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雨晴云出溪
“谢大哥,心思缜密,机敏聪慧,我刻意掩饰,但还是让你听出来一层意思,佩服啊!”
雍铭微笑着说道,对于谢流云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丝毫不以为意。
谢流云看着雍铭的样子,感觉像是故意让自己听出来他另有意思似的,就诚恳的说道:“铭公,我哪有您说的这样聪明啊!
我实在是愚钝,要不怎么父亲一直不给我讲述家族的过往呢?肯定是我不够成熟,能力不够,在他老人家眼里,实难堪大任的。”
“我倒不这么认为,可能令尊在等待时机,一个能让你的潜能激发出来的时机,让你有一个能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说再多不如实际做,一次的实战胜过十年的苦练,以战为练不更好吗?”
“对方先是掳走父亲,进而堂而皇之的登门挑衅,不满足于明里暗里的监视,最后是明目张胆的拦截搜查,我这也是被逼上战场了。
我自离开家之后,觉得自己这几日过的是胆战心惊的。在进入江苏之后,心里才安定了许多。这越往北走,心里越踏实。
今日入了安丘境内时,我真的感觉如回到家里一般,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放松。”
“正所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啊!百年前的无奈离别,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新世纪的重又聚首,雄心万丈,激情依旧。回来了就好!”
雍铭也有些激动,现在聚集到自己身边的当年外派出省的旧部的后人,让他没有失望,他对“雍王卫”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谢大哥,你刚才的问题,明日我会告知你答案的。你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先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聊也不迟。”
雍铭说着话,走到书桌的左边,摁了一下按在侧面的一个按钮。
然后,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看着窗外的月色,说道:“苏轼的《辨奸论》中云,'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微而知著。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人知之'。这明日要起风了,岂不是应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说法了?”
谢流云走到门口,站在雍铭的身边,说道:“铭公,我们一定会看到'何日雨晴云出溪,白沙青石先无泥'所写的景象的。”
雍铭会意的一笑,“谢大哥,再现当年'雍王卫'的雄风在吾辈,荣光必将辉映祖先之神。你我共勉之!”
“铭公,我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不辱没先人的名声,荡涤寰宇,尽除宵小。”
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雍诗正已走进小院,站在书房前的空地上,躬身道:“少爷,我来了。”
“五叔,你带谢大哥去客房休息吧。”
“少爷,是一如早前来的几位先生小姐一样的安排吗?”
“是的,一如往常。”
雍诗正朝着谢流云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谢家少爷,您跟我来吧。”
谢流云朝着雍铭点头示意后,就跟着雍诗正朝院外走去。
一夜无话,在美滋滋的睡了一觉之后,谢流云被照到脸上的明亮的阳光给刺醒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生怕自己睡过了头,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动静。
他折返回房间,拿起放在脸盆架上的洗脸盆和香皂,搪瓷缸子里的牙刷和牙膏,取下搭在架子上面的毛巾,朝院子里的水井走去。
在将打上来清澈的井水倒到洗脸盆里之后,他用搪瓷缸子从水桶里舀了一缸子水,将牙膏挤到牙刷上,刷着牙。
因为,昨夜到院子里时,已近晚上十点钟了,他简单洗漱之后,就在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休息了,并没有来的及看院子的情况。
现在,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院子,院子里没有平房,只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正冲院门是一座砖混结构的二层小楼,左侧是楼梯,二楼有走廊通往两个房间,楼顶应该是平台,可以通过楼梯直达。
楼上楼下共有四个房间,自己的房间在一楼的右侧。
左右两侧都有院子与这个院子挨着,只是一墙之隔的样子。
他刷完牙,用清水漱了口,将牙刷和牙膏放进陶瓷缸子,一起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将洗脸盆放在石凳上,洗着脸。
洗漱完毕后,他把用过的水倒在院墙边的花丛里,将洗漱用品合到洗脸盆里放回房间。
从衣架上拿下挎包,取出那封信,放到外衣的内侧口袋里。
做完这些之后,他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瓷壶倒了一杯水喝着。
这水很是清凉甘甜,就跟放了糖一样,喝着让人感到舒服。
他正想着心事时,就听外面有人喊道:“谢大哥,起了吗?”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很陌生并不熟悉,谢流云站起来,走到门口朝院子里看去。
一个与雍铭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朝着自己的房间伸头看着,看见他站到门口,忙站正了身子,说道:“您就是谢大哥吧?”
“是我,不知您是哪位?”
“我叫尚白风,就住在你隔壁。我们平时起的早,昨夜知道你来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今早晨练就没叫你。现在,早饭做好了,他们差我过来叫您,一起吃饭了。”
“好啊!我拿件外套,咱们就走。”
说着话,谢流云拿起那件装有信的外套,边穿着,边向外走去。
他要返身关房门时,就听尚白风说道:“谢大哥,不用管,有人会过来帮我们清扫房间,咱们直接走就行了。”
谢流云答应着,跟着尚白风出了院子。
在路上,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
谢流云知道了尚白风是十日前到的,来自湖北襄樊,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是家中的长子,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读书。
“小尚,你上的是什么学校?学的什么专业?”
“谢大哥,你是拿我取笑了。我上完初中,家父就不让我上学了,每日主要是在自家的武馆帮忙打理,同时苦练家传的功夫。”
“哦?原来如此,那你最擅长什么功夫啊?”
“不能说擅长,只能说是我只会家传的'六十四路擒拿手'和'鹤步'。”
谢流云听到“鹤步”两字,觉得很稀奇,就问道:“小尚,这'鹤步'是什么功夫啊?”
第三十二章 早餐
“就是我们家自创的轻功,取'鹤舞蹁跹,龙飞虎步'之意,讲究'灵、变、快、轻'。”
“这一听就很厉害啊!”
尚白风谦虚的说道:“一般啦!我练得还不精,用家父的话说,还能看的过去。”
两个人笑着,快步朝着餐厅走去。
谢流云不会武功,但自小骨子里就对武学感兴趣,对“七侠五义”之类的小说是爱不释手,非常喜欢看。
他经常憧憬着自己是一位武功高绝的侠客,仗剑行走江湖,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有时实在按捺不住要学武的冲动,他给爷爷和父亲提过想学武的要求,都遭到了爷爷和父亲的拒绝。
他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让他学武?
对此,爷爷没有解释过,倒是父亲说过一次,大体意思就是现在是民国了,国家要建设,缺少各行各业的人才,希望他把聪明才智用在文化学习上,做国家的栋梁之材,好过在江湖中打打杀杀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就是武学世家,还在上初中的他,听了父亲的话之后也就对学武一事不再坚持了。
现在,听尚白风讲述着他学武的经历,谢流云真的是有些羡慕。
想到父亲被人挟持之事,他只恨自己不会武功,否则一定能凭自己的能力救出父亲的。
他心中那份尘封多年的学武之梦,逐渐在复苏,想学武的心思多多少少又被勾起来了。
在步入侧院的餐厅时,就听到餐厅里传来了阵阵笑声,很是热闹。
尚白风是一个外向的热情的性格,他走进院子之后,就高声喊道:“盛叔,我们来了。说好了等我们的,可别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啊!”
餐厅里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孩子的声音传出来,“早就吃光了,还等你啊?你前脚出门,后脚这炸糕就没了。现在,只剩半锅豆浆了。”
尚白风一听,也顾不上身边的谢流云了,着急忙慌地冲进餐厅,嘴里嚷着:“你们不像话,不讲信用。”
等他进了屋,一看桌子上的情况,本想发作的他立即就住了口。
桌子上的早餐一如他出去时的样子,没有动过,连放在桌子上的筷子都没有挪动过。
他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站在那里,脸上热热的,有些挂不住了。
雍铭朝他招招手,“过来吧!就等你们了,我们这饥肠辘辘的,守着满桌的食物,滋味可不好受。还不如你去叫人,来的舒服呢!”
尚白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站在门口,回头看谢流云,等着他一起入座,借机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谢流云进来之后,看见餐桌旁坐着三人,除雍铭之外,另外两位一位是年约四十上下的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人,一位是面容俊俏,清丽脱俗的姑娘。
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只是友好的点头示意,不知如何称呼。
而雍铭呢也不介绍,只是示意谢流云坐到他身边的凳子上,然后等谢流云和尚白风坐下之后,就拿起筷子,催促大家趁着桌上的食物还热乎,快些吃饭。
早饭是丰盛的,吃的有包子、油条、炸糕和煮鸡蛋,喝的有稀饭、豆浆和牛奶,佐餐的有咸菜和凉菜各一盘。
满桌的食物,让人看了不禁是食欲大振。
雍铭拿起一根油条吃着,喝了一口豆浆,说道:“今日算是人齐全了,你们不互相介绍一下啊?”
坐在他左手边的中年人闻言就放下夹菜的筷子,站起身来,朝着谢流云抱拳拱手道:“现任'青牛卫'盛青峰,四十一岁,来自陕西西安。今后大家一起共事,还请多关照!”
谢流云忙站起来拱手道:“盛大哥客气了,我叫谢流云,今年二十六岁,来自浙江桐庐。我年纪轻,很多事情都不懂,烦请您今后多指教于我,在此我先谢过了。”
说完这话,谢流云深深的朝着盛青峰鞠了一躬。
盛青峰忙也对着谢流云鞠躬还礼,“哎呀!'流泉卫'真是太客气了,你居'四大卫'之首,哪还需要我指教啊?不过,咱们彼此多交流一下,倒是应该的。”
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个清丽的女孩子站起来,说道:“你们俩这客气来客气去的不嫌烦吗?我听的头都快晕了,等不得你们说完话,我自报家门吧。”
说着话,她朝着谢流云一拱手,“我姓黄名寒涵,忝居'寒烟卫'。今年二十岁,跟雍少爷同岁,只是月份小一些,是咱们几人中最小的,你们今后可要多让着我点哦!我来自北平,比你早到两天。我说完了,该你了。”
说完之后,黄寒涵没等谢流云回礼就坐下了,坐下之后她拍了身边的尚白风一下,示意轮到他介绍自己了。
尚白风正在吃着自己最喜欢的炸糕,嘬着里面的白糖汁,被黄寒涵一拍肩膀,差点让热汁给烫到嘴,“哎!你这介绍自己完了就得了,怎么还管着我呢?我在来的路上,早就已经跟谢大哥介绍完了自己,还轮到你来提醒啊!”
说着,放下手里才咬了两口的炸糕,拍拍手,站起来,朝着谢流云一本正经的拱手道:“谢大哥,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尚白风,现任'白鹤卫',今年二十二岁,来自湖北襄樊。”
谢流云回礼道:“尚兄弟,请多关照。”
在大家都介绍完自己之后,雍铭说道:“谢大哥,你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
谢流云之所以还站着并没有坐下,正是有此意,见雍铭如此说,他就拱手朝着几人施礼道:“我叫谢流云,今年二十六岁,来自浙江桐庐。”
说完话之后,他就要坐下,结果被雍铭给拦住了。
“谢大哥,你还没介绍完呢,怎么就要坐下?”
“铭公,我已经介绍完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谢流云不知自己还有什么没说的,有些纳闷的看着雍铭。
黄寒涵笑着轻声说道:“雍大少爷,是要你说一下自己的身份。”
第三十三章 登台
“哦!铭公,是为了这个啊!”谢流云也笑起来,然后看着雍铭,解释道:“铭公,我父亲不是一直担任'流泉卫'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能说什么呢?”
“谢大哥,你可是谢家的送信人呢?”
雍铭没有回答谢流云的话,而是反问道。
“这点没错,我到此就是来送信的。”
盛青峰听了谢流云这话,不禁抚掌笑着说道:“那谢老弟,还有什么说的呀?你就是新任'流泉卫'啦!”
“为何啊?盛大哥,我只不过是来送信的,我父亲正值壮年,我想他比我更适合担任'流泉卫'的。”
盛青峰看着谢流云一脸的不解,看了一眼一旁没有做声的雍铭,就提点他道:“老弟,你有所不知,雍少爷给我们四家发出召回指令时,已然说明了一条,凡信中提及之人,就是新的'四大卫'。
我们都是家父回信中明确了身份,指派而来的,自然是各卫的继任者。
而你是亲自送信来这里的,就更表明你是令尊认定推荐的'流泉卫'的新任之人了。
现在,你与我们同住一处,同桌吃饭,自然是已获雍少爷认同的。
你没看大家都在等你吗?
还不快给我们正式宣布一下,好正式入队。”
谢流云有些激动的站起来,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铭公,盛大哥,小尚,小黄,我是真没有心理准备。
我觉得自己距离成为一名'四大卫'的成员,还差得远,真是不够资格的。
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好学习提高呢?”
雍铭笑着说道:“谢大哥,先入队,后面的事情再说。咱们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有事要宣布的。”
在众人的催促下,谢流云只好清了清喉咙,抱拳说道:“我叫谢流云,是新任的'流泉卫',今后大家就是同僚队友,请多关照啊!”
尚白风第一个喊“好!”,使劲儿的给谢流云鼓着掌,盛青峰和黄寒涵也鼓着掌表示祝贺。
雍铭欣慰的说道:“既然都介绍完了,那咱们就抓紧吃饭吧。”
谢流云看着大家给自己鼓着掌,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赶紧低下头吃着饭。
盛青峰、黄寒涵和尚白风三人看着谢流云腼腆的样子,禁不住笑着,也吃起早饭来。
早饭过后,大家跟着雍铭来到了他们住的那个小院的隔壁院子。
推开院门之后,他们看到这是个有着一个大开间的院子,院子里面有着各种器械和障碍物,好像是一个练功场。
在院子的右侧有一个砖砌的四方体高台,高台顶部离地约有三米高,四周没有台阶或是梯子等能够攀登的器物,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很是显眼。
雍铭带着他们来到高台前,转过身来说道:“登高望远,咱们上台说话。”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未见他有任何助跑的动作,只在高台的立面墙上稍微蹬踹了一下,然后一个侧身回旋就上了高台。
谢流云等四个人被雍铭突然间的上台举动给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抬头看,只见雍铭正低头微笑的看着他们。
他们瞬间明白了,这是雍铭在对他们进行一次小测试。
于是,他们围着高台转了转,寻找着上去的路线,思索着上去的方法。
他们四个人中,尚白风的身手最好,而且会轻功,具备独自上去的实力。
盛青峰并不擅长功夫,且身材臃肿,算是四人中运动方面的“老大难”。
黄寒涵虽然也不会武功,但毕竟是女孩子,身材小巧,体重轻,只要有人在上面拉一下,上去高台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谢流云身体壮硕,强健有力,算是四人中身体最壮的,当可派上大用场。
在一番考察之后,四人开始研究上高台的办法。
尚白风首先说道:“我会轻功,首先上去,然后在上面拉你们,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啊好啊!这个法子好!”
黄寒涵首先表示赞同,这个方法很实用,自己只要借力上去一点,尚白风一拉就准能上去了。
盛青峰有些面露难色道:“小尚,我太胖了,怕你在上面拉不动啊!我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不用啊?盛大哥,我在下面托着你,白风在上面拉你,两厢一使劲儿,怎么上不去?”
谢流云见盛青峰要打“退堂鼓”,就出主意道。
“对啊!谢大哥给大家做垫脚的'梯子',我来做拉拽的'绳子',咱们齐心协力,互相配合着不就上去了。”
尚白风觉得谢流云的提议非常好,很是兴奋的说着。
黄寒涵也点着头,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既然商定了上高台的方案,尚白风开始活动身体,做着准备,打好这个头阵。
在从上之下打量了一下高台之后,尚白风开始行动了。
他紧跑了两步,左脚在高台立面墙上高于膝盖的位置用力蹬了一下,借着反弹力,他快速的向右上方移动着身体,然后在力道减弱时,右脚在墙上一踹,身子继续向上飞升,在快要到达高台顶部时,他的双手在高台边沿一按,身子立刻跃上了高台。
虽然,尚白风的上台动作比不上雍铭的潇洒漂亮,但也是不错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利落干净,一气呵成,让站在台下的三个人,心里不禁暗暗称赞。
轮到黄寒涵开始上高台了,谢流云首先走到高台的下面,左腿屈膝前弓,右腿向后斜伸着,他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腿,说道:“小黄,你助跑一下,然后右脚踩着我的左腿,我用手往上托举你的左脚,白风在上面拉你一把,就行了。”
黄寒涵点着头,朝高台上的尚白风说道:“白风哥哥,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待会儿要抓牢。我可是不会功夫的,要是摔着我,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尚白风在高台上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放心吧!不会闪着你这个大美女的,下面有谢大哥照应,上面有我,铭少爷也在,你担心啥啊?”
雍铭站在一旁,负手而立,旁观着他们上台的举动与配合,并没有说话。
第三十四章 小考验
尚白风蹲在高台上,正好位于谢流云的上方,他回首看着雍铭,小声的问道:“雍少爷,如遇危险,你一定会伸手援助,不会袖手旁观吧!”
雍铭笑道:“你说呢?”
尚白风嘻嘻一笑,“我觉得你会帮我们的,谁让你是我们的头呢?”
“谁说的作为首领就有义务救助属下呢?我的责任是带好你们,并不是照顾好你们。”
“那是我乱想了。”
尚白风碰了雍铭的钉子,有些垂头丧气。
“确实是乱想了,想多了,不过却没有胡思。”
雍铭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尚白风,有些调侃的说。
“你在上面准备好了吗?”
黄寒涵有些不耐烦的在下面喊着尚白风。
尚白风还在想着雍铭的话,闻听黄寒涵在问自己,忙回答道:“准备好了,你可以行动了。”
在朝着谢流云示意之后,黄寒涵开始助跑登台。
她在跑到谢流云跟前时,右脚准确的踩上了谢流云的左腿,在谢流云左腿用力一撑的帮助下,她的身体腾空了。
谢流云迅速的两手合拢接住了她的左脚,腰上一使劲,双手上抬,向上托举着她的左腿。
在谢流云的推动下,黄寒涵的身体快速的向高台顶部飞去。
她伸出双手,稳稳地握住了尚白风伸出接应的右手,双手一借力,她也登上了高台。
这是黄寒涵第一次徒手登上这么高的地方,见自己已然平安上了高台,她高兴的拍手跳着,显得很是兴奋。
这么一折腾,黄寒涵的脸上红晕显现,两腮彤红,显得分外好看。
她确实胆量不小,三米多的高台,登台时一点也不犹豫含糊,丝毫不害怕,不愧是将门之后。
最后轮到盛青峰了,他一脸忧虑的看着三米多的高台,再看看自己肥硕的体型,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谢兄弟,我怕是上不去了,你就别管我了,先上去吧。”
“盛大哥,咱们是队友,怎能舍下你一人在台下呢?你放心,我在下面托着你,白风在上面拉住你,咱们三人一起努力,您一定能上去台子的。”
“我这体重太沉了,这助跑起来,力道更大,你在下面怎么能撑得住呢?”
“盛大哥,这个不是问题的,我只问您对上去这个高台,是否有信心?”
盛青峰抬头看着高台,思量着,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下了决心,“我要上去,就是一寸一寸往上爬,我也要上去。”
“那就好,只要您有信心,咱们配合着,就一定能上去。”
尚白风和黄寒涵也在上面鼓励着盛青峰,这让盛青峰的勇气增加了不少。
谢流云和盛青峰站在一起,面对着高台,“盛大哥,问您一下,我有一米八高,您有多高啊?”
“哦!我有一米七高。”
谢流云指着台基,说道:“咱俩叠加起来,有三米五的高度,完全能超过高台的。我在台基处蹲着,您踩在我的肩膀上。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您在我肩上扶着墙站稳。待我站直时,您至少有小半个身子超过高台了,白风和小黄他们帮扶着您,您也就上去了。咱们这么来安排,您看怎么样?”
“这样肯定没问题的,只是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这么重,会不会伤到你啊?”
“没事的,我趁量着使匀劲慢慢起身,同时您也可以扒着墙向上攀,能减轻压力,咱们一起努力,不就行啦!”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
他们俩商定之后,谢流云知道待会儿托盛青峰是要费些力的,就抬腿、扭胯、下着腰,充分活动着身体,做着准备。
盛青峰也没闲着,将胳膊伸过头顶,抻着经络,屈伸着腿,舒展着身体,为待会的不轻松的上高台做着热身。
两个人做好了准备,谢流云来到台基跟前,蹲下了身体,对盛青峰说道:“上来吧!”
“兄弟,受累了,我上了啊!”
说着话,盛青峰抬起自己的右腿踏上了谢流云的右肩,试探了一下之后,就用力踩着,站了上去。
“兄弟,耐得住吗?不行,我就下来。”
“盛大哥,没事的,您只管扶住墙站稳了,我要起身啦!”
“好的!慢慢起啊!兄弟,你可别闪了腰。”
谢流云开始双腿用力,双手扶着墙向上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
在快要直身的时候,谢流云感觉自己的力道有些不足,很是费力,身子不由得停住了。
站在他肩膀上的盛青峰察觉出不对劲,就急忙对上面的尚白风说道:“小尚,快些拉我。谢兄弟,有些撑不住了。”
自他们行动之后,一直蹲在高台边向下观察情况的尚白风,见状立即伸出了双手去拉盛青峰。
黄寒涵则从后面揽住尚白风的腰,做着固定,待尚白风抓住盛青峰的手之后,好与尚白风一起向上拉他。
盛青峰抬着头高举双手向上,好让尚白风抓住,在与尚白风的双手握住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在上面这么一动,可苦了下面的谢流云,他本就将直未直的身子,因为动作转换,正是力道最弱的时候,经不住乱动的。
盛青峰为了抓住高台上面尚白风的手,双腿不由自主的前后移动着,踩在谢流云双肩上的两只脚,重心不断在变换,导致谢流云逐渐开始站立不稳。
盛青峰在上面更是感觉明显的晃动,“小尚,快些拉我上去”,然后他低头朝下面的谢流云说道:“兄弟,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一起使劲了!”
尚白风用力握住盛青峰的双手,开始向上拉他。
黄寒涵搂着尚白风的腰,也在后面使着劲。
随着上面拉动的力道,盛青峰借机用双脚去蹬着高台的立墙,身子向上移动着。
这样一来,情况立即改观了,谢流云没有了来自肩上的压力,身子马上站直了,他用双手去托举着盛青峰的腿和脚,协助他向上去。
在谢流云下面的有力托举下,盛青峰双脚连蹬了几下之后,终于登上了高台。
尚白风和黄寒涵立即上前查看盛青峰有无受伤,一看情况还好,除了身上有几处蹭的有些尘土之外,并没有哪里有问题。
第三十五章 雍王卫
盛青峰拱手向他们表示着感谢,来不及掸掉身上的土,就转过身子对下面的谢流云说道:“兄弟,谢谢啦!刚才托我时,没有伤到你吧!”
谢流云摆摆手,仰头道:“没有,盛大哥放心吧。你朝后站站,我要上来了。”
盛青峰闻言向后靠了靠,“兄弟,尽管上,我和小尚在上面接应你。”
“好!”
谢流云答应着,开始后退着,准备助力登上这高台。
刚才在托着盛青峰时,他近距离的发现高台的立墙上,垒砌的红砖之间的缝隙用指尖能抠住,完全可以借力。
他脚上穿的翻毛皮鞋,鞋底是防滑的,为了证明是否对自己有帮助。
他在见到盛青峰上了高台之后,试着用脚踩了踩墙,感觉并不打滑,这让他心里有了底。
在后退了七八步之后,谢流云对上面的尚白风高声说道:“白风,在我伸手时,一定要抓住我,能否顺利登台,就看你能否拉住我了。”
“没问题,谢大哥,你就放心登台吧。”
尚白风打着包票,对谢流云承诺道。
盛青峰在旁问道:“小尚,你准备用哪只手拉谢兄弟?”
尚白风伸出右手,说道:“我右手有劲儿,待会儿就用右手拉谢大哥。”
“好!那我站在你身后,你的左手给我。咱们一起配合,一举将谢兄弟拉上来。”
“好啊!有您给我借力,只要我抓住谢大哥的手,拉他上来就太轻松了。”
“我这体重,在此时就发挥作用了。”
说着话,盛青峰摇头晃脑的很是得意,他生性乐观,不失时机的调侃着自己。
他这自嘲的话,直把在一旁的黄寒涵给逗得前仰后合。
雍铭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觉得自己重新组建的这个团队很有意思。
当然不是因为大家的年龄相仿,彼此差距不大,而是每个人在团队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盛青峰算是团队的“开心果”了,有他在就有着说不尽的欢笑,即使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只要他存在,就让人有喜感。
尚白风是团队的“小太阳”,代表着一种积极上进的力量,在困难面前永远保持着乐观,因为年轻,所以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黄寒涵则是团队的“调和剂”,凭着女性细腻的情感,中和着团队中的情绪和关系。
而谢流云则是这个团队的“智囊”,凭着冷静的思维和睿智的分析,给予团队合理的建议,解忧排难的“排头兵”非他莫属。
自己拥有这样的团队,还有什么能阻挡自己实现心中的愿望呢?
他踱步到高台边,向下看时,谢流云已经助跑到高台下了。
只见,谢流云借着助跑的冲劲儿,迅速的用手向上抠住砖缝,双脚用力踩着墙面往上冲,一瞬间,他就上冲了两米多。
在看到尚白风的手时,他瞅准时机伸出了右手,一下子抓住了尚白风的右手,在尚白风有力的拉拽下,他两只脚轮换着使力,左手在墙面上一撑,左脚就踏上了高台。
至此,谢流云作为团队中的最后一人,也顺利踏上了高台顶部。
这个高台顶部的面积足有七八个平方大小,五个人在上面一点也不局促。
雍铭见大家都上来了,就席地而坐,招呼大家到自己身边来坐下。
大家围坐在一起,彼此距离很近,说起话来,很是方便。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凉风习习吹来,虽已是秋日,却很温暖,并不觉得凉。
雍铭首先肯定了大家能够团结一心的想办法上了高台,没有使一人被落下,具备团队的整体意识,值得表扬。
接着,雍铭指着他们现在坐着的高台,说道:“这个高台是用来练功的,和这个院子里的其它设备一样,都是用作日常训练的。今天,是我雍氏一脉全员都在的首次'碰头会',选在这个高台,是有特殊用意的。'登高临旧国,怀古对穷秋','倚剑登高台,悠悠送春目',消失七百年的'雍王卫'今日算是重又登台,重现人间了。”
雍铭此言一出,在座的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谢流云是真不知情,他并不知道有“雍王卫”的存在,听到雍铭的话之后,是一脸的发懵。
其余三人都是清楚“雍王卫”的存在,只是不知雍铭召集他们回来,竟是为了要重建“雍王卫”,这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雍铭看着他们,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当中有知道这段历史的,也有不知晓的。我不清楚你们所知道的'雍王卫'具体到什么程度?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样的?为了统一大家的认识,我决定首先讲述一下'雍王卫'的历史,还历史一个真相。”
什么都不知道的谢流云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其余三人也并无异议。
“北宋仁宗年间,大宋开国已逾六十年,国力达至鼎盛。
仁宗在登上帝位前,曾被封为郡王,担任过中书令,深知官场时弊,朝廷的弊政。接掌帝位后,重用包拯、范仲淹、司马光、狄青等能臣干将,政治清明,社会安定。
在位期间曾推行庆历新政,虽时日不长,但对后世的影响深远。仁宗疼爱子女胜过旁人,他有三个皇子,分别为褒王赵昉、雍王赵昕和鄂王赵曦。
因仁宗曾经历过与母亲分别的痛苦,是民间流传甚广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原型,他更渴望自己的孩子能一生平安无忧。”
说到这里,雍铭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停下来,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在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继续说道:“在长子褒王赵昉出生即夭折之后,仁宗痛苦不已。他怀疑有人做了手脚,但秘密查访却是没有结果。
长子夭折之后的两年,雍王赵昕诞生。仁宗欢喜不已,视若珍宝。
为保佑此子,仁宗将专门负责皇室安全的,秘密成立于天圣五年的'紫衣卫'改称'雍王卫',专门负责雍王的安全。
两年后三子鄂王赵曦诞生,仁宗非常高兴,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给了他两个皇子。
可不幸的是,三皇子赵曦于两岁时因病夭折了。
这样的情况下,仁宗唯一健在的皇子,赵昕的安危成了他的心头大事。
第三十六章 沧海横流
出生在帝王家,随时是生活在残酷之中的。他不想自己幼时的经历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现,为此仁宗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此生平安顺遂,他将皇子赵昕的名字改为雍昕,对外宣布皇子夭折,实际仍然深居大内,进行精心的保护和养育照料。
同时,仁宗特意挑选了精锐之人,赐姓'谢、盛、尚、黄',组成了'雍氏四大卫',是为自己孩子的家将,保卫皇子周全。
为永绝后患,彻底了结此事,仁宗从濮王的子嗣中挑选了两子,改姓'王'、'卫'两姓,侍奉在自己的二皇子身边,就这样皇子一人,加郡王两人,成为'雍王卫'新的核心。
为安抚濮王,确保其无二心,仁宗赐濮王的第十三子名为赵宗实,后改名赵曙,将其接入皇宫,交由皇后抚养,这就是后来的宋英宗。
原'雍王卫'人员全部更换另有任用,充实的新晋人员,全部为军籍。
这些久经考验,见识过沙场生死的忠勇士卒,都是能以一当百的精锐。
他们对外都被朝廷宣布为阵亡,家人得到了朝廷优厚的抚恤,此生即为重生,与过往再无瓜葛。
'雍王卫'的宗旨也由原先专司皇子的安全,改为总体负责皇室的安全,兼而负责为君'督政事察官员,考军事监调动',严格遵循'不参政和不涉军'的行事方针。
从此,'雍王卫'作为赵宋皇室的一支秘密武装力量护佑宋朝皇室近三百年,为两宋后世历代皇帝所信任与倚重。
试想南宋的第一位皇帝赵构如无'雍王卫'的护卫,怎能顺利渡过长江天堑,躲过金兵的追杀,摆脱不良人的挟持,延续宋朝的国祚达百年呢?”
雍铭说至此,有些荡气回肠,百感交集,然后继续说着先祖曾经经历的事情。
“南宋末年,元朝大举进攻宋朝,半壁江山损失殆尽,最终在崖山,赵宋皇室、宗亲大臣、王公贵族和军民合计二十万人殉国。
'雍王卫'虽竭尽全力,猎杀多位元朝重臣,传递重要军事情报给朝廷,无奈彼时君臣失度,将相不合,天不假时,以致战机贻误,终未能阻挡住元军灭宋的攻势。
'崖山海战'中,'雍王卫'也遭受了自建成之后的重大损失。
'王'、'卫'两部在乱军中寻找我赵氏宗室皇族的幸存者时,不幸被卷入激烈的战斗中,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雍王卫'的核心缺二存一,元气大伤。
不为自保,只为保全最后的赵宋皇室血脉,我的先祖只得率领本部人马退出战场,避敌锋芒,保存实力,以图后事。”
在场的四人听了这些令人动容的历史秘闻之后,都是感慨不已,看着雍铭年轻俊朗的脸庞,每个人都充满了崇敬与爱戴。
雍铭继续说着有关“雍王卫”的情况,他要让自己的“四大卫”清楚的知晓这段尘封已久的历史,明白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
“灭宋之后,元朝建国,实行严酷的统治,倒行逆施,激化矛盾,各地义军纷纷崛起。
当此时,我家先祖不失时机的参与到这个推翻元朝统治的斗争中,誓要报当年的'崖山海战'之仇,以慰殉国的皇族、宗亲大臣和军民们的在天之灵。
随着战斗日趋严峻,各方势力此消彼长,大浪淘沙中,雄才大略的朱元璋脱颖而出。
他出身贫贱,能体会百姓的疾苦,痛恨官员的腐败与无良。在其所统治的区域,百业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我的先祖经过考察与比较,认为朱元璋能够成就推翻元朝统治的大业,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民族重新崛起的希望,于是毫不犹豫的全力拥戴朱元璋,成为他背后的重要支持者。
在其后建立明朝的过程中,处处都有着我雍氏一脉的'雍王卫'的影子。
我的先祖最大的政治手笔就是,帮助朱元璋建立了与明一朝始终相随的'锦衣卫',为巩固明朝的统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威名赫赫的'锦衣卫',其实就是'雍王卫'的翻版。
'锦衣卫'和'雍王卫'通力合作,两卫一明一暗,护佑着明朝享国二百七十六年。'锦衣卫'的历史就是明朝的历史,加上在南明王朝的十七年,其一共存在了二百九十三年。
在清军入关之后,'雍王卫'就逐渐淡出了政治舞台,休养生息至今,后世专事商业以自足。”
看着自己身边的四人,他们充满渴望的眼神提醒着雍铭,自己所做的决定,将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在宋朝灭亡之后,我的先祖在明朝的近三百年中,找到了一份心灵上的慰藉。
但后来在明朝末年,在纷乱的政治和军事斗争中,也逐渐心生倦意,不想再在刀山学海中生活了。
至今,我雍氏一族未再参与朝政,而是一门心思的经营贸易,以养族人,壮大本门。
百年前,先祖探知有一股不知是清室的皇族势力还是江湖势力,意图进攻我雍氏一族。
为适时反击,扩大防卫范围,先祖审时度势,外派'四大卫'离鲁奔赴四处,向心拱卫安丘,保卫雍氏一族,这才化危机于无形。
而今弹指间百年已过,作为后人的我们重又相聚,身负着祖先的荣耀与光荣,我们当有新梦想,新作为,才不负今生。
你们说,是不是?”
听完雍铭的一番讲述,对于谢流云等四人的震撼是巨大的。
在这之前,他们仅是知道自己本家族与雍氏的渊源,对于“雍王卫”的历史所知有限。
即便是盛青峰、尚白风和黄寒涵,也不过是从长辈和父亲那里知道一些皮毛而已,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着如此曲折的故事。
眼前的雍铭,是大宋仁宗二皇子的嫡子嫡孙,大宋皇室留存于世的最后一支皇族了,历经九百年的风雨,依然薪火相传,实属不易。
现如今繁衍在这齐鲁大地上的雍氏族人,竟然是宋室皇族,这让谢流云、盛青峰、尚白风和黄寒涵激动不已的同时,也是唏嘘不已,有感于这其中的艰辛。
第三十七章 徽章
听到雍铭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四人中最年长的盛青峰首先回应道:“铭少爷,今日我们才得知了'雍王卫'的曲折历史,也对我们的祖先跟着雍氏出生入死的经历有了更深的感悟。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跟着您走,听您的话,绝无二心。”
见盛青峰如此说,谢流云开口讲道:“铭公,我的心意昨天就已向您表达过了。还有就是我有一个提议,本就想在今天提出来,听您讲完这曾经的过往之后,我觉得更有必要讲了。”
性急的尚白风听谢流云有提议,忙开口问道:“谢大哥,咱们不是外人,从祖上就在一起并肩共事,现今乃至以后就更是如此了,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雍铭知道他要说什么,就阻拦道:“这个以后再说,我知道了你们的心意,这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其他的事情先不着急说。”
黄寒涵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附和道:“对呀!铭哥哥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们还是听人家讲完,再做交流不迟啊?”
谢流云知道雍铭的谦和心性,觉得此时不说,再往后讲,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有可能会被同僚认为是阿谀奉承的行为。
于是,他坚持自己的意见,就直接说道:“铭公,我觉得今后有必要统一对您的称呼!事有根本,先从我们彼此的称谓开始规范,是当务之急。”
雍铭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盛青峰抢先说道:“谢兄弟,你这个提议好。说实话,这几日来,我们在此,彼此真是不知怎么称呼,就是按照年龄长幼乱叫罢了,确实有失体统。你的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尚白风倒是不知可否,他现在这个融洽的团队中感到非常自在,只要是不分开,觉得怎样都行。
黄寒涵拨楞着脑袋,她觉得一旦改了对雍铭的称呼,她与雍铭的关系反而是疏远了,就一脸的不情愿,“我反对,我觉得叫铭哥哥挺好的,换什么称呼都不合适。”
谢流云知道她还有些孩子气,也没往心里去,就说道:“我觉得不论从铭公的身份来说,还是作为我们的主君来讲,抛开年龄的差异,改称铭少爷为'铭公'是最为合适的。”
盛青峰刚才就注意到谢流云在见面之后,一直称雍铭为“铭公”的,当时就觉得这个称呼很得体,本想等无事时,准备跟他具体问一下究竟的,现在听他这一讲,就点头说道:“我同意谢兄弟的说法,这个称谓好。”
尚白风想听雍铭讲过去的事,他觉得很有意思,像在听故事一样,现在听谢流云说出自己的提议,生怕耽搁雍铭继续讲下去,就也点着头说道:“铭公,快些继续讲吧。您不是还有事没说完吗?”
他倒是痛快,直接就按照谢流云的提议,称呼上雍铭了。
看着他如此,盛青峰不禁笑起来,说道:“小尚,你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被你给抢先了,我倒是落后了。铭公,可是莫怪啊!”
见他们这样,黄寒涵有些气恼,可是自己心里暗藏的小心思又不能对别人讲,情急之下,眼圈中已是泪光盈盈了。
谢流云对黄寒涵的神情已有察觉,他不禁心里暗笑,这姑娘的心思就是难捉摸啊!
为了平复黄寒涵的情绪,谢流云说道:“小黄是女孩子,可以跟我们不同,她愿意怎么称呼铭公都可,不知盛大哥和白风对此是否有意见啊?”
盛青峰是过来人,自是有些看出端倪,对于儿女之间的情愫之事,自是了解的,就微笑着点头,“谢兄弟,思虑周全,我是没有意见的。不知小尚是怎么想的啊?”
尚白风没有什么感觉,就说道:“女孩子自是与我们不同的,她想怎么称呼铭公,就随她呗!”
见他们这样的贴心,黄寒涵不由得又高兴起来,说道:“那我就不管你们啦!我还是用自己的称呼,可不许以后再改了。”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雍铭都插不上嘴,不禁摇着头,索性等他们说完了,自己再说也不迟。
“铭公,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就说吧。”
见谢流云问自己,雍铭才开口说道:“你们都说完了,是吧?”
“嗯!”
谢流云几个都答应着,看着雍铭,点着头。
“那好,既然你们首先从对我的称呼上开始规整统一,那我就这个问题,再多说一下吧。”
“铭公,请讲。”
盛青峰代表大家表着态。
“你们光规范对我的称谓了,那你们之间彼此的称谓要不要规范一下呢?我称呼你们时,要不要也统一一种标准呢?”
雍铭的两个问题,一下子把大家给问住了,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谢流云看着雍铭,诚恳的说道:“铭公,您说吧,该怎么来规范确定呢?”
雍铭从他们的每个人脸上看过去,缓缓的说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下'雍氏四大卫'的历史吧。”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握在手里,继续说道:“你们来时,除了谢流云是亲自送信过来的,其余的人都是信先至此,而人后到的。其实,这寄来的信,信上的内容是表明各家的安排,那信封就是证明你们身份的。
现在,我已将信封中隐藏的徽章信物取出,装在这个锦囊之中了。每家只有一枚,乃是当年仁宗皇帝所赐,大宋立国期间,文武百官见之不论品阶必须跪拜迎接,接受其督查,违者视同违旨逆君,论罪当诛。
宋之后,此徽章则是证明统属身份的象征,上对雍氏负责,下对部属调动,在'雍王卫'中的地位是仅次于'三王牌'的,珍贵无比。”
雍铭说完这些之后,从锦囊中取出一枚徽章,看了之后,递给了黄寒涵。
黄寒涵接过徽章,爱不释手的看着,很是喜欢。
然后,雍铭取出第二枚徽章,验看之后,递给了盛青峰。
锦囊中的最后那枚徽章,就自然递给了尚白风。
第三十八章 王牌
趁着三人低头欣赏着各自家的徽章时,雍铭对谢流云说道:“谢大哥,你的那封信现在可以给我了,算是正式交接了。”
谢流云马上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给雍铭。
雍铭接过之后,将信收入怀中,说道:“徽章是由玄铁铸成,永不锈蚀。正面的图案分为三部分,最外面的一圈是我赵宋皇室的图腾,一条四爪金龙环绕盘旋。
中间的又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仁宗皇帝亲笔书写的'雍'字,与徽章一体铸成。
下半部分是嵌入的,从信封中取出的各家姓氏,亦是按照仁宗皇帝的手书字样,由御用工匠打造的,所用材质分别为'金、银、紫铜、青铜'。
当年先祖留下徽章,而从徽章中取出各家姓氏分发至各家,为防意外,采用特殊的方法隐藏进特制的信封中,并约定此信的使用方法和规定。
一旦启用此信封,就是各家回归雍氏之时。
现在,我已将各姓氏恢复原样,重新嵌入到徽章之中了。你们自己查看一下,看是否是严丝合缝的?”
盛青峰、尚白风和黄寒涵边看边用手抚摸着徽章,真的是看不出自己的姓氏是嵌入的,字体笔划完全吻合,与徽章融为一体。
“此等技艺真是巧夺天工啊!”
盛青峰拿着徽章,由衷的赞道。
黄寒涵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姓跟“雍”字在一起,更觉得是件幸福的事。
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不同,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却会是让她很在意的。
当年雍铭的高祖父之所以从徽章上卸下“四大卫”的姓氏交由各家保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们重归时,好有个凭证。
谁也说不准这次的分别会有多久,今后会出什么事情,谁敢保证其中不出意外呢?
不得不说,雍铭的高祖父是具有前瞻性的眼光的,谋划的很长远,做的准备是全面周到的,避免了任何的不确定因素。
雍铭在将各家的信物从信封中取出,按照先人传授的方法恢复原样,重新嵌入到留下来的徽章之中。
他在佩服自己高祖父的精细用意的同时,也感叹当年宋朝皇室御用工匠的高超技艺。
若是这姓氏的笔划与徽章上空缺的字体有一丝不吻合,那就是以伪充真,来人必定可疑,也就意味着对应的卫部必然是遭遇了灭顶之灾,进而信物也落入了敌手。
其实,这种情况不光是雍铭的高祖父所忧虑的,也是他所担心的。
他向“四大卫”发出回归的指令,就是想借此机会查证各卫的现实情况,一旦有卫部出现问题,也好做相应的准备。
作为当年仁宗皇帝亲选的随侍护卫,这些忠勇之士跟随雍氏历经风雨,不管是顺境还是之后的蛰伏逆境,从未背主求荣,所以任何一个卫部出现损失,对于雍氏都是无法接受的。
雍铭在各卫部回归之前,就下定了决心,一旦发现有哪家出现问题,他是一定要彻查的,不为他们昭雪报仇,是誓不罢休的。
雍铭继续给他们讲道:“徽章的背面是不同的图案,外面一圈是我雍氏的图腾'虬枝龙柏',共有两棵,象征着雍氏由赵氏而来,身份是仁宗的二皇子。正中的图案则分别是各卫的图腾,即'流泉、青牛、白鹤和寒烟'。”
谢流云凑到身边的盛青峰跟前,看着他手里的徽章,只见徽章的背面正中是一个大青牛的图案,牛首昂着,前面两个蹄子弓着,后面两个蹄子伸直着,整个身子在用力的朝前顶,形象逼真,栩栩如生。
谢流云伸手拿过徽章,反复看着,心想这个徽章真是构思奇巧,正面饰以龙纹,背面饰以龙柏纹,暗合雍氏出身于帝王家,是隐形的真龙天子。
设计这个徽章之人怕是对于当时的情况已经了然于胸,深知内情的,否则怎会如此切中实情,含义深刻呢?
“此四枚徽章是仁宗皇帝钦定,范仲淹呈旨设计的,包括代表'雍王卫'最高权力的'王牌'三枚,都是君臣合力而作,堪称是古往今来之绝配。”
雍铭继续介绍着有关徽章乃至令牌的情况,令谢流云更是感慨不已。
尚白风有些诧异的问道:“铭公,我有个疑问,那'王'、'卫'两家可有部属和单独的令牌呢?”
雍铭闻言笑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好,这是'雍王卫'的大事,不可不说清楚,规定好,立章程的。”
黄寒涵问道:“那铭哥哥,他们两家可有自己的部属徽章呢?”
雍铭看着她,故意逗道:“你倒是来说说看,这事应该怎么来定呢?”
“他们应该也有,但是权力和地位跟我们'四大卫'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雍铭又看着其余三人,问道:“你们也说说看,关于这件事的看法,我来听听怎样。”
谢流云首先说着自己的意见,“他们有部属,这在之前铭公已经说过,但是持有朝廷颁发的特制令牌徽章,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否则,不就是政出多门,令行多处了吗?”
雍铭没有表态,示意盛青峰和尚白风也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这个话题是尚白风引起的,他没有想明白,就撺掇着盛青峰先说。
“我觉得小黄说的或许是对的,符合实际情况。”
尚白风见盛青峰一句话就说完了自己的意见,不禁急道:“盛大哥,您怎的一句话就了事了,我都没个准备。”
盛青峰闻言,不由得摇着头笑道:“合着你是没有想好怎么说啊!还给自己找着借口,小滑头。”
尚白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说道:“是啊!我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要是说自己的意见,那也是等于在猜呢!”
谢流云宽慰他道:“事先不知道结果,而是根据自己的分析来判断,预测问题的结果,不就是在猜嘛!铭公,让我们放开思路来想这个问题,你就不要有什么压力,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
尚白风琢磨了一下,说道:“他们两家的部属是不可能持有单独的令牌或徽章的,说到底他们也是雍氏的属下,一家之内,怎能有二主呢?”
第三十九章 高台会
雍铭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说完了自己的意见,那我就这个问题,说下结果吧。”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雍铭继续说道:“所有'雍王卫'的人员都有区分身份的腰牌,用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便于对外执行任务。作为核心成员,'雍王卫'一正使两副使,各持有'王牌'一枚,代表全卫的最高权力,上下人等皆需听命。次于'三王牌'权威的是'雍氏四大卫'的徽章,持徽章可指挥调动除正副使外的卫属各部人手。除这七枚令牌与徽章外,'雍王卫'再无任何能行使权力的令牌和徽章了。此乃改制重组之后,仁宗皇帝钦定的规矩。”
至此,盛青峰等三人才知道自己手中的徽章有多重要了,在归属“雍王卫”的人眼中,有多尊贵了。
谢流云虽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徽章,但通过看盛青峰他们的徽章,他知道要嵌入自己所持的徽章中的“谢”字是由金子所制的了。
那就表明他们谢家居于“四大卫”之首,可以说是“雍王卫”的四号人物了。
谢流云从未想到自己的谢家会在“雍王卫”中有着如此高的地位,这可是大宋仁宗皇帝亲立的保卫皇族的核心精锐力量啊!
在谢家之上的三人,是皇子皇族,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由此可知,谢流云知道自己的先祖一定是深受仁宗皇帝的信任与重用,可以说是喜爱有加的。
先祖的这份荣耀延续至今,自己更要好好努力,以不辱这份荣光。
雍铭将双手搭在自己的双膝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现在要给你们讲一下'四大卫'的职责和特长了,你们可对应比照自身,发挥自己的长处,寻找自己的不足,尽快向各卫的职能要求靠拢,以期尽快进入角色,胜任本卫之职。”
见大家都郑重而认真的点头,雍铭说道:“我先说'流泉卫',位居'四大卫'之首,负责侦查追踪,行动时'如影随形,形如流水,连绵不绝',追求'至柔至坚',以做到'无往不利'。”
看着大家都在揣摩自己的话,尤其是谢流云一脸凝重的在思索,雍铭就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大家先不必忙着去理解其意,等我全部介绍完之后,再行深入理解也不迟。”
听完雍铭此言,众人都放松下来,但却没有人敢大意。
“我接下来要介绍的是‘青牛卫',位居'四大卫'次席,负责联络沟通,行动时'稳健持重,敦敏内敛,不动若山',追求'至诚至善',以做到'八方结缘’。”
然后,雍铭看着尚白风,说道:“说到你'白鹤卫'了,可要听仔细了。负责缉拿追捕,行动时'疾如烈火,行若追风,天涯海角',追求'至忠至勇',以做到'锁定凶顽'。”
黄寒涵看着尚白风那副认真的模样,觉得这么一个大咧的人,如此一本正经的听讲,不禁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就捂着嘴强忍着。
“黄寒涵!”雍铭点着她的名字,提醒道:“我马上就要说你所任的'寒烟卫',可别光看别人,自己的事情倒不上心了。”
被雍铭提点之后,黄寒涵吓得赶紧放下手,不敢再玩笑了。
“你!”雍铭颔首示意着黄寒涵,说道:“负责'分析化验',行动时'细微着眼,辨伪寻真,似针如芒',追求'至真至全',以做到'天不藏奸'。”
说完这些之后,雍铭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关于'四大卫'的事情我已讲完了,各位也已清楚了自身的职责所在。正所谓,既然要享受这份尊荣,就要履行应尽的义务,承担所必须的风险,此乃道义根本,天命所归。所以,为长远起见,今后你们彼此以图腾称谓,我称呼你们时,也循此规。”
见大家没有说话,雍铭故意朝着谢流云问道:“流泉,可清楚了?”
谢流云一怔,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恭敬的回道:“铭公,流泉清楚了。”
雍铭随即看向盛青峰等三人,盛青峰忙跟着回答:“铭公,青牛清楚了。”
“铭公,白鹤清楚了。”
尚白风用嘹亮的声音说着。
“铭哥哥,寒烟清楚了。”
黄寒涵看着雍铭,用温柔的语调回道。
雍铭点点头,然后低下头沉思着,半晌没有说话。
盛青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的谢流云,示意他问一下,雍铭究竟是怎么了。
谢流云猜想雍铭一定是在就一个重要的事情在做着权衡,此时不宜被打扰的,就小声的对盛青峰说道:“青牛,不要担心。铭公肯定是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咱们不如趁这个时候来细细琢磨消化一下铭公刚才讲的各卫的职责和要求,好尽快让自己名副其实。”
盛青峰觉得谢流云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闭上眼睛,开始揣摩回味雍铭刚才所说的话了。
见他们俩如此,尚白风和黄寒涵自然也是无话可说的了,高台之上,一下子沉寂下来,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雍铭抬起头,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刚才我又仔细捋了一遍自己这些时日里想的事情,觉得没有什么可再犹豫的了。
'雍王卫'创建伊始乃至后面的改组,皆是为了'上保皇室,中报朝廷,下为黎民',不曾辜负天子信任,枉费朝廷供养,无视百姓呼声,不说有功于社稷,但无不忠于庙堂。
凡九百年历程,从未有过奸佞之人,背叛国家之徒,更无民族败类。今上承祖辈之严训,有赖祖宗之护佑,始有今日之重聚。
吾辈当恪守祖训,严遵教诲,兴宏伟志,立大志愿。现今虽已无君王可效忠,但尚有黎民要保护。
吾愿携诸位一道'铲不公,助弱小,弘正气,伸冤屈,扬善意,彰和谐'。
诸位若有不同想法,可尽管提出来,我们一道探讨,以便统一思想,理顺思路。”
雍铭一番诚恳的长论,使得众人皆心有感触,并无不从的道理。
第四十章 集训
谢流云慷慨道:“铭公,我们愿意跟您一起做大事,这是于公于民皆有利的事,没有别的话说。您就告诉我们,该怎么吧!”
雍铭看着眼前的情景虽是一如自己所料,但仍是很受感动的。
毕竟这是自己接掌雍氏族长之位后的重要举措,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拿不准的。
尤其是,决定对外派百年的“四大卫”实施召回,族人中还是有不小的反对意见的,他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却足以改变一个人或是一个家族的命运。
虽然,百年间“四大卫”与雍氏未中断过联系,但却因安全问题和大局问题,从未有人彼此实质接触过。
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这也是一种无奈的现状。
正因如此,就存在很多的变数和不确定性。
雍铭决定发出召回指令,多半一部分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主要凭的就是一种直觉,他相信百炼成金,“四大卫”不会“褪色”的。
而且,这是雍铭要实现心中那个萦绕已久的愿望,所必须要做的首要之事,是回避不了的。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直面相对,好也罢,坏也罢,总算是一个结果。
若是坏事,那就努力弥补将坏事变好。
若是好事,那就让好事变得更好。
这是雍铭的性格,也是能让他取得进步的原因,他笃信即使想得再好,也不如实干践行来得真切的道理。
他是雍氏的长房长孙,又是现任的族长,自是一言九鼎。
他的意见虽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几个近支叔伯辈所反对,但依然得以施行。
若是他有一丝的犹豫,则“雍王卫”势难重新崛起,也就无今日的“高台会”,更无“四大卫”的重聚了。
凭借自己的威信和地位,雍铭暂时弹压了族内的不同意见,却没有真正统一近支族人的思想。
他一心觉得只要让族人们看到后面的事情顺利发展了,就不会有问题的。
却不料,有些人却没有他想的如此简单,不久之后的一场惊天骇浪,就将他给包围淹没了。
此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现如今,雍铭得到了“四大卫”支持,时机已到,他决定向他们公布自己制定的今后的行动计划。
“诸位,我想从'济难解困'这个角度入手,这不是单纯的除暴安良,而是从各地筛选疑难案件或是久悬未破的旧案进行破解,这是我们的行动方针,指导原则是'攻坚克难,破案立威',要让'雍王卫'成为罪犯的克星。”
谢流云等人纷纷点头,不过谢流云却是从中察觉到一点问题,就谨慎的向雍铭提出来,“铭公,我们现在缺失'王'、'卫'两家,名不副实,对外是否变换一个身份呢?”
雍铭皱着眉,说道:“我是这么考虑的,'王'、'卫'两家失踪近七百年,我的先祖从未停止寻找他们,可至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假设他们于当年的大战中幸存下来了,那与其我们一方孤掌难鸣的努力,不如主动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或许能更快的找到他们。我们亮出'雍王卫'的旗号行事,说不定在某地就有'王'、'卫'两家的后人。届时,他们就会主动接触我们。如此一来,既不妨碍我们做有益于民众的事情,也有利于'王'、'卫'两家的后人归建。”
谢流云听雍铭这么一说,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就点着头,说道:“铭公,这样安排也好,我没什么意见了。”
此时,盛青峰开口问道:“铭公,我们平时的工作机制是怎样的呢?是各卫回归驻扎地开展工作,还是集中在一起工作呢?”
“各卫统属人员留驻当地,公开的身份不变,以往的安排不变,依旧例行事即可。今后,你们与我一起共事,从各地汇总上报的资料中选取案件进行侦破,以便总体掌握局势。”
“铭公,集中力量做大事,合力共事也有利于进度节奏的控制,如此安排甚好。”
尚白风也赞成道:“人多力量大,这遇有事情时,好歹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嘞!”
“你才是'臭皮匠'呢?这是什么比喻啊?可别忘了,我们是名门正朔的'雍王卫',又不是江湖上搭的草台班子?”
黄寒涵嗔怪尚白风说话不注意,佯装生气的说道。
“对对对!我说话不注意,应该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才对。”
尚白风也觉的自己的说法欠妥,忙改口道。
黄寒涵这才满意的点头,白了他一眼之后,没再说话了。
雍铭拿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快九点半了,你们准备一下,十点钟的时候,我请的老师就来了。”
“铭公,什么老师啊?”
尚白风不禁疑问道。
“当然是给你们请的老师啊?”
“我们要上课吗?”
“是的,你们要进行一个月的培训学习。”
“啊!”
尚白风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情愿。
谢流云和盛青峰很是沉稳,觉得听从雍铭的安排就好,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唯独黄寒涵很是开心,只要能在雍铭的身边,做什么都好。
她从到安丘见到雍铭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雍铭,女孩子在情愫方面是要比男孩子开化的早一些。
相反的是,雍铭现在满心思都是家国大事,虽然黄寒涵清丽漂亮,但却并没有引起雍铭的注意,更没有让他往男女情爱方面去想。
雍铭提醒道:“你们虽已为各卫的首脑,但实际距离胜任本卫之职,还是有差距的。我意为从即日起,对你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中培训。从法律、侦查、缉捕、检验等方面进行学习,务必到期之时,从理论和实践上都有一个大的飞跃,掌握本卫职责知识的八成,余下两成就在实践中补足了。”
然后,雍铭将放在口袋里的已经写好的学习条例拿出来,交给尚白风,说道:“白鹤,你给大家念一下吧!”
第四十一章 期许
尚白风对于学习是最发怵的,他无奈的接过纸,硬着头皮展开,看了一遍后,有些为难的说道:“铭公,非得我来念吗?能不能换个人啊?”
“就是你了,你是他们里面反应最大的,想必是有很多话要说,现在给你机会说,不好吗?”
雍铭严肃的说着,不容置疑的看着尚白风。
尚白风只得清了清嗓子,开始照着纸上的内容,念道:“《学习条例》,一、学习期间,服从管理,遵守规定;
二、每日晨三时起,晚九时息,午间无休;
三、迟到或早退一次,加一小时学习时间或减一小时睡眠时间,以此类推;
四、不准请假,不论何种缘由的休息,均顺延相应学习时间;
五、三日一小考,五日一中考,十日一大考,成绩分'优秀、良好、一般'三等,同一科获两次'一般'评语,即重学本科知识或技能;
六、不准舞弊,违反者禁闭三日,加六日学习时间;
七、不准顶撞威胁老师,违反者禁闭十日,终止学习,停职思过,不准参与行动;
八、学习期满,学习成绩连同老师点评合为最终成绩,优秀者入职本卫,良好者代理本卫,一般者重新进行新一期培训学习,直至合格毕业。”
《学习条例》的内容详尽,要求严格,体现了雍铭要着力培养他们的决心。
听完尚白风念的有些磕磕绊绊的《学习条例》之后,谢流云首先表态道:“铭公,我赞成您的安排,支持进行这样有针对性的培训,这对我们大家来说是好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后还不知会遇到怎样复杂的事情,趁现在这个时间多学习积累一下,真的非常有必要的。”
盛青峰也跟着说道:“铭公,说实话,若是没有这样的培训安排,我还真是心里没有底。咱们'雍王卫'当年叱咤风云,什么大风浪没经历过啊?我能接掌'青牛卫',完全是承袭祖荫,并无寸功于本卫,实在是有些得了便宜的意思。我会在培训期间,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您的期望。等到培训结束,我一定会是一个称职的'青牛卫'负责人的。”
“铭哥哥,我没什么说的,只知听你的话就行。”
黄寒涵看着自己的意中人,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尚白风虽然讨厌上课学习的生活,但也知道若不如此进行培训,他哪有本事做好“白鹤卫”的事,更不要说带好本卫的部属,管好本卫的事务了。
他是一个要强之人,可不想在“四大卫”中给大家“拖后腿”,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尚家的祖宗了。
“铭公,我也会像流泉、青牛和寒烟一样,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当一个真正称职的'白鹤卫',绝不给您丢脸。”
雍铭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四个属下,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风云变幻却又荡气回肠的年代,不禁心中升起了豪情万丈,热血在心中沸腾着。
他有信心带领自己的部属和族人,在这个时代中,再续先辈的辉煌,尽自己所能给更多人带去光明和希望。
他笑着站起来,其他四人也跟着站起来。
雍铭指着高台所在的这个院子,对众人说道:“这个院子与你们休息的院子仅有一墙之隔,是你们学习理论知识和体能训练的地方,进出方便,能节约时间,避免与学习无关的事情牵涉你们的精力。至于骑术、驾驶和射击训练,则在城外的农庄里进行。那里地方宽绰,周围都是田地,人口不稠密,噪音和枪声不会惊扰到居民,能保证你们的日常训练不会受到打扰。”
一听到还有射击训练,尚白风和黄寒涵都很兴奋,就连一向沉稳的谢流云对此也是充满了期待。
“铭公,您这是要把我们培养成'多面手'啊!”
“白鹤,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当年的'四大卫'在'冷兵器时代'就是精锐中的精英,好手中的行家了,就如同是现在军队中的'特种兵'和'神枪手'一样。我安排这次的集训,只不过是想让你们恢复到原来各卫的真实水平罢了。”
说到这里,雍铭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大家说道:“你们要永远记住,你们的祖先可都是强者中的强者,是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在当时是没有谁能与之敌的。'雍王卫'代表着皇权和天道,是神一般的存在。我们祖先共同积攒下的功绩,可千万不能忘却。”
几个人听着雍铭的话,都认真的点着头。
“现在时代进步了,我们也不能固步自封,要与时俱进,学习和掌握新时代的知识和技能,这样才能更好的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实现我们的愿望。白鹤本身就会功夫,这自然是最好的。但即便不会功夫的流泉、青牛和寒烟,也不要担心,在这次的集训中会有'近战格斗术'的学习。相信经过系统的学习,你们很快就会掌握擒拿格斗的技术要领和施展技巧,不论是自我保护,还是对今后的行动,都会有很大帮助的。”
雍铭阐述着自己在集训内容设置和具体安排上的思路,以有助于拓展大家的思维。
“骑术是不可或缺的一项技能,而今要加上汽车驾驶技术的学习,且要能做到货车、小汽车都会开,方能适应多种情况下的需要。”
雍铭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感兴趣的问道:“你们当中谁会开车?”
盛青峰立即回道:“铭公,我会开车,不过只会开小汽车,货车从未开过。”
“既然你会开车,那在学开车时,你就要多费些心,跟同僚分享一下你开车时的心得体会,好共同进步。”
“铭公,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雍铭点点头,说道:“如今这世道纷乱,集训结束之后,我们外出办案时需配枪。这射击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当然还包括枪械的拆卸、保养和简易的维修。不过,我现在要落实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当中可有会使用暗器的?”
第四十二章 波纹破
谢流云和盛青峰想到能配枪了,真是又激动又紧张的。
连他们都如此兴奋,就别说年轻气盛的尚白风了,要不是顾忌雍铭在旁边,早就高兴的想高呼了。
只有黄寒涵依然保持着淡定,好像对于配枪一事,她感觉本就应该如此。
现在,谢流云和盛青峰听到雍铭的问题,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尚白风,因为他们四人中就只有他会武功。
这使用暗器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没有一点武功基础是不行的,要说他们四人中能使用暗器的人,那自然是非尚白风莫属了。
可是,尚白风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的说:“这功夫我会,可是不曾学过暗器的使用之法。流泉,青牛,你们可别看我啊!”
看这情形,谢流云只得两手一摊,说道:“铭公,我们都不会使用暗器。”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谁说的?我有说自己不会用暗器吗?”
谢流云闻言一回头,只见说话的人是弱不禁风的黄寒涵,不禁问道:“寒烟,你不是不会功夫吗?怎的却会使用暗器?”
“怎么啦!不行吗?而且,谁跟你说的,必须是会功夫之人才会使用暗器的?”
黄寒涵这句话一下子把谢流云给堵住了,“是啊!会开车的,不一定会修车;会听戏的,不一定会唱戏。这事啊没有绝对之说,一切皆有可能。”
谢流云心想着,觉得是自己思路狭窄了,就虚心的向黄寒涵说道:“寒烟,你会使用暗器,是吗?”
“自然,我可是使用暗器的高手哦!”
黄寒涵边说着话,边将自己右手腕处的袖口卷起,露出了绑贴在小臂上的一个黑黝黝的装置。
尚白风伸头过去看着,“寒烟,你这是'袖箭'吗?”
黄寒涵点头说道:“家传的防身暗器,小巧实用,使用方便,射击精准,名曰'波纹破'。”
“湛湛碧涟漪,老松欹侧卧。悠扬绿萝影,下拂波纹破。”
雍铭悠悠的说出了一首诗,引得众人向他看去。
“寒烟,你会暗器我不奇怪,要是不会倒是会让我感到奇怪了。”
黄寒涵俏笑道:“对啦!我家的这个暗器称谓就是来自这首诗,意为'于无为处起,圈生环笼罩。迅捷疾过影,破敌不可挡'。不过,铭哥哥,我想问你,你为何会说'我要是不会,你反而会奇怪呢'?”
“你既然相问,我也就正好再介绍一下'寒烟卫'吧。'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是你家的辈分排序吧。”
“是的,我家的辈分是遵这句诗来排的。”
黄寒涵点着头,同时指着谢流云他们,“他们的辈分也是出自与我家一样的同一首诗,对不对啊?”
谢流云、盛青峰和尚白风肯定的点着头,黄寒涵所说是实情。
雍铭等黄寒涵说完之后,继续说道:“这首诗是李白所作,题目为《寻雍尊师隐居》,除首句隐喻我家外,另外三句诗就是你们各家的辈分排序了。其中,'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为'青牛卫'和'白鹤卫'共用。”
说完之后,他故意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寒烟卫'为何会同'流泉卫'一样,独占一句诗以做自家的辈分排序呢?”
这个问题,谢流云不好回答,毕竟牵扯到了他们谢家。
黄寒涵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看着众人,不知自己要怎么说,也就缄口不言了。
盛青峰沉吟道:“铭公,或许是因为地位的缘故,'寒烟卫'才会享有这个殊荣的。”
雍铭摇摇头,否定了盛青峰的说法。
“当年,仁宗皇帝亲选精锐组成'雍氏四大卫',所赐之姓可非是随意之举。排定'四大卫'之序,一按考评,二按军功,三按军职,重人品,看才能,论高低,严苛而谨慎。
'四大卫'之图腾,青牛、白鹤为动物,流泉、寒烟为景物,借喻不同,职责亦不同。至于其具体用意,各卫可从自身所负责的事务及要求上,自行揣摩。
'流泉卫'居'四大卫'之首席,独占一句诗以做辈分排序,合乎情理,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地方。
而'寒烟卫'居'四大卫'之末席,却也能独占一句诗以做辈分排序,似有不妥之处,究竟仁宗皇帝为何会做这样的安排呢?
我想,你们现在心中一定有这个疑问。
那么现在,我来解疑答惑,来具体回答这个问题。”
稍一停顿,雍铭说道:“第一代的'寒烟卫'原先是军中的女医官,医术高超,在军中挽救了不少军士的性命,当中也不乏一些职衔不低的将领,虽是女儿身,却是无人敢小觑,皇子身边是不能没有这样懂医术能救治的人的,自然要区别对待。当然,其独特的暗器也是有力的防身利器,演示之后,给仁宗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颇受他的青睐。”
听雍铭说到这里,谢流云等人都看向黄寒涵,心想,原来这“寒烟卫”今后还是我们的随队医生啊!
黄寒涵颇为自豪的扬了扬手臂,“我这暗器之名,还是仁宗皇帝亲赐的呢!”
原来如此,她们家深受皇恩,那所受之遇等同“流泉卫”也是正常的。
至此,谢流云等人心中的疑惑,也就此解开了。
“流泉,水利万物而不争,浩瀚无际,生命之源,不可或缺;青牛,可入水,可登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牛之威武莫不敢挡;白鹤,祥瑞之鸟,遨游天际苍穹,升万丈而不惧高,临深渊而不畏深;寒烟,烟气袅袅,触不可及,遮君面隔凡尘,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雍铭对于“四大卫”进行了一番巧妙的描述,让身边的人听来,真是犹如醍醐灌顶,更加深了对于自身的理解。
雍铭的话让黄寒涵听了很是自豪,不禁豪气丛生,“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波纹破'的厉害啊?”
“当然想啊!只是不知,你小小年纪,可曾掌握,这缺斤短两的事可不能做啊!”
尚白风故意说着风凉话,有意刺激着黄寒涵。
第四十三章 初露锋芒
“白鹤,你还真别因为我是女孩子就瞧不起人。我这'波纹破'可是需从五岁起就要练习的,器具要随身佩戴,以便时时感知运用。现如今,这器具就像是长在我的身上一样,已能做到有感而发,随心所欲了。看你的样子,是想做靶子,来亲身体验一下它的厉害喽?”
“寒烟,可不敢开这种玩笑的。真没想到,你的暗器功夫竟能精练到如此程度?”
尚白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
“寒烟,可否给我们展示一下呢?”
盛青峰很感兴趣的看着黄寒涵手臂上的那个装置。
“没有问题,你们选个目标吧。”
谢流云、盛青峰和尚白风凑到一起,觉得有必要给她选个难一点的目标来考验,经过商量,最终一致选中了院子中立着的木柱作为暗器施发的靶标。
木柱离高台大概有十五六米远,碗口粗细,高约十米,看样子应是用来练习攀爬用的。
盛青峰指着木柱,对黄寒涵说道:“寒烟,就射那个木柱吧。”
“不管哪个位置,只要射中就可以吗?”
黄寒涵很是认真的确认着靶标的情况。
“对,只要射中即可。是不是有难度?不行的话,咱就换个靶子来测试。”
盛青峰有些担心是不是为难黄寒涵了,就关心的问道。
“没事的,既然你们没指定射木柱的哪个部位,那我就自定一个位置吧。”说着话,黄寒涵指着木柱的顶端说道:“我要射中木柱的红球顶,你们可要仔细看着啊!”
只见她站在原地,眼望着木柱,暗自准备着。
众人皆很自觉的给她让开空隙,以免影响她施展暗器。
黄寒涵屏气凝神,将右手缓缓抬起,然后停在空中,众人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寒光朝着木柱顶端奔去,“当”的一声,只见木柱的红球顶上赫然插着一把细如银筷的短刀,刀尾兀自在那上下颤动着,看得出匕首在击发时的力道是很大的,其杀伤力由此可见一斑。
除雍铭之外,其余三人都是感到很震惊。
他们不光是被这暗器的精准以及迅猛震撼到,更是不敢相信看似柔弱的黄寒涵竟能如此熟练的使用这般厉害的暗器。
看着眼前不争的事实,真让他们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雍铭手指红球上的匕首,说道:“集训开始后,你们当中若是有谁的枪法胜不过寒烟的,当受责罚。”
但只有黄寒涵对即将开始的射击训练是信心十足,没有一点担心的,其他三人则是嘴上答应着,脸上却面露难色。
雍铭听着他们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复,禁不住有些好笑,就说道:“如刚才说到驾驶时的情况一样,你们要多向寒烟请教,不要因为她年纪比你们小,而且是女孩子,就不好意思。我提醒你们,关于学习一事,这谁要是爱面子可就等于是活受罪了。”
谢流云等人都点着头,答应着。
见雍铭没再说什么了,尚白风着实想仔细看看黄寒涵的暗器是什么样的,就问雍铭道:“铭公,我可以去取回暗器吗?”
“有何不可的?我们也正好下去吧。”
雍铭说完,又转过头对几人说道:“这上来不易,下去也不轻松。要不要,我让人搬梯子过来啊?”
谢流云摇着头,盛青峰也是不同意这样做。
“铭公,我们没有凭借外力上了高台,这下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凭我们自己的。”
谢流云说着自己的想法,也等于是代表了其余三人的态度。
雍铭没有强求他们,就说道:“那我在下面等你们了。”
说完,他走到高台边,很轻松的就飘然而下,稳稳的站在了院子中。
谢流云对尚白风说道:“白鹤,你一如刚才上来时的安排,先下去在台下接着青牛和寒烟,我在上面照应着他们。”
尚白风点点头,依言从高台边跳下去了。
“寒烟,我和青牛在上面拉着你,你先下吧。”
“好!”
黄寒涵没有异议,听话的走到台边,转过身将双手递给谢流云和盛青峰,在他们的牵拉下,双脚蹬着墙面,一点点的往下去,最后在尚白风的扶持下,顺利的回到了地面。
“流泉,又该轮到我这个'老大难'了,可要劳烦你了。”
“青牛,你何须这样说自己啊?你可不是我们的'老大难',而是'定海针'。你的沉稳老练正是我们所欠缺的,咱们的团队锐劲十足,可是韧劲不足,少了你可就不稳当了。”
听着谢流云的话,盛青峰感到很暖心,“谢谢你和同僚们,没有嫌弃我,还一直关照我,真让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哪有这么多要说的呀?我们同心辅佐铭公,协力做好事情,比什么都好。说实话,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真是找到人生的意义了。”
“流泉,我也是有同感。现在的这些,都是之前没想到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幸运极了。”
“那好,我们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现在,我留在上面配合你,下面有白鹤接应,你可以下去了。”
“好的,那我在下面等你。”
两个人走到台边,四手相握,盛青峰在谢流云有力的帮助下,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
尚白风双手扶住盛青峰的腿,用力的托着他,终于让盛青峰平安的着地了。
谢流云并不怠慢,蹲下身子,左手扶着台沿,身子一蜷,就从台边跳到了院子中。
此时,黄寒涵已跟着雍铭走到了院子的大开间前,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
尚白风心里还记挂着要取回插在木柱顶上的暗器,所以在帮盛青峰下了高台之后,并不等谢流云下来,就来到了木柱前。
他双手攀着木柱,双脚配合着,几下就到了木柱顶,伸手拔下了插在红球上的匕首,然后滑落到地面。
他看着手里的匕首,长不过三寸,入手沉甸甸的,小而精致,刀尖非常锋利,刀刃是三棱的,刀身开有血槽,刀尾处呈螺旋状。
“真是一个好暗器!”
尚白风脱口而出的赞道。
第四十四章 福月茶楼
他其实对暗器这类的东西是很感兴趣的,只是父亲不让他练习使用,只叫他练好家传的功夫,不要因旁的东西分神。
但他还是偷偷的利用闲暇时间,研究过暗器的种类和使用方法,知道暗器里面的学问可是不小,要是严格区分的话,具体有北派和南派之别。
北派多以匕首、袖箭、钢钉为主,讲究“杀敌于瞬间”,以利取胜,需要力道和角度的密切配合。
施发暗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从手、腿、肩、背的部位,通过肌肉瞬间的收紧和用力,将暗器发出。
另外一种是通过器具击发,事先在身上绑定轻便小巧的器具,内藏暗器,通过激活装置,将暗器射出。
第一种方法,比较选人,对暗器使用者的要求较高,需要具备一定的武功基础,否则无法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第二种方法,比较简便,只要暗器使用者选定好目标,调整好准头即可击发,效果同样是不错的。
黄寒涵就属于典型的北派暗器使用者。
南派多以钢珠、铁针、药粉为主,讲究“伤敌于无形”,以巧取胜,需要时机和环境的衬托配合。
施发暗器的方式跟北派的区别不大,但目的主要是以伤人为主,并不追求取人性命,相较北派温和些。
在聚集到雍铭身边时,尚白风将匕首还给黄寒涵,忍不住问道:“寒烟,这暗器真是不错。你这器具中装有几枚这样的小匕首啊?”
黄寒涵接过匕首,放入自己腰间的皮囊中,头一歪,并不理他。
看着尚白风被晾在一边的尴尬样子,盛青峰打圆场道:“白鹤,这是寒烟的不传之密,怎能乱打听呢?亏你还年长于她,连这规矩都不懂?”
被盛青峰这么一说,尚白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江湖上的忌讳,立刻就打消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
雍铭见人都过来了,就说道:“这间房子就是上课的教室,门口有热水瓶,茶水台上有每人专属的水杯供饮水用。课桌上有文具用品,每桌一套,现在你们可以进去坐着等老师来了。”
在一一向雍铭施礼后,谢流云等人陆续进了教室,准备上课。
在安排好这里的事情之后,雍铭转身走出了院子,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安丘县城不大,南北不过四五里,东西狭长一些,也就六七里的长度。
此刻,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逛街的和路过的人是络绎不绝。
从位于天成路的“福月茶楼”中,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
走进茶楼,正中的台子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身穿长褂的年轻人正在说着山东快书。
仔细一听,说的是《水浒传》,刚好说到“智取生辰纲”一段。
坐在台子四面的茶桌旁,磕着瓜子,喝着香茗的一众人等听的是聚精会神,如痴如醉,在听到精彩处,不断拍手叫好。
这时,从街上走进来一人,头上的礼帽压得很低,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上身穿一件灰布长衫,下摆直垂到脚面,腿上穿的却是一条藏蓝色的西裤,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这土不土的,洋不洋的,让人看了觉得有些奇怪。
店里的伙计瞅见进来的客人,忙上前招呼着。
只听此人低沉的问伙计道:“二爷,来了吗?”
伙计一看是找二爷的人,就回道:“到了有一会儿了,嘱咐我今天他有客来,敢情说的是您啊!请跟我来吧。”
那个人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皱着眉问道:“你告诉我二爷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成呢?万一您不是二爷等的人,我错带了怎么办?保险起见,还是我带您去吧。”
见伙计执行要带路,这个人也没办法,就点点头同意了。
伙计见状,立刻笑着弯腰,在前面带路,穿过一楼大堂,上楼梯,直奔二楼而去。
二人上到二楼,在拐了两个弯之后,来到最靠里的一个雅间门口,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洞庭春”三字。
伙计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二爷,您等的客人来了。”
“请进来吧!”
房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伙计轻轻的推开门,侧身对身后的人说道:“您请!”
来人跟着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人,站着并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人摆了一下手,伙计立刻会意了,马上走出房间,轻轻带好门,转身走了。
“坐吧!等你好久了,这茶我可是泡了两回了,不过也正是最醇正的时候。”
来人坐了下来,将礼帽摘下放在桌子上,解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搭在脖子上,并没有取下。
“二爷,您叫我到这里,可不仅是喝茶吧?”
“先喝口茶,味道很好的'六安瓜片',凉了就不好了。”
来人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看着对面坐的二爷,等着他开口。
“我哥可是找过你了?”
“找过了,怎么了二爷?这有问题吗?”
“那车从哪来呢?”
“西郊城防营。”
“我哥要借调军车吗?”
“点名要军车,民用车一概不用。”
“他需要几辆?”
“一辆货车,一辆吉普车。”
“许营长同意了吗?”
“同意了,只在本地用一月,酬金优厚,他怎能不同意呢?”
“谁带队?”
“鄙人带队。”
“除司机外,还有谁跟随。”
“二爷,您问的这么细,是大爷不相信我办事的能力,让您再找我核实吗?”
“张副官,你莫急嘛!我哥不知道我来找你,我要办的事,也跟他没关系。”
“那就奇怪了,小的不知道二爷这是搞哪门子,您这茶我喝不了,鄙人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说着话,驻防安丘的城防营的张副官有些愤懑的站起来,一拱手,就准备拿起帽子走人。
这时只见坐他对面的二爷,伸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然后将手拿开,气定神闲端起自己的杯子喝着水。
看样子,这位二爷对于张副官的起身离开,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四十五章 二爷
张副官被他拍桌子的举动给激怒了,刚要发作,可一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就立刻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放下手里的帽子,重又坐回到椅子上,盯着对面的二爷,不知他接下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副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喝杯茶,降降火。”
张副官依言拿起杯子喝着已有些凉的茶水,不禁一皱眉,但还是咽下去了。
“这人一走茶就凉,喝冷茶的滋味不好受吧。”
二爷一语双关的说着话,看着张副官,一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
“二爷,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没必要这么消遣张某人。”
“张副官,军人作风硬朗,雍某实在是敬重。我直话直说,今天请你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我哥的。
你知道,这偌大的一个家,都是我哥照应。他是做大事的人,我想着能给他分担点,总归是好的。我旁的没有什么长处,但给他补个缺堵个漏什么的,倒还勉强能做些。”
“二爷,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大爷吩咐的事情很简单,借用一大一小两辆车至城外的田庄,为期一个月,我们只需配备经验老到的驾驶员就行。”
“张副官,我哥借车的目的是什么?”
“二爷,这事你还不知道吗?”
二爷摇摇头,“我只知道,我哥这两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具体到是哪件事却是不清楚的,要不怎么会特意请你过来一问呢?”
这句话很巧妙的解释了自己为何不知内情的原因,也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恶意。
“大爷跟我们借车是要用作人员的驾驶训练,要我们认真教,如果训练成绩好,效果不错,会有额外报酬给我们。”
“你知道,要接受培训的是什么人吗?”
“这个不清楚,到时见了不就知道了。”
“车辆及随车人员是什么时间到位呢?”
“十日后进驻农庄。”
“这么说的话,车辆及人员不是每日返回驻地,而是在农庄中驻扎了,那人员住宿是怎么安排的?”
“具体的没问,大爷只交代到时会安排好。不过,大爷倒是特意说明了一点,此次借车的有关事情,对外要保密。若有人问,就说是我们城防营的日常训练项目。”
“哦!”二爷点点头,“我哥这么讲是担心节外生枝,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副官点着头,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着水喝。
“这万一要是在此期间车辆出现故障,影响到了使用,该怎么办呢?”
“这个好说啊!二爷,您不用担心。我随车会带着汽修班的人,不会耽误事的。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做这样安排的。
不瞒您说,这上面配给我们的车辆,都是从野战部队替换下来的。那帮孙子用车就跟吃车差不多,只管猛用乱用的,哪有什么靠谱的保养啊?
车不好用了,就管上面要新的,这旧的就给我们这些地方部队。想想,就感到憋屈。”
张副官一提起这配发的车辆状况,气就不打一处来的发着牢骚。
“那我哥怎么不借用民用车呢?”
“二爷,一看您就是不怎么关注街面上的事情。”
张副官说了一半,故意停下来,喝着茶。
“张副官,请讲啊!这里面还有门道吗?”
张副官眼睛瞟向桌子上,然后看了看二爷,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二爷一下子会意了,笑道:“张副官,喜欢这条'小黄鱼'就拿去吧。本来就是给你的,这替我哥办事是要放在心上的。这差事若是办得好,等事情结束了,我给你凑成双。”
“那就谢谢二爷了”,张副官伸手将刚才二爷拍到桌子上金条攥到手里,喜滋滋的掂了掂,收到怀里了。
“现在,可以继续将你刚才没说完的了吧?”
“二爷,想知道什么,我哪有瞒着您的道理呢?”张副官压低声音说道,“您有所不知,这街面上的货运公司哪有得起汽车来运货啊!有橡胶胎的双辕大车已经是不错了,就连您家的货不也是用马车运输的吗?”
“这有时效限定的货,非汽车运输不可的货,难道都是军车在运输?”
张副官点点头,“十之七八是如此,运价虽高,但安全性强,时效高,车辆都忙不过来。”
“既然这样,许营长还真给我家面子,改日要好好宴请一下你和许营长喽!”
“二爷,您这话就客气了。您家在这安丘是望族大户,能有我们效劳的地方,那真是给俺们营长和兄弟们面子了。这让我们跟着沾点光的事,我们一定不会大意松懈的。”
二爷点着头,很是高兴,“有张副官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在请张副官喝着茶水的同时,二爷开口道:“我有两个本家小侄,人很机灵也乖巧懂事,想到营里做些打杂的事情,不知张副官可否给安排一下啊?”
“二爷,他们都是多大年岁啊?”
“一个十八了,另一个大些,有二十五六了。”
“那就去伙房和食堂里去当当下手,说不定也是块当兵的料呢?”
“哦!这个可不行,历练一下可以,当兵的事可不能给他们安排。”
“这吃粮当兵的有什么不好的?二爷,是担心他们扛上枪,有危险吧。”
“哎!可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主要是我雍家的祖训有言,不许后代子孙入仕和从军,违者要开除族籍的。”
“原来如此,既有祖训,那是自然不能违的。二爷,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不知你说的这两人,他们何时过来啊?”
“看你的方便了,他们虽是都可以的。”
“近来事情多,我怕一忙再忘了,不如就让他们明日到营里找我吧。”
“既然这样,那我让他们今日下午就去营里找你报到,也省的明日再麻烦,可别因为他们的事耽搁了你的正事。”
“也行,今日下午我都在营里,让他们来找我就行了。”
“好!那我就替两个小侄谢谢张副官的提携了,自家人,该打就打,该打就骂,不要有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