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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小年妃全文阅读

作者:夭昭夭     清穿之小年妃txt下载     清穿之小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章 风筝

    这几日,连下了三场雨,一场比一场暖,各宫屋檐上滴着水,地面又湿又滑。

    约摸着燕常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趁着雨后初晴,天高风长,年茉便唤了她一起去御花园里放风筝。

    今日年茉穿的极为好看,一身娇黄色的缎地茉莉花纹绣旗裙,簪了个清爽的小发髻,一双平底小锦鞋,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

    迎面而来的燕常在则是一如既往地浅色旗装,中规中矩的打扮,反而是她身后的宫女花艳,倒是打扮的极为鲜艳,脂粉厚抹,与宫女服制极不相称,说白了就是不伦不类。

    年茉手里拿着两只风筝,朝着燕常在挥了挥小手。

    燕常在仍是一副苦情的模样,直到见了年茉,才微微展开了笑颜,伸出手,只在胸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年茉喜滋滋的,在这里没有手机、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她憋屈极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开春,她可得好好地玩一玩儿。

    手里两只风筝,都是李嬷嬷跟陶香做的,李嬷嬷做的是一只小燕子图案的风筝,而陶香呢,按照着小哲子的画,做了一个在她们看来形状极为奇怪的风筝—飞机形状的银色风筝。

    一只小燕子,一架小飞机。

    两个风筝很快便升了空,在碧蓝的天上悠哉悠哉。

    燕常在痴痴地望着天空,她与年茉年龄相仿,所以也有着很多共同爱好,两人总能聊得很投机。

    年茉高兴极了,笑得没心没肺,她说道:“燕常在,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茉茉吧。”

    “这怎么行?高低贵贱,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燕常在低垂着头。

    “这有什么?”年茉嘟着嘴:“我跟你说,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哪来的高低贵贱呢,咱们玩得投机,那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有什么高低之分呢?你叫燕燕对吧,咦~我记得你的本名不是这个的,是叫青玉吧。”

    燕常在微微点头,反笑自己:“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犯了贵妃名讳。”

    “你别总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嘛,贵妃人可好了,她不会因为一个“青”字而说什么的。”

    年茉拍了拍她,又问道:“你叫青玉,那你姓什么呢?”

    姓什么?

    燕常在就是在青楼生的,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姓什么?

    顿了顿,燕常在突然睁了双眼,她嘴角微微翘起,道:“我姓苏,‘姑苏城外寒山寺’的苏。”

    “苏?”年茉嘀咕着:“苏青玉,这名字真好听,那以后,私下里我便唤你青玉,如何?”

    燕常在先是有些震惊,后是惊喜,她深深做礼:“好。”

    说罢,善感的她又一次湿红了眼圈,她讨厌这个深不见底的皇宫,她讨厌燕燕这个名字,如今,年茉唤她青玉,竟给了她些许的温暖。

    两个人拽着风筝,年茉欢实,又为了都燕常在开心,便在她前面,扯着风筝飞快地跑…

    “茉茉!!”

    适才笑意盈盈的燕常在突然没了笑意,大喊着:“别跑了!”

    来不及了,年茉是面向燕常在的,所以无法洞悉身后的情况。

    一个趔趄,年茉感到自己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还挺舒服。

    燕常在提着裙子赶快跑了过去,将年茉拉过来,一起跪下,道:“给吉贵嫔娘娘请安。”

    年茉这才清楚,自己竟然与吉贵嫔撞了个“满怀”。

    吉贵嫔捂着胸口,疼的面目狰狞,一旁的江应中怒喊:“大胆年贵人,你是不长眼睛吗?竟敢冲撞吉贵嫔娘娘!!!”

    年茉见着吉贵嫔便不爽,她一声不吭,反而是一旁的燕常在连连道歉:“娘娘,对不起,是奴才没有及时叫住年贵人,您惩罚奴才吧。”

    吉贵嫔拧眉,道:“你不就是那个青楼里出来的燕常在吗?呵呵~呵呵呵,这御花园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得吗?燕常在,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下贱东西!自己躲在宫里不好吗?非要出来脏了御花园。”

    说着,她瞅向江应中,道:“明个儿叫几个太监过来,将整个御花园打扫个干净,晦气!”

    听了这话,燕常在面子薄挂不住,低垂着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年茉咬着牙,将燕常在挡在身后,道:“吉贵嫔,今日是我冲撞了你,你有什么火冲我来,不要伤害旁人!”

    吉贵嫔低下身子,朝年茉凑近,轻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贵妃护着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年茉主动凑近,气场丝毫不输:“刚好,我想问你,燕常在所中的断子药,是不是你下的?”

    吉贵嫔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大笑起来,她捏着年茉的脸,狡黠的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错,就是本宫,可是无凭无据,你能拿本宫怎么办?”

    声音很小,只有她与年茉两个人能听到。

    但却字字诛心。

    说罢,吉贵嫔松开年茉,挺起了身子,说道:“年贵人、燕常在二人冲撞本宫,该当何罪?”

    江应中应和:“该掌嘴!”

    “好!那就先赏她们两个一人二十个巴掌!”吉贵嫔咬牙切齿,丝毫没有了贵嫔的雍容华贵之态。

    这时候,花艳站了出来,说道:“吉贵嫔娘娘宽宏,奴婢的主子犯了错,还是让奴婢来打吧,免得脏了江公公的手。”

    “你?”

    正当吉贵嫔心有疑虑的时候。

    啪!

    花艳的一巴掌让吉贵嫔与年茉都震惊了。

    按理说,自家的主子,奴才怎么能忍心往狠了打呢,可是花艳的一巴掌下去,响声清脆,燕常在的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

    “F-U-C-K!!!”

    年茉起身,直接挥起胳膊,蓄力甩了花艳一个耳光,响声更加清脆,打的花艳直流口水。

    “反了你了,自家的主子你也敢这么打?”

    花艳一脸“委屈”地瞅着吉贵嫔,吉贵嫔回了神,怒道:“年贵人,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对本宫不敬吗?”

    “自然是不敢的。”年茉道:“只是娘娘,今日是臣妾冲撞了娘娘您,您心中有气,那便惩罚臣妾罢了,燕常在无罪,不该受罚,皇上可最不喜欢赏罚不明的人了。”

    “你…好啊你…”吉贵嫔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怒道:“江应中!年贵人冲撞本宫,给本宫掌嘴!四十个!!!”

    “嗻…”

    江应中撸起袖子,抬起手,朝着年茉狠狠地甩去…

第三十章 来救

    本来是晴天的,这会儿突然乌云密布,大朵大朵的雨拍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泥坑来。

    大雨啄泥,无风自冷。

    吉贵嫔在江应中的搀扶下到凉亭里躲雨,而年茉与燕常在依旧跪在石阶下,大雨浸透了她们的衣衫。

    刚刚,年茉被打了十几下,燕常在因为护着年茉,也被打了十来下,现在下了雨,吉贵嫔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便吩咐松儿接着打。

    松儿的全身也湿透了,她瑟瑟缩缩的站在年茉跟前,半弯着腰,小声道:“年小主,对…对不住了~”

    “没事,不就是二十几个巴掌嘛。”

    或许是念在年茉曾经的照拂之恩,亦或者是松儿她生性善良,松儿这一巴掌,下手轻极了,微弱的皮肤碰撞的声响也被雨声掩盖。

    吉贵嫔坐在凉亭里大喊:“松儿,干什么呢,没吃饱吗?给本宫狠狠地打!”

    “是…是…”

    松儿半伸着手,迟迟不敢下手。

    年茉笑:“松儿,你打吧,不要为难,遇上这样的主子,真不幸。”

    雨水打在松儿的脸上,看不见她眼角的泪。

    燕常在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花艳死死捉住,细白的手腕瞬间青红一片,春英见情况不妙,想要跑出去报信儿却也被吉贵嫔身边的太监拦了下来。

    僵持了许久,松儿还是下不去手,眼瞅着吉贵嫔的怒气就快上来了,江应中赶快走了下来,道:“娘娘,奴才来打!”

    这江应中,像个男人一样,手劲儿大得很,几巴掌下去,年茉的嘴角已经溢出血来。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响,天旋地转,两腮麻的厉害。

    啪!

    啪!

    啪!

    三十九下!

    年茉咬着牙,最后一下了,她终于要忍过去了,就在江应中最后扬起巴掌的时候,苏培盛的声音穿透大雨…

    “皇~上~驾~到~”

    听了这声音,吉贵嫔瞬间慌了神,左左右右来回踱步,整理无数遍衣襟,又端了端身子,走下台阶。

    绕过凉亭旁的假山,皇上便瞧见年茉与燕常在一前一后跪在大雨中,两个人的腮帮子红肿了一圈。

    不知不觉间,他加快了脚步。

    “给皇上请安。”吉贵嫔有些心虚。

    “放肆!”

    皇上上前,不问缘由的低吼:“吉贵嫔,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惩罚嫔妃,成何体统!!”

    “皇上~”吉贵嫔缠上皇上的胳膊,声音娇媚:“皇上,臣妾知错,是年贵人冲撞臣妾在先,臣妾才想着略施小惩…”

    “略施小惩?”

    皇上无情地推开吉贵嫔,径直走到年茉跟前,将她拉了起来,苏培盛也紧忙的给年茉打了伞,皇上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心疼极了,他转头,冷声质问吉贵嫔:“吉绾绾!你这是略施小惩?你看她的脸,你告诉朕这是略施小惩?!”

    皇上眼神阴鸷,由内而外的冷酷与阴狠吓得吉贵嫔连连下跪,她拽着皇上的裤脚,带着哭腔,道:“皇上,从前,您是不会如此责备臣妾的…”

    “从前便是朕纵容了你!”皇上冷脸,往后退了一步,将脚边的吉贵嫔甩开,一副凡人不可靠近地模样。

    年茉瞧着皇上一副尊严的模样,不由得感叹,那日圆明园鹧鸪馆内,皇上可是亲眼看见吉贵嫔甩了她一个耳光的,可那时候皇上却是纵容吉贵嫔,说她该打。

    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皇上见到她受了欺负,不由分说得便开始责备起吉贵嫔了,即便是得知这件事是她冒犯在先,皇上也依旧责备了吉贵嫔。

    看来,自从那次元宵晚宴的刺杀之事,皇上对她确实是不一样了。

    吉贵嫔仍旧不甘心,她哭诉着:“皇上,臣妾身为贵嫔,惩罚一个贵人又有什么错呢,皇上为何要如此责骂臣妾?”

    “吉绾绾,你可清楚‘赏罚分明’这四个字?”皇上昂首睥视:“吉贵嫔,你赏罚不明,对后宫嫔妃乱用刑罚,乃娇惯之果,你现在便回你的延禧宫跪着!”

    “皇上!”吉贵嫔道:“皇上难道要为了一个新入宫的贵人再一次惩罚臣妾吗?”

    皇上沉声道:“她是贵妃的妹妹,你屡次欺负她,朕皆没说什么,可是今日,你却愈演愈烈,在雨中打骂年贵人,吉绾绾,你如此针对年贵人,是不满于她,还是不满于贵妃啊?”

    “臣妾不敢!”吉贵嫔被吓得狗躯一震。

    皇上冷哼:“谅你也不敢,今日雨重,贵妃不适,你便先回延禧宫跪着,等明日,你便去翊坤宫领罚吧。”

    说罢,皇上拦腰抱起年茉,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皇上离开,大雨不减。

    吉贵嫔极不服气,站起身来一声不吭,江应中脱了外袍想要给吉贵嫔遮雨,却不想吉贵嫔直接扯过外袍,朝松儿甩过去。

    外袍的袖子上缝着铜扣子,打到松儿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松儿下跪,疼的颤抖也不敢吭声。

    吉贵嫔怒喊:“狗奴才,都是因为你,磨磨蹭蹭不敢打,要不然怎么能被皇上看见?”

    边骂边打。

    “狗奴才,你那么心疼年贵人,你怎么不去她身边当差啊,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一旁跪着的燕常在从未见过有主子这么打骂奴才的,她实在不忍心,便说道:“吉贵嫔娘娘,这雨越下越大了,您还是回宫躲雨吧,别着凉了。”

    “你算什么个东西?”吉贵嫔可狠狠地瞅着她,道:“青楼出来的下贱胚子,你也配同本宫讲话?”

    这样的话,燕常在听习惯了,便不觉得有什么了,她笑了笑,道:“奴才不配,只是奴才身子低贱,娘娘在此与奴才一处,那才是丢了身份。”

    吉贵嫔沉着脸,道:“你明白就好。”

    说罢,吉贵嫔便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燕常在身边的花艳跟了上去,恬不知耻地说道:“娘娘,今日,奴婢可是向着娘娘您的,奴婢一心为娘娘您,求娘娘让奴婢进延禧宫伺候您吧~”

    吉贵嫔瞅了瞅花艳,虚荣与贪婪都写在了脸上,这样的奴才,她可不敢要,吉贵嫔讥讽:“伺候过娼妓的狗奴才,本宫可不会要,给本宫滚!”

第三十一章 死神

    “疼疼疼!!!”

    “乖,忍着点…”

    乾清宫,一堵红墙隔冷暖。

    外面雨声沉闷,内寝苦叫连连。

    本来入了春,乾清宫便不再烧炭火了,可今日年茉淋了雨,皇上赶紧差奴才烧了炭火,给年茉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当然,年茉沐浴的时候,皇上的手可没老实过…

    龙床上,年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瑟缩在锦被之中,皇上顾不得自己的龙袍湿润,寸步不离的照顾年茉,他坐在年茉身边,手里拿着一颗白嫩的鸡蛋,在年茉红肿的脸上轻轻揉动。

    即便他的动作很轻了,年茉依旧不停地叫痛。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肿起的两腮,在上面积攒了莹莹一汪泪。

    年茉委屈的哭:“皇上,您怎么不早点来啊~”

    “朕这不是来了嘛,你放心,朕这次一定会好好罚吉贵嫔的!”皇上裹着年茉,心疼的自己也眼含氤氲。

    年茉想要挣脱,她推了推皇上,大哭起来:“那有什么用啊~她都打了臣妾三十九下了,呜啊~一共就四十下,都三十九下了,臣妾都快被打成猪头了,皇上你才来,呜呜~”

    皇上哑然失笑,这丫头竟是在计较这个,他安慰道:“那明日,你也把吉贵嫔打成猪头,成不成?”

    “成!”年茉立刻收了眼泪:“皇上,君无戏言哦~”

    “……”皇上轻笑:“好,你这丫头,真是鬼机灵得很。”说罢,皇上宠溺的刮了刮年茉的鼻子。

    年茉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皇上,臣妾好像害了风寒了~”

    “朕已经让苏培盛去请太医了。”皇上抚了抚年茉的头发,今日年茉只簪了一个清爽的小发髻,被皇上这么一摸,茉莉簪子滑落,她长长的黑发瞬间落下来,披在肩膀上。

    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年茉的半盏芙蓉面,几缕碎发黏在她的唇边,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顺着颈子流到胸口,皇上口中的丫头,在不知不觉间,竟也会散发如此性感的美。

    皇上的手在她脑后停留着,他目光微垂,喉结不经意地滚动,年茉仰着红包子脸,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皇上,您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回了神,他双手轻轻捧着年茉的脸,嗓子里低低的喘着粗气。

    年茉刚刚被掌掴,两腮本就疼得厉害,被皇上这么一摸,她疼的叫起来:“皇上,好疼!”

    皇上轻笑,嗓音沙哑:“乖,更疼的在后面呢…”

    ……

    “高太医,咱们年小主就在内殿里。”

    苏培盛浑身湿透,弯着腰给高太医引路。

    走到门口,二人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顿时,两个老人儿老脸一红。

    “咳咳咳。”高太医轻声道:“苏公公,微臣还是等等再进去为年小主请脉吧。”

    苏培盛点点头:“甚好…甚好……”

    ……

    祈香阁…

    燕常在一个人抱着燕子风筝湿漉漉的走了回来,小福子在门口等得着急,见了燕常在,连忙跑过去给她打伞。

    “小主,您可算回来了,刚刚花艳自己一个人回来,却不见小主您,奴才问她,她也不答话,奴才着急,便一直在门口等着。”

    燕常在笑了笑:“小福子,你有心了…那个小福子,你能帮我做点事吗?”

    小福子点头:“小主尽管吩咐便是。”

    “我淋了雨,想沐浴更衣,你能帮我打一些热水吗?”燕常在的声音很低,像是在乞求一般。

    小福子道:“小主,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这就去办!”

    …

    内寝,跟外面是一样的冷,燕常在翻开柜子,里面疏疏落落、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件颜色暗淡的旧衣服,从前在青楼穿多了花花绿绿的衣服,现在这几件衣服,倒是让她觉得舒服。

    随便拿了一件浅褐色的旗服,燕常在便开始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衣服很湿很潮,黏在皮肤上,极不好脱。

    就在她跟湿衣服较劲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

    燕常在记得刚刚门窗是关好了的,她的心“咯噔”的坠了一下,草草的披了个斗篷,燕常在紧忙前去查看。

    寂静,如常。

    她暂且舒缓了一口气。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

    门外,小福子回答:“小主,是奴才。”

    “什么事?”

    “奴才刚刚去打水,咱们祈香阁的热水都被花艳用了去,柴房也没柴了,今天烧不了热水了。”

    “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燕常在被靠着门,这个花艳吃里扒外不说,现在竟骑到她头上了,罢了罢了,燕常在自嘲,她这么个身份,还能奢望花艳忠心于她不成吗?

    心不在这的莫要留。

    换了干爽的衣服,燕常在一个人默默的梳洗好,便躺在床上准备睡下了。

    不一会儿,小福子端来了热水。

    燕常在问:“不是烧不得热水吗?”

    小福子搔了搔头,道:“不知怎么,奴才刚刚去柴房,又发现一捆柴,便烧了热水。”

    “哦?”燕常在自言自语嘀咕着:“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捆柴呢”

    小福子道:“也许是奴才之前眼睛漏神,没注意到柴房里还有一捆柴吧,小主恕罪。”

    “你不用向我赔罪,我应该谢谢你,即便我如此落寞,你也心甘情愿伺候我。”

    “这是奴才该做的。”

    燕常在点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想这么多了,身子潮不舒服,她索性便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沐浴的时候,燕常在的身下流了血,本来身子就没恢复好,又淋了那么久的雨,病情便又反复了。

    她倒是对自己并不关心,心都死了,要一副好身子又有什么用呢。

    睡前,小福子端来一碗姜汤,他不像花艳,小福子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让自己主子过的舒舒服服的便好。

    喝了姜汤之后,燕常在睡得很熟,即便是外面有什么声响,她也未尝听见。

    ……

    夜半,阴风入怀,乌鸦低旋。

    窗子被吹得嘎吱作响,花艳被冻醒了,她起身,想要去关窗户,却发现窗子上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皎洁的月光给他镀了一层银边。

    花艳惊呼:“你…你是谁…?”

    “你的死神!”

    面具下的男子周身散发着杀气,朝花艳一步一步走来……

第三十二章 失踪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回寒,路上结了很厚的一层冰。

    今早上贵妃才得知年茉被吉贵嫔打了,气得不行,皇上把吉贵嫔交给贵妃处置,贵妃也不含糊,当着皇上与年茉的面,直接赏了吉贵嫔四十个耳光,罚了半年的俸禄不说还被禁足半个月。

    年茉还是觉得不解气,偷偷让小哲子在翊坤宫门口倒了二斤清油,等吉贵嫔出门的时候,一脚踩上去打了滑,摔了个狗啃冰。

    “哎呦~”吉贵嫔叫痛。

    年茉插着腰,得意的朝吉贵嫔挑眉,两个肉包子脸相对,吉贵嫔攥着拳头,低声道:“江应中,你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是是是。”

    倚靠着江应中,吉贵嫔发觉自己崴了脚,站不起身来。

    年茉嘲笑她:“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走路还要靠着太监呀~”

    “年茉,你给本宫等着。”

    “好嘞,臣妾恭送吉贵嫔娘娘~”

    年茉就是贪图一时爽快,才惹了吉贵嫔这个心肠坏的,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年茉也不想跟她说什么客套话了。

    江应中扶着吉贵嫔离开的时候,迎面瞧见了拿着燕子风筝的燕常在。

    “吉贵嫔娘娘吉祥~”

    吉贵嫔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瘸一拐地走开。

    …

    走到门口的时候,燕常在也差点摔了个跟头,年茉连忙扶着她,道:“青玉,你来啦,昨日走得急,你可受了风寒?”

    燕常在摇摇头:“回去的时候便洗了热水澡,睡前喝了姜汤,所以不曾感染风寒。”说着,燕常在将手中的风筝递给了年茉,道:“茉茉,还给你,昨日谢谢你能带我去御花园放风筝。”

    “别提了。”年茉抚着额头:“若不是因为我,昨天你也不能挨巴掌,都怪我。”

    “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知晓原来后宫之中也有快乐的人。”燕常在浅笑。

    说着话儿,年茉往燕常在四周瞧了瞧,不见一个伺候的奴才,便问:“青玉,你身边怎么没个人伺候呀?”

    燕常在道:“今个儿一早,花艳便不见了去向,在祈香阁寻了个遍,也不见她,所以便让小福子去寻她,我便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

    “茉茉,在外面做什么呢?”贵妃嗓子清澈,与皇上一同走了出来。

    年茉将燕常在拽进来,道:“堂姐,是燕常在来了。”

    “给皇上、贵妃请安。”燕常在垂着头。

    皇上声音很沉,很陌生:“昨日是你与年贵人一同放风筝?”

    “正是奴才。”燕常在一口一句奴才叫着,正是因为打心眼儿里,她就没把自己当成是后宫的女子。

    皇上的眼神嫌恶,问年茉道:“你怎么会想起同她一起玩?”

    年茉下意识挡了挡燕常在,道:“燕常在年纪与臣妾相仿,臣妾与她玩的投机。”

    “正是呢。”贵妃笑着:“燕常在前些日子在翊坤宫误食了断子药。虽然这不是翊坤宫所为,但茉茉极为担心燕常在的伤势,接连去祈香阁探望,这一来二去的,这两人就成了朋友。”

    “是啊是啊。”年茉迎合:“昨日臣妾被吉贵嫔打,燕常在一直护着臣妾,她自己也因此挨了十几个巴掌呢。”

    皇上淡淡的瞥了燕常在一眼,脸颊确实是微微红肿着。

    没再说什么话。

    贵妃留了燕常在一起用午膳,但燕常在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她给别人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

    ……

    晚上,苏培盛端来了绿头牌:“皇上,请您翻牌子。”

    熹妃、裕妃、齐妃、吉贵嫔、云嫔、宁贵人和年贵人。

    苏培盛特意将年茉的绿头牌放在当间儿,现在后宫中谁不知道,年茉圣宠最盛啊~

    果真,皇上拿起了年茉的绿头牌,轻轻抚摸,道:“苏培盛,告诉春英,停了年贵人的避子药吧。”

    “是…嗯?”苏培盛一时没反应过来,道:“皇上,这…这使不得啊,若是年小主有孕,那皇上您的筹谋,便白费了啊~”

    “朕自有分寸。”

    “床笫之事,皇上情到深处,怕是不能自已啊~”

    皇上冷脸:“朕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吗?”

    “皇上您自然是可以控制住龙种的。”苏培盛低着头,小声说道:“那皇上,您今晚还去年贵人那吗?”

    “不去了!”

    好兴致都被苏培盛给糟蹋了。

    苏培盛悻悻地将年茉的绿头牌放回盘子中:“那,奴才告退…”

    “等等!”

    皇上起身:“廉亲王送过来的那个歌女,叫什么来着?”

    “本名是叫青玉的,犯了贵妃名讳,改名叫燕燕,没有姓氏。”苏培盛眨了眨眼睛:“皇上,您…”

    “找个掌事的嬷嬷,看看她身子干不干净,若是干净,今夜就让她来侍寝。”

    “嗻。”

    苏培盛边后退边疑惑,这皇上召幸燕常在,不是给自己添堵吗,难不成,今日翊坤宫时,皇上见了燕常在,被她清新脱俗的美色给迷惑了?

    ……

    夜渐微凉,燕常在被几个太监抬进了乾清宫。

    龙床上,这个沾染了太多嫔妃气息的地方,燕常在面无表情,像是认命了一般,一双青褐色的眸子直直的睁着,没有一丝光辉。

    “在青楼走过一遭的女子,没想到还是个干净的,八弟真是有心了。”皇上轻嗤。

    燕常在依旧一言不发,右手紧攥着,指甲里藏了致命的砒霜,她宁愿死,也不会侍寝。

    皇上坐在龙床一边,指了指一侧的琵琶,道:“去弹琵琶…”

    燕常在怔住,随后轻声问道:“皇上想听什么曲儿。”

    “随便。”

    话音落下,琵琶声起。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和着琵琶声,皇上突然冷声道:“你接近年贵人有何企图?”

    当~~

    燕常在垂着头:“奴才没有任何企图。”

    皇上冷哼:“你是八弟精挑细选的人,他把你送进皇宫,有何企图?”

    “八王爷以奴才母亲性命要挟,命奴才注意皇上的举动。”燕常在毫不避讳。

    皇上道:“你倒是说了实话。”皇上顿了顿,又说道:“可你为何没有照办呢?”

    “因为,奴才不愿与其同流合污…”

    风雨大作。

    燕常在在乾清宫弹了一夜的琵琶…

第三十三章 风流

    花艳失踪,小福子找了好几天都没寻到,燕常在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派人去找,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清晨,几只小麻雀在延禧宫窗棂前叽喳不停。

    松儿起了个大早,抓紧将延禧宫门前融化的水清理掉,若是一会儿回了寒,这些水结成冰,她又要被吉贵嫔打骂了。

    呼!眼前一黑。

    江应中从身后蒙住了松儿的眼睛,身子不停地往松儿身上贴。

    松儿害怕,使劲儿将他的手甩掉,往后退了退,道:“江公公,你这是做什么?”

    江应中不急不躁,他摸了摸咧开的嘴角,笑着说道:“松儿,你就从了本公公吧,本公公在娘娘身边为你美言几句,你日后也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江公公,你这若是被娘娘知道了,咱们两个都别想活了!”松儿双手环胸,连连后退。

    江应中笑得放肆:“松儿宝贝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罢,他一把将松儿揽在怀里,将她抵在院前的石榴树上,又将她两只挣扎的手绑在树枝上,江应中淫意地笑,他一只手伸进松儿的褂子里,用力一扯,将里面的荷花肚兜拽了出来。

    殿内,吉贵嫔扭动着景泰蓝指护,江应中又犯了老毛病,看来这个松儿,是留不得了。

    ……

    最近小哲子与松儿走得很近,这多半是因为年茉的推波助澜,乱点鸳鸯谱的缘故。

    可是最近不知怎么,松儿总是对小哲子避而不见,年茉觉得奇怪,便嘱咐小哲子偷偷跟着松儿探查情况。

    傍晚,御花园的水很凉。

    吉贵嫔遣松儿去内务府司衣局将自己穿不合身的衣服改一改,途径御花园,松儿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不得不说,松儿的感觉还挺灵敏,她后边,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嘞。

    松儿越发觉得阴森恐怖,加快了步伐,行至伴月湖,松儿身后突然多了一些声响,她来不及回头,便感到一只大手推着她,将她推进了湖中。

    “救命!”

    松儿不会水,在湖里拼命地挣扎,可越挣扎,她便下沉得越快,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湖水,慢慢下沉。

    随着最后一个气泡破裂,湖面回归平静。

    湖边的太监瞧着松儿没了动静,便离开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躲在后面的小哲子赶忙跳进了湖里,朝着松儿掉下来的位置游过去…

    ……

    清风徐来,夜深许。

    乾清宫依旧长燃灯火,透过窗子,便瞧见了皇上弓着魁梧的身子,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兢兢业业,身在帝位丝毫不敢松懈。

    “年小主,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您明日再来吧。”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年茉不管,她喊道:“皇上~皇上!”

    “……”

    “让她进来吧。”皇上揉了揉酸痛的双眼,靠在龙椅上,小憩片刻。

    “给皇上请安。”

    “什么事啊,大晚上匆匆忙忙过来?”

    “皇上,臣妾晋封的时候,皇上曾允诺臣妾,可以再随便挑选两个奴才伺候,皇上说的话,可还算数?”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轻笑:“丫头,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皇上,你就说让不让臣妾挑奴才嘛~”年茉撒娇。

    “好好好,让你挑。”皇上宠溺:“你这是看中哪个奴才了。”

    “延禧宫的松儿。”

    说着,年茉叫小哲子扶着松儿走了进来。

    “这是吉贵嫔的贴身宫女,丫头,这个宫女你可不能要,你与吉贵嫔本就不和,现在你又要去抢她的贴身宫女,这岂不是加深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丫头啊,在这宫里,不要树敌,明白吗?”

    “臣妾明白。”年茉往皇上身边蹭了蹭,伸出手指勾勾皇上的衣角,在他的腿上来回摩挲,她撒着娇:“可是臣妾就是想要松儿嘛,今日小哲子去御花园,竟然碰见松儿落了湖,幸亏小哲子会水,将她救了上来,皇上~臣妾为松儿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上处处是伤,皇上你看。”

    年茉轻轻拨开松儿的衣服,两只胳膊、肩膀、大腿上,没一块儿好地方,全都是伤。

    “松儿一身的伤,可见松儿在延禧宫并不好过,臣妾心疼这奴才,所以恳请皇上,让松儿去翊坤宫吧!”

    皇上皱眉,鹰目看向松儿:“你这伤,是谁打的?”

    松儿落水失了心智,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一个字来。

    年茉道:“皇上,松儿落水受了惊吓,太医说她已经傻了。”

    皇上打量着松儿身上的伤痕,除了大面积的打伤,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青紫色的斑痕,不像是殴打能出现的伤痕,更像是情爱过后留下的痕迹…

    “松儿,你身边可有男人,真正的…男人?”

    不成想,松儿反应激烈,呆滞的脸露出惊恐之色,她一个劲儿的摇头,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年茉疑惑:“皇上,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皇上拉起年茉,抱在怀中,深深地吸了吸她颈子里的温热,小哲子转过头闭起了眼。

    柔软的唇触碰到年茉的颈窝。

    “啊!疼~”

    年茉低头,她那皙白的皮肤瞬间紫了一块。

    皇上道:“她身上的紫色斑痕,同你肩膀上的,是不是很像?”

    “好像是诶~”

    年茉这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怀疑松儿与男人ooxx过,可是这后宫里都是太监,哪儿来的男人啊~

    皇上刮了刮年茉的鼻子,道:“松儿这宫女,朕便赏给你了,回去好生照料着,让太医给她开一些安神的汤药。”

    “臣妾明白,谢谢皇上~”

    作为安神汤资深饮用者,年茉简直能把那药方倒背如流了,照顾松儿,她可有信心呢。

    ……

    松儿受了惊吓,她只认救她的小哲子,便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即便是小哲子准备睡觉了,松儿也不愿离开,还是春英劝了好久,才将她带回自己的房中休息……

第三十四章 东窗

    吉贵嫔得知松儿不仅没死,还进翊坤宫做了年贵人的宫女,勃然大怒之余也心生害怕,毕竟松儿知道的太多了,她不能活着走出延禧宫。

    太监来报:“娘娘,松儿被吓傻了,不会说话了。”

    “哦?”藤椅之上,吉贵嫔着浅紫百蝶宫服,适才的担忧之态逐渐缓和:“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本宫。”

    吉贵嫔起身,俯身捏着在殿前跪着的江应中的颈子,道:“江应中,这次算你走运!”

    ……

    北京的天是一日比一日暖了。

    年茉几次说想回挽音阁住,都被皇上以挽音阁尚未修缮完整为由搪塞过去了,年茉真是搞不懂,她去过挽音阁几次,那里明明已经是修好了的。

    祈香阁依旧是那么平静,花艳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不过,这个松儿是真真的傻了,整日就跟在小哲子身后,寸步不离的,旁人接近她,她便会害怕的发抖。

    年茉本来想着能笼络松儿获取一些吉贵嫔的消息呢,这可倒好了,给小哲子捡回来一个没用的小尾巴。

    春英熬好了安神汤,年茉一碗,松儿一碗。

    “松儿比我更需要安神,松儿多喝。”

    年茉笑嘻嘻地,将自己面前的那碗安神汤递到松儿跟前儿,松儿下意识地往后躲闪。

    年茉问松儿:“松儿呀,你说吉贵嫔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呀?”

    “…呜…”松儿害怕,一个劲儿往小哲子身后躲。

    年茉不死心,又说道:“燕常在误食断子药的事情,吉贵嫔亲口在我耳边承认,就是她做的,那松儿,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进来啊?”

    松儿依旧是双目无神,躲在小哲子身后颤抖。

    “别问了,松儿已经这样了,你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小哲子阻止。

    年茉撇嘴:“哟,怎么,你开始护犊子了?”

    “……”

    小哲子语塞,他岔开话儿,说道:“小主,你与其在这纠结以前的事,还不如好好筹谋当下的事情,皇上今晚可是翻了吉贵嫔的牌子。”

    “啥!!!”年茉皱着眉:“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吉贵嫔那里呢?他不知道我一向与吉贵嫔不和吗?”

    生气!

    “人家吉贵嫔曾经在后宫,毕竟也是除了贵妃之外最得宠的嫔妃,皇上念起昔日旧情了呗。”

    年茉抱着膀子,要她跟吉贵嫔共事一夫?她想想就恶心…

    初春这会儿,翊坤宫小院子里绿油油的冒了一层杂草。

    傍晚,年茉只要一睡下就会想到吉贵嫔在皇上身下承欢的模样,越想越来气,越来气就越睡不着。

    真是糟心,索性不睡了。

    年茉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气儿,瞅着一院子的杂草,她就心痒痒,蹲下身子,年茉开始拔起草来,淤泥溅到她的衣服上、胳膊上还有脸上。

    她嘟着腮帮子,心里憋着一团气难消,两只手指狠狠地插入淤泥里,将杂草连根拔起。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一整夜,年茉拔了一整夜的草,早上贵妃醒来,发现年茉将整个小院子的杂草都拔光了。

    重点是徒手!徒手啊!

    现在的年茉,就像是个小泥人儿一般,衣服上的泥经过一夜的“晾晒”,已经干透,挂在上面了。

    贵妃平复自己震惊的内心:“茉茉,你这是在院子里打滚了吗?”

    年茉扒拉扒拉自己脸上的泥巴,道:“没有没有,堂姐,我这是帮你把院子的草都除光了~”

    “害,你这孩子,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便是。”贵妃轻轻责备:“快回偏殿沐浴更衣,一会儿皇上来用膳,你这样,他又要责备你了。”

    “切~皇上在吉贵嫔的温柔乡里呢,他可不会来这用膳!”年茉拍了拍手,掉了一地的干泥巴。

    沐浴过后,年茉睡了个回笼觉儿。

    不成想,皇上还真就来了。

    贵妃让李嬷嬷唤年茉一起用膳,年茉反而把李嬷嬷推了出去,把门反锁了,硬是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年茉躺在床上,肚子咕咕直叫,可是她一想起皇上昨夜在延禧宫,就觉得难受,绝对不是年茉喜欢上了皇上,而是她单纯地讨厌吉贵嫔而已。

    不一会儿,皇上用过午膳,过来偏殿,一推门,竟是锁着的。

    “丫头,做什么呢?把门打开~”

    “臣妾睡觉了。”

    “睡觉了?那你这是在说梦话吗?”

    “…臣妾真的睡了…”

    皇上吃了闭门羹,若是换成别的嫔妃,皇上早就生气,甩屁股走人了,可这屋里的是年茉,是元宵家宴舍命救他的傻丫头,他对年茉,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

    他耐下性子,又敲了敲门:“丫头,开门,朕来看你了。”

    “哎呀!”年茉烦躁的同时,也不能不顾及她的身份,还有门口那位的身份,她还要回现代,所以自己不管有多么不舒服,都要暂且忍一忍,年茉暗自咒骂:等本仙女回了现代,就去盗你的墓!

    嘎~

    门被打开。

    年茉低着头:“给皇上请安。”

    “你这是怎么了,午膳也不吃,苦着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臣妾不饿。”年茉噘嘴,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皇上轻笑,让苏培盛端来饭菜:“你这丫头就是嘴硬,这是你堂姐给你留的饭菜,快些吃吧。”

    “臣妾真的不饿。”

    “听你堂姐说,昨晚你一个人将整个院子的杂草都拔干净了?干了那么多活儿,怎么能不累不饿呢?”

    呵,年茉现在就差把所有拔出来的青草都插在自己的头上了:“臣妾不饿也不累,就是闲着没事儿干。”

    “你这话说得不实诚~”

    皇上沉着脸,将年茉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年茉的肚子,瘪瘪的:“瞧瞧你这里空落落的,还说不饿。”

    一想到皇上昨晚与吉贵嫔在一处,年茉就不舒服,很排斥皇上,她往后退了退。

    皇上的一双鹰目盯着年茉,寒气逼人,他将年茉抵在门边上,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道:“丫头,为什么要躲朕?”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年茉不语。

    皇上俯下身子想要亲年茉,却被她用手推开。

    这一推,皇上所有的耐心在这一瞬土崩瓦解,他的脸很沉很沉,将年茉的双手绑了,按在门口,一只修长的手捏着年茉的下巴…

第三十五章 事发

    “皇上…别…”

    “由不得你…”

    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年茉的身上,皇上吐着灼热的气息,精准地扣上年茉的唇。

    “唔…”

    无法喘息…

    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不断揉搓挣脱,一边,她的唇被不断地吮吸着,一边,皇上又按着她的双手,将系在上面的绳子拉的更紧,皇上很清楚年茉的“弱点”,几番纠缠之下,年茉的身子便软了下来,迷离着坠入皇上的香怀之中…

    “啊!!!”

    门外女子的惊喊声将迷离的年茉唤醒。

    是松儿。

    年茉赶紧推开皇上,问松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也跟着走了过去,可是松儿一见到皇上,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起来。

    在松儿的记忆中,被江应中抵在石榴树上的那一次,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刚刚她瞧见皇上将年茉抵在门边,这情形太过相似,脑海中可怕的记忆瞬间浮现,恐惧与惊慌让松儿大叫出来。

    年茉瞅瞅皇上,又瞅瞅松儿,疑惑:“松儿,你害怕皇上?”

    松儿只是不停地颤抖,她是真的傻了,不会说话了,无论年茉怎么问,都是无济于事的。

    就在年茉已经失望的时候,小哲子循声而来,松儿爬着躲到了小哲子脚边,一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小哲子,道:“皇上,松儿这是失心疯,太医说是治不好的,扰了皇上圣驾,奴才有罪。”

    “无妨。”

    皇上盯着松儿,双眸讳莫如深,他凑近一些:“松儿,你可有话要说?”

    松儿瞪大着眼睛,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大大的张着嘴:“啊~啊。”却说不出话来。

    小哲子俯下身子,攥着松儿的手,温柔的说道:“松儿,别害怕。”

    几个人提着一根筋儿,就等着松儿讲话,可是她还是什么都能说出来。

    “算了,松儿已经傻了。”年茉泄了气。

    ……

    即便是松儿什么也没说出来,年茉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小哲子救回松儿当天,皇上便说松儿身上有一些伤,像是情爱之后留下的痕迹。

    今日,松儿又是撞见了年茉与皇上亲近,突然犯了病症,这让年茉很是怀疑啊。

    天色暗下来后,年茉找到了小哲子。

    小哲子打量着年茉的太监服制,问道:“年茉,你这又是cosplay?不对呀,今晚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吗?你穿这身给谁看得?我?”

    “我呸!”年茉白眼,道:“你跟着我去延禧宫。”

    “去延禧宫干嘛?”

    “我总觉得延禧宫不太对劲儿…”

    …

    一群乌鸦在延禧宫外盘旋,不知是紫禁城的风水还是什么,这些乌鸦个头极大。

    但宫殿内安静极了。

    延禧宫后殿外墙角…

    “小哲子,我查探过了,延禧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前殿呢,这边没人,一会儿我翻墙进去,绝对没问题~”

    “等等。”小哲子疑惑:“这墙这么高,我们要怎么翻进去啊?”

    年茉小声道:“我踩着你,不就能上去了嘛?”

    。。。

    翻过高墙,年茉瞧着延禧宫寝宫仍旧燃着灯火,心想这吉贵嫔恐怕是还没有就寝。

    没走几步,她便听见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嗯~啊啊~”

    “再用力点~”

    听听这娇滴滴的声音,显然是吉贵嫔的。

    年茉蹲在墙角,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想不到这吉贵嫔在床上,比她年茉还要浪,不过皇上不是在乾清宫呢嘛,怎么现在却在这里跟吉贵嫔翻云覆雨了?

    不等年茉想太多,屋子里又传出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娘娘,我不行了,嗯…”

    紧接着,便是吉贵嫔的谩骂:“江应中,你个废物,怎么这么久了,本宫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江应中?

    年茉回忆起,这个人不是吉贵嫔的大太监吗,吉贵嫔不是和皇上,是在跟太监…

    哇,要不要这么刺激的啊?

    年茉真是懊悔,自己来的太晚了,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能听到全过程呢。

    屋子里,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来。

    江应中开了口:“娘娘,是奴才的罪过。”

    吉贵嫔哑了嗓子:“江应中,本宫留着你,就是盼望着能早日怀上孩子,可是你现在越发放浪形骸,本宫宫里的宫女,都被你糟蹋遍了!每一次都是本宫帮你收拾烂摊子,你真觉得,本宫没了你不行吗?”

    没了他,还真不行。

    吉贵嫔跟着江应中学了多少床上功夫,才把皇上哄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这江应中表面看上去乖乖顺顺的,实际上却是色胆包天的,祸害了吉贵嫔宫中好几个宫女,吉贵嫔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这是她养的狗呢,多少个寂寞难耐的夜晚,她还指着这条狗过日子呢。

    可这次欺负松儿,差点让吉贵嫔陷入绝境。

    幸亏松儿是被吓傻了。

    江应中跪下:“娘娘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若有下次,本宫一定阉了你,省的整日提心吊胆的!”

    江应中连忙下跪求饶:“娘娘饶了奴才的命根子吧,奴才一定会尽力侍奉娘娘您的…”

    窗底下的年茉,憋笑都要憋疯了,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吉贵嫔,为了能够怀孕,做出这样的勾当。

    不一会儿,延禧宫的烛光熄灭,屋子里没了声响,年茉便偷偷离开,不过来时容易去时难,没有小哲子做脚垫,年茉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翻墙回去。

    小哲子急忙问:“你发现什么了?”

    年茉噗噗的笑着,将刚才咽在肚子里的笑意都笑了出来,笑容夸张至极,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小哲子一脸问号:“你笑什么呢?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噗哈哈哈~皇上…皇上,噗~他…他被戴了绿帽子!”

    “啥?”小哲子震惊:“你的意思是说那吉贵嫔在偷男人?”

    “对啊,就是她身边的大太监江应中,原来,那人是个假的太监,这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没想到也能有被绿的时候啊,笑死我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吉贵嫔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年茉拍拍屁股:“你说我真是幸运哈,一下就撞见吉贵嫔在做这么个勾当,这若是被皇上知道,哈哈哈,皇上的脸都要绿了!”

    …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宫,却不知翊坤宫里有人正等着她呢…

第三十六章 夜鸦

    三更天,北风吹落琉璃瓦,夜鸦隐入墨玉梁。

    翊坤宫偏殿未燃一支蜡烛,皇上端坐在榻上,沉下的脸比外面的天还要冷。

    李嬷嬷与春英皆跪着,偏殿内一片漆黑寂静。

    这时,门外传来年茉撒欢了的笑声,其中夹杂着小哲子的言语,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这时候的年茉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一个劲儿咯咯咯地傻笑着。

    皇上的脸更难看了。

    李嬷嬷与春英一脸无奈,纷纷低下头。

    年茉进了屋子,因为屋子太黑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燃了一支短烛,瞧见了李嬷嬷与春英跪着,吓了一跳:“你们两个跪着做什么呢?吓我一跳,快回去睡觉吧。”

    两人沉默不语,甚至想找个地缝将年茉塞进去。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啊?”

    “嗯!”

    皇上闷哼一声,吓得年茉腿都软了,她颤抖着双手,拿着蜡烛慢慢朝声源走去,一个冰霜冷酷的脸映到烛光中。

    “皇…皇上…”

    “去哪了?”

    年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捉奸去了吧。

    皇上的声音更冷了:“说话啊,去哪了?”

    “去…去,臣妾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

    皇上将年茉拽到自己身边:“出去走走,就这么开心?”

    “是,是啊。”年茉打着马虎眼。

    皇上更生气了:“你不是怕冷吗,出去这么久?”

    “走着走着,就暖和了,嘿…嘿嘿~”

    “谎话连篇!”

    皇上俯身,反手将年茉按在床上,不等年茉反应,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的力气极大,年茉惊慌失措:“皇上,不要这样。”

    “怎么,你不想伺候朕?”

    “想,臣妾想,只是…只是李嬷嬷和春英都在…”

    皇上不耐烦,他转过身看着角落里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两人,只说了一个字。

    “滚!”

    李嬷嬷与春英长舒一口气,赶紧逃离现场,在外面,李嬷嬷看见小哲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可惜这是在翊坤宫,李嬷嬷她不好动手。

    这时候,苏培盛带着十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只见苏培盛满头大汗:“李嬷嬷,老奴派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年小主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嬷嬷道:“麻烦苏公公了,小主已经自己回来了,不用再寻找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无奈的摇摇头,苏培盛轻声道:“看来今晚,年小主要吃苦头喽~”

    偏殿内已经乱作一团…

    早些时候,皇上来到年茉这,发现她不见了,顿时担心起来,派苏培盛带着太监将紫禁城翻了个遍,一直找到半夜三更,年茉却自己回来了,而且是和小哲子有说有笑地回来,这皇上能不生气嘛!

    年茉趴在窗沿上,哀求着:“皇上皇上,放过臣妾吧,臣妾知错了。”

    皇上捏着年茉的下巴:“你错在哪了?”

    “臣妾…臣妾只是太伤心了。”年茉转了转眼珠:“臣妾想念皇上,夜里辗转反侧,又不敢前去叨扰,所以才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的,皇上恕罪~”

    皇上自然是知道年茉这话是诓他的,因为今晚年茉分明是去了延禧宫。

    可不知怎么,皇上的心还是软了下来:“此话当真?”

    年茉带着哭腔:“皇上…”

    “你…你别哭。”

    皇上的话明显柔和了下来。

    果然,女人的眼泪是珍珠,年茉一哭,皇上便心软了。

    索性年茉便埋在皇上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委屈的声音,哭得皇上心碎。

    皇上将小丫头紧紧抱在怀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对这个小丫头上了心。

    “丫头,你早些说出这些话,就不会受罪了。”

    皇上抱着年茉的手,又收紧了许多,他的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不舍,

    ……

    天未曦。

    江应中便出来打水。

    “哑…哑~”

    头上传来乌鸦的叫声,江应中抬头看,却不见乌鸦的踪迹。

    兴许是幻听了吧,江应中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可前面,却被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这黑衣人身材高大,一张银色面具遮着脸,左手拿着一把穿云长剑,剑尖划过地面,留下滋滋的声响。

    江应中惊恐,转过身朝反方向跑。

    可后面,还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你…你们是谁?”

    银面黑衣人率先发话:“你的死神!”

    江应中惊慌:“大…大胆,我…我可是吉贵嫔娘…”

    话还没说完,寒光四起,穿云剑已经刺破了江应中的咽喉。

    从喉咙贯穿至颈后,长剑拔出,鲜血狂奔。

    黑面男子上前,直接拨了江应中的裤子,看见里面那太监本不该有的东西,轻嗤一声,他扬起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那东西便被割了下来,黑面男子将其收好后,朝银面男子点了点头。

    银面男子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他吹了口哨,瞬间,无数只体型肥硕的乌鸦飞了过来。

    一具热腾腾的尸体瞬间成了乌鸦们的盘中之餐,片刻,江应中便被啃食的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就在这时,墙角处突然出现了窸窣的声响。

    “何人?”银面男子冷呵!

    前去查看,竟是燕常在躲在里面。

    祈香阁只有一个小福子伺候着,时常忙不过来,燕常在今早儿便一个人出来打水,正巧瞧见空中有乌鸦盘旋,一时好奇过来查看,便碰巧遇见了这么一幕。

    燕常在心生害怕,看着这两个男子逐渐逼近,她想要快步逃离。

    却不成想,这两个人是有武功在身的,她根本就跑不掉。

    “啊~”

    一时不慎,燕常在被路上的碎石绊倒,双手扑在地上,蹭破了皮,渗出血珠子来。。

    银面男子逼近,抬起长剑,用杀伐果断的声音说道:“既然被看见了,那便留不得你了!”

    自知难以逃脱,燕常在闭了眼…

第三十七章 护她

    “别杀她!”

    黑面男子从袖子中甩出一支短匕首,迎面拦下银面男子的穿云长剑。

    两向寒光垂直相碰。

    银面男子显然并没有意料到黑面男子会出刀相抵,面具之下,尤能看得出银面男子的震惊之色,他冷声道:“墨,你这是做什么?”

    “银,别杀她。”墨又重复了刚才说的话,热汗从面具两侧流了下来。

    “你慌了…”

    银再一次恢复冷漠:“这个女子,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活不得!”

    墨一个人挡在燕常在跟前儿,他低着头,随后很坚决地又重复一遍:“别杀她!你若要杀她,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

    银漠然抬起穿云剑,电光火石之间,兵刃相向,短刀长剑,一寸逼着一寸,一尺难过一尺。

    长剑在墨的颈子便擦过,方寸之差,便可人头落地。墨俯身,右手短刀绕到银的腰下,擦身而过。

    两人相互试探着。

    一瞬,银绕到墨的身后,正对燕常在,他乃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女人,怎可伤害他与墨的同袍之情,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封口!

    长剑挥起,直指瘫坐在地上的燕常在…

    “嗯…!”

    一记闷哼。

    墨挡在燕常在面前,长剑刺进了他的右腹,银怔住,他拔出长剑,背在身后,想要上前搀扶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

    墨跪在地上,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右腹,再一次乞求:“银,别杀她。”

    银瞧着墨,又冷眼看着燕常在,漠然背过身去,冷声道:“她若敢说出一个字,必死!”

    “她不会。”墨的嘴唇惨白,却还是咧着嘴笑了出来。

    伴随着一群乌鸦飞过,银拖着江应中的白骨离开。

    墨转过身,朝燕常在的方向看去,燕常在害怕极了,她背后抵着墙,刚刚摔倒时一只脚也崴了,她站不起身,用很弱很弱的语气问着:“你…你是谁?”

    墨并没有回答,他只慢慢起身,说道:“你若想活着,就忘记今日的事情。”

    说完,他亦转身离开。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燕常在想要起身追上他,刚才扭到的脚却使不上力气,再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地低吟。

    墨侧过头,道:“你不该知道。”

    他抬起头,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地泛起了光亮,他便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乌鸦飞过,将地面上的点点血迹全部啄干净,天亮了,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寂静如常…

    ……

    小雨如酥,草色正浓。

    尤其是乾清宫外的坛子里,嫩绿色的杂草争先恐后的发芽,从泥土里探出妖娆的枝茎来,活像一个个搔首弄姿的舞女。

    “快点都清干净了,免得皇上看见了糟心!”

    苏培盛站在房檐儿内,指挥雨中的小太监们除草。

    乾清宫内,一片冷肃。

    皇上半倚靠在龙椅之上,一张脸冷到了极致,若说皇上的性子冷,可也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冷的让人窒息,这股冷意,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杀念。

    一只带血的布袋被扔到吉贵嫔跟前儿。

    吉贵嫔跪在殿前,还不知皇上因何而怒,她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根血淋淋的男器。

    “啊~!”

    吉贵嫔大惊失色,她双手颤抖:“皇…皇上,这是何物?”

    “这东西日日夜夜陪伴着你,你现在竟不认识了吗?”皇上的声音也冷到了极致。

    吉贵嫔恍然想到,今个早上江应中便没了踪影,这…会不会是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一直把江应中藏得那么好,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发现呢,吉贵嫔心理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这个布袋里的东西,绝对不是江应中的。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

    皇上扶额,他说得直白:“吉绾绾,你不必在这里装糊涂,江应中已经死了,你们的事情败露了。”

    “皇上,臣妾没有。”吉贵嫔仍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呵。”皇上冷笑:“吉绾绾,你太令朕失望了,平日里你骄纵惯了,朕也从未约束过你,只是因为你出身低微,从小过足了苦日子,朕便纵容你,想着能让你后生过得舒服一些,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嗯?在延禧宫暗藏假太监,私相授受,企图有孕,污浊皇室血脉吗?”

    咯噔。

    心悸动不已,吉贵嫔四肢发软,瘫坐在地上:“皇上,你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就不要怪别人知道。可是朕不明白,这后宫除了贵妃,属你最得圣宠,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此刻,吉贵嫔瘫坐在地上,哭得极为无力,她深知皇上杀伐果断的性格,今日她是在劫难逃了,她反而笑了起来。

    “皇上,臣妾并没有想过要污浊皇室血脉,皇上曾答应臣妾,只要怀上龙种便会封臣妾的吉妃,臣妾只要被封了吉妃,定会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假龙子的。”

    现在的吉贵嫔,心理已经开始扭曲了。

    “笑话。”皇上冷眼:“你就是为了封妃,不惜与太监苟合?吉绾绾,朕真该剐了你。”

    吉贵嫔撑着身体,缓慢地站了起来,既然事情败露,她便再无忌惮,将心中的话吐了个干净:“皇上,你凭什么剐了我?凭什么你可以后宫佳丽三千,而我身边,只有江应中一个男人,你有皇后、有贵妃、云嫔、懋嫔、年贵人、宁贵人,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可以贴在你身上日日轮流着伺候你,那我为什么不能有江应中,在皇上您不在的日子里,稍作慰藉呢?”

    “放肆!”

    皇上震怒,起身狠狠地甩了吉贵嫔一个巴掌,响声大得惊人,连宫外的苏培盛也被吓得一哆嗦,吉贵嫔直接被甩在地上,双耳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吉贵嫔,你这话真是不知羞耻!”

    吉贵嫔擦了擦嘴角殷出来的血,笑着说道:“皇上,也许后宫的女子都守着那可怜的妇道,可是皇上既然不守夫道,臣妾又怎么会像她们一般愚蠢呢,忘了告诉你了,皇上啊,那个年贵人,恐怕她的想法同臣妾是一样的呢。”

    “你闭嘴!”

    “臣妾就是要说,皇上真以为年贵人对你情根深种吗?哈哈哈,元宵家宴那次,皇上真的以为年贵人是主动为你挡剑的吗?当日人流攒动,皇上就这么确信年贵人不是被推上去的呢?”

    “够了!”皇上双眉紧锁,他不再想听吉贵嫔口中的荒唐言,怒道:“苏培盛!吉贵嫔目无尊上,剥了贵嫔服制,贬为答应,圈禁延禧宫,永生不得离开半步!”

第三十八章 醉酒

    处罚吉贵嫔的圣旨很快便下来了。

    圣旨上罗列吉贵嫔触怒皇威、以下犯上等大不敬的罪状,将其贬为答应,永远囚禁在延禧宫,延禧宫所有宫女皆被贬到辛者库做苦差,太监一律处死。

    皇上还是顾及自己的颜面,所以整张圣旨,只字未提吉贵嫔与江应中之间的苟且之事。

    这张圣旨一下来,六宫上下都震惊了,虽说那吉贵嫔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了一些,可是也罪不至死啊,皇上怎么会突然生了这么大的火儿?

    最疑惑的,应该就是年茉了,昨晚皇上是在她这里就寝的,一晚上给年茉折腾够呛,早上起来时的情景,年茉可真是记忆犹新……

    早上,天还没亮…

    年茉醒来时发现皇上依旧躺在她的身边,睡得很好看。

    往常皇上在年茉没醒来的时候,便早早离开,今天日上三竿,皇上也没离开,还是第一次。

    皇上的睡颜很好看,平日里他冷酷尊严,可是睡熟了,却像一只小绵羊一般,给人片刻的温柔祥和。

    但年茉可没兴趣欣赏这些有的没的。

    她肚子饿了,要赶快下去吃东西。

    正当年茉准备下床的时候,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细腰。

    “皇上…皇上您醒了?”

    “……”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睫毛微微颤动着。

    年茉嘟嘟嘴:“臣妾饿了。”

    “丫头,还疼不疼了?”

    昨晚,真是惨不忍睹,年茉的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皇上还未餍足,又问这样的话,是不是他还想…

    年茉赶紧点头:“疼,可疼了。”

    皇上起身,将年茉揽在怀里,轻声道:“那朕这次轻一些…”

    ……

    哎~

    今天早上皇上可是兴趣盎然呀,怎么不过就过去了一个中午,皇上就勃然大怒,直接贬掉了吉贵嫔呢。

    年茉搔搔头。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

    晚膳的时候,皇上把十三王爷叫了过来。

    十三王爷一进来,就瞧见膳桌上摆满了喝空了的酒坛子,皇上双颊已经微微泛着粉嫩的光晕,他倚靠在龙椅之上,一个劲儿地把杯中的酒往自己肚子里灌。

    “皇兄,臣弟这一进来,怎么觉得乾清宫冷风四起啊~”

    十三王爷打趣。

    皇上瞅了十三王爷一眼,低下头继续喝着酒:“坐下来喝酒。”

    “臣弟腿伤复发,可喝不得酒呢。”

    “不喝就滚。”

    十三王爷悻然,坐了下来:“那臣弟还是喝吧。”

    几杯酒水下了肚,十三王爷本就酒浅,这会儿,一张脸比皇上还要红了,他举起酒杯,问道:“皇兄,你今日是怎么了,又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从小到大,皇上找十三王爷喝酒,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咱们的皇上宝宝不开心了~

    皇上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酒杯,指尖泛着红,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吉绾绾,背着朕与太监苟合!”

    “此时当真?”十三王爷泛红的脸突然白了几分,他皱着眉:“若是臣弟没有记错的话,那吉氏已经是贵嫔了,她的地位如此之高,为何还要犯这样的错啊!”

    脑海中又回荡起吉绾绾的话:凭什么皇上你可以后宫佳丽三千,而我身边,只有江应中一个男人,你有皇后、有贵妃、云嫔、懋嫔、年贵人、宁贵人,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可以贴在你身上日日轮流着伺候你,那我为什么不能有江应中,在皇上您不在的日子里,稍作慰藉呢?

    想到这,啪!

    手中的白瓷酒杯被捏成碎片,割进掌心中,殷出一片暗红。

    “皇兄莫要动怒损伤龙体啊~”

    十三王爷、苏培盛纷纷上前查看,却被皇上制止了:“都给朕滚!”

    十三王爷又默默地坐了下去:“皇兄,臣弟明白你心中愤怒,可是那是吉氏的错,皇兄何苦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伤害自己呢。”

    “朕没有。”皇上冷哼,他还不至于为了吉绾绾伤害自己,皇上不顾自己流血的手,换了一盏新的酒杯,仰头继续喝了起来:“朕只是气愤,一个假太监在后宫如此之久,朕居然毫无发觉,直到最近吉绾绾的宫女松儿失足落水,朕在她身上看到了男女情爱的痕迹,才开始察觉。”

    十三王爷叹气:“皇兄察觉的已经很及时了,幸亏那吉氏并未有子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喝着酒。

    鲜血顺着白瓷酒杯一点一点滴下。

    十三王爷心生担忧,小声问道:“皇兄,您喝醉了,要不要唤皇后过来伺候啊?”

    “叫她做什么?”皇上的声音轻飘飘的,明显是喝了大醉:“这后宫,除了青珊,还会有对朕真心的吗?”

    说这话时,皇上的脑海中浮现了年茉的音容。

    “哎。”

    十三王爷不敢说话,悄悄叫了苏培盛派人去翊坤宫请贵妃,同时再派奴才去太医院请高太医。

    ……

    夜,幽静异常。

    细细的听,似乎隐约能够听见,窗外柳叶抽出枝芽的声音,银色的月光斜入宫殿,洋洋洒洒的落在皇上的酒杯之中,粼粼波光。

    皇上醉倒在桌子上,口中一直说着什么,十三王爷并没有听清。

    嘎吱~

    门开了,苏培盛气喘吁吁的走进来,身后是一位穿着宝蓝色流云旗装的嫔妃。

    “给贵妃娘…嗯?你是年贵人?”十三王爷刚要上前请安,却发现面前这女子虽长得与贵妃十分相似,还穿上了贵妃平素最爱的颜色,可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年茉站在那,活生生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模样,十三王爷第二眼便认出了她。

    “给十三爷请安。”

    十三王爷看向苏培盛:“不是让你去请贵妃的吗?”

    苏培盛顿时蔫了,头垂的低低的。

    年茉抢着话儿:“是我自己要来的,堂姐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她不宜如此奔波,况且皇上喝醉了,若是伤了堂姐,该如何?”

    “可你这…”十三王爷迟疑。

    年茉笑笑:“十三爷放心,我与堂姐如此相像,刚刚王爷您都差点认错,何况是喝醉了酒的皇上呢?”

    说实话,苏培盛来翊坤宫请贵妃的时候,年茉真没想替贵妃来,可是看着贵妃走两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的模样,年茉也是心疼,便替贵妃来了。

    十三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无意间瞥见年茉身后的小哲子,心“咯噔”一下…

第三十九章 查验

    “是谁!”

    桌上的皇上起身。

    年茉攥着双手走上前,摆出职业假笑:“皇上,是臣妾啊,臣妾来看你了。”

    “青珊~”

    皇上果真认错了她,“青珊,陪朕饮酒!”

    年茉学着贵妃的模样温婉的笑,她轻轻按住皇上的手,说道:“皇上,你忘了,臣妾身子不适,不能饮酒,我们回寝殿休息好不好?”

    皇上反手握着年茉的手,点头:“好。”

    看着膳桌上带着鲜血的破碎白瓷片,年茉吩咐小哲子:“小哲子,将这里清理干净。”

    哈?小哲子无语,年茉总是喜欢在有人的时候当众使唤他,他可不承认自己是奴才,年茉这就是欺负他!

    “是。”小哲子无奈应答。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按住小哲子,眼底隐隐地浮现杀意:“小哲子,你平日里与年贵人接触颇多。”

    “……”小哲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皇上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苏培盛!”皇上突然冷声呵道:“给朕剥了小哲子的裤子,验-明-正-身!”

    吉答应的那句话在皇上耳边反复回响:皇上,也许后宫的女子都守着那可怜的妇道,可是皇上既然不守夫道,臣妾又怎么会像她们一般愚蠢呢,忘了告诉你了,皇上啊,那个年贵人,恐怕她的想法同臣妾是一样的呢。

    那个年贵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小哲子立刻跪下,他可不想被当众脱裤子,也太囧了吧:“皇上,奴才干干静静,为何要验明正身?”

    十三王爷也觉得不妥:“皇上,这个小公公毕竟年纪轻,脸皮薄,况且…况且…”十三王爷看了看年茉,道:“况且娘娘还在这儿呢,大抵是有些不妥的,不如…不如让臣弟将其带到偏殿检验,皇上意下如何?”

    “也好。”

    这话一出,小哲子、十三王爷跟年茉都松了一口气。

    正赶上高太医背着医药箱过来,年茉拉着皇上,苏培盛与高太医在后面跟随着进了寝殿。

    ……

    一张金墨色的帷幔,将龙床内外分隔开来。

    帷幔之内,皇上就像个孩子一样,非要年茉抱着,他才肯将那只受伤的手递出去给高太医查看。

    “嘶~”

    止血药粉洒在伤口处,让皇上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让他清醒很多,眼前穿着宝蓝色旗装的女子,他算是看了清。

    嘴角溢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玩味的笑,皇上微微起身,正坐起来,上下掂量着年茉这身打扮,典雅娴静,她若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还真是像极了贵妃。

    他努努嘴,不断揉捻着年茉的手,嘴里嘟囔着:“青珊,朕好难受。”

    “皇上您喝酒喝的太多了,不难受才怪呢。”年茉没有好气,她的胳膊酸的厉害嘞!

    皇上故意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朕真的好难受,你亲一亲朕,说不定便好了。”

    年茉白眼:我信你个鬼嘞,坏得很呐!

    “皇上,酒喝多了呢就喝醒酒汤,臣妾可不能替您分忧呢。”

    这丫头,平日里他清醒的时候,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如今他醉酒一番,年茉这臭丫头居然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来,当这是当前一面,背后一面呢。

    皇上抻着一口气,一只手按住了年茉的头,精准地碰上了她的唇。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在年茉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她从不喝酒,这股味道,年茉很不喜欢,她双手抵着皇上胸口,酒糟味儿让她很不舒服。

    皇上不爽:“怎么,朕吻你,你都要抗拒吗?”

    “臣妾不敢。”年茉喘了一口气,道:“臣妾只是…只是身子不适,闻不得酒味儿。”

    皇上忘了,年茉还是个丫头,从未沾染半分酒水,一时间接受不来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转瞬,又一个坏心思出现在皇上的脑袋里。

    “青珊,我们曾经最爱玩儿的游戏,你可还记得?”

    “啊?”年茉含糊着回答,她哪里知道呢。

    皇上带着不明深意的笑,朝年茉一点一点逼近:“怎么,你忘了…”

    …

    金墨色的帷幔外,时不时传来低喘之声。

    苏培盛跟高太医跪在外面,都十分小心谨慎着。

    尤其是高太医,他双手颤抖着为帷幔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清理伤口,这只手极不老实,高太医也不敢吭声,拿着沾着药酒的棉花,等皇上的手伸出来,他就尽快给皇上清理伤口,不一会儿,皇上又将手伸了回去,帷幔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随着声音减弱,皇上又将手伸了出来,高太医又紧赶慢赶着给皇上包扎,周而复始…

    本来处理伤口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对于高太医来说,难~真难!

    终于包扎好了,高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轻声道:“皇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皇上只顾着逗弄年茉,哪里有空搭理高太医。

    高太医额头上又生出了好些的汗,他向苏培盛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培盛眼睛微眯,这高太医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是一副情窦未开的模样,他指了指外面,小声道:“高太医,咱们先走吧。”

    “可是…可是皇上…”高太医迟疑:“可是皇上还没准许臣离开呢。”

    榆木脑袋!

    苏培盛摇摇头:“皇上现在没空搭理你,快走吧,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听戏不成?”

    高太医红了脸,赶紧跟着苏培盛离开。

    乾清宫外,一股冷风灌进衣服里,高太医松了一口气,道:“苏公公,皇上近日这是怎么了,从前可从未见皇上如此纵情过啊~”

    苏培盛摇摇头:“自从元宵晚宴那次,年贵人为皇上挡了一剑,皇上就不似从前了…”

    高太医唏嘘,他提着药箱慌忙离开,中途还磕到了刚除过草的坛子上,囧甚。

    ……

    没了高太医跟苏培盛,皇上便更加随心所欲了。

    他扯了扯年茉的衣衫,轻声道:“你穿这颜色真好看。”

    刚才只是门外虚探,现在就该破门而入了。

    年茉往后退了退,道:“皇上您忘了,臣妾身子不适…”

    “丫头,你哪来的身子不适?”

    “皇上…你都知道臣妾不是堂姐了?”年茉努嘴,那她刚刚还那么配合着皇上,皇上这不明摆了是玩她呢嘛?

    皇上轻嗤:“雕虫小技。”

    说罢,一场昏天黑地的情意柔柔就此展开…

    良久,年茉累极躺在皇上的怀中,皇上轻轻拨弄着她的秀发,问道:“丫头,元宵晚宴那次遇刺,你可是真心为朕挡剑?”

第四十章 丢失

    年茉睁眼,她微微抬起身子:“皇上…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

    “朕想你亲口对朕说,那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救朕而去挡剑的?”

    虽然吉绾绾说过的话,皇上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的,可是对于年茉,他承认自己对他上了心,在听到吉绾绾说那日是她将年茉推上去的时候,皇上害怕了。

    他害怕他自己的一腔热腾腾的心会被刺痛,可是他同时又带着一丝渴望,若是年茉不爱他,在那件筹谋已久的事情到来之际,他也会少几分愧疚。

    皇上又补充着:“你实话实说,丫头,无论怎样,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年茉顿了顿,她几乎不敢瞅皇上的眼睛,她可不傻,这时候还能说自己是被推上去的吗?

    她低着头浅浅的笑:“臣妾,自然是为了救皇上而去挡剑的。”

    说了这话,皇上紧绷着的脸展露了笑颜,他将怀里的年茉抱得更紧了,低语道:“好,朕信你。”

    ……

    祈香阁寂静地连虫鸟都不愿经过。

    花艳杳无音讯。

    而那个带着黑面具、唤墨的男子,似乎从燕常在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燕常在整日在担忧与疑虑中度过,那个叫“墨”的男子,身负重伤,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救她呢,还有,那个“墨”跟似乎同燕常在的故人很像。

    是苏澜郡吗?

    燕常在淡淡的摇头,苏澜郡的声音是清澈的,可是那日“墨”的声音却是沙哑而低沉的。

    双手拄在窗户边,燕常在痴痴地望着天空,希望能看见乌鸦飞过的痕迹,可澄蓝的天空却从未有过一丝污浊…

    “青玉,想啥呢?”

    年茉这回又抱着两个风筝来找燕常在玩儿了。

    燕常在回了神失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世上会不会有人可以凭空消失呢?”

    “你是在想花艳吗?”年茉努嘴:“花艳曾经对你态度那么差,你想她干什么呀,说不定她就是不想伺候你,所以逃走了呢。”

    燕常在抿抿嘴,那日凌晨她见到的黑衣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年茉的好。

    “你说得对,我不该再想她。”燕常在浅浅的笑。

    在燕常在这儿,年茉总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将一对新做的蝴蝶风筝摆在燕常在跟前儿,道:“青玉,咱们去放风筝吧,之前因为那个吉贵嫔…哦不,是吉答应,她半路上出现,我也因此害得你被打了十几个巴掌,现在好了,吉答应被囚禁了,咱们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

    “哪有?”燕常在轻轻说道:“那日吉答应本是应该罚你我一人二十个巴掌的,结果是你挺身而出,受了足足三十九个巴掌,哎…”

    “嘻嘻…”

    燕常在瞧了瞧这一对蝴蝶风筝,问道:“之前的燕子风筝和那只银色的风筝呢?”

    年茉搔搔头:“之前的那个银色的飞机风筝丢了,我就想着让陶香跟李嬷嬷做了一对蝴蝶风筝,正好你一个我一个,咱俩就是一对,嘻嘻~”

    ……

    为了避免在御花园又冲撞到别的嫔妃娘娘,年茉跟燕常在选择在祈香阁外的空地上放风筝,反正这里偏僻,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经过的。

    燕常在轻轻问:“茉茉,你说吉答应为何会在一夕之间被贬为答应,终生囚禁在延禧宫呢?”

    “不止嘞,吉答应宫里的太监都被杀了。”年茉撇撇嘴。

    燕常在想到,就在皇上颁布贬黜吉氏的圣旨之前,她是见到两个黑衣人将江应中杀害,又从他身下割下了太监不该有的东西的,她便说道:“会不会是同吉答应身边曾经最受宠的太监江应中有关系呢?”

    “咦~”年茉偏过头:“真有可能诶。”

    说着,年茉在燕常在耳边轻声说道:“我跟你说哦,就在吉答应被贬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去了延禧宫,发现吉答应正在跟那江应中…在那啥,那个江应中其实是个假太监。”

    “那…那晚,你可还有发现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吗?”

    得知江应中是假太监的时候,燕常在并没有年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

    年茉努努嘴,仔细回想着:“没啥啊,那天延禧宫可静了,要说真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就是延禧宫外的乌鸦个头特别大,哈哈~”

    她说这话时,显然是没将这些乌鸦放在心上的。

    “乌鸦吗?”燕常在若有所思。

    年茉皱眉:“青玉,你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燕常在摇摇头,道:“兴许是吉答应与江应中之间的苟且之事被皇上发现了吧,所以皇上大怒,重重处罚了她。”

    年茉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了。青玉,之前的你误食的断子药,就是吉答应下的,是她亲口说的,现在她落魄了,可是你报仇的好机会呢!”

    燕常在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不必了,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我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这不一样!”年茉掐着腰,燕常在跟她的性子还真是反着来的:“她受罚,可能是因为她与假太监之间的苟且之事,但是伤害你这件事,她并没有受到报应啊。”

    燕常在只是浅浅地笑着,不再说话了…

    ……

    晚风轻拂,放完风筝后,年茉便回了翊坤宫,独自一人坐在小石阶上。

    “想什么呢?”小哲子走过去。

    年茉打趣:“怎么,昨晚十三王爷可给你验明正身了?”

    “害,别提了,尴尬死了,你说皇上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啊,喝酒也就罢了,干嘛非要扒我的裤子啊,真是…”

    “或许他是因为江应中的事情,对后宫的太监心有余悸了吧。”年茉轻笑。

    “啥?”小哲子凑近了:“你的意思是说,皇上知道吉答应偷男人了?”

    “反应挺快。”年茉道:“我是猜的,皇上是知道这件事才突然贬了吉答应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气到下令将延禧宫所有的太监都处死了呢。”

    “说的也是。”

    年茉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这皇上明着是什么样,实际上就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想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确实,这皇上就是皇上,确实要比我们想象的要精明多了,年茉,你可要小心了。”

第四十一章 青团

    年茉仰头,望着灰暗的天,她又想起昨晚皇上问她的话,皇上突然问她,元宵晚宴她是不是真的主动救他,看来当日那个推她的人已经开口了。

    本来年茉是怀疑吉答应,想让小哲子接近松儿,套出一些话来,虽然现在松儿已经疯掉了,但是也不重要了,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年茉反笑自己:“真是好笑,我筹谋这么久,希望借着松儿能查出吉答应一些事情来,可一夕之间,皇上居然将我本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看来,论宫斗,我还是比皇上差一点啊。”

    小哲子扶着下巴,道:“要我说,这皇上真是灵敏,他当时应该看到松儿的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延禧宫里有男人了,这才过去几天呀,皇上就无声无息的把江应中给揪了出来,我听说啊,延禧宫处死的那一批太监中可没有江应中啊,他多半是被皇上偷偷处理掉了。”

    “可怕~”年茉缩了缩膀子。

    小哲子嘱咐:“这皇宫险象迭生,你以后可要谨慎行事!”

    “嗯嗯。”

    年茉答应地倒是爽快…

    ……

    寒食节,皇上离宫于景陵祭奠先帝祖宗。

    这种大型的皇室祭奠,皇上是要带着诸侯贝勒、王公大臣一道儿去的,后妃只在宫里为先帝祖宗祈福诵经便好,而年茉只管偷偷去玩儿便好。

    李嬷嬷做了许多青团,年茉唤了燕常在一起来吃,吃好了,年茉便带着燕常在偷偷去了一宇宫殿。

    延禧宫。

    一片杂乱…

    墙缝里探出的野草已经没过了脚踝,石榴树上的再不见莺燕嬉戏,只留下残败的鸟巢,屋檐下几只蛛网,才能让这里稍有些生气儿。

    宫外看守的太监没有难为年茉,她只说自己是贵妃派过来给吉答应送青团的,那太监就给了年茉钥匙。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年茉与燕常在直咳嗽。

    一道阳光射入,正好映在吉答应惨白凌乱的脸上。

    “哎呀,吓死我了。”年茉抚了抚跳动的心脏。

    吉答应初见阳光,眯着眼睛,瞧见是年茉来了,她坐在藤椅上,不由得发出一阵讥笑。

    “笑得真难听。”

    年茉噘嘴,道:“吉绾绾,一个月未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吉答应不说话。

    年茉长了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一阵的冷嘲热讽:“你说说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偷男人,被皇上发现了吧~哎呦呦,那男人是谁来着,江…江什么,江应中吧,一个假太监,放在身边,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真是妙啊~”

    吉答应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锐气,她只是轻轻问着:“你来这做什么?”

    “我当然是给你送吃的呀~”年茉不怀好意的笑。

    她瞅着燕常在,道:“青玉,去把青团给吉-答-应拿来~”

    “是。”燕常在轻轻的将青团递到吉答应面前。

    吉答应一脸狐疑地看着年茉:“你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没有啦!”年茉叉着腰,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这青团里面的馅料可是苦瓜馅的呢,你快尝尝吧。”

    苦瓜?

    吉答应心中升起一丝凉意,当日,她就是用一盘苦瓜断了燕常在的生育能力的,她有些惊慌:“年贵人,你什么意思?”

    年茉笑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如今我是贵人你是答应,逢年过节,上级给下属送温暖呗,这苦瓜馅里可填了好东西呢,你可要一口不剩地都吃下呀~”

    “我不吃。”吉答应转过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放了什么东西。”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罢了。”年茉险恶地笑。“不吃可不行,青玉,你按着她,我就是硬塞也要将这一盘子青团都塞进你的嘴里。”

    “你…偷偷给后宫嫔妃下药,你就不怕皇上?”

    “呸。”年茉啐了一口:“你还当自己是后宫嫔妃呢?磨磨唧唧,今天我就要把我和青玉在你这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说罢,年茉捏起吉答应的嘴,就把青团往她的嘴里塞,燕常在力气小,按不住吉答应,年茉索性就把吉答应按在地上,骑着她,硬怼!

    燕常在看着年茉这般,原本青白的脸泛起一丝微红,她索性转过身去。

    一盘青团见底。

    年茉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真麻烦,你乖乖听话,何必我强迫你呢。”

    吉答应捂着肚子,疼痛慢慢从肚子里蔓延开来,她面目狰狞:“”

    身后传来吉答应虚弱的声音:“江应中,帮我把他好好安葬行吗?”

    “…他没留下尸首。”燕常在默然停下脚步,心生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恨我便罢了,为什么连一个尸首都不留给他!啊!!!”

    背后是吉答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燕常在拉着年茉,飞快的离开这里…

    走时,年茉无意间瞥见吉答应宫门角落处躺着一个银色的东西,不过年茉只顾着爽,并没有在意…

    ……

    路上…

    燕常在松开年茉,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不追究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在青团里下药呢,她已经走到绝路了,我们没必要再做这些的。”

    年茉眨眨眼:“我吓唬她的,那青团里不过是一些泻药罢了。”

    “那便好。”

    年茉又问:“青玉,你怎么知道江应中没有留下尸首呢?”

    “我…”燕常在尴尬地笑了笑,那晚她是亲眼看见江应中被乌鸦分食了的,她不能说,可她又不忍心欺骗年茉,便说道:“茉茉,你别问了。”

    “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好啦,咱们回祈香阁,我给你弹曲子去。”

    年茉点点头:“这还不错。”说罢,她便搂上了燕常在的纤细的腰…

    ……

    景陵行宫…

    带着黑面具的墨悄然而至,在皇上耳边低语,将今日延禧宫发生的事情陈述给皇上。

    皇上轻笑:“这丫头,真是个不能吃亏的,随她去吧。”

    “是。”

    “不过,这丫头跟燕常在走得很近,朕着实担心。”

    墨说道:“经臣多日观察,燕常在没有给廉亲王传递消息的举动。”

    皇上狐疑的抬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给别人说好话了?”

    “臣只是实话实说吧罢了。”

    “也罢,对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

    “嗯。”皇上轻语:“半月后的春猎,你便也跟着银去准备吧。”

    “臣明白…”

第四十二章 春猎:树林遇险

    紫禁城外的“万岁山”如今正冒着绿意,禽飞兽走,一片盎然。

    醒早,万岁山便马蹄声连连。

    皇上带着大臣亲王们一道儿安营扎寨,一年一度的春场围猎即将开始了。

    今年有些许不同,皇上膝下三子,弘时、弘历、弘昼皆将参与此次围猎。

    弘时大一些,有十三岁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狩猎了。而弘历跟弘昼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个同岁,今年刚满十岁,都还是小孩子,没有马高呢,就被皇上带出来了。

    “额娘,我怕~”

    小弘昼披着盔甲,伸出两只手,软软的抱着裕妃,头一次见到春猎这么大的场面,一脸的惊慌失措。

    “弘昼乖,咱们就是骑着马跟皇阿玛出去玩儿,别怕啊~”

    裕妃蹲下身子,细心宽慰着小弘昼。

    反而是弘历镇定自若,他将盔扣好,又废了好些力气上了马,熹妃在后面远远的望着,弘历转过头看向她时,她便满意地笑了笑。

    齐妃握着弘时的手,细心叮嘱着:“弘时,你要小心啊。”

    弘时拱手:“额娘放心,儿臣跟着皇阿玛狩猎多次了,这一次,儿臣一定给额娘带回来一只野鹿来…”

    皇上走过来,拍了拍弘时的脑袋:“说得好,是朕的好儿子!”

    年茉只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瞅着皇上这一大家,她突然觉得很反感,一开始,年茉只是想着借皇上登上妃位,然后顺利回家,绝不沾染这里的一丝一毫,可是不知不觉间,年茉发现自己跟皇上之间已经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联系。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年茉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上皇上,因为不值得。

    “想什么呢?”

    燕常在轻轻地走到年茉的身边,今日的围猎,她本是没资格来的,而且她不爱凑这样的热闹,但年茉觉得她一个人在后宫太无趣了,就把她硬拉出来了。

    年茉摇摇头:“没想什么,我就是看着皇上和他那三个儿子在一起,心里不太舒服。”

    “是这样呀~”燕常在意味深长。

    “青玉,你这眼神不太对…”

    ……

    不一会儿,皇上带着狩猎的队伍浩浩汤汤的离开,营地一下子便清净了。

    因为燕常在是被年茉破例带出来的,没有提前为她准备营帐,所以年茉便跟燕常在睡在一个营帐中。

    一上午,自从皇上带着队伍离开之后,年茉在营帐里睡了一上午,燕常在从未见过如此贪睡的人,甚至是以为年茉突然生了什么病症呢。

    “茉茉,醒醒。”

    燕常在真担心年茉睡出什么病来。

    年茉抹了抹眼睛:“咋了,皇上回来了?”

    “皇上没回来。”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等皇上回来了再叫我哈。”

    燕常在咬咬唇:“茉茉,你不是怕我无聊所以带我出来玩儿吗,现在你一个人睡觉,我岂不是更无聊…”

    “……”年茉搔头,现代人的疲倦你不懂。

    她揉了揉脸,清醒一些,说道:“走吧,咱们出去玩儿。”

    “去哪儿啊?”燕常在懵。

    ……

    年茉的睡眠与清醒切换的让人措手不及,她这会儿又起了精神,拽着燕常在,在营地后的马场那顺了一匹马。

    “青玉,会骑马吗?”

    燕常在摇摇头:“不会。”

    “巧了,我也不会。”

    “……”燕常在无奈:“那这匹马…”

    年茉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让我试着征服它!”

    好家伙,年茉一个人不着调也就罢了,她还要拉着人家安安静静的燕常在,两个人骑在马身上,年茉在前面试着征服这匹马,燕常在坐在年茉后面,有些害怕的搂着她的腰。

    真叫一个心惊胆战。

    年茉唯一的一次骑马,还是在呼伦贝尔旅游的时候,在黑头山骑过一起,但那哪是真正的骑马呀,顶多算是坐在马背上走了一圈。

    不过年茉想,骑马应该不难吧。

    “驾!”

    咦~这马儿怎么不走啊,年茉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没反应,又夹了夹它的肚子,怎么还是没反应。

    “喂,你怎么不走啊,给点面子好不好~”

    身后,燕常在拿出一支马鞭,轻声道:“茉茉,或许骑马需要这个…”

    背上这个新主人的指挥奇奇怪怪的,可怜的马儿听不明白,马儿一气之下,扬起蹄子便朝万岁山深处跑去。

    马儿心想:管它呢,跑就对了。

    眼瞅着马儿越跑越远,离了营地老远,再跑远一点就是深山了,会有些危险,她便开始叫停。

    “吁~”

    马儿不听,继续跑着。

    “小家伙,你还不停了是吧?”年茉勒住缰绳,马儿乖顺的停了下来。

    “哈哈哈!小东西,我还治不了你了!!!”

    声音过大,马儿受了惊吓,又开始飞奔起来,它使劲儿的扬蹄,将年茉与燕常在都甩了下来,自己飞快地跑走了…

    “哎呦…”

    年茉揉揉自己的膝盖,掀开衣服来看,已经流血了,她又看了看燕常在,她是双手着地的,两只手都被刮蹭出血了。

    “你没事吧。”年茉有些心疼的拿起燕常在的手,心里自责万分:“都怪我,本想带你出来玩儿,还让你受伤了。”

    “没事的。”燕常在轻声道:“茉茉,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没了马,我们该怎么回去。”

    年茉道:“我们顺着原路走回去吧,那匹马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这时燕常在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茉茉,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年茉摇头:“不记得。”

    “……”燕常在倒吸一口凉气。

    ……

    落日余晖,夕阳西下。

    走了很久很久,年茉与燕常在又饿又渴,营地是没找到,但是万幸,她们找到了水源。

    喝了水,年茉听到身后的草丛有些声响。

    年茉微微回头,瞥见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她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燕常在想要回头,却被年茉按住了。

    “别回头,后面有只狼。”

    “那怎么办?”

    年茉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小声说道:“我们慢慢走,贝爷曾经说过,当我们被野兽注意的时候,不能害怕,要用强大的气场吓退它!我们一会盯着它,然后慢慢往后退,明白吗?”

    “明白。”

    “嗷~”

    “嗷~”

    “嗷~”

    身后又出现一群狼,燕常在惊慌:“这么多狼,我们要盯哪个?”

第四十三章 春猎:英雄救美

    “这还盯什么,快跑啊!”

    年茉一边拽着燕常在的手,一边提着自己的裙子,拼命地跑。

    伺机潜伏的狼群见两人跑走,一齐追了上去,瞬时间,嚎声鼎沸。

    “妈呀妈呀~”

    年茉根本不敢回头看,只听见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身后的凉气越来越重。

    “啊!”

    燕常在跑不动了,被路上的破木桩子绊倒。

    “你没事吧?”

    年茉回头时发现,这群狼离她们已经是咫尺的距离了。燕常在也回了头,她眼中噙着泪:“茉茉,别管我,你快跑!”

    “不行,要跑一起跑。”

    年茉回身拉起燕常在,她扭了脚,已经跑不动了,她哭着让年茉跑,可这年茉真是义字当头,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她怎么肯走,从一旁捡了一个大木棍,年茉稳了稳气息,在狼群面前挥动木棍。

    这群狼还真开始停下脚步了,纷纷半蛰伏着身体,呲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年茉。

    年茉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勇气,面对狼群的低嘶,她居然并不那么害怕,年茉偏头,看着身边的燕常在,轻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带头的那匹最壮硕的狼首先探出步子,年茉抬起木棒,正准备迎击的时候,一股清风吹过。

    新叶簌簌。

    那个黑面男子再次出现,他背着手轻轻飞过,腾空重重一落,踩在那匹首狼的头上,首狼发出痛苦的哀嚎,两只前腿曲在地上,动弹不得,黑面男子嘴角泛起一丝轻蔑,脚下用力,直接踩断了那首狼的头,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后面的狼也被吓的纷纷后退。

    杀了首狼,男子转过身,朝年茉与燕常在的方向走去。

    年茉心里小鹿乱撞,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身材威武,虽然戴着面具,但仍是难藏满面英气,她捂着胸口:这就是…英!雄!救!

    美…?

    黑面男子略过年茉,径直走到燕常在身边,打横抱起了她。

    然后,飞走了。

    飞走了???

    “哈?”年茉一脸的问号:“明明我是女主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等她再疑惑,那些刚刚被吓退的狼见黑衣男子离开,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它们的叫声更加瘆人,更加穷凶极恶!

    “啊!!!”

    年茉慌了神,飞快地逃跑。

    ……

    这边,墨抱着燕常在,落在离营地很近的一片树林中。

    “你的伤可好了?”燕常在轻声询问。

    “常在不宜过问。”墨背过手去:“回去吧。”

    “不行,茉茉还在那,她有危险。”燕常在扭了脚,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墨拉住了她:“她不会有事。”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墨的声音很冷淡:“你只管好自己即可。”

    说罢,墨便要离开。

    燕常在忍着脚踝上的疼痛,追着他,问他:“你是不是我的故人?”

    墨不得已停下脚步,仍旧冷声:“不是。”回答地极为干脆。

    “那你为什么屡次救我,却不愿意同我多说一句话呢?”燕常在继续逼问,他神出鬼没,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所以她不想放弃这个问他的机会。

    “燕常在,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了,救你,不过像救一只蚂蚁一般简单,我只不过是闲的罢了。”

    “我不信。”

    燕常在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的脸,试图希望能窥见黑色面具下的他的真容,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朝他的面具摸去。

    墨侧过头,将一把匕首抵在燕常在颈子前,道:“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却不成想,燕常在不仅没害怕,反而挺起身子,将颈子往匕首上贴近,这把匕首闪着寒光,锋利异常,只轻轻一碰,燕常在的颈子就被刮开了一个口子,殷出红红的血来。

    “你…你干什么!”墨严声呵斥,急速后退的手已经很明显的展现出他此刻的慌张。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我被吉氏下断子药,每晚照顾我的人,是你!我无意中撞见江应中被杀,你为了救我不惜受了重伤!还有这一次,为什么,每一次在我深陷危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燕常在追问这些话时,气息薄的像一张纸。

    墨背着手,紧紧攥着那染了燕常在鲜血的匕首,颤抖不止,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真的只是这样吗?”

    “没错…”

    说罢,墨缓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山上,可怜的年茉被狼群逼到了绝境。

    前面,一望无尽的树林,年茉背靠着一颗参天大树,四面都是饥饿的狼,它们一个个伸出獠牙,决心要让年茉给它们的“老大哥”殉葬。

    此刻,年茉突然想到了项羽,那个四面楚歌、乌江自刎的西楚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啊!”

    还不等年茉唏嘘感慨够,树上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狼可不会爬树!”

    对吼!

    年茉反手扒树,她小时候淘气,像个假小子一般,登高上树的勾当她可没少做,一溜烟的功夫,年茉就爬上了树,她坐在粗壮树杈上,喘了好几口粗气,看着树下面围着的狼群,不禁盗出一身的冷汗来。

    “爬树的功夫还不错。”

    “谁说话?”年茉抬头,发现上面的树杈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带着银色的面具,神秘兮兮的。

    年茉狐疑:“喂,你是谁啊?”

    “年贵人,我可救了你,你就这么不客气吗?”银坐了起来,冷淡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玩味。

    年贵人?年茉微顿。

    “呸!”年茉白眼:“你救得我?分明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银讥笑:“你们杀了它们的首领,所以这群狼在树下,是不会离开的,你若是一直被困在树上,早晚得饿死。”

    “我…我饿了吃树叶!”年茉噘嘴:“等今晚皇上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来救我的。”

    “三阿哥今日打了一匹肥硕的公鹿,皇上极为高兴,特意给他办了庆祝的宴席,哪有功夫想起你?”

    听了这话,年茉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我年茉,就算在这被饿死,也不会感谢你的,哼!”

    “真是个嘴硬的主子。”

    树下,几只狼已经按耐不住,尝试的往树上爬了,银拔出长剑,一个俯冲向下,剑尖直接戳进狼的血盆大口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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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小年妃介绍:
年家二小姐年茉,病愈后性情大变,整日想着进冷宫,真是新鲜。
问:穿越后要做什么?
——当然是穿越回去。
被前男友亲手送上龙床该怎么办?
——凉办!
被皇上欺骗拐卖该怎么解?
——纳尼?!?!年茉扶额,我怎么这么惨?
不会宫斗怎么办?
——没事,皇上会。
被欺负了怎么办?
——没事,我堂姐是年贵妃,她帮我摆平
那你会啥?
——我会惹事。
(•︠ˍ•︡)
微毒,如果您是抗毒体质,那么敬请收看[小年妃的降龙攻略]清穿之小年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穿之小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穿之小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