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吐故纳新
他们就这样说笑着,在还差一刻钟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分别提着装有各自配枪的箱子,来到了隔壁院子。
一进院门,他们就发现,教室里的灯居然是打开着的。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是谁先到了。
谢流云低声道:“不会是铭公先到了吧?”
盛青峰点头道:“流泉,这还真说不准呢!”
黄寒涵直接且肯定的说道:“肯定是铭哥哥在教室里了,你们忘了,他可是亲口说的,早起的晨练是由他带同我们进行的哦!”
尚白风附和道:“我同意寒烟说的,绝对是铭公早到了,在等我们呢!”
大家赶紧快步行到教室门口,推门进了教室,一下子就都呆住了。
只见雍铭此刻他正盘膝坐在一块铺在教室后面的大红毯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一副入定的状态。
谢流云连忙示意其他三人将各自的学习用品和提着的箱子,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到教室后面集合。
盛青峰他们点点头,在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就来到了红毯前,低头看着坐在红毯上的雍铭。
不知雍铭现在是什么状态,他们就没敢打扰他。
忽然,雍铭睁开眼,看着他们,说道:“别都傻站着啦!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脱鞋?到地毯上,各自找地方坐下,今日的晨练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到雍铭这么说,谢流云几人忙走到窗户边,将鞋脱了,依次将鞋放到雍铭的鞋旁边摆好。
他们走到红毯上后,各自找了自己中意的位置坐下,不约而同的坐在了雍铭的身后。
“你们照我的姿势盘膝坐好,然后听我说运功的口诀,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进入练功状态。”
雍铭缓慢而清楚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谢流云等人都依言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其中尚白风和黄寒涵是有经验的,就在旁边指点着没有任何练功底子的谢流云和盛青峰,很快的四个人终于都整齐划一的坐好了。
雍铭没有回头查看,在等后面没有了动静之后,就开始说着内功修为的方法口诀了。
口诀并不复杂,就是二十四个字,“吐故纳新,聚气丹田。混沌冲顶,逐日开天。凝神升力,循环往然。”
尚白风和黄寒涵听完口诀之后,稍微一琢磨,就慢慢点着头,大体能够理解了。
雍铭说完内功心法之后,就开始逐字逐句进行着口诀的释意。
考虑到没有任何武学基础谢流云和盛青峰,雍铭还对一些内功练习过程中涉及到的人体穴位,其具体部位和作用进行了介绍,便于他们进行理解。
讲解完内功运行的知识点之后,雍铭站起来,开始对四个人进行着具体的指导。
雍铭的内功修为很高,在指导尚白风的时候,让尚白风不住的点头,很是佩服。
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黄寒涵,在雍铭指导自己的时候,也是乖乖的听话,她其实在享受着这个甜蜜的时刻。
虽然,雍铭在指导谢流云和盛青峰的时候,稍微费了些时间,但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几次指点下来,就掌握了练功的诀窍,很快就进入了不错的状态中。
雍铭看着四个人都已进入修炼内功的状态了,就重新坐了下来,继续修为自己的内功。
这一次内功心法的练习,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雍铭看了一下时间,在五点的时候,喊停了。
然后,雍铭起身带着谢流云他们开始做着放松舒缓身体的运动。
雍铭所示范教授的不是增强耐力的力量型的动作,而是拉伸身体肌肉经络的柔韧性运动。
四人中除了尚白风跟着雍铭做动作时,非常轻松自如外,其他三人都是叫苦不迭的。
而雍铭对于每个人的动作规范与否,要求的是极为严格的,即便是有一处不到位,都要反复去做,直到符合要求为止。
这样的锻炼时间,有一个半小时。
等到全部动作做完之后,谢流云、盛青峰和黄寒涵三人都已是大汗淋漓的了,整个人就像是跑了一个十公里一样。
反观尚白风,一番运动下来,则是极其舒服的样子,很是满足的状态。
这平时锻不锻炼,有没有武功底子,此时就看出来差距了。
雍铭开始带着众人做着强运动之后的恢复动作,逐渐将他们疲惫的身体放松下来。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雍铭坐在了地上,往身后一躺,说道:“大家都躺一下,休息片刻吧。”
等谢流云他们都躺在地毯上休息时,雍铭闭着眼睛,对大家总结道:“这次晨练的效果不错,只要坚持下去,等你们集训结束时,这内功多少就有些底子了。
届时,你们的精气神肯定要比现在好很多,再加之相应的体育锻炼和军事训练,身体素质也会有个脱胎换骨的表现。
集训有时间限制,但练功和锻炼是长期无限的。
我希望你们今后能以集训期间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降低日常训练的标准和强度。
坚持不懈下去,即便是今后出现再为复杂多变的局面,这身体也能足以应付了。
对于这一点要求,你们能做到吗?”
谢流云等人也是闭着眼睛在听着雍铭讲话,听到最后雍铭的问话,都纷纷表示自己能做到。
“现在起,小憩一刻钟,大家养养精神吧。”
雍铭将怀表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下时间之后,说道。
教室里传出一阵欢呼,尚白风带头赞同着雍铭的安排,其他三人也都高兴的笑着。
欢闹过后,教室里就恢复了平静,大家很快就睡着了。
雍铭手里拿着怀表,将右手垫在脑袋下面,侧躺着看着身边的这四个人,面带着微笑,给他们看着时间。
趁着他们休息的时间,雍铭也在考虑着桐庐方面的情况,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待会儿早餐时,他要向谢流云等人进行通报,一起研究制定今日具体的行动策略。
雍铭心里的计划是,今日务必解救出谢听松,时间上不能再拖了。
同时,通过解救谢听松,也能投石问路,试探出躲在背后策划挟持的组织和势力。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充分暴露出来,顺林完成后面的彻底围剿清除的计划。
第一五二章 泾渭分明
七点钟的时候,泉辉带人准时送来了早饭。
雍铭站起来,催促着每个人赶快起来吃饭了。
小睡了一会儿的谢流云等人洗完手做到讲桌旁的时候,经过这次晨练,人已经精神了不少,胃口也开了。
面对满桌的丰盛事物,在你拿我取之后,大家都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
雍铭边吃着东西,边就昨日雍诗菁到桐庐后的工作进展情况,向全体人员进行了一下通报。
对自己的复电指示也做了简要的说明,便于谢流云他们了解当地的真实情况。
听到“雷霆亮剑行动”的指挥所在谢流云家已经设立的时候,众人都是很高兴的。
对于雍诗菁了解到的“流泉卫”内部的一些情况,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
尤其是谢流云,对于雍铭说讲述的卫部情况,真是用一个词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的了,那就是“闻所未闻”。
雍铭的话语,就像在谢流云的幼年、童年、少年和青年的生活中,划过了一道涟漪,将之前的生活经历和现在的现实,给界限分明的区别开来了。
谢流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是生活在卫部的护卫照拂之下,曾经在自己的身边会有这么多的人关注过自己。
而父亲却是从未对自己提起过一个字,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现在,随着他知道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能理解自己的父亲了,这自己不知道的隐秘的事情中,竟是有着如此的曲折和莫测。
雍铭说完大致的情况之后,看着大家,说道:“今日的行动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与桐庐城内的南街派出所刘长运对接,通报我们的想法,在解救流泉父亲的过程中,取得当地警方的支持。
二是分别与卫部各卫属长官见面,沟通此次总卫在桐庐的行动意图,了解他们的思想动向,以利下一步的行动。
三是与派自己妹妹租住流泉家的齐宝风会面,弄清他的具体意图,有误会就消除,有矛盾就化解,为卫部争取一份外部的和谐关系。
最后,是我想跟你们商量的,就是今日采取实际行动,解救流泉的父亲。
对于今日要进行的行动安排和我的行动计划,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雍铭在介绍行动情况的过程中,刻意隐去了雍诗菁发现密道的事情,不想过多的信息出现,扰乱谢流云等人的思路。
几个人边吃着饭,边想着雍铭说的事情。
很快早餐就吃完了,所有拿过来的包子、菜饼和油条都没有剩下,一锅满满的粘粥,就只剩了一小半。
每个人都是吃的饱饱的,就连一向注重自己体重的黄寒涵也不例外。
如此可见,这人要是运动起来,生活规律起来,精神面貌和食欲都是与未动之前是不一样的。
就像雍铭说的一样,坚持下去,保持一个这样的良好习惯,身体素质肯定会越来越好。
四人当中,盛青峰是最为开心的一个,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今早刚起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没有学过武功而耿耿于怀呢!
尤其在听说尚白风和黄寒涵都是每日修习内功的时候,心里一直对于自己不会武功而闷闷不乐。
经过今早的晨练,他竟然在雍铭的带领下,开始了自己平生第一次的内功修炼,这能不让他激动和兴奋吗?
即便是在吃过早饭之后,盛青峰依然处于一种思绪比较活跃的状态中。
见雍铭在征求意见,他就率先发言道:“铭公,我对于今日要进行的行动安排并无什么不同意见。但听您说了当地的卫部情况之后,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我们在指挥所的人员,注意自身安全。
行动的一线指挥人员,结合实际情况,审时度势的抽调人手至桐庐增援,是非常明智的举动,我很赞成。
而且,我觉得抽调到指挥所的人其实还不够,如有可能的话,最好是能再多调一些人过去。
关于今日采取行动解救流泉的父亲,我相信铭公肯定是有着自己考量,也一定是掌握了相关的情况,基于目前的情况,所做出的决定。
对此,我的建议是不要过多的依赖当地警方的力量,可以在我们的行动开始或是结束后,再通知警方,进行协作。
也就是说,让警方在外围进行有关行动的配合,而不是让他们成为行动的主力。”
雍铭看着盛青峰,嘴角抿了一下,上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说道:“青牛,你心中又担忧,具体是什么方面的担忧,再说详细点。”
盛青峰不由得看了一眼谢流云,说道:“流泉,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不要多想,只是一种猜测,但我觉得有必要说出来,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而导致在行动中出现意外情况。”
谢流云对盛青峰的解释报以微微一笑,很是理解的说道:“青牛,你不要担心我听到你说的有关行动的建议,会让我的心里有不舒服或是难过的情绪。
我现在虽是新任的'流泉卫'的主官,但对于自己卫部的情况是不了解的。
卫部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我们对应采取的行动,都是在处理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所谓病不忌医,只有不回避这个问题,才能去除病患,对此我是本着开明的心态来看待的。
青牛,你但说无妨,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对谢流云释放出来的真诚,盛青峰非常感动,就对雍铭说道:“铭公,我们'四大卫'离开总卫的时日已逾百年,各卫在派驻地都已是'扎根散叶'了,这人多必然就会想法多。
相对于总卫而言,难免会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有些不对的想法讲出来。
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是正常之事。
我相信在我们各卫归建总卫之后,这种情况就会销声匿迹的。
但现在较为严重的情况是,在卫部的驻地桐庐,'流泉卫'的主官在卫部的护卫之下,居然被人挟持,我认为这绝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不排除卫部有人勾结外人,行此龌龊卑鄙之事。
流泉的父亲一定是发现了某些人的劣行,或是施行的措施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才导致了这些人敢于铤而走险以阻止事情的败露,对抗不利于自己措施的实行。
此次,若不是有总卫的插手,我不敢想象后面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所以,基于这样的担忧,我建议铭公您在解救行动开始前,务必要解决掉'流泉卫'的内鬼,否则必会造成祸端。”
第一五三章 保卫桥梁
盛青峰的一番话说得尚白风和黄寒涵的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到浑身发冷。
“白鹤卫”和“寒烟卫”在他们父辈的管理下,都是安稳平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他们两个是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更不能想象会有如此阴暗的事情发生。
雍铭听了盛青峰的话之后,却像是早已有此考虑,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很是镇定,也很平静。
黄寒涵看了看门口,泉辉带人过来收餐具的时候,已经将门口保温水桶里的水换过了。
于是,她就起身过去,用每个人的专属杯子接了热水,给大家端过来喝。
按理说,吃过热乎乎的早餐,黄寒涵不应该感到冷,但现在她的双手是冰凉的,只有在手里握着热水杯之后,才感到好多了。
这应该就是心理作用吧。
听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自然就引发了生理反应。
黄寒涵是女孩子,又是学医之人,自是感情细腻,性格敏感的。
对于盛青峰的言辞,黄寒涵理解的很深刻,因而也就反应最为强烈,心理波动比较大。
有些粗枝大叶的尚白风跟黄寒涵有相同的反应,倒不是因为他心细,而是因为幼年时就跟父亲习武,少年时就在家中的武馆帮忙打理,熟知江湖事,了解江湖规矩。
他知道背叛师门者的可恶与危害,也深知各门各派对于叛徒内奸的深恶痛绝,以及处理对待的手段。
因此,他从盛青峰的话语中,一联想到这些,就浑身发冷,自然而然的紧张。
雍铭似乎是能洞察每个人的内心,他没去询问尚白风和黄寒涵对于行动有无什么建议,而是转头去问谢流云,“流泉,你对此作何感想啊?”
谢流云立刻回道:“铭公,我对此种情况没有经验,对于行动的安排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一个想法,就是对于我卫部中的情况,请总卫临机处断,除恶务尽,首恶必除。
采取坚决彻底的荡清行动,剔除因搅动而泛起的泥土渣滓,还原先的一池清水。”
“流泉,你不想知道,我准备采取的解救行动,具体方向是哪?凭借的依据是什么吗?”
雍铭追问道。
谢流云点点头,“铭公,您肯定在昨日先遣人员到桐庐之后有了新的发现,据此有了这种考虑,我想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您先不要讲,我能猜一下吗?”
雍铭笑着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然后喝了口热水,说道:“可以啊!你们都可以来预判一下,这样的交流最好了。”
谢流云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我在未归建前,对于父亲的安危,是非常担心的,心里是五味杂陈,七上八下的。
在归建之后,见到铭公,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自昨日'雷霆亮剑行动'正式确立并实施之后,我是更无担心了,对于父亲被成功解救出,是充满了信心。
我原先是一名桥梁工程师,我就用自己最为熟悉的事情来借喻当前的情况吧。
我的卫部就像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长桥,跨度就相当于是架在黄河之上。
当然,依照现在的国情,在实际中还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有这座桥建成了。”
在说了自己的一番感慨之后,谢流云继续说道:“这座桥是总卫筹建,卫部具体负责,合全卫的力量建设而成。
桥面宽阔,桥身雄伟,给南北岸的人们带来了便利,保证了人们过河时的安全,在成为交通要道的同时,也成了商途重地。
有人看到了桥梁的巨大价值,就想将桥梁占为己有,图谋不轨。
这些心生邪念之人,自是要通过见不得光的行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攫取巨额经济利益。。
我父亲算是这座桥梁的看护者,肯定是不会同意这帮人的要求,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他们之所以没有伤害我父亲,不是他们心存善念,而是他们还没有拿到想要的关键东西,我暂且把这个东西当做是图纸或是桥梁的建设管理合同。
当然,整个桥梁的看护队伍是忠诚负责的,那帮人只是一小撮,只敢于暗中做手脚,并不敢明目张胆的。
他们可能会因为利益而勾连外人,但不会轻易出让桥梁,这是他们赖以发财的'摇钱树',怎肯与他人分享呢?
为利相聚之人,也会为利相争。
卫部的反叛者跟外面的人合作只图财,是不会正真一条心的。
他们彼此提防着,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说明其有漏洞可以利用。
我想这就是铭公决定今日采取行动的主要原因,要在行动伊始,在其没有搞清我们动机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对其进行打击。
我们再来分析,那帮动手挟持我父亲的人。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肯定是卫部的人,也只能是卫部的人才有能力完成挟持我父亲的行动。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熟悉我父亲的作息和活动规律,有得手的天然优势。
既然挟持了人,那就要藏匿,以通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这个藏匿我父亲的地点,必是在桥梁的某一处,也就是卫部能掌控的地方。
唯有这样,才好控制我父亲,在自己能够掌握并熟悉的地方来禁锢我父亲,这帮心怀鬼胎之人也是担心有人觊觎,不想最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同时,通过这点也能判断出,这帮人是故布迷局,我父亲就被他们关在眼皮子底下了。
这样做,能让意图寻找父亲的人和解救父亲的人,失去方向,出乎意料。
所以,我猜测铭公主持的解救行动,其行动方向为卫部某一处的所在,必在桐庐城内。
铭公,我猜测的依据就是之前所讲的这些理由,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雍铭听完之后,嘴角轻轻上扬,看得出来对谢流云的分析是非常满意的。
在看了一下专注的盛青峰,不住点头的尚白风和若有所思的黄寒涵之后,雍铭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决定不再等了。
第一五四章 值得冒险
雍铭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不管是青牛的建议,还是流泉的分析,都是基于现在桐庐的情况而言,在思路和方向上是没错的。
对此,我感到很欣慰。
由于,今日的任务多,行动准备时间比较紧张,为节约时间,我就不再让你们一一发言了。
现在,我来具体总结今日的安排,并最终形成指挥部的命令。
待会儿,流泉跟我去办公室,给桐庐南街派出所的刘长运打电话,从你的角度将事情的过程跟他讲一下,给我们一线的人员与其对接,提供便利条件。
随后,我会给杭州方面通电话,让他们安排车辆,配合行动指挥所的调派计划,迅速送抽调的人到桐庐参与行动。
中午召开卫部会议期间,对可疑人员可就地扣留,并即刻进行突击审问,掌握最新卫部情况。
通过卫部会议,向'流泉卫'传达总卫的意图,阐明总卫的'雷霆亮剑行动'是遵循'只抓首恶,胁从不究'的宗旨。
进而实际造成压力给卫部中的其余反叛者,使其内部形成分化,延缓他们组织行动的时间,削弱进一步反应的能力。
晚上七点钟,汇总卫部主要设施情况之后,开始对重点区域进行突击搜查,展开对流泉父亲的搜救工作。”
说完这些之后,雍铭看着谢流云等人,补充道:“为了顺利完成'雷霆亮剑行动',相关人员已经调配,人手上不会少,这点我可以明确的说明,大家不用担心。
在行动的实施阶段,指挥部不再做具体战术方面的指导,只就行动策略进行规整梳理。
现在,指挥部今日的命令主要有两个,一是行动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要做扎实,情报收集要全面,人员安排要落实,行动细节要演练;二是行动开始后的外围控制要规划好,行动任务的展开要主次分明,确保人质的安全,行动人员的安全也要有保证措施,受伤人员的救护工作要到位。”
看着大家都在认真的听自己讲话,雍铭站起身来,说道:“今日的集训内容比昨日要复杂一些,大家要认真学习,不能分心。
安排完事情之后,我会过来给大家授课,并交流案情。
到时,我们再充分进行交流。
八点钟就要开始上课了,你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好好温习一下昨日的授课内容,准备应付老师的提问,要是被老师问住了,可就不好看了。
没什么再说的了,流泉,咱们走吧。”
在谢流云随着雍铭走后,盛青峰对尚白风和黄寒涵说道:“真想现在就能结束集训,到一线去实际参与行动,一定会是不错的经历。”
尚白风点着头,俏皮的说道:“铭公,对我们将来的规划,肯定是很高的,能跟着他闯荡历练,真是幸运!寒烟,你说是不是啊?”
“好好学习,没到我们施展身手的时候,就不要去想。等集训毕业了,我们还愁没地方展示能力吗?”
黄寒涵颇为自信的说道,语气中透出一股少有的沉稳。
“你倒是很沉的住气啊!是不是想在集训中拿个头魁啊?”
盛青峰眨着眼看着黄寒涵,调侃着她。
“这姜就是老的辣啊!青牛,还真让你说对了。敢不敢跟我比比,看最后考核时,谁在集训中的成绩好?”
黄寒涵笑语吟吟道。
盛青峰笑着摆摆手,拱着手,摇头道:“寒烟,你找别人比试吧。我呢就算了!这体力、精力和脑子都比不了你,咱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怎么比啊?”
黄寒涵又看向尚白风,尚白风立马躲到教室外面去了,在外面说道:“我爹说了,这好男不跟女斗,没来由的去招惹你。我建议,你还是跟流泉比吧。他肯定是能拿集训成绩头名的人,跟你相比,并不弱哦?”
黄寒涵的头一偏,颇不服气的说道:“好啊!青牛,白鹤,你们俩作证,今日起,我就要下战书给流泉,要跟他在学习上比个高下。”
教室外的尚白风闻听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说道:“寒烟,我怎的这么不相信你的话呢?”
在尚白风嬉笑的时候,黄寒涵就已经气得不行了,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白鹤,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有说话不算数了?”
尚白风从教室门口露出一个脑袋,对盛青峰说道:“青牛,可是寒烟昨日亲口说的,今日要给我们做早餐的,这食言了,还这么嚣张,是不是她不对啊?”
听到尚白风的话,黄寒涵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昨日说过今日要给大家做早餐的,结果自己到方才都没有想起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黄寒涵一时语塞,被尚白风的话给噎的说不出话来。
盛青峰打着圆场道:“今日是首次晨练,大家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嘛!不如等我们后日的三日小考之后,出来成绩时,让寒烟给大家做顿饭,以示犒劳如何?”
尚白风从教室外面闪身进来,拍手道:“青牛,我赞成。小考过后,鼓励一下,正合适的。”
黄寒涵捂着嘴笑着,说道:“好!我今日将昨日说的话真是给忘了,对不起诸位同僚了。今后我一定给大家补做一顿饭,表示自己的歉意。”
三个人说笑着,一起走出教室,在院子里看着东边初升的旭日,心情很是畅快。
此时,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谢流云有些担忧的对雍铭说道:“铭公,万一今日的电话打了,还是找不到刘叔叔,怎么办?”
“那就拿着刘长运开给你的介绍信,我们通过安丘警方跟桐庐方面通报情况,由诗菁负责联络对接。虽然,这个过程稍微绕了些,但殊途同归,能实现我们与警方的合作目的就好。”
回答完谢流云的疑问之后,雍铭忽然说道:“流泉,你将裕华巷的那家店铺记成了玉器行,实则是家金铺。不过位置倒是没错的,店铺也是对的,正是你卫部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现在已被辟为行动的外勤点了。”
听雍铭说了这个情况后,谢流云有些尴尬,说道:“怪我自己没记清楚,没有误事就好。”
“已经很不错了,你又不是时常关注这些店铺的情况。难免有记错的时候,并不碍事的。要解救令尊了,高不高兴?”
雍铭知道谢流云是一个要强的人,就宽慰着他,并有意岔开话题。
“铭公,您对解救我的父亲,是有具体的行动目标吗?”
谢流云对于这个问题是很关心的,就问道。
“有,但尚需今日上午诗菁同你卫部后卫的谭政沟通后,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具体的目标。在正式行动前,中午的卫部会议,是一个很重要的研判机会。通过会议,我们能准确知道一些想要了解的事情,定下解救行动的具体实施计划。”
“铭公,这样做会不会很冒险?”
“相对令尊的安危,这个险值得去冒。”
第一五五章 联手合作
雍诗菁与刘长运的会面非常顺利,谢流云事先打过来的电话起了很好的引荐铺垫作用。
刘长运接到谢流云报平安的电话,很是高兴,在听到他们老家派人前来处理谢听松失踪一事之后,更是表示了欢迎。
刘长运对随后到派出所与他对接联络的的雍诗菁,进行了热情接待。
双方本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商定了双方的合作模式,具体而言就是建立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警民联动机制。
相对南街派出所来讲,提前派出警力到安笃寺巷和裕华巷进行巡视,维护街面上的安定。
相对雍诗菁一方来说,指定吴军和翟庭群为行动联络人,及时将了解的有关谢听松的讯息汇报给警方,以便及时掌握最新情况,尽快解救出谢听松。
末了,雍诗菁问了刘长运一个问题,让刘长运稍微错愕了一下,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雍诗菁问的是,刘长运为租住谢听松家一楼的张姓租客做中介,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刘长运就这件事做了解释,他是受了“齐云商行”老板齐宝风的请托。
不知齐宝风从哪里听说谢听松家有住房出租,他正好有朋友两口子需要租房,知道谢听松是中学老师,为人随和安静,就想承租他的房子。
齐宝风知道他同谢听松是好友,又是其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就让他代为同谢听松说和一下。
刘长运考虑到齐宝风在桐庐算是有头脸的人物,有他从中做保,给他的朋友做房东,对自己的故交好友谢听松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就应承下来做这个租房的中介。
刘长运见雍诗菁特意问到这件事,就追问是不是发现租房子的人有问题。
雍诗菁推脱只是随便一问,因为自己住在谢听松家,出于谨慎的原因,故而打听一下情况。
刘长运最后说道:“老谢家的租客,都是正经做事的人,身世是清白的。他们怎么也不会为了区区的房租而绑架房东的,没有作案的动机。而且那日老谢失踪时,他们都已回到租住的房子,有周围的邻居可以作证,没有作案的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相比谢听松的单位、警方和谢流云,雍诗菁知道谢听松失踪的消息是要早的,也更为准确。
况且,他昨日已经核查过具体情况了,排除了他们涉案的嫌疑。
现在,雍诗菁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不想再多事了,也就没有再就此话题说下去。
在拿着刘长运递给他的工作名片后,雍诗菁就告辞离开了南街派出所。
雍诗菁带着吴军和翟庭群并没有在外停留,而是直接就转回了安笃寺巷。
雍诗菁走进指挥所时,是上午九点,他来回才用了一个半小时。
雍甘平见雍诗菁回来了,很是高兴,忙给自己的族叔倒了杯热水。
吴军和翟庭群则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待命,他们跟着雍诗菁虽只有短短的一个半小时,但感觉眼前的这个总督察,也是总卫特使,非常有头脑,做事井井有条,有章法,有定力,很有人格魅力。
吴军是真想长期留在雍诗菁身边做事,所以非常认真的准备着,想给雍诗菁留下更好的印象,获得雍诗菁对于自己的认可。
“族叔,我已经同杭州方面通了电话,他们在今早就得到了族长的电话,会全力配合我们抽调人手的安排,并会配属一辆卡车送他们过来。车辆也一并调给我们指挥所使用,方便我们后续的行动。”
雍甘平向雍诗菁汇报着,自己打电话给杭州调人的情况。
雍诗菁听到这个好消息,不住的点头,知道这是雍铭的特意安排,同时也意识到今日在桐庐一定会有大动作。
雍诗菁喝了几口水之后,示意雍甘平先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起身走进内室,对值守在电台前的泉林说道:“今早可有电报过来?”
泉林从笔记本中抽出两张电文递给雍诗菁,说道:“叔祖,今早八点,少爷有两个电报发来,您看一下吧。”
雍诗菁拿着电文看着,在看完了两份电报之后,不禁紧缩双眉,思考着。
雍铭果真是要在今日启动对谢听松的解救行动了,这是在与那帮人抢时间了。
目前的重点是卫部所辖区域内的建筑设施,雍铭判断卫部中的反叛者把谢听松就藏匿在其中。
那自己跟谭政的会面,就是一个重要的了解卫部所有资产的机会,作为后卫的长官,谭政手里掌握了卫部的全部资产状况。
因为,物资供应的清单是最真实反应卫部资产的直接证据了。
同时,自己昨日要求左卫的谢世真整理汇报卫部实业状况,他负责卫部商业资产的运营。
左卫和后卫的工作情况汇总之后,就能对比找出解救行动的重点方向。
谭政和谢世真是自己要重点控制的人,不能出现差池,否则“雷霆亮剑行动”的开展就会受到影响。
雍诗菁拿着电文,对泉林说道:“给总部发电,内容你记一下。”
泉林立刻拿起笔,在打开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日期和时间,然后抬头看着雍诗菁说道:“叔祖,我准备好了,您说吧。”
“族长,'雷霆亮剑行动'指挥所向您汇报并请示。
今日已同刘长运会面,商定了双方合作事宜。
其具体内容有四方面,分别是讯息互通、行动配合、人员甄别和案犯移交。
警方即日起会加强指挥所和外勤点的外围巡视,随时与我方保持联络沟通。
关于租房中介一事,经了解刘长运并无隐情,下午同齐宝风的会面,省去一环因素,可放手一谈。
增调行动人员一事,杭州方面全力配合,人员会于今日上午十时到达桐庐,车辆留下配属指挥所。
会落实谭政和谢世真所掌握的卫部资产状况,做出分析判断,实地勘察后,给出行动建议。
卫部会议期间,可疑人员一经发现,即行扣留关押,所得口供会及时上报。
卫部会议结束后,所有与会人员,一律在外勤点禁足,直至解救行动结束。
期间有妄动者,立刻予以缉拿。
今日行动中所有涉及谢听松失踪一事的嫌疑人,移交警方。
所有涉及出卖卫部利益,假公济私的人员,另行关押,等候处置。
我部会密切关注卫部外部势力的动向,伺机进行侦查,搜集情报,着手第二阶段的行动。
妥否,请批示!”
第一五六章 不惹不躲不怕
雍诗菁说完之后,看着泉林将电报发了出去,然后从床边拿过椅子,放到书桌前,等着一会儿发过来的回电。
二十分钟后,电台传来了信号,泉林边用心听着,边做着记录,记完之后,开始译电。
在将电文译完之后,泉林立即将电文交给了坐在一边的雍诗菁。
雍诗菁认真的看着电文,本来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看到最后,雍诗菁竟然是面带微笑,整个人显得放松了下来。
他将电文交还给泉林,嘱咐道:“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立刻向总部复电,说我们已收到电报,会遵照指示执行。发完回电后,将电台收起来,咱们到二楼去办公。”
泉林点点头,将电文放回到笔记本中夹好,然后给安丘发了已收到的回电后,开始收拾着电台。
这个时候,雍诗菁已走出了内室,来到客厅里。
雍甘平见雍诗菁忙完了事情,就立即走过来。
雍诗菁走到餐桌旁坐下,对雍甘平说道:“甘平,我带电台移往二楼办公,给行动小队的人员腾出地方。
十点钟,抽调的人员到达桐庐,最迟十点半能到指挥所,你要将人员安顿好。
时间紧迫,让他们稍事休息,调整一下。
记得,你要同他们讲清行动任务的性质,强调做好行动准备的重要性。
所有配发的枪械进行逐一检查,保证人员能够熟悉枪械,正常进行使用。”
“族叔,弹药配发多少合适呢?”
“此次我携带过来的弹药,是按照一把枪加四个弹匣的标准进行配备的。中午召开卫部会议,情况不明朗,还是要做最坏打算,做些准备的。这样来安排吧,跟我们去参加会议的人员,一人携带两个弹匣。”
雍诗菁考虑着开会时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相应做着安排。
“族叔,我们带多少人合适呢?”
“留下两个人守卫指挥所,除了我们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其余的人都跟着去外勤点,参与会议的安全保卫。”
“明白,族叔。我会安排部署好的。”
雍甘平心里有了数,确定了人员情况,他就知道怎么进行会议期间的防卫部署了。
这个事情落实了之后,雍甘平又问雍诗菁道:“族叔,待会儿谭政到了之后,我带他上二楼见您吗?”
“我在谢听松的房间等他,他到了后直接带上来就行了。”
雍甘平点着头,关心的问道:“族叔,您今早的事情,还办的顺利吗?”
“族长提前让'流泉卫'的现任主官谢流云跟刘长运在电话里沟通过了,省去了让彼此互信方面的不少麻烦。
我与刘长运沟通的很好,双方已经达成了合作,行动开展有了保障。”
“这就好,要不行动开始了,没有警方的介入,局面一旦失控就不好控制了。还有就是抓获的一些案犯也不好处置,总不能都由卫部负责关押吧?”
雍甘平听到跟当地警方已达成合作,非常高兴,觉得在行动成功上有了更大的把握。
“甘平,跟警方达成合作的意义还不止于此,这个问题你想简单了。
咱们作为一级管理人员,这眼界要放的宽一些,看得要远一点。
目前警方并不知道谢听松的真实身份,只是将谢听松的失踪当做了一起挟持绑架案来处理。
但我们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这帮背后策划和实施绑架谢听松的人,目的就是冲着'流泉卫'在桐庐的巨额资产来的。
他们知道谢听松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于动手,可见其已嚣张到了何种地步?
这股盘踞在桐庐的恶势力,他们的存在会严重威胁当地的社会和经济秩序,不除不足以还地方以安宁。
总卫决定将桐庐作为重建之后的首次行动之地,原因有二,一是有人惹了我们,'雍王卫'成立至今,即便是至艰时刻,也从未湮灭过,只是蛰伏而已。
我全卫上下如此顽强,靠的就是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也不惧怕是非上门。
我们与人相处的宗旨是,不惹事,不躲事,不怕事。
现在,不知是桐庐地面上的什么人,竟然打了谢听松的歪主意,算是打上我们的门来了。
敢动我'雍氏四大卫'的首席卫部主官,他们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抑或是并不知道总卫的存在,料想卫部并无倚仗,而利欲熏心的妄图吃掉卫部在桐庐的丰硕资产。
二是消除安全隐患,卧榻之侧趴着一只饿狼,岂能安枕而眠呢?
历经百年的风雨漂泊,卫部在此已有扎实的发展,投资兴办的产业众多,各业兴旺发达。
总卫对于卫部资产保护管理尚且不及,怎会任由他人染指呢?
有这两个原因在,总卫主导的'雷霆亮剑行动'是必须要成功的,否则就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
此次跟警方开展合作,为的是运用法律的手段来维护卫部自身的合法权益。
我们知法懂法,自然是要守法的,如此才能令卫部今后的发展,长治久安,稳定繁荣。”
雍诗菁很是感慨的说着当前桐庐的情况,与警方合作的意义,以及族长对于卫部今后发展的考虑。
雍甘平听着自己族叔的话,真是有些惭愧,懊恼自己想问题,怎么不会从全局去考虑呢?
雍诗菁看着他的样子,有意的问道:“又在自责啦?怎么老是只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锄草求粮问食,而不知道看下大环境和气候呢?”
“哎呀!族叔,我这点心思,真是逃不过您的眼睛。我这跟您还有的学呢?”
雍甘平被雍诗菁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低下头说道。
“甘平,去将吴军叫过来吧。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办。”
“好的。”
雍甘平答应道,走出房门去对面叫待命的吴军了。
泉林提着装有电台的小皮箱走出来,对雍诗菁说道:“叔祖,我现在就上二楼去吗?”
雍诗菁坐在客厅的餐桌旁,点点头,说道:“现在就去吧。进房间之后,去左边的房间,在那里将电台架设好。
今日我们与总部的电报往来会有点多,为避免漏收重要电报,你要提前跟总部说好,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至十二时十五分,我们会有半小时不在频道上。
在这个时间段内,你会跟我去昨日咱们去过的金铺,我们会在那里重新与总部保持联系。
现在处于行动期间,一点疏漏都有可能会引起总部的担心,引发不必要的问题。
这个情况说明很重要,不要忘了。”
“知道了,叔祖,我这就上去架设电台,向总部说明这个情况,请总部予以备案登记。”
泉林说完话之后,见雍诗菁没有再说什么了,就径自去二楼了。
第一五七章 登堂入室
雍诗菁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距离与谭政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
这个时间,正好来得及安排一件事情,对于中午的会议来讲,是个小的细节,但却是一件足以能影响到会议进程的安排。
吴军走进来了,恭敬的站到雍诗菁面前,听候吩咐。
“吴军,你一会儿去裕华巷的一间金铺,铺子名称是'金雍玲珑',找一下谢掌柜,向他说明你的身份,请他协助你几件事情。有没有问题?”
雍诗菁问他道。
“特使,没有问题,属下能办好的。”
吴军对于雍诗菁分派任务给自己,很高兴,积极回应道。
“那好,你听清楚,记明白,我说的话,可不要错漏了,到时影响了会议,我可拿你是问。”
“属下一定牢牢记住特使的话,不会遗漏错记的。”
吴军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体,向雍诗菁保证道。
雍诗菁点头道:“第一件事是,通知金铺的伙房多做二十人份的午饭,费用单独核算记账,不得跟金铺的日常费用相混。
第二件事是,准备两间空房,室内的家具物件什么的都搬出去,一件都不许留。
第三件事是,十二时准时开会,会前半小时闭门谢客,人员许进不许出。会议开始后,人员进出皆不许。
第四件事是,下午两点钟,恢复正常营业,金铺人员可自由进出,与会人员皆留下待命。
相关安排措施,请谢掌柜着手布置,等总卫人员到后,一一检查落实。
我的具体要求是'件件落实,处处到位',我未到之前,你要代我照此标准逐项检查,不得松懈。
就是这些内容,你可听真切了?”
吴军立刻从头复述了一遍雍诗菁的安排,居然是一字不差的,这令雍诗菁非常意外,也很满意。
雍诗菁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就去吧,在金铺等我到来即可。”
吴军朝着雍诗菁躬身施礼答应之后,就走出了房间,执行命令去了。
站在厅堂里,嘱咐曲波和翟庭群事情的雍甘平走进来,问道:“族叔,我们去金铺时,人员是乘车去,还是步行前往呢?”
“全体人员乘车去,到裕华巷口后,再下车进店,尽量减少在外暴露的时间。”
考虑到中午街面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雍诗菁安排道。
“族叔,我明白了。临出发时,我会先安排人员上车待命。等您上车后,我们就出发。”
雍甘平顺着雍诗菁的思路,说着自己的安排。
“不要这样安排,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们一起出门。你带行动小队在车厢,我带泉林在驾驶室,便于给司机带路,也方便观察四周的情况。”
雍诗菁对雍甘平的安排,进行了调整。
雍甘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上二楼了,会叫泉林下来跟你在一楼守候,咱们当中,只有他在昨晚见过谭政,以防待会儿来人有诈。随后,也由他带谭政上来,你就专心等咱们抽调的人员到位吧。”
雍诗菁起身对雍甘平说道。
雍甘平真是佩服自己族叔的细心,不给己方的安全留一丝问题。
“我知道了,族叔,您放心吧。”
“嗯!”
雍诗菁出了房门,上二楼去了。
此刻,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安笃寺巷的东西口左顾右盼的,像是在等什么人,也像是在进行着监视。
住在安笃寺巷的居民不少,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是热闹,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商贩在售卖着小商品。
一辆黄包车由远而近的行来,车上坐了一个男子,头上戴着毛呢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围巾拢在脖子上,正好将嘴巴遮住了,看不出长得是什么模样。
在他右手的座位上,放了一个帆布包,包有些鼓,被他用手按着,生怕从车上颠落下去。
黄包车到了安笃寺巷的巷口,就慢慢的拐进去了。
在巷口的两个人忙凑过去看,想知道黄包车是在哪家停,等他们看到黄包车停在谢家门口时,两个人忙跟了上去,他们两人的右手都揣在怀中,似乎是手里拿着利器,眼中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从黄包车上走下来的人,已经敲响了谢家的宅门,只等着里面的人开门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正迅速奔向自己的人,连头都没有转动过。
忽然,这两个人停下来自己的脚步,迅速折身往回走去。
原来,从另外一个巷子口,走进来了两个巡警,他们是被刘长运派过来的,重点对安笃寺巷进行巡视检查,防止有人在这条巷子及其附近闹事。
现在这两个巡警刚好走来,导致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得中止了意图不利于那个戴呢帽和墨镜的人的行动。
不过,在这两个人转身离去之时,等在谢家门口,准备进门的这个男人却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谢家的门打开了,男子从容不迫的走进了谢家。
在他进门后,谢家的门立刻关上了。
翟庭群在关上门之后,说道:“先生,请您除去帽子和眼镜,摘下围巾。”
男子依言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眼镜,将眼镜放在帽子里,同时把围巾也取下跟帽子放在一下,交给了翟庭群。
翟庭群将男子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然后继续说道:“先生,请您高抬双手,我要对您检查一下,不介意吧。”
男子点点头,将手里的帆布包放在门口的花架上,然后高抬起自己的双手,配合的让翟庭群对自己进行着搜身。
一番捜检下来,进来的男子身上并没有夹带什么武器。
翟庭群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男子走过屏障的时候,曲波伸手拦下了他,说道:“先生,请您将携带的包给我,我要检查一下。”
男子点点头,将自己手里的帆布包放在身旁的桌子上,走开了两步,好让曲波进行检查。
从男子进门到屏障处,雍甘平和泉林站在楼梯口处,都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第一五八章 内外有别
曲波面朝着男子,打开了帆布包,整个检查的过程,都是在公开的情况下进行的。
帆布包里的东西被一一的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具体而言就是账簿、记事本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有钥匙、工牌和卷带等。
曲波将包里的东西都清了出来,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他并没有去检视账簿和记事本中的记载内容,这也不是他要检查的重点。
于是,曲波开始往包里重新装回东西。
雍甘平走到桌子旁,拿起那个卷带,只见是一个卷曲成团状的灰布带,就抬眼问男子,“先生,请问这是做什么的呢?”
男子微微一笑,走到桌子跟前,看着卷带,说道:“这是我卫部百年来的人员迭更的树状图,从至桐庐起至现今,所有人员及其后代子孙都在这上面有记载,是卫部部属身份的直接证明。”
雍甘平说道:“咱们打开看一吧。”
男子点头道:“可以的,卷带打开之后有些大,需要你们来帮一下。”
雍甘平笑着打趣道:“不妨事的,打开欣赏一下也好。”
曲波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拿住卷带,以便男子牵着卷带的一头将卷带展开。
男子解开卷带外面的绑带,缓缓的展开了卷带,卷带足有三米长,在完全展开后,男子又开始往横里将卷带铺开。
最终卷带成了一块长三米,宽一米的长方形布块。
雍甘平凑近看着,只见上面写的全是人名,凡有职衔的人,在其名字的右下角都有小字备注。
从起首的一百人往下,其娶妻何人,所生几子,家世记录的是清清楚楚。
雍甘平点点头,问男子道:“先生的名字可在其上呢?”
男子手指着第一排,然后从一个名字开始,顺着树状的脉络,往下指点着,直到一个名字处停下来,说道:“请看,我的名字在这里。”
雍甘平拿眼一瞟,就拱手道:“原来是'流泉卫'的谭属官,失敬失敬!”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卫部后卫谭政见过总卫的上使,今日受特使召唤,前来驾前述职。”
一直站在楼梯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过的泉林,开口道:“谭长官,请跟我上去吧。”
谭政点着头,来不及卷好载有卫部全体人员名单的卷带,只得匆匆的将布块折叠起来拿在自己手里。
曲波趁谭政叠布块的时候,已将刚才从帆布包里拿出的东西,全部放回到了包里。
谭政在取回了自己的帆布包后,向雍甘平点头致意后,随着泉林走去了二楼。
在谢听松的卧房里,对面放着两把椅子,面冲门的椅子上,雍诗菁已经坐在上面,等着他了。
在谭政进了房间之后,泉林站在门口略微等了一下之后,就在雍诗菁的示意下去对面的房间值守电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雍诗菁和谭政两个人,这是他们两人的首次见面,所以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
雍诗菁有了昨夜泉林回来后对于谭政印象的描述,所以今日正好面对本人进行着印证。
谭政则没有过多的让场面冷场,而是主动开口,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对整个卫部的情况进行了大致的解说。
在听谭政讲到卫部后卫的情况时,雍诗菁时不时会发问一两句,他听得很是仔细,谭政也讲的很细致。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雍诗菁对于卫部的情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同时,他对于谭政的心意也感受到了,听得出来谭政对于当前卫部的情况是忧心忡忡的。
此人有着忍辱负重的性格,坚韧不拔,而且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在困扰着他呢?
雍诗菁决定要问个究竟,让他说出那个秘密来。
“谭属官,你对于前任主官失踪一事,是如何看待的呢?”
在了解完卫部的内情之后,雍诗菁没有多余的话语,而是直奔主题的问道。
谭政的脸上阴晴不定,看着雍诗菁,轻声问道:“属下有一事想请问特使,总卫对于我卫部主官失踪之事,是怎么定义的呢?”
“谭属官,你的这句话我没理解,你是想问什么,能再说的明白些吗?”
雍诗菁语有深意的问道,不想给谭政任何意图揣摩自己心意的机会。
谭政沉吟道:“属下的意思是,想知道就我卫部主官失踪之事,总卫是将这件事定义为内部事务呢?还是涉及外人的事件呢?”
“这内部事务和涉外事件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雍诗菁反问道。
“特使,这定义的不同,区别可是大了。属下,对此深有惑意,必须要弄明白,才敢对此事进行参议的。”
谭政一脸凝重的表情,说着自己的想法。
雍诗菁眼神犀利的看着谭政,谭政对于雍诗菁的目光不躲不避,直视着,坚定着自己的态度。
雍诗菁知道这是基于当前卫部的情况,谭政的一种自保策略。
对于谢听松失踪一事,若是总卫定义为内部事务,那就是明确表明了总卫已经认定卫部中出现了反叛的人,那接下来的处理就是以查找内鬼,清除反叛人员为主的内部整顿。
对于被藏匿起来的谢听松而言,这等于是宣布了其死期已至,断无活命的机会。
挟持他的人在迟迟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面临随之而来的总卫的巨大清理整顿的压力,必会狗急跳墙之下,杀人以灭口,消除对于自己不利的人证,以躲避清查。
若是总卫将之定义为涉外事件,则被人控制的谢听松尚有一线生机存在。
动手挟持藏匿谢听松的人必会将谢听松作为谈判的筹码,挟持人质以求生。
因为,他们断定不论是对总卫,还是对外部势力而言,都是看重谢听松的,也必会在具体行动时投鼠忌器。
只要他们保证人是活着的,这事情还有缓和迂回的空间,既然手里有牌打,就有玩下去的意义了。
雍诗菁判断着谭政的真实背景,他究竟是属于卫部中的正朔忠良,还是邪门反叛呢?
第一五九章 奇门兵器
看来想要做到“门清”是不行了,但也还没有到“听牌”的阶段,那就打出一张牌试试吧。
雍诗菁打定了主意,就说道:“对于'流泉卫'卫部前任主官谢听松失踪一事,总卫从其子谢流云口中得悉之后,甚为震惊,当即命我前来桐庐查清事情原委,尽快找到并解救出谢听松。
总卫将此案定为重建之后的首次行动,命名为'雷霆亮剑行动'。
在行动中,凡涉案的卫部人员由总卫处置,卫部以外的人员移交当地警方。
至于你所说的定义问题,那就用八个字来说明吧,'内外勾连,图谋不轨'。
总卫对此的处置方式,也可以用八个字来表述,'寻根究底,恢复秩序'。
现在,'流泉卫'新任卫部主官为谢流云,也是在桐庐开展的行动的总指挥。
'流泉卫'作为'雍王卫'的卫部,必须尽快恢复正常的运转,否则总卫将予以全面接管。
谭属官,想必也是不希望卫部再如此无序下去了,否则怎么会如此谨慎呢?”
谭政看着雍诗菁,不禁问道:“特使,您知道我心中有担忧?”
雍诗菁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说道:“我知道这条巷子的两头都有人在看守,你来时我在上面看到了。”
“特使,您认得我?”
谭政一脸狐疑道。
雍诗菁摇摇头,说道:“我们俩从未谋面过,何谈认识呢?”
说着,他朝窗外看了看,继续说道:“我是看到了一直守在巷子口的两个人突然朝指挥所而来,而进入巷子的黄包车恰是停在指挥所门前,车上下来的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我想应该是你到了,他们想要阻止你与我见面。
当时,我有点奇怪,你为何像是没有注意到有人要对你不利呢?
但在见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
谭政下意识的右手握紧了左手,坐在椅子上,有些防备的看着雍诗菁。
“作为雍氏直属的各卫部都是各有所长,不论侧重哪一方面,对于武学之道是从未放弃过的。
个别特殊的情况会有,但整体的传统并不会丢掉。
卫部主官不直接对部属,可以不懂武学,不会武功。
但作为卫属的长官却是必须要身负功夫的,否则怎么御众呢?
直说吧,谭属官的功夫长在近身格斗,我没说错吧?”
谭政此时不复刚才的紧张了,已经放松了下来,说道:“特使,您真是火眼金睛。属下确实是擅长近战,尤其是善用臂力。”
“谭属官,应该还是谦虚了,你的功夫还不止于此。最起码还有两样特殊的武器,你没有说出来。”
雍诗菁犀利的语言,丝毫没有给谭政留有余地。
谭政只得笑着摘下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右手一使劲,表带就从中断开了,他用右手握着表盘,用力一甩,表盘两侧的表带就变得笔直坚挺,宛如两把匕首。
谭政展示完伪装成手表的武器后,将他放到自己的腿上。
然后又从左手的无名指上取下戒指,右手食指抹了一下镶嵌在戒指上的的绿油油的翡翠戒面,只见一枚细如发丝的钢针陡然间冒了出来,钢针上泛着绿光,显然是喂了毒药的。
雍诗菁看着谭政展示的两样武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谭政可以将这两样武器收起来了。
在谭政恢复武器原样的过程中,雍诗菁说道:“谭属官,这武器可曾使用过?”
“回特使的话,手表用过一次,还是在属下刚接掌后卫时,在押运货物的途中,遇到过动手抢劫的匪徒,被迫使用的,只是伤人并未杀过人。”
“那是谭属官手下留情了,像这样的奇门兵器,出手间是毫无征兆,且是近距间的格斗,出手必是凶狠的。”
雍诗菁很是熟悉此类的兵器特点,在行的评价道。
“只是自己琢磨的防身武器,细微末节的小功夫,真让特使见笑了。”
“谭属官,对于总卫此次出手桐庐,见解怎样呢?”
雍诗菁忽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想知道谭政的真实心意。
“属下,完全支持总卫的行动,会全力配合总卫的行动部署,但又差遣安排,无不遵从的。”
谭政表态道。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谢听松跟你是怎么谋划的吧?”
雍诗菁出人意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特使,您把属下给问蒙了,这是从何说起啊?”
果然,谭政立时就被雍诗菁的问题给惊的张大了嘴巴。
雍诗菁没有理会谭政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三年前,卫部主官的亲随护卫轮替,为何后卫会独占八人中的六席呢?
一年前为何会临时更替部分主官的亲随护卫呢?
更甚的是,半年前竟然会抽调毫无经验的人来充当主官的亲随护卫,究竟怎么会有如此安排呢?
你一个卫部后卫的长官会有如此大的权限吗?
作为卫部主官的谢听松在如此事关自己个人安危的事情上,会听之任之,不加以过问吗?
没有卫部主官的默许和支持,其它的卫属会由着你这样造次吗?
这些问题,你作何回答呢?”
看着在自己一连串的提问下,默不作声的谭政,雍诗菁倒是佩服他依然能面不改色的镇定如常。
雍诗菁指了指帆布包,说道:“包里的东西都是涉及卫部资产的是吗?”
谭政点点头,取过包来,从里面将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到书桌上铺开,逐项对每样东西进行着介绍。
在介绍到卫部固定资产登记账簿时,雍诗菁说道:“谭属官,请拿这个账簿给我看一下。”
谭政将账簿拿起,双手递给雍诗菁,然后站在桌旁等候吩咐。
在接过账簿后,雍诗菁迅速的看了一遍,点点头,又递还给了谭政。
“谭属官,你是忠于卫部的吗?”
“特使,属下是世袭的卫部属官,从懂事起,就知道要忠于卫部,从未想过要背叛卫部。属下跟那些背叛卫部的人,是坚决划清界限的,绝不会与其同流合污的。”
谭政一直很平静的神情,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很是有些激动。
第一六0章 事出有因
雍诗菁摇摇头,“你没对我的问题有呼应,是在回避问题?还是问心无愧呢?”
谭政紧紧的看着雍诗菁,过了半分钟才开口道:“特使,您很厉害,似乎能看穿人的心理。属下是在回避问题,但同样也是问心无愧的。”
“谭属官,不是我厉害,是总卫的主使,咱们的当家人厉害。我刚才的问题,都是主使让我问你的。”
雍诗菁微微一笑的说道。
“竟然是主使问属下的?”
谭政不由得惊呼道。
“谭属官,不必过虑。
主使坐镇指挥部,自是要对桐庐的情况全面了解的,如此才能指挥调度好'雷霆亮剑行动'。
关于你的情况,主使是清楚了解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关注你的。
依我看,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对于主使上心的人,我都会另眼看待的,也会多加关照。”
雍诗菁宽慰着谭政,好让他心安。
却不料,谭政听到这样的话,愈发有些紧张,直言道:“特使,若是您对属下有什么猜忌,属下真不知怎么辩驳了,属下甘愿待在指挥所,以示自己的清白。”
其实雍诗菁如此相逼,就是等谭政说出这样自证清白的话,以便完成雍铭交代自己的安排。
雍诗菁盯着谭政,问道:“谭属官,你这是在逼我吗?”
闻听此言,谭政立即俯身拜倒在地,说道:“属下不敢,请特使恕我冒失之语,实在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了,请特使勿怪!”
见谭政跪倒在地,雍诗菁方才说道:“我还道是谭属官久离总卫之后,忘了卫里的规矩了呢?你抬起头,看这是什么?”
谭政忙抬起头看,只见雍诗菁两只手里,各有一个徽章,右手里是“流泉卫”的徽章,左手里是“雍王卫”的王牌。
谭政的职衔本就是署理卫部综合事务的,自是深知“雍王卫”的情况,对于本卫部的徽章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眼望去就立时参拜,嘴里说道:“卫部后卫属官谭政拜见'流泉'徽章,见此徽章,如见主官,悉听调遣。”
说完之后,谭政复又抬起头,看着“雍王卫”的王牌,再次参拜,“卫部僚属谭政拜见我卫王牌,'天圣洪光,皇泰至和',凡我卫属,皆从号令,莫敢不从。”
等他重新抬起头时,只见雍诗菁已走到他的跟前,将徽章交给他验看。
谭政左手托着,右手抚摸着,看着自己卫部的徽章,非常激动。
雍诗菁将左手里的王牌向前一伸,说道:“谭属官,这是王牌,你也看一下吧。”
谭政立即双手将卫部的徽章双手奉还给了雍诗菁,然后高举双手接过了王牌,低头看着。
待将王牌翻过来,看到王牌背面的文字时,谭政不禁流下了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属下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亲眼得见王牌,真是死也甘心了。属下一定誓死效忠总卫,绝无二话。”
谭政低着头,将双手高举过顶,将王牌递还给雍诗菁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雍诗菁将徽章和王牌都收好后,坐回到椅子上,对谭政说道:“我且问你,自进屋之后,你并没有询问我的来历,也未核实我的背景,而是直接就向我汇报情况,好像你是知道总卫要来人的,也好像知道我不是假冒的,这是什么原因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会奇门遁甲之术,能够未卜先知的哦?”
雍诗菁说到最后,自觉都有些好笑的,但语气依然是严肃的。
“属下就是想向特使汇报此事,属下虽未您刚才说的这种神力,但确实是早有预料的。
我卫部之内乱实已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主官失踪只是各种矛盾集中爆发的结果,虽对我卫部是次沉重打击,但也是事情发生转机的时刻。
我觉得总卫必不会坐视不理,但要想让总卫知晓此事且重视,唯有主官的公子亲往总卫述说此事才能成功。
所以,属下自卫部主官失踪之后,就加强了对于公子的保护,期望于公子能发现主官留下的示警之言,而离开桐庐去往总卫求援。”
雍诗菁依然没有让谭政站起来的意思,问道:“那从三年前至谢听松失踪的这段时间,其护卫亲随的安排,为何会如此异常,不同以往呢?”
谭政对于这个问题,平静的回答道:“这是属下秉承主官之意来安排的,也背负了不少骂名。但却是让主官发现了那些有问题的人,也算是没白挨骂。”
“你这样做,实是将希望寄托于渺茫之事,若谢流云没有找到谢听松留下的东西,或是压根儿就不像你所想的有作为,岂不是要空等着?既然你是忠于卫部的,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卫部乱下去吗?谭属官,你还有事情在瞒着我,为何不讲出来呢?”
雍诗菁就心中的疑问,向谭政发问道。
谭政低下了头,像是在做着心理斗争。
雍诗菁知道谭政的心里防线已经有所松动了,就轻声温和的说道:“我是总卫的特使,主使的身边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此间并无外人的,不要有什么负担。”
看谭政依然有些疑虑,雍诗菁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俯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谭属官,你是担心这房间里的密道吗?”
谭政闻言身子不由的一震,抬起头看着雍诗菁,眼中充满了惊异。
“所以说,谢听松被人挟持而失踪一事是真的,但也是他和你预料之中的事,对吗?”
雍诗菁轻声的说道。
虽然雍诗菁的声音不高,但在谭政听来不亚于是晴空霹雳,因为太过于震撼了,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也不再予以否认了。
见情况被自己说对了,雍诗菁微微笑着,“先是修改施行多年的规定,然后专以后卫部属为自己亲随护卫人员,再于一年前调整人员,半年前再行调整,皆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做部署。
而这个部署说到底,就是给你留了一支隐秘精干的队伍,以作卫部最坏情况时能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
谭属官,我这样来说,没错吧?”
谭政点着头,“特使,您真是神人,事情全让您说中了。三年前,主官针对卫部出现的内乱端倪,专门与属下商议,做了这样的安排。”
雍诗菁微微颔首,“流泉卫”乱象频出,事情原来如此,真是没有想到啊!
第一六一章 忍辱方能负重
雍诗菁环顾了一遍房间,有意问道:“谭属官,密道在这个房间的哪一个位置,你知道吗?”
谭政左手立刻指着衣柜,回道:“回特使的问话,衣柜之后就是密道。”
“密道具体通往哪里?”
“密道通往隔壁,隔壁亦是卫部的房产。”
“卫部将隔壁做何用处呢?”
“隔壁是为主官设置的'避难所',遇有紧急情况发生,方便主官及家人撤离时使用的。”
“密道是何时所建的呢?”
“五年前,由主官安排,属下负责秘密建设的。”
“谢听松有没有告诉你为何要建此密道呢?”
“没说,不过这是一种正常的被动防御措施,属下认为合乎情理,并没有多想,也未多问。”
“隔壁既是卫部资产,为何在你拿来的卫部固定资产登记账簿上未有记载呢?”
“回特使的话,不光隔壁房产不在账簿上有体现,即便是相连的另外三处房产也没有登记在册。这是做特殊用途的房产,不适宜出现在公账上,而是由属下直接负责,主官知晓便可。”
“像这样的情况,在卫部中还有吗?”
“特使,您是说卫部所有,但未登记在册的情况吗?”
雍诗菁点点头。
“回特使的话,没有了,主官很谨慎,也知道卫部在桐庐发展至今的不易,从不轻易动用卫部资金做事的。这四间房子,算是唯一的特例,却也是无奈之举。”
谭政说着,神情有些黯淡。
雍诗菁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迫于卫部中的暗流涌动,而提早做的预防。
“指挥所左侧的四处房产全是卫部资产,是吗?”
雍诗菁继续问着有关房屋的问题。
“是的,这四所房产都是按照卫部'安全房'的性质来处理的。”
“其中可有什么设施设备呢?”
“有,隔壁房子里主要是用于方便脱身的衣物,能保证三日所需的食物,主要是便于携带的有包装的食物。
左数第二间房子,存放了少量的武器,用于携带防身用的。
相邻的第三间房子,装有电话和小型电话转接用的总机,方便通讯,从那里打出去的电话,是无法查到电话接入位置的,不会暴露。
最后一间房子是近邻巷子东首的,已被改造成车库,里面有轿车一辆,两桶汽油备用,能够第一时间载主官一家离开,且能在最快的时间内驶离桐庐县境。
这所房子是最后的撤离巷子的通道,也是最危急的时候启用的通道。”
谭政一五一十的说着四所房子的用途和内部情况。
针对谭政所说的,雍诗菁开始了自己的提问,“谭属官,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四所房子里,可有人员值守?”
“有的,每所房子里都有两人值守,他们外出领取补给时都是易装易容的,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
“领取补给的地方在哪里?地点是固定的吗?”
“这四所房子的生活补给都是至后卫的仓库和所辖的货栈领取的,因为有属下开具的卫部家属的物资领用单,并不会引人注意的。”
“这四所房子都是相连通的吗?”
“都是连通的,只不过每所房子连通的位置不一样。”
“驻守每处房子的人员,除了隔壁房间的人,其他人可知道房子是连通的?”
“因为'安全房'设立后,需要一个较长的准备时间,所以在三年前正式投用时,期初是没有安排人员驻守的。
派驻人员是一年前的事了,人员进驻后,'安全房'并没有使用过。
所以,他们只知道驻守其中待命,却是不知道房间是互通的。”
谭政认真回答着雍诗菁的问话。
“左数第二间房子里,配备了什么装备?具体数目是多少?”
“十把'蛇牌撸子',十个满装弹夹,外加一百二十发子弹。”
“绍尔M1913型半自动手枪,适合近战使用,装备可以啊?房间里的驻守人员都是怎么挑选配备的呢?”
雍诗菁称赞完了装备,马上问着这个关键问题。
谭政有些犹豫,咬着嘴唇,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这八个人都是从十年内的两批亲随护卫队员中进行挑选,按照二选一的比例,技能突出,素质全面的标准来选拔的。
凡选中之人,都会由属下出面以违背卫律的理由进行除名流放,以独立成队,防止变节。
其中成家的人,其家属会被妥善安排在外地进行保护。
人员到位,采取先离后返的方法,时隔三日,由属下安排秘密潜回桐庐,进入四所房子中驻守。”
说到这里,谭政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轻松了一些。
雍诗菁点点头,对谭政说道:“谭属官,起来坐下回话吧。”
“是,特使。属下谢特使赐座。”
谭政答应着,又拜了一下雍诗菁之后,才起身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知道我为何让你跪这么长时间吗?”
雍诗菁特意就此问道。
“属下有罪两项,自然是要罚跪的,还是特使宽宏大量,按卫律属下是要被仗责的。”
谭政略微一欠身,恭敬的回道。
“说说,是哪两项罪过啊?”
雍诗菁威严的问道。
“其罪一,属下见到特使后,未按矩行礼,此乃'不敬'之罪,当罚。
其罪二,属下对特使隐瞒实情,未如实回话,此乃'欺瞒'之罪,当罚。
两罪相合,按卫律当被仗责惩戒,以儆效尤的。
属下仅被特使罚跪,已是相当优待了。”
谭政老实回答着。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你这'硬脖子'的脾气我倒是喜欢,但也不能因此而逾矩失礼啊?
'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这礼数到何时都是不能丢掉的。
你本无恶意,也无恶行,但却会让人敬而远之。
若是你能知些变通,在谢听松的暗中支持下,或许卫部内的情形会更好一些。
在这点上,你比之谢世真是要差的。
他初见我时,也与你一样,只是礼节性的交流。
但他聪明在会向我询问身份来历,而不像你,根本不问不究,倒是颇有些自信。
孰不知,这样反而会引起别人的警觉,知晓你的聪明劲,而对你加以提防的。
你身处漩涡之中未出事,真的就是因为你手握卫部的命脉,即所有的物资供应,那帮人还不便与你撕破脸闹僵关系。
若是,总卫此次不插手桐庐,一待那帮人得手了,控制卫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消灭你。
同样忠诚于卫部的谢世真反而会比你能周旋下去,给卫部反正带来机会。
关于这点,你要认真反思。
要想对付敌人,就要比敌人更狡猾。
你之前处处与卫部中的其它卫属做对,当然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太过锋芒毕露,且虽能压制一时,但终究不长久。
你作为卫部主官依赖的中坚,一定要学会与敌人周旋,才不枉主官的信任,知道吗?”
雍诗菁看似在教训谭政,实则是在教导他了。
第一六二章 以己当饵
一番话说得谭政是频频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雍诗菁的一番训导。
“这些驻守在'安全房'中的人员,领取物资的情况是否正常呢?”
雍诗菁继续问道。
“他们领取物资的过程都是正常进行的,未见有何异常情况发生。”
“那你对他们是如何监督的呢?”
“属下每隔两日抽查一个房间,人员和房屋状况都是检查的内容。”
“你上次抽查的是哪个房间?情况如何?是什么时间抽查的?”
“前日抽查的左数第三间房子,也就是装有电话通讯设备的房子,值守的人员正常在岗,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通讯设备也保持着正常的待机状态,没有故障。”
“前日检查过,那明日要检查哪间呢?”
“左数第二间,检查装备。”
“嗯!到时我与你一起去看一下,是上午还是下午呢?”
“特使,我一般都是下午检查,正好检查完之后与主官会面。现在,虽然主官不在,但没有改变之前的习惯。”
谭政说完这句话,眼里有些泪花泛出。
“这个你前日检查的通讯设备,既然能保证正常通讯,也应该可以实施电话监听,对吗?”
雍诗菁没有让谭政的情绪继续发展下去,而是问着有关通讯设备的事情。
“是的,特使。这套设备是具有这个功能的,只是没有使用过,不知效果如何。”
“通讯设备安装之后,是谁负责调试的?”
“主官和属下以及一名部属,共同进行调试的。”
“这么说,在卫部中,有三个人会使用这套通讯设备是吗?”
“是的,可以这么来定义的。”
“那个部属叫什么名字?”
“陈海。”
听到谭政说出这个名字,雍诗菁心里一惊,但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变化的问道:“他隶属于卫部中的哪个卫属?”
“陈海是我后卫部属,属后卫左校人员。”
“他现在何处?”
“陈海就在'安全房'内值守,并没有去哪儿啊?”
说到这里,谭政想起一事,就对雍诗菁说道:“特使,您问起他的情况,肯定是因为吴军跟您汇报过,他之前在充当主官身边的暗哨时曾见过陈海是吗?”
雍诗菁点点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当时为何在出现这种情况之后,调离吴军到移动岗呢?”
谭政将本来就立的笔直的上身,又挺了挺,说道:“特使,请容属下详细给您讲述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陈海是一年前入选的护卫主官的秘密小组的八人成员之一,做事谨慎,认真仔细。
其在卫部后卫当差时,负责过卫部各处资产,尤其是运营的商业资产间的通讯联络设备的架设,跟当地的邮电部门关系融洽,基本懂得通讯设备的使用。
所以,在安装和调试备用紧急通讯设备时,陈海是仅有的全程参与的部属。
他是值得主官和属下信任的人,由他负责通讯设备至今,一年的时间里,设备保持了最佳的待机状态,从未出现故障。
一个月前,吴军在执行护卫主官的任务中,意外发现有人跟踪,且对对方进行了反跟踪,是属于正常的防范应对措施,没有什么问题。
事后,他将情况向属下汇报时,最初属下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但当他说到对方是卫部的人时,引起了属下的警觉。
属下并没有让他说出对方是谁,只是让他复述了一遍对方跟他讲的话,然后由属下转述给了主官。
主官知道后,立刻指出这个暗中跟踪他的人有问题,此'陈海'非彼陈海,有人假冒陈海出现,意图蛊惑人心,引起混乱。
主官依据的理由就是假陈海说的那句'他其实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不想让无辜之人受牵连',这不是示警之语,而是试探之言。
主官为此给属下进行了分析,说这个话的目的是试探我们这边的反应,如果引起了我们的重视,那就说明我们暗中已经进行了部署。
如果置之不理,就说明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依然处于麻痹之中。
对方的出现说明那帮躲在暗处进行小动作的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要准备行动了。
'引蛇出洞'的计划已到了关键时刻,而能让对方放心展开行动,就只有继续给对方已掌控全局的错觉。
因此,属下遵照主官的指令,调离了那日遇见假陈海的两名暗哨人员,为了避免他们私下里交流,引发不必要的节外生枝之事。
与吴军同岗之人就被属下安排出了外勤,负责采购物资去了。”
此时,雍诗菁插嘴道:“留下吴军,且将他调到主官家外的移动岗,则是故作迷障。
让心怀不轨的人,误以为你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是假陈海,而让吴军在主官家外的目的就是,守株待兔的等假陈海再次出现,以便进行捉拿。”
谭政点头道:“特使您说的就是主官当时的意思,这样安排显得自然些,说明我们有反应,但反应的侧重方向是错误的。”
“根据吴军的反馈,在最近一年里,对于护卫自己的亲随,在他们的训练上,谢听松就如此懈怠吗?”
雍诗菁对于谢听松忽视自己的安危,不禁感慨道。
“特使您有所不知,就在一个月前,主官突然在卫部会议上宣布已接到总卫的指示,将正式归建总卫,此举无疑是投了一块巨石到水中,激起的水花和波纹是很大的。
这是主官的有意为之,旨在'打草惊蛇',让暗中图谋不轨的人迫于时间和形势的压力,而采取行动。
主官在一年前决定启动'安全房',不是为了考虑自身的安危,而是为了公子,他做这些并甘愿冒险都是为了顾及卫部的将来,自然不能不考虑卫部未来主官的安危。
在明知那些人要动手的前提下,有意以自己为饵的主官,让护卫自己的人松懈一些,其实是不想让无辜之人受牵连的。
这就应了假陈海说的那句话了,也是意有所指的,要不主官怎会从对方故意说给部属的话中,判断出对方是在试探呢?
属下对于主官是从心里钦佩的,也是要决意解救出主官的,为此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做到。”
谭政对于谢听松牺牲自我的选择,现在讲来依然是痛心的,也是敬重非常的。
第一六三章 恶人做到底
雍诗菁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信笺纸,用自己的钢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然后拿着信笺纸走到谭政面前,递给他。
谭政立刻站起身来,躬身双手接过雍诗菁写下的诗句,然后低头看着,轻声念道:“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估客昼眠知浪静,舟人夜语觉潮生。三湘愁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
读完这首诗,谭政精神为之一震。
这时,只听得雍诗菁说道:“谭属官,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要急躁,须知道'但得五湖明月在,春来依旧百花香'的道理。
总卫今日就将采取行动,解救'流泉卫'的前任主官谢听松。
你是卫部世袭的属官,自是知晓我'雍王卫'对待部属遭人欺凌后采取的对应手段。”
谭政点头道:“特使,属下谨记总卫之明训,'普天之前,不论何人,凡伤我一人,则必伤五人回敬;断我手足,必斩其手足以回报;折我一人,必拿十人之命抵'。历九百年,敢逆我卫之鳞者,下场可想而知。”
“我手书一首诗给你,是让你时时诵读,细细揣味,好生历练。现今,总卫正是用人之际,你需奋发上进,将来以堪大用。”
雍诗菁对谭政勉励道。
谭政躬身道:“属下一定努力,不负特使所厚望。”
然后将信笺纸妥帖的收好放在自己胸口的衣袋中。
“嗯!”
雍诗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我刚才看到,卫部的固定资产中有一所福利院,你带的资料中可有这所福利院的平面图?”
“特使有的,属下这就给你找出来。”
谭政说着话,上前两步,从书桌上的资料中取出了一沓资料,根据扉页上的目录,找出了福利院的平面布置图。
谭政将图纸平铺在桌面上,“特使,这就是福利院的总平面图。”
“这是最初的图纸,还是最新的图纸呢?”
雍诗菁走到书桌旁上,看着平面图,问道。
“回特使的话,这是最初的图纸,现在做福利院的房子,原先是卫部购置下来准备做卫部驻地的。
只是因为卫部涉商事经营,产业分散,不便集中,同时也怕人员集中居住太过招摇,就闲置了几年。
后来为盘活闲置资产,也为利于开展情报搜集,保证卫部信息灵通,卫部右卫便入驻了此处。
在卫部上两任主官的推动和支持下,卫部右卫逐渐将本来只是救助孤儿和无家可归之人的善举,由点滴之事运作成了专门的福利慈善事业,正式挂牌了福利院。
这处建筑的使用性质发生了改变,具体其内部是如何改造和分割的,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卫部各卫属互不统属,属下这边除掌握卫部总体资产和人员情况外,对于其它三卫属的具体内部情况,其实是不知晓的。”
雍诗菁指着建筑四周的围墙,问道:“这福利院的围墙没有什么新的开口吧?”
谭政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福利院进出只有一处大门,并无侧门的。”
雍诗菁坐回到了椅子上,点点头,“谭属官,据你所掌握的情况,这福利院里有多少右卫的人呢?”
“排除外出公干和至我处领取物资的人员外,一般而言,福利院里的右卫部属应在十五人左右。”
谭政对此倒是有所了解,就回答道。
“福利院有多少收养的儿童和需要照顾的人呢?”
谭政从书桌上找到并打开卫部物资领用台账,翻看着,然后说道:“特使,根据他们领用物资的情况来看,现在福利院里常住的人员有四十七人。”
“福利院领用物资的时间,一般是什么时候呢?”
“两日一次,都是在下午来。每次来就是一辆小货车,领完两日所需的生活物资。”
“福利院下次领用物资是什么时间?”
谭政看了看台账上的记录,“特使,今日就是他们来仓库领取物资的时间。”
“这么巧,看来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了,有点意思。”
雍诗菁有些感慨的说道。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雍诗菁说道:“谭属官,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会在裕华巷的金铺召开卫部会议,与会的是卫部的前卫、左卫和右卫的长官。
通知你单独上午到指挥所来述职,用意就是你不用参加这个会议,而是另有任务安排。”
谭政立即回到雍诗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特使,您讲吧。属下一定遵照您的指示行事。”
雍诗菁微微一笑道:“谭属官,你这个卫部的'恶人'还要继续做下去,这心里可有怨言啊?”
谭政马上摇摇头,说道:“特使,只要是为了卫部,个人的荣辱名誉算的了什么呢?属下无任何怨言,一切皆听特使所命。”
“好!我现在给你说的,你要不打一丝折扣的执行,不能有任何的变动。否则,就会影响此次'雷霆亮剑行动'的执行。我再次提醒你,你要成为卫部的功臣,可不要做卫部的罪人哦!”
“属下,一定做功臣,不做罪人。”
谭政信心满满的向雍诗菁保证道。
雍诗菁看着谭政问道:“带着纸和笔了吗?”
“属下只带了本子,没带笔,不过书桌上的笔筒里面有,不妨碍记录的。”
谭政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一个小黑皮的本子,然后从书桌上的笔筒里取出一个削好的铅笔,拿在手里,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雍诗菁看着书桌上的一堆钥匙,问道:“谭属官,你现在拿来的钥匙,是你驻地仓库内外的所有钥匙吗?”
“是的,是我卫属驻地的所有门禁及柜锁的钥匙。”
“看来,今日你是决心要对仓库做封禁处理了。在此点上,你做的倒是跟我接下来要安排你的事情是吻合的。”
雍诗菁听了谭政的回答后,故意而言道。
“属下想着今日来向特使述职,自然是要做好可能封存仓库的准备了,要是此举跟特使您的安排相同,那完全是属下蒙对了。”
谭政微笑着解释道。
第一六四章 罪加一等
雍诗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谭属官,我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今日分派给你的任务,你可要给我一一做好喽!”
“是,特使。”
随即,雍诗菁开始向谭政传达着自己的命令,“你从这里回到的后卫驻地后,立即关闭仓库,停止物资的发放,不管谁来领取物资,都推到明日前来,这是你第一件要办的事情。
第二件要办的事是,等福利院的人来领物资时,就将他们放进来,连人带车予以扣押。
第三件事是,所有卫部后卫在仓库的部属不准离开,擅自离开者,立即予以扣留关押。
第四件事是,加强你驻地的防卫,严密防范,防止内乱发生,也防止有人趁乱闯入或外窜。
第五件事是,直到我派来的人持钥匙打开仓库院子大门时止,警报才告解除。
第六件事是,所有关押扣留在你处的人员,听候指挥所的通知,再行处置。”
雍诗菁讲的语速不慢,谭政记得也挺快。
待谭政停下手里的笔之后,雍诗菁问道:“谭属官,你知道为何这样安排你的任务吗?”
“属下知道,这是为了有效吸引意图不轨之人的注意力,为总卫展开的解救我卫部主官的行动创造条件。”
“那为何让你封锁驻地,不准人员进出呢?”
“特使,从今日前来指挥所的遭遇来看,属下的后卫之中也有不干净之人。待属下回去之后,一定会把有二心的人给揪出来。”
“这么说,你心中已经有察觉,知道是谁了?”
“属下大体已经知道是谁有嫌疑了,将驻地封闭之后,即会找出充作'内鬼'之人,管教他插翅难逃。”
谭政对这种为了私利出卖自己良心的内奸是深恶痛绝的,恨恨的说道。
“注意自身安全,待清理了驻地的闲杂人等之后,妥善安排好,再行核查,不要操之过急,以免生变。”
雍诗菁特意嘱咐道。
“属下知道,一定会稳住的,不会大意。”
谭政对自己所辖区域的局面控制,很是自信的说道。
“需不需要我派人手给你,这样把稳些。”
雍诗菁知道谭政今日在驻地的临时发难,对于整个行动的进展是很关键的,出于谨慎的说道。
“特使不用的,属下对自己所负责的卫部如果不能驾驭的,那还谈什么今后为卫部建功立业呢?属下不是盲目自信,是有着把握的。”
谭政婉拒了雍诗菁的好意,很坚定的说道。
雍诗菁点点头,说道:“我给你十六个字的要求,'稳如泰山,固守到底。雷霆手段,来犯必歼'。现在就去吧,务必要做到。”
谭政起身之后,躬身道:“属下,谨记教诲,一定完成任务。”
他在说完之后,再次向着雍诗菁施礼之后,就转身下楼了。
很快,雍甘平就快步从楼下上来了,见到雍诗菁后,就汇报道:“族叔,咱们抽调的人员已经到位了,现正在房间内检视枪械呢。我看到谭政已经走了,要不要派人跟他一下。”
在雍甘平进门时,雍诗菁正站在窗边朝楼下门口处看着。
待看到谭政出了指挥所的门,登时有一辆黄包车来到近前接他上车,然后迅速离去之后,雍诗菁不禁微微一笑。
“他是卫部的后卫长官,世袭职衔,在桐庐城中行走往来,不会有事的。
倒是我们要注意一下的,刚才谭政进指挥所时,有两个人要对他动手,看情形是要行刺他的。”
听雍诗菁这么一说,雍甘平立即说道:“意图反叛卫部的人会如此大胆,敢当街杀人吗?”
“自他们动手挟持谢听松开始,就已经是事实上的反叛者了。
但饶是如此,他们即便对谭政动手,也是如对待谢听松一样,将其挟持掳走。
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会敢于刺杀谭政的。”
“族叔,您的意思是说,刚才想阻止谭政进指挥所的人不是卫部的人吗?”
“从他们眼露凶光,身藏利器的情况看,绝对不是卫部的人。
卫部部属熟知卫律的森严,弑杀上级者,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卫部追拿,最终以命相抵。
更何况谭政是卫部属官,弑杀他的人,会罪加一等,不仅自己活不了,还会波及家人的性命。
卫部部属中,可能会为利所诱,丧失原则,沦为败类。
但让他拿命相搏,与整个卫部对抗,他是不会这么卖命的。
这命都没了,要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呢?”
“阻拦谭政的人不是卫部的,那会是哪里的呢?”
“甘平,这个不需要去费脑子想了。最迟今晚午夜时分,就会知晓了。”
听雍诗菁这么说,雍甘平有些好奇,本想再问的,见雍诗菁在摆手,就没敢再说话。
“甘平,你先下去,选定留守指挥所的人,嘱咐他们要注意的事情,约定好叫门的暗号。让他们切记一条,就是只在一楼值守。我们回来之前,不得开门。若有强行入内者,可放手予以阻击。”
听雍诗菁吩咐完之后,雍甘平就下楼去安排了。
雍诗菁将书桌上的东西仔细收好,放回到帆布包里后,就拿着包来到了对面原先是谢流云的房间,现在已经是指挥所的电报室了。
此时,泉林只用一只耳朵听着电台里的声音,另一个耳朵方便注意听着雍诗菁房间里的情况。
他知道谭政已经走了,就放下心来,继续值守着电台。
听到雍诗菁走进来了,泉林就站起身来,说道:“叔祖,咱们要发报了吗?”
“是的,电报有点长,我直接写在笔记本上吧。”
雍诗菁坐在泉林身边的椅子上,将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说道。
“好的,叔祖稍等一下,我做个登记。”
泉林在笔记本新的一页上,做了日期、时间、地点和编号的标注后,将笔记本交给了雍诗菁。
雍诗菁拿出自己的钢笔,斟酌着字句,开始写着给雍铭的电报。
结合雍铭今早给自己发来的电报内容,根据刚才跟谭政的沟通,雍诗菁将自己心中所想做了一番梳理,对接下来的行动开展有了更为具体的方案。
第一六五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稍顷,在将电文拟好并写就之后,雍诗菁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内容,对某些地方做了修改。
然后他站起身来,将笔帽拧回到钢笔上,收好钢笔,说道:“泉林,就按这个内容给族长发电吧。在我们离开指挥所前,族长会复电的。要好好记录,事关后续的行动计划,不能出问题。”
“族叔,我收到复电之后,是立即收拾电台下楼呢?还是复电收到之后再下楼?”
泉林拿过笔记本,还没来得及看,就先问着待会儿的安排。
“复电收到即可,然后收拾好东西下楼,不要遗漏任何东西。”
“叔祖,我知道,咱们要撤了。”
雍诗菁闻言微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泉林道:“就你鬼机灵,不要乱讲,小心隔墙有耳。”
泉林吐了一下舌头,将一根手指放到嘴巴上,笑着转过头,去看雍诗菁写就的电报内容,准备发报了。
雍诗菁并没有急于下楼,而是拿起帆布包,走到外面的客厅。
他先是将谢听松的房门关好并锁上,然后来至二楼的走廊上,将房门的钥匙插在锁眼上,在听到房间里传来泉林发报的“滴滴哒哒”的敲击声之后,才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一楼刘学成的房间里,雍诗菁正在跟刚到位的行动小队的队员们讲着话,见雍诗菁走进来,就停了下来,垂手而立的说道:“属下参见总督察,请总督察训话。”
所有队员迅速起立,站在原地,看着雍诗菁,没有人敢乱出声音。
雍诗菁走到一名队员面前,看着他手里的毛瑟C96问道:“用过这种枪吗?”
“回总督察的话,属下用过,只是从前用的枪没有现在这把好。”
队员挺直身体回道。
“调你来参加总卫指挥的行动,只要表现好,勇敢,服从命令,今后这把枪就是你的了。”
“总督察,属下一定在行动中奋勇上前,完成任务。”
雍诗菁环视着屋里的队员,“你们也是一样,只要表现优异的,都可以获配此枪。”
队员们听了雍诗菁的表态,都是兴奋异常,人人脸上面露喜色。
“我来之前,护馆都对你们讲了行动的要求和纪律了吧?”
队员们异口同声的回道:“讲了。”
“那好,我再给大家强调几句。”
雍诗菁说完之后,雍甘平立刻发出整队口令,除了在外面厅堂值守的曲波和翟庭群外,十名队员都整齐的站成了两排,每排五人的队列,面朝着雍诗菁笔直的站好。
雍诗菁将帆布包放到桌子上,面对全体人员讲道:“今日把你们从杭州调过来,不为别的,就是有人惹了我们了。
日前,驻扎在桐庐的卫部主官被人挟持,失踪十余日,至今下落不明,这是我们能容忍的吗?”
雍诗菁问完之后,扫视着队员们。
“不能!”
队员们同仇敌忾的低声吼道。
“不论'雍然馆',还是'流泉卫',都是我'雍王卫'的部属,大家皆是袍泽兄弟。
'雍王卫'与人为善,旨在除弱扶强,愿与真诚同行,友善为伴,邪恶为敌,成为罪犯克星。
但不要就此将我们的善意当做可欺,好心当成软弱,好意当成易骗,好人当做蠢蛋。
谁若敢欺辱到我们头上,那就是与我们为敌,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知道怎么做人。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
队员们群情激昂的回道。
“昨日总卫将此次在桐庐展开的行动,命名为'雷霆亮剑行动',由此可见总卫在行动中的决心和意志。
雷霆意,天雷震撼,地动山摇,敢于闪电劈开迷雾黑烟,让魑魅魍魉灰飞烟灭。
亮剑者,不动若山,迅烈如火,不论面对何人皆敢亮剑相对,伤我即自伤,杀我即自灭,报必死至勇之决心,终成大美高峻之伟业。
在此,我与诸位同仁兄弟一道,同呼吸共命运,誓为'雍王卫'之大事业,洒热血流热汗尽全忠,坚决完成总卫交给的行动任务。
我有这个信心,你们有没有?”
“有!我们有!”
队员们已然顾忌不到所处的环境是在室内了,都用尽全力高声喊着话。
“你们都是好样的,今日就让敢于挑战我们权威和尊严的人知道,招惹'雍王卫'的后果,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你们要打起百倍之精神,竭尽全力,以一当百,缉拿罪犯,消灭敌人。
现在,我来宣布行动的大方针,然后由护馆向你们布置具体的行动任务。
今日中午会召开卫部会议,会议期间,会场内外皆不许随意走动,现场封锁至会议结束,这是交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即保证会场的安保。
第二个任务是,包围罪犯的藏匿地,出击并缉拿犯罪分子,消灭敢于反抗的顽固之敌。
第三个任务是,全力配合总卫进行的卫部整顿事务,确保整顿工作顺利进行。
下面,就交给护馆来给你们布置具体任务了。”
雍诗菁说完之后,用勉励的眼神看了一下所有的队员,然后走出了房间。
此刻,泉林已经在王本全的房间内等着了,装有电台的小皮箱就放在餐桌上。
在见到雍诗菁给行动小队讲完了话,走出房间后,泉林就拿着记有电文的纸上前交给了雍诗菁。
雍诗菁拿着电文来到了房间里,坐在泉林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低头仔细看着电文内容。
这份电文,雍诗菁足足看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与其说看得慢,不如说看了多遍。
这是雍铭今日发来的第二个电报,一早发来的是指示电报,现在发来的是就自己汇报的情况而反馈的意见电报,两者区别是很大的。
指示电报属于命令类电报,其载明的内容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不容商讨和质疑的,按照指示完成后要汇报,未完成则要做专门解释。
意见电报则是就某一事进行商讨的电报,主要是由电波连接的双方就一件或多件事情阐述各自的意见,以便进行处置和安排。
指示电报多发于行动前或初始阶段,更多体现的是战略层面的意思,着眼于为实现战略意图而做的规划布局。
意见电报则会出现在行动实施之后的阶段,专注于为完成行动和实现行动目的,而做的具体战术安排。
如果说指示电报是大脑中的构想,是神经意识电波。
那意见电报则是手脚动作的配合,是动作反应电波。
雍诗菁知道眼前的这个电报是至关重要的,行动到了一个关键阶段,族长和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都会直接影响到行动的结果。
所以,他非常慎重的思索着电报里雍铭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