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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诩铭     雍王卫txt下载     雍王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密室

    “二爷这是说笑了,您家的子侄还能有差的啊!肯定是可造之才,您让他们入营历练,真是有眼光。”

    “虽不能从军,但到军营中锻炼一下,也是好的。让他们这些小辈的,能在家门口多见见世面,今后也好能早日派上用场。”

    “张某知道二爷的心思了,一定会安排好的,敬请放心。”

    两个人继续又闲聊了一会儿,很是融洽,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种尴尬。

    送走了张副官之后,二爷问身边的小伙计,“少东家可在后面?”

    小伙计回道:“这两日,我们少东家怕是转了性子了,往日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的,这几日倒好,日日都是到店里照应。掌柜的让我们警醒着点,别被少东家看到了不对或是偷懒的时候,挨骂就不好了。现在,少东家应该是在后面休息呢!”

    二爷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伙计答应着,就去大堂里照顾其他客人去了。

    二爷站在门口,刚要出门,就又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朝茶楼的后院走去。

    在雍氏祠堂的办事厅里,几个老者和年轻人正在各自的办公桌上处理着手里的事情,这里就是雍氏一族的“大脑”,或者说是“总指挥部”。

    全族上下的大小事务,包括婚丧嫁娶,入职升学,添子增孙等等,都要上报至这里,审核处理,该庆贺的庆贺,该否决的否决,该治丧的治丧,该宴请的宴请。

    自祠堂开立以来,历代皆是如此。

    凡雍氏族人之事,不论大小何事,必须有族长的首肯或是具体意见之后,才能行事。

    阖族上下,除族长外,无人可有例外。

    涉及雍氏一族的大事,族内的大事如族长更替、投资决定等,族外的大事如对接官府、协商纠纷等,即便是族长也不能独断专行,必须召集族内辈分高的族人共同商讨,达成一致意见,才能施行相应的措施。

    这些规定章程,保证了雍氏一族的团结和繁荣,同时也不敢让任何人敢于挑战雍家。

    团结的一家人,是具有无穷力量的。

    此刻,雍铭正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打电话。

    电话那头正在跟他汇报着什么事情,雍铭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对方。

    听完一大段的汇报之后,雍铭平静的说道:“茶区的旱情要多关注,可以请当地合作的乡绅向政府呈请解决水源问题。我方不要出面,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毕竟只是购茶大户,对于当地的事情涉足过多,不见得是好事。说不定也会好心办坏事的,我意为从旁协调即可。”

    在听了电话那头的意见之后,雍铭点点头,说道:“这样想就对了,就这么做吧。现在,我还有件事情要对你说,你必须马上安排,不要耽搁。”

    在讲了自己的具体要求之后,雍铭对于电话那头的反馈,很满意,在与对方约定了下次通话的安排之后,雍铭挂掉了电话。

    他站起来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好,然后走到立柜前,打开柜子,将柜子的背板向左右推开,墙上露出了一扇厚重的铁门。

    他将钥匙插进门锁眼里,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然后,转过身来,将柜门关好,拉合了柜子的背板。

    这里是他的工作室,算是一个能让他获得片刻安静的私密所在。

    从谢流云带来的信封中取出的,延展成薄片状的金质图形正泡在特制的溶液中,此刻体型已经缩小了,厚度也增加了。

    雍铭打开了酒精炉的盖子,点着后,调整好火焰的大小。

    戴上口罩和手术用的手套后,他拿起一个蓝色的瓶子,用瓶盖上的吸管小心翼翼的吸取了三滴到烧杯中,然后又拿起红色的瓶子,滴了五滴到烧杯中。

    做完这些之后,雍铭用试管量取了白色瓶子里的液体二十毫升也倒入了烧杯中。

    在用玻璃棒将烧杯中的液体搅拌的均匀之后,雍铭把烧杯放到酒精炉上的支架上加热。

    他取了一个镊子,将已经不再有变化的泡在溶液中的金质图案取了出来,放到小托盘里晾着。

    在观察着用酒精灯加热的液体开始沸腾后,他用镊子将金质图案放入到了烧杯中,开始加热。

    他看着手表,掐算着时间,同时将放在工作台上的一枚徽章拿起来,做着准备。

    时间刚好到十分钟时,雍铭用镊子将那块金质图案夹出来,放到徽章的空缺处摆好。

    只见那块金质图案缓缓的向徽章的空缺处落下,雍铭轻轻的将徽章放在工作台上,整个过程都是平稳的,以保证不出现倾斜。

    他用盖罩关掉了酒精灯,用布包着烧杯,拿到水池边,放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冲洗着。

    水槽里立刻腾起了一股浓浓的白烟,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间只有一个隐蔽的排风口,但是比较细小,散播气味较慢。

    工作室没有窗户,若不是开着灯,房间里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即便如此,雍铭依然是坚持对此房间进行最安全的设置,以免出现问题。

    毕竟这间工作室,可以说是他精心配制的实验室,器皿齐全,试剂繁多,最关键的是里面有着他近几年所做的涵盖生物、化学、药理、和食品等化学实验的数据和记录,详尽而完备,是不容有失的。

    这些资料是他的多年心血,可以说自五年前启用这个工作室之后,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间工作室里度过的。

    雍铭摘下口罩和手套,走到工作台前的椅子边坐下,看着那枚徽章,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时间都像是过的慢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块金质的图案已经完全没入到了徽章的空缺中。

    雍铭拿起徽章,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金质图案已经与徽章融为一体了,感觉不到一丝的不合物。

    至此,这枚徽章已经恢复如初了,就跟九百年前它刚被制作出来时是一模一样的了。

第四十七章 了断

    摸着徽章上面的“雍”字,雍铭心中激荡着难以明说的复杂情绪。

    他甚至有时都会想象着自己穿越时光,回到了那个既是祖先荣耀,同时也是危机四伏的时代,与祖先一起促膝长谈,聆听教诲。

    他接掌雍氏族长之后,虽仅是一族的事务,但历经九百年的繁衍,雍氏已从当年的内三门和外五门,发展到了内三门十七支,外五门四十六支,九千七百户的大家族,阖族五万八千四百五十六人。

    每日的事务很是繁多,再加上各地所开办的两百家“雍然馆”的经营事务,让他越来越能深切体会到祖先的那种如履薄冰和战战兢兢的心态。

    越是处于权力的中心,越是会有这样的心境。

    一个家族如此,一个国家亦是如此,更何况是家国天下的一代王朝的掌权者呢?

    祖训的第一条就是后世子孙不得入仕和从军,不就是出于对子孙后代安危的完全考量吗?

    雍铭将徽章收起放进自己口袋里,打开了房门,关掉工作室的灯,锁上门,通过柜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时间已近中午,这里也没什么事了,雍铭决定去看看谢流云他们的课上的怎么样了。

    这几个人各具才能,假以时日,将来会是自己的好帮手。

    但是,现在必须要考验历练一下,否则等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候,再行调整可就来不及了。

    贯穿清朝至如今的民国,雍氏一直是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的。

    数百年的安逸生活,早已让族人失去了以往的斗志,身上的血性也在逐渐消磨。

    这让雍铭深切感受到了一种危机,他需要想办法扭转这种日益消沉的局面,给族人的精神中注入一针“强心剂”。

    有道是“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不能居安思危,则等待的就是突然而至的祸事,到那时就等着任人宰割了。

    现在虽是民国了,但时事与前清的区别并不大,官员们只是换了身皮囊,内里却依然是如旧的。

    军为私产,政为私利,视民众为猪狗,当黎民为草芥,这样的北洋政府让雍铭觉得迟早会激致巨变的。

    越早做准备,越能在灾难来临时,保持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

    作为一族之长的雍铭,觉得有必要在非常之时,采取非常之措施,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百年前,自己的高祖审时度势,外派“四大卫”以扩大防卫袭击的安全线,英明的决策,让雍氏度过了生存的危机。

    现在,自己就要召回“四大卫”增强核心防护的力量,给自己的族人立一个标杆和榜样,调动起族中后辈子侄的“精气神”,打破虽是少年人,却是暮气沉沉的状况。

    同时,以“四大卫”为依托,重树“雍王卫”的旗帜,在这新的乱世中,佑护黎民百姓,找到出路和光明。

    雍铭觉得不论“王”、“卫”两家是否还存于世,到他这里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了,不能让这个悬念继续萦绕在雍氏人的心中。

    他要弥补掉祖先的这个遗憾,了却已延续了七百年之久的悬念。

    虽然,自己的这个想法没有得到自己弟弟和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的理解,他们安于现状的想法要多于改变现状的想法。

    即便在几经讨论,依然不能统一意见的情况下,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足见他们对自己是信任的,这让他觉得欣慰之余也充满了压力。

    这是他决定在正式亮出“雍王卫”的旗号行事前,特意要对“四大卫”进行集训的主要原因。

    毕竟今时不比往日,社会已经发生了巨变,科技已更多的进入了普通人的生活,生活节奏也快了很多,不学习新知识新技能就会被淘汰的,这很残酷,却是事实。

    当然,他也想借此机会深入了解一下他们四个人的脾气秉性,从而在今后做到人尽其用,以扬长避短。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雍铭已经走到了谢流云他们集训上课的院子门口了。

    他没有直接进院子,而是站在院外侧耳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现在,正是体能训练的时间,在他请来的安丘高等中学的专业体育老师的带领下,谢流云他们正在做着折返跑的训练。

    谢流云、尚白风和黄寒涵已经做完了十米距离五十次折返跑的训练,正站在院子中活动着身体,舒缓着肌肉,恢复着体力。

    场地中,正在奔跑着的是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盛青峰。

    虽已是疲惫不堪了,但盛青峰却是一鼓作气的从头至尾的没有停下过。

    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体型肥硕,在年龄和身体素质方面相对自己的同僚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也正因如此,盛青峰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勤奋才行,他是个要强的人,告诫自己决不能给团队“拖后腿”。

    黄寒涵站在旁边,看着盛青峰满头大汗的样子,很是担心的说道:“青牛,体力跟不上的话,就停下来,跑慢点吧。”

    盛青峰摆摆手,“没事的,教官说了,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就失去了训练的意义了。”

    谢流云在旁提醒道:“青牛,匀着用力,首次进行这样的训练,要悠着点。”

    盛青峰边继续跑着,边点着头说道:“还有十次就完成了,我不累,能坚持的。”

    看着盛青峰咬牙坚持的样子,黄寒涵和尚白风不约而同的喊着“加油!”给盛青峰鼓着劲儿。

    终于,盛青峰拼尽全力跑完了规定的五十次折返跑,一副累得几近虚脱的样子。

    见他要坐下,谢流云忙上前扶着他,和他一起在院子中慢慢走着,嘱咐道:“剧烈活动之后,一定不能马上休息的。要不这肌肉立刻就会酸痛起来,要适当的活动着,肌肉的疲劳程度就会得到缓解,有助于恢复的。”

    盛青峰边走着,边摇头感叹道:“这养生之道和体育锻炼还真不是一会事,这久不锻炼,今日乍一动,真是难受啊!”

第四十八章 好友谈话

    这时,一直站在场边看着他们做规定训练科目的教官说道:“这两者的差别可是大了,运动健将可不是好当的。大家稍微调整一下,我带大家做几个拉伸身体的动作,对今后的训练会有帮助的。”

    “教官,您刚才怎么不教给我们呢?”

    说话的是尚白风,他有些不理解教官的用意。

    教官微微一笑,说道:“五分钟内完成十米距离的折返跑五十次,训练强度不大,不需要提前做活动准备的。

    而且,我们今日初次见面,我想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真实的身体状况,以便制定有针对性的体能训练。

    这位尚学员,你对我的教学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可以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想向教官建议一点,青牛年长我们几个很多,其体能也和我们不一样,不能让他跟着我们整体的训练计划走。

    训练本是为了提高我们的体能,如不能因人而异,反而会造成运动伤害的。所以,我希望教官能给他制定单独且适合的训练计划。”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考虑的。另外,我想问你一下,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体能训练或是相关的运动呢?”

    “教官,我从小就被家父教导着习武,在初中毕业后,就专心练武到现在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对身体素质这方面的事情比较精通呢!那好,今后你就是我体能训练课的课代表了。

    在课后和课前的训练计划完成情况,由你代表我负责监督完成。对我的安排,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谢流云和盛青峰相视一笑,同时举起了右手,谢流云说道:“教官的安排甚好,我们没有意见。”

    黄寒涵觉得尚白风出头替盛青峰说话,很有爷们样,挺佩服的,就说道:“我没有意见,白鹤当这课代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教官慧眼识人,令人佩服。”

    黄寒涵临了还不忘巴结教官一句,期翼着教官在制定具体的训练计划时,也能对自己有所照顾。

    只是,她的这个小心思不能说出来,只能暗暗祈祷,愿望能成真。

    教官听他们发表完各自的意见之后,微笑着点头,招呼他们站到自己跟前来,要带他们一起做舒筋活血的伸展运动。

    “这套动作,既是我们在开始体能训练前的热身运动,也可以作为我们运动之后的恢复动作。对于伸展我们的身体,疏解肌肉紧张,有很好的效果。

    你们要认真学习,勤加练习。另外,尚同学更要格外记住,今后在我来上课前,你要提前带领同学们做好热身,也要记得在每次训练后做好恢复。知道吗?”

    “知道了,教官。我不会忘的。”

    尚白风觉得自己能被教官认可,并委以课代表的职务,让他非常自豪,也很珍惜,现在的他情绪高涨,痛快的答应着教官的问话。

    在大家跟着教官做着伸展动作时,雍铭走进了院子,远远的看着他们。

    之前,给谢流云他们讲解《民国法典》的县政府的司法员詹邦林,已经授完课离开了。

    现在,进行的是体能训练课,上完这节课,上午的学习就结束了。

    负责体能训练课的教官是他的好友,县高级中学的秦老师。

    这可是毕业于山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的高材生,平时就被雍铭请来对雍氏子弟进行体能训练。

    因为,秦老师为人随和,且能因材施教,在后来甚至他的学生中不乏一些上了岁数的族人。

    有时会出现祖孙三代同堂上课的情景,一时被族人们所赞赏传扬,将这样的族人一家奉为家庭和睦幸福的范例,成为族人口口相传的佳话。

    雍铭意在增强族人体质,体恤族人之举,无意中竟起到了团结联络族人的作用,这让雍铭很是惊喜,遂将临时筹办的文化和体育课程,定为长期的固定的培训了。

    此类培训面向族人开展,学习地点在雍氏祠堂的西跨院。

    逢双月举办,每班人数不定,半月一期,一期两班,当月共开四班。

    为了保证学习效果,采取集中培训的方式,学员不光不用交学费,学习期间还管吃住。

    此举深得族人的喜爱与支持,随着学习班的开办,族人的眼界和见识增长了不少,雍铭的声望也与日俱增。

    大家都觉的他们的族长虽然年轻,但眼光长远,心系族人,是个有为的好族长,都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拥戴他。

    在雍氏族人中,雍铭可谓是“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威望极高。

    秦老师见雍铭走进来,因为所教授的动作没有做完,就点头示意,并没有说话。

    雍铭报以微笑,微微点头回应着他,没有打扰他们上课。

    片刻之后,秦老师授课结束了,他嘱咐尚白风再带着同学们练两遍他教的动作,务求能记住,熟练的完成。

    在看着尚白风带着自己的学员继续做着动作后,秦老师走到雍铭身边,两个人亲热的说着话,交流着首次给新学员上课的心得。

    秦老师对黄寒涵的印象很深,觉得这个小姑娘人长得漂亮,但却不娇气,很有团队意识。

    上课的时候,听课很认真,在刚才的折返跑训练中,她居然是第二个完成训练的,领先了第三名谢流云四趟,这可是有些出乎秦老师的预料。

    他将这些情况说与雍铭时,雍铭不禁笑道:“女孩子身材娇小灵活,做诸如折返跑、回旋桩的训练时,自然是要占些优势的。你可别因为她是女孩子,且长得漂亮,就夸她。这骄傲起来,就不好管教了。”

    秦老师笑道:“不会的,我看出来了。今天,你交给我的这四个人可跟之前我教的你的族人不同,他们都有着很强的责任感,集体荣誉感很强。

    你跟我说实话,他们是不是一个团队的?你又是整了一个什么新花样?还不快些给我从实招来?”

    “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这眼光还挺'毒'的嘛!实不相瞒,他们是我组建的'侦探团队'的成员,团队名称为'雍王卫',专攻疑难悬案,专破大案要案的。”

第四十九章 银质食具

    “你这团队的名字很奇特啊!有什么讲究吗?”

    “哪有这么多的玄机啊?这名字是取自我祖上曾成立的一个机构,我成立新团队,就沿用了旧名,算是一个纪念吧。”

    秦老师点着头,“你选的这几个人不错,能吃苦,肯上进,脑子也灵光。”

    “既然你都把他们夸成这样了,那可一定要上心好好教啊!这体能方面的事情,我就拜托了。”

    雍铭说着话,郑重的给秦老师抱拳拱手,以示托付。

    秦老师爽快的点着头,“咱们是朋友,好友之托,我怎敢怠慢?我一定用心教,不说让他们结业时能脱胎换骨吧,那也是进步神速的,保准耽误不了你的事。”

    雍铭笑着说道:“中午一起在这里吃饭吧。正好跟自己的学生熟悉一下。”

    秦老师摇摇头,说道:“不了,我这老师还是跟学生保持一点距离好。这课下多交流是好事,但真要是亲密无间了,我这老师的威信也就没了。我还是回学校吃吧。”

    “你是嫌我家厨房的饭菜不好吃吧。净找些理由搪塞我,咱们相识这许久了,你可是从未在我家吃过饭哦!”

    “咱们家都在这里,还担心以后没机会一起吃饭吗?你不也没到我家吃过饭吗?咱们俩啊,是彼此彼此。”

    说完,忍不住的“呵呵”笑起来。

    雍铭知道好友的脾气,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宅的人,除了在学校授课之外,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家里写字,这跟他是一个搞体育的人的身份有些不相符。

    在这点上,倒是跟自己的习惯一样,所以两个人自认识之后,相处的很投缘。

    他们两人是标准的君子之交,虽不常往来,却是彼此引以为友,“相处不相烦,相交不相近,有难必相帮,有事必相助,”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留有一定的空间,不给对方以压力。

    这样的朋友关系,是最健康的,也是最轻松的,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

    午饭是由厨房的人送过来的,每人一个食盒,放在教室里的讲台上。

    谢流云每人领取了一份,准备回各自课桌去吃饭时,雍铭制止道:“都把凳子搬过来吧,咱们就把讲桌当做餐桌即可。”

    于是,几个人将自己的凳子搬过来,围坐在讲桌旁一起吃着饭。

    午饭是四菜一汤的标准,两荤两素,汤是排骨海带汤,喝起来很美味。

    主食是馒头,每人两个,蒸的是又白又大,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黄寒涵饭量不小,吃的也挺快,在大家基本上吃完时,她也仅剩半个馒头了,食盒里的菜只剩豆芽炒肉了,汤也只有半碗了。

    看着她干嚼着馒头,却不再动筷子了,盛青峰关切的问道:“寒烟,你这是不喜欢吃吗?”

    黄寒涵点点头,“我对豆之类的食物过敏,不敢吃。”

    尚白风笑道:“那你把菜拨给我吧。我喜欢吃豆芽。”

    “这菜我一筷子都没动过,碟子直接给你吧。”

    说着话,黄寒涵从食盒中拿起装着豆芽炒肉的青瓷碟递给尚白风。

    尚白风接过碟子,就着手里的最后一小块馒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筷子挺别致的,看着让人就喜欢。”

    黄寒涵吃完手里的馒头,开始拿着汤勺舀着汤喝,看着食盒里的筷子,不禁赞道。

    谢流云也有同感,只觉这筷子用起来沉甸甸的,是用纯银打造的,夹起菜来,很是扎实,挺舒服的。

    心想,这雍氏不愧是出身帝王家,连这食具都如此讲究,绝非一般人家可比。

    这纯银的食具,他还是第一次是用,感觉非常好。

    在将各自碗里的汤喝掉之后,大家的食盒里没有剩下一点菜,吃得非常干净。

    在收拾餐具食盒时,雍铭说道:“筷子和汤勺就不要放进去了,拿到院子中的水池边,清洗干净各自收好就行了。”

    谢流云诧异的问道:“铭公,这意思是食具给我们了吗?”

    雍铭点点头,“是的,你们看一下,食盒左侧有一个长条状的木盒,那是用来装筷子和汤勺的。在将食具洗干净后,就收入到这盒中,今后吃饭时拿出来用即可。”

    大家本来都没有仔细去研究食具,只知道食具是银质的,现在雍铭说用过的食具今后就配发到个人时,都不禁低头再去看一眼。

    “这筷子和汤勺上雕刻的竟然是'白鹤'的图案,刚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尚白风看到食具上雕刻的是自己家的图腾,不禁惊呼道。

    盛青峰也点点头,“我这筷子和汤勺上雕刻的是'青牛',铭公,这是早就为我们预备好了,也就是说,今后我们都有自己专属的食具了?”

    “专属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制作食具所用的材质是银子。这能用来做什么,想必大家都应该知道吧?”

    谢流云拿着汤勺,看着上面的“流泉”图案说道。

    “试毒,若这饭菜和汤中有毒,筷子和汤勺接触之后就会变黑,有无被人下毒,一试便知。”

    盛青峰看着手里的银筷说道。

    黄寒涵在旁补充道:“不错,青牛说的对,这银质的用具能够试毒测毒。不过银质用具,还可以用来消毒的。若是饮水不洁净,可将汤勺放入水中,或是用筷子搅拌之后静置片刻,就可最大限度的杀死水中的病菌,可以放心饮用。当然,若是用银质的碗来盛放,效果会更好。这也是现在大户人家,青睐和推崇使用银质器皿的缘故。”

    大家听了都点着头,觉得又学到了一点东西。

    听大家讲完了,雍铭点点头,说道:“青牛和寒烟所说的没有错,配发银质的食具给你们就是为了防备今后在外时,被人下毒出黑手。大家要清楚的知道,我们今后面对的可是极度狡猾和阴险的犯罪分子,将他们称之为'变态的疯子'也并不为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提前做好戒备预防的措施,是必须的。”

第五十章 雍铭授课

    看着自己的几员得力干将,也是今后自己所倚重的人,雍铭继续说道:“所以,我的要求是,今后你们不论在何处进餐时,须用我配发给你们的银质食具,不准使用外面的食具,此为'雍王卫'重建之后,我的第一道命令。”

    谢流云等人立即站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谨遵君命,不敢有违。”

    “好了,快些收拾好这里,咱们待会儿就要上课了。”

    雍铭叮嘱道,然后将自己的食盒盖上盖,拿到教室外面,放到门口的地上。

    几个人立刻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餐具放到门口,在水池边清洗好自己的食具,装入到木盒中,各自收好。

    在回到教室时,雍铭已在黑板前站好,等着他们了。

    等大家在座位上做好后,雍铭说道:“我们开始上课了。”

    尚白风举手,表示自己有问题。

    雍铭问道:“白鹤,你有什么问题就讲吧!”

    “铭公,这待会要上什么课啊?教官是谁呢?”

    “还有别的问题吗?”

    尚白风摇摇头,雍铭示意他坐下,“其他人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讲出来,我统一回答。”

    谢流云站起来说道:“铭公,我们还没有课程表,对于每日即将开始的培训,一直没有底。我的想法是,能否将集训期间的课程安排公布出来,好让我们提前做准备?”

    雍铭点点头,问道:“还有问题吗?”

    黄寒涵站起来说道:“铭哥哥,我没有问题,但我想提个建议,就是在集训期间,能否进行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案例分析,让我们好从中学习借鉴经验,以便有启发。”

    雍铭看着盛青峰,问道:“青牛,你有问题吗?”

    盛青峰见雍铭相问,就起身说道:“铭公,我也想提个建议,就是如果集训的课程中没有讲授各地风土人情内容的话,我可以给大家来做相应的介绍,算作是交流吧。”

    雍铭示意大家坐下,然后他站在讲桌后,说道:“我首先回答白鹤的问题,接下来上课的内容是案例讲解,具体分为四部分,即'综述、分析、研究、结论',上课的方式是交互式的。所有人参与讨论研究案情,发现破案线索,找出案件的真凶,还原案件的真相。授课老师我没有从外面找,就是由我本人担任。凡在课堂上公开的案件信息皆是由各地征集而来,是真实的案例,不是虚构的故事。当然,其中有些仅是案件的线索,这点我要提前给大家说明,要引起重视。”

    尚白风听完雍铭的话之后,立即举手示意,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在得到雍铭的同意之后,他站起来说道:“铭公,这些案件是各地已破的案子呢?还是未破的案子呢?有些只是案件线索,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分析和研究,会对破案有帮助呢?”

    “白鹤的这三个问题问得好,说明他是有认真思考了”,雍铭表扬着尚白风,然后继续说道:“我陆续带到课堂上来的案件,有破了的,也有未破的,具体是哪些情况,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这个算是一种考核吧。至于案件线索,我会明说的,就是十日内刚发生的案子。在这个时间之外发生的案子,用我们'雍王卫'衡量案件的标准,就是未破的旧案了。也就是说,今后我们破案的时效是有限定的,不可能无限期的陷于某个案件中,那接案子的顺序就是'先短期,后中期,再长期'。”

    谢流云举起手,想要发言。

    雍铭示意他先等等,接着说道:“我上课时,大家可以自由发言。咱们做的就是案件的讨论、分析和研究,不用当成是上课,把这里当做是刑侦队或是专案组的办公室,可能要更合适些。流泉,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谢流云闻言就微笑着说:“铭公,具体的期限是怎么界定的呢?”

    “这个问题就要大家一起来考虑一下了,集训结束后,我们根据所接触案件的情况,综合考虑之后,再来确定这个时间标准,怎么样?”

    大家对此都表示赞同,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合理,毕竟他们都没有实际破案的经验,确实需要时间来积累一下,才能有更符合实际情况的决定。

    “好,我现在再回答流泉的问题,那就是有关课程表的事情。我们的这次集训是专门进行的特定科目的培训,内容比较多,有些是敏感的,泄露出去是不合适的。所以,课程表就不适宜做了。大家只需按时到位,接受培训即可。考核是严格的,但环境是宽松的,课前不需提前做准备,但需课后勤复习多练习,以求巩固和掌握所学知识。”

    雍铭讲完自己之所以不公开课程安排的原因,大家都觉得相对于安全而言,保密更为重要,也就能够理解雍铭为何这么做了。

    对于盛青峰的提议,雍铭评价道:“青牛的提议很好,我们今后就专门辟出一个时间来进行交流。到时,大家不拘哪种,只要有助于增长见识,增加阅历,都可做为交流的内容。经验共享,一起进步,共同成长。”

    盛青峰很高兴自己的提议被采纳,觉得自己终于有作用于团队了,非常开心。

    黄寒涵睁着大眼睛,不错眼珠的盯着雍铭看,眼见得自己的提议竟然跟雍铭的安排重合了,很是有些窃喜,同时她也想知道雍铭最后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评价。

    “寒烟的提议很有前瞻性,跟我之前的安排是吻合了,值得重点表扬。今日的集思广益,说明大家的心是往一处想的,这样的氛围非常好。寒烟,你是女孩子,心思要细一些,今后你要是有什么想到的,是我们没有注意的地方,就讲出来,咱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黄寒涵对于雍铭的夸奖很是受用,微笑的点头答应着。

    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雍铭走到谢流云的课桌前,轻声道:“流泉,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想着令尊的事情,只是今日的事情比较多,至今都无法有个时间来与我讲。我感谢你的顾全大局,不过我从未忘记此事,这点你可以放心。现在,我们第一堂的案例分析就从令尊失踪的事情开始吧。”

    谢流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安排,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五十一章 案情分析

    雍铭的说话虽轻,但还是被旁边的盛青峰听到了,他的座位就在谢流云的右边,同他一起坐在第一排。

    尚白风坐在他后面,黄寒涵则坐在谢流云的后面。

    听到雍铭说的话,盛青峰不禁有些忧虑的看着谢流云,不知他在来这里之前,究竟在家里遭遇到了什么事情。

    雍铭看着有些发呆的谢流云,知道自己的安排肯定是出乎他的预料了,就说道:“你要在这里接受集训,没有时间去亲自调查令尊失踪的事情。但事关令尊的安危,此事却是不能耽搁的。

    所以,我决定在咱们正式于世人面前亮相前,令尊失踪一案就作为我们的第一个案子来进行侦破。

    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给大家从头开始介绍一下,你所知道的有关案子的所有事情。”

    谢流云很感激的看着雍铭,不自觉的手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来说道:“铭公,谢谢您的心意,我一定好好珍惜这个能救我父亲脱困的机会。”

    说完,他绕过课桌,走到讲桌前,看着大家,说道:“在我说这件事之前,此事只有铭公和我知道。现在,我要讲述自己父亲失踪的事情,希望大家帮我分析研究一下,找出问题的关键,救出我的父亲。在这里,我先对大家说声谢谢了。”

    说完,谢流云朝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

    尚白风立即站起来说道:“流泉,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你说吧,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揪出这背后暗算的幕后黑手,救你父亲出来,让你们父子能早日团聚。”

    “白鹤说的就是我们的心声,流泉你就放心,有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令尊不会有事的。”

    盛青峰也有些激动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一想到谢流云父亲的事情,他就非常气愤。

    于是,谢流云将从一开始得知父亲失踪,到摆脱跟踪拦截到达这里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谢流云的讲述之后,大家都在沉思着。

    雍铭示意谢流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他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写着字。

    稍顷,他写完了字之后,转过身来将粉笔放到讲桌上的纸盒里,轻轻拍着手上的粉末,看着教室里的四个人,讲道:“大家注意一下,我现在写在黑板上的是有关流泉父亲失踪一案的几个关键人物。具体到他们身上有什么问题,另外还有哪些线索,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在黑板上标注或是写出来,我们一起来研究分析。”

    谢流云等人看着黑板上的内容,只见雍铭写的是:

    小男孩,被称为十弟或师弟,直接控制谢听松,执行任务者,发号施令者;

    未露真容的小男孩的同行人,被称为四哥或师哥,执行任务者,用迷药迷晕流泉者;

    机械厂上班的张大哥,流泉家的租客,携妻子同住,妻子无业,夫妻二人结婚多年无子女,背景和意图不明者;

    南街派出所所长刘长运,谢听松的至交,敌友不明;

    汽车站跟踪的师徒二人,背景不明;

    半路设卡拦截的警察,身份真伪难辨,背景和意图不明。

    盛青峰结合刚才谢流云的讲述和雍铭所写的重点关联人物,分析了一下之后,走到黑板前,在上面写着自己认为的重要线索。

    写完之后,他侧着身子,指着黑板上的字说道:“我这算是抛砖引玉吧。我写的内容是有关这几个关键人物所说的重点话语和字词,它们分别是,

    小男孩—'我的乖宝贝儿,怎会听你的话,他可只听我的'、'咱们俩领命出来办事,可是滴酒不能沾的'和'四哥或师哥,怕是要亮范了';

    未露真容的小男孩的同行人,'你的日记本怎么不在家里'、'不听话,你儿子的性命可是不保的'和'老大的规矩怎敢违背';

    机械厂上班的张大哥,'你昨夜在折腾啥呢'、'一个老师能有什么钱呢'、'谢老师一定不是被人绑架的'、'你回老家,这个主意好啊'、'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废话'、'除了你家房间里的敲打声,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你看隔壁的刘干事和王老师就没有什么反应'和'真的要赶紧了,要不真就迟到了';

    南街派出所所长刘长运,'几日的明察暗访,毫无头绪可寻'和'此去不管是什么结果,都给我来个电话或是拍个电报,好让我放心';

    汽车站跟踪的师徒二人,'我就是咱们本地的,要不是为了生计,谁想离开家乡啊'、'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们是变戏法的,走南闯北是必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吃这碗饭就是注定了的'和'徒弟既已学成了,不带出去历练,终究是不成的';

    半路设卡拦截的警察,'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我觉得这些话里有很多的信息,可以帮助我们确定案件侦破的方向,给我们很多启发。”

    不得不说盛青峰的记忆力确实出众,只听了一遍谢流云的讲述,就记住了案件中所有有关人员的言谈话语,现在写在黑板上,一目了然,给大家的研究分析提供了便利。

    尚白风看着这些人物的简单介绍以及他们所说过的话,说道:“结合刚才的情况了解,我觉得应该首先弄清南街派出所的刘所长和在机械厂上班的张大哥,这两人是友还是敌。

    案件牵涉的其他人是可以确定有问题的,对流泉一家图谋不轨。但唯独这两人的意图有待商榷,只有将他们的想法意图搞明白了,才好发力对付其他人。

    否则,这突破口难找,隐患也多,腹背受敌的事不能做。”

    谢流云觉得尚白风的思路很正确,这两个人确实跟他们家是有密切关系的人,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分析透彻他们了,案件的线索也能更清晰和简单些。

    经过昨天与雍铭的分析,可以肯定这个说自己在机械厂上班的张大哥是有问题的。

第五十二章 小插曲

    谢流云首先开口呼应了尚白风的意见,“白鹤说的思路,我支持。我是当事人,这两个人我都接触过,就我的了解,以及昨日与铭公见面后的初步分析。

    可以肯定的说,这个伺机接近我的张大哥,其背景资料都是由其口述,我并未加以核实过,这是他引起我们怀疑的第一个地方。

    坦白的讲,其到底是否姓张,他们夫妻二人是否是真夫妻,都是无从可知的。”

    黄寒涵问道:“流泉,你为何如此肯定的认为这个人有问题呢?”

    “他为了找我询问情况,是在八点以后上楼来敲门的,这个时间早已过了他上班的点。他放着班不上,宁肯迟到,也要来找我问情况,就是因为关心我吗?这是不符合常情的事情。

    而且,每回我去他们家的时候,他媳妇总会找借口出门,这点很让人怀疑。因为,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是巧合,但回回都是如此,就是一种刻意而为了,哪有这样巧的事呢?

    他们夫妻平日里非常谨慎,并没有让我察觉到他们有问题,但百密一疏,他露出马脚的地方就是那日一早来找我,貌似关心,实则是想探听我的情况,这个不合情理的探视暴露了他的别有用心。

    所以,我据此认为他和他的妻子都是有问题的,租住我家的房子,就是为了监视我们父子的。”

    谢流云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当然,还有一个细节的地方也能说明问题。这就是那晚挟持我父亲到家里的两个人,在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做内应,提前将一楼的大门打开了,放他们进来的。”

    黄寒涵问道:“令尊不是有家里的钥匙吗?他们不需要有人接应,自己就可以打开门的。我觉得这点说不通啊?”

    “我那天睡得比较晚,后来被父亲房间里的响动惊醒的时候,已是凌晨了。

    试想一下,夜深人静之际,开门的声音即使再小都会发出声响的,况且父亲又是神志不清的一种状态,一大一小两人再加上我父亲,三个人从进门到上楼,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听到呢?

    在我无意间的询问,措不及防之下,这位张大哥直接回答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还故意说出也在一楼居住的刘干事和王老师没有任何反应的话来进行遮掩。

    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呢?

    所以,我才会说这个自称是张大哥的人有问题。”

    黄寒涵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个人是真有问题。”突然,她又摇摇头,“不过,不见得做内应的人就是他啊?那个刘干事和王老师也有可能是呀?”

    盛青峰插嘴道:“我们先来确定好这个张大哥的身份是友是敌,再来做别的分析吧。有一个地方的表现,能够充分证明这个张大哥是有问题的。如大家认可我说的意见,我就继续讲下去。”

    见自己的话,众人都没有异议,盛青峰就继续说道:“流泉,在我分析前,要再次跟你确认一下,你与这个张大哥的对话,复述的是否分毫不差?”

    谢流云肯定的点着头,“青牛,我与这些标注出来的人之间的对话就发生在四天前,我是不会记错的。”

    “好”,盛青峰点着头,“那请大家注意一下,当日清晨流泉在这个张大哥出门之后,跟出去追问,这个张大哥在两人对话的最后所说的是'真的要赶紧了,要不真就迟到了'。大家感觉这句话,有没有问题呢?”

    尚白风低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像是悟出了什么,抬头说道:“这不是一个心态正常的人所说的话,太不正常了。”

    黄寒涵似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说道:“这个张大哥在一句话中,出现了两个'真'字,很奇怪。

    从流泉介绍的当时的情况看,他似乎是下意识的说出来,这就说明他是在说谎。

    流泉出于关心的催促他快些去上班,结果让他感觉到似乎是流泉看出了问题,他有破绽露出来了。

    于是,他在极为担心的情况下,就附和着流泉的话,却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在撒谎的实情。”

    “对的,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语气的重点都是放在抓紧时间或是抓紧行动上,而不是放在'迟到'这两个字上。

    那回答的话应该是'真的要赶紧了'或是'真的要走了',后面跟的一句就应该是'要不就迟到了'或是'否则就来不及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是'要迟到了',这么简单的一句,没必要再强调一遍语气的。

    因为,这个张大哥心中有鬼,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不自觉的就在语言中反复给自己以心理暗示,从而更加露出了破绽。”

    盛青峰总结道。

    谢流云几个人都觉得盛青峰的这个分析在情在理,纷纷点着头,表示认同。

    谢流云问盛青峰道:“青牛,你发现的这一点,真的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自称姓张的人身上的问题,你是不是以前学过心理学啊?”

    “哎!流泉,你还真厉害啊!我就是学心理学的啊!我在西安还开着一个心理诊所呢!”

    盛青峰对于谢流云的问话,感到有些意外,关于自己之前所从事的职业,他只在刚见面时跟雍铭说过,其他人可是从未讲过的。

    他看着雍铭,雍铭微笑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谢流云见盛青峰这样说,不禁笑道:“青牛,你还真是心理医生啊!你怎么不早说呢?这在我们几个里面可是要竖大拇指的哦!”

    黄寒涵反问道:“流泉,你为何会这样说呢?”

    谢流云说道:“医生这个职业是我很尊敬的,救死扶伤,尊重生命,是很崇高的。”

    “我祖上是军中的医官,我们家世代从医,北平还开着医馆呢?而且,我是咱们团队里的医生,记住是内外兼修的医生。按你的话,你也应该尊敬我啊!怎么你听说青牛是心理医生,就要竖大拇指呢?难不成,欺负我是女的吗?”

第五十三章 拨开迷雾

    谢流云被黄寒涵的几句话说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刚才称赞盛青峰时,的确是忽略了黄寒涵也是医生的事实,而且人家还是“四大卫”里正宗的军医,地位是极其重要的。

    谢流云一下子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忙站起来,转身对坐在身后的黄寒涵先是拱手,然后躬身致歉道:“寒烟,莫怪我说话不注意,真是得罪了,很抱歉。请你原谅我的一时兴起之言,不过我可没有一丁点瞧不起女性的意思。你可以生我说话不注意的气,可是不能冤枉我的诚意。”

    黄寒涵本就是玩笑之话,意在缓解一下大家的精神,使大家放松一下。

    现在,她见谢流云一本正经的跟自己道歉,且辩解自己没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她怕谢流云误解,就赶紧站起来说道:“流泉,我又没有真的生气,不要当真,快些坐下吧。”

    “你真的不生气啦!”

    “不生气啦!”

    见黄寒涵一脸笑意,谢流云才放下心来,转过身来,长舒一口气,重新又坐好,心想这女孩子可是不好惹,今后说话时,可一定要当心了。

    他无意间看向盛青峰,只见他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就苦笑了一下,表示回应。

    “青牛,你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不如接着分析一下派出所的刘长运所长吧!”

    谢流云希望大家尽快忘记刚才的“小插曲”,忙就案件关键人物的意图分析,向盛青峰提问道。

    盛青峰本就有意就刘长运的情况进行分析,听谢流云这么一问,就开口讲道:“我在刘所长后面写了两句他说的话,从第一句中可以品味出,他们派出所采取的寻找流泉父亲的行动是没有进展的。

    这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挟持流泉父亲的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所以才没有留下线索,让警察没有头绪可寻;

    二是挟持流泉父亲的人没有在警局留过案底,或是说在当地没有犯过事,未接受过警局的处理,所以没有头绪可寻。

    大家对此有没有别的意见。”

    看大家都摇着头,盛青峰就接着说道:“那么第二句话,表面看是刘所长很关心流泉的安全问题。

    但如果细细分析,应该能感觉到对于流泉父亲的失踪原因,刘所长是知道些内幕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担心流泉的安全问题。

    按道理讲,流泉父亲失踪,不知内情的流泉是不会有危险的。

    对方挟持流泉父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拿回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现在,既已控制了当事人,又怎么会节外生枝呢?

    这从那晚带流泉父亲回家的两个人,没有伤害流泉的举动,就可以得到验证的。

    所以,我的判断是刘所长是自己人,而且是知道些事情的。

    我们可以跟这个刘所长联系,以便找到新的线索,推动案件的侦破。”

    尚白风和黄寒涵都点着头,觉得盛青峰的分析很有道理。

    作为当事人的谢流云也不禁为盛青峰条理清楚的分析所折服,这事情让他这么一理,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看向雍铭,征求着意见。

    久未说话的雍铭开口道:“现在跟案件有关联且与流泉父子熟悉的两人,基本已确定这个自称姓张的人有问题,其目的不纯,应予以重点关注,只要盯紧他们夫妻二人,应可从其身上发现新的线索。

    刘所长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有某种苦衷不能明说,可予以联络沟通,让他打消顾虑,痛快的讲出实情,以便我们能更快的找到破案的关键。

    大家对于我的这个总结,有没有什么意见?”

    谢流云等人都点着头,对此无异议。

    “好!那我们解决了熟悉的人的问题,就要开始揭开跟案子有关的人的面目了,你们谁先开始阐述自己的见解?”

    雍铭鼓励着大家,希望他们踊跃发言。

    黄寒涵见之前都是盛青峰和谢流云在做案情分析,就连尚白风都提出了案件侦破的方向顺序,自是不甘落后于人的。

    本就跃跃欲试的要发言,现在见自己的心上人总结完之前的分析后,就后面的案情分析发问了,就忙说道:“我来重点分析一下那个小男孩和与他同行的人吧。

    根据那晚他们在流泉家里的表现,我认为那个男孩应该懂得催眠一类的能控制人的精神和意念的技能,当然也不排除其借助药物的作用而达到目的的可能。

    这一点,可以从跟他一起行动的人,最后使用迷药迷晕流泉的行为上得到印证。

    不过即便如此的话,这个男孩也是挺厉害的,否则也不会小小的年纪就能够对年长他很多的同行之人发号施令。

    从来流泉家的两个人的言谈话语中,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配合是很默契的,肯定是老搭档了。

    那么,我们从小男孩能娴熟的控制流泉父亲的行为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对流泉父亲施以黑手的组织可能擅长控制人的精神意志。

    作案手段应该是先利用孩子的天真无邪让人放松警惕,待接近目标人物后,然后借助药物或是意念迅速控制目标人物的思想,从而达成挟持人的目的。

    如果一个人是心甘情愿的跟你走,那么旁人是发现不了异常的,没有反常的表现,就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这线索当然就不好找了。

    所以,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几日的搜寻无果,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黄寒涵的想法一下子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可谓是新的重大发现,这让谢流云等人感到一阵的欣喜。

    谢流云顺着黄寒涵的思路继续分析道:“那这个挟持我父亲的组织,绝不会煞费苦心的训练人手,而仅仅是针对我父亲一人的。他们肯定有别的行动,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来进行类似的案件调查,比如有人毫无预兆的失踪案子。”

    盛青峰点着头,进一步的说道:“根据已经出现的几个人的表现,这应该是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只是线索不多,对于目前他们其它情况所知甚少,其组织内的具体人数不详。

第五十四章 辨别真伪

    但显而易见的是,在汽车站出现的师徒俩应该跟去流泉家的两人是同属于这个团伙的。

    他们对流泉的父亲下手,一定是流泉的父亲掌握了这个团伙的犯罪证据,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以找到这个这证据,毁掉这个证据。

    从他们跟踪流泉到汽车站的行为判断,这个重要的证据他们应该没有找到。所以,才会极为关注流泉,派人跟踪他。

    只要证据一日未找到,那么流泉的父亲就是安全的。”

    尚白风对此有些疑惑,就问道:“汽车站的师徒俩与小男孩他们是同伙,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呢?那么,半路拦截流泉的警察是不是他们的同伙呢?”

    盛青峰针对尚白风的疑问,解释道:“汽车站的师徒俩自称是变戏法的艺人,多半不会是假话。

    他们这些人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与人交往的技巧。

    要想不被人怀疑,这话里有九分要是真的,只有一分是假的,这样才能骗得了人。

    这就如同变戏法一样,你明知他是骗人的,但看上去却会感到是真的,不由自主的会相信。

    大家看黑板,小男孩曾经说过'四哥或师哥,怕是要亮范了'的话,这个'亮范'一词来源于传统戏曲,是戏曲表演的一个程式,标准说法是'亮相',小男孩的说法虽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这个词是小男孩的习惯用语。

    说明,他有可能是出身自戏班等走江湖的以表演为生的团体。

    如果是单纯的存在也就罢了,但随之出现在汽车站的师徒俩又是从事变戏法的,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认为事情不会这么巧的,两拨人都对流泉父子感兴趣,却又有着相似的背景出身。

    所以据此,我判定这四人是一伙儿的。

    至于,白鹤问的第二个问题,那些半路拦截的警察是不是跟小男孩是同伙。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再向流泉确认一件事情。”

    “青牛,请讲。我一定如实回答。”

    谢流云回应道。

    “流泉,当时你在车上,可曾看到在路边有警车停放?”

    谢流云摇摇头,说道:“路边没有警车,只有两个拒马挡在路上,除上车盘查的两个警察外,车下还有四个警察。”

    “嗯!知道了。”

    盛青峰听完谢流云的回答,皱着眉,继续说道:“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些警察是冲着流泉来的,说到底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流泉,我说的对不对?”

    谢流云点着头,对于这一点没有否认。

    “但是,他们拦截车辆的地方是有问题的。为何会这样说呢?因为,按照正常的行动安排,如果警方有缉捕行动,一般会选在城门处进行设卡拦截检查的,这样做便于应付突发事件,也便于调动警力。

    怎么可能会舍近求远的出城,在荒郊野地的大路边设卡呢?

    况且,这些警察设卡的地方,没有警车,难道他们是步行出城执行任务的吗?

    我对他们身份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应该是冒充警察的人。

    流泉公开告知自己要回老家的人,只有刘所长和这个姓张的,紧接着就在城外出现了一队身份可疑的'警察'拦截检查。

    我们已经排除了刘所长,那么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姓张的跟这帮人绝对是同伙无疑的。”

    尚白风不同意盛青峰的这个观点,说道:“青牛,你说的这个理由,还不足以证明他们是一伙儿的。

    你忘了,在汽车站时,那个跟踪流泉的师徒俩肯定探听出了流泉买的去哪儿的车票了。当然,他们探听到的情况是流泉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迷惑他们的。

    不过那个小徒弟,是一直盯流泉到快发车时才离开的进站口。当时,他的师父并不在身边,应该是回去汇报情况了。

    这些细节表明,他们也有可能会传递信息给那帮假冒的警察,以拦截流泉的。”

    盛青峰微笑道:“看来大家对我判断那几个警察是假的这个结论,是没有意见的喽?”

    谢流云、尚白风和黄寒涵都点着头,同意他的说法。

    盛青峰看着尚白风,说道:“回答你的这个疑问,最好的人选是流泉了,还是让他来回答吧。”

    说完,他示意谢流云代自己来解答尚白风的问题。

    谢流云没想到盛青峰此时会让自己来发表意见,有些措不及防,但沉吟了一下之后,他明白了盛青峰的用意。

    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他说道:“半路拦截检查出城车辆的假警察,所选的设卡地点离城是有些远的,是去往北边的车辆必经的大道。

    若不是早早的接到通报,他们是不可能会做好准备的。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租住我家房子的那个姓张的能办到。

    因为从八点多到十一点多,他的时间是最充裕的。

    所以,单从时间上,就排除了汽车站的师徒俩跟他们是同伙儿的可能,进而也就否定了他们与小男孩是同伙儿。

    这帮假警察所待的地方没有车辆停放,证明他们是步行而来的。

    但用来拦阻道路的两个拒马,体型不小,份量是不轻的,跟官方使用的标准一致。

    那结合现场没有车辆和有拒马的情况来分析,他们的驻地或是巢穴应该就在附近,离大路不远。

    他们扮做警察,目的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于行事。

    从这点看,他们是很谨慎的,不想节外生枝,这与小男孩他们的行事风格并不一样,也是可以作为一条分辨他们是否是同伙的依据。

    我就这个问题,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大家要是有补充或是反对意见,可以接着来分析。”

    听完谢流云的意见,尚白风没有再说话,他觉得青牛和流泉的分析很全面,对于这几个涉案人彼此间的所属关系,自己终于是搞清楚了。

    雍铭在四个人讨论案情的过程中,并没有多说话,就是想让他们能自由发挥,打开思路,放开手脚的去分析讨论,唯有此才会有新的启发,对于侦破工作才会有巨大的推动。

第五十五章 行动开始

    现在,见案情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雍铭就走到讲桌前,开始做总结发言。

    “大家今天针对'流泉父亲失踪一案'发表的意见很是精彩,让我没想到,真是惊喜大于预期的。

    现在,我将大家的发言总结一下,做个梳理。

    首先,是针对涉案人员的背景、身份和意图进行的分析,排除了南街派出所刘长运所长身上的嫌疑,刘所长是我们的朋友,今后我们的破案工作应该会得到他的帮助。

    肯定的一点是,出现在流泉家里的小男孩及其同伴和在汽车站跟踪流泉的师徒俩,他们同属一个犯罪组织,目前背景不明。

    城外假冒的警察身份不明,动机不明,还需再做侦查,单独处理。

    流泉家的张姓租客身份不明,动机很明显,就是监视流泉父子二人,有待进一步甄别确认其背景,也需单独处理。

    其次,是对挟持流泉父亲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这帮人作案手法特别,人员构成复杂,但经过分析,已有了侦查方向,即近半年内桐庐当地人员失踪案件汇总,确定关联案件,充实破案线索;调察在桐庐当地演出的戏班或杂技团体,核实成员身份,比对查找已露面的四人。

    最后,找到流泉父亲的日记本,搞清楚其中具体记载了什么,或许就能知道案子发生的来龙去脉了。

    大家看,还有没有我没说到的地方,可以发言补充。”

    雍铭的总结言简意赅,逻辑清楚,脉络清晰,谢流云等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

    见大家没有再发言的意思,雍铭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待会儿来上课的是本地警察局的法医钱枫,他会给你们讲解有关医学剖析和检验方面的知识,对我们今后的破案会有帮助。我提前问过钱法医上课的内容,他说在上课时会有一些尸体照片的展示,嘱咐我提前给你们讲一声,要做好心理上的准备,不要到时出现生理上不适,可就不好了。”

    雍铭这么一说,并没有让大家心生恐惧,反而是激起了很大的兴趣。

    尤其是黄寒涵,一听到有医学研究方面的培训课程,禁不住鼓起掌来。

    谢流云等人被她的举动逗得笑起来,也跟着鼓掌表示欢迎。

    雍铭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谢流云说道:“流泉,你跟我去给刘长运所长打电话报平安,我跟他也正好说明一下大体的情况,请他给予必要的协助。其他人自由活动一下,钱法医来之后,请他稍等一下,流泉回来后就可以开始上课了。”

    大家都点着头,服从雍铭的安排。

    雍铭示意尚白风将黑板上的内容擦掉,然后带着谢流云朝出了教室,朝办公室走去。

    此时,在“福月茶楼”的后院,已经酒足饭饱的二爷和“福月茶楼”的少东家,他的表哥熊少堂,在正屋里说着话。

    熊少堂今年三十岁,人长得很精神,给人以亲切感,怎么看都是一个忠厚之人,可实则却是一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之人。

    他羡慕自己的这个表弟,一出生就是安丘最大家族的二少爷,家财雄厚,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

    他们熊家原本只是一个走街串巷卖百货的小贩,若不是自己的三姑嫁给了雍家,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衬,他们哪有现如今的家业啊?

    三进院落的宅院有了,良田又何止百亩,当年的小百货摊早已成了有三间门面的日用百货店,再加上在这安丘城最繁华的地方开立的“福月茶楼”,那真是家业兴旺,蒸蒸日上的。

    可这并没有让熊少堂满足,他在心里面羡慕雍家,整天琢磨着怎么能从雍家多搞出一些钱财来。

    所以有事没事的,他就会找这个跟自己属相一样,都是属羊的雍家二少爷一起玩耍,喝酒吃饭逛戏园子,投其所好的想尽办法让比自己小十二岁的表弟玩高兴。

    现在,他正在两手相握,不停的抖动,嘴里念念有词,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突然,他两手一分,“哗啦啦”三枚铜钱掉落到桌面上,他立即低头观看,二爷却是对此不感兴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头整理衣袖。

    在看完卦相之后,熊少堂有些沮丧说道:“这卦怎么总是不顺呢?难道咱们的这批货要折财不成?”

    说着话,将三枚铜钱推到一边,一脸郁闷的样子。

    “表哥,这批货还是从福建过来的吧。老通道了,怎么会有问题呢?”

    “表弟,你有所不知,原先咱们的货走陆路过来,各节口都是疏通打点好的,费钱但是时间短也安全。可我总觉得有些不甘心,这利润至少有六成要花费在运输上,除去人员、损耗和店面费用,落到咱手里的也就两成。

    我寻思着能否走一下水路,通过货轮将货运到青岛的胶州,然后再转陆路到咱们这儿。

    我打听了一下运费和过路费,测算了一下,这路上用的时间虽比陆路长一些,但少了很多环节,花费比之原先能省三成啊!

    所以,这批货我没让福建那边发陆路,而是派东子过去,转走水路了。

    现在,卜了几次都是凶卦,让我这心里很是担心啊!”

    二爷斜眼看着他,问道:“这做生意,除了赚钱,你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熊少堂说道:“我觉得做生意,只有赚钱最重要,其它的都可以不去管,也没心思管。”

    “表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不要合买卖做生意了,单干吧。”

    “别介啊!表弟你这样,我的生意可就黄了,我怎么跟爹交代啊?”

    “咱们合股做买卖,怎么还牵扯到大舅了呢?大舅多精明,哪稀罕你折腾的这点事,他比你看事可看得远。”

    “表弟,你也知道的,咱们家买卖多,我爹主要负责百货店,没有功夫管这茶楼,基本就交给我来打理。可你知道,这茶楼每日的进项就那么多,哪能跟百货店的流水比啊!我朋友多,花销又大,手头紧了不好做事,不赚点外快不行啊!你不也是这个心思吗?”

第五十六章 告诫

    “我投资买卖的想法与你不一样,别乱想我。不过合股做事,于双方都好却是事实,你是我表哥,提出合股,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表弟,你可别撤股啊!我刚才说话没过脑子,我才读了两年私塾,这懂得道理少,你给我讲讲呗!”

    “别的事情也就算了,谁都有个脾气或爱好。但闹归闹,做事可是不能含糊的。大家的事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咱就要好好论道一下,原则问题上是不能碰红线的。”

    熊少堂立刻点着头,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的表弟,期望他能说自己两句,最终把气给消了。

    二爷看着自己表哥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哥不成器,心地不单纯,并不是良善之辈,但自己母亲这边能用的人也就是他了。

    二舅家的表妹上初中了,人很聪明伶俐,心地也好,但即便是年龄合适,一个女孩子出来做事也有诸多的不便,不能指望她来帮自己做事。

    表弟呢今年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远水解不了近火。

    大姨嫁到北平去了,一家子不怎么回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二姨一心向佛,虽在姥爷家住着没有剃度,但不问世事,只知吃斋念佛。

    自己的长兄是族长,雍家的人未得许可,自己是调用不了的。

    这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眼前这个表哥堪堪将用了,也是无奈之举。

    对于表哥身上的毛病,还有他的杂乱的社交圈子,二爷在与之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是都搞清楚了。

    二爷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要想纠正表哥由来已久的问题,非得下番苦工不可。

    现在,他见二哥很是诚恳的向自己请教,就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做生意不过是围绕'买'、'卖'二字的周旋与协调,是离不开与人打交道的。赚钱固然重要,但交人为友亦是同等重要的。要想做好这两点,唯有'诚信'二字。表哥,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何为'诚信'吧?”

    熊少堂说实话,平时脑子里还没怎么想过这两个字,不过对于自己说的话倒是从不反悔,但是要想从他嘴里得到承诺,却是势必登天的。

    二爷知道自己表哥的脾气,此时故意问他,就是让他认真思考一下,也想看看他理解的深不深刻。

    熊少堂挠挠头,说道:“我知道,人无信不立,做事要先做人,言而无信,实为小人。我不想做小人,当然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坏人啊!”

    二爷也是被他的话语给逗笑了,抿着嘴笑道:“表哥,看来在你的心中,'信'字更为重要些,这'诚'字怕是要搁一边的啦,是吗?”

    这看似调侃的话,却是个严肃的命题,弄得熊少堂张着嘴,然而不知道怎么来回答。

    二爷将右手的食指伸到自己的茶杯里蘸了一下,以指做笔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言”字,说道:“上面宝盖儿代表'天',我们每个人的头上三尺皆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由不得自己肆意而为的,否则必遭天谴。

    中间是两横,代表着'人',要行的正做的端,顶天立地,君子可以和而不同,却不会对诘为恶。

    下面一个'口',意为人言,出口即为证,言出必践诺,立心方正为口,黑白轮回为日,日月辉映为明,寓意皆有章可循。”

    看着熊少堂在认真的听着自己讲话,二爷又用手指蘸了一下水,在刚才写好的“言”字旁写了一个“成”字。

    写好之后,二爷指着自己写好的“诚”字,看着自己的表哥说道:“只有搞懂了弄清了自己说的话,确定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是否是自己的真实意愿,才会示人以诚,取信于人,为人所信服。所以,'诚信'是先有'真诚'而后'取信'。世间绝无颠倒过来的道理,或是只重信而无诚的道理,无诚而有信的事,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表哥,可否懂得了'诚信'二字的道理了?”

    二爷一番话直说的熊少堂是频频点头,句句都让他动容。

    怪不得自己这些年朋友不少,可是能交心的又有几人呢?

    “表弟,我想多赚些利润,难道有错了?”

    “表哥,做买卖就是为了赚钱,此想法没错。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利润是赚不得的。

    一条鱼从水中到餐桌上,期间经手之人有钓鱼的、运输的、贩卖的、烹制的和端上桌的。每个人都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应该有所报酬,那就是分享这条鱼。

    有吃鱼的,也有喝汤的,总归是不能遗漏。

    如果一味的想独占这条鱼或是吃鱼身上最好的地方,不管不顾别人,一次就会寒人的心,两次就会让人生怨,三次就会遭人嫉恨,再往后的事情,你也不傻,自己去想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本来皆大欢喜的事,要闹得不愉快或是出纰漏,又是何苦呢?”

    “可是货从福建发出,经原来的通道,费用太高了。我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咱们投了本,冒着折本的风险,做着买卖,那些人只出力又不担风险,还赚那么多钱,凭什么呢?”

    “表哥,话不能这么说。货从产地出来到我们这里,中间历经月余,我们没有经手,不知其中的艰辛,但过程可想而知。

    我们和货运公司签有合同,若是货有闪失,他们要照价赔偿的,人家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担的就是这份险。

    现在,你让东子过去直接提货,然后自己压货转走水路,费用是节省了,但全部风险就都是我们承担了。

    且不说东子能否独自办的了这件事,但就这条水路我们之前从未走过,中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货损失了不说,人要是出事怎么办呢?

    这是得不偿失之举,为何要为了一点钱财,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第五十七章 波澜骤起

    “这水路咱们是没走过,可一回生二回熟啊?咱们走一趟不就什么情况都知道啦!表弟,你是多虑了!”

    熊少堂听了表弟的话之后,知道自己有些狭隘了,虽说自己贪心了点,不想与人分享利润,但毕竟是为了自家的买卖嘛,情有可原。

    现在,他看表弟的意思,也只是说自己几句,并没有生多少气,就大着胆子为自己这次擅自做主的行为辩解着。

    见他还是嘴硬的样子,二爷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从刚才温和的教导变得严肃起来,瞪着熊少堂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吗?还是在装糊涂呢?”

    熊少堂刚放松下来,见表弟如此的神情,不敢再多嘴,一副乖乖的听表弟讲话的神情。

    “我不知此前是否有跟我们一样的货走水路往北方,但知我们的人和货是第一次上货轮走水路。

    我们押货的人是生面孔且孤身一人,装船运输的货价值不菲且量不少,任谁见了不会心生歪念头呢?

    积累了多少血的教训,才有了'财不露白'的古训。你可倒好,明着给人送上门去,倒是省了贼人的事了。

    你只看到了水路的便捷,但水路上的凶险,你知道吗?

    有没有动脑子想过这个问题呢?”

    一席话说的熊少堂是冷汗直冒,懊悔的跺脚捶胸,大呼“后悔”。

    二爷见他如此,也不拦阻,任他发泄着。

    一番折腾之后,熊少堂将自己杯子里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说道:“表弟,我这就去胶州,等着东子,不能让人和货出事。”

    二爷拿起茶壶给他又倒了一杯茶水,问道:“东子连同货物登船多久了?”

    “昨日在码头给我打的电话,下午登的船,今早出发,现已在路上了。”

    “既已在路上了,你现在就是到了胶州也是无用的。人和货离岸之后,就不受我们控制了,现在的情况是福是祸皆由天命了。”

    二爷说了这句无奈的话之后,以手轻敲着桌子,思忖着眼前的情势。

    “怪我大意了,这之前也没亲自去趟趟,谁知这里面藏着什么鬼东西,要是兴风作浪可就麻烦了。”

    “依目前的情形看,八成是会出事。到嘴边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现在要想一下后面的事怎么来处理吧。”

    “啊!那这批货就算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熊少堂一想到这批岌岌可危的货,就心疼的不得了。

    “表哥,你如此的着急,可是这批货的数量超过之前的订单了?”

    熊少堂见表弟这么问,也不好再隐瞒了,就点点头。

    “超订了多少?”

    熊少堂伸出两个手指头,没敢说话。

    “超订了两成吗?你自己就决定了这件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熊少堂嗫嚅道:“表弟,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啊!我是超订了原先订单两倍的货。这次要是货出了问题,损失可就大了。”

    二爷一听不禁长叹一声道:“表哥,你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这贪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呢?不过最让我生气的还不是这里,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若是想好了再来跟我说。现在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说着,二爷起身就径直出了房门,往前堂走去。

    熊少堂自知理亏,也不敢拦他,眼睁睁的看着表弟扔下自己出门而去。

    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店伙计看见他走过来,忙躬身行礼,但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恭敬的送他出了门。

    在雍氏祠堂的办公室里,谢流云正拿着刘长运给他的名片,拨打着电话。

    在到办公室来的路上,谢流云已经知道雍铭调派杭州“雍然馆”的人去桐庐了,下午就会到达,着手开展调察工作。

    同时,自己“流泉卫”的徽章已交给负责巡视各地“雍然馆”的雍诗箐,开车专程前往桐庐,协调指挥解救他父亲的行动。

    这些安排都令谢流云很是感动,没想到雍铭的行动会如此迅速,行动部署如此周密,这让他心里很踏实。

    在第一遍拨打没人接听之后,他挂上电话,对雍铭说道:“铭公,估计刘叔有事,要不我上完课再过来打电话吧。”

    雍铭看了一下自己的怀表,说道:“再打几遍吧。最好是能尽快联系上刘所长,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他的配合,要不麻烦的很。”

    谢流云点点头,拿起电话,继续拨打着。

    在打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电话那头有人拿起了听筒,但是没有人说话。

    谢流云刚想开口,雍铭立即制止了他,示意他不要讲话。

    在谢流云打电话的时候,雍铭也同时拿着与自己的办公电话相连的,另一部电话机的听筒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敏感的觉察到,电话的那一边有问题。

    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谁啊?怎么不说话?”

    雍铭给谢流云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电话说道:“你好!我这里是电话局,有一个长途电话要找刘长运,请他接一下电话。”

    “他不在,有什么事给我说吧。”

    “您是刘长运的什么人?他的电话您接不合适吧?”

    “我是他的内勤,所长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您稍等一下,我给打长途的人说明一下情况,看怎么办。”

    雍铭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电话听筒上敲击了一下,等了大概十几秒钟,然后继续说道:“您好,找刘长运的人在下午五点钟会再打电话过来的,请您务必记得转告一下,谢谢。”

    然后,不等对方回话,雍铭就将电话听筒放回到了电话机上。

    他则迅速的走到谢流云身边,将他手里的电话听筒拿到耳边,仔细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女的声音,“这是谁找他啊?会不会有人在查我们,我要不要通知仓库那边调仓?”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把电话挂上,小心被人听到。”

    那个女的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对方都挂了电话了,你紧张些什么?”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叫你挂电话就挂,怎的这么多废话?”

    “咣当”一声,电话被挂掉了。

第五十八章 激活流泉卫

    雍铭放下电话,没有说话。

    他走到办公室内的长椅旁坐下,挪过一个放在旁边的靠枕垫在自己的脑袋后面靠着。

    他看着谢流云,将刚才自己挂了电话,对方认为已经挂机之后,所讲的话复述了一遍。

    “流泉,对于刚才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铭公,我觉得那个小男孩就是到我家里的那个,那个男的肯定是跟他同行迷晕我的人。只不过,电话那头出现的女人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我听的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帮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到警局的派出所里接听刘叔的电话,真是大胆妄为,无法无天,让人十分震惊。”

    “流泉,不一定是在警局里才能接听刘长运的电话,在外面同样是可以做到的。”

    “铭公,您是说,他们通过技术手段截听了刘叔的办公电话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了,否则不能够接到我们的电话而不受任何的干扰阻拦。不过,今日打电话,给了我们一个更重要的警示是,派出所里有他们的人,警局已经不干净了。”

    “铭公,这是一帮什么人啊?竟然能渗透进警局?”

    “估计还不止这些,等我们的人手抵达桐庐之后,陆续传回来的让我们震惊的消息,肯定还会有不少,咱们要尽快适应形势的变化。”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这没有了刘叔的帮助,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呢?”

    “影响是会影响到的,只是有限的影响,并不会给我们造成多少被动。目前,我们还没有跟对方实质接触交手,相对于对手,我们是处于暗中的,这点优势一定要在这两天利用好,在对方为加以提防的前提下,摸清当地的情况。依目前的情形,后面的解救令尊的行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铭公,那这样的话,我们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呢?我有些担心在一线的兄弟们。”

    “行动开始了,危险是一定存在的,这个避讳不了。从杭州抽调过去的人是收集情报搞侦查的老手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而且,他们也不是孤军奋战。你难道忘了,咱们在桐庐可是有一支隐藏的行动队的。”

    “您是指我父亲原先统领的人手吗?”

    雍铭点点头,“我说的就是他们,令尊失踪,他们失去长官,必定是要进行搜救的。但从你离开桐庐时的表现看,他们没有慌乱,也没有在当地造成大的动静,说明他们还是有经验,能沉得住气的。”

    “咱们的人能跟他们接上头吗?他们能相信咱们派去的人吗?”

    “在桐庐留守驻扎的人是当年随你的太爷爷执行外派任务的部属的后人,他们隶属你'流泉卫',整体上是'雍王卫'的成员僚属,自是知道纪律章程的。

    而且诗菁此去,不光带有'流泉卫'的徽章,还有'雍王卫'的雍氏'王牌'。

    虽然遵照祖训和出于安全考虑,'王牌'原件是不能离我身的,但持有'王牌'复制品前往桐庐,也是能证明自己身份的。

    况且诗菁巡视各地'雍然馆'事务,已有多年,江湖经验丰富,各地的情况也是相当的熟悉,自是不会出纰漏的。

    关于这点,流泉你尽可放心。”

    听到雍铭如此说,谢流云才放下心来。

    他走到长椅旁坐下,对雍铭说道:“铭公,解救出来我的父亲之后,此事是否就平息了?”

    雍铭知道谢流云的心思,就问道:“流泉,你是不是心里面有个计划,若是有,就说出来吧。”

    谢流云觉得雍铭实在是厉害,这看人的心思,真是精准,就点头道:“铭公,我想向您申请,在解救我父亲的行动开展时,争取一举铲除这个犯罪团伙,不能让这些人再为祸当地了。”

    雍铭看着谢流云,说道:“流泉,你要想好啊!解救令尊与铲除罪犯,两个行动一旦合二为一,令尊的安危可就有不确定了。你能下的了这个决心吗?”

    雍铭善意的提醒,不得不让谢流云认真思考着。

    诚然,单纯的解救人质的行动,只要部署得当,行动迅速,保证人质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毕竟这样的行动内容简单,不用考虑其它因素,牵扯面也少,引起的反作用力会小很多,容易成功。

    可是一旦行动任务中包含了铲除这个背景不清,内部情况不明的犯罪组织的话,行动的难度骤然间升级了,行动中所需人手和协调的方面必然呈几何式增长,不确定性因素增加,若是稍有不慎,人质的安全是无法得到保障的。

    谢流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仔细想想,凭感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会增加行动的复杂程度,对于己方来讲,要求更高了。

    他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在学习桥梁建设选址的章节内容时,教授所讲述的道理,桥梁选址一定要从实际需要出发,这是第一要务,其次是地理位置,再次是水文条件,三者缺一不可。

    只有先确定桥梁的建设位置,才好进行后续的桥梁设计、工程规划、立项申请和批复、建设资金到位、开工建设及竣工验收等各项工作。

    所以,桥梁建设的选址是重中之重,百战之首。

    这里面的学问是可以借鉴的,谢流云想至此,对雍铭讲道:“铭公,我有一个想法,能否先解救我父亲出来,确定人质安全之后,再放开手脚开始铲除行动呢?”

    “我们为民除害的行动不亚于战场上的军事行动,我会统筹考虑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行动目标很明确,既要解救出你的父亲,也力求务必彻底铲除这个祸害百姓的犯罪组织,重点是保证令尊的安全。

    根据现有了解的情况,我们的人员在到达桐庐后,会进一步有针对性的收集相关信息汇总到我们这里,以便我们做出准确的判定。

    流泉,你回去也要跟青牛他们重申一遍,这次我们虽远在千里之外,但即将在桐庐发生的这场不见硝烟的战斗就如在眼前一般,一定要从全局的角度考虑研究此次行动的所有细节。”

    说到这里,雍铭皱起眉头,不禁又着重的强调着。

第五十九章 法医钱枫

    “我们一线人员的生命安全一定程度上就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一旦行动部署的环节上出现差错,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导致我们的人员在行动时受到伤害。

    做学问时,强调要树立'慎而思之,勤而行之'的态度,牢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教训,讲究治学严谨,考证翔实,以求真谛。

    在行动时,我们作为指挥员的一丁点失误,在一线行动付诸实施时就是鲜血和生命的代价,需'慎之又慎,严之又严,实之又实,细之又细',生死大事,不可不察。

    这是我们'雍王卫'重新亮相于世的第一战,必须确保首战告捷。

    这个告捷的衡量标准是,我方无一人阵亡或失踪。

    所以,我们五人必须打起百倍之精神,救出前任'流泉卫',尽灭盘踞在桐庐的这个犯罪组织。

    这是我们必须做到的一点,希望大家众志成城,合力达成目标。”

    谢流云听完雍铭的话之后,坚定的点着头,“铭公,我们四人一定会认真考虑行动细节,保证此次在桐庐的行动成功。”

    “流泉,杭州'雍然馆'的人到达桐庐之后,会按照你昨日绘制的你家附近的街巷规划图,按图索骥的去取回令尊的日记本。届时,我们基本就知道这个挟持令尊的犯罪组织的内幕情况了,明日当可制定进一步的行动计划。”

    听了这个安排之后,谢流云觉得自己对于桐庐行动的开展提供了有用的帮助,很是有些高兴。

    “流泉,你今日还要做一件事,就是绘制一副尽量贴近实际的桐庐城区规划图,以便我们对照地图商定行动计划。有没有问题?”

    “铭公,我看到您发放给我们的文具中有绘图用的圆规、直尺、三角尺、半圆仪等工具,就猜到培训课程里有相关绘制地图的学习内容。这是我们今后必备的一项技能,很有必要学习的。

    在学习时,我可以就自己的所学,毫无保留的帮助青牛他们尽快理解掌握制图技能。

    而且有了这些称手的工具,我绘制桐庐城区规划图时就更方便了,完成您交办的任务完全没有问题。”

    雍铭点点头,说道:“这样很好,明日在研究案情时,地图将会派上大用场,关键时候能顶半个行动小组的作用,你的答复让我有底了。待会儿,我还要跟前方联系,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回去上课吧。”

    “好的,铭公。不过,我还想问一下,今晚我们还一起吃饭吗?”

    “对啊!集训期间,如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早、中、晚三餐我都会与你们一起吃的,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沟通事情。”

    “铭公,那太好了。桐庐的城区规划图,晚饭前我就会绘制完毕,而且保证人手一份。”

    “流泉,时间虽紧迫,但地图的精准程度是不能降低标准的,否则就会造成误导,耽误事情的。关于这点,你可要清楚的意识到,不能只是一味的贪快哦!”

    “铭公,我确实不是故意这么做的,而是桐庐整体的城区规划图就在我工作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每日里是看得烂熟于胸了。所以,这地图我绘制起来,其实用不了多少功夫的。”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就太好了。在晚饭时就能拿到地图,等于是多争取了一夜的时间,在行动的准备上又抢回了一点主动,非常好。”

    雍铭高兴的说着,看了一下时间,又问道:“下午的课程是法医鉴定和枪械知识的培训,大概在四点半左右就能结束,到晚饭前,你有一个半小时的绘图时间,来得及吗?”

    “铭公,我保证完成绘图任务。”

    谢流云站起身来,看着雍铭,自信的说道。

    谢流云回到教室的时候,法医钱枫正在给盛青峰等三人发着照片,看到他回来了,就问道:“你就是谢流云吧?”

    “教官是我,来晚了,请您原谅!”

    谢流云诚恳的说道。

    “无妨的,你的同学已经给我讲过了,雍少爷找你有事,耽搁一下,不碍事。现在你回来了,人就全了,要上课了,快些入座吧。”

    钱枫往上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示意谢流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等谢流云回到座位上坐好后,钱枫也给了他几张照片。

    然后,钱枫走回到讲桌后,说道:“我是一名法医,要教给你们的就是有关尸体检验、案发现场的调查取证和生物及化学分析的基本方法。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在我今后的授课中,会有现场的尸体和环境照片的展示,其中有些景象会引起生理上的极度不适,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见谢流云等四人都在点头,钱枫继续讲道:“为了让大家对法医的工作内容有个初步的了解,同时也为了给大家一个适应的过程,我发给你们每个人五张照片,你们现在可以看一下。认真思考一下,照片中的小白鼠具体是什么死因?死亡时间有多久了?十分钟后,请你们将各自的判断写下来,交给我。然后,一一陈述一下你这么判断的理由。好,就说到这里。现在计时开始,大家研究照片吧。”

    钱枫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手表,就坐在椅子上,表情冷漠的看着大家。

    谢流云等人忙抓紧时间,看着手里的照片,辨别分析着照片中小白鼠的情况。

    十分钟的计时时间很快就到了,钱枫站起来,走到每个人的课桌前,收取着每个人写好的分析判断。

    在回到讲桌旁,钱枫看着每个人写的内容,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抬起头,举起一张纸说道:“我看了大家写的,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具体评论我先不讲,接下来继续我刚才说到的发言环节,请黄寒涵阐述一下自己对于照片的具体判断和依据的理由。”

    黄寒涵并没有想到钱枫会第一个让自己来发言,有些措手不及,她想这最先发言的人肯定是流泉或青牛的,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先发言啊!

第六十章 小白鼠

    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医学专业水平,并没有因为是首个发言而怯场。

    黄寒涵心想,这先发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大家搏个“开门红”也好啊,至于这要获得“满堂彩”嘛,那就不奢望啦!

    黄寒涵想到这里站起来,“好!我先来讲一下自己的具体判断吧。”

    说完自己的开场白后,她问大家道:“五张照片是编好顺序的,想必大家手里的照片也是如此吧?教官,我们的照片编好顺序都是一致的吗?”

    见谢流云等人都点着头,她又看向钱枫,同样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黄寒涵开始就自己对照片的判断,进行着讲解,“按照顺序,照片中小白鼠的死因依次为'头部受到重击、溺水而亡、挤压致死、疾病和中毒'。”

    说完自己的判断之后,黄寒涵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看着自己本子上的内容,朗声念道:“第一张照片中的小白鼠,头部左后侧有凹陷,耳鼻中有血渗出,应为头部受到重击导致颅内出血而死;

    第二张照片中的小白鼠,全身无明显外伤,但双目圆睁,肚子鼓胀,所躺卧之处的地板上有水渍,应为溺水缺氧而死;

    第三张照片中的小白鼠,全身无明显外伤,但眼、耳、鼻、口周围皆有血渍,四肢蜷曲,右前爪和左后腿呈现夸张的角度,应为全身受到挤压致体内大出血而死;

    第四张照片中的小白鼠,全身无明显外伤,四肢弯曲和伸直的角度亦正常,面部五官无扭曲变形,应为患病而死;

    第五张照片中的小白鼠,全身无明显外伤,但四肢紧缩,前后爪紧握,嘴巴微张舌头发青黑,应为中毒而死。

    这些就是我对五只小白鼠死因的判断依据,请教官指正。”

    钱枫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黄寒涵写的分析判断,又拿起一张,点名道:“盛青峰,请阐述自己对于五张照片的判断和依据吧。”

    盛青峰依言站起来,开始就自己的分析判断进行着讲解。

    随后,发言的是尚白风,最后是谢流云。

    巧合的是,大家的判断都是一致的,只是判断的依据有些差异。

    这让谢流云四人都感到很是意外,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会心的笑着。

    在四个人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后,钱枫对大家讲道:“大家说的都不错,我现在开始按照顺序对五张照片进行详细的分析与讲解。

    希望大家认真听讲,做好笔记,如有哪里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打断我进行提问。”

    等大家做好听课的准备之后,钱枫拿起第一张照片,说道:“请大家来看自己手里的第一张照片,首先我要肯定的一点是,你们对这只小白鼠的死因判断的很正确,小白鼠确实是头部受到钝物的重击,导致颅骨破碎,颅内出血而死。

    记住,我说的是'钝物'而不是'重物',两个词虽仅差一个字,但词意上的区别很大。

    '重物'包含了有一定重量的形状规则的物体、形状不规则的物体、尖锐的物体和钝物等,内容比较宽泛,如不准确说明,极易造成误解,影响破案。

    在法医的工作内容中,不能直接出现'重物'一词,并用来表述物体,这是不符合规范要求的。”

    在强调了这一点之后,钱枫指着照片上小白鼠说道:“小白鼠全身其它部位没有伤痕,仅在其头部左后侧发现有一处外伤,说明其是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头部遭到了重击,从而失去了抵抗力,没有招致袭击者的再次攻击,这处伤就是小白鼠的致命伤。

    此外伤呈凹陷状,无明显伤口,说明造成这处外伤的凶器,是一件'钝物'。

    头部凹陷处周围的皮肤有破损,呈撕裂状,可见'钝物'击打时的力道是很猛烈的。

    同时,我们也不能排除存在'钝物'自身很重的情况,可以在无形中加大打击小白鼠头部的强度。

    此时,我再着重说一下自己的推测,这是根据小白鼠头上的伤情做的推断与设想,可以给负责刑事侦查的同事以借鉴。

    我刚才已经讲到了,据伤情显示,形成这样的外伤,此'钝物'只击打了小白鼠的头部一次,并没有二次击打的迹象。

    由此可见,对小白鼠实施袭击的人,作案手法熟练老到,很有经验的,有可能是一个职业杀手。

    我们再来看小白鼠的耳鼻中有血渗出,这充分证明其头部的外伤已造成颅内出血,是引发死亡的直接原因。

    假设我们现在是在案发现场或是在工作间里时,我就会带大家戴上口罩以过滤吸入的空气,戴上手套以防接触污染,做好上述防护措施后,对小白鼠的伤情做进一步的检查。

    具体内容是,用手直接触摸伤口外部的皮肤,感知其颅骨是否有碎裂,检查其四肢、脖颈和胸腹等部位是否有骨折,以进一步确定小白鼠的死因。

    比如翻开其眼皮检查眼部状况,如眼底有充血现象,则小白鼠必是死于窒息无疑。

    脖颈处有指痕、勒痕或是颈椎骨折,则小白鼠死于他杀无疑。

    凡此种种情况,都需要我们认真检查探究,必要时还需要进行解剖以求证自己的设想。”

    讲完这些之后,钱枫有些感慨的说道:“总之,法医就是死者最后的交流对象,也是死者最后一个在人世间的依靠。

    所以,法医的职业道德是'时刻敬畏生命,永远尊重死者',职业要求是'努力破解死者想说却没说出来的话',工作目标是'为破案提供有价值的重要线索,让逝者早获解脱与安息'。

    我从事法医工作已经五年了,还做得不够,要继续努力。

    在座的诸位都是资质不凡的人,我会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只盼望与诸位在今后共同努力,让这世间能少些冤魂,多些安宁!”

    听着钱枫的话,谢流云等人都有些动容,不自觉的又增强了自己身上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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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卫介绍:
出身大宋皇家,贵为皇族龙裔,“雍王卫”立风云潮头,经九百年家国风雨,凡七百年韬光,近三百年隐身,于民国乱世中重现世间江湖。
“雍王卫”新一代的领军人雍铭携精锐的“四大卫”在这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中将会“重书春秋万里山,潜龙出海啸九天”。雍王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雍王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雍王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