，还……挺好玩的。
想到自己刚才顶着碳灰和陆宴讲了那么久的话，再想到自己就这么出门和邻居对上，江雪气的想捶桌子。
她大小也是个女孩子啊，不要面子的吗？
江雪边气呼呼的在心里骂人，边伸手想要擦掉，抹了两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之前抓着烤地瓜还带着碳灰呢，这一抹脸更黑了。
“姑姑，用毛巾擦。”
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江雪嘟嘴：“大宝，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我提醒了呀，姑姑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赶我回屋了。”
“呃……”江雪这才想起来，她那会害怕姜大宝说了什么影响了她的计划，这才把人赶去看地瓜的。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江雪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模样：“但是你下次看到我脸上有东西，一定要提醒我。”
姜大宝一点也不觉得江雪这样是无理搅三分，笑道：“嗯，谢谢姑姑。”
“傻乎乎的！”江雪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然后用嫌弃的声音道：“你怎么还不见长点肉呢。”
“走，我们吃烤地瓜去。”
比起第一次见面，姜大宝的脸上已经长了一些肉了，气色也好了很多，但在江雪看来还是瘦竹竿一样。
吃了烤地瓜后，江雪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想起厨房里还有几个土豆，便对姜大宝笑问：“大宝，你想不想吃薯条啊？”
薯条？
什么是薯条？
姜大宝看了看自己手里剩下的半个红薯，姑姑说的是红薯条吗？
于是他乖乖的把手里的半个红薯递过去：“姑姑，你吃。”
一旁姜大娘也把自己手里的红薯掰下她咬过的地方，递了半截过来：“来，闺女，干娘吃不下，你吃。”
“不是，不是，我不想吃烤地瓜了。”
江雪摆手，好笑道：“算了，一会我弄出来你们就知道啦。”
说做就做，江雪往厨房去，姜大宝一看，也连忙跟上。
姜大娘看了看针线筐里还剩下的半只裤腿，想了想，还是先抓紧把裤子做出来的好。
个头半斤大的土豆一共取五个去皮切条泡在水里去掉多余的淀粉，江雪看了看灶上的油瓶，就剩一斤多了，肯定不够。
于是，江雪洗了洗手，转头问：“大宝，今天周几来着？”
“姑姑，今天周六。”
江雪一听，立马抬手看了看手表，夸张的惊呼：“呀！时间快来不及了。”
提上篮子，说了一句要出门取东西，然后江雪就匆匆出门了。
等姜大娘听到动静问起来，姜大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姑姑说她取东西去。”
取东西？
姜大娘听罢了然，她是大概知道的，自打认识后，江雪便经常变着法子的给她和三娃弄吃的补身体。
到乡下就买老母鸡和野兔，在城里就托关系买鱼买肉，城里一个月一人才发二两肉票，江雪一次就带回来几斤，肯定是要早早的和人预定的。
所以，姜大娘后来也没再说什么退回去的话，只是劝着江雪少定一些。
每次江雪都点头应下，但下一次带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还是不少，然后会笑盈盈的说好不容易遇到的就买了，要不然和亏钱了差不多。
姜大娘哪里不知道，副食那么缺，要不是提前和人定，不可能次次都遇到多余的。
这一切就是因为带着她和三娃一起生活。
江雪出去了快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左手提着篮子，右肩扛着一个编织袋。
姜大宝一看她进门，连忙迎了上去。
“姑姑。”
江雪随手把篮子交由他提着，笑呵呵道：“今天运气不错，我弄到了一点东西，我一会给你和干娘做好吃的。”
姜大娘正好把裤子弄好，剪掉多余的线头，听到这话，忙道：“闺女，先别忙活了，裤子做好了，你来试试看。”
“这么快。”
江雪惊讶：“干娘，这才几天啊。”
“几天就已经不快了。”姜大娘笑笑：“你快去试试，要是哪里不合适了，我这两天给你改改。”
这几天她熬了几个晚上，紧赶慢赶的，总算把江雪的裤子做出来了。
要是夏装更快一些，冬装得往里头添鸭绒，这才慢的。
搬家后，姜大娘白天吃完饭也没事，总睡也不行，便拿着针线筐就做衣服，晚上吃过饭也没那么快睡，还会做上一个多两个小时，本来就是熟手，自然也就快了。
“哎！”江雪先是道了谢，洗过手如获至宝的拿着新裤子回房间去。
换上裤子，江雪摸了摸，厚实，再抬了抬腿，也不卡裆，大小合适。
“干娘，您手艺真好，就是百货大楼里卖的成衣都没您做的好看。”江雪边说着，边在两人跟前转圈圈。
一针一线，整整齐齐的，裤子填充了鸭绒固定好，从外面却看不出来，这手艺，江雪想不佩服都难。
要不是她天天看着，都要以为是买来的成衣了。
“你这孩子。”姜大娘被夸的咧嘴直笑：“我这点手艺哪里比得上百货大楼的货。”
“怎么比不过了。”江雪转身把自己刚换下的裤子拿出来，和身上的裤子对比。
“干娘，您看，我这是买的成衣，看着车线，还没您做的精细呢。”江雪比划着：“裤头还有些松，就这样价钱还不便宜呢。”
她之前看过吊牌，好像五百多来着。
姜大娘也看到了江雪指的一处车线，眼睛一眯，当下在心里骂道，这定是售货员看江雪人善好欺，把瑕疵品卖她了。
成衣的价格可不便宜，也就她闺女大大咧咧的不在意这些，要不然她定要找那人算账的。
江雪可不知道姜大娘心里的气愤，她美滋滋的朝姜大宝问：“大宝，你说，姑姑我穿的好不好看？”
姜大宝笑眼弯弯的点头，老实道：“好看。”
“干娘，您看，这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江雪小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说着，她抓着裤子回房间，就丢下这么一句。
“我得换下来，过两天再穿。”
（晚点还有）
第67章 小红虫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她空间里有的是衣服，可江雪还是心里止不住的高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用心的关心她。
孤儿院里的院长妈妈也是个慈爱的人，但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太多了，她要关心在意的孩子太多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换下裤子，江雪把裤子挂在院子里晾晒，高兴的对姜大娘说：“今天这么高兴，那我给干娘做点好吃的。”
说完，她就招呼姜大宝进厨房去了。
姜大娘：“……”她算是知道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事情，江雪最后总能说到做好吃这个事情去。
亏得姜大娘不是后世来的，要不然一定会知道后世用来形容这类人的简称，干饭人。
篮子里是江雪拿出的白菜红萝卜茄子土豆腐竹和一些干菇红枣，再有就是十斤大米。
编织袋里的就三样东西，一扇大约有七八斤的排骨，十斤花生油，还有二十几斤的小龙虾。
江雪的空间，东西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的，所以小龙虾还活着。
看到小龙虾，姜大宝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很快就拿手抓起一只小龙虾来：“姑姑，这是小红虫呀。”
姜大娘这时候也进了厨房，看到了小龙虾，奇怪道：“闺女，你弄这小红虫干什么？”
小红虫？
江雪看了看从编织袋里倒到一个木盆里的小龙虾，心说，这个时候小龙虾叫小红虫？
好吧，小龙虾做熟后的确是红色的。
“吃呀。”
江雪笑笑：“干娘，大宝，你们吃过这个小龙虾没有？”
“什么？”姜大娘惊呼：“你叫这个小龙虾？”
姜大宝也惊讶：“姑姑，这就是龙虾啊？”
说书人嘴里说的皇亲贵族吃的龙虾就是小红虫？
以前那些有钱人是人傻钱多吗？
江雪点头：“对，这个就是叫小龙虾。”
“不是，闺女，这不是龙虾，你肯定被人骗了，这就是河里长的小红虫。”姜大娘急了，哪个烂心肝的那么坏，居然骗她闺女说这玩意是龙虾来着。
姜大娘虽然没吃过龙虾，可也是听说过的，龙虾是海里的东西，可不是河里吃泥的小红虫。
这玩意，在她们乡下，池塘里，河里，溪里，一些沼泽地里都有，偶尔发水的时候，田里也会有。
下乡农闲的时候抓上一些砍了喂给鸡鸭吃，能让鸡鸭多下蛋还剩了喂养的粮食，她家里之前也这样喂的鸡鸭。
“骗你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姜大娘撸起袖子，道：“走，你带干娘去，干娘一定把那臭不要脸的人撕了，敢骗我闺女，我要他好看！”
“不是，不是。”江雪一看，忙摆手解释道：“干娘，你误会了，你们别着急，我和你们说，这个也是叫小龙虾，和海里那种不一样，但是这也是可以吃的。”
“干娘，你们看啊，这小龙虾虽然头大，但是后面还有一截身体啊，这尾部有肉，是可以吃的。”
“这个……”姜大娘看着江雪一脸开心的模样，还是怀疑她被人骗了，说了闺女会难过，可不说，闺女下次还会被骗。
“闺女，这个东西不好吃的。”
姜大娘知道可以吃，困难的时候，不是没人打过小红虫的主意，可这玩意壳多肉少，而且也不好做，而且吃多了还容易浑身无力呕吐拉肚，所以渐渐的也就没人吃了。
“闺女，这东西，在我们乡下就是抓点喂鸡鸭的。”
姜大宝点头：“姑姑，我小时候也去河边抓过一些的。”
喂鸡鸭？
乡下鸡鸭的伙食这么好的吗？
但是这个时候农村养的鸡鸭下蛋的要换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待遇好也挺正常。
江雪：“干娘，不好吃那是你们不会做，您等着，一会我做了，您保管不会说不好吃的。”
听她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姜大娘就知道江雪已经打定主意了。
她还是想去找那卖小红虫给江雪的人，便哄劝道：“小雪，咱们不吃肉也没事的，这小红虫……”
话到一半，突然看到搁在一旁的一扇排骨，姜大娘后面的话就噎住了，顿了一下，她道：“这个小红，小龙虾多少钱啊？”
刚才姜大娘和姜大宝跳脚的样子江雪可记着，于是她眼睛一转，道：“五毛钱，二十多斤呢，都给我包圆了。”
她觉得二十多斤花五毛钱挺划算的，可在姜大娘和姜大宝听来却是贵的离谱。
在农村捡上两个小时就能见到二三十斤的东西，居然卖了她闺女（姑姑）五毛钱？！
五毛钱都能买二十斤菜了。
二十斤菜能吃大半个月呢。
天杀的，这是看她闺女年轻好骗啊。
姜大娘气的想出门找买小红虫的人算账，可她也知道，骗了人，那人肯定老早就跑了，哪里还会傻傻的等着被人找到。
“闺女，你，我，你下次别买这个小红虫了，你要好奇，干娘给你捡去。”因为怕江雪会难过羞愤，姜大娘到底没说出她被骗的话来，只是委婉的表示。
姜大宝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啊，姑姑，你下次想吃，我去给你捡，我可会捡这个了。”
“好啊。”江雪闻言笑笑，说：“那下次我们去捡。”
要是能捡到，她当然不会介意，但是这会，这些她‘买’回来的小龙虾肯定是要今天做的。
“对了，大宝，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呢，给我把这小龙虾给收拾了。”
“像这样……”江雪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的刷洗了两只，她叮嘱着：“慢点啊，别扎着手了。”
打工那会，她兼职刷了三个月的小龙虾，每天刷洗三个小时，一个小时能赚三十块钱，看着不少，但是手经常被刺破，手上几乎没一处好的。
刷洗了三个月，她对洗小龙虾是真的感觉够够的了。
不过在饭店兼职的好处就是她不用担心吃饭问题，而且因为嘴甜和厨房师傅关系不错，也学到了一些烧菜做饭的技巧。
要不是后来江雪念大学，有了别的兼职可以做，没时间再去饭店兼职，她也许还会继续在那干。
第62章 不是那样的
这话让江雪愣了一下，她很明白了他的意思，快笑笑点头：“行，我等你好消息。”
陆宴是故意的，虽然江雪摸不清他的意思，但她也没问，反正对她没什么坏处。
江雪本来都转身了，想了想，又回头：“对了，你注意安全。”
她可还等着这个事情立功了帮干娘和大宝上城里户口。
在江雪出了公安局大门，背影都看不到了，陆宴这才转身回办公室。
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愉悦，刚踏进办公室，屋里本来就在猜测的人当下就开始纷纷打趣的询问起来。
开口的是办公室里年长一些的何公安：“小陆，这女同志是你什么人啊？”
刚结婚两年的刘公安开口：“陆公安，这女同志不会是你对象吧？”
难怪前两个月一直说给陆宴介绍自己爱人的妹妹，他总推脱没空，感情是这么回事。
“你们这些人啊，明知故问嘛，都看到了不是。”这话是刚才去后面叫陆宴的李公安。
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大家相处的愉快，没事插科打诨是常有的事情。
陆宴摇头，收起笑容：“没有的事情，我们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大家好不容易有件可以调侃的事情，哪里会放过。
何公安笑呵呵道：“大老爷们的，有也正常。”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公安端着茶缸，接话：“对啊，男未婚女未嫁的，谈对象结婚也是为了稳定后方，更好的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
连主任都接腔了，其他人就更是各种打趣了。
“就是，就是。”
“陆公安，要我说啊，不是对象也没关系，这女同志可有礼貌啦，看起来是个温顺的，你要是有那意思可别错过了。”
“之前一直也没见你对那个女同志这么上心呀。”
他们又不是死的，刚才可都看到了，陆宴一回来，那女同志就着急的把人叫出去，一开口就喊的陆宴，这么亲昵的称呼，要说没啥关系可可能。
而且两人在院里说话，站的近，声音小，陆宴看人姑娘的眼神明显比以往都亮了不少。
还有刚才人姑娘都走了，他还把人喊住，说了下了班了就去找，声音那么大，大家可都听到了。
刚才依依不舍，现在陆宴脸上又这么开心，明显就是有情况嘛。
谁没年轻过啊，就算现在不是对象，肯定也是在接触当中。
“你们少说那些有的没的。”陆宴被说的无语，但是又不好解释江雪来的原因。
但他没解释，办公室里的人就更觉得有那么一回事了。
好在陆宴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里头也没在讨论这个事情。
“走，有线索了！”
一听这话，办公室里当即就有两个人起身，抓起了手边的大盖帽带上，大跨步和陆宴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隔壁两个屋子也出来三个公安，几人在院子里对视一眼，跨上院子里的自行车，很快就出了公安局。
江雪到公安局的时候，天色就有些不好，灰蒙灰蒙的，等她到家的时候，天色更沉了，似乎有下雪的预兆。
吃过饭，江雪睡前还看了一眼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天好像更低了。
等她被吵醒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下雨了。
冬雨不见得很大，但一定很冷。
江雪出了被窝就把工装外套穿上，她里面还穿的一件保暖衣，所以并不会冻着。
这几天做饭会把大块的木炭留下来，为的就是天冷的时候当蜂窝煤取暖用，今天下雨，天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木炭也就用上了。
见姜大娘就坐在炉子边烤火做衣服，江雪打着哈欠走过去：“干娘，下雨了啊。”
姜大娘抬头看去，含笑：“醒啦？”
“嗯。大宝呢？”
话落，江雪就听到厨房有声音，她再抬手看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难怪呢。
“干娘，我之前去了公安局，把事情说了，陆公安说了有好消息了就会来通知的，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江雪笑眼弯弯，后面的话意思很明显。
姜大娘闻言点点头，想了一下，把心里犹豫的话说了出来：“闺女，你确定不趁机让公安帮你找人吗？”
江雪立马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当然不用了。”
“干娘，我其实也就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找来的，我丢了之后，他们肯定生了别的儿女，我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对我的存在是欢喜的还是厌恶的。”
“我想自己慢慢打听，要不然，我，我害怕相处不来，到时候……”
她话没有说完，但姜大娘倒也明白她心里的顾虑。
对江雪的谨慎，姜大娘很是欣慰，就该这样的。
“闺女，你能这么想很好，干娘就放心了。”
虽说请公安同志帮忙查找会容易的多，但是既然借着这样的情况把人找到，到时候要是反悔了不认，或者是江雪但凡有点不如那烂心肝的人的意，闹起来了对江雪的名声不好。
现在是新社会没错，可不管什么时候，姑娘家的名声都是要紧的。
“干娘。”江雪笑眼弯弯，甜声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江雪这才出了堂屋往厨房去，她可还惦记着晚饭吃红烧兔肉的事情呢。
在江雪睡的时候，受伤的野兔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于是姜大宝就动手杀了。
江雪进厨房看到兔肉都腌制了，立马夸了夸，然后撸袖子洗手开始戴围裙剁肉。
姜大宝一看，手缩了缩，嘴角蠕动了几下，有些遗憾的说：“姑姑，我本来想说弄腊兔肉的，能放的久。”
江雪边砍着兔肉，边摇头道：“做什么腊兔肉呀，我们不是还有腊鸭和腊肠吗，吃新鲜的好。”
“我和你说，红烧兔肉可好吃啦，等我做好了你试试，保准能多吃两碗饭。”
姜大宝看着说到好吃的就明显眼睛亮起来的江雪，也跟着开心的笑。
他一边帮着取碟子打下手，一边在心里说，其实，干吃米饭拌酱油我也能吃两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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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逃不出去了
生姜、大蒜、干辣椒、花轿和八角都翻出来，再拿出三个青椒，把盐罐子和味精罐子放到跟前，江雪环视一圈，让姜大宝烧火，自己开始切青椒等辅料。
这青椒还是上午的时候江雪趁姜大宝不注意顺手塞篮子里去的，为的就是烧兔肉用。
兔肉先用水焯过，再热锅下油，把切好的干辣椒、姜蒜片放进去，随即又把花椒八角香叶放进去炒香。
滋滋的油声让香味一下子就飘起来，在堂屋里做衣服的姜大娘都为此停下了活计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兔肉很快下锅翻炒，变色后加入生抽和老抽，再放盐和料酒继续翻炒，肉香味混着着调料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钻，更多的香味往外面飘去。
本来觉得还不饿的姜大娘这会闻着味道都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此刻是雨天，这香味也没能被留在这个院子里。
这个点正是下班的时间，有住在附近的人路过，闻着这肉香味，馋的连连多细几口香味。
谁家啊，这肉做的也太香了吧！
住在左右的邻居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知道隔壁新搬来了人，但是一直也没机会打着罩面，倒是饭点的时候时不时的能闻到隔壁在做肉。
今天下雨，天冷的人只想赶紧吃了饭躲进被窝暖和。
这个时候隔壁又飘来肉香，而且闻这味道似乎在烧什么肉，惹的本来还觉得自己生活条件好的人看着自家饭桌上的菜瞬间提不动筷子。
什么条件啊，见天的吃肉。
还有人本来都往家里走了，闻到了这肉，咽了咽唾沫，掏出了身上的肉票，转身就往副食店去。
买点肉回家吧，家里也有半个月没吃了，这天又下雨，吃口肉暖和暖和……
姜大宝一直觉得做饭烧菜做熟了能吃就行，但是自从给江雪打下手后，看着她瓶瓶罐罐的取用调料，再吃着她做的菜，哪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肉本来就好吃，再加上舍得放那些香叶调料肯定更好吃了呀。
当然，姑姑的手艺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江雪可不知道姜大宝在旁边崇拜的夸着她。
眼看炒的差不多了便往锅里加入适量清水，她盖上盖子，让他抽出几根柴禾转成小火，吩咐道：“再闷个十分钟就差不多啦。”
“好。”姜大宝乖乖应声。
一只兔肉三个人吃肯定是够的，所以江雪也就没再做第二个菜。
等时间差不多了，江雪打开盖子一看，汤汁收的差不多了，随即就把青椒放进去，翻炒至断生后出锅。
“吃饭，吃饭~”江雪端着兔肉，姜大宝拿着碗筷，两人乐呵呵的往堂屋去。
米饭是二合一，但今天不是高粱米和大米，而是玉米碎和大米。
这还是江雪回来路上吩咐姜大宝的，红烧兔肉不得配好点的主食么，她是真不想再吃高粱米了，至少得让她换口味休息几天不是。
三人落座，江雪第一时间就给姜大娘和姜大宝夹了好几块兔肉。
“干娘，大宝，你们快尝尝我做的红烧兔肉怎么样。”
“肯定好吃！”这话是姜大宝说的，他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吃，光闻着味道就知道了。
姜大娘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江雪，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状：“我们小雪做的，怎么会不好吃。”
“那就多吃点。”江雪说着，自己也夹起了一块兔肉，往嘴里送去：“唔，这兔肉真不错！”
兔肉鲜嫩，汤汁浓郁，青椒爽口，咸香美味，配上米饭，啧啧啧……
如江雪之前说的，这兔肉好吃的姜大宝多吃了一碗饭。
看到江雪用汤汁拌饭，姜大宝第二碗饭的时候也学着。
江雪还好，时不时的还会吃一块肉，姜大宝直接是就着几块青椒，差不多吃完了一碗肉汁拌饭。
“又不是没肉。”江雪一看，连忙给他夹肉。
姜大宝捧着碗，抬头笑：“姑姑，其实肉汁拌饭就很好吃了。”
“那也得吃肉。”
兔肉最后还剩下一小碗，江雪收拾了一下放锅里盖上，想着明天早餐做面条的时候可以用上。
吃饱后，泡了一壶茶，坐在炉子边，姜大娘继续忙活做衣服，江雪拿着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而姜大宝则是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根铅笔，认认真真的写大字。
这是搬家后江雪给他安排的任务，一天得学三十个字。
姜大宝知道，学习文化是有很大的用处的，以后进厂当工人也比别人容易不是。
临睡前，江雪撑伞去把大门闩上，在心里嘀咕道，也不知道陆宴那边进展怎么样。
希望他争气一点吧！
不得不说，陆宴一行人运气不错，本来他们都对找回失窃的钢铁没什么信心了，哪知道江雪送来了线索。
钢铁失窃后一直排查的很严格，来接手的人路上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让躲在木屋的人也没机会把钢铁运出去。
眼看天越来越冷，今天天色又不好，看样子不是要下雨就是要下雪，干这个事情都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危险，于是偷盗的一伙人便打算趁机运送钢铁。
哪知道，这些人刚从杨树后面的沟里把钢铁搬上来，就被找来的陆宴几人抓了个正着。
“别动！”看到坏人，其中一个公安激动的吼上一声就扑了上去。
“艹，快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只听几道慌乱的惊呼声响起，搬运的人丢下钢铁撒腿四散逃开。
也有来不及跑而被逮住的人准备拼命，但很快就被制服了。
抹黑在雨中抓人，又黑又冷又冻人，难度本来就大，虽说陆宴一行六人，却让两个坏人给跑了。
陆宴想也不想，喊了一声我去追，就如豹一般射出。
在山里穿梭本来就不易，何况还是这样的雨天，但这样恰好也帮陆宴阻碍了逃跑的人。
逃跑的是兄弟俩，两人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有一个不小心摔到了一个捕猎的坑里，另外一个眼看弟弟落到坑里。
又见陆宴追上来自己也逃不出去了，立马转身掏出刀来狠狠的盯着陆宴。
第68章 抛开剂量谈毒量
“好！”姜大宝手小，抓小龙虾刷洗最是方便，他乖乖应声，拿过板凳就蹲在木盆前，拿着硬毛刷开始一只一只的刷洗起来。
姜大娘给抱了一些柴禾进来，看到姜大宝在收拾小红虫，也找了个板凳过来一起。
江雪本想想说让姜大娘别累着的，转念一想，适当的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便也没说。
江雪顺手捞出浸泡的土豆条沥干，本着不浪费时间的想法，她开始收拾起其他的食材。
排骨切出一点多余的瘦肉，剩下的洗干净剁成块，放入蚝油老抽，十三香，香叶，盐巴和一点鸡精调味，然后腌制。
洗了手，江雪又从一个缸子里翻出面粉来，挖了大概两碗白面粉，再放一碗玉米粉，再飞快的把从排骨上切下来的瘦肉剁成肉沫放进面粉里，再往里面打进鸡蛋开始搅拌。
想了想，江雪洗了两个胡萝卜，用擦丝器把胡萝卜擦成丝，简单剁短，然后再倒进面粉糊里一块搅拌。
她这边各种又是砍，又是剁的，姜大娘和姜大宝是一边刷洗小龙虾，一边好奇的时不时抬头看。
等江雪把面糊糊搅拌好，姜大娘忍不住问：“闺女，你这弄的什么呢？”
“丸子呀，我准备弄点丸子。”
说话间，江雪顺手摸了摸土豆条，很好，已经可以用了。
姜大娘不过低头刷洗一只小龙虾的功夫，江雪就往锅里倒了大半桶的油。
随着唰的一声，油声响起，土豆的香味混合着花生油的香味瞬间在厨房里飘起来。
油声太大，姜大娘当即站起来往锅里瞧。
不看还好，这一看，姜大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个娘亲啊，这么多油，这，这渣土豆条需要这么多油吗？
她伸手想要阻止，可油都下锅了，这会江雪正在缓慢的用铲子轻轻的遛着土豆条，姜大娘心疼油，又懊恼自己在厨房都没看住，心里那叫一个心疼。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孙子嘴馋，要不是三娃说想吃薯条，闺女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啊，于是还瞪了姜大宝一眼，太不懂事了。
姜大宝抓着一只小龙虾起身，看到锅里的一幕，也惊愕不已：“姑姑，你怎么倒这么多油啊。”
江雪回身，看到祖孙两人伸着脖子，两张脸上都是心疼的表情，哪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笑着解释道：“炸薯条就是费油一些，不过没事，这些油也不会浪费的。”
她这么一说，姜大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心里的心疼似乎才减轻一大半，也是，就是炸个土豆，油还会剩下，虽说还是浪费了一些，但终究还有的剩下。
土豆炸起来很快，江雪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用大捞勺把炸好的薯条捞了出来。
平口的筐子垫上隔油纸，薯条捞起来就往上放，再趁着热气的时候撒上一点细盐，自制的薯条就做好了。
这还是江雪从打工的饭店师傅那学到的，薯条酥脆，热的时候脆，凉下来虽然会有些软乎，可是有盐在，放上三五天都没事，还是那么好吃。
现在天冷，更是耐放了。
不过江雪也就弄了不到五斤，三个人当零嘴吃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锅里的油还在滚着，江雪抽出一些柴禾，然后端起腌制好的排骨放进锅里。
比炸土豆更大的声音响了起来，哪怕江雪已经留心了，还是被一些油溅到了衣服上。
排骨腌制过不说，本事肉炸的香味也比土豆来的香，很快，厨房里就飘起了炸排骨的香味。
姜大娘和姜大宝又一次站起来，两人伸着脖子，大的脸上是怔忪的表情，小的则是满满的惊愕。
“姑姑，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
“我知道啊。”江雪把排骨压了压，往灶里加了些两根柴禾，说：“这不是炸薯条剩下油嘛，为了不浪费就把排骨炸了。”
“干娘，我和你们说啊，我炸排骨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姜大娘闻言，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缓缓点头，在心里无语，感情闺女说的不浪费油不是把留盛出来放好，而是这么用啊。
这样看起来是没浪费，但是，但是……
手里捏的小龙虾挣扎让姜大娘回过神来，算了，排骨都下锅了，她还能说什么。
在坐下的时候，姜大娘突然看向架子上的一盆面粉肉沫糊糊，她记得江雪说要弄丸子的，所以，一会也要炸丸子吗？！
江雪要是知道姜大娘的猜测，一定会惊喜的点头。
在后世，用过的油不能用第二遍，要不然就致癌什么的小文章在朋友圈疯传了一段时间。
当然，的确有一定的依据，但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江雪也不准备天天这么用油，所以就没把那当一回事。
何况，这个年月，她要敢把用过一次的油给倒了，肯定要被指着鼻子骂小布尔乔亚的。
后世街上那些小摊小贩用的油还不是反反复复的，有一些甚至还是肮脏的地沟油，她这至少是干净的花生油，只不过是炸的东西多了一点而已。
如姜大娘猜想的那样，江雪说的弄丸子也不是蒸的，而是炸的。
勺子从盆里勺面糊就往锅里打转一圈，小丸子就从勺子上脱落，飘在锅里滋滋的上下打滚。
一个，两个，三个……
等丸子在锅里变了颜色，焦黄飘着香味，入锅到熟大约能有三分钟，再用漏勺捞出来。
江雪没弄太多，但是丸子也弄出了两小筐。
在看到这个厨房有大灶的时候，江雪搬来没两天就找机会弄了个大铁锅装上，平时就是用来烧水洗澡，现在用来炸东西，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炸了三种东西了，锅里的油还剩下不少，江雪见小龙虾还没有好，便抽出了灶里的柴禾。
葱姜蒜备上，八角、干辣椒、桂皮、花椒……等江雪把调料都准备好，小龙虾也就清洗完。
二十几斤的小龙虾足足装了两个盆子，姜大娘看到江雪这架势，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红虫用油烧啊？”
第69章 教训
见江雪点头，姜大娘脸上划过‘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有些无语，用这么多油，难怪小红虫会好吃了。
处理好的小龙虾放进油锅里，又是一阵‘唰’的油滋滋的声音响起，香味很快就飘起来。
虾壳变成红色，江雪就把准备好的八角桂皮等香料放进锅里，翻炒个两分钟后放入姜片和蒜末，生抽必须要加。
放盐巴和味精，海鲜老抽调味提鲜，再盖上锅盖，就等着闷熟了出锅。
江雪这边各种油炸东西，左邻右舍，住在附近的人可就郁闷了。
新搬来这家什么家庭啊，之前各种吃肉就算了，现在居然炸起了好几样吃食。
眼看还有两天这个月就过去，谁家月底不是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别说吃肉了，再节省，前几天油瓶也见底了，这家居然还能这么霍霍，难道家里都是干部教授那样的文化人？
这年月，也就有文化的人细粮和肉票给的多了，工资也不少，而且教授这样的文化人桃李满天下，淘换点什么都比旁人容易的多。
有的人家里的孩子闻着这些香味，馋的直闹要吃肉，被骂一顿的，被揍几下屁股的，还有被揪着耳朵一顿教训的比比皆有。
江雪可不知道别人怎么猜想的，锅里小龙虾熟了，她就让看火的姜大宝把火熄了，往一个盆里打了满满一盆，剩下的则是盖上锅盖闷着。
本来江雪还想给方小红送一些的，但是看到姜大娘个姜大宝刚才的反应，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别人觉得她送的是不值钱的玩意，心里有嘀咕就不好了。
这一次带回来的油被江雪这么一用也没剩下多少了，当然这是对江雪来说，对这个时候的人，剩下的油省着还是够一个家庭五六个月的用量的。
“姑姑，我们这会就吃饭吗？”
姜大宝问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姑姑，我不知道要这么早吃饭，还没煮饭呢。”
江雪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于是摇头，随口道：“我们吃小龙虾，饭晚点吃。”她可不想吃饭现在。
这话的意思是干吃菜？
虽然小红虫算不得什么菜，可用了这么多的油，现在闻着也香的馋人，怎么说也算是菜了吧？！
这样好的菜不用来下饭，也浪费了些。
江雪可不会客气，她伸手拿了一只小龙虾到自己的碗里，就开始剥起来。
冬天，菜冷的也快，别看出锅才几分钟，但是从厨房端到堂屋，经过屋檐下的时候被院里的冷风一吹，也就凉下来不少，用手抓着不正是不烫手的温度。
她边剥，边开始给两人教授如何吃小龙虾：“干娘，大宝，你们看啊，剥小龙虾也是有技巧的，要按住胃部，然后在这一处关节上下扭一扭，看，这样就能把肉抽出来了。”
“好吃！”江雪一点也不客气，把剥出来的虾肉放嘴里，入口的鲜香味让她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小龙虾的肉就那么点大，一口一个正好。
江雪都开始剥第二个了，见两人没动，便打趣道：“干娘，大宝，你们吃呀，真的很好吃，我都试毒了。”
“你这孩子。”姜大娘没动手当然不是说怕有毒什么的，她只是觉得不是饭点就吃东西，还是用了这么多油烧的，心里心疼罢了。
姜大宝到底年纪小，又被江雪催着，一听这话，伸手拿了一只小龙虾，学着江雪的动作开始小心翼翼的剥着皮。
“姑姑，我不怕有毒的。”害怕江雪会误会，姜大宝还特地解释了一下。
江雪本来就是开玩笑，听他认真的说，乐的不行。
小红虫居然，不对，小龙虾居然这么好吃？！
姜大宝剥的没江雪娴熟，但是手巧，不过半分钟也就剥好一只，他咽了咽唾沫，然后把虾肉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就学着江雪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虾肉都没有嚼两口呢，就忙不迭的说：“姑姑，好好吃啊！”
“是吧。”江雪听了高兴，道：“我和你说啊，这小龙虾啊，就得这么吃才好吃。”
说话的功夫，江雪又利落的剥了一只小龙虾。
见姜大娘没伸手，于是她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姜大娘面前的碗里。
“干娘，您也吃啊。”
“干娘，您要是吃不惯这个，那您吃炸排骨吧，还有炸丸子，对了，还有薯条，等着，我去取。”
江雪说罢，起身就要去厨房拿一些炸排骨和丸子、薯条过来。
“不用，不用，不用拿。”姜大娘连忙拦住，她很快伸手拿了一只小龙虾，道：“我吃，我没不吃。我刚才啊，就是想看看怎么剥的，学习学习。”
江雪闻言当真，笑道：“干娘，随便剥，怎么方便怎么来，熟能生巧，您要是不大会也不打紧，我剥的快，我给您剥。”
她剥小龙虾的技术也是打工兼职练出来的，有些人喜欢吃，但是又不喜欢剥，毕竟会剥的一手油，还不方便玩手机。
这个时候，帮忙剥虾这样的职业就出现了，剥一斤小龙虾五块钱，三斤起步。
最多的时候，江雪一个单子剥了五十斤，当然，这肯定不是两三个吃的，而是一个部门聚会，在ktv唱歌的时候点小龙虾吃的。
一旁姜大宝也忙举着手里刚剥好的虾肉，道：“奶奶，我也会剥，我给您和姑姑剥。”
“不用，我自己来。”姜大娘摇头。
她又不是痴傻的人，吃个东西还能不会么。
刚才不动手其实是觉得这玩意费油，而江雪又喜欢，那么自己就不吃，让闺女能多吃一些而已。
江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吃吧你。”
说话的同时，她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一只虾肉又被剥出来，然后江雪随手放姜大娘碗里。
姜大娘剥的慢了一些，但是一分钟也剥好了一只。
看到碗里放着江雪剥好的两只虾肉，她心中热乎乎的，但也不想耽误江雪吃小龙虾：“闺女，你吃，你自己吃，干娘自己来。”
江雪见姜大娘剥的也不错，虽然断了半截，但是也不影响吃，也就没多手了。
第70章 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姜大娘并不着急把剥出来的半截虾肉放进嘴里，而是紧接着把断的靠近尾巴的一小块虾肉都剥出来，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玩意用了这么多油，可不能浪费丁点的肉。
虾肉被放进嘴里，简单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也一下子亮起来。
真好吃呀！
没想到小红虫，不对，是小龙虾居然挺好吃的，比肉差不了多少。
难怪闺女喜欢呢。
不过姜大娘看到手上剥虾壳的时候留下的油，心里又一阵心疼，用这么多油，不好吃也不行啊。
不管是啥，只要多放油，难吃不到哪里去，何况闺女的手艺本来也好。
姜大娘就这么一边肉疼，一边吃着小龙虾。
一盆小龙虾大概有六斤多，三人吃的话，江雪吃了差不多有两斤多，姜大宝吃了有吃不吃两斤，姜大娘吃的最少。
这一顿下来，江雪别说晚饭了，宵夜都不想吃了。
不过她还是做了点小米粥。
小米粥配着小丸子，可口又解腻。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陆宴来找过，江雪出门的时候遇到邻居，只觉得她们打量的目光有些奇怪。
江雪也没往心里去，昨天她在门口当着邻居的面和陆宴客气道别，何尝不是想告诉邻居自己家新搬来，但是也不是容易欺负的。
欺软怕硬，什么时候都有。
提前十分钟到，江雪就在国营饭馆门口等了几分钟，就看到陆宴。
他今天没穿制服，穿着黑色的裤子，浅绿色的上衣，看款式上衣应该是部队里发的。
这个时候，人们的拥军爱军的情节是空前高涨。
要是能有一套军装，哪怕是一条上衣，一个裤子，或者是一个军用水壶，都是一件可以炫耀好久，让周围的人羡慕很久的事情。
两人打了招呼，就并肩进了国营饭馆。
“江同志，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挑食的。”江雪笑笑，又反问道：“陆公安想吃什么？”
土豆白菜，豆腐南瓜和白萝卜是这个时候最常见的菜了。
红烧肉和红烧鱼是这个时候的人最喜欢的荤菜，有油水，又香，请客什么的，有这么一道荤菜就是一个特别有面的事情。
点菜的时候陆宴一直注意着江雪，她个头刚过他肩膀一点，肩头的两只辫子会随着她转头询问他的时候轻轻晃动。
她的眼睛很好看，双眸乌黑清透，带着愉悦的笑意，看向他的时候会有一丝的打量和胆怯。
今天的月底最后一天了，没对象没家庭又手里有点余钱的，都会愿意月底来下个小馆。
红烧肉自然是没有的，鱼也没有，于是要了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炒白菜，一个紫菜蛋花汤。
付钱的时候，江雪飞快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和粮票递过去。
陆宴愣了一下，连忙道：“江同志，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吗？”
“今天我请你。”
江雪笑眼弯弯：“下次，下次你请。”
下次？
陆宴不解的功夫，江雪已经接过找回来的粮票，探着脑袋开始找空桌了。
正好有一桌人吃完，江雪连忙过去占了位置，回头对着陆宴挥手：“这儿！”
陆宴点头，避开拥挤的人过去，江雪已经拿着草纸擦拭起桌子来。
草纸是从杂货铺买的，江雪空间里有细白的纸，但是这个时候人们大多用草纸，百货大楼倒是有买好的纸，但是价钱的话肯定比草纸贵。
想了想，江雪就买上一捆草纸回家，要不然，什么都用好的，也不合适不是。
这会她拿着草纸操作，陆宴看在眼里，默默评价，是个爱干净的女同志。
旁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江雪浪费，用手随便抹两下得了，再不行用个一张随便擦擦就算了，怎么擦了坐的不说，还把桌面擦一遍呢。
“陆公安，你坐啊。”
在江雪的招呼下，陆宴端着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等柜台传来声音，江雪又忙前忙后的去端饭端菜。
她这通殷勤下来，陆宴不知道怎么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约了下次，又这么殷勤，她莫不是想和我处对象？
咳咳，要是这么说的，他得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江雪可不知道陆宴心里的想法，她笑着端来了饭菜，又取了筷子递给陆宴，坐下后就招呼他吃饭。
见江雪笑眼弯弯的，陆宴不知怎么的，开口：“月底也没什么荤的。”
“月底嘛，能理解的。”江雪接话，笑笑：“等下个月初就好了。”
陆宴嗯了一声。
他在心里想，明天就发工资了，月初肉联厂都会给各处副食店送肉，国营饭馆也会采购肉和鱼，到时候他请她吃顿好的吧。
陆宴吃饭斯文，但是也很快，不会狼吞虎咽，但是手速也不慢。
江雪临出门的时候还啃了几块昨天做的炸排骨，这会正觉得油腻腻的，就想吃点清淡的，所以吃的不多，而且下筷子多偏向炒白菜。
不过在陆宴看来，她这是不好意思吃，就主动劝菜：“这西红柿炒鸡蛋还不错，你多吃点鸡蛋。”
“好。”江雪客气的应声，心说，一旁西红柿炒鸡蛋就放两个鸡蛋，能有什么好吃的。
西红柿炒鸡蛋算是江雪喜欢吃的一道菜之一，以前没什么机会吃肉的时候，西红柿炒鸡蛋里的鸡蛋是她特别喜欢的。
也许因为小时候喜欢又不能随心所欲的吃，后面江雪自己赚到钱后，就算不自己做，在外面吃小炒的时候，也会特地加钱让师傅多放两个鸡蛋。
国营饭馆里换了两茬的食客，江雪和陆宴也吃完了饭。
两人一起把碗碟送会窗口，陆宴暗暗瞥了江雪一眼，心说，她饭量挺小的啊。
出了国营饭馆，陆宴说道：“你应该多吃点的。”
这个时候可不流行什么女同志吃的比男同志少，都干一样的活，都一样没什么副食吃。
当然，一些女同志一开始处对象的时候是刻意的会少吃一点，这样容易给男同志留点好印象。
粮食有数，谁都不想饿肚子，等娶进门了，木已成舟，粮食放在一块吃，男人还能说女人吃的多？
第71章 恋爱圣地
陆宴觉得江雪想和他处对象，所以也打的这个心思。
女同志在这方面有点小心思很正常，但陆宴觉得他也不是那养不起家的人，没必要装什么小胃口。
只是他这话在江雪听来是夸她瘦的意思，不管什么时候，女性谁不喜欢被夸啊，何况江雪还是个才二十岁的姑娘。
她笑的开心，道：“我知道啊，其实我吃的不算少的。”
陆宴听她还这么说，张嘴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关系还不到位，算了，以后，以后再说吧。
两人离开国营饭馆，在路上走了两三分钟，见江雪几次抬头看自己，欲言又止的，陆宴了然。
“江同志，你想去哪里吗？”
他记得，谈对象好像都是要看什么电影，或者是一起买冰棍吃的，现在是冬天，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吃冰棍。
这会，陆宴觉得，自己之前也没留意这些，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江雪正想着怎么说呢，得了话头，当即就顺势问道：“陆公安，你没什么事情吧？”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说话？”
她话落，眼中带着一丝的期待。
陆宴虽然惊讶江雪的大胆，但他还是挺认同江雪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的，遇到喜欢的人，是要把握机会的。
虽然陆宴不想臭屁，但他也的确有这个自信，他还是很优秀的，是个条件不错的男同志。
“好。”
江城的城中心有个公园，是年轻男女谈对象，相亲常去的地方。
中心公园冬天人会稍微少一点，不过什么时候都隔绝不了热恋中的小情侣，哪怕是寒风呼啸，能待着一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江雪提议去公园，陆宴也就跟着她去了。
进了公园，偶尔看到那一对对的男女并肩走着，小声的说着话，女同志或是羞涩，男同志或是腼腆，之间有相隔半米的，有近的肩膀十几公分就能碰到的。
还遇到了偷偷牵手，远远看到人又手忙脚乱的松开的。
江雪看到这一幕幕，只觉得好笑不已，这么纯情的谈对象真是让她开眼界又觉得新鲜。
陆宴看到江雪一路笑盈盈的，进了公园更是开心，不禁在心里嘀咕，来个公园就这么开心？
他心里有一处角落觉得有些酸酸涨涨，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但是他并不排斥这个感觉。
说的事情不好有人听到，于是江雪探了探脑袋，指了指公园湖中的一个小亭。
江城的中心公园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小亭位置极好，就是谈对象的人都不爱过去，因为亭子从四面八方都能看到。
来公园的男女巴不得能找个僻静的角落多说点体己话，又怎么会跑小亭去，光天化日之下的，想要坐近一些都怕被人看到诟病。
陆宴随着江雪往小亭去，心里对她很是赞赏，她表露对他的心思，但一直大大方方的，哪怕逛公园也选的这么显眼的位置，很好。
亭子没人，往亭子来的路也就一条，要是有人来，也能看到及时停下话，所以这会江雪不像之前路上随便和陆宴聊几句，郑重的看着他，开口。
“陆公安。”
江雪默默的深吸一口气，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昨天说……”
许是看到了她的神情，陆宴还以为她要告白，想也不想的便说：“我目前单身。”
“什么？”江雪不解。
陆宴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等江雪开口就脱口而出。
好在小亭里风大，江雪又站在上风口，并没有听清楚陆宴的话。
陆宴尴尬的有一瞬间僵硬，他轻咳两声，脸上划过一抹羞赧，掩饰的在坐在石凳上，道：“没什么，我是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对。”江雪也没纠结刚才陆宴含糊的说什么，点点头，开门见山。
“陆公安，我是想问你，你昨天说的钢铁厂的工作，我其实是有点想法的。”
原来是说这个。
陆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拂去了这奇怪的郁闷，看着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都说男女平等，不过钢铁厂里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男同志，毕竟工种不同嘛。”
所以，她是想要工作又想换个厂子？
陆宴暗忖，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她看起来也不抬合适去钢铁厂当钢铁厂工作。
但是想归想，陆宴并没有接话，而江雪还在继续说。
“我想给我干娘找个工作。”
见江雪说出来了，陆宴虽然有些惊讶她不给她家里找，却是帮一个干亲开口，但是这个时候，能认干亲关系都是很不错的，所以也正常。
陆宴沉思了一下，大约两三分钟，就在江雪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我可以试一试。钢铁厂的工作好，福利也好，从别的厂调剂换工作的话，应该会有人很乐意。”
顿了一下，陆宴说道：“钢铁厂和其他的厂子相互之间也有往来，换个工作，有职工有意向的话，这不是问题。”
见江雪还是皱着眉头，陆宴不解：“怎么了？还有事情？”
“我希望不是临时工，也不是学徒工。”
这话要是放在别处，那就是贪心了，但江雪提供的消息和线索帮助破了一个大案，要是给工作的话也不可能是临时工学徒工，至少都是个正式工。
所以，陆宴笑了一下：“放心，肯定不会。”
“那个。”江雪尴尬的对着陆宴笑了笑，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一些，毕竟没底气啊。
“陆公安，我干娘不是江城的户口。”
既然说了，江雪也就没再遮遮掩掩，飞快说完了后面的话：“陆公安，是这样的，我干娘是青州市那边农村的，她没城里户口。”
原来是这样。
陆宴明白为什么江雪一脸的为难了，农村户口的确没办法进厂上班的。
“我干娘要是没有城里户口，那她孙子也就不能在城里上学，我家大宝都已经九岁了，我，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过分了，但是，我，算了。”
第72章 这误会闹的
江雪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陆宴的表情，见他眉心皱了皱，没吱声，她心中当即明白，这事情不行。
聪明的人就得知道不能胡乱消耗了人情，江雪不觉得自己多聪明，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陆公安，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江雪也在陆宴对面的石凳坐下，为了缓解此刻尴尬的气氛，她看了看湖景，笑笑道：“这儿要是夏天，湖边柳叶飘飘，小船在湖里游荡，微风徐徐……”
陆宴也顺着江雪的话看了看，点头后，却突然道：“你干娘既然是青州市下乡农村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江雪有些意外陆宴会问，但是似乎又不会觉得意外。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回答：“因为我那干哥，哦，就是我干娘的儿子和陆公安也是一样的。”
刚才来公园的路上，两人稍微聊了几句，所以江雪知道陆宴是部队转业到地方当了公安。
“我干娘其实是来找儿子的。我干哥去当兵后和家里就断了联系，我干娘思儿情切，从之前的信件里找到点线索，就找来了。”
“她也不知道我干哥在哪里，来江城就是我干哥信里提过江城有个战友老家是这里的。”
找不到人肯定要回去的，所以，想办城里户口，还是江城而不是青州市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江雪不等陆宴发问，就接着说道：“其实也是老家闹灾，要不然我干娘也不能带着孙子就出来了。”
“本来想回去的，可当初为了出来找人已经把底儿都用上了，我干娘身体也不好，家里又没个顶事的男人，她回乡下也挣不到几个工分。”
顿了一下，江雪继续说：“她留在江城一来还是想着找到我干哥的战友了解一点情况，二来我在这里，也能有个照应。”
这个时候，想拿城里户口留在城里吃商品粮的比比皆是，城里上了年纪的光棍舍得给粮票给钱，也能从乡下娶着年轻漂亮勤快的媳妇。
这都是城里户口的吸引力，所以，对于江雪的话，陆宴倒是不怀疑。
不过他还是询问了一下地方，而江雪也把姜大娘老家的地址和情况说了。
陆宴也没说帮不帮，只问了情况后，和江雪随便聊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小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这个事情，江雪觉得陆宴好像没刚来公园的时候心情愉悦，回去的路上更是没什么话。
本着多说多错，而且就算这个事情陆宴不能办，也不能让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江雪没多说什么。
在路上分别的时候，江雪礼貌的道谢，而陆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她找他原来是为她那干娘户口的问题。
虽然没错，可陆宴就是心里生出一点恼意，为自己之前的误会和误会后生出的一点愉悦。
看到江雪回来，脸上无精打采的，一点也没有以往的活力，似乎被打击了一番，姜大娘一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让姜大宝给江雪端了水，等江雪喝完，有些郁闷的在炉子边坐下，姜大娘开口：“受挫了？”
不等江雪应声，姜大娘就放下针线筐，语重心长的开解：“闺女，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命，是我和大宝没福气，你啊，别太往心里去。”
姜大宝似乎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乖巧道：“是啊，姑姑，其实我不上学也没什么，姑姑每天让我学的，我都学啦。”
“姑姑，你识字，你教我就可以啦。”
“姑姑，姑姑你别不开心，你想吃薯条吗？我去给你拿。”姜大宝也知道，江雪不开心的时候吃东西是最好的。
他也喜欢，有东西吃啊，就不会不开心了。
江雪只揉了一把姜大宝的脑袋，在姜大娘关切心疼的目光中点点头：“干娘，我知道，这个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吧，会有机会的。”
姜大娘：“你能这样想就好。”
吃了一点薯条，江雪洗手就进屋午睡去了，在湖边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她就算穿的暖和，这会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姜大娘和姜大宝都有些担心江雪，好在她睡醒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看到姜大宝懂事在院子里整理柴禾，江雪想到取暖问题：“干娘，我出去一下。”
有一些票券会在月底最后一天过期，所以会出现月末集中购买东西的情况。
除去二月份是二十八天，其余的时候，三十天是小月，三十一天是大月。
别小看这多一天，很多人家每个月一到月末，就紧巴巴的。
有些家庭往往月末最后一个星期就断顿了，得和左邻右舍借着度日，这多出来的一天就更显得雪上加霜了。
十一月有三十天，明天是一号，粮票什么的早用的差不多了，但是其他的票券的话，能用的就尽量用掉，用不掉的也想办法换上新的。
其实月末的时候黑市生意也不错，但江雪没打算去。
手里有钱够用，最紧要的就是弄户口，赚钱的事情可以压后。
杂货铺这两天也不闲着，江雪去的时候，陈军和另外一个销售员正不紧不慢的卖着东西呢。
瞥见江雪站在后面，陈军朝她笑了一下，和同事说了一声，就从柜台里出来了。
“江同志，你怎么过来了。”
陈军问罢，又说道：“小红还和我念叨说你没去国营饭馆找她呢。”
江雪也想起来，之前约的要去国营饭馆买卤猪肘来着，顿时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阵子忙，晕头转向的，也没时间过去找小红。”
陈军笑：“没事，我们想着你肯定也是忙的。”
要招待同学，陪着了解江城的大概情况什么的。
当然，也许是手头紧。
这话陈军当然不会说出来，他家小红和江雪关系还是处的挺好的，这几天他没少听对象念起江雪。
寒暄了几句，陈军就开口问道：“江同志，你来杂货铺是不是想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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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老爷们长那么白
江雪点头又摇头，杂货铺里进进出出的人，她也不好张口。
陈军见状便和她出了杂货铺，到了马路牙子上，才开口：“江同志，有事情你就吱声，能帮的我一定帮。”
江雪闻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真有点事情。”
“我干娘，哦，就是我同学的母亲，我认了干亲来着。”
稍微解释一下，江雪接着说道：“她们也没江城的户口，办不了购煤证，眼看冬天取暖烧火什么的少不了这些，我想帮她们找找有没有人愿意卖些柴禾什么的。”
这事情算不得什么，陈军一听，立马道：“这有什么。”
“那你们是想买的柴禾还是蜂窝煤？”
陈军：“蜂窝煤的话，我可以拿我家的购煤证给你划一些，一户的蜂窝煤一个季度能有二百八十斤，我家一般用二百斤，我大姐家里很少开火，一个月也用不到三十斤的蜂窝煤，剩下的每次都浪费了。”
“我二姐家倒是经常自己开火，但是我二姐夫一个月总出差个五天七天的，我二姐也就经常回家里来吃饭，她家里也能匀出一百三四十斤来。”
江雪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起：“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但是，会不会有点麻烦你啊。”
“不会，这样，我明天正好去买这个季度的煤，我明天把购煤证带上，你和我去，到时候你需要多少买了就可以了。”
陈军：“要是不够的话，我还能想想办法，我对象家里应该也能匀个一百斤。”
“够了够了。”江雪高兴又感激道：“不够也能买些柴禾补充。”
柴禾烧火做饭可以，但是屋里取暖肯定是蜂窝煤方便，烧的也久。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江雪也买上几个碗碟也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
吃过早饭，江雪翻出油皮纸包上了点炸丸子，一包能有七八两。
不管什么时候，走亲戚，求人办事都需要备上点礼品，江雪也没打算让陈军白帮忙。
人情也是需要维护的，要不然一次两次的，别人凭什么帮你啊。
“来，这是我做的一点丸子。我这几天陪着我干娘她们，着实也没时间去找小红，陈同志你帮我带一份给她，好好替我向她赔个不是。”
陈军推辞了两下，在江雪义正言辞的说给他的是顺便，主要是想给小红尝尝，这才高兴的收下。
在转过街角的时候，江雪无意中瞥到了陆宴，他穿着制服，骑着自行车，一脚撑在马路牙子上，一脚踩在自行车的脚踏上。
他正在和一个女同志说着什么，隔着马路，何况他和别人说话，江雪自然不会冲过去打招呼。
只看了两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时候，陆宴似乎也感觉到了打量的视线，抬眼看去，见马路对面江雪正和一个男同志并肩走着。
也不知道两人说着什么，她嘴角扬起，脸上的愉悦他隔一条马路都看得到。
今天的她穿着黑色裤子，灰蓝色上衣，衬的她皮肤白皙，头发梳成一股盘在后脑勺，围着一条灰蓝色的围巾，整张小脸更小了。
陆宴视线随即落到了江雪身边的男同志身上，长的不如自己高，就是皮肤有点白，可一个大老爷们，要那么白干什么。
他继续打量，这两人之间间隔半米，虽说不近，但是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一看就知道聊的很融洽。
这男同志和她什么关系？
陆宴只觉得心里有些不适，下意识皱眉。
“陆公安？”
“陆公安？！”
“哦，不好意思，我刚才想到了点事情。”陆宴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说道：“张干事，你说。”
张秋华顺着陆宴刚才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他看的什么，奇怪的问：“陆公安，你是遇到熟人了吗？”
“没有。”
好不容易在街上碰到陆宴，张秋华也没打算纠结别的事情，笑的温柔：“是这样的，这个月不是要开年末总结会议吗，我们部门是要派我去的。”
“陆公安，你们办公室是不是派的你去啊？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呀。”
话落，张秋田又补充道：“宣发部的小李，生产部的小赵，还有小陈小王他们都会一起呢。”
陆宴：“我们办公室还没说这个，还有大半个月呢，到时候再看。”
“这样啊。”张秋华面露失落，抬眸看了看陆宴，欲言又止的说道：“那陆公安你争取一下，我们一块上路，也有伴嘛。”
“大家一块去是挺热闹的。”陆宴说罢，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客气道：“张干事，我还有事情，就先忙了。”
“行，那你先忙。”
张秋华体贴的笑笑，等陆宴蹬着自行车走出去二十来米，她才想起来还有话没说，伸手想把人喊住，但转念一想，算了，她是女同志，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江雪和陈军边走边说，突然身后传来急速的自行车铃声，不等两人扭头看去，一道人影唰的一下骑着自行车紧贴马路牙子冲过。
陈军离江雪有半米远，自然是靠着马路牙子的，猛地被吓了一跳，差点张口骂，但一看那人的背影，咽下了话。
“估计是遇上什么紧急的事情。”
江雪看着那制服远去，点了点头，那个背影好像是陆宴吧？
江城西郊就有个矿场，用蜂窝煤也就比别处便宜一点，一个季度的蜂窝煤折合下来差不多是三厘钱一块。
拿着三家的购煤证，陈军给江雪匀了四百斤的蜂窝煤。
陈军前付钱，然后江雪再私下把钱给他。
四百斤也就一块二毛钱。
看着排子车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蜂窝煤，江雪扬笑，这下，冬天可以敞开用蜂窝煤了。
一块二能烧一个冬天，可太划算了。
陈军自己也要给大姐二姐还有自家把蜂窝煤运回去的，所以江雪和他道谢道别后，自己推着排子车往回走。
走到一半，江雪停下来歇脚。
这个时候一辆自行车驶过，然后很快，那人就调转头回来。
“江同志。”略微惊讶的男声。
江雪抬头看去，有些惊讶：“陆公安。”
第74章 不许拒绝
她没想到会遇到陆宴，他这么闲的吗，总在街上晃荡，都快赶上二流子了。
陆宴也没想到江雪会是一个人，要是知道江雪把他和二流子比，陆宴肯定甩脸掉头就走。
他看了看排子车，又看了看江雪，从自行车上下来，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啊，不用，我自己……”
“你帮我推自行车。”陆宴打断了她的话。
江雪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不过她一想，自己好歹也给他捞了功劳，昨天还请吃了一顿饭，他没办法办事，肯定心里有愧疚，所以才会想要弥补。
这么一想，江雪也就不纠结了，脆声应了一声，就推起自行车。
来了快一个月了，江雪还是第一次碰到自行车呢。
本来她也不觉得自行车有什么好新鲜的，但是这样对她来说复古的自行车在这个年月是一个大件，城里人结婚要求的三转一响里就有带一辆自行车。
她这会正推着，便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看得出来自行车被爱护的很好，擦的铮亮。
江雪下意识的往自己空间里看，她空间里也有车，自行车，摩托车，电动车，改装的越野车和重型卡车都有。
改装的越野车和重型卡车是死贱人让江雪装的，而自行车和摩托车电动车是当初江雪为了升级空间而偷偷装的。
我也有！
江雪嘴角弯了弯，但接着她又撇嘴，这些也不能拿出来用呀，就算是自行车，和这个时候的单杠自行车差别太大了。
唔，不知道这个时候，国外有没有类似她空间里的这种自行车。
据说上海有舶来品，哪里找机会去看看去。
不过还得有户口才能去街道开证明，要不然都买不到火车票。
想到户口，江雪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无奈的神色。
“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宴的询问让江雪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回答：“哦，我干娘身体不大好，再说了，我自己也能推得动。”
听她顾左言他的，陆宴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一点也不老实。
江雪可不知道陆宴想的什么，她随口问道：“陆公安，你怎么在街上啊？”
话落，她觉得这么问好像不好，于是又补充道：“我刚才看到你和一个女同志来着，你今天不忙啊？”
听到这话，陆宴暗忖，她这是拐着弯的问他和陈干事的情况？
你又不是我的谁。
抱着这个想法，陆宴没回答，而是道：“我刚才不是看到你和一个男同志一起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推着车呢。”
“哦，他啊，陈同志他有自己的事情忙去了。”
江雪笑笑：“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啊。”
见她笑的甜甜的，陆宴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些郁闷。
算了，关我什么事。
这么一想，陆宴一路上也没再说话。
江雪呢，她见陆宴不说话，想着四百斤的蜂窝煤推着也费劲，没必要说什么，也就没吱声。
很快，到了家门口，江雪邀请陆宴进门喝水，但陆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拒绝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
“那你也喝点水。”话落，江雪冲着家里喊：“大宝，快给倒杯水出来。”
“陆公安，你等等，很快的。”
陆宴嘴上说着不用，但他到底也没迈步离开。
姜大宝就在院子里，所以他应声后很快就端着一杯水出来。
等他看到大门外的情况后，愣了一下，又乖乖的把水递给江雪：“姑姑，水。”
江雪接过，转手就递给陆宴，感谢着：“陆公安，谢谢你啊。来，你喝点水。”
姜大宝和江雪相处了一个月，多少也了解她的习惯，所以倒的水是温热正好的。
本来陆宴都作势要走了，被江雪热情的留着喝杯水，手里很快就被塞了一杯水，他也的确渴了，就没客气。
就在个时候，有邻居出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三人，不禁好奇的打量着。
看样子，新搬来的不像是不好相处的，更不像坏人，要不然也不能和公安关系这么好不是。
陆宴喝完了水就把杯子交给江雪：“谢谢。”
“嗐，说什么谢谢啊，要说谢谢也该是我谢你才是。”江雪边说着，边把水杯递给姜大宝，看到邻居好奇的故意慢慢路过。
她眼睛一转，便笑了笑，贴心道：“陆宴，你有事情忙，还帮我搬蜂窝煤，我挺不好意思的。”
“对了，你等我一下。”
江雪转身进了大门，很快拿出一包东西来，她塞给陆宴：“这是我炸的丸子，不多，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不用了，我……”
“拿着，不许拒绝！”江雪佯装不高兴的鼓着脸。
陆宴还想说什么呢，她就催道：“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快去忙吧。”
这会江雪觉得自己炸丸子还是挺又先见之明的，看，今天不就用上啦。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如吃食来的有杀伤力。
反正就一点吃的，但万一陆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
江雪也不是瞎大方的人，薯条姜大宝爱吃，她就被往外给，而炸排骨太招眼了，炸丸子正好，一次送个半斤一斤的，看起来分量还多，做人情最合适了。
“快去快去~”江雪笑盈盈的挥着手。
陆宴的确有事情，他也只能点头，拿着江雪塞的一斤炸丸子，跨上了自行车离开。
刚才江雪去拿东西的时候，邻居正想陆宴搭话打听呢，但姜大宝一直在那，也就没好意思上前来。
江雪目送陆宴离开，收回目光的时候见邻居还站在不远处，大方的扬笑冲邻居大娘打招呼：“王大娘，您这是去粮站啊？”
“啊，哦，对，对，我打算去粮站。”王大娘回神，尴尬的点头。
“王大娘，那您得赶紧去，我刚才回来路上路过粮站啦，队伍排的可不短。”
原本八卦的王大娘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八卦什么，一拍大腿哎哟一声，忙冲着江雪道了一声谢就往巷口去。
出了巷口，王大娘才后知后觉，咦，新搬来的怎么知道自己姓啥呢。
第75章
其实附近几家的情况江雪租下房子那天和方小红打扫闲聊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了，刚才看王大娘是从左边房子出来的，她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打发了陆宴和八卦的王大娘，江雪这才转头，看着正盯着排子车上的蜂窝煤的姜大宝，好笑道：“大宝，你快去把杯子放了，和姑姑我把蜂窝煤搬进去。”
“哎。”姜大宝应声，又不确定的问：“姑姑，这都是我们家的吗？”
“那当然啦。”
两人正在说话呢，姜大娘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一看排子车上的蜂窝煤，惊愕：“闺女，你买蜂窝煤去啦？”
“嗯。”
江雪应声，笑道：“江城有煤矿区，蜂窝煤发的也比别处多一些，一个季度能有二百八十斤呢，我想着我总烧热水洗澡，就找人匀了一些，买了四百斤呢，肯定够用啦。”
这会可真是找了熟人，江雪说起来就更理直气壮了。
买都买了，这些也的确是需要的，姜大娘也就没说什么退的事情。
她也知道，动不动就让江雪把买的东西退了，说的多了也不好。
三人一趟一趟的搬，一部分放在后院洗手间对面的台子下，一部分就垒放在厨房的一角。
江雪洗了手，出门去还排子车，姜大宝也喊着要跟着，于是她就把人带上。
“姑姑，其实我可以去捡柴禾的。”
一路上，姜大宝明显有些闷闷不乐的，江雪问了才听他说，不由好笑。
“我知道，但这不是冬天嘛，烧蜂窝煤来的方便，四百斤也就花了一块二，能用到开春呢，节省不少事情。”
“大宝，这些事情呢，你不用多心，等夏天了，等闲着没事了，你有空捡捡也就可以了。”
姜大宝张嘴，想说他一直挺有空的，现在每天就是学识字，然后就是做饭给姑姑打下手，也没其他的事情了。
“你要不要吃冰棍啊？”路过街道供销社，江雪扫了里头一眼，看到柜台上摆着一个裹着厚棉被的箱子，便问道。
姜大宝连忙摇头：“不吃！”
江雪本来想吃的，但她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见姜大宝一脸的抗拒，加上这会一阵冷风吹来，她也就歇了想法。
还了排子车，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从粮站买粮食回来的王大娘。
之前打过招呼了，这会搭话也就容易了。
王大娘八卦又热心肠，江雪都还没说什么呢，她就一股脑的把自家的情况介绍了。
而江雪呢，也大方的示好了一番。
“江同志，刚才那公安是你什么人啊？”
“哦，是我一个朋友。”江雪笑眼弯弯，看起来有些腼腆：“他在公安局上班。”
朋友？
王大娘在心里琢磨，是个可以相处的。
于是王大娘笑的更真诚了：“我家就住隔壁，你家里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喊一声。”
“哎，好呀，那就多谢王大娘了。”
江雪不要钱的夸着好话：“王大娘，您真是热心肠，我之前搬来的时候就听街道的方大娘说啦，您是咱们这一块最热心肠的，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您准没错。”
“那是，我和你说啊，就咱们街道这一块，就没有我不认识的。”王大娘被夸的见牙不见眼。
要不是家里传来孙子打架的哭声，王大娘还能继续和江雪唠嗑下去。
今天是一号。
买了粮食，也终于能买上一点肉改善伙食。
毕竟遭受了江雪炸丸子炸排骨的香味的毒茶，今天好像报仇雪恨一样，左邻右舍也跟着做起了肉。
一人一个月二两肉票，一家有七八口人的，割上半斤肉，一家也能尝个荤。
江雪这边，晚饭倒是显得清淡，没飘出什么肉香味。
这会，三人围着烧了蜂窝煤的炉子，吃着炸排骨喝着小米粥，无比的惬意。
“干娘，您会做糖包吗？”
姜大娘：“会，你想吃啊？”
“有点。”江雪吃了几块炸排骨，感觉有点腻，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糖包。
姜大娘一听，想了想，说道：“正好家里有点玉米面和红薯面，我明天早上就做糖包吧。”
“好啊。”
江雪自然不会客气，她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笑着：“干娘，橱柜里有两斤白糖呢，到时候您多放点啊。”
糖包就是馒头大小的包子里裹的白砂糖当陷，吃起来甜甜的，虽然没有肉，但是也是不错的吃食。
以前江雪不明白，现在嘛，她似乎有些懂了，物资缺少的时候，人们的创造力总能使得她们把食物变得可口
“好。”姜大娘含笑应下。
她知道，江雪对吃的还是有些挑食的。
被江雪送了丸子的三人，这会情况不一。
方小红和陈军手里的差不多都是七八两的炸丸子，能有十来颗，拿回家里一分，一人能吃三个。
夸好吃自然是不用说了，方大娘还在想着自家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回礼，思前想后，过两天蒸点花卷让女儿送过去。
陈军因为借了购煤证给江雪匀了蜂窝煤，自然更加心安理得，而且他觉得，以后总能帮上江雪的忙，故而心里没什么负担。
陆宴这边，他在宿舍加班写着报告，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这才想起来，晚饭没吃。
起身给自己道了杯水灌下，正准备继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江雪塞的炸丸子，随即翻了出来。
丸子已经凉了，但打开油纸后还是飘出了丝丝的肉香味。
他捻起一个放在心里，外酥里嫩，咸香适宜。
想起她塞给自己的时候脸上期待的眼神，陆宴轻笑一声，她打的什么主意，他哪里会没看出来。
年纪也不大，但心眼还挺多的，不过是一个干亲罢了，值得她这么积极？！
吃了几个后，陆宴又灌了一茶缸的水，擦干净了手，继续写报告。
第二天醒来，再次瞥到剩下的丸子，陆宴想起江雪那天说的话。
青州市吗？
城里户口当然不是那么好拿的，除了下乡招工，其他时候，想获得城里户籍是比登天还难。
接下来几天，陆宴又是写信，又是拍电报，电话都打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