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尽释前嫌
在第一个房间内的张力正被捆在椅子上,手脚被绑缚在椅子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再加上他的左肩已经脱臼,根本无法用力,下巴也是脱臼的,张嘴都不能,伴随着这两处持续不断的疼痛,已经将长得五大三粗的张力给折腾的快晕过去了。
雍诗菁和雍甘平走进房间的时候,张力听到了声音,勉强抬起头,看到是他们时,强自挣扎着要说话的样子。
雍甘平正要上前给他托回复位下巴,被雍诗菁拦住了,“去给张先生松绑,我给先生卸的下巴和胳膊,我来复位道歉吧。”
“哎!”
雍甘平答应着,转到椅子后面,给张力解着绳子。
在雍诗菁娴熟的手法之下,张力的下巴被复位了,让张力顿感轻松了许多。
看着他活动着嘴巴,雍诗菁说道:“张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刚才为防万一,不得不对你采取一定的手段。现在确认咱们之间纯属是一场误会,对你多有冒犯,请原谅啊!”
“你们真是流云的朋友吗?”
张力没有介怀自己的事情,张口说的却是这句话,关心雍诗菁他们到底是不是谢流云请来的解救谢听松的人。
对于这样耿直的人,雍诗菁心中充满了愧疚,忙点点头,走到张力的左侧,两只手伸出,握住张力的左胳膊,“张先生,我要给你复位胳膊了,会有些痛,你可要忍住啊!”
“忍得住,来吧。”
张力说完之后,就紧闭住嘴,做好了准备。
雍诗菁轻轻的抬起张力的胳膊,略微晃动着,突然双手一使劲,上抬推送间,只听“嘎巴”一声,脱臼的胳膊被复位了。
这时,雍甘平也已经将捆绑张力的绳索解开了,好让张力能够活动一下身子。
他盘绕着手里的绳索,将绳索归拢成团,仔细的收到自己腰间的挎包里。
这是他们外出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的标配的专用绳索,是雍家祖传的东西,制作工艺从不外传,神秘到即便被人拿在手里,都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
绳索看似不粗,一副很容易挣断的样子,实则是坚韧无比的。
寻常的刀具要想割断它,还是要费些功夫的,即便是用火烧,没个十几分钟,也是烧不断的。
用在攀爬高处,吊装东西,捆绑物件,绑住手脚,真是得心应手的,很是好用。
在雍家一般的人还用不了这绳索,即便是雍甘平这样级别的有职衔的族人,也只能够资格分得三米的绳索,再长的话,就得经族长批准了。
而三米的绳索虽然长度不富裕,但刚好够用,一般的事情都能派上用场。
雍甘平知道绳索的珍贵,平时都是贴身收存,放到自己腰间的挎包里,轻易不使用的。
这次用在张力身上,主要就是桐庐的情况复杂,张力的敌友身份不明,此处作为重要的行动依托点,是万不可有失的。
雍诗菁让张力站起来,好好的活动身体,张力刚才被捆的有些酸麻的四肢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他轻轻转动着肩膀处依然有些疼痛的左胳膊,问道:“我女人没事吧?请带我去看看她。”
雍诗菁说道:“张先生,不急在这一时。齐姑娘没事,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现在,我有几句话要问你,请你如实相告,可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虽然你现在示好于我,但我怎知你是好是歹呢?”
张力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雍诗菁对于张力的疑惑,很是理解,就解释道:“张先生,我们主上同谢流云是朋友,现在谢流云同我们主上在一起非常安全,这点毋庸担心。
谢流云告知了我们桐庐所发生的事情,主上担心他回桐庐不安全,就委派我前来查明谢流云父亲谢听松失踪一事,要求我务必将谢听松解救出来。
同时,对于挟持谢听松的这帮人,我们将会顺藤摸瓜,一举将他们抓获,移交给桐庐警方,为民除害。”
“先生,你们能这样的帮助流云真是太好了。我其实只是原先在机械厂上班,现今是照应配合齐姑娘在这里。我觉得谢老师和流云都是好人,他们与人和善,不应遭受这种事情的。”
张力由衷的为他们的到来感到高兴,说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雍诗菁点点头,继续说道:“谢流云自那日与你早上交谈之后,就离开了桐庐。到现在为止,这里是否有可疑的人员来探查情况,或是周围有无可疑人员意图对你们不利呢?”
张力摇摇头,说道:“先生,你说的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过。我那日早上与流云分开后就回家照顾老人了,到下午差不多是机械厂收工的时间才回来的。
之后两天,都是如此的样子。
直到昨天,齐姑娘对我说已有两日不见流云了,应该是离家出走了,有些担心。
我就宽慰说,流云肯定是回老家找他的父亲去了,即便万一谢老师不在老家,也可以找族人帮忙,总比这么无依无靠要强。
你看这不,我没说错吧。
今天,你们就来了。
这回谢老师有救了。”
等张力说完,雍诗菁微笑着,说道:“张先生,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你说吧既然。误会解开了,我就没有什么瞒你的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先答应我才行。”
张力同雍诗菁坐在一起,看着他说道。
“好!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不是为难我的事情,我都会答应你。”
雍诗菁对性格直爽的张力很是喜欢,爽朗的说道。
“能不能不叫我张先生,我是个粗人,听着这个称呼不太习惯,太别扭了。”
张力向雍诗菁抱怨道。
雍诗菁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直呼你的名字吧?”
“哎,就是这样称呼啊?这样叫才好!我父母和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我听着亲切,也不会感到不自在,挺好的,你就这样叫我吧。”
张力见雍诗菁一下子就说到自己想说的点上,就高兴的说道。
雍诗菁看着张力,说道:“张力,请受雍某人一拜。”
“哎!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怎受的起啊?”
张力说着话,也忙站起来,朝着已经拱手屈身的雍诗菁回着礼鞠着躬。
第一二二章 雍门武馆
“张力,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雍某之过,向你正式道歉,对不起了。”
雍诗菁朝张力施完礼之后,诚恳的说道。
“先生不用这样的,我没往心里去,咱们之前谁都不认识谁,可不得这样试探询问吗?这个时候,小心些好,我能理解的。”
张力等雍诗菁站直身体后,才说道。
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尽释前嫌。
“先生,有什么问题,请讲吧。”
“张力,我想问一下,那日晚上二楼传来动静的前后情况是怎样的?”
“之前没有什么动静,就是在十二点以后,才听见谢老师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响。
再之后大约是在十二点半的样子,动静越来越大,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随后就安静下来了,隔了好一会儿,在传出一阵敲打的声音后,就没有了动静。
第二日,我和齐姑娘都有些担心一个人在家的流云,就上楼去问情况,好在流云没出什么事情,只是精神上有些不好。
他还跟我讲起要回老家的事情,我觉得挺好的,就支持他回去,找到族人,怎么也有个照应不是。”
张力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边说着话。
“一楼没有人进出过的动静吗?”
雍诗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禁问道。
“没有啊?因为谢老师出了事情,我和齐姑娘就很是担心谢流云,每日里都是睡的不踏实,睡的晚且容易醒。
再加上我是睡在外面餐厅的,就在这里打地铺,听着外面的动静是很真切的。
我保证,那天晚上大家都回来之后,绝对没有人再开门进出过。如果有的话,我不可能一定动静都听不到。”
张力很肯定那天晚上到谢老师家的人,不是从大门进出的。
听着张力肯定的话语,雍诗菁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不符合常理啊?
三个人要想做到毫无声息的进入到这里,如无特别的方法,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个特别的方法,应该是密道、内应和迷药三种。
内应好理解,就是提前有人给进入的人打开了门,提供了进出的便利。
可是,这只能解释门窗没有损坏的原因,刚才他已经在二楼的时候,谢听松和谢流云的房间都看过了,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提前通过对室内释放迷药以迷晕室内之人,方便进出和寻找东西,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张力肯定的说他和齐姑娘都是警醒着的,就排除了这样的情况。
但是,自己还要在刘学成和王本全处求证一下那日当晚的情况,以便完全排除掉这个因素。
那剩下来的就只有密道了,这种情况倒是比内应和迷药两种情况具备更大的可能性。
通过密道,就可以实现进出此栋房子而不惊动房内之人人目的。
同时,也能解释在一二楼门窗都完好无损的情况下,那晚的三个人是怎么进入和离开谢听松房间的。
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衡量和判断挟持谢听松的那帮人的行为标准,就是晚上的响动声。
响声是从二楼传来的,通过张力和齐宝红的证明,进一步能证实声音是从谢听松的房间里传来的,且之前没有经过一楼,而是较为突然的从二楼就传出来了,那对方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呢?
这是令人生疑的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是,两个人带着谢听松之前悄无声息的进入,随后又凭空的消失,并不会给人所知道,也不会留下任何让人能追寻的线索。
如果自始至终的都能如此的话,那堪称是次完美的行动。
可是,本应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事,为何会在寻找东西的过程中弄出动静,惊动了楼下的人和谢流云呢?
那帮人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同一批人前后行事的风格相差很大,怎么会这样做事呢?
看来,就那晚的情况,待会儿要好好询问一下,说不定此处会是突破案情的关键。
雍诗菁点点头,对张力说道:“这里临近巷子,咱们到里面的房间去说话吧。”
张力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也想尽快看看齐宝红的情况,这可是自己朋友和主家的妹子,出了事情,可是担当不起的。
三个人走出了房间,走在最后的雍甘平将房间的门随手就带上了。
在回到刘学成的房间后,刘学成就带着王本全走进来,王本全向着刚刚坐下来的雍诗菁纳头就拜,嘴里说道:“小的给总卫来的特使叩头了,愿意听从特使的号令,救出卫部的主官。”
正在厨房里和泉林给大家下“炝锅面”的齐宝红听到外面的言语声,探头出来看,见县中学的王老师正恭敬的跪拜着雍诗菁,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很是纳闷。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张力时,就会心的一笑,放下心来,折回身去回到案板旁,继续去切着吃面条时配着的咸菜条。
张力看到齐宝红在厨房,就看向雍诗菁,意在询问自己可否过去说话。
雍诗菁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在这房内,行动不会受限的。你要过去,就自便吧。”
张力笑了笑,“我们这姑娘脾气大,我得过去照应着,要不然我这饭碗可是不保啊!”
说着,就走去厨房帮忙做饭了。
雍诗菁没有起身,“本全,起来吧。这礼数做完了,就该说话谈正事了。”
“是,特使。”
王本全恭敬的答应着,站起身来,垂手而立,并不敢直视雍诗菁。
雍诗菁没有要求他抬头,他知道自己在刘学成和王本全这样的普通部属心里,平时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是高不可攀的。
现如今,自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犹如是生活在神话中的人来到了凡间一般,足以震撼到他们的。
雍诗菁等王本全稍微平静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是'流泉卫'前卫的部属,跟卫属长官曾斌关系很好是吗?”
“回特使的话,我爹是在一次卫部的行动中战死的。
当年我还小,我娘带我和弟弟妹妹虽有卫部的照应,但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
曾长官的父亲体恤我是忠良之后,对我很是照顾,也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自小就让我住到家里,跟曾长官一起同吃同睡同学习,算是曾长官的伴读吧。
我们两人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所以感情比较要好。”
“你对前卫之人,是否都熟悉呢?”
“熟悉的,我们前卫司职行动,跟其他的卫属不同,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都是一起共事的兄弟,平日里是在一起训练和生活的。”
“这么说,前卫在桐庐是有着公开身份的,是吗?”
“是的,'雍门武馆'就是我们前卫的驻地。”
雍诗菁点点头,觉得“流泉卫”终于有件事情算是属于正规的了。
第一二三章 各有心事
雍诗菁看了一眼刘学成,问道:“学成,你可将我们刚才说的事情讲与本全了?”
“回特使的话,属下已经讲明了。本全能够提供十人名单,绝无问题。”
刘学成立刻回答道。
雍诗菁笑着问王本全道:“本全,在你卫部主官失踪之后,你所领受的任务是什么?”
“一如往常,坚守在岗。”
王本全回答道。
“这两日,在谢流云也不见了之后,没有新的任务布置吗?”
“没有。”
“那日午夜,住你隔壁的张力听到二楼传来响动,你可曾听到?”
“听到了,有人走动,不过属下没有多想。毕竟那晚,少爷在家呢!许是他在找东西,这也说不定。”
“你平时不跟谢流云交流吗?”
“不交流,属下公开的身份是主官在学校的同事,主官尚且不怎么跟我说话,我跟少爷不熟悉,就更不可能跟少爷多讲话了。”
“这个晚上出现很大的响动情况,你有跟谁讲过吗?”
“没有,属下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的,就没有对谁讲过。”
“你跟自己的同僚”,雍诗菁说着话,指了指刘学成,“私下里,有无交流过此事?”
“回特使的话,属下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有什么异常的,就没有跟学成说过这件事。
而且,主官失踪之后,我们负责亲随护卫的八个人压力很大,这两日轮番的被卫属长官叫去问话,一刻也没得空呢?”
雍诗菁将脸转向刘学成,问道:“学成,你跟本全的情况是一样的吗?”
“是的,特使。每日都去接受卫属长官的问讯,就跟审犯人一样。”
“负责审问你们的,都是哪几个卫属长官?”
“回特使的话,四个卫属长官都问了,而且都是单独问讯。弄得这两日,属下的脑子里全是主官失踪前后的事情。”
“为何不是合署问讯呢?问讯时可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你们谁有情况,谁就讲。”
看刘学成在想着,王本全先开口道:“属下在接受卫属长官曾斌的问讯时,曾长官特意询问了后卫长官谭政问讯我的情况。”
“具体都问了些什么情况呢?”
雍诗菁就自己关心的方面,追问道。
“曾长官对于谭政问讯属下的重点问题很关心,让属下详细复述'谭政怎么问的,属下怎么回答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左卫长官谢世真对于主官失踪前半月的行踪很是关注,让属下好好整理一下情况,给他汇报。”
雍诗菁点点头,“学成,你那边可发现有什么异常的的情况?”
“回特使的话,我卫属长官秦思明在问讯属下时,特意问了有关卫部主官公子的日常作息和工作情况,同时命令属下要多加注意公子的安全问题。另外,秦长官对于卫部后卫长官谭政的问讯也是很关注的。”
刘学成如实的回答道。
雍诗菁心想,秦思明关心谢流云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对于未来卫部主官的个人安全如此关注,肯定是有着某种担忧,这从侧面反映出谢听松的失踪绝非是孤立的偶然事件。
看来自己对于四个卫属长官之间关系,还要再好好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雍诗菁问刘学成道:“学成,说到谢流云,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样呢?”
刘学成挠挠头,说道:“属下跟主官的公子也是从未专门讲过话,只是打过照面而已,仅限于点头示意间的问候。”
“这是你们的上级谭政的要求吗?还是卫部主官特意交代你们的呢?”
“属下的上级谭政没有专门说过此事,他不会对此加以限制的。
卫部护卫主官的各岗位的具体职责要求虽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规定就是,不能让主官之外的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是铁律,是保护主官的必须。
因此,属下是绝不会让主官的公子知道自己身份的,如果太与公子关系近了,就会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这也是为何属下刻意与公子保持距离的原因。
主官并没有跟属下说过与公子相处的有关要求,也未限制属下跟公子见面,对此主官是持自然发展的态度的。”
刘学成认真的回答着。
“我刚才问的那天晚上,你可曾听到过二楼传来的动静?”
“听到了,突然间有的,突然间又消失了。属下看了时间,这个二楼的响动,断断续续的前后持续了两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
“这个情况你向谁说过?”
“属下跟自己的上级,卫部后卫的长官谭政汇报了。”
“他有什么交代给你吗?”
“并无交代,只是让我继续密切注意,随时汇报最新情况。”
听完刘学成和王本全所说的情况之后,雍诗菁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刻不容缓,就立刻吩咐道:“好,你们这就出门,去找自己的卫属长官,说明今天在主官宅邸发生的事情,务必讲明我的来意和要求。
同时,通知秦思明和曾斌明日中午十二点在裕华巷的'金庸玲珑'与我会面,商讨总卫定下的'雷霆亮剑行动'的具体执行事宜。”
刘学成和王本全听雍诗菁讲完,立刻躬身,同声应承道:“属下遵命。”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朝着其他人一抱拳,点头示意之后,转身出门而去。
雍甘平立刻走到房间门口,示意站在屏障处的部下给他们两人开门,同时让在门口的部下将蹲在门口的小贩带过来。
小贩在与刘学成和王本全擦肩而过时,刘学成和王本全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看着他。
刘学成首先讲道:“在房间里面问话的是总卫的特使,是来调查咱们卫部主官失踪之事的,不可轻慢对待的。
在回话时,你可要老实答话,不得欺瞒。
若是所言有虚,一经查实,是要受到卫律处置的。”
王本全也在旁边补充道:“尤其是牵涉卫属情况的,务必要实话实说。”
小贩忙点着头,说道:“是是是,谢谢刘兄,王兄,小弟一定说实话的。”
见他如此表态,刘学成和王本全这才在雍甘平的部下开门之后,走出门去。
第一二四章 新手上岗
小贩被带进来之后,站在雍诗菁对面靠墙的位置,低着头。
雍诗菁以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是护卫卫部主官的移动岗,是吗?”
“是的。”
听到雍诗菁的柔和语调,小贩大着胆子抬起了头,看着雍诗菁和他身边的雍甘平。
“你今年多大了?参与行动任务多久了?”
“属下今年十九了,被选出来执行任务有一年多了。”
雍诗菁从他的回答中,知道这是“雍王卫”的惯例,卫中自卫属长官级别起,职位以世袭为主。
校官为一线骨干力量,行动中多会有折损,故多从部属中择优提拔任用。
部属员额是当年仁宗皇帝钦定的,除各级僚属外,雍氏及其“四大卫”有部属两千人,“王”、“卫”两家各有部属五百人,全卫合计共有部属三千人。
部属的职位是世袭的,父亡子继,兄终弟接,直至此职位无后人接任,则收归卫部,上报总卫批复,予以另行分配。
凡卫中部属的男丁年满十八岁即登记造册,集中进行训练,择优配属到卫部中,执行任务。
这个装扮成小贩的部属就是按照卫中的规定,挑出来任用的。
但雍诗菁从其回答中,觉察出这个人不对,就问道:“你原本不是亲随护卫卫部主官之人,怎么调进来这八人之中的?快点如实说来。”
这个部属忙回答道:“属下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只知自己是约于一年前被调岗到亲随护卫中至今。”
“你叫什么名字?谁给你的调令?”
“属下叫吴军,调属下换岗的是卫部后卫右校的校官李进。”
“他可有正式文书给你?”
“没有,是口头传达的调任命令。”
“吴军,你原先在什么岗位上?主要负责的是什么任务?”
“回禀特使,属下原在卫部后卫右校的运输保障组,负责卫部人员生活所需物资的运输。”
雍诗菁皱着眉头,追问道:“卫部在桐庐的物资仓库在什么地方?”
“在'工字路'货仓。”
“那里是卫部的专属货仓?还是租用的?”
“回特使的话,是卫部的专属货仓,看守货仓的都是卫部后卫的同僚,只有负责装卸货物的工人是聘请的。”
“可有仓库对外出租?”
“没有。”
“你在新的岗位上,可有领受什么特别的任务吗?”
“在担任护卫主官的暗哨之后,我有一次向上级长官汇报了自己发现的问题,随后第二日就被调到移动岗了。”
对于这个新的情况,雍诗菁觉得有些蹊跷,一般正常情况下,上级会就下属上报的问题做进一步核实,同时责令发现上报者继续留意观察后续的情况,以便及时汇报。
但吴军上报异常情况之后,即被调离,如无问题,怎么会这么做呢?
“吴军,说一下你发现的是什么情况?”
“是,我有次在跟随主官上班途中,发现有人在暗中跟随我们。
我在知会了另一位同伴之后,由他负责继续护卫主官,而我去查明跟踪者的情况。
跟踪者发现自己暴露后,立刻转向离去。
后在我的追踪下,对方躲进了一条巷子中,最终进了死胡同。
此时对方露出了自己的面目,竟然是原来的护卫主官的后卫部属陈海。
他说要想活命,就不要对外讲出他的名字,他做的事对得起卫部,是不会伤害主官的。
我给他说自己要据实上报情况,他说这是我的职责,不会强求我,但只需说被人跟踪之事即可,至于是谁千万不要说。
如实上报情况就等于判了自己死刑,除非是我自己不要命了,那他也没办法。”
雍诗菁看着吴军的神情和眼睛,断定他没有说谎,就问道:“陈海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在临走时,告诉我,要保护好主官,有人要对主官不利。
我问他,'为何会暗中跟踪主官?'
他回答,'要话想对主官讲,但又不想让我们现任的护卫为难,所以正在寻觅机会。'”
“你有没有问他,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同伴和搭档者?”
“特使,属下没有问,当时有些发蒙,也有些害怕。”
“你身上带枪了吧?”
“带了,护卫主官的暗哨都是配枪的。”
“你手里有枪,还怕什么呢?”
“特使,您是有所不知,我看到陈海的样子不像是从前一样,他的神情很吓人,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
“他原先是怎样的?”
“很强壮,生龙活虎的样子。”
雍诗菁点点头,为了缓和吴军的情绪,就问道:“你入职后卫的右校前,可有进过集训?”
吴军摇摇头,“回特使,属下未参加过卫部组织的任何集训。
属下被通知入职后卫右校,是在家人按照卫部要求,上报家中适龄男丁名单之后的一个月。
接到通知后的第三日就正式入职了,在后卫右校待了不到两个月,就被调到护卫主官的岗位上了。”
“未经过集训,你在岗时能应付的了岗位要求吗?”
“回特使,后卫不像是左卫负责经营,人员要头脑灵活,做事精明;也不同于前卫负责行动,人员要精武强健,身手有力敏捷;更不同于右卫负责情报,人员要机敏干练,善于发现线索。
后卫主要是负责物资供应及保障,做的多是采购、运输、储存和分发的事情,只需按照卫部的规章制度做事即可,守成就好,不喜变化的。
所以,属下虽未经过卫部的集训,但依然能胜任所在的岗位职责要求,并未出过纰漏的。”
雍诗菁听着吴军的讲述,不禁对这个谭政充满了疑问,他一个后卫长官,虽掌握卫部的所有物资和装备,直接管辖护卫主官的亲随护卫,但实则是位高权重,却无实际战斗力的卫属长官。
一旦心生反意,很容易被其他卫属联合反制下去,谭政不可能不知道此中的厉害关键之处。
本应是卫部主官的亲信,为何要做些出格之事呢?
第一二五章 关键的人
雍诗菁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觉得这个吴军倒是可以作为自己在桐庐的一个奇兵来使用,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问道:“吴军,你会使用枪械吗?”
“回特使的话,属下曾向与自己同岗位的同僚请教学习过,会使用手枪,但枪法却是奇烂的。”
“卫属长官没有时间亲自教授吗?万一用枪出现事故怎么办?卫部做事这么不严谨吗?”
一连串的问题,表现出了雍诗菁对于卫部工作安排上的不满。
吴军不知怎么来回答,只是摇着头。
雍诗菁稍微宣泄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问吴军道:“你是不是平时没有时间来练习呢?”
“特使说的对,属下虽然学会了怎么使用枪械,但也只是知道怎么装填子弹和怎么射击,对于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算起来,属下实际运用枪械也只有三次,总共只开了十枪,并没有掌握好枪械使用的技巧。”
吴军如实回答着,对于上级的如此安排也有些不满。
雍诗菁心想,对于部属使用枪械的事情,竟然没有上级的监督和指导,完全由部属来训练教导部属,这样的训练简直如同儿戏,无责任心到如此地步,怎能不出事呢?
由此可以断定,当日谢听松失踪时,完全是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中。
这样的结果,也让表面太平无事的卫部局面发生了巨变和震动,影响直到事发之后的第十二日,波动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加混乱。
卫部比谢流云提前两日知道谢听松失踪了,但却没有采取有效的积极的措施来处理主官失踪的事情,这是明显的失职。
待解救出谢听松,抓获那帮犯罪分子,清除卫部内部的反叛势力之后,自己一定要呈报雍铭,整顿“流泉卫”,追究相关人员的渎职失察之责。
按压着心中的愤怒,雍诗菁看着这个有些孱弱的吴军,问道:“你当时不担心自己被跟踪你们的人引到偏僻的地方,受到伤害吗?”
“特使,属下也担心过,但职责所在,主官的安危是卫部的头等大事,不敢大意的。即便自己知道会有危险,也要去查清那个跟踪之人底细的。”
对于雍诗菁的疑问,吴军很是坚定的回答道。
“即便是明知自己并不没有什么对敌经验,更别说是擒拿对方的能力,就为了自己的职责去做一件危险的事,值得吗?”
雍诗菁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
“值得的,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要保护好主官。如果自己出事了,也好让卫部知道有人要对主官不利,这也是自己尽到了护卫的职责了。”
吴军倒是对自己当时的决定和行动,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见到陈海之后,有什么地方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对于雍诗菁的这个问题,吴军丝毫未犹豫的回道:“当时,陈海在离去时,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对属下说'他其实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不想让无辜之人受牵连。望我记得他说的话,珍重自己。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属下就会明白他所说的了。'
属下当时听了,就没明白他讲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他就已经死了呢?
属下越想越害怕,蹲在那里半天没缓过劲来。”
“后来,你是怎么跟上级汇报的呢?”
“属下跟直接的上级,卫部后卫的长官谭政汇报了此事,说有人跟踪主官,属下实施反跟踪时跟丢了来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
“属下第二日被调离暗哨岗位,到了现在的移动岗。”
“这次调动就你自己吗?”
“与我一组的同僚也被调离了,但奇怪的是,之后再未见过他。”
“给我形容一下陈海当时的状态吧。”
“虽步履蹒跚,但能正常行走,只是步速不快,否则也不会被属下迫入到一个无路可走的'死胡同'中。”
雍诗菁心里反复念叨着“无路可走”这四个字,觉得可能用“无处可去”来形容这个陈海的处境更为贴切。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或是找到与陈海一批被调离的护卫队员,应该对于找到一直在幕后运作事情的黑手,会有帮助的。
“陈海的脸色怎么样?”
雍诗菁继续着有关陈海的问题。
“苍白的脸色,说话间一直有汗从脸上流下来,整个人是虚弱的。即便是属下这样的半通不通的身手,要是擒拿他也是易如反掌的。”
“你为何没有动手呢?”
“他是属下的同僚,并未有过激的行为,且是卫部前卫的部属,属下觉得没有动手拿他的理由。”
吴军解释着自己当时没有出手的原因。
雍诗菁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示意雍甘平去看一下,这晚饭是不是做好了。
他现在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时不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刚才将你从街面上擒拿到这房里来,能看得出你很害怕的样子,跟你现在的镇定样子是判若两人,你怎么解释?”
吴军微一躬身道:“属下起先害怕,是认为自己的这次被擒,如陈海所说的一样,自己的死期到了。
在真正面临生死时,属下是恐惧的。
但后来属下想通了,自己是为卫部牺牲的,虽不能为卫部建功,但能为卫部示警也是好的,况且自己的家人作为阵亡者的家属一定会得到卫部的善待与照顾,自己并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想通了这些之后,属下也就没有了心结,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属下在进来之前,刘学成和王本全提点了属下,属下知道了您是总卫派来的特使,心里就安定了。
作为卫部的部属,属下没有做过对不起卫部的事,不心虚,也不心慌,只需如实禀告情况,回答特使的问话即可。”
雍诗菁对于吴军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反应,轻声道:“有一点,你说谎了。情况并非如你所说的,你再好好想想是哪里隐瞒了?”
雍诗菁的话让吴军非常紧张,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讲的不对,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
第一二六章 成长的战士
房间里一下子沉静下来,大概过了令人窒息的大约半分钟的样子,并没有人主动说话。
此时,雍甘平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问道:“总督察,现在吃饭,还是再等一会儿呢?”
“快些端饭过来吧。我这里已经是饿的前心贴后心了,估计大家也都饿了,你没看到都没力气讲话了吗?”
雍诗菁听说饭做好了,忙催促道,同时还不忘开着玩笑。
雍甘平见雍诗菁发话了,就对厨房里的齐宝红说道:“齐姑娘,咱们可以盛面了。”
“好嘞!盛面吃饭了。”
齐宝红答应道。
很快热腾腾的鲜面条就盛好端上来了,满满的一大碗面,上面还有几片西红柿和白菜叶,让人看了食欲大开。
每人一碗面,八大碗面放到桌上,光看着就感到很热闹。
在雍诗菁端起一碗面之后,其他人也都走到桌前端起一碗面各自找地方坐下,趁热吃着。
吴军有些局促,他也饿了,但是站在那里却不敢动。
雍诗菁用筷子挑着面,看到吴军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对他说道:“吴军,过来端你自己的面,怎么还想让人给你端到面前啊?”
雍诗菁这句明显是调侃的话让屋里的人都笑起来,一下子气氛变得不再那么严肃了。
吴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桌前,端起了桌上的最后一碗面,走到靠墙的位置,蹲下默默的吃着面。
大家应该都是饿了,没有什么人说话,很快的陆陆续续的都吃完了面。
张力和泉林收拾着碗筷,拿到厨房里去洗刷。
齐宝红则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没有挪动过位置,她看着已经吃饱了,正站在墙边的吴军,问道:“我刚才在厨房里听你说,你们的仓库是在'工字路'的仓库,真是巧了,我们家的仓库也有一个在那里,只是不知你们的仓库门牌号是多少啊?”
吴军见齐宝红问,就看了一眼雍诗菁,没见有阻拦,就回答道:“我们卫部的仓库在'工字路'十一号。”
“你确定是十一号吗?”
“原先基本上是天天往那里去,再熟悉不过了,我不会记错的。”
“那是我们家的仓库,你知道吗?”
齐宝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雍诗菁转过脸看着与自己隔桌而坐的齐宝红,略有些诧异的问:“齐姑娘,那里确定是你们商行的仓库?”
齐宝红点点头,“先生,'工字路'上总共有二十四座仓库,不光是十一号,从一到十号,包括十二号也是我们家的仓库。只不过有一些仓库空闲下来之后,就被出租出去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贵商行还是我卫部的东家,今天差点得罪于你,可别因此涨我们的租金哦?”
“哪能呢?今日不这么闹腾一回,还不知这斯斯文文的谢老师,竟然是一个堂堂的当家主事人呢!”
齐宝红微笑道。
雍诗菁看向吴军,“我说你有事没有讲实话,你可想出来是哪个地方说谎了吗?”
“属下知道了。”
吴军低着头回答道。
“说说看吧。”
“卫部在'工字路'的仓库是租赁的,属下没有注意到仓库的这个情况,说仓库是卫部的,给特使提供了错误的情况,是属下的失职。”
吴军抬起头,看着雍诗菁,小声的说道。
“算你还有点脑子,在仓库的门上,或是外墙上,也可能在仓库里面,都会有业主的字号。
通过观察这些地方,就会知道仓库的归属。
这么明显的情况,你却没有注意到,作为专司卫部物资供应保障的卫部后卫的部属,确实是失职的。
因为观察不细,你汇报的情况是错误的,有时就会误大事的。
不准确或是不完全的信息尚且会让决策出现偏差,更何况是错误的信息提供呢?
仓库是租赁的,跟仓库是自有的,在管理上会有很大的区别。
至于是怎样的区别,你自己好好揣摩总结一下。
作为留给你的一个问题,我今后还要再提问你的。”
雍诗菁语重心长的说道。
吴军是很聪明的,他从雍诗菁的话语中提出了有意提点自己的意思,内心里很有些感动。
这是他在履职卫部之后,从未有体会过的感觉,让他很振奋。
“特使,请您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做,认真留意周围的事情,绝不错失重要的线索。到您提问属下的时候,属下的回答会让您满意的。”
雍诗菁点点头,然后对齐宝红说道:“齐姑娘,想来这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会儿,你也多少知道我们内里的事情了。你如果想知道的再具体一些,雍某可以就此专门介绍一下。”
“那当然好了,了解一下这个谢家人的家世也好。”
齐宝红自然是乐于倾听有些神秘色彩的掌故秘闻的,她觉得很有意思,完全是拿着当故事听的。
雍诗菁愿意给她讲一些自己卫部的情况,也是有着深意的,齐家在桐庐是商界翘楚,与之结好,对于“流泉卫”今后的发展是有益的。
而且,之前因为货物被劫之事,齐家与卫部已有良好的合作基础,可以进一步予以巩固。
雍诗菁已经在为度过难关之后的“流泉卫”的发展,做着提前的准备和铺垫了。
所以,雍诗菁挑着一些重点的内容给齐宝红做了一番有关“雍王卫”及“流泉卫”的情况介绍。
在听完雍诗菁的讲述之后,齐宝红张大了嘴巴,真是被其中曲折的从诞生到后面发展的历程所震撼。
她完全没有想到,曾经有这么一个忠于国家和民族的“雍王卫”的存在,其九百年的成长发展史,简直就是一部浓缩的民族发展史,令人动容。
雍诗菁在讲述“雍王卫”的历史时,也在留意着吴军的反应,知道他一定是被卫部的曲折经历所吸引,听得很是关注的样子,这样的情况是符合雍诗菁预料的。
吴军是卫部将来的好苗子,只是目前的经验尚不足,但血性是十足的。
他就如一个初上战场的新兵一样,恐惧和无知会有,但随着成长,一定会成长为成熟的战士的。
第一二七章 考察谭政
在齐宝红还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雍王卫”的渊源时,雍诗菁对吴军说道:“吴军,你现在回去,找到你的卫属长官谭政,将我来到桐庐的事情告诉他,并要求他于明日上午十点到这里跟我述职,不得有误。
卫部主官的宅邸已作为总卫主导的在桐庐开展的'雷霆亮剑行动'的指挥所,负责行动的具体执行与人员调派。
我受总卫的授权,遵照卫律行事,全权处置'流泉卫'的诸项事宜,凡有功卫部者奖,无功卫部者勉,有害卫部者裁,反叛卫部者拿,攻击卫部者灭。
如其逾期未至,将会被视同反叛卫部。
一旦谭政糊涂行事,将即刻对他予以缉拿,施行羁押,听候总卫接下来的处置,是奖励重用,还是诫勉提携,或是流放它地,甚至是诛灭,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让他认清形势,不要胡思乱想,任何冒失的行为都将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对于派给你的这个任务,你可能完成?”
说完之后,雍诗菁眼神犀利的看着吴军的反应。
在雍诗菁讲话的时候,吴军就立刻站直了身体,听着雍诗菁布置任务给自己,认真记着任务的具体内容和相关要求。
在确认雍诗菁布置完给自己的任务之后,吴军异常认真的说道:“属下谨遵特使的话,一定完成特使交办的任务。”
“好,你现在就去吧。”
“特使,属下传达完您的指令之后,是留下在谭政身边,还是回来向您复命呢?”
“传达完我的命令之后,即刻回来向我复命。自本日起,你正式被调入到此次在桐庐的'雷霆亮剑行动'中,担任我的通讯员,负责向卫部各卫属上传下达指挥所的指令,收集行动反馈信息。”
“是,特使。属下一定好好努力,绝不辜负特使的栽培。”
吴军欣喜而激动的说道。
“速去速回,我让泉林跟你去。他是我的亲随,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话,绝非是虚言。”
雍诗菁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派人跟吴军去向谭政传达指令,免得节外生枝,同时也可实际观察一下情况。
雍甘平在旁有些担忧,俯身在雍诗菁耳边低声道:“总督察,泉林年纪不大,不如我替他去吧。万一出事,也好应对。”
雍诗菁不同意道:“晚辈迟早是要挑大梁的,当年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放手让泉林去锻炼,即便是有些风险,经历一下也对他成长有利。
他年纪虽小,但毕竟来自总卫,这'秤砣虽小,但压千斤',身份在那摆着呢!
我已让刘学成和王本全回去找各自的卫属长官,通知他们明日开会的事。
左卫的谢世真也已见过,他的心是跟着卫部,归属总卫的。
'流泉卫'的情况虽复杂,但毕竟隶属总卫,现今总卫已以不可阻挡之势介入到桐庐的卫部事务中,'螳臂当车'之事虽有,但终究扭转不了大局。
我意并不担心,也相信泉林的应变能力。
在他去之前,我会特意交代他一下的。”
说完,雍诗菁示意雍甘平去叫一下泉林,自己则跟齐宝红示意之后,走出了房门,来到王本全的房间里等着泉林过来。
他大体的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陈设的家具与刘学成的房间差不多,只是房间略大了一些。
这间屋子在今后的几天,倒是可以作为参与行动的队员们休息待命的房间。
雍诗菁看完了房间的情况,就坐在客厅里,想着心事。
很快,泉林就走进来了,站在雍诗菁身边,等着自己叔祖的吩咐。
“泉林,待会儿你跟吴军去向'流泉卫'后卫的长官谭政传达我的命令,让他明日十时前来设在这里的指挥所述职。然后,你就带着吴军返回到这里。”
雍诗菁见泉林来了,就中断了思考,安排道。
“叔祖,侄孙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在没有旁人在场时,泉林与雍诗菁说话,就亲近了许多。
“卫部主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卫部的人心浮动,需小心提防有二心之人。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务必迅速撤离。”
“叔祖,情况紧急之时,侄孙可以开枪自卫吗?”
“若有人威胁到你和吴军的安全,不要有任何迟疑,可果断开枪自卫。料敌之先,时刻保持机警防备的状态。一旦发现有人要有动作时,于敌之前,抢先出击,震慑住场面,以便全身而退。”
雍诗菁关切的嘱咐道。
泉林觉得初来到桐庐,应小心一些为好,就建议道:“叔祖,侄孙回来时,还是约定一下敲门的暗号吧。”
雍诗菁点头同意,沉吟道:“那就还是按照老规矩,'两短一长',重复两遍之后,听到里面回应了,你再叫门。”
“好的叔祖,侄孙知道了。”
“你身上带了几个弹夹?”
雍诗菁对于这个要紧的问题,特意问道。
“叔祖,侄孙的配枪里一个,外衣口袋里一个,两个都是满装弹夹。”
泉林对于自己枪械的准备情况很自信,轻松的说道。
雍诗菁有些不放心,从身上又拿出一个弹夹给泉林,“再拿上一个,确保弹药充足,万无一失。”
泉林知道一会儿面临的情况复杂,多准备一下,总归是好的,就没有拒绝的接过弹夹,收到自己外衣的左胸内口袋里。
“留意一下谭政的反应,以及在他身边之人的情况,回来好好跟我讲一下。在正式与谭政见面前,你的反馈会给我预判此人,提供重要依据。”
雍诗菁说着安排泉林跟吴军同去见谭政的另外一个用意。
“叔祖放心,侄孙一定会留意他们状况的。”
“见机行事,传达完命令之后,不要多待,立刻返回。除了有关命令的事情,期间任何人问你不相干的问题,都不需回答。”
雍诗菁叮嘱道。
“叔祖,侄孙明白,这就过去叫吴军出发了。”
“他是我任命的通讯员,作为从卫部调入行动的人,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给卫部的部属们一个好的示范表率。这个安排,对于全局来讲,意义重大,关于这点你要认识到的。”
雍诗菁最后特意提醒着泉林。
听着雍诗菁的话,泉林点点头。
第一二八章 争分夺秒
泉林年纪虽然不大,但跟随雍诗菁参与过多次的行动,实际应对经验是很丰富的。
他明白作为正式从卫部调入指挥所,实际参与行动,已有具体职位的部属,吴军是第一人,他是一定不能出问题的。
一旦吴军出事了,指挥所在桐庐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在卫部部属心中的公信力就会下降,从而也会影响到总卫在桐庐的权威,干扰到下一步的行动部署,削弱行动的执行力。
正因为如此重要,所以叔祖才会让自己作为护卫陪同吴军前往,在这个关键时刻,是容不得有闪失的。
当然,自己身上也肩负着监督吴军行动的职责,毕竟之前他们对于吴军并不是很了解的,提前做些防备也是应当的。
虽然雍诗菁没说,但并不意味着对此问题不关心,只是关于这一点,是不方便讲出来了。
自己作为叔祖的亲随,对内监督部属行事,对外保证行动执行,同时护卫叔祖周全,身上的职责重大,是不能放松大意的。
现在,泉辉和泉章护送重要的涉案物证回安丘了,叔祖身边从安丘带出来的随从就只剩自己了。
自己在做事行动时要多思量琢磨,多留意观察,比原先更要谨慎有加,方才对得起叔祖将自己留下的巨大信任。
“叔祖,侄孙一定会安全带吴军返回指挥所,保证他一根汗毛也不会掉。”
泉林向雍诗菁保证道。
“嗯!你也要注意安全,只有自己安全的得到保证了,才能保证别人的安全。”
“叔祖,侄孙知道了,会加心用意的。”
见雍诗菁没有什么再吩咐的了,泉林躬身施礼后,就回到刘学成的房间,叫着吴军一起出门去找谭政了。
雍诗菁听着宅门关上的声音,就如同在自己的心里打开了一扇门,他知道唯有等泉林带着吴军安全返回后,这扇门才会合上。
雍诗菁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钟。
从金铺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事情总体来看,还是顺利的。
现在他们已经进驻谢宅,初步设立了“雷霆亮剑行动”在桐庐的指挥所,他和雍甘平等人有了落脚依托的地方。
总卫进驻桐庐,调查“流泉卫”主官失踪一事,宣布“流泉卫”新任主官人选,也已通知给了卫部左卫长官谢世真。
“流泉卫”的卫属四卫,已有一卫归属,在桐庐取得了一定的主动。
同时在金铺寻获涉案的重要物证,已连夜送往安丘,明日族长就可看到,对于行动下一阶段的部署会有重大帮助。
已将金铺辟为“雷霆亮剑行动”的外勤策应点,提高行动效率,呼应指挥所的同时,也起到了保护指挥所的作用。
明日自己将前往南街派出所对接刘长运,沟通情况进展,以便促成警民双方的合作,联合共同的力量,解救出失踪的谢听松,抓获挟持谢听松的犯罪分子,铲除其背后的犯罪组织。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对于刚才的情况分析,寻找那条能够进入到这栋房子的密道,解决这个安全上的隐患,彻底扫清暗藏的危机。
当然,在做这个事情之前,还要先处理好齐宝红和张力的事情。
严格来讲,他们在谢宅的出现,是归属于另外一个事情的,与卫部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
总不能将他们扯入到与他们本不相干的事情中,谁能保证后面的事情不会有危险呢?
对此,自己还需要再与他们沟通一下,以免他们被牵连到,受到不应有的伤害。
明日上午十点,在这里与谭政的会面,是自己揭开“流泉卫”内部乱局真相的一个重要时机。
要是评论自己傍晚时分与谢世真的会面,可以说是了解了“流泉卫”的大体情况,只是做到了“知己”的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要从谭政、秦思明和曾斌身上来找答案了。
唯有做到“知己”,方能全力以赴的“知彼”。
现在桐庐的情况是,“知彼”不难,只要发动卫部的力量,在桐庐的地界内,很快就能实现。
但本应不是问题的“知己”,却成了在桐庐开展的“雷霆亮剑行动”的难题,也成为了行动后续开展的阻碍。
自己在昨晚领受命令出发时,雍铭特意强调,在桐庐的行动是在“不知己”和“不知彼”的情况下开始的,相对那帮挟持谢听松的人,己方唯一的优势就是时间。
对于这么讲的原因,雍铭专门做了解释。
一是谢听松失踪的时间不长,对方还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有组织有预谋的挟持人,不可能得手之后反而没了动静,应该是对方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
这是个好现象,说明对方的进展不大,谢听松是安全的。
既然通过分析,判断出解救谢听松的时间还有,那到桐庐之后就要争分夺秒,整合卫部力量,形成对外行动的合力,尽快展开行动。
二是对方还不知道从他们监视的眼皮子底下走掉的谢流云,已经顺利就任“流泉卫”的主官。
这意味着谢听松失踪一案及时获得了“雍王卫”的关注,并被列为重建之后的首次行动。
有了“雍王卫”的介入,侦破谢听松失踪一案的进展速度就加快了,己方的“快如闪电”与对方的“慢如龟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方对此情况的转变是不知情的,这也就为破案争取了黄金时间,成功的机会大大增加。
自己是能深切体会到雍铭的用心的,所以在来桐庐的路上,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基本上是在全速前进。
在与先期到达桐庐的雍甘平会合,了解情况之后,未有任何犹豫,就立刻分头采取行动。
在接到雍铭的电报时,其实自己已经做好了初步行动的准备。
自收到电报至晚上九点,雍铭从安丘发出的电传命令,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七。
这个任务完成的进度是令自己满意的,没有耽搁宝贵的时间。
等自己彻底排查完指挥所的内部情况之后,会向雍铭进行专门的汇报。
当此情况纷乱之际,保证雍铭及指挥部能够及时了解一线的情况,是顺利完成“雷霆亮剑行动”的重要保障。
有雍铭坐镇指挥全局,雍诗菁心里是踏实的,也是他能够在桐庐镇定行事的最大倚仗。
第一二九章 小心为好
雍诗菁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出门走向对面的房间。
此时在厅堂里,雍甘平的两个部下,一个正值守在宅门处,警戒着外面的情况。
另一个则是坐在屏障处,处于随时待命的一种状态。
雍诗菁停下了脚步,问在屏障处值班的部属道:“你叫什么名字?入职杭州馆里几年了?”
这名部属见雍诗菁在问自己话,忙站起来回答道:“回总督察的话,属下姓曲名波,在杭州馆里当差已经有五年了。”
“你是从安丘直调过来杭州的吗?”
“是的,属下是五年前从安丘外调的第一批人员。”
“这么说,你至少是七年前就已入职'雍然馆',五年半前回安丘进行集训的第一批部属了?”
“是的,总督察。属下入职'雍然馆'已有近八年的时间了。”
曲波恭敬的回答道。
“你是从何处被选中回安丘进行集训的?”
“属下是由北平的'雍然馆'推荐,经考核合格后,回到安丘进行集训的。”
雍诗菁看着眼前的这个曲波,知道他是受益于自己上任“雍然馆”总督察之后,制定的人才选拨新规的第一批人。
这一批人现在经过五年的沉淀积累,大都已成长为各地“雍然馆”的骨干力量,成为行动和运营管理上的支柱。
雍诗菁对于首批参加集训的人印象比较深刻,主要是因为两点,且是第一批集训之人所突出的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人数最多,达到了迄今为止历届集训班的最高值,即五百人,后面再未有如此多的人被选出进行集训了。
第二个特点是人员素质最高,多是入职两年以上的部属,且基本为雍氏族人和“四大卫”部属的后人。
这批集训之人是雍诗菁秉承老族长之意,着力选拔培养的,以为雍铭今后所用的精英部属。
这是老族长的先见之明,防止自己百年之后,族内和经营上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而预先做的提早准备。
现在,雍甘平在雍诗菁的几年调教下,已能独挡一面了,不日就会被调到总部,在雍铭身边做事。
现在他带着曲波来桐庐,可见对于曲波的能力是非常认可的,同时也是在有意的培养自己走后的接班之人。
雍诗菁看了看在宅门处认真值守的部属,问道:“曲波,现在值守门口的叫什么名字?”
“回总督察,他叫翟庭群,比属下晚一批调到杭州。”
雍诗菁点点头,心想此人也是入职七年的部属了,雍甘平选人还是有些考量的,有培养后备力量的打算。
“你们跟着甘平,出过几次任务?”
“这五年来,属下跟着雍护馆出过的任务有二十三次了,其中处理纠纷有九次,打击挑衅者十次,缉拿盗窃分子四次。”
“你与翟庭群之前有无合作过?合作了几次?”
“属下与翟庭群自两年前开始合作,至今已合作参与过的任务有五次。”
“你对翟庭群的评价如何?”
“属下最开始时感觉两人的配合一般,然后越来越感到合拍,到最后行动时配合已是相当默契,两人已能互为补充了。”
雍诗菁听着曲波对于自己搭档的评价,不禁轻轻笑起来,如此反应让曲波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看着雍诗菁略有些尴尬。
等雍诗菁不再笑了,曲波大着胆子问道:“总督察,是不是属下哪里说错话了?您说,属下好及时改正。”
雍诗菁摇摇手,说道:“曲波,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觉你说的情况是让我满意的,甘平带你们过来,很有眼力,对于这点,也让我感到欣慰,想到开心处,不由自主的就笑起来了。”
对于雍诗菁的说法,曲波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竟然会被高高在上的“雍然馆”的总督察瞧得上,得到了总督察“满意”的评语。
喜的是不苟言笑的总督察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让自己顿时放松了不少,在他面前感到不怎么拘束了。
“好好值守,不要放松戒备。今日指挥所初设,要是有敌来袭,定要迎头痛击敌方,以战立威于桐庐。曲波,有没有信心做到?”
雍诗菁激励道。
“总督察,属下有信心,若是有敌来犯,定要他吃尽苦头。”
曲波信心满满的说道。
“好,把这个要求说与你的搭档翟庭群知道,务必保持高度的注意力。”
“属下遵命。”
曲波应声道。
雍诗菁拍了拍曲波的肩膀,走进了刘学成的房间。
房间里,雍甘平、齐宝红和张力正坐在一起闲聊着。
见到雍诗菁走进来,三个人都站了起来,雍诗菁笑着走到桌边,示意大家坐下来。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雍诗菁对齐宝红说道:“齐姑娘,现在这里已被作为我们在桐庐的行动指挥所。
后面你们再在这里居住的话,有诸多的不便。
我建议你们今晚就返回各自的家,明日再来搬走自己的私人物品,不知我这样的安排可好?”
齐宝红听了雍诗菁的话,立刻摇摇头,说道:“不好。我哥让我们住进来,必是有缘故的。他关心谢老师的情况,绝不会因为有事发生了,就弃之不顾的。”
雍诗菁心想,这个齐宝风关心谢听松不假,但只能确定其是出于私心,却无法知道这个私心究竟是好心,还是坏心。
现在桐庐的情况并不明朗,宁可谨慎过头,也不可大意冒失,还是小心为好。
这时,雍甘平给雍诗菁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
雍诗菁看了一眼雍甘平,点点头,然后双手轻握住水杯,一边暖着手,一边说道:“你和张力住到这里来,先是你哥哥的安排,后来经南街派出所刘长运介绍,他是谢听松的故交好友,由他出面谈租房的事,自然会得到谢听松的同意,最后出租了房子给你们。
这里头的缘故,你哥没给你讲。
但据我推测,应是与谢世真的朋友帮你哥跟城外的土匪解开梁子有关。”
第一三0章 瓜田李下
“先生,为何我住在这里,会与我们家跟土匪的仇结有关呢?”
齐宝红想不通这点,疑惑的问道。
“齐姑娘,你知道谢听松是什么人吗?”
“他是我们县城中学的老师啊?而且刚才你也跟我讲了,他是你们卫部的人。如今,先生怎么还问起我来了呢?”
齐宝红觉得雍诗菁这是在明知故问,有些不悦的反问道。
雍诗菁微微一笑,并没有介意齐宝红的态度,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了,在我给你讲了内情之后,你知道谢听松的县中学老师的身份只是掩护,他其实是我们在桐庐的卫部主官。
那谢世真是卫部的部属,曾出面找朋友帮你哥哥了结了与土匪之间的梁子,看来他与你哥的交情不浅。
随后不久你就根据哥哥的安排,住到了这里,在时间的前后衔接上很紧凑。
这里明面上是普通民宅,可实际上是卫部主官谢听松的家,一般人是不会也不可能住到这里的,你觉得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这样的事情能与谢世真无关吗?能与那起能夺人性命的梁子无关吗?”
齐宝红联想着今年以来发生的事情,先是自家商行的货物被劫,后多方打探终于找寻到了货物。
结果却被土匪以货要挟,哥哥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只好出钱赎回货物。
考虑到今后货运的安全,哥哥报警要求政府出面剿匪,可没见土匪被剿,自己却遭到土匪的报复而受伤。
为了平息事态,哥哥找到商界的朋友谢世真出面协调解决,在谢世真朋友的斡旋下,最终与土匪的仇结解开了。
其中具体的情况,她不得而知,只知道土匪不再找他们家商行的麻烦了,货物再也没有出过事。
雍诗菁的分析有道理,自己住到这里来,其中应该与摆平土匪的仇结有着某种关联。
雍诗菁看着在思索中的齐宝红,就继续说道:“如果事情不是这样有前因后果的话,你住在这里,主要就是留意谢听松的一举一动,怎么才能有充分且能站住脚的理由呢?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哥不知内情的话,他会因为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而如此大费周章吗?”
齐宝红被雍诗菁如此前后一分析,确实觉得不正常。
哥哥肯定是知道谢听松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让自己租住到谢宅的一楼,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虽然明知哥哥有想法,但是她很不愿意去深想。
她自小就很听哥哥的话,只要是哥哥让做的事情,从未多想过是为什么,只是照做就行了。
现在,她仍是习惯性的选择不去想,不想去动这个脑筋。
见齐宝红不说话了,雍诗菁就继续说道:“齐姑娘,你哥知道谢听松的真实身份,却又不能为外人所知。
所以让你这个亲妹妹出面,以租住房子为由,实施贴身的监视。
我这个说法没错吧。”
齐宝红点点头,但是又感觉不对,就立刻反驳道:“先生,我承认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说我哥哥让我过来在这里住,是为了监视谢老师,没凭没据,怕是没道理吧?”
雍诗菁笑笑,说道:“齐姑娘,你这反驳我的话,是不是也没什么道理啊?”
“先生,怎知我没有道理呢?”
“不认同我所说的,那就请说一下自己的理由吧!”
雍诗菁脸带笑意的说道。
“好!说就说嘛!”
齐宝红很是维护自己的哥哥,从来不许别人说哥哥的坏话,哪怕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猜测也是不允许的。
现在她这轴脾气上来了,张力跟她相处久了,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忙说道:“小姐,人家先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不要乱讲。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听先生的话,今晚先回家。你有什么事情,不正好可以跟老板说一下嘛!”
齐宝红瞪了张力一眼,生气道:“我什么意思啊?先生想的又是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说清楚了。”
张力一看齐宝红如此,就忙解释道:“小姐,我的意思是,先生没有说老板有恶意,只是说我们在这里是在监视谢老师,这确实是事实啊!你不否认吧?”
齐宝红似乎是在强压着怒火,但是又不能否认张力所说的事情,生气却又是无奈的用力点点头,闷声道:“张力,你继续说。”
张力笑着看着雍诗菁,说道:“先生,我们在这里并没有做任何不利于谢老师的事情。
只是每日里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如实记录下来,小姐会隔几天回趟家跟老板通报一下。
除了这件事,老板也没让我们做过别的。
可能方式有些不对,但我不认为老板有什么恶意。”
张力的一番话说下来,让齐宝红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不少,觉得张力所说的意思正是自己想要表达给雍诗菁的。
她看着雍诗菁,说道:“先生,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请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想法,万一事实不是如你所想的,岂不是徒增误会吗?”
雍诗菁点点头,说道:“齐姑娘所言有理,为了避免造成彼此误解的情况出现,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提出的建议。”
“今晚回家,跟我哥说一下情况。明日找个时间能沟通一下,是吗?”
齐宝红说道。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措施。你们住在这里,我认为是源于另外一件事情,本来是简单的。
但碰巧遇上了谢听松失踪,这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要不怎么谢家出事之后,你哥不让你们搬离此处呢?
'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明天的上午和中午,我有事情要处理,暂时脱不开身。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们需要一个能充分交流的机会,若是能够达成共识的话,对双方来讲都是好事情。”
对于雍诗菁充满善意的提议,齐宝红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目前这个状况,可不是用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能搪塞的过去,不用解释就能说的明白的。
第一三一章 浮出水面
齐宝红清了清喉咙,说道:“先生的话,我听进去了。我同意您提的意见,今晚回家去跟我哥说事情。他比我明白,我一个女孩儿,也不懂这些。”
她的话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一个要面子的主儿。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我就不留二位在这里了,请恕我只能送你们到门口,就不能再远送了。”
雍诗菁客气的说道。
齐宝红见他这样说,也只得和张力站起来,在雍诗菁和雍甘平的陪同下,走向大门口。
在经过他们房间的时候,雍甘平问道:“齐姑娘,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齐宝红瞥了一眼自己住的房间,有些随意的说道。
雍甘平见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开口了。
张力紧赶两步,伸手去开门,然后站在一侧,让齐宝红先出。
在送他们出门之后,雍诗菁也走出了谢家,站在门口的石板路上,跟齐宝红说道:“齐姑娘,你回家之后,请务必让尊兄知晓现今的情况已有变化,有些事情是到了要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尊兄是想看到'水落石出',还是等着人来'浑水摸鱼',具体想法如何,我想同他当面交流一下。”
齐宝红点点头,“先生,我知道了。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在临别之时,还请问您贵姓啊?”
雍诗菁闻言不禁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这是我的不是,也是失礼了。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敝人是'雍王卫'负责巡检督察各处的总督察,姓雍名诗菁。”
齐宝红点头致意道:“雍先生,您的意思我会说与哥哥听,但有什么事情会与您提前沟通,如无特别情况,就是您说的时间会面了。”
雍诗菁抱拳回敬道:“是了,有劳姑娘费心了。”
齐宝红和张力在道别之后,就顺着巷子向东口走去。
雍诗菁和雍甘平站在门口并没有折身回去,而是朝外走了几步,环视着巷子里的情况。
此时,巷子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卖吃的和卤制食品的小摊在点着电石灯,静静的等着客人的到来。
夜色渐深,已能感受到风中的凉意,让人不由自主的像要裹紧衣裳。
雍诗菁左右望着巷子对面的民居,因为都是平房,所以情况是一目了然的。
有的窗户中透出的灯光是明亮的,一望便知是用的电灯。
有的灯光是昏暗且摇晃的,家中用来照明的一定是煤油灯了。
因为近百年来的战乱,原先在民间是很普遍使用的蜡烛,也因为产量有限,制作成本的增加,而变得普通人家是使用不起的了。
煤油灯以其经济实惠,不受地域限制,原料易得,而逐渐成为用不起电灯和蜡烛的人家,在夜晚来临时的主要照明工具了。
雍诗菁还是在做雍铭伴读的时候,从雍铭的英语老师那里看到过他游历欧洲时拍的许多照片,那些与中华大地的风土人情迥然不同人文建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其中一些街道和城市的夜景,路灯与建筑里透出的灯光辉映着,混合夜空上的星光,美轮美奂的,让人看了之后非常喜爱。
雍铭看了照片之后曾跟他专门交流过,中华文明一直领先于世界,在科技领域曾经有着相对于欧洲上千年的领先史。
若不是满族利用明末的汉族内部矛盾,入关获得统治地位,阻碍了明末就已萌芽并蓬勃兴起的,以资本和生产规模为代表的民族经济的发展,中国何至于在最近两百年来因为“闭关锁国”的狭隘的国家发展观而逐渐落后于西方呢?
落后了,就导致了八十二年前的“鸦片战争”的爆发。
看似强大的满清王朝在西方的坚船利炮下,不堪一击的落败了。
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丧失了国家独立自主的主权,变得更加羸弱不堪,国家和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建立于十一年前的民国,只不过是给这个生病的国家躯体打入了续命的药水,并没有使国家健康强盛起来,更何谈有所发展呢?
雍铭忧国忧民,但因为自身所担负的责任,他能实际做的,只能是在保护雍氏族人的前提下,力所能及的为民解忧了。
自己作为雍铭的贴心人,能深刻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并愿意竭尽所能的去为雍铭分担着这些烦忧,帮他实现着人生理想。
雍诗菁望着安笃寺巷里的住户人家的情况,感觉就是现在这个国家的缩影。
巷子对面的平房就代表了中国广大的乡村和中小城镇,中规中矩的田园生活,虽然安静平和,但缺少了应对大风大浪的坚实基础。
谢家这边的二层楼房,如同国内为数不多的已经有一定现代社会模样的城市,生存基础完备了一些,但终究是“鹤立鸡群”,没有资源的配合,缺乏发展的前景。
巷子东西两端的没有门板的石牌坊,就像是已经国门大开的国家,虽有边界却无防备,任人进出,宛如逛街一般。
雍诗菁打量着巷子里的建筑,感慨这个国家命运的同时,也在谋划着待会在谢宅中要进行的行动。
对于谢宅两侧的建筑,雍诗菁很是关注。
他发现谢宅右边的建筑中多有灯光露出,这是往巷子西头的方向,也就是往大路的方向。
反观谢宅左侧的建筑则是清一色的漆黑无光,没有住人的样子,虽仅有四扇门,也就是四家人,但是透着一股怪异。
这是往裕华巷去的方向,本应是好地段的房子,居住便利,怎么会无人居住呢?
雍诗菁不露声色的看着巷子里的情况,对雍甘平说道:“甘平,你怎么看在桐庐后面的行动呢?”
“族叔,我看问题肯定不如您长远,还是听您的意见吧。”
雍甘平恭敬的回答着雍诗菁的问话,在旁边无人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习惯于按照族内的辈分来称呼雍诗菁,显得亲热又温馨。
第一三二章 探查密道
“甘平,在我面前你还用得着如此谦虚嘛!你也是主持一方的大将了,来说说自己的想法,让我听听。”
雍诗菁鼓励道。
“好吧,族叔。”
雍甘平点头道,然后向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根据这半日来的考察与了解,我觉得需要做两个方面的安排。
第一是要调集人手来桐庐,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若无人员上的优势,怕是要出问题。
第二是整顿'流泉卫',内部理顺,方能对外开展行动。”
借着说话之际,雍诗菁已经看完了巷子里的情况,听着雍甘平所讲的话,就直接示意他回去再说,然后反身走回了谢宅。
雍甘平待雍诗菁回去之后,才戒备的走进了谢家的宅门。
一直值守在门口的翟庭群见雍甘平回来了,忙从里面将大门关好并锁死了。
“庭群,守好门户,从现在起,除总督察的通讯员和亲随二人外,今夜任何想从此门进来的皆是敌人。
擅闯者,尽量擒拿住。
遭遇反抗,则可将其击伤,再行擒拿。
如无生擒的可能,依照民国法典,对擅闯民宅者,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则可开枪将其击毙。”
雍甘平对翟庭群命令道。
翟庭群立刻回道:“属下,保证守好大门和临街的窗户,绝不放一个人进来。只是不知我们的人回来时,可有暗号一类的约定,我好进行辨别。”
走在前面的,正准备上二楼的雍诗菁,回首站在楼梯口处,说道:“暗号是'两短一长',重复两遍之后,泉林会自报家门来叫门。两者有一个对应不起来,就不要开门,防止受人诓骗。”
“是,属下知道了。”
翟庭群朗声回应道。
雍甘平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在经过屏障时,雍甘平又嘱咐了曲波两句,要他与翟庭群互相配合好,确保指挥所一楼的安全防卫。
此时的雍诗菁站在楼梯口想了一下,自觉没有什么可再嘱咐的了,就径直的顺着楼梯走向了二楼。
雍甘平见状忙跟了上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族叔想要做什么。
待跟到二楼的时候,雍甘平见雍诗菁正在搬开堵在一个房间门口的椅子,就忙上去帮忙。
椅子搬开之后,两个人先后走进了房间。
“这是'流泉卫'前任主官谢听松的卧房,里面应该有一条通向外边的密道。我们现在就要找出它来,看看究竟密道是通往何处?具体的用途是什么?”
进门之后,雍诗菁说明了上二楼的目的是什么,以便雍甘平能够配合自己。
“族叔,您要答应我,待会儿找到密道时,由我负责探查,您不能轻易涉险的。”
雍甘平听到雍诗菁说要在这个房间内找寻密道,为了雍诗菁的安全着想,就立刻要求道。
“甘平,你不想让我冒险,自然我也会担心你。我们发现密道之后,待情况明朗时,再行进入,谁也不要单独去冒险。”
见雍诗菁坚持要亲自探查密道,雍甘平也不便再与自己的族叔争,就没有说话。
此时,雍诗菁已站在房间的中央,黑灯瞎火的立在那里。
站在门口的雍甘平抬手想要开灯时,却被雍诗菁出言阻止了,“甘平,先不要开灯,让我感觉一下房间的情况。”
雍甘平问道:“族叔,这房间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啊?”
“不急,眼睛虽看不见,但可以通过其它的感官来感受,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雍诗菁启发着雍甘平道。
雍甘平听话的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学着族叔的样子,静下心来细细感觉着。
“用耳朵听听有没有风声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不要放过。如果有的话,就找出声音来自哪里?”
雍诗菁说完,沉了沉之后,继续说道:“墙体和柜子都是重点关注的地方,床底也是要留意的。光和风能够给我们指引,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感觉,就看我们能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了。”
“族叔,我知道了。在黑暗中,眼睛看不到东西,自己的心却是能容易沉静下来,不会被纷繁的事物吸引而分心。”
“是的,这样理解就对了。现在,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雍诗菁问道。
跟雍诗菁站在一起的雍甘平,刚好处于进了房门不远的地方,听到雍诗菁这么问,就又感觉了一会儿,才说道:“族叔,我感到身上有凉风吹过。”
“风是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
“从我的右前方吹过来,向我身后的门口去,像是'过堂风'。”
“你的感觉是对的,现在可以开灯了,我们仔细看看情况。”
雍诗菁吩咐道。
雍甘平立刻走到门口,打开房间吊灯的开关,然后往自己刚才所站位置的右前方看去,只见一个衣柜正立在那里。
雍诗菁并没有挪动位置,而是看着衣柜和紧挨着衣柜的床铺,考虑着密道的入口所在。
雍甘平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用手探查着里面的情况,敲击着衣柜的后背板,使劲儿的推了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雍甘平在衣柜里面没有发现什么,就绕到衣柜的侧面检查着。
他想要搬动一下衣柜,却发现这个衣柜的底部是嵌入到地面里的,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同时,他发现这个衣柜侧面的柜板也是嵌入到墙里的。
这个看似普通的衣柜,居然已被嵌入到地面和墙体内。
雍甘平将手放上去,能感到在墙与木板之间的缝隙处有风吹进来,此处确实有问题。
在雍甘平检查衣柜的时候,雍诗菁则走到谢听松的床铺前,仔细看着这张床体是用纯铜做的,首尾都有扭花的铜纹装饰的床铺。
整张床看上去很是敦实厚重的样子,雍诗菁俯身伸手在床铺上晃动了几下,床铺竟然丝毫不见晃动。
“这床竟会如此的结实吗?”
雍诗菁喃喃自语道。
他又去抓住床尾的铜栏杆,很使劲的晃了晃,依然不见床尾有晃动的迹象。
他向上用力的抬着铜栏杆,整个床铺没有任何的倾斜。
在雍甘平过来向他汇报那个衣柜是嵌在地上和墙体里的时候,雍诗菁也发现这个床铺的四个脚柱是嵌入到地面里的。
叔侄两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密道的外围门道了。
第一三三章 金蝉脱壳
“族叔,这密道肯定是在衣柜的后面。只是不知这开启密道的机要,隐藏在什么地方?”
雍甘平蹲下身子,检查了床铺的床脚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照射着床铺下面,说着话。
雍诗菁走到衣柜前,检查着衣柜里面,又看了看外面,确认了这个衣柜就是通往密道的门径。
“既然这个密道的入口是在谢听松的房间,那密道开启的方法肯定是简便的。”
雍诗菁说着自己的推断。
雍甘平在照看了床铺底下之后,发现床铺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就站起身来,看着雍诗菁问道:“族叔,您为何会认为这个密道开启之法,会是简单易行的呢?”
雍诗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问道:“甘平,密道设在卧房内,所为何故啊?”
“族叔,我觉得开辟密道,自是为了遭遇紧急情况时,方便脱身之用的。”
雍诗菁点点头,“你说出了设立密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遭遇紧急情况时方便脱身的。
其实不论是密道,还是密室,都是为了保护自身而设立的,那他的开启之法能会是复杂的吗?
依据同理,我们也可以判断出,密道门径开启出现的速度,也是快速迅捷的。
要是入密道之门是慢吞吞的打开的,那这个密道有也如同没有一样,失去了帮助室内之人,出其不意安全脱身的价值所在。”
雍甘平点点头,觉得自己族叔的分析很是透彻。
雍诗菁继续说道:“你在检查了衣柜之后,断定衣柜的后面就是密道所在,这个判断是准确的,我认同。
设立在室内的密道或密室,不外乎存在这么几个地方,一个是地面,下挖之后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用以藏身避祸。
或者,挖成通向外面的地道,以金蝉脱壳。
这个卧房位于二楼,下面就是齐宝红和张力的房间,因此可以排除密道在房间地面之下的可能。
还有可能在存在密道或密室的,就是屋顶。
一般是通过吊顶工程,隔断出一个阁楼,以便让人藏身其间。
刚才我在街面上已经看过了这幢楼的外立面,其屋顶是人字形的,具备做阁楼的条件。
但你现在看,这房间内是没有做吊顶的,直接就能看到屋顶的情况,所以也可以排除屋顶有密道或密室的可能。
那剩下的能设立密道或密室的地方,就只有墙面了。
我们可以先排除卧房入门处墙面有密道或密室的可能,因为墙面之后就是客厅,不具备实施的条件。
然后,房间左侧是窗户,窗外就是安笃寺巷的街面,入门右侧同样是临街的,也不具备实施的条件。
现在,只有摆放衣柜和床铺的墙面,可以做文章了。
比较起来,摆放衣柜的地方,是最为适合隐藏密道所在的位置了。
但进入密道的机要关键,却在床铺之上。”
雍诗菁根据这间卧房的情况进行了条理清楚分析,最后指出了他们要从这张床铺之上找密道机关的结论。
雍甘平对于雍诗菁的这个结论,发问道:“族叔,床铺是打开密道的关键,您能给我再讲的明白一些吗?我没想明白。”
雍诗菁微笑道:“若是你在这个卧房之内居住,为防止有人意外闯入,方便自己隐藏或脱身,开立了通往外面的密道,你会将打开密道的机要设在远离自己的地方吗?”
雍甘平摇摇头,否认了将机要设在远处的可能,然后感悟道:“这个机要肯定是设在自己能够触手可及之处,方便自己打开密道的门禁。危急时刻,能抢得一秒是一秒,这样自己也就离着安全近一分,安全脱身的可能也就多了一分。”
“所以,我们要想找到密道的打开关键,就要在这个床铺上重点下功夫了。”
雍诗菁站在衣柜前,一边检查着衣柜门,左右晃了晃,一边说道。
雍甘平点着头走近了床铺,低头仔细看着床铺的首尾两处的铜栏杆,寻找着机关的所在。
雍诗菁微笑着从衣柜边走到床铺前,他似是有意而为,离开衣柜时,并没有将柜门关上。
“甘平,扭动靠外面的床头处的栏杆顶端的铜首,咱们看看能否扭的动?观察一下,扭动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
雍诗菁微笑着吩咐道。
“是,族叔。”
雍甘平答应着,伸手去扭动床头靠近书桌的栏杆顶上的铜首。
他先是顺时针的扭动,铜首纹丝不动。
然后,他又改为逆时针扭动,令人称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看似是与栏杆混为一体的铜首,随着雍甘平的手,竟然转动了,而且非常的顺畅,且是悄无声息的。
铜首在转动了半圈之后,雍甘平就扭不动了。
雍甘平立即松开手,转头去看衣柜,衣柜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雍甘平不禁纳闷的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检查着。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已经开启了密道,作为密道之门的衣柜怎么没有启动打开呢?
雍诗菁微笑着看着自己族侄的举动,并没有进行指点,而是等着他向自己来求助询问。
同时,他从身上拿出了小手电筒,做好了探查密道的准备。
果不其然,在左看右看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现的雍甘平,转身向雍诗菁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雍诗菁笑着一指床铺,说道:“将床头和床尾处的其它三个铜首都扭动一下,确认一下,是不是固定的?如果是固定的,就对了。如果有扭动,那情况就复杂了。”
雍甘平不及细问雍诗菁,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就依言去照做了。
三个铜首都试过了,并没有能扭动的。
雍甘平倒是灵活,不等雍诗菁吩咐,就又挨个将三个铜首向上提和向下按了一遍,铜首依然是不动分毫。
看着他折腾完了,雍诗菁就上前将最先能扭动的铜首回转到原位,然后走到衣柜前,将柜门关上。
“甘平,你坐在床上,像刚才一样扭动那个床头栏杆上的铜首。不出意外的话,这回我们一定能看到密道了。”
雍诗菁站到衣柜的一侧戒备着,同时向雍甘平吩咐道。
第一三四章 进退无声亦无痕
“好的,族叔。”
雍甘平回头看了一眼雍诗菁所站的位置,觉得挺安全的,就放下心来,转头伸手去扭动那个铜首。
可是铜首扭动之后,房间里依然是什么声响都没有,很安静的样子。
但站在衣柜旁的雍诗菁却是在暗暗点头,果然事情不出他所预料,衣柜遮掩的密道终于出现了。
虽然,他没有去打开衣柜门,但仅凭衣柜里传出的声音,他已知道衣柜里出现了变化。
那个声音很轻微,不易被人察觉,可还是被站在衣柜旁,高度注意衣柜情况的雍诗菁感觉到了。
雍诗菁伸出右手慢慢的打开衣柜的右侧柜门,只是开了四分之一,然后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朝里面观察着。
随着逐渐打开的柜门,雍诗菁能明显的看到衣柜的后背板已经没有了,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此刻,雍甘平也已站到衣柜前,同雍诗菁配合着完全将两扇衣柜门打开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能让一个人从容进出的门洞。
在照看了密道入口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之后,雍甘平就想进入到密道中去查看究竟。
雍诗菁伸手拦住了他,摇摇头,说道:“这是通往隔壁的密道,隔壁的结构和布局应该和我们这幢房子的情形差不多,上下两层的空间不小。
刚才在街面上,我看不到隔壁有任何灯光,这是令人生疑之处。
黑暗加不熟悉情况,咱们夜探隔壁,贸然入内,是很危险的。
要探查密道的情况,最好是在明日清晨时分。
最起码我们还能占个光线上的优势,省去了一半的安全隐忧。”
雍甘平听雍诗菁如此说,立刻打消了要进密道的想法。
“族叔,那我们还是将密道的门关上吧。”
说着,雍甘平就准备将柜门关上。
“你不准备看一下这个密道的门是怎么关上的吗?”
雍诗菁问道。
“当然想啊!可我刚才开着柜门时,虽然打开了密道的机要之处,可是密道的门却没有开启。我想这开门如此,那关门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雍甘平说着自己的想法,停下了手里关门的动作。
“甘平,在现场勘查情况的时候,一定要换角度思考问题,才能发现真正对我们有价值的线索。
这就如刚才我让你考虑,密道机要是在床铺上的思路一样。
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
从当事人实际使用的角度来看,他在从密道中出来后,到床铺边转动铜首,关闭密道之门,需不需要直接看着门关闭的情况呢?”
雍甘平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床铺边站住,然后朝衣柜的方向看去,衣柜内的情形正好可以一目了然。
于是,他直接伸手扭动了那个铜首,使其复位,随后立刻向衣柜看去。
雍诗菁在雍甘平去扭动铜首时,出于谨慎的考虑,立刻闪身到了衣柜的侧面,观察着情况。
只见,衣柜的后背板,也就是密道之门,正徐徐的从密道的上面落了下来,直至卡扣到下面的缝隙处,轻轻传来了一下“咔哒”声,最后锁紧了。
整个过程也就是持续了十秒钟左右,但是密道之门在关闭时却是静悄悄的,除了最后的那一声之外,中间没有任何的响动。
看到这里,雍甘平不禁说道:“族叔,想不到这个密道的门设计的如此精巧,开合间竟是这样的安静。”
雍诗菁点点头,对于密道门禁这样的设计并不觉得稀奇,而对于这个门禁的建造工艺很是赞赏。
这个密道门禁的设计与建造是完美契合的,利用了现有的外在条件,进行了巧妙的设置,从而在使用时,做到了不惊动家人的效果。
对此,雍诗菁由衷的说道:“密道门禁开启时,衣柜门必须处于关闭状态,方能开启,符合日常的生活习惯。
总不能为了方便随时撤离,而一天到晚的开着衣柜门吧?
那样做的话,岂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衣柜有问题?
本来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无虞,要是因为离奇的设施或是举动存在,在自己的家人中造成了不安,就失去了最初设计这个密道的意义了。
而密道门禁的闭合,又是在衣柜门打开的状态,才能发挥密道机要的作用,也是做到了善始善终。
由此在密道使用时,就做到了'进入无声,退出无痕',可谓是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光看这样的密道门禁,就已是出手不凡,那密道里面还说不定会有什么更让人震惊的事物呢?”
雍诗菁的话是一语双关,既是在称赞这个密道奇巧,也是在警示自己和雍甘平,密道中肯定是不简单的。
雍甘平听出了雍诗菁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朝着衣柜多看了两眼。
然后,他走到衣柜前又仔细检查着情况,发现在密道的门径关闭之后,他在衣柜里一点都看不出其后藏有密道的痕迹。
雍甘平将柜门关好后,走到雍诗菁跟前,说道:“叔祖,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会有密道的呢?”
雍诗菁遂将自己来时雍铭的交代,以及自己在这里询问刘学成、王本学和张力的情况给雍甘平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刚才我实地检查了谢家的门户情况,谢家一楼的大门没有撬动的痕迹。
虽然那帮人会拿着谢听松的钥匙开门,但要在深夜做到不惊动一楼的住户,是很难的。
一楼和楼梯处在当晚没有异常的声响发出,一楼的窗户有铁栅栏保护,二楼的窗户完好无损,所有迹象表明那帮人不是从建筑外面进入谢家的,而是从建筑内部进来的。
若能悄无声息的进到这个房间,那就只有通过密道了。
'流泉卫'新任主官谢流云之前是不了解本卫部情况的,甚至对于自己的家世也是不了解的。
而且,据他向族长讲述的那晚的情况,他是在听到谢听松的房间里有响动时,才过去查看情况的,所以他的房间是不可能存在密道的。
这也就更加证明,那帮人挟持着谢听松回来找寻日记本,必然是通过刚才的密道进来的。”
第一三五章 兼顾各方
在听完雍诗菁所讲的情况之后,雍甘平明白了这个“流泉卫”目前的状况,远比自己之前了解的要复杂。
于是,他对雍诗菁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族叔,我们确实需要从桐庐之外调派人手,让我们相对卫部,处于在人员数量上的优势地位。否则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是不能应付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的。”
“甘平,你是担心后面出现复杂棘手的事情时,'流泉卫'的部属会出现不听指挥调度的情况,不能正常为我们所用,是吗?”
见雍诗菁问自己的想法,雍甘平就诚恳的说道:“族叔,'流泉卫'的部属可以用,但只能是有条件的使用。毕竟他们脱离总卫时日已久,且前任主官失踪至今未见踪迹,卫部的人心不稳。
究竟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予以重用的。
然'雷霆亮剑行动'乃我总卫重建之后的首次对外行动,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咱们若是不用自己的得力精干人员来执行'雷霆亮剑行动',族侄怕是不牢靠啊!”
雍诗菁知道雍甘平是一心为了“雷霆亮剑行动”的顺利完成去着想,理解他的心情,就温和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我意为先调动'流泉卫'部属的全力寻找解救谢听松。
毕竟谢听松是他们的卫部主官,一卫之统帅,无故失踪,杳无踪迹,卫部上下人等皆有失职之罪。
且不论他们的心思怎样,若是对卫部主官失踪一事置若罔闻,弃之不顾,我不信他们这卫部所属的'四卫八校',还能有脸面继续服众指挥?”
雍诗菁见雍甘平提出了这个调动人手的建议,就阐述着自己的意见,与他交流着。
“族叔,您的意思是暂不进行'流泉卫'内部的整顿,而是侧重于'雷霆亮剑行动',是这个意思吗?”
雍诗菁点点头。
“族叔,我觉得这与调动人手来桐庐并不冲突啊?为何不能进行呢?”
雍甘平不解的追问道。
“甘平,你有所不知,这'流泉卫'的事并不是你所想的只是人心不稳,总卫在部属中威信不足的局面,而是出现了更为严重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落口实于别有用心之人,授人以柄,给人刻意制造矛盾的机会。”
雍诗菁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雍甘平闻言不禁睁大眼睛道:“族叔,'流泉卫'中有人反叛吗?”
雍诗菁有些痛心的点点头,虽未说话,但已默认了此事。
雍甘平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思索了一下,说道:“族叔,您的想法,族侄理解了。
您不想给那些乱臣贼子以挑唆的机会,不想让卫部与总卫之间产生矛盾,以至于发生冲突,造成大范围的混乱。
我觉得如果有这层担心的话,可否将我的建议,折中之后施行呢?”
“甘平,你细说一下想法,我听一听,如可行的话,我们研究一个具体实施的章程,向族长电报请示,以作安排。”
雍诗菁觉得雍甘平的想法不错,就支持道。
雍甘平请雍诗菁坐在床铺上,自己则把书桌前的藤椅搬过来,放在雍诗菁对面,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说话,显得放松了许多。
“族叔,我想从杭州的'雍然馆'调十个人过来,组成'雷霆亮剑行动'的行动班底。
这样待明日行动开展后,我们以'流泉卫'的部属为外围行动人员,内里核心为我们抽调过来的人。
如此安排,您看这样行吗?”
雍甘平说着自己的想法,然后期待的看着雍诗菁,等候他的首肯。
“甘平,杭州'雍然馆'的护馆队员共有多少人?”
雍诗菁显然对于雍甘平的新建议有些认同,所以询问着杭州方面的人员具体情况。
“回族叔的话,全馆护馆的人员共有二十五人。我这次带了曲波和翟庭群过来,留在杭州没有休假的,能随时待命的还有二十人。”
“在馆满两年的有几人?”
“入馆两年以上的有十二人,有八人满一年,另有五人入馆的时间从月余到几月不等,尚不满一年。”
“这就好办了,不用专门电请族长同意了,我就可以做决断。”
听雍诗菁如此说,雍甘平很是高兴,就说道:“族叔,您是想调多少人过来啊?”
雍诗菁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做了一个“八”字的手势,“调八个入馆满一年的护馆队员过来就好。”
雍甘平一听,立刻不同意道:“族叔,他们的经验不足,难以担当重任的。我的意思是调入馆满两年的队员过来,他们参与行动的次数多,经验积累的也多。我们在桐庐的行动非同小可,多一些老队员在身边要稳当些。”
雍诗菁开导雍甘平道:“桐庐的行动再重要,也不能尽调杭州'雍然馆'的精锐前来。
总卫重建为民造福意在将来,'雍然馆'正常运营则是意在根本。
一个是为了长远的发展,一个是安家固本之源。
两方同等重要,不能因一方需要,而削弱另一方。
'雍王卫'主要统辖分散至各地的'四大卫'和遗散的尚未归建的'王'、'卫'两家,及其一众部属。
而'雍然馆'则是我们雍氏先祖自南宋覆灭之后一手创建的,是标准的经营性组织,所为仅限于商业范围,并不涉江湖之事的。
两个方面各成体系,互不统属。
现今,族长调你带人参与'雷霆亮剑行动',主要是因为'雍王卫'尚属重建之初,诸事并未理顺,各卫部没有形成合力。
但在桐庐的行动开展又是势在必行,而采取的权宜之计,并不是长久之法,后续之规。
在这种主次分明的背景下,我们可以临时抽调杭州'雍然馆'的二线人员来充实'雷霆亮剑行动',并不会影响到杭州方面的日常运营。
如果一味的抽调动用经验丰富的护馆人员,就会给'雍然馆'的安全带来隐患。
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如果族长知道了我们的想法,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作为族长委派的行动一线指挥人员,做事一定要考虑周详,兼顾各方,避免顾此失彼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