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闪亮登场
听到这话，洛雅儿笑容更盛，“输了也不吃亏啊，虽然不知道那个全身摸是什么，不过顾名思义，让大帅摸摸身子，是件很愉快的事嘛。
依娜看着被快乐环绕的妹妹，感觉到她近来的大变化，没来由觉得心中有些空虚起来。
“难道自己想男人了？”心中浮起这个念头，依娜脸红如血。
久旷之身，偶尔思思春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年代的女人不懂这种科学道理，依娜见妹妹出去后，将头埋在被中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玫瑰色的世界。
“哎呀，可不得了了，可不得了了。”
依娜还在顾影自怜，身体发热，却见妹妹飞也似的奔了进来。
“绝妙好联，大家快去看看。”
百花园顿时被洛雅儿弄得鸡飞狗跳，几位美人急急跟着她来到大门前，却见那八字对联各添了三个字，整幅对联变成了。
“福无双至今日至，祸不单行昨夜行。”
众女张大了小嘴，着着龙飞凤舞的大字，慢慢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
高家堡，演兵场。
艳阳高照，万道霞光象仙女扔下的彩带，炫艳而耀目，白云悠悠地舒展着身姿，在蓝天上游来游去。
校场中彩旗飘扬，四周已经站满了士兵，所有的士兵今天都是全身铁甲，头盔护颈，腰佩钢刀，杀伐之气在校场上空久久环绕，凝集不散。
马嘶阵阵，人如龙、马如虎，刀枪剑戟林立，一副杀气腾腾的场景，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那份强悍的气息
校杨高台上今天坐无虚席，校场演武将所有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轰轰烈烈的新军训练从西北营开始，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到了检验实力的时侯。
观礼台最中间总督大人的位置一直空缺，就是邢凤娇也不知道大帅跑哪里去了。
今天是西北公司第一次阅兵，作为公司总督，李自成却玩失踪，惹起不少人极大的不满。
一群美人小嘴虽似机关枪啪啪啪，其实很好说话，反而是董事会的成员议论纷纷。
“咱们西北公司虽然有点作为，但说到昌盛还早呢，总督大人就如此散漫？”
“是啊是啊，有一点成就难不成就开始花天酒地？”
这二十多位董事尝到了甜头，个个雄心勃勃，想将公司做大做强，对总督今天的作为很是失望。
笑弥陀向阳和李自成关系最为亲密，碰了碰锡金，“你知道总督的下落吗？”
锡金的主人是依娜，依娜的妹妹洛雅儿可是总督的屋里人。
“向董事，真不知道，我料总督大人应该被急事绊住了。”
向阳摇了摇头，“今天，就没有比阅兵更大的事了！”
“咚……咚……”
说话间，午时已到，高台上的声音大了起来，那鼓点还未消失，却见较场大门的新兵们突然托枪行礼，手里的米尼枪举得笔直。
马蹄声声传来，就见一位清秀青年，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之上，带着罗塞多等欧洲军官们鱼贯而入。
李自成没有穿平日里的服装，而是穿着一身立领式样整洁合体的灰呢军装，戴着大檐军帽，挎着牛皮武装带。脚下马靴及膝，马刺雪亮，神情严峻，昂然驰入了校场！
很多人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大家看到这样一个另类的军官，都怔怔的发起呆来……
李自成知道自己出场很飒很闪亮。这是精心编排的出场式，他让野马行订做这么一套衣服的时候，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记都愣了好一阵子！
李自成要趁新年阅兵之机，给那些接受过自己现代教育的学生和董事们强大的震撼，有利于以后新兵的普及和推广。
至于服制违制，不合礼仪……管那么多，现在金三角自己就是王，汉人由自己来搞定，而蒙古人因为有迭儿这位弇兹氏的化身，更加不成问题。
效果显然是令人满意的，就连公司的董事长李友都呆呆的都忘记了寒暄，许多董事更是很没有风度的张大嘴巴，在现在这个时代，穿着这身现代西洋式的军服出现，那绝对是震撼性的！
大家都知道，总督大人不会无的放矢，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都站得笔直，就连最不正经的银铃，本来近乎一溜三道弯的站姿都端正了许多。
按照现代心理学，想打动一个人，最好是认真的直视他们的眼睛。
李自成勒住黑风，大摇大摆的摘镫下来。一双马靴重重的落在地上，他背着手，双腿自然分开，笔直的站在校场中间，眼睛从校场所有人身上扫过，久久的没有说话。
不少人给他看得脖子后面儿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
简单而整肃的现代军服，给李自成带来了一种肃杀的气度。让一方空间的气息都拉紧了。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身边的黑风不安的嘶鸣了一声，才打破了这种安静。
“嗯，看明白了？我就是李总督！”
李自成气涌丹田，中气十足，此时此刻的他，实在是多少有那么一点儿通过服装、气氛、举止、话语精心交织出来的王八之气。
较场中每个人的肌肉都不自觉的绷紧了，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期待总督的新年致词。
“现在明朝的军队是什么样儿，东虏八旗又是什么样儿，你们当中不少参加了京畿之地的战斗，比我明白。
这次东虏几乎打到了紫禁城下，如果咱们没有练出一支强军，皇太极西征归化城之时，咱们就在这里看着不成？”
场中本来整齐的呼吸声音开始变得零乱急促了起来，漠南是西北公司财源聚齐的地方，特别是鄂尔多斯草原，大规定的矿产开采已经在进行中了。
钢铁、水泥、织布机、米尼枪、奶茶、西北菜等等给这片土地带来的好处已经是显而易见。
土豆、红薯、玉米已经种植了一季，效果也是喜人，以后还会更好。
这些都需要军队的护卫，这样的成果就如同金光灿灿的金子，会引来无数心怀叵测的强盗！
李自成冷淡而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连这个角度，他都练习了许久……
第529章 他日长缨在手
李自民的双腿仍然站得笔直，嘴里的话更加中气十足。
“现在本督有决心，带着你们练出一支强军出来。本督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你们争取最好的装备，提供最好的条件。
如果有那么一天，东虏、明军潮水一般涌来，雪亮的刀枪排成遮盖大地的钢铁森林，炮弹象暴雨一样覆盖整个视线所及的天地的时候，那时咱们就不会害怕！”
李自成的脸扬得更高，笑得越的冷峻：“不要笑话这样的服装，它能帮助咱们对抗强敌，保住这方热土，有本事，有血性，有见识，有抱负的人物，就是粗衣麻绳，心中的血也是热的。”
他双腿终于动了，划了一个半园，来了一个标准的向后转，指着罗塞多等人。
“他们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带来了西方的文明，咱们融合了东西方的精华，在天下豪杰面前，咱们都是最棒的，你们……就是无双国士！”
较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听了总督大人一席话，所有人看到精神抖擞的他，只觉得这道身影顶天立地，无坚不摧。
观礼台上无论是老于宦途之人，还是人情练达之人，都在心里不停的默念，“这可是在翰林院读不到的真文章啊……金石之声，用手敲击，都似能听出汉风唐韵的回响。”
“西北公司所向无敌！”
“总督大人长剑所指，吾等誓死随之！”
较场上的气氛热烈之极，李自成点点头，这才带着西洋军官们上了观礼台，双手缓缓下压，示意这次校场演武正式开始。
校场演武的内容分为两项，都是李自成一手策划，全方面展现西北公司的强大，为即将进行的军事行动振奋人心。
阅兵、演武。
袁宗第宣布完毕之后，校场上欢声雷动，如此规模的军演，西北公司还是第一次，期待的心理加上新鲜感，让场中所有人翘以盼。
战鼓声起，沙场之气迎面扑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士兵们将从校场外面走进来，绕场一周，接受所有人的检阅。
最先出场的是由阿尔博罗特统率的骑兵，清一色的板甲和骑兵剑，看上去军容严整，赢得了阵阵掌声。
随后是李双喜的步兵，笔直的刀枪，映着艳阳，闪动着朝气，闪动着斗志。
张鼐的部队也是精神抖擞，那一张张骄傲的脸上写满了一往无向的决心。
“虎贲之士啊！”
“有这样的将士，西北公司蒸蒸日上。”
“看看，娘子军走过来了。”
红娘子统领的凤营一身红妆，飘飞的缓带，整齐的军容，颠覆了寻常人的认知，整个校场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谁说女子不如男？”
七字大旗走在最前面，红娘子立在战马上，长剑一指，凤营女兵用清一色的米尼枪进行了三段式劈枪表演。
这应该是华夏民族的女人第一次用兵器进行校场表演吧，这是一大创举啊！
李自成双眼一动不动注视着这历史性的时刻。
“啪、啪、啪。”
三声齐晌之后，一排排雪亮的刺刀排成一条线，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霸气！”
“威武！”
李自成四周一群美女小脸绯红，应声尖叫，小女儿的神态尽显眼底。
“定国好福气啊！”
“金童玉女，咱们要劝大帅快点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
“不然只怕横生变数啊！”
李自成大汗，这群女人，看阅兵也能想到婚姻之事，看来都是到了恨嫁的年纪。
受阅部队依次走过演武场，场上已经议论纷纷，大声叫好。
看多了明军那杂乱的阵容，看到这支威武之师，人人都沉浸在这份雄壮之中，面露激动之色。
突然，一副九州军旗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这种军旗从未出现过，一时间把全场的眼光全部聚焦了过来。
九颗金光灿灿的星星代表华夏九州，李自成借用华夏九州的典故，为新军营制成这面红底黄星的九州军旗！
这是与众不同的军队，他们不再穿着传统的军服，而是和今天的李自成一样，清一色的大圆帽，身穿灰呢军装，挎着牛皮武装带，胸牌写着隶属部队，装备米尼枪，脚上穿的是中式布鞋，打着绑腿。
定国手执军旗走在最前面，刘体纯在右，包壮在右充当护旗手，各执指挥刀，气势恢宏，军阵则是如林的长枪，立在手中如一条直线，那份线条和阵列的美感与前几队大不一样，让校场上的尖叫起此起彼伏。
李自成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阵列有点强军的味道，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上，是碾灭一切的决心，是对胜利的渴望。
“这是支什么军队？怎么从没见过？”
“这队人马看上去很猛啊！”
校场内响起了议论声，在整齐的脚步声中，所有声响瞬间都被踩得粉碎，整片天地好似只有一种声音。
军人的声音！
“分列式开始，正步走！”
随着定国昂扬的口令，走近点将台的队伍突然全体将头向点将台一侧，脚步突然变得整齐，绷紧的四肢，前踢的长腿，踏地的声音，一时间将校场上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九州旗飘扬在校场上空，灿烂的军旗是李自成心里的呐喊。
“大汉不亡，九州一统！”
整齐的脚步一声一声的踏着鼓点走过点将台，台上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这就是主公近期给予强烈关注的新兵营。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银铃呆呆的着着新兵们的劈枪表演，整齐中带着冲天的杀气，那一双双看着点将台的眼神中，是自信、是无畏、是征服……
汗王的八旗，能打过这样的部队吗？她只觉得心中空虚的历害，一时间目炫神迷，只好闭目凝神以防失态。
杨廷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泪珠，看着这样强大的军容，想着在顺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双手突然将脸捂住，无声地哭泣起来。
李自成走近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伯祥，吾之新军，不为个人，也不属于我李自成，他们是华夏的男儿，属于华夏，属于民族。”
“他日长缨在手，只手缚尽苍龙！伯祥，你会看到那一天。”
第530章 这关系 有点乱啊
阅兵过后，第二项内容是演武，各个部队将进行汇报表演，分别进行战术演练，相比前几只部队热闹的打斗场面，新兵营显示的却是整齐和团结。
阿尔博罗特的骑兵显得风头十足，展现出强大的冲击力，特别是骑射一项，校场的草垛上瞬间就插满了箭矢。
不过点将台上坐着的人员，最关心的还是火器演习。
一阵阵硝烟在校场中升起，一声声报环数紧接着响了起来。
“八环。”
“九环。”
除了新兵营枪法稍差，已经训练半年多的西北营战士们枪法已经大有长进，很少有打在五环之外的。
这说明打中对面的敌人已经不成问题，就算没能命中要害，也能让敌人失去战斗力。
这一声声枪响，全是银子，好枪法全是用银子喂出来的！
西北公司的董事会成员们开始在心中计算公司的开支情况，欣喜中又带着很大的压力。
也不知道总督大人从哪里找来的会计借贷法，对于记帐十分方便，对于世家豪门，这套借贷之法完全可以作为传世的宝贝。
这些宝贝在总督大人心中跟小米稀饭也差不了多少，随便就拿出来。
这就是实力，总督大人的实力！
想到这些，董事们对大圆帽和马靴也就没那么抵触，不少人在心中承认，这样的搭配不但干练，而且精神。
更多人绘声绘色说总督大人有一个聚宝盆，想要什么，直接给宝盆一说，东西自然就到碗里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四周的流民听了聚宝盆的故事，兴冲冲结伴前来，在他们的心中，只要到了金三角，自然是不会挨饿的。
火炮演习是压轴大戏，五十门火炮齐射，火光冲天，校场上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看着远外着炮场被轰得天翻地覆，人人兴奋的大吼大叫。
这样的火炮威力，来上再多的敌人，也只不过是天上的碎肉而已。
……
阅兵和演武的兴奋过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宣教司的成员们很快就将演武场打扮成了歌舞台。
这台晚会李自成让李友作为主持人，节目种类繁多，有传统的，也有依照后世编排的。
传统的节目让民众们沉浸在欢乐之中，而李自成推出的两大类节目，却让所有观众耳目一新。
第一类是话剧，演绎了不少的童话故事，看的观众们不停欢呼鼓掌。
第二类是小品，更多表演的是明末时代地主阶级的跋扈，人民的困苦，一时间又让场内的观众们感同身受，不时出低沉的鸣咽声。
让大家认识到明末的残酷性，产生共鸣后，军队和人民会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战斗力会更上一个台阶。
有一个剧本，李自成按照《白毛女》改编，终于成功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有一位士兵忍受不住，狂吼着冲上台来，对着黄财主的脑袋一刀就砍了下去。
幸好李自成对这样的情况早有所准备，台上的亲卫眼疾手快，将刀挡了下来，这时杜政跳上台去，痛斥豪门大户的残暴，号召大家团结起来，为自己和家人的生存而奋斗。
将这些火种埋下，慢慢开启民智，慢慢将军民的心融合在一起，这样的军队无所畏惧！
最后的节目是篝火晚会，虽然夜已经有些深了，但气氛却达到了最高潮。
李自成所在的圈子气氛最为热烈。连一直躲在旁边偷着乐的洛雅儿也被他搂着细腰舞了一会，小脸红扑扑好似熟透的苹果。
在酒精的作用下，许多人住日的隔阂与不满，随着酒肉的香味和美妙的歌声消失不见，手牵着手，脚跟着脚，围着篝火跳的是盛世的繁华、未来的憧憬。
李自成被一群美人围在中间，正在跳霹雳舞，这种后世风靡一时的舞技引得众美围观，喝彩声不绝于耳。
将武技融入到舞姿之中，随着鼓点一招一拍，更显风流。
“今晚终于见识了总督大人的另一面，这些时日见他治军备战都是满脸严肃。”杨廷麟感慨地说到。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总督怎么说还是少年郎。”笑弥陀向阳端起酒来喝了一口，乐呵呵地说道。
银铃刚说了一句，“没想到带兵还能这样带，孙子兵法上也没讲过呢。”
就见李自成在鲜花丛中一个滑步，身如残影似地飘了出来，直奔她而来。
“来、来、来。我教你这段霹雳舞。”李自成不由分说一把就将银铃拉进舞池。
一旁袁宗第笑道：“定国，猜猜皇太极会是什么表情？”
“袁将爷，难不成皇太极会将他的女儿嫁给校长？咱们不就成为亲戚了？”
“是啊，这关系……有点乱啊！”袁宗第摸了摸脑袋。
女真人本就善舞，不多时银铃学的有模有样，迭儿也不甘示弱，两女围着李自成，柳腰轻摆，双手如花，演绎出一段劲暴之舞。
一朝酒尽宾客散，高家堡空气里还留有狂欢的味道，天上的圆月久久不动，好似已经被美酒所灌醉，不知今夕何夕。
……
元日过后，又有元宵佳节，那日盛大的阅兵式轰动了整个漠南，就连归化城也派人前来，为李总督送上新年的问侯。
林丹汗看来也不再闭关隐居，天气渐渐暖了，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
李自成并不着急，新兵的训练紧锣密鼓，除了元宵灯会，其余时间并不放假。
古时过新年，最隆重的不是元日，而是元宵。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无论是爱情邂逅，还是皇帝观灯，林林总总的故事，大都是在元宵佳节时发生。
金三角也不例外，家家户户挂花灯，将黄沙之地变成了灯的海洋。
餐饮业在西北公司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花灯节中摆上流水席，这样的自助餐方式很快红火起来。
而由李总督和汤神父举行的西洋酒会也在新成立的百乐门中隆重举行。
罗塞多、皮特森、简森等雇佣军官临时客串服务生，身着燕礼服，打着领节，虽然颜值不出众，却也有一份绅士风度。
“这些红毛鬼的穿着好奇怪喔。”
“不好看，没有长袍显得儒雅。”
“别说，另有一番风情。”
第531章 快乐的朱由检
李自成带着百花园的美人和董事会成员参加了西洋酒会，就连汤神父也坐在席间，虽然不吃烤牛排，不过喝咖啡的速度一点不慢。
可惜这里没有西洋美人，不然便可普及一下爵士舞。
西洋食品虽然不算丰富，有很多诸如鹅肝之类的李自成也不会弄，但整个气氛依旧十分热烈。
李自成已经决定，平定完蒙古之后，将带着西北公司董事会成员去一趟欧洲，商机无限，但最重要的还是建立一条人才输送钱。
西方最重要的人才当属军官和工匠还有医生，欧洲战争才进行到第二阶段，离结束还早着呢，现在民众的生活水平还很一般。
毕竟鸦片这项暴利事业还没有开始起步，东西方的贸易差让西方的银子源源不断流入华夏。
酒会上双方谈论最多的还是商业，虽然罗塞多等人并非商业人才，但对欧洲相当熟悉，跟西北公司的董事交流的十分愉快。
有汤神父和李自成两名翻译，加上酒精的因素，欧洲人快乐的天性很快就感染了各位董事，席间愿意跟着总督前去出国考查的董事有八名，远远超过了李自成的估计。
华夏各方面都很保守，只有商人，算是最活跃的一族。
要去欧洲，最方便的线路是从澳门出海，这时郑芝龙和刘香等海盗正打的热闹，东印度公司占据了东番，正在大力开发，只要能借助郑芝龙的力量，去往欧洲并不困难。
等到东印度公司将东番弄得有模有样之后，李自成准备去捡一个大便宜。
毕竟基础工作不是他的强项，打架才能发挥他的特长。
福建巡抚熊文灿将东南沿海搞的一团糟，最后被朱由检砍了脑袋，这块风水宝地交给他，真是暴殄天物。
李自成计划让刘宇浩拿到福建巡抚一职，最好还领右佥都御史，这样在东南便无人掣肘于他，有利于东番公司的快速发展。
京师一战扬名之后，相信很多人会认为刘宇浩有意辽东。
兵部尚书孙承宗年纪已大，精力不济，本就属于救火队员，很快就要再次退休。
而现任督师袁崇焕已失圣心，在旁人看来，刘宇浩是朝堂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辽东之职非刘宇浩莫属。
……
京师的新年也很热闹，东虏狼狈北归，这是他们南下第一次毫无所获，为了能突破喜烽口，皇太极亲自下令，将所掳的南朝军民和财富统统放弃，精简了士卒们的负重，让他们恢复到往日状态，才得以突破袁崇焕的阻击。
那些本以为终生为奴的民众得以脱离大难，对紫禁城中的皇帝感恩戴德，整个京畿地区全是皇恩浩荡的欢呼声。
朱由检听在耳中，十分欢喜，自继位以来，他从未有着如此快乐的心肠。
新年拜完祖先，又带着皇后和田、袁二妃去大光明殿烧香，看着道童这样的方外之人也因为自己而喜气洋洋，他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朱由检高兴之余忽然动了骑马的兴致，也许当日自己应该骑马冲向战场，这样士兵们更能以一当百，将皇太极杀得草木皆兵！
虽然只是YY而已，但朱由检依然兴奋的脸色红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那些伺候他的太监们，每天揣摩他的脾气，惟恐有伺候不到的地方，他们已经猜到皇爷可能会一时高兴，同田妃驰马消遣，所以把他较喜爱的四匹御马备好鞍子，牵在北海大门外的一株槐树下伺候。
朱由检凭着城垛向左边的大槐树下望一眼，轻声说：“新春试马，亦乐事也！”随即面带十分稀有的微笑，走下团城。
朱由检常骑四匹御马外表骏美，脾性温驯，御马监的太监们按照这两个条件从上千匹马中仔细挑选，方才选出这四匹御马。
每日只训练它们如何跑得平稳，顺从人意，既不训练它们跳越障碍，也不训练它们听到炮声和呐喊声时镇静如常。
朱由检替这四匹御马起了很有寓意的名字：太平、玉龙、赤兔、风吼，今日他为要取个吉利，就命太监将太平牵到面前。
他踏着朱漆描金捕木马杭，跳上太平，从太监手中接过玉柄马鞭，沿着中南海和护城河之间的驰道南去，开始是缓辔徐行，随后抽了一鞭，让太平平稳地奔驰起来。跑了一个来回，在团城处停了下来。
太监们和宫女们立即齐呼万岁。一名御前太监扶着他下了马，躬身说：
“皇爷骑术如此精绝，真是英武天纵！”
在太监们和宫女们的欢呼万岁声中，朱由检偶然望见附近一株古槐上有一个乌鸦窝，窝里蹲着一只乌鸦。他叫一个替他照管弹弓的太监赶快把弹弓和盛泥丸的黄缎小口袋递给他。
他掏出泥丸，对准乌鸦弹去。只听弓弦一响，泥丸从乌鸦窝的旁边飞过，乌鸦惊飞，同时几片半黄色的干槐树叶飘然下落。
一名太监起初把槐树叶错当成被弹子打落的乌鸦羽毛，欢呼万岁，所有团城上下的大群太监和宫女也跟着欢呼。
站在朱由检背后的吴直首先看清楚那飘落的只是树叶，怕皇爷不高兴，赶快说道：
“皇爷的弹弓打得真准，不杀生又能展示武功，真乃万岁矣！”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把弹弓和弹子囊交给吴直，兴致致地步上团城，让田妃骑马嬉乐。
在他的后宫中，周后对玩耍的事情都不大喜欢，也不会骑马，袁妃勉强可以骑马，但不熟练，至于其他妃嫔，很少有机会陪侍他游玩。
田妃多才多艺，马术精湛，她赶快躬身说声：“领旨！”又向皇后两拜，便在承乾宫的女官和贴身宫女们的簇拥中下了团城。
她心中非常机灵，刚才见皇帝骑乘太平，就猜到皇帝的心思，于是她也不骑别的马而要了万和，这让朱由检更加高兴。
“卿往年随朕驰马总是骑的玉凤，玉凤最为老实，今日何以不骑它了？”
田妃在黄缎绣鞍上欠身回答：“臣妾想着王嘉胤、高迎祥不日即将被官军扑灭，天下从此太平，故今日特意骑万和取个吉利。”
第532章 乾上坎下
朱由检连声说好，又回头望望周后和袁妃。周后虽然不高兴田妃为人太乖觉，但是她笑着对崇祯说：
“但愿剿贼顺利，早见捷报，应了贵妃之言。”
田妃的母亲原是妓女出身，弹唱骑马都会，所以田妃在幼年时候学会了骑马和弹琵琶，近来她风闻她父亲田宏遇做了不少坏事，皇帝因她的缘故隐忍着不曾治罪，所以她要趁此机会让皇帝高兴，稳固宠爱。
她不用宫女搀扶，踏上马机，体态轻盈地纵身上马，扬鞭向西华门疾驰而去，仪态十分飘逸。
过了西华门，马蹄渐慢，她把左边的黄丝缰轻轻一拉，右手中的鞭梢一扬，万和立即转回，重新平稳地奔跑起来。
回到团城下边，她扶着宫女下马，登上团城，向朱由检和周后躬身说道。
“臣妾控驭不灵，恳皇上同娘娘恕罪。”
朱由检大笑道：“卿如此娴熟，虽老手不及！”
周后接着说：“今日皇上骑的是太平，难得你又挑选上万和，都很吉利，看起来真的会来捷报了。”
朱由检没看出周、田二人在打肚皮官司，他游兴很浓，正想起驾到瀛台去看看，却听周后说道。
“皇爷，如此良辰，让宋真人算上一卦如何？”
“甚好，那就不去瀛台了，宣真人来玉熙宫看戏，随意说说话。”
周后连忙称是，叫曹化淳前去传旨，又让太监们备辇，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玉熙宫而去。
朱由检平日最爱看的是过锦戏，这种戏每一出都很短，大概有一百多个剧目，雅俗皆备。
雅的来自院本，俗戏取材于市井生活，扮演骗子如何行骗，刁赖的泼皮，民间词讼和行贿，以及各种杂耍。雅俗相较。
俗戏节目较多，也较有趣。宫中这种俗戏最多，主要目的无非是逗引皇帝和后妃们快活一笑。
艺人们演了一出《双骗案》，引得朱由检和众嫔妃不住微笑。接着演了一出新编的小戏，是凭空杜撰山西官军大捷，擒住了王、高二逆，将农民军全部消灭。
这个戏是连夜编排成的，朱由检看后果然大为高兴，立即命赏赐十两银子，全体艺人们跪下叩头谢恩，齐呼万岁，玉熙宫内笑声阵阵，主子奴才都是喜气洋洋。
崇祯点点头：“说不定今日就有陕西的捷奏到京。”
他因为眼前出了些吉利兆头，心中十分快活，曹化淳瞅准机会，小步上前。
“皇爷，真人到了。”
“请真人。”
宋献策一身白色长袍，头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个朱紫色的葫芦，三绺长髯飘然而来。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三分的品评玩味，堆起了笑容。
宋献策急步几下趋前，“方外之人，参见皇爷！”
朱由检抬手虚失，“真人乃神仙，就不用大礼了，给真人赐座，大家说说话。”
他想到年前文华殿奏对之时，刚流露出让立了大功的刘宇浩主持辽东事务，就遭到了不少阁佬们的反对，特别是礼部尚书温体仁，工部尚书徐光启，都认为辽东督师一职，不可轻动。
他心中不喜袁崇焕，这位蓟辽督师不率兵勤王，反而去抄皇太极后路，虽然此举是整个战役的关键，但朱由检想起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对袁崇焕这番所作所为更有意见。
当然，作为帝王，这些心思他从不外露。
朝臣反对刘宇浩，认为他资历太浅，不能服众，在道理上是完全能站住脚。
朱由检以明君自居，礼、工两部尚书的意见，他不能不慎重考虑。
工部和王家在这次战事中也立有大功，特别是王成，为了清苑城的百姓，只身诱敌，血酒疆场，最后壮烈投入西溪河，其行为堪比西楚霸王，着实要了京师民众不少的眼泪。
王成的祭祀活动在京师举行的十分隆重，朱由检还亲自召见王家家主王宁峰以示安慰，本以为王家会提出一些条件，不料王宁峰除了哭着大赞皇上的丰功伟绩，只字不提任何封赏。
他自然要平衡各方的需求，东虏已然北去，此次被刘宇浩所败，已经元气大伤，北面暂时无忧，自己接下来的重心要放在山西、陕西两省的剿匪上，在他心中，王、高二逆的威胁远远超过了皇太极。
东虏要的无非是钱粮美人，这些反贼要的却是大明的花花江山！
心中对此事犹豫不决，见到宋真人，他便要求这位神仙为自己好好算上一卦。
宋献策接了旨，取出龟壳、铜钱之物，伶人们已经退下，宫内没有一丝声音，大家将眼光都集中在了宋真人处。
龟壳是占卜最佳工具，管子曾云：“伏暗能存而亡者，蓍龟与龙。龟生于水，发之于火，于是为万物先，为祸福正。”
铜钱经万人手沾万人阳气，又本出于火为阳，鬼为阴不说还能通神，以铜钱以荆火都是以阳动阴，以召卦象。
宋献策摇着铜钱，面色肃穆，掐指算了一会，方才说道“皇上，这是《易经》第六卦乾上坎下。”
“真人，何解？”
“这个卦是异卦（下坎上乾）相叠。同需卦相反，互为“综卦”。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刚与险，健与险，彼此反对，定生争讼。争讼非善事，务必慎重戒惧。”
朱由检心中一惊，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定生争讼。争讼非善事，务必慎重戒惧。’这一段话上，默语道：“果然，争论不是好事，看来王、刘两家的处理必须要慎重，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献策没有抬头，却好似知道皇上的心思，眼光在铜钱上流连不已，好一会才说道：“相曰：心中有事事难做，恰是二人争路走，雨下俱是要占先，谁肯让谁走一步？”
宫内更加无声，人人在心中念着这番卦象，若有所思。
“起初顺利，有利可图，继而受挫，务必警惕，慎之又慎，不得固执已见，不如退而让人，求得化解，安于正理，可免除意外之灾。陷入争讼，即使获胜，最后还得失去，得不偿失。”
第533章 五年海疆平
宋献策解完卦，依然低着头，手中拂尘轻轻而动，纷飞的尘梢恰似朱由检此时杂乱的思绪。
“真人，还有吗？”他轻轻问道。
“皇上，争强好胜，不安于现状，此为大忌，露出锋芒，得罪他人，带来诉讼之灾。宜承认现实，顺其自然，知足，适可而止。可功成名就。”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了，王、刘两家相争，对朝廷不利，对辽东不利。
朱由检心中计较已定，他决意听从卦象，暂时不动袁崇焕督师一职，王志留京擢为工部侍郎，那些新式的火炮、火枪皆出自王成之手，虽然王成死难，但王家在火器这方面走在了最前面，徐尚书年岁已大，当可培养王志接任。
不能相争，那刘家就不能再留在京师，该遣何职呢？
想到这里，他微笑开口：“真人，这卦何方为佳？”
“东南方向，有海水为佳。”宋献策说完，打了一个稽首，不再说话。
再说就太明了，成了明明白白的告诉朱由检，把刘宇浩调远一些，一定调到东南福建去，这样对朝廷最为有利。
大帅早已经作了细致的安排，就算朱由检不明白，自然有田妃和吴直提醒他，田妃刚才骑马的情形宋献策虽然没有看到，但他知道田妃和吴直都是聪明人，一定会抓住大明天子心情十分愉快这个机会。
后宫不参政，这是朱由检把定的原则，不过在大帅的指引下，不谈政事一样可以影响政事。
润物细无声，田妃在这个方面比起周后来要熟练很多，大帅将重心放在了承乾宫。
宋献策心中暗忖这田妃美貌异常，风韵透人，没准大帅喜欢这样的密桃女人，自己出了宫，还得找人去田宏遇那里，关键的几句话便让田淑芬带宫中为佳。
想着这位小美妞和刘章德已经渐入佳境，他又将双目微闭，生恐被朱由检看出什么内容来。
周后得了真人暗示，知道该说的已经说完，又见皇爷的神情如释重负，便了解这事已经成了。
让王家留在京师，而将刘家调出，十分符合坤宁宫的利益，周后趁机提议大家一处下棋。
朱由检最喜欢下棋，在棋盘上将皇后和皇贵妃征服，他只觉得比在床榻之上还要酣畅，闻言笑着说：“朕国事鞅掌，棋艺生疏。”
田妃赶快说：“皇上胸富韬略，谋虑深远，步步有法，臣妾望尘莫及。”
周后对着田妃会心地微微一笑，说：“你的棋艺在宫眷中虽然十分出众，但怎能比得皇上高明？”
朱由检哈哈笑了起来，“你们二人一起上，朕亦不惧！”
……
从玉熙宫回来的第二天，朱由检在文华殿召见刘宇浩。
文华殿召对之时，朱由检先问了问军队军饷问题，随即转到山西和陕西军事方面，叹口气说：
“朕经营天下数年，用大臣大臣读职，用小臣小臣贪污，国家事遂至于此，可为浩叹！如今决定让卿去南方代替熊文灿，千万不可因循误事。”
山西有了洪承畴，陕西有杨鹤，朱由检认为虽然遏制了流贼的势头，还杀了王左挂等大小头目，但进度还是太慢，太慢。
他本有意将刘宇浩部调往山西一线，但听了宋真人之言，想到山西、陕西两省并无海水，但决定让他与熊文灿进行对调。
对熊文灿，朱由检报有很大的希望，在他心中，这位福建巡抚的才能，比起袁崇焕不知道强出多少。
等到他剿匪有功，到时无论是用洪承略还是熊文灿替代袁崇焕，看那些朝臣到时还有什么话说。
朱由检常常以赌气的心思和朝臣们进行心理较量，他认为这样才是圣君的水平。
胸中自有百万兵，那些朝臣，怎么能看出自己腹中的帝王之气呢？
熊文灿是万历年间进士出身，任职福建布政使兼广东巡抚期间，不动刀兵，仅是金口一张，便说服了巨寇郑芝龙来降，古时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吧？
于是朱由检对这位远离京师的大才进行调查，他派内官王应朝以赴广东采办的名义前去东南。
王应朝回来之后，对熊文灿大加赞赏，并且讲述了这位巡抚大人的豪言壮语。
那是一次酒席之上，大家谈起陕西的王、高二逆，无不切齿痛恨。
熊文灿听罢拍案说道：“诸臣误国耳。若文灿往，讵令鼠辈至是哉！”
王应朝听罢大喜，心想皇帝在宫中也是这样骂那些大臣的，此人真是大贤，自己为皇爷找到了真正的人才。
他虽然是内廷的关键人物之一，但在皇爷约束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比起万历、天启年间的内官，可谓是穷到了极致。
熊文灿不但热情地接待了他，并且赠送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特别是深海中的珍珠和珊瑚让王应朝爱不释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熊文灿哪里是剿匪的料？说降郑芝龙是因为其早有归顺之心，只不过是适逢其会，令竖子成名。
他万万没想到，王应朝因为自己大把的孝敬，决心帮兄弟一把，将他隆重的推荐给了皇爷，从此在皇爷的心中挂上了号。
让熊文灿回京剿匪，刘宇浩在沿海剿灭海贼，不但应了卦象，还能让两位贤臣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朱由检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英明无比，脸上不时流露出微笑。
刘宇浩赶快跪伏地上说：“臣愿亲赴军前，竭犬马之力，剿平海贼，借赎前愆，兼报陛下知遇之恩。”
朱由检点点头说：“倘将军不辞辛劳，代朕督师剿贼，相信自有佳音传来。”
大帅早就说过，自己在京师没有什么作为，此去福建，不但可以操练新军，银子也不用发愁，刘宇浩忍住心中的喜悦，给面前这位皇上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臣已经估算过，海贼虽多，但自从郑逆归附之后，已成散沙之势，微臣愿立下军令状，五年之内，彻底剿平匪患，如不能，自请西市！”
这就是立下军令状了，并且比袁崇焕还要激烈。
如若五年做不到，就要将脑袋献给皇上，借袁督师五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说法。
但刘宇浩敢，因为他知道，区区海贼，根本挡不住大帅的兵锋，就是东印度公司，也不能！
果然这话一出，铿锵之声让朱由检大喜过望。
“朕赐爱卿尚方宝剑，时时聆听捷报耳！”
第534章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今天李自成带着宋应星来到练钢厂进行调研。
这位无双天才被刘芳亮和党守素一拉一扯，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就来到高家堡。
见了李自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引为知已的王公子竟然是这里的强盗头子。
宋应升还有功名之心，开始摆出读书人的架子，对李自成冷脸相对，而宋应星见到这里的水利和机械、工厂、枪炮，很快就投入了进去，不过一日功夫，便成了总督大人的座上客。
李自成拍着胸口给了宋应升一个保证，下次科考，保证让他得到举人功名。
宋氏兄弟的文章算是中上水平，只不过八股会考，运气十分重要，就如同后世一样，只要考到自己擅长的题目便能得到高分。
这考题嘛，李自成相信只要用银子砸，总能砸出来，自己在后宫和朝廷之上，都有了不小的力量。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但凡考试，就没有不作弊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是要杀头，依然有人以身试法。
虽然现在科考要糊名、要誊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都不是事。
明末不缺读书人，不缺举人进士，缺的是银子。
有需求，就有满足需求的手段，这便是市场营销的核心意义。
李自成在西北公司给那些董事成员讲现代营销理论，听得他们手舞足蹈，感觉受益非浅。
宋应升在天凌阁见识过李自成的能量，一听到功名，便不作声了，拿着经义大声吟唱，也不知道他读进去了多少。
本着为他作想，李自成准备了很多明末大儒刘宗周的文章和经义，让他大量刷题。
应试教育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刷题，只要刷题刷的勤，高分自然来。
宋应星则是彻底断了仕途之念，积极投身西北公司的创业运动，头上还顶了一个天工院院长的名头。
炼钢厂依旧是一派繁忙景象，工匠的人数似乎也多了不少，李自成等人刚刚进来，就见一名管事兴冲冲地迎了过来，到了近前便要跪拜行礼。
“不用这些繁文缛节，咱们西北公司不兴这个。”李自成一把托住，微笑道：“多了不少人手，看来最近情况挺不错啊。”
“大人，上次按您的吩咐用这钢做了些农具送出去，很快便有好几批人来登门购买，最近这半个月光是庄稼农具之类就赚了近两千两银子。”
这位管事兴奋地说道：“钢锭就卖得更好了，这月已经卖出三千多斤。现在每天都有几百斤的订货。”
“金三角方寸之地就能耗用这么多精钢？”李自成有些惊讶，每天几百斤的销量，也就是说每个月光是卖钢锭就能赚一万多两银子！
这位管事无法控制脸上得意表情，“现在已经不止这一片，会长让人将钢锭运至鄂尔多斯部和归化城，先送了些给几家铁器坊，没想到他们立刻便将带去的货抢购一空。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们的钢好，整个漠南的铁器坊都来咱们这儿购买钢锭。”
李自成点点头，真没想到大明对优质钢材的需求这么旺盛，这些钢材做成农具，生产力比以前上了一个台阶。
除了农具，鄂尔多斯盛产矿产，需要大量的挖崛工具。
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福建那边一定要优先供应，木英现在的订单如何？”
管事连连点头，“木掌柜那里由会长亲自盯着，要的量很大，现在每月至少供应六千斤钢锭。”
大家都知道，总督大人对东南沿海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西北公司的货物，优先向东番公司倾斜。
定国走了进来，小脸上带着一份喜色，李自成见他有话要说，又见宋天才正在仔细研究着炼钢炉，便不去叨扰他，对着定国做了一个手势，当先走出了工厂。
“校长，咱们的货物被劫啦。”定国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充满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锡金来报，他们运送了几百斤钢锭去草原上贩卖，途中被阿喇克卓特部劫走。”
李自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没有人员损失？”
锡金是多罗特部依娜的部下，多罗特部是西北公司第二大股东，现在居然有人欺负到西北公司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定国开口说道：“他们溜的比兔子还快，一根汗毛也没有少呢，校长，这次出征，让咱们新兵营上吧？”
摇了摇头，李自成语重心长的说道：“宁宇，你要记住，现代的战争理论，欧洲人已经领先咱们华夏很长一段距离，虽然他们其貌不扬，但却有很多像宋天才这样的科技人才。”
宋应星虽然前来西北公司并没有多久，但对科学的钻研精神已经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闲瑕李自成经常让学生们跟着宋天才学习物理、化学知识。
自己在这两门课程上虽然只是半吊子水平，但站在巨人肩膀上，就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却能打开窗户让宋应星看到外面的风光。
至于外面的风光能被宋应星画成什么样，李自成就一无所知了。
定国听说欧洲有很多像宋院长这样的人才，摇摇头表示不信，在他们心中，宋院长可谓是鬼斧神工，很多机械被他一摆弄，效率便有了明显提高。
特别是春播，那些土豆、红薯、玉米在定国眼中就是命根子，而宋院长却能提升它们的产量，简直就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宁宇，找个机会，带你去欧洲一趟，去学习，去考查，你便知道小小地球仪是多么的浩瀚，多么的神秘。”
见校长没得商量，定国知道这次战斗没有自己的份，将小脑袋低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这个时代的人才分为三类，一类是读书的人才，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一不通，第二类是做官的人才，像温体仁那样六亲不认，却如不倒翁那般将对手一一扳倒，第三类是战争人才，如努尔哈赤、威继光一类的军事天才，却唯独没有科技天才。
科学，在大明并不受重视，从李定国身上就略见一斑，李自成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西北公司树立起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的无上权威。
第535章 出征
锡家商行的货物是西北公司故意为之，没打西北公司的旗号，走的线路也是弯弯曲曲，给足了阿喇克卓特部作案的时间和空间，习礼也没有让李自成失望，笑纳了这份大礼。
当日洪源一战，西北公司大败察哈尔三部，其中损失最为严重的便是阿喇克卓特部，他们不但台吉受了重伤，骑兵损失也达到了半数。
为了尽快的恢复实力，习礼通过大肆掠夺来增强元气，李自成见阿喇克卓特部最容易上当，改变了计划，先将他们当成了主要目标。
李自成已经开完了军事会议，解决漠南蒙古就从阿喇克卓特部开始，虽然放风要先找乃蛮、敖汉部的麻烦，只不过是让阿喇克卓特部掉以轻心，以便短时间能速战速决。
林丹汗对西北公司介入察哈尔八部的事务也许会有所不满，李自成要发挥速度优势，让他来不及阻止自己。
对于这位北元末帝，李自成看在满都鲁和迭儿的面子上，不准备为难于他，按照历史，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没必要去做这个恶人。
扫平了这三部，相信除了多罗特部，察哈尔另外四部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林丹汗的汗位也会越发的稳固。
自己这是为了他好呢。
……
元宵节已经过去了快一月，西北草原上已经有了大片大片的绿色，雏鹰被妈妈赶了起来，大清早就在空中练习飞行，一声声欢快的叫声和着吃草的羊鸣，组织出草原春色交响曲。
西北营得到了总督大人签署的作战命令，立即开始了战前动员，整理装备辎重，保持最高战备状态，准备随时拔营起行。
西北营并没有扩编，依然保持三千满员编制，这次由李自成亲自指挥，刘芳亮、党守素为副将，阿尔博罗特率骑兵为先锋。
粮饷局派人通知承包西北军后勤供应的四家商户，准备好首批一个月的粮草物资，近日即同西北营一同出发，后续粮草也要有所预备。
新兵营调派了三十人组成的基层军官观摩团，分派进西北营各部队，要求不得干预部队作战，只带眼睛和大脑，回来后每人至少一万字的总结心得。
李定国的表现受到了罗塞多等欧洲教官的表扬，所以李自成此次并未带上他，而是带上了包壮，这位学生的成绩是一塌糊涂，看来想结业是困难重重啊！
西北营的动员、集结速度极快。作战命令签署不到一天时间，全军便已做好了拔营出发的准备。
这一方面得益于新式的后勤系统，在西北营官兵进行作战动员的时候，各大商家共有上千名伙计、脚夫、管事在为他们准备后勤物资。
这些商户经常将货物运至天南地北，对装运大批物资驾轻就熟。对他们来说，为西北营准备辎重，和以往贩卖货物并无不同，都是他们做了千百遍的事情，所以效率高得惊人。
另一方面西北营的训练水平也相当高，平日里每一名士兵都将各自的行军装备码放整齐，这边集合号声响，那边不到半刻钟，所有士兵便已全部整装在校场列队了。
中午时分，西北营的骑兵先行出发，骑兵自为一营，下辖2个骑兵队和5个斥侯队，阿尔博罗特率领两个斥侯队担任侦察和诱敌之职。
这位大将已经习惯装怂，这次李自成与他一说，痛快就答应下来。
加入西北公司之后，他不但长胖了五斤，还在总督大人的张罗下娶了两房汉人小妾，脸上也有了笑容。
西北营没有重骑兵，一来蒙古马负重和冲刺能力不如欧洲马，二来火器时代，重骑兵就如同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并无战斗的实际价值。
骑兵的责任已经有所改变，不再担任攻坚，而是护住步兵侧翼和分割包抄溃败之敌。
用骑兵诱敌，战争成本将会减少很多，经济又实惠。
除了先锋骑兵，其余将士整齐排成纵列，将会和大部队一同开拔。
若不是要等构建阵地、铺路器具之类的军需品装车，步兵也能立即开赴前线。
西北营的辎重并不复杂，有了大量的简易食品，从前的很多战争必需品都不用准备，这些速食产品重量轻，用途广，能大大减轻后勤压力。
古代的战争，决胜时刻，大部份都是攻击对方的后勤粮道。
曹阿瞒就喜欢来这一招，火烧乌巢，赢得生涯中最惊险的一仗，掀翻了北方霸主袁绍军事集团，成就了霸业。
西北营将后勤危机基本减轻到了最低，粮车和补给车因为使用了钢轴承，不但减少了摩擦力，使得马车前行速度大幅增加。
钢的材质比现在木轴经久耐用，保养起来也十分方便。
这次作战，李自成对于部队的战斗能力并不怀疑，他将重心放在了后勤保障这一块，让董事向阳随部出发，以便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骑兵营共有官兵一千人，战马二千匹。
步兵一千五百人，是陆战的绝对主力，分为三队每队五百人，称号从一到三，每队都下辖3个步兵排，一排为冲锋排，二排为攻坚排，三排为爆破排。
标准步兵装备带刺刀的米尼枪一支，子弹五十发，制式钢盔一顶，二尺钢铲一把，手雷十颗。
剩下的五百人是炮兵，
炮兵是西北营中人数最少的部队，却是最为烧钱的部队，比骑兵还费银子。
共分为三个炮兵队，一队装备五门六磅炮、三门三磅炮，这些炮重量轻，便于炮车运动，负责主要野战，以攻击敌军有生力量为主。
二队则为重炮队，负责定点清除敌方的顽固目标，所以装备的是两门十二磅的重炮。
三队装备的是最轻型的没良心炮和万人敌，轻便灵活，可以随时根据需要增援战场。
在没有汽车作为牵引的时代，必须要有这样的万金油，才能形成立体火力网。
炮营虽然只有五百名官兵，但装备却非常豪华。每门六磅炮配军马10匹，三磅炮配军马8匹，而十二磅的重炮则配军马25匹，整个营看上去更像是骑兵营。
第536章 目标 阿喇克卓特部
炮兵营所有的炮弹、火药、火炮维护设备全部使用马车运输，甚至一些不常用的诸如起重架之类，都用十来头驴子拖运，具备极强的整体机动能力。
望远镜这样的战争神器李自成作了严格的控制，骑兵和步兵只有队以上的军官才能拥有，但对炮兵，每名排长都有一副望远镜。
李自成不相信就凭借漠南蒙古的实力，能够吃下自己的炮营，所以不怕被敌人获取。
除了步骑炮三大主战部队之外，西北营的辅兵人数不少，共计有三队，分别服务主战部队，此外还有两个纠察排和一个亲兵排、工兵排、伤兵排、文工排。
半日时间，一切就绪，西北营从较场出发，不少百姓得到消息，在道路两旁送西北营出征，随着队伍不断前进，来送行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不少多罗特部的族人和一些受过阿喇克卓特部欺压的牧民们跪于路边高声哭喊。
“为我妻儿报仇！”
“为我娘雪恨！”
“杀光那群草原上的强盗！”
凤营此次由红娘子带领，率领五百健妇随同出征，李自成并不在意她们能消失多少敌人，而是体现对凤营，对女权的重视。
战争中有很多事情，女人去做，效果比男人要好，特别是宣传工作。
其它女人李自成不让她们出征，推出一位红帅就足够了，战场，终究还是男人的天下。
邢凤娇用余光扫了眼身旁的银铃，这位东虏的格格看着如此强大的军容，满脸涨红，手脚都有些微微颤抖。
“怎么？看到打仗就怕了？”她目视前方，嘴唇轻轻阖动，带着一丝调笑。
自从那日大帅给了她月例，邢凤娇便知道这位格格是大帅很重要的学生，私下和迭儿、洛雅儿进行沟通，几人对银铃不再冷面相向，生活上与众女有着相同的待遇。
“我、我才不怕！”银铃显然有些激动，声音没控制住，她心中十分纠结，阿喇克卓特部可是父汗的盟友，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呢？要不要通风报信？
邢凤娇好似明白她的矛盾之处，大帅再三说明，只要银铃没有出格之举，便不用去管她。
叹了一口气，她轻轻说道：“你将自己当成中立者就好，不需要举刀，也不需要冲阵，大帅，终究是疼你的。”
银铃心头一跳，她想到了老师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好，心中有了一股暖流，
她表面上依然一言不发，看着西北营整体的队列，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暗暗想道。
“我不过就是一介弱女流，影响不了天下大势，就依老师之言，学文吟诗，凡事随遇而安吧！”
西北营士兵整齐地队列看得民众眼睛都要直了，直到此时，他们才真切的感受到西北公司的强悍，才感觉到了这片土地如经安宁是什么原因。
经历了颠沛流离，他们更加珍惜和平的重要。
经历了家败人亡，他们才知道有拥有强大守护者是何等的幸运。
道路两边老人鼓掌，小孩舞花，女人尖叫，沿途送行的人们越来越多，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洪流。
很多老太太，不顾阻挡冲到队伍旁边，将自己辛勤种植的各种食物往士兵手中塞，现场一时间有些混乱起来。
受到军纪约束的士兵们不敢接受，只能连声婉言谢拒，好些老太太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着这样一副军民鱼水图，李自成转头对身边的杨廷麟说道。
“伯祥，看看，这样的军队，还怕什么呢？”
杨廷麟吃惊不小，如果说较场阅兵时他还认为那是面子工程，可眼前的场景绝不是表演，他分明看到了满满的真情。
建斗的军队也很得民心，但比起这样的场面，还是差的很远呢。
这些可是杆子啊！
杆子不是强盗吗？
民众不是最痛恨强盗吗？
他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了，只好含糊了几声，又听到街边精壮男子议论纷纷。
“他们穿的这是军装吧？样式端的奇怪。”
“不过这穿在身上咋就显得这么精神呢？”
“哎，你看总督的鞋。我的天，好像叫皮靴啊！”
“老付，你见识多，他们背的是什么铳啊？”
“咋铳上面还带个矛子？”
西北营的士兵们昂首阔步向前走去，所有士兵的脚步随着军鼓的节奏同时起落，踏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唰唰声。
“一、二、三。”
嘹亮的军歌响了起来。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
阿尔博罗特的骑兵出现在阿喇克卓特部视线之中，双方斥侯一个交锋，阿尔博罗虚晃了几招，丢下几把兵器，退败而去。
阿喇克卓特部也不追击，奔回汗帐将敌情报告给了自家台吉。
习礼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他的右大腿在洪原一战被没良心炮擦走了很大一块肉。
幸亏他身边的护卫够多，用血肉之躯将他挡得严严实实，不然只怕早就进了天堂。
想着那场大战，他心中依旧有余悸，决定不再招惹西北公司，并且加强了和归化城的联系。
真的怕了，没良心炮那巨大的爆炸力，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就算是要装孙子，自己也捏着鼻子认了。
通过大汗妃钟木娜，终于做通了林丹汗的工作，归化城带来承诺，如果能拿出两万两银子赎罪，大汗可以宽怨阿喇克卓特部大不敬之罪。
习礼松了一口气，虽然部落并不富裕，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十分吃力，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自己的獠牙还在，自然会吃到鲜美的牛羊。
所以他命令部族，加大了对周边的抢掠，能多抢到一只羊，自己的损失便减少一些。
对图木大人，他慢慢敬而远之，这段时间图木大人不知行踪，大金此次南下，听说并不顺利，他一定是去找墨尔根王聆听教诲。
习礼已经决定，不妨在大金和汗王之间左右逢源，谁都不要得罪，等到看清形势再作出最终决定。
自己的地盘在西边，跟这几大势力并不直接面对，就好比一名观众，可以坐在远处笑看云卷云舒。
第537章 大家将吃奶的力气使出来
阿喇克卓特部疯狂的抢掠引来了乃蛮、敖汉部的不满，不过习礼嘴里说着好话，私下却继续纵容。
他明白，只有尽量补足元气，才能在越来越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接到斥侯来报，距离这里三十里处，有一只规模不小的商队正在向着金三角而去，习礼猛灌了三碗酒，作出决定。
“传令，所有人马改变装束，用浩齐特部服饰，他们不是喜欢息事宁人，佛性生活吗，爷爷就给他们找点事来做。”
……
春天的草原风景好了很多，那一眼的青绿代表着希望和未来。
西北公司到达作战地点之后，便由党守素带着辎重营前去诱敌，主力部队收扰开始建造营寨，四周皆有谷成所率游骑巡逻，不让敌军探到虚实。
西北营作战手册规定，在临战状态下扎营时全军必须露营，不再使用帐篷，连运帐篷的车辆都停在十多里外。
战时不用帐篷露营的方式在十九世纪为绝大多数军事强国所采用，当然大明不在此列，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程朱理学身上，不会无聊的研究这些左道旁门。
不用帐篷露营的目的是可以迅速拔营行军，全军拆帐篷、装帐篷怎么也得耗费不短的时辰。
露营还有防止敌军在己方营地放火，利于警戒等等好处。
当然，缺点就是士兵们风餐露宿，会比较辛苦，这点对西北营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些士兵大都曾经在鬼门关上打转，朝不保夕，现在有了金三角这片热土，感觉幸福的像花儿一样，这点苦头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事。
这次出征看到夹在道旁欢送的老老少少，通过随队指导员的教育，西北营上至队长，下至伙夫，都明白公司对于自己，对于家人的意义所在。
军事会议已经开完，各部军马正在忙碌的调遣。
李自成只拿出一小半的的东西让党守素诱敌，就这些财物已经足够任何人流下口水了，太多了真怕将习礼吓得不敢出手。
阿尔博多特率五百骑兵，于北侧丘陵设伏，以待敌军。
包壮率五百骑兵在南侧埋伏。
李自成带着中权亲兵跟红娘子的凤营大幅度穿插，将渡过凉河，于战争开始之后迂回到阿喇克卓特部的后方，阻敌退路。
凤营没有步兵，全是骑兵，李自成本着对女性负责的态度，将最好的战马交付给了凤营，女兵在战场上一旦被俘，等待她们的将是极其凄惨的命运。
除了好马，风营的女兵身上永远有一颗留给自己的“光荣弹”。
凤营跟着自己穿插，痛打落水狗，作战难度不大，并且会取得很大战果。
对凤营，对红娘子，李自成很偏心。
刘芳亮则带领步兵主力和炮兵坚守营寨，党守素诱敌之后，用炮火摧垮阿喇克卓特部的主力。
不同于以前作战，从现在开始，李自成要打歼灭战。
伤敌十指，不若断其一指，以前都是游击作战，并不是要发展势力，随着新兵营的成立，随着地盘和火器的壮大，金三角已经有了打歼灭战的实力。
敌人来了来猎枪，打痛了敌人，看看谁还敢打金三角的主意。
西北公司需要这样的威慑，来保护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现代化战争的使用，便从阿喇克卓特部开始吧！
党守素率领的辎重营出发不到三个时辰，就听斥侯说阿喇克卓特的骑兵乌云一般从前方压了上来。
党守素边对张飞说道：“飞哥，他们动作挺快的嘛，这么快就过了凉河，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张飞本来有些闷闷不乐，他想和刘将爷一起正面作战，兵对兵，将对将，这样多痛快啊！
万万没有想到却被大帅调来诱敌，感觉全身都没劲，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李自成就是要磨磨他的性子，这位从农民军里出来的汉子，勇猛有余，纪律和智谋不足。
张飞是李自成作了一个广告，农民军中有不少将领水平不差，如马元利、白文选、将来皆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飞哥。”党守素知道张飞在想什么，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笑道：“这是大帅对咱们的考试，别以为只有启秀学院才会考试，人生处处都是大考，咱们考不好，以后可就只能喝汤了。”
这话终于对张飞起了作用，他将鞭梢在空中炸了一声响。
“兄弟们，等一会逃跑时，大家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
术奇是阿喇克卓特的一名千夫长，洪原一战，几名千夫人伤的伤，亡的亡，习礼只好从几名百夫长之中提拔千夫长，术奇便是其中一位。
得知商队的信息之后，他奉了台吉之令，亲率骑兵向东南搜索商队的确切位置。
果然是苍天不负在心人，部队刚出行十余里，翻上一座矮山，远远看到山脚下有长长的车队。
这条黑线在术奇的眼中无疑于是黑色黄金，不过他并未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带着几名亲卫翻到山顶，仔细观察。
小心驶得万年船，术奇能在洪原之战活下来，并不是靠上天的垂怜，而是有着一副聪明而又冷静的大脑。
山脚是一大片开阔地，商队连绵二三里，一眼望去，四周根本无法设伏。
术奇心中大喜，亦知机不可失，一面派人飞报台吉，一边指挥骑兵分为三队，掐首捉尾，中间再拦腰一击，这一字长蛇阵，就被自己轻松破掉。
“飞哥，别这样，这仗打完，我请你喝酒。”
党守素看着前面那座小山，碰了碰张飞，“敢不敢和我打赌？咱们的目标就在那里，我已经能看到他们那张笑脸了。”
“吹牛。”张飞见党守素这样，多少振作起来，看了看他胸前的望远镜，“你不用这个？”
“不用，大帅将这次诱敌的任务交给我们，咱们便不能出一丝的问题，万一镜片反应惹敌军生疑，反为不美，还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暴露在敌人眼前。”
张飞听罢，不由叹道：“怪不得大帅说你是可造之才，果然是心思细腻啊！”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看到三条黑线从山顶而下，看上去好似小山坡裂成了三块。
“快跑！”
见诱敌成功，党守素喝令护旗官，将商队的大旗一转，向后退去。
张飞精神大振，声若巨雷。
“敌人来啦，大家撒Y子跑啊！”
第538章 营寨破了 逃命啊
刘芳亮治军从来一丝不苟，安好营寨之后，他一刻也没闲着，带着一群偏将巡寨，让大家衣不卸甲，马不下鞍，作好战斗准备。
听到斥侯示警，知道党守素诱敌成功，刘芳亮举起望远镜，镜头中看着乌压压一大片人马蜂拥而下。
“准备战斗。”
他面无表情，快速下达了命令。
西北营的士卒纷纷起身，倚在简易的寨墙边上，将米尼枪指向前方，另有藤牌手、骑兵立于营寨两侧，以防敌军包抄。
营寨后面一座座帐蓬模样的顶子慢慢打开，露出的是一门门炮火乌黑浑园的火炮。
刘芳亮知道，阿喇克卓特在洪原被打得灰头土脸，对火器已经有所了解，这次，他并不列队出战，而是依托于营寨，就是要给阿喇克卓特来记狠的。
火炮作了必要的伪装，火枪都在营寨之中，远远望去，这就是普通的营寨，看上去人畜无害。
“叫后勤人员用马拉着树枝来回奔跑，制造出大量的灰尘，让敌军误以为咱们惊慌失据，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刘芳亮掣枪上马，带着自己的标营作好了出击准备，还不忘让辅兵营演上一出戏，使敌军产生骄敌心思。
前面队伍已经退了下来，党守素和张飞头发也散了，衣袍也敞开了，两人领着数十名亲卫断后，和阿喇克卓特部的前锋已经接上火。
商队成员清一色骑兵，速度并不慢，至于那些大车早已经放弃，无非是些粮食之类的货物，而黄金则背在了每个人的身上，不时掉落几锭在地上，吸引住敌军的注意力。
术奇见到粮食，心里自然不会满足，看到地上有黄金，便明白这伙商人十分狡猾，将不值钱的东西抛下，而将值钱的金银随身带走。
这样就能迷惑住英明神武的自己？
术奇真为这枝商队的智商捉急，于是他高声下令。
“追上去，杀光他们！”
虽然商队有一些抵抗，在术奇看来，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要不了多久，自己的人马三面包抄，将他们包圆，一个也跳不掉。
突然，混乱的前面，隐隐可见一座营寨，那群走投无路的商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纷纷向营寨逃去。
一名斥侯打马来到术奇身边。
“将军，前方有一营寨，好似没有多少人，灰土飞扬，一定是在整队准备后撤。”
“速度，加快速度，拦住他们，一网打尽！”
在高速的追击中，术奇没有时间细想，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失，优秀的将领，要会凭借战场中练就的本能，指挥部队勇猛突击。
当年尉迟敬德一日连挑三关，杀得李建成和李元吉望风而逃，这就是名将之资！
双方一追一逃，不多时党守素和张飞便带人逃进了营寨。
两人一进营寨，便打马加旋，喝令士兵在中营开始集结，准备发动反击。
阿喇克卓特的将士催动战马高速冲来，威势极猛，很轻易便冲破了一排木板筑成的寨墙。
立即有人高喊，“营寨破了，逃命啊！”
上千骑兵从冲开的缺口瞬间涌入营塞，明亮的刀枪表明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轰……轰……”
后营的炮口闪动着火光，六磅和三磅炮发出一声声怒吼，打破了天地间的宁静。
刘芳亮将作战的军令指定为“营寨破了，逃命啊！”
全军一听到这七个字，又见将旗升空，手中的轻重家伙开始了愉快的欢叫。
阿喇克卓特的骑兵一冲进营塞就乱了方寸，只见营寨中栅栏纵横，中间空隙极小，只容一骑独行，看似很宽敞的大门，一进去就被卡住，人马挤成一团，马嘶人吼，混乱无比。
前面的营寨由工兵用一块块早已切好的板材就地加固，用镙丝拧紧，一时间战马撞不开。
这里便是后方火炮标好的着弹点，自己士卒已经撤至中营，远离了火炮的有效杀伤范围。
数十枚铁弹呼啸而来，中间杂夹着中间营寨发出的没良心炮，整个前营犹如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烈焰腾腾，皮焦油滋的景像，宛如人间炼狱。
当没良心炮当头砸来之时，术奇便认出那是洪原之夜最可怕的恶磨，也明白了当前是什么军队，吓得是魂飞魄散。
“中计矣！”他在心中大呼。
信心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他知道，自己再次成为了西北公司案板上的那块肉。
可是，他退不出去，前无去路，后面还有士兵源源不断的挤进来，整个场面完全失控。
火炮又是一个齐射，这次浓烟将前面营寨完全笼罩，好似一团乌云，把阿喇克卓特部的士兵全部包裹进去。
两门十二磅的重炮也开火了，它们的目标是打击敌军的后队。
硕大的铁弹，在骑兵队列中间落下，犹如铁锤砸在长蛇那纤细的腰眼之上。
本来气势如虹追兵，被这一样一套组合拳，很快打得神迷不清，KO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中军十分混乱，阿喇克卓特部左右两翼的百夫长见状不妙，率领骑兵并不向中路救援，而是划出一个弧度，从两侧包抄营寨。
他们成功的避开了火炮的威胁，不过前方烟雾散开之后，营寨两边显露出一队队身着灰色军装的西北营步兵。
他们排成横列，前排的士兵都身着及膝棉甲，不过为了减轻重量，取消了护肩、护臂。
步兵线列的两侧各有一枝炮兵排，火药、炮弹俱已装好，随时准备以交叉火力攻击敌军。
骑兵则聚集在稍远些的地方，轻骑兵分列两阵，主要负责配合步兵抵御敌军突袭，以及在敌军崩溃的时候追击歼灭。
看着敌人的骑兵冲来，左侧的李双喜和右侧的张鼐几乎同时将手中的指挥刀向前一指，嘴里大叫。
“开火……”
……
李自成率领的中权亲兵和凤营安静的立在凉河后面，数百骑兵清一色的红色棉甲，看上去如同一团烈火在平原中燃烧。
“红娘子，此仗由你指挥，就是本帅，也要听你号令。”
李自成将一柄宝刀交与红娘子，“此刀名为封狼居胥，宁宇问我要了很久，我都没舍得给呢。”
“谢谢校长。”
第539章 扬名立万
红娘子毫不迟缓的接过宝刀，“校长，我准备半渡而击。”
李自成手持破军枪，哈哈笑道：“这仗由你指挥，不必问我，我只要结果，胜则赏，败则罚，你可愿意？”
“那就请校长敬听我胜利的消息吧！”
红娘子说完，见前方炮声浓浓，火光冲天，知道前方战斗已经打响，娇声喝令。
“骑兵一队，成作战队形！”
“骑兵二队让出一段距离，麻痹敌军上岸。”
“骑兵三队准备支援！”
李强见凤营士兵随着红娘子的号令，快速而整齐的开始临战调整，不由的大声赞道。
“红帅如此历害，作为男人，压力山大啊！”
李自成瞪了他一眼，“没出息，一山还有一山高，要是你连凤营都不敌，以后宁宇的新兵营练成，你就等着打白旗投降吧。”
凉河对岸烟尘越来越大，打断了李自成的说话，烟尘中陆续听见战马的长嘶声，那声音中充满着惊慌和无助。
阿喇克卓特部的败兵，溃散下来了。
凉河并不是很宽，水流也不湍急，大约齐腰深，可以泅渡，李自成将最后的战场放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很好的逃生之路。
败退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疯狂的打马飞奔，嘴里还不停的吼叫着什么，像嗡嗡的马蜂一般，不多时便铺满了整个河岸。
看着对面那片火红，败兵们更加惊慌，他们勒住战马，在河岸边不停地打着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术奇已经不见了踪影，不是被炮弹炸飞，就是死于了乱军之中，仅有的一位百夫长在亲兵的簇拥下，快速打马来到河岸观察军情。
对岸的人马他已经看清，那是一群女兵，虽然穿着整齐，但并不放在他的心中。
“哈哈，西北公司果然是仓促成立，没有底蕴啊！虽然火器历害，但人数太少，看看，娘们都拉上来用了。”
他的亲兵也笑了起来，“将军，咱们运气不错，只要冲过去，不但能逃离战场，还能抓上几个汉人的婆娘暖被窝。”
“将军，这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啊。”
“天无绝人之路啊！”
几名小头目同样恢复了活力，不但脸上有了笑容，嘴里也花了起来。
一名斥侯飞速打马而来。
“将军，西北公司被我们断后部队阻住，弹药量不足，一时间追不上来。”
听了斥侯之言，百夫长大喜，“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呢。”
他看了看麾下，举起了手中狼牙棒。
“阿喇克卓特部的勇士们，你们没有败，那些火器，并不是人力可以抗衡。”
临战之时，他必须要提升已方的士气，务必一击打垮对面的娘子军。
“现在，咱们对面是一群娘们，勇士们，拿出你们撕虎裂豹的力量，长生天会保佑咱们，过了这条河，西北公司再也不能奈我何！”
“吼……吼……”
所有士兵恢复了往日的能量，他们同样看不上对面这群娘子军。
母的，除了在家挤挤牛奶，暖暖被窝，拿刀放箭，她们不行！
“咱们的断后勇士挡住了西北公司的追兵，机会就在眼前，阿喇克卓特部的勇士们，跟着我，冲啊……”
……
刘芳亮将手中长枪一举，对左侧的党守素和右侧的张飞说道：“咱们立即清理战场，那些逃得比兔子还快的敌军，就交给凤营了。”
张飞拍着胸口说道：“刘将爷，那些凤营的士兵对俺老张可是一等的好，平时里帮俺补补缝缝的，关键时刻，老张应该回报她们才对嘛。”
“哈。”饶得刘芳亮平日里十分严肃，此时也被这句逗笑了。
“没想到你这位猛张飞口才见长啊！想立功还找出这个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来。”
张飞嘿嘿笑了几声，“这不是事实吗？”
“不用了，大帅在那里呢，咱们将活干完了，大帅没得玩了，逼的太紧，把敌人吓得四处乱飞，还打什么歼灭战？当心大帅给你好看！”
提到大帅，张飞将粗粗的脖子一缩，没了声响。
咱们就地打扫战场，张飞，你若还想战，便将清扫溃兵的任务交给你。”
张飞一听，总算是有了些安慰，愉快地应了一句，正要打马而去，却又被刘芳亮唤住。
“对了，放下兵器的就不要杀了，咱们现在正缺人手，矿山开采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我瞧这些人身板就不错，除了管饭，不用给月饷，能省一大笔银子。”
张飞不知这是刘芳亮怕他滥杀找的借口，想想这是正理，应了一声，这才打马而去。
听着前方传来密密麻麻的枪炮声，党守素招眼望了望，什么也看不到，胯下战马乱刨四蹄，显得急燥不安。
“怎么，你也沉不下心来？放心吧，半渡而击，娘子军枪法超强，会给阿喇克卓特部一个永生难以磨灭的教训。”
党守素虽然点头，但依然还是有些但心。
“明远，你说红娘子会不会打出大帅的军旗？”
刘芳亮摸了摸鼻子，“我记得大帅说过，全权由红娘子来指挥，如果这样，那她一定不会打出大帅的军旗，因为这些败兵看到了西北公司总督大旗，只怕没有勇气冲击对岸，只会四散而逃，这样怎么打歼灭战呢？”
“明远说的在理，咱们看来都老了，现在是这些小辈的天下，双喜和张鼐左右一包抄，这群小娃今天一定会吃得肚皮园园。”
“呵呵。”听着党守素发牢骚，刘芳亮轻声说道：“凡事要从两方面来看嘛，大帅着重培养他的几位学生，不过从现在开始，大帅提出了打歼灭战的思想，以后咱们地盘会急剧增大，大帅是叫咱们镇守，还是让他的学生前去？”
党守素听罢，眼睛一亮，抚掌而道：“明远，你果然是看得透呢，原来大帅这样做，是希望这群学生跟着他征战天下，而咱们身上的担子，只怕会更重。”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听到前面的枪炮声稀松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勒住战马，又细细的听了一回。
依然是党守素首先感慨，“竟然这么不经打啊，这次凤营可要扬名立万，漠南草原，谁敢轻视？”
第547章 点石成金
屋里人并排躺着，聊得越来越投机，门外的一列美人听到里面的谈话，为首的作了一个手势，大家蹑手蹑脚的远离了桑拿室。
“虹姐，咱们好容易才有机会为总督大人服务……”
说到这里，一位小美人嘴角一撅，差点要哭出来。
那位叫虹姐的扑噗一笑，“我给你们说啊，咱们这行的，要看人，总督我也见过几回了，他带那些洋鬼子来过，但今天他的神情，分明放在了那位宋院长身上，你们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总督心神不在这里，你们表现再出色，也是无用的。”
听了虹姐之言，这群小美女明白了过来，见已经离的远了，正式开始了八卦话题。
“这位宋院长刚才还害羞呢，一个劲对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这样的读书人，平日里都在家里头悬梁，锥刺股，哪里尝过女人的好呢？”
“我给你们说啊，他绝对是西北公司中最受总督看重之人，就是李友董事长，你们谁见过总督跟他来过这里呢？”
最后说话的便是虹姐，“话已经说明了，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就行了，谁有本事搞掂这位宋院长，虹姐以后还得靠着她呢。”
……
鄂尔多斯部台吉鄂尔浑亲自在康巴什相迎，当看到自家小子包壮已经成长为一名将领，更是紧紧的拥抱着李自成，献上蒙古族最虔诚的感谢。
鄂尔多斯草原有着十分丰富的矿产资源，李自成这次专程前来康巴什，一来是让他们父子团圆，二来是和鄂尔浑商量，准备在洪原那里筑建新城。
这样可以与康巴什互为犄角之势，保证矿场的顺利开发，还能扩大势力和影响范围。
能有筑城的手段，这就是西北公司最大的广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李总督的实力，不容怀疑。
金三角，慢慢开始不够用了，李自成知道到了今年年底，大灾之下，三堡要接收大量难民，所以未雨绸缪，先期开始了规划建设。
这里向西可以影响到归化城的林丹汗，向东北可以影响外喀尔喀蒙古，向南则是陕西和山西，对现在的李自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发迹之地。
西北公司此行带来了很多食物，年关刚过，鄂尔浑手中紧巴巴的，看到琳琅满目的物品，笑的连嘴都合不上。
李友带着董事会成员并不休息，马不停蹄地开始搭建展台，这次他将公司的春季订货会放在康巴什举行。
上次在洪原的商业活动虽然主要作用是诱敌，但是风声已经放了出去，李自成希望这次西北公司的订货会结束之后，会给鄂尔多斯带来不菲的福利。
蒙古左翼三万户只剩下察哈尔部，还被灭了三个小部落，右翼三万户中对自己最重要的就是鄂尔多斯部，李自成花费最多心神的也是这里。
鄂尔浑台吉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热情欢迎李总督的到来，
宴会采用了西北公司发明的自助餐的形式，在草原上点起篝火，烤起全羊，载歌载舞，显现出汉蒙两族的合谐。
除去民族风俗，公平来说，烤全羊的味道不如烤鸡和烤兔，羊肉或膻或粗，总不及鸡肉和兔肉精细。
李自成用密法做出的烤鸡和烤兔，不但肉烤的酥，且十分入味，是下酒的绝佳饮品。
草原上的黑斑狗鱼在内地可是吃不到，李自成用豆豉鱼的做法做了几条准备下酒，这边才和鄂尔浑寒暄了几句，那边就只剩下一条鱼了。
看着三只小虎鼓鼓的嘴巴，李自成点着他们的额头，“吃一条，赔二条，明天去钓鱼还债。”
一听说钓鱼，三只小虎连忙应声，李自成对鄂尔浑使了一记眼神，暗示他不要相助。
草原上的鱼可不好钓，明天这三头小虎便知道今天这豆豉鱼的成本不低。
品尝着独特的黑斑狗鱼，李自成向鄂尔浑聊起了鄂尔多斯的开发和发展。
独特就是商机，有自己的特色，自然会吸引到客人。
李自成用杀胡刀挑出一块木炭，在地上给几位主人画图案，依他的想法，鄂尔多斯最大的特色有两个——旅游和羊毛。
羊毛衫在前世可是不错的衣饰，其中就有一个品牌叫鄂尔多斯，随着这片土地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种保暖的衣物一定不愁销路。
鄂尔多斯草原旅游资源十分丰富，是草原休闲度假胜地，李自成重点给鄂尔浑台吉讲述了如何开发旅游景点，如诈马宴、草原之夜篝火晚会、飞天草原等等，听得众人不停点头，内心大为振奋。
高原上的库布齐沙漠在此时还是无人区，李自成娓娓道来，这片沙漠在他嘴里变成了吸金的黄金地区。
沙漠里游玩的项目很多，骑骆驼对内地民众十分新鲜，滑沙是一项很刺激的项目，从高处快速滑向地面，感受柔软沙子带来的快乐。
高空滑索，即可以从高空领略沙漠风光，又能锻炼人的胆量。
李自成甚至提出沙漠高尔夫球，在沙漠中练习打高尔夫，跟草坪上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台吉大人，你们建好这些项目之后，咱们西北公司日后的休假，就安排在这里，这是双方互惠互利的合作，相信一定能获得成功。”
李自成说完，一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鄂尔浑高兴的跟李自成连干了三碗酒，抹了抹大胡子，作了一个手势，鄂尔多斯最漂亮的少女一拥而上，热情的邀请李自成跳舞。
草原之夜是欢乐的，鄂尔多斯之夜，浪漫而温馨，长久以来的压抑，随着入股西北公司，已经烟消云散。
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大家手拉着手，一起跳着团结之舞，和平之舞，一堆堆篝火闪亮着民众的眼，一声声欢笑飞向未来，就连年迈的老人，也颤巍巍走上前来，拉着总督大人，细心的教导他跳独特的民族舞蹈。
看着总督大人跳得缩手缩足，姑娘们开心的笑了，这一刻，她们丝毫没有将他当成是总督，而把他当成一位英俊又年青的后生。
“台吉大人，今夜派谁云伺侯总督大人？姑娘们都迫不及待了。”鄂尔浑的心腹在他耳边悄悄问道。
“这事就由大妃安排，咱们只管陪着总督大人尽兴就好。”
第540章 白忙活了
刘芳亮将手中长枪挂在得胜钩上，他知道整个战局基本结束，感慨了一句。
“女人嘛，不要小看，想想武则天，历害着呢。”
“那是咱们西北公司，在大帅的训练下，你看看明军，就是男的，和母的又有什么两样呢？”
党守素一说这话，身后的亲兵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百夫长一肚子的高兴早已经烟消云散，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面的娘们放枪会如此之准。
女人的优点在于耐心，坚韧，吃苦耐劳，对火器的运用，并不比男性差。
如果说在冷兵器时代女性在战场上有着天然的劣势，再历害的女将，也无法力敌李存孝，吕奉先这等猛人。
但在热兵器战争中，女性相当可怕，在前世的车臣战争中，俄罗斯精锐部队被车臣女狙击手打得是叫苦连天，尸横遍野。
全世界都知道第一次车臣战争那就是炼狱，那里的战斗，比地狱还要可怕。
拥有绝对机械化优势的俄罗斯军团，在和车臣女狙击手的巷战中遭遇到完败。
女人狠起来相当可怕，车臣女狙击手们通常不会一枪毙敌，而是用子弹先切断目标的动脉放血，然后一枪打鸟再来一枪打蛋，让目标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普帝上任之后，用血腥的轰炸报复当年俄罗斯在格罗兹尼受到的耻辱，那是全世界的笑柄。
李自成不希望凤营以杀人为乐，将这些战例通过故事的形式讲解了一番，希望她们不要只做女工，该狠的时侯，要向车臣女狙击手们学习。
阿喇克卓特部的败兵倒了血霉，因为有大帅督战，又要为年轻的红帅争脸，她们的枪法发挥的比平时还好。
半渡而击的威力，阿喇克卓特部终于感到无比深刻，先锋部队刚刚上岸，深身湿透，盔甲比平时重了好几斤。
在河中泅渡的士兵，他们想不到凤营不但火枪历害，骑兵也不弱。
红娘子带着自己的亲兵营从两侧包抄，不让对手溃散，将其向中部压缩。
她严格遵守了大帅要打歼灭战的宗旨，箭无虚发，将两侧的败兵止住，蓠芭扎紧。
中间完全是凤营枪手的天下，只打了五排枪子，败兵们发现面对的不是鲜花，而是毒药，还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好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崩溃。
那名百夫长眼见不妙，狂吼着挥动狼牙棒，趁着火枪开火的间歇，狠狠的冲了上来。
李自成正看的热闹，眼见红娘子让手下四名队长各司其职，具有很强的执行力，杀伤力着实不小。
他心中想到后世活跃在中亚地区的美女雇佣军，杀起男人来残忍又暴力，看来以后凤营还得多配些心理咨询师，不然这些巾帼杀的男人多了，只怕不会爱了。
没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比自己还弱的男人吧？
见百夫长上来，李自成手正痒呢，自然不会让凤营女兵去跟他斗将，当下正中下怀。
李强正要出马，却听身边黑风一声长嘶，大帅身形如风，已经撒马而去。
“大帅……等……等等我……”
李强边叫边打马带着亲兵跟上。
百夫长将手中狼牙棒舞得寒气森森，他相信只要冲进这些女人的阵地，她们就会慌乱，自己这根大棒，会让她们明白，男人才是战场的主宰。
他的亲兵突然间上下牙关打架，哆嗦着说道：“将军，不好，不好了。”
百夫长正要问其原因，却见一骑狂飚而来，银枪黑马，浓眉星瞳。
突然之间，他大脑中灵光一闪，勒转马头向着凉河奔去。
“不好了，那个天神一样的李总督就在前面，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每个细胞都蓄势待发的李自成不禁愣在当场，却听李强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大帅，这下可好，对面的全跑光了，咱们可算是白忙活。”
……
春天的黄昏总是十分的灵动，不少倦鸟归巢时悦耳的叫声，交织成轻松又愉快的小曲。
凉河的战场已经完全沉静下来，这次歼灭战效果极佳，因为有这条河的帮助，阿喇克卓特部骑几乎全军覆灭。
经过这一役，没有了獠牙的习礼成为了待宰的羔羊，李自成命令袁宗第从高家堡出发，截断他通往归化城的所有通道。
现在习礼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投乃蛮或敖汉部，依靠他们的帮助重振旗鼓。
这是李自成最喜欢的，搂草打兔子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丘陵东侧，李自成和所有参战将官们正在召开全军会议，众将官围成一圈，中间是地图和沙盘，正在细细听大帅复盘整次战局。
对现代化战争他们一下无法完全理解，李自成认为在课堂上讲述一年，还不如实战后进行复盘有用。
他虽有很多先进的军事理念，但还没自负到认为他一人的决策能力就能横扫天下。
培养人才要理论联系实际，相信这些部将学习了先进军事理念之后，所展现出的军事才能并不输于现代人。
李自成决定要尽快建立起参谋机制和指导员机制，从思想和军事上对新兵进行全面教育。
“咱们主要的作战思路便是尽量将敌军压制不让他们的速度提升，然后用密集火力寻求最快速度击溃。”
“炮兵，还要分细一些，增加灵活机动，没有攻坚任务时，没必要动用十二磅的重炮，三磅炮和没良心炮对骑兵的效果反而比十二磅炮还要好。”
“战马，咱们的战马不行，听到枪炮声，很多马会受到惊吓，不但影响阵型，还会影响出击速度。”
李自成静静的听着将官们的发言，待他们发言结束，这才说道，“你们总结的很好，依我看来，轻骑兵一定要灵活机动，但注意不要过于突前，轻骑兵在马上的准星还要狠练。”
见大家认同的点头，他看了一下天色，“总结就到这里，回去后别光高兴，每人的总结体会，两天之内，必须交到本督这里，不然，军法伺候。”
本来欢声笑语的丘陵，突然间没了声音，这些将官们最不耐烦写文章。
不过想着自己现在有了指导员，他们可是标准的笔杆子，底气又足了起来。
“遵令！”
第541章 决战时刻
西北公司这次痛击阿喇克卓特部，在漠南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金三角的飞速发展看在了蒙古人的眼中，见其轻松击败习礼，加上洪原的胜利，再无知的人也看得十分清楚，草原上从此多了一头雄狮。
对于招惹过西北公司的察哈尔三部，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拍手称快，也有些人坐立不安。
战败阿喇克卓特部之后，西北公司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其总部三王子旗，表露了要征服这个部落的决心。
西北公司虽然历害，但这一年给人的感觉是以生意为主，让人忽略了他的刀枪，直到此时，漠南蒙古诸部才醒悟过来，西北公司不光要在漠南做生意，还要抢地盘。
阿喇克卓特部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习礼派出了无数使者，飞驰在草原上，像各方部落大肆求援。
……
三月三，龙抬头。
乌蓝察布盟以西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西北公司通过大纵深，大穿插，将习礼的嫡系兵马包围在乌蓝察布盟一线。
双方一追一逃，纠缠了一月有余，最终到了决战时刻。
习礼一口气跑出十来里，直到预定的伏击地点出现在眼前，又回头观看，见身后人喊马嘶，显然阿尔博罗部的人马仍然紧追不舍。
“蠢货，让你几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对身后的阿尔博罗特气得咬牙切齿，这次战争多罗特部表现的最为卖力，骑兵营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住习礼，任他怎么挣扎也甩不掉。
此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混蛋总算是中计了。
距离习礼三四百步开外的一片树丛中，乃蛮和敖汉的伏兵们俱是身披杂草，口衔木棍，趴在地上。
兔死狐悲，习礼被西北公司打的如此之惨，作为台吉的硕特浩沃和哈度根心有戚戚，又接到图木大人的命令，便带着全族精英前来相助。
图木大人真是神出鬼没，更兼有大金皇太极为后盾，他的使者已经传信，要三部一共围剿西北公司，务必将这头雄狮扼杀在摇蓝之中。
鄂尔多斯部为西北公司提供庇护，到时将其一同剿灭！
他们为这场伏击仗，已经准备了不短的时间，三部联兵共有一万余精锐，先灭作为先锋的多罗特部，然后再顺势掩杀西北公司随后的步兵。
在他们的思维中，没有骑兵掩护的步兵，离开了营寨，就算有一些火器，在运动战中同样不堪一击。
哈度根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悄声吩咐手下作好出击的准备，但严令不得允许绝不能惊动敌人。
硕特浩沃与哈度根早已经有所计较，见习礼高呼着返身而战，嘴角上带着一丝轻笑，依然命令部下不得出击。
先让习礼去消耗敌人的锐气，到时自己出击，击其惰归，便能轻易获胜。
张飞远远听到喊杀声越来越大，按捺不住想向前冲去，不过斜了一眼刘芳亮，只得一拉马缰，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
“急什么，这一仗很重要，戏要演的真，才能得到敌人的信任。”
刘芳亮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看着前方的战场情况。
现在的距离，敌人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则将敌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承认，阿尔博罗特训练的骑兵果然是历害的，差不多了，咱们做做样子，杀上去，大家准备好逃跑的准备。”
张飞在手心中吐了一口唾液，大吼一声。
“兄弟们，给我冲！”
乃蛮、敖汉见西北营的后继骑兵已到，习礼已经是强弩之末，拼尽了最后一分气力，这才放出一声信炮，双双率着人马从高坡上杀了下来。
“中计了，快撤……撤……”
骤然遇袭，西北军明显方寸大乱，刘芳亮首先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去，阿尔博罗特上身晃了几晃，好似中箭，被几名亲卫扶着落荒而逃。
跟西北公司打了一个多月，这是习礼最扬眉吐气的一天，虽然对两位台吉如此作派有些不满，但在胜利面前，些许龌龊便不值一提了。
他对多罗特部恨之入骨，见其大败，如何肯舍，招呼硕特浩沃和哈度根，三人的眼光都锁定了阿尔博罗特，先杀这个内鬼，有了他，西北公司就有了眼晴。
“当。”
迎面窜出一将，看上去甚是凶恶，哈度根钢刀和其对了一招，却见他手中长枪飞到了半空之中，人也在马上摇摇晃晃，差点栽下马来。
“原来是一位银样蜡枪头！”
哈度根忍俊不禁，还以为这是一位历害人物呢。
远处的刘芳亮见到张飞的这番表演，不由大赞，“别看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这两个月的锻炼下来，也会用计了，还是天生的演员，要是跟着苏仙子学上几招，只怕自己也会被他欺骗啊！”
“全面撤退！”
党守素见到刘将爷发出了命令，也冲上来和硕特浩沃对了两招，他的大刀也是一招就被挂飞，用左胁夹住一枝冷箭，惨叫一声伏马便走，连兵器也不要了。
西北公司的先锋和中军呈现出溃败之势，战局没有了太大的悬念，习礼所部已经力竭，但乃蛮和敖汉部则全是生力军，刚刚才活动开了筋骨，哪里按捺得住。
“台吉大人。”三位部落头领在战场上相逢，硕特浩沃和哈度根对习礼说道：“你连番劳累，就清扫战场，追歼敌军之事交由我二人即可。”
阿喇克卓特部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实力和这两部争锋，何况人家出兵帮助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习礼忍住气，点头表示同意，硕特浩沃和哈度根见他知趣，也不再多说，双双打马向前方追去。
……
杨廷麟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西北营的大纵深穿插，习惯了将行军当成娱乐，他有时觉得那些锦词秀句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这样充满着惊险的生活才为自己所喜欢。
不过当他看到迎面遮天蔽日的灰土，听闻一声声临死前的惨叫，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抖动，脸色还是一阵发白。
身边的谷成好似知道他的心情，笑道：“先生，差不多了，末将上去胡乱对上几招，你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