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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小年妃全文阅读

作者:夭昭夭     清穿之小年妃txt下载     清穿之小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取经

    过了几日,年茉的病也好了,想起吉贵嫔那还有一百遍经文,她便让春英去取,却不成想,吉贵嫔早已经让松儿把经文交给了皇上。

    年茉慌了,她没想到吉贵嫔还留了一手,赶紧跑去皇上的乾安殿。

    乾安殿中…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正值新春,大臣们都顾着过年,所以也没积多少本折子,皇上也难得清闲起来。

    “给皇上请安。”

    皇上抬了头,瞧着年茉面色红润,问:“丫头,你这是病好了?前日贵妃得知你生病的消息,十分着急,朕看你如今已然是大好,那就往皇宫里写封信,免得你堂姐挂念。”

    “是,臣妾明白。”年茉笑了笑,谈论起正事来:“皇上,臣妾也挂念堂姐,想着正好吉贵嫔娘娘的经文差不多抄写完了后,臣妾便拿去长春斋为堂姐祈福诵经呢。”

    皇上的眸子暗了暗:“吉贵嫔抄写的经文在朕这里。”

    “哦?真的吗?”年茉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道:“想不到吉贵嫔娘娘这么快就抄写完了,那臣妾应该尽快拿着经文去祈福诵经才是!”

    皇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太后也罚了你抄写经文一百遍?丫头,你自己抄写完了吗?若是抄写完了,也拿来给朕瞧瞧~”

    额…年茉没话说了。

    皇上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他轻轻说道:“丫头,别耍小心思。”

    “皇上,臣妾知错了!”年茉连忙跪下,她“诚挚”的道歉:“小时候,堂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再加上臣妾愚笨,所以臣妾的文墨功底差得很,这些天,臣妾已经很努力的在抄写了,奈何那经文拗口难懂,臣妾…都怪臣妾,太愚笨了。”

    “朕倒是看着你机灵的很呢。”说着,皇上拍了拍御案上的一百遍经文,道:“你是想拿吉贵嫔抄写的这一百遍经文向太后交差吧。”

    见皇上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年茉只能乖乖承认,她嬉皮笑脸的说道:“皇上果然英明!”

    “呵。”皇上冷哼:“你想要这一百遍经文也不是不可以。”

    年茉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眨着大眼睛,道:“皇上有何吩咐,臣妾定当万死不辞!”

    “死这个词不吉利,以后你只要少拿贵妃做挡箭牌便好了。”

    “是是是,臣妾明白。”年茉答应的倒是爽快,她伸出一双小手准备去接经文,但皇上却摇了摇头。

    他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丫头,你若是想要这经文,今晚来这乾安殿自己取。”

    “…”

    ……

    广寒月当空,灿繁星点地。

    即便知道是羊入虎口,年茉还是踏上了这取经之路。

    皇上在太后宫中用过晚膳后,便回到了乾安殿,年茉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上问:“来了?”

    年茉点点头,道:“嗯,给皇上请安。”

    “来伺候朕浣手吧。”皇上的语气平淡。

    年茉出奇的乖巧,为了那一百遍经文,她也是拼了。

    浣了手,皇上坐在床上,道:“伺候朕沐浴吧!”

    “…”年茉白眼,早知道要沐浴,还浣什么手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年茉只好咬咬牙,我忍:“是。”

    镶着金边儿的圆木桶很大,年茉小小的身躯,自己一个人抬了好几桶的热水,才将这沐浴的圆木桶填满。

    试了试水温,皇上很是满意,他伸出手,说道:“给朕宽衣。”

    年茉乖乖照办,一层一层地剥开皇上的金黄色龙袍,年茉暗笑,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剥玉米。

    “笑什么呢?”

    “回皇上的话,皇上您这身材伟岸,臣妾喜欢的不得了。”

    听了这话,皇上心里也乐开了花,他抿着嘴笑:“算你会说话。”

    剥下最后一件衣服,皇上的身材一览无余地展示在年茉面前,虽然年茉已经不是第一次伺候皇上了,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躺在温水中,一整日的疲惫得以缓解,皇上合目,卸下了平日的冷酷与尊严,没有了爱新觉罗的标签,年茉发现他也只是一个会累、会倦、会乏的普通人。

    “给朕捏捏肩吧。”皇上的声音柔和起来。

    “是。”

    年茉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两只小手的力气很小,捏在皇上的肩膀上,酥酥麻麻的,让皇上觉得年茉这是在勾引人儿。

    他反手扣住年茉的手,道:“别捏了,丫头,你沐浴过了吗?”

    这是邀请年茉与他共浴吗?

    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年茉赶忙说道:“臣妾来乾安殿之前已经沐浴过了。”

    “一路上风风尘尘的,你也应该再洗一洗了。”

    不给年茉拒绝的机会,皇上直接将她拉进了木桶里,水花四溅。

    年茉被呛了好大一口水,一个劲儿的咳嗽,皇上的视线下移,温水打湿了年茉的衣衫,一马平川,什么都没有,他笑着说道:

    “皇上,臣妾是年纪太小了。”年茉擦了擦脸,一脸的委屈。

    这一副可怜样儿,让皇上更加把持不住了,他揉了揉年茉的脸,声音嘶哑,说道:“丫头,把衣服脱了。”

    “是。”年茉的心里一边咒骂着皇上是个色老虎,一边又窃喜着,这已经是皇上第二次主动找了她侍寝。

    她在皇上的心中也有了一点点的分量,既然如此,那她的晋升,应该就不远了。

    想到离回家更近了一步,年茉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夜色、烛火、温气。

    …

    良久,年茉虚弱的说道:“皇上,水凉了。”

    “床上暖和。”说罢,皇上抱起年茉…

    ……

    辛苦了一晚上,年茉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经文,赶紧交给了太后,拿到香案上供奉。

    太后让年茉将经文背给她听,还好年茉早有准备,将经文抄在了裙褶中,才得以蒙混过关…

    在这之后,年茉突然觉得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云嫔,刘贵人之流,见到年茉的时候,眼神里带着刀子,像是要把年茉剁成沫沫一般。

    年茉喃喃自语:她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呀,这些嫔妃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像怨妇似的盯着她看。

第十五章 珠钗

    打听了才知道,是吉贵嫔到处煽风点火,夸张的说年茉何其的受宠,引来了颇多的嫉妒。

    这个气,年茉本来是咽不下去的,一直想着如何捉弄吉贵嫔,可是小哲子在一旁劝阻了她。

    “年茉,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回到现代,吉贵嫔就算是包衣出身,但她也是贵嫔,是皇上宠爱的人,你若是惹了她,她若在皇上身边吹了枕边风,保不齐会使皇上会对你生厌,到时候你还怎么晋升妃位?”

    年茉嘟囔着嘴:“我可是有堂姐撑腰呢,皇上都只信堂姐的。”

    小哲子摇摇头:“那吉贵嫔不都已经替你抄写了一百遍经文了嘛,你也该舒坦了。”

    “是这么个道理哈。”年茉捏着自己的腮帮子,道:“那她若是以后再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可就不忍了。”

    小哲子擦擦汗,他终于劝住了这个毛驴儿性格的年茉…

    再有三日就是元宵节了,皇上的兄弟姐妹们皆被召来了圆明园。

    除了十四王爷爱新觉罗胤禵,他在皇上登基之后就被派遣到皇陵,名义上是守灵,实际上是圈禁。

    被传召进来的公主王爷们,首先去了太后的福寿堂问安。

    太后远远的瞧着,终是没有见到她的十四,眼底透露着无尽的失落。

    她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成王,一个是败寇,而她,夹在两个儿子中间,左右为难。

    八王爷廉亲王爱新觉罗·胤祀似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感叹的说道:“元宵佳节,本应是一家团圆的日子,皇额娘,儿臣这心里格外的思念十四弟啊!”

    这一句话,让太后立刻红了眼圈儿,她又何尝不是十分的思念她的小儿子呢。

    十三王爷怡亲王素来与皇上交好,他知道八王爷此言是在挑拨离间,便低声说道:“是啊,元宵节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儿臣格外思念已故的皇阿玛,十四弟如今陪伴在皇阿玛身边,想必皇阿玛也不会孤单了吧。”

    太后哑然:“小十四孝顺,由他陪伴着先帝,哀家放心。”

    见太后这么一说,八王爷也没了话。

    向太后问了安后,他们要接着去向皇上问安。

    只是这皇上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几个王爷纷纷在乾安殿吃了闭门羹,只有十三王爷独自一人被召了进去。

    十三王爷做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礼。”皇上笑着扶起了十三王爷。

    十三王爷疑问:“皇兄为何不让八弟等人前来请安呢?”

    “朕懒得见他们,几个兄弟中就你实诚,让朕觉得舒服。”紧接着,皇上又说道:“十三弟,你本就住在这圆明园附园绮春园,不必随着其他的兄弟来问安的。”

    “臣弟盛宠尤沃,已至幸,不敢特殊于众兄弟。”

    停顿了一会儿,十三王爷缓缓说道:“皇兄,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臣弟…臣弟想求一宫女。”

    “哈哈。”皇上颇为惊讶:“十三弟,朕的宫中竟还有你看上的姑娘,说说吧,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朕赏赐给你便罢了。”

    十三王爷摇摇头:“臣弟不知,那日,臣弟只是是在长春斋瞥见了那宫女一眼。”

    “那是一见钟情?”皇上玩味的笑。

    十三王爷有些羞涩,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只小钗,是用米珠攒成的茉莉花小钗,他轻声道:“那日,那个小宫女在长春斋外与身边人嬉闹,待她离开,臣弟便在地上捡拾到了这枚小钗,想必这小钗应该就是那宫女之物吧。”

    “什么小钗,拿来给朕瞧瞧。”皇上将这小钗拿到手上反复摆弄,这好像是年茉的钗子,以前她经常带的,又想起那日在年茉的小兰轩他见到的宫女服制,眼神阴翳。

    见皇上不说话,十三王爷问:“皇兄知道这小钗是出自何宫吗?”

    皇上摇头,道:“朕从未见过这小钗,待朕明日派人去瞧瞧,是哪个宫女丢失的。”

    “那便多谢皇兄了,那这钗子…?”

    皇上说道:“这钗子暂且放在朕这儿吧,明日让苏培盛拿着钗子去寻人…”

    十三王爷走后,皇上继续在寝殿批阅奏折,看着手边的茉莉花珠钗,他的心就烦躁得很。

    批不下去了。

    皇上拿起珠钗,破门而出:“苏培盛,摆驾小兰轩!”

    ……

    小兰轩…

    年茉还没预知到危险的到来,正坐在椅子上用着晚膳,两只小腿够不到地面,悬在半空中欢快地晃动着。

    “春英,这猪蹄真好吃,就是有点腻,给我倒杯水。”

    当!

    一杯水重重地砸在饭桌上,年茉被吓了一跳,她抬头,对上皇上阴鸷的眸子。

    “皇上,您怎么来了?”笨蛋年茉丝毫没有察觉到皇上的怒意,反而她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是皇上第三次主动来找她。

    皇上的声音冷淡:“去洗洗你的脸,都是油。”

    年茉照办,洗好后,年茉倚在皇上身边,抬起小脸蛋儿给皇上看:“皇上你看,臣妾洗的干净吗?”

    “干净。”皇上摸了摸自己干涸的唇,又看着年茉的粉唇,他拖起年茉的下巴,慢慢向上抬,猛地吻了上去。

    “唔…”

    从前都是年茉主动,现在皇上突然主动吻了她,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不得不说,他的唇,似乎散发着甜美的媚药,让年茉沉醉…

    皇上的吻带着侵略,吞噬她的每一分、每一寸。

    “嘶~”

    血腥味儿弥散开来,年茉吃痛,推开皇上,她捂着唇角,疼的掉下了泪珠子。

    但皇上似乎并不想放过年茉,他一把将年茉拽入怀中,按着她的头,再一次吻了下去。

    混杂着咸腥味儿,挣扎中的缠绵,缠绵下的痴醉。

    皇上霸道的唇齿,年茉眼角的泪珠,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侵略,和被侵略…

    良久,皇上松开了她,年茉缓了缓气息,她轻声问道:“皇上,您…您今日是怎么了?”

    皇上没有说话,而是将那只茉莉花珠钗甩到她身边。

    年茉瞧了瞧:“这不是臣妾的珠钗吗,丢了好些日子了,居然在皇上这儿。”

    “好好的珠钗怎么弄丢了?”

    年茉无辜的摇摇头:“臣妾不记得了。”

    这次年茉真的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忘记了。

    皇上冷哼,道:“朕帮你想。”

第十六章 元宵

    皇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朕记得那日在你的寝宫看见了宫女服制,现在,朕要你实话实说,那宫女服制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来,皇上是知道些什么了,年茉知道现在已经不能隐瞒了,便说道:“皇上恕罪,臣妾知错了。”

    “你身为后宫嫔妃,竟然去捉弄长春斋的小和尚,成何体统?”

    “臣妾…”

    皇上又道:“你身为有夫之妇,竟然将自己的贴身发钗弄丢,令朕失望!”

    “臣妾…”

    年茉被怼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些事情皇上居然都知道了,她也是这才想起,那日她与小哲子捉弄静心和尚之后,她给小哲子簪的茉莉花珠钗就不见了,但不就是个小铁钗吗,也不值几个钱,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呀。

    “穿着宫女服制,到处招蜂引蝶,年答应,你该不该罚?”皇上是气愤,才几日不再眼前,年茉被十三王爷看中了,虽然皇上他并不喜欢年茉,但是自己的女人被他最好的兄弟垂涎,他还是很不舒服。

    “臣妾没有。”年茉脱口而出。

    皇上说她捉弄小和尚、弄丢茉莉花珠钗,这些她都认,可是招蜂引蝶?年茉可是一直本本分分的,皇上居然这么说她,真委屈。

    年茉抹着眼泪:“皇上为何要说那样的话,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人,臣妾穿宫女服制去长春斋,只是害怕被发现后给皇上您丢脸,绝不是想招蜂引蝶的,皇上冤枉人。”

    “你就是太任性了些。”皇上摇摇头:“丫头,贵妃就是把你惯坏了,才叫你任意妄为!”

    “臣妾知错了。”年茉跪在皇上跟前,悄悄地扯他的裤脚。

    瞧着年茉水汪汪的大眼睛,皇上吓唬年茉,道:“那日在长春斋穿着宫女服制的你十三王爷看中了,所以朕决定把你赏赐给他。”

    “不行不行。”年茉慌了,她要是被赏赐给十三王爷,那她还怎么去冷宫?怎么回家呢,年茉恳求道:“皇上,求求你不要把臣妾送走,臣妾心中只有皇上您一人。”年茉抱着皇上的腿,想到若是自己被赏赐给十三王爷就无法回家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皇上有些动容,因为年茉是迟早要被送走的,不是十三王爷,而是另有其人。

    睫毛轻颤,皇上的眸子暗了暗,他轻声说道:“下不为例。”

    听到这句话,年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哽咽着:“臣…臣妾再也不…不敢了。”

    …

    年茉在一旁委屈难受地抹眼泪,皇上也不去安慰,自顾自地上了床,唤了春英为其更衣,便睡下了。

    春英瞧着还在地上坐着哭的年茉,不明情况,小声说道:“小主,地上冷,奴婢伺候您就寝吧。”

    “别管她。”床上的皇上沉声喝止。

    春英不敢说话,偷偷拿了一张小垫子放在年茉身旁,便离开了。

    年茉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男人,不,他简直是没有心,年茉她穿宫女服制怎么了,是她故意勾引那个什么十三王爷的吗?

    她连十三王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是那个十三王爷看上了她,那她有啥错?真不知道这个皇上在气什么。

    真委屈…

    良久,床下没了哭声,皇上睁开眼,发现年茉已经睡着了,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小垫子上,两只胳膊环在胸前,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皮通红,时不时还抽泣着,像个小婴孩儿一般。

    皇上看着年茉,她就是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沉的心思呢?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罢了,今日,他对这丫头,是严厉了些。

    想罢,皇上将年茉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年茉像是找到了温暖一般,往皇上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了。

    ……

    元宵家宴将至,年茉的脸上竟突然生了好些个红点点,对着镜子,丑哭了。

    春英在一旁说道:“小主,要不然明日的元宵家宴您就别去了,奴婢向皇上说明情况,皇上定会谅解的。”

    “为啥不去。”年茉努着嘴:“元宵家宴诶,肯定有很多好看的表演,还有许多许多好吃的,我是肯定要去的。”

    春英汗颜:“可是,小主您面生红疮,如何面圣啊?”

    “咱们到时候就在角落里悄悄地看表演,悄悄地吃好吃的,没有谁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小答应的。”年茉这爱凑热闹的性格,这种家宴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春英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哲子制止了,他说道:“既然小主想去,那咱们做奴才的也不应该阻拦不是?”

    “是。”春英不敢说话了。

    小哲子看着镜中的年茉,红疮遍布,心存疑虑:“小主,您不觉得您脸上的这红疮生的过于蹊跷了吗?您平日的饮食都十分平常,怎么会突然起了红疮,而且是一夜之间遍布全脸?”

    此话一出,春英的脸立刻变白了三分。

    年茉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其中有一点蹊跷。”

    春英有些不自然:“小…小主,您发现什么了吗?”

    “嗯!”年茉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一定是那个吉贵嫔干的,每次我侍寝之后,她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前一日,皇上来了小兰轩,那吉贵嫔一定是按奈不住了,想来报复我。”

    呼~春英松了一口气。

    元宵家宴,到时候所有姓爱新觉罗的都会参加,包括那个十三王爷,皇上为了阻止十三王爷见到年茉,便让春英想办法阻止年茉参加元宵家宴,所以春英就在年茉的饮食中加了些东西,现在想起来,她还真是觉得后怕。

    小哲子白眼:“小主,您是认真的吗?吉贵嫔这几日都在值蕊轩没有出来过,她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到这小兰轩给您下药来啊,除非有内鬼。”

    说罢,小哲子的视线挪向春英。

    小春英刚刚缓了一口气,现在又提了上来。

    年茉道:“我就是猜猜,说不定真是我突然生疮了呢,不打紧的,那太医不是也说了嘛,我脸上的红疮有可能是小兰轩湿气重引起的,并无大碍。虽然吉贵嫔很讨厌,但是咱也不能凭空猜测不是?”

    “是啊是啊。”春英连忙接话:“小主脸上的红疮,不一定就是人为的,可小主,您如今这样,怎么参加元宵家宴呀?”

    “这还不简单。”年茉笑了笑,她自有办法…

第十七章 家宴

    这是年茉穿越到这里以来,过得最热闹的也是最害怕的一天。

    宴竹堂中,皇上正坐在龙椅之上,左为皇后,右为太后,往下延伸的宴桌是两人一席的,共四列,左右各两列,内侧的两列首排左边坐着裕妃与熹妃,右侧坐齐妃与吉贵嫔,再往下左侧坐云嫔与刘贵人,右侧坐懋嫔与宁贵人。

    尾桌,左侧坐年羹尧、隆科多等有功之臣,右侧坐以十三王爷、八王爷为首的亲王。

    年茉只是个小答应,只能坐在外侧一列,吉贵嫔的正后头。与年茉同桌的,是皇上的亲妹妹,九公主珩宜,还没有年茉大呢,黄毛丫头一个。

    今日,年茉往脸上涂了半斤的脂粉,总算是将脸上的红疮遮盖住了,因为涂了太厚的脂粉,年茉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皇上今早见到她,先是吃惊后是愤怒,不是怒年茉,是怒春英,没能将年茉留在小兰轩,但碍着家宴人多喧闹,皇上没时间搭理年茉,就由着她去了。

    家宴开始了。

    侍膳太监们将美味佳肴呈了上来,牛羊山珍,一应俱全。

    同桌的九公主不紧不慢地,就像小猫咪吃食一般的斯文用膳,而年茉可不管那些,什么好肉好菜都往自己的碗里夹,这可是御膳哪,吃一顿少一顿的。

    九公主珩宜今年仅十三岁,因为生母袁贵人身份低微,所以珩宜从小就一直被忽视,这不,同桌的这位年答应自顾自地用膳,也忽视了她。

    珩宜瞧着眼前的这位年答应,头饰简约,只簪了一朵水粉色的桃花流苏铜钗,左右一对耳洞上挂着一对玉珠,品质极差,不仅如此,她身上穿的这件暗花细丝褶缎旗装,也不是用的什么好料子,和一般嫔妃宫里受宠的大宫女的衣料是差不多的。

    不过这年答应样貌真是上乘,果然是贵妃的妹妹,两人相貌相似,却又更有千秋,若是比起来,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分不出个高低来。

    打量过后,珩宜轻轻启唇,问道:“小娘娘,您很饿吗?怎么吃得这么快?”

    “额…”年茉微微停顿,刚要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又缩了回来,年茉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一个孩子抢食?

    年茉扫了一眼宴桌,将边上的一盘清蒸螃蟹递到珩宜面前,道:“九公主,你尝尝这个螃蟹,很好吃的。”

    “螃蟹?”九公主狐疑地看着盘子中的螃蟹,紧紧攥着筷子,迟疑了一会,她放下筷子,道:“小娘娘,你先吃吧。”

    “好呀。”年茉拿起一只红红的螃蟹,瞧瞧它的肚子,是半圆形的,她满意极了,这是母蟹,有蟹黄的,掰开蟹壳,果然金黄一片,去了腮,年茉将蟹黄舀到碗里,混着米饭一起吃,喷香。

    掰开蟹腿,嘬里面的蟹肉,甜甜的,好吃极了。

    珩宜看着年茉的一举一动,暗暗地吞了吞口水,她也试探地拿起了一只螃蟹,用勺子瞧了瞧蟹壳。

    年茉瞧着,珩宜拿的那只螃蟹的肚子是宝塔形状的,是公蟹,没蟹黄的。

    果然,珩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蟹壳掰开,里面和年茉的那只不一样,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用筷子拨一拨,不知道什么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

    她没吃过螃蟹吗?年茉偏过头,偷偷瞧着珩宜,桃花眼下生了一颗泪痣,长相柔和,可偏偏眉宇间与皇上很像,是那股子努尔哈赤征战沙场的英气,眉眼冲突,却又莫名的和谐…

    年茉重新拿了一只新蟹,剥好后,用蟹壳盛着蟹黄与蟹肉,放在盘子里,悄悄挪到了珩宜公主的身边。

    正在无措的珩宜,瞧了瞧盘中已经剥好的螃蟹,又瞧了瞧年茉,她将自己身上的一个荷包递给年茉,道:“谢谢。”

    荷包上面绣着两只燕尾蝶,做工精巧,年茉拿在手里,有些心虚,不就是剥了一个螃蟹吗,这个九公主也太客气了吧~

    堂中,笛声伴随着琴声袅袅升起…

    一个个舞姿婀娜的舞女穿着五颜六色的纱裙而来,家宴的表演时间到了。

    锦缠足,玉搔头,琅琅姣面惹人涎。

    舞女中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走来,神情凄楚地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歌声婉转,悲切,将少女的思念之情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一曲完了。

    “好听好听。”八王爷大力鼓掌,他拖着臃肿的身子站起,道:“皇上,这丫头的嗓子是出了名的,臣弟可是特意从娼院里寻来的,皇上可喜欢?”

    这话说的,从娼院带来的女子,要送给皇上?这八王爷是埋汰谁呢?

    皇上倒是不慌不忙,他只是清淡的看着这个青衣女子:“你叫什么?”

    “民女青玉。”

    “犯了贵妃名讳,嗓子这么好,真是可惜了。”皇上这意思,就是不想要这青玉。

    八王爷道:“不就是个名字,改了便罢,既然这丫头唱歌好听,就换个名字,叫燕燕,如何?”

    “朕若不依,你便不饶了?”皇上嗤笑,他还不必在这与一个失败者斤斤计较,“传召下去,歌女燕燕入后宫,封常在。”

    话音刚落,八王爷小人得逞似的笑。

    而年茉简直就要拍桌而起了,凭啥一个歌女一入宫就封了常在,而她,一等公年遐龄的女儿,广州巡抚年希尧、抚远将军年羹尧、贵妃年青珊的妹妹,入宫大半年还只是个答应?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儿呢吗?

    珩宜公主似乎看出了年茉的不服气,她轻声说道:“小娘娘,你别气,那个唱歌的姐姐就算被封了常在,也只会是个空壳子。”

    “额,你懂的还挺多的嘛?”年茉瞧着珩宜公主,她的眼睛要比寻常年岁的孩子晦暗许多。

    珩宜淡淡的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我能懂什么。”

    是啊,她能懂什么,生下来就被忽略,现在无父无母,她每天只能多观察,看人脸色,品人意图,小心的过日子罢了。

    …

    席间,十三王爷一直心不在焉,那日长春斋外见到的宫女太过惊艳,让他难以忘怀。

    四处张望,终于,目光扫到吉贵嫔的身后,他见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不守舍的人。

    可是转瞬,他的眸子有暗淡下来。

第十八章 行刺

    那个宫女…竟是…?

    吉贵嫔的身后,年茉正喜滋滋地吃着,小哲子在一旁伺候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让十三王爷瞬时想到了那日长春斋外的景象。

    心,慢慢下坠。

    十三王爷自嘲,原来让他一见倾心的长春斋外宫女,竟是个长相姣好的小太监,真是荒唐,他无奈地摇头,举起酒盏,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原来,那日长春斋外,十三王爷看上的,不是年茉,而是扮女装的太监小哲子。

    堂中,一群萨满头带十五叉鹿角神帽、身披猂皮对襟长袍神衣,对襟左右悬挂二十四根狼牙,外袍镶嵌三百颗珍珠,上下共设飘带二十四条,神采奕奕,共同祈福作法。

    萨满之中,有两个手持长剑,头戴恶兽面具的大萨满尤为亮眼。

    年茉看得起劲儿,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活的萨满作法呢。

    就在这时,皇上起身,他端着酒杯走下来,举起酒盏,豪言壮阔:“朕登基以来,幸得众卿爱戴,方始社稷昌盛,江山稳固,但今日,朕不谈江山,不论社稷,只讲一个情字,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君臣之情、男女之情,今阖家团圆,朕心中感慨万千,便敬各位一杯,愿明年,后年,日后的每一年,尔等皆能伴朕左右!”

    “不敢当不敢当。”八王爷大腹便便,在堂中安静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敬酒,众人纷纷起身,半含着腰,恭敬地双手举起酒杯,年茉左右张望,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没来得及倒酒,就举了个空杯子。

    八王爷不情不愿地,慢吞吞的起身单手举杯。

    皇上突然发出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奸笑,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举杯,将酒送入自己的口中。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大萨满提起长剑,朝正在仰头饮酒的八王爷刺去。

    “有刺客!!!”

    斜对面坐着的云嫔首先发觉,大喊起来。

    剑至八王爷,却突然改了方向,朝着他身边的太监,长剑刺穿了那太监的身躯,鲜血喷涌,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另一个萨满也提起长剑,朝皇上奔去。

    “护驾!护驾!”苏培盛惊喊。

    一旁的年羹尧立刻从桌子上跳了出去,想要阻止那个大萨满刺杀皇上,可是奈何堂中的小萨满太多了,他参加宴会没有带武器,赤手空拳的与他们缠斗,也不占什么上风。

    各个嫔妃都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皆被吓得四下逃窜,再算上伺候的宫女太监,逃窜的人又多又乱又很拥挤。

    “逃命要紧、逃命要紧!”一向惜命的年茉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她本是与小哲子一起跑的,但是一溜烟的功夫,小哲子就不见了踪影,再加上年茉身材小,在人群中总是被挤来挤去的,跌跌撞撞,她还没等跑去出呢。

    “诶诶诶,别推我呀。”突然,一只手用力推了年茉一把,将她推到了正堂中间,皇上的面前。

    此时,皇上背着手,一脸的从容淡定,可当他看到年茉扑上来的时候,他眼神皱缩,立刻伸出双手抱住年茉,准备后退。

    剑已出鞘,寒光逼人。

    年茉看着左手持剑的大萨满,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左手腕上似乎带着一串佛珠,那日长春斋,静心和尚似乎就带着这么一串佛珠。

    来不及了,持剑的大萨满反应不及,剑尖划破了年茉的左肩。

    “血~血!我出血了!”年茉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左肩,鲜血殷透了衣服。“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年茉胆子小,又从未出过这么多的血,说完这句话,就被吓晕了过去。

    皇上抱起年茉,狠狠地瞪了那大萨满一眼,大喊道:“给朕拿下!!”

    ……

    风息。

    乾安殿内跪满了太医,龙床上,年茉面色苍白的昏睡着。

    御医高太医长舒一口气,道:“回皇上,年答应只是左肩划伤,破了个小口子,并没有伤到内里,微臣已经为年答应包扎好,并无大碍。”

    皇上问道:“那她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高太医低声说道:“回皇上的话,年答应只是睡着了,至于年小主的脸色为何如此惨白,皇上您一摸便知。”

    “哦?”皇上摸了摸年茉的脸蛋儿,一手的脂粉,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高太医给年茉开了安神的药,便退下了。

    呼~虚惊一场,就是这个年答应太能邪乎了,自己给自己吓昏过去了,太医们知晓后,纷纷告退。

    这场精心设计的“刺杀”,年茉却当真了。

    皇上揉捻着年茉的手,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小丫头,在他心中泛起了波澜。

    这个丫头,在刺客面前,为了救他,竟然挺身而出。(床上的年茉可没这么想,她只想着保命,救皇上?开玩笑。)

    这个丫头竟会如此真心待他,而他,却一直算计着她…

    ……

    傍晚,落日余晖刺破天边云霞,映到屋子里,红亮亮的一片。

    “嘶~”

    年茉转醒,她下意识摸了摸脸。

    “别动。”

    嗯?年茉睁眼,瞧见皇上正抿着唇,纤长的手指在药盒里戳了戳,指腹上沾了白色的药膏,往年茉的脸上抹了抹:“朕适才命春莲将你的脸洗干净,发现你脸上生了红疮,这药膏能缓解你的症状,只是有点沙,忍着点。”

    “嘶~”又痒又疼,年茉自言自语道:“不对呀,不是说人死了以后就不会感到疼了吗?”她看着自己的左肩,已经被包扎好了,奇怪的是,竟然不怎么疼。

    皇上哑然,眸子温柔极了:“你没事。”

    “不可能啊,这一定是在做梦。”年茉嘟囔着:“皇上平日里不是折腾臣妾就是责备臣妾,才不会像今日这样温柔呢。”

    听了这话,皇上微滞,平日里,自己对这丫头真的这么差吗?他轻声道:“丫头,朕只是没有想到,刺客当前,你竟会奋不顾身的挡在朕的面前。”

    是吗?年茉怎么记得自己是被推上去的?

    管它呢,皇上觉得是自己救了他,那她就认下呗。

    年茉突然眼神凄楚,她带着哭腔说道:“皇上,臣妾不能没有您,臣妾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皇上受到任何伤害。”

    “你真这么想?”

    年茉拉着皇上的手,眼神真诚地不得了:“千真万确!”

第十九章 晋封

    皇上浅笑:“这后宫的女子,多半是承着家族的期望入宫,为了母家仕途、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儿女前程,阿谀朕、奉承朕,见不到半点真心。丫头,你入宫,对朕可有真心?”

    真心?年茉只对回家是真心的,她不答反问:“那皇上呢?皇上对后宫的女子可有真心?”

    “唯青珊一人。”皇上的语气很沉,很认真:“因为青珊待朕,亦是真心。”

    年茉噘噘嘴,皇上这样真的好吗?在别的嫔妃这里想着贵妃,这就是年茉,若是换成了其他嫔妃,指不定要给贵妃招引多少妒忌呢。

    “堂姐真是幸运,能得到皇上的眷恋。”

    皇上刮了刮年茉的鼻子,玩味的说道:“怎么?羡慕了?”

    “臣妾才没有呢。”

    不一会儿,高太医给年茉开的安神汤熬好了,春莲赶忙给端了过来。

    刚熬好的汤药还有些烫口,皇上拿起软彩福寿陶瓷汤匙,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轻轻地吹着。

    余晖下,皇上的轮廓清晰,眉宇间的英气与帝王的阴鸷拧在一起,分不出个高低来,鼻梁很高,嘴唇很饱满,两腮处似乎还存了些婴儿肥,他那拿着汤匙的拇指上,一个龙腾祥云翡翠扳指熠熠生辉,皇上轻轻吹拂汤药,药香弥漫。

    “呕~呕~”

    药味飘到年茉的鼻子中,惹得她止不住干呕起来,这味道,年茉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安神汤?”年茉捂着鼻子。

    皇上见年茉的反应如此激烈,不由地笑了起来:“今日你为朕挡剑,虽未受重伤,但也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高太医特意开了方子,让你安安神。”

    年茉面目狰狞,在皇宫的时候,她可是被灌了一个月的安神汤,那滋味,年茉现在想起来还嘴麻呢,她哀求着:“皇上,臣妾能不喝吗?”

    “不能。”皇上的回答很干脆。

    年茉撇嘴:“臣妾精神好着呢。”

    “呵。”皇上冷笑:“那适才晚宴大殿上,是谁被吓昏过去了呢?”

    “臣妾哪知道?”年茉嘟嘴,她委了委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好了。”撒娇这招对皇上是不管用的,皇上福了福身子,放下汤药,自顾自地的说道:“丫头,你刚入宫那会儿,朕忙于朝政没能好好安顿你,便暂且给你封了答应,安置在挽音阁,现在想来,你身为年遐龄的女儿,贵妃又是你的堂姐,这样的安排,对你着实不妥,所以朕想,借着这次你护驾有功,给你升个常在的位份,如何?”

    升位份?

    听到这话,年茉的眼珠子瞪的溜圆,她掀开被子,露出那个涂满乳白色药膏的小脑袋来,问道:“皇上此话当真?”

    皇上点点头。

    “谢皇上隆恩!”年茉赶紧起来行礼,都顾不得自己的左肩还有伤了,也难怪,伤口太小又敷了止痛的药膏,年茉皮糙肉厚的,怕是高兴过头,将左肩的伤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这丫头,听到这个倒是肯出来了。”皇上笑着摇了摇头:“等过阵日子回了宫,你与老八送过来的那个女子便一同受封常在吧。”

    “就是那个犯了堂姐名讳的燕燕吗?”

    皇上的眼神略显厌恶:“没错。”

    说罢,皇上再次拿起那碗黑黢黢的汤药,道:“朕都封了你为常在了,丫头,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朕将这汤药喝了呢?”

    年茉瞧了瞧那想想都奇苦无比汤药,又瞧瞧皇上那不容拒绝的脸,她只能心疼可怜的自己,为了晋升,不就是一晚安神汤吗?她喝!

    捧起安神汤,提上一口气,不就是一碗汤,我可是不会怂!

    “呕~呕~”

    刚刚咽下去的汤药,年茉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恶心,都呕了出来,金黄的龙被皆染上了黑色,吓得春莲等在寝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连连下跪。

    “皇上恕罪!”弄脏了御被,可是大错。

    年茉虽不知这是大过,但只要跟着跪准没错:“皇上恕罪。”

    皇上微微皱了眉,道:“春莲,你再去熬一碗汤药来。”

    春莲惊,皇上皱眉,竟不是因为被子染了黑色,她问道:“皇上,这…这床被子…”

    “换一床。”

    “是。”

    ……

    稍晚的时候,皇上便一直在乾安殿正殿处理事情,多半是今日遇刺之事,皇上将大小二十四个萨满都管押进了宗人府,由他日后亲自问审与发落。

    八王爷身边最亲近的大太监当场毙命,他被吓得失了神智,连夜跑回了廉亲王府,此后,他时常躲在王府不肯出门,在朝堂上也再不敢大放厥词。

    参加此次晚宴的后宫嫔妃们倒是基本无碍,皇上赐了些慰问的赏赐与安神汤药给她们,只是那云嫔,像是被吓得不轻,她是第一个看见刺客朝八王爷扑过去的人,又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的长剑捅破大太监的身体,她一个弱女子,能不害怕吗?

    太后见这个云嫔也是可怜,便留着她在自己的福寿堂住下了。皇上也觉得亏欠,赏赐了云嫔不少好东西。

    月色渐生,十三王爷求见。

    一进来,皇上便闻到他一身的酒味儿。

    “给皇兄请安。”

    “喝了这么多酒?是遇见不高兴的事情了?”

    十三王爷笑笑,道:“皇兄,臣弟今夜前来,是有三件事。”

    “哦?说来听听。”

    十三王爷语气关切:“第一件,今日家宴之上,萨满意图不轨,行刺皇兄,皇兄的龙体可有损伤?”

    “不曾有损。”皇上刻意将自己的嗓音提了提:“是年常在舍命救朕,朕才得以无碍,年常在待朕情真意切,令朕感动!”

    “年常在?”十三王爷只听说过年答应,不过转念一想,他的心中便有了答案,道:“皇兄是册封年答应为常在了?”

    “今个儿刚封的。她待朕情真意切,朕自然应当给她更高的地位。”

    瞧瞧,这皇上以为十三王爷瞧上了年茉,在这刻意的宣示主权呢,还不厌其烦的说了两遍。

    十三王爷颔首:“那臣弟便恭喜皇兄,恭喜年常在了。”

    “嗯。”皇上岔开话儿:“你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十三王爷的眸子暗了暗:“第二件事,臣弟是想来告知皇兄,那日长春斋外的宫女,臣弟已经知晓是何人了。”

第二十章 误会

    “哦?果真?”皇上故作惊讶。

    “他的身份,终究是与臣弟无缘罢了,这一切,从始至终便是臣弟的一厢情愿罢了。”十三王爷的声音略显无奈,纵使长春斋那日宫女装扮的小哲子是何其惊艳,但他终究是个太监身份,天意弄人罢了。

    皇上安慰道:“是啊,你既然已经知晓她是朕的人,提早放弃也是极好的,朕会替你另寻一个好的姑娘来。”

    “他是…皇兄的人?”十三王爷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兄喜欢他?”

    皇上笑了笑:“不过是在身边伺候着,图个新鲜罢了,不过她今日舍身为朕挡剑,朕自会好好待她。”

    嗯?十三王爷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劲呢?舍身为皇上挡剑的,不是那个新册封的年常在吗?十三王爷哑然,原来皇上是以为他看上了那位年常在了。

    紧接着,皇上问道:“十三弟,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十三王爷踌躇、犹豫着说道:“臣弟有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臣弟觉得,今日萨满之事,略有蹊跷…”

    皇上转了转拇指上的龙纹扳指,道:“不错,都是朕安排的。”

    十三王爷怔住了,他不是没想过,两个刺客直冲八王爷与皇上,定是早有预谋,这毋庸置疑,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与八王爷同桌,眼睁睁的看着那刺客的剑在即将刺入八王爷胸膛的时候,转了方向,刺死了八王爷的大太监,这就说明,那人根本就没有想要八王爷的命,只是想要吓唬他,震慑他罢了。

    这种行径,确实像皇上的手笔,而为了以假乱真,皇上又另派一个刺客假意刺杀自己,这样,就算是有人起了疑心,皇上也能脱个干净。

    八王爷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十三王爷稳了稳身子,跪下说道:“皇上恕罪,今日臣弟喝了酒,问了不该问的。”

    “朕说过了,你我兄弟二人之间,永不互相隐瞒,八弟在朝堂之上嚣张跋扈,朕这么做,便是为了煞一煞他的气焰,终归是兄弟一场,免得日后他不加规束,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皇兄所言极是,经此一事,希望八哥能安分守己,辅佐皇兄、为国为民。”

    皇上冷哼:“他若能安分守己,也已经不错了…”

    ……

    星月正当空。

    皇上草草打发了十三王爷,便回了寝殿,春莲已经将新的被子换好,年茉埋在被子里,睡得正熟。

    苏培盛小声道:“皇上,奴才送年小主回小兰轩养伤吧,年小主在这,也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明日再送回去吧,今晚就别折腾她了。”皇上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他瞧了瞧天上的圆月,道:“按照规矩,正月十五是要去皇后那儿的。”

    眸子暗了暗:“苏培盛,轿辇备下了吗?”

    苏培盛一拍大腿:“诶呦皇上恕罪,瞧奴才这记性,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奴才这就去准备轿辇。”

    “不用了,去告诉皇后,今晚朕在乾安殿处理家宴余下的事宜,明日再去看她。”说罢,皇上的眸子里恢复了些许光亮。

    “嗻。”

    苏培盛出了乾安殿,殿外,轿辇早早便备好了,抬轿的小太监问道:“苏总管,皇上什么时候摆驾啊?”

    苏培盛端着架子,这些小太监,就是没有他的眼力见儿,今日那年茉救了皇上,皇上定是心存感动,想多陪陪她了,自然不会想去皇后那儿了,那他就顺水推舟,给皇上一个不去皇后那儿的理由。

    苏培盛洋洋自喜,能坐上总管太监的位子,还是要看脑子。

    他翘着小尾巴,说道:“皇上今晚不去皇后那了,你们都退下吧。”

    ……

    寝殿内。一张宽阔的龙床,年茉躺在里面,皇上躺在外面,本是相安无事的。

    可是年茉这小丫头即便是受伤了也不老实,一双小脚蹬来蹬去的,将被子都踹了下去,皇上担心她着凉,不厌其烦的给年茉重新盖上被子。

    可没过一会儿,就又被年茉踹了下去,皇上不耐烦了,他压着年茉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两条腿动不了了后,年茉又开始鼓甬身子,像是只小蚕蛹一般,弄得皇上越来越燥热,直至欲火焚身,这哪还能让别人睡觉啊。

    皇上起身,将年茉拽了起来:“丫头,醒醒。”

    “嗯嗯??”

    年茉正梦见自己躺在游艇的露天甲板上打滚儿呢。

    没等年茉醒神儿,皇上的大手已经四下摸去。

    “唉唉唉~”年茉呓语:“在甲板上这样不好吧,被直升机拍下来怎么办呢?”说着,年茉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什么呢?”皇上捏了捏年茉的小脸蛋儿,年茉大梦初醒,才想起自己还在清朝,哪里有什么游艇呢,她撇撇嘴:“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你还问?你睡觉不老实,朕便睡不着。”皇上弱弱埋怨着。

    年茉低声道:“那臣妾现在便回小兰轩去睡,不打扰皇上休息。”

    “不必。”皇上挑了挑年茉的下颌,道:“朕以为,你睡觉不老实,皆是因为白日里你运动太少,以至于晚上活力过盛!”

    “那…那臣妾出去跑两圈?”年茉眨眨眼。

    “那也不必,朕认为…”皇上的鼻息慢慢靠近,停留在她的颈窝处,温气轻吐:“朕以为,这样能耗减你的精力~”

    “嘿…嘿嘿。”

    年茉尴尬地笑,果然,皇上还是皇上,就算她受伤了,也要折腾她…

    翌日一早,年茉就被送回了小兰轩。

    主要是年茉在皇上那,皇上总是把持不住自己,纵情许多,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年茉受了伤,虽说不是很严重,但终究不能总折腾她啊,不利于她安神养病,皇上这才将她送了回去。

    一回到小兰轩,年茉便揪着小哲子的耳朵,一瘸一拐的拽着他进了内殿。

    小哲子揉了揉被捏红的耳朵,问道:“年茉,你怎么一回来戾气就这么大啊?你不是左肩受了伤,现在怎么成瘸子了?”

    年茉抱着膀子,没好气地说道:“被皇上折腾的!”

第二十一章起疑

    年茉冷声道:“小哲子,我问你,昨天家宴你为什要弃我而不顾?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什么叫我弃你不顾啊,年茉,我当初可是拉着你的,可谁知道你却自己冲上去想要为皇上挡剑,年茉,你是不是爱上皇上了?”

    “来来来,你过来~”年茉招招手,待小哲子走近,“呵呸!”年茉牟劲儿朝他啐了一口吐沫。

    “我呸!我爱上他?下辈子吧,小哲子我跟你说~”年茉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其实是被人推上去的。”

    “当真?”

    年茉小声说道:“当时我只是想逃跑,可谁知有个人从后面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皇上跟前,真是气死了。”

    “那是谁推的你?你知道吗?”

    年茉狐疑地看着小哲子,问道:“是不是你推的我?你实话实说~”

    “我?”小哲子指了指自己,嗤笑:“你觉得可能吗?年茉,你用脚想也不可能是我啊,我还指着你带我回现代呢,我把你推上去,然后你被刺死了,我图啥?”

    年茉皱着眉,摩挲着下巴:“你说的有道理…”

    门外,九公主珩宜求见。

    小哲子道:“年茉,来人了,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这时,年茉突然想起昨日晚宴遇刺,那个刺客左手腕上带着的一串佛珠,她便吩咐道:“小哲子,你去长春斋看看,那个静心和尚在不在,还有,打听一下,他是不是左撇子。”

    “你怎么突然要问这个?”小哲子搔了搔头。

    年茉踹了他一脚:“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

    珩宜今日穿的素净,一进来,便关切的询问年茉的状况,说实话,年茉还挺感动的。

    “九公主,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呢。”年茉笑笑。

    珩宜也笑了笑:“那还真是珩宜的荣幸了呢,小娘娘,珩宜特意带了能抚平伤疤的膏药来,你受了剑伤,等日后伤口恢复,免不了是要留疤的,这个药膏是珩宜额娘老家的偏方,抚疤有奇效。”

    “哇,谢谢九公主了。”年茉瞧着眼前的珩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心智却已经成熟了,没有小孩子的天真活泼,想必她是有一些经历在的。

    不过,跟这样的人聊天很累。

    临走的时候,珩宜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口,道:“小娘娘,你要提防些,后宫的嫔妃,说不定哪个人便想趁乱要了你的命。”

    年茉皱眉:“九公主,昨日晚宴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珩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娘娘,珩宜告退…”

    什么人嘛,说了一半、咽了一半,年茉琢磨着,珩宜提醒她提防后宫嫔妃,那是不是说,是某个嫔妃趁乱把她推了出去呢?如果是嫔妃的话,那年茉心中恐怕已经有了答案了。

    用午膳的时候,小哲子匆匆忙忙跑了回来。

    “年茉,你惹大事了!”

    “静心和尚不见了?”年茉问。

    小哲子气喘呼呼,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长春斋询问住持,那住持说静心和尚确实是个左撇子,等我询问那静心和尚近况的时候,那住持说,静心和尚因为调戏宫女,被他关起来后,想不开自尽了。”

    “呵呵~”年茉冷笑:“他能想不开?那我情愿相信母猪能上树。”

    “你…都怪你,非要我去勾引人家,把人家给害死了!”小哲子责怪。

    年茉起身,给小哲子也搬了一个凳子,按着他坐下,说道:“你快吃饭吧,别在这杞人忧天了。”

    “年茉,你有点冷血。”

    年茉道:“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也不会死…”

    小哲子皱眉:“年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吃饭吧,这件事就过去吧,总觉得这件事我们不应该知道太多,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知道晚宴的时候是谁把我推到刺客面前,想要我的命,这样,我们也好自保才是。”

    小哲子眨眨眼:“那你知道是谁了吗?”

    “不知道啊。”年茉嬉皮笑脸地说道:“但是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

    值蕊轩…

    吉贵嫔身穿霞彩千色梅花对襟长袍,脚踩软玉抱香花盆底锦鞋,鞋尖上团簇一对雪白色绒球,她半倚在紫檀云纹如意椅上,椅子前摆了个圆木凳,将一只脚搭在上面。

    江应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吉贵嫔按着脚。

    堂中,大宫女松儿跪着,脸上挂了彩,左肩露在外面。

    “过来!”

    松儿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跪着走到吉贵嫔身边,吉贵嫔伸出带着景泰蓝雕纹指护的手,狠狠地捏着松儿的左肩,尖锐的指护划过她的肩膀,留下了又一道血痕。

    吉贵嫔恶狠狠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年茉那个小贱人不死?为什么她那么好运?反而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为什么?!”

    “奴婢不知…”

    嘶!

    松儿的肩上留下两道又深又长的血痕,但吉贵嫔似乎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指护越陷越深,松儿咬着牙硬挺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知道,若是吭声,就会遭来更毒的打骂。

    一旁的江应中虽心有不忍,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偏过头去。

    吉贵嫔瞪着眼珠,眼底一片猩红,看着松儿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周身疼得颤抖,她才觉得舒坦,松开了手,可那两个景泰蓝雕纹指护却还嵌在松儿的左肩里,吉贵嫔用力生拔了出来。

    “啊~”松儿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啪!

    啪!

    啪!

    出声的下场就是遭巴掌,三掌下去,松儿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像熟透了的苹果,从树上摔在地上,啪,粉身碎骨。

    “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吉贵嫔没有好脸色:“看见你就烦,滚滚滚!没用的东西!”

    松儿噙着眼泪:“是。”

    …

    江应中瞧着松儿离开的背影,左肩上依稀可以见得有暗红色的血液不停地涌出,他心底一紧,眼中湿润了一圈。

    吉贵嫔不悦:“怎么,你心疼了?”

    江应中的头垂得很低:“奴才没有。”

    “没有就好。”吉贵嫔抚摸着江应中的脑袋,道:“这次是本宫大意了,没想到那年答应真是命大,把她推到刺客跟前儿,她都没事。”

    江应中奉承着:“娘娘,这次算她走运,咱们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

第二十二章诏书

    翌日,艳阳天。

    冬日的暖阳洒在院子中间两棵石榴树的枝茎上,映的上面的白雪波光粼粼,璀璨斑斓,春英出来打水,便瞧见苏培盛带着四个小太监朝小兰轩这边走来了。

    苏培盛左手拿着带一缕黑毛的拂尘,右手则端着皇上的晋封诏书,他这是宣旨来了。

    小兰轩人不多,一个主子两个奴才,就三个人下跪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年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护驾之功,朕欣之慰之,特擢尔为常在。钦哉。】

    接过诏书,年茉颔首行礼:“多谢皇上恩典。”

    苏培盛笑了笑,道:“年小主,先别急着谢恩,赏赐还在后面呢。”

    紧接着,身后的四个小太监抬着赏赐上前,苏培盛一一介绍着。

    一套纯金的茉莉花首饰,发梳、耳环、手镯,皆是茉莉花的形状制成,大气而又婉约,平素却也暗藏着奢华。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流苏蝴蝶发簪,一件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六匹西域特供的的绫罗绸缎,玉蝶玉碗玉如意各两对,除了这些玉器首饰,好吃的御膳糕点也不少,桃花酥、桂花酥、羊奶糕、藕粉糕,都是年茉平素爱吃的。

    最后一样,是一个墨色的小木盒子,苏培盛把它交给年茉,道:“年小主,皇上吩咐了,这个墨盒,需要您亲自打开。”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年茉颠了颠,很轻,银票?还是冷宫入场券?兴冲冲地打开盒子…

    惊~

    盒子里只有一块铁片,年茉用食指和拇指一脸嫌弃地将这块“铁片”捏了出来:“这是?”

    苏培盛含腰:“哎呦年小主,这您都不认得了?当日元宵家宴,您为皇上挡的,就是这把剑啊,皇上特意派人将那把剑折断,只留下剑尖部分,打磨圆润之后,刻上了小主您的名字,制成断剑配饰,以表达皇上与小主之间的情意。”

    额…年茉仔细瞅瞅,还真有她的名字,不过,宝友,这可不兴带啊。

    比起皇上的情意,年茉更想要冷宫入场券。

    苏培盛见年茉迟疑,问道:“小主,您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有劳苏公公了。”

    苏培盛点了点头:“皇上吩咐了,等回了皇宫,再给小主举办晋封典礼,到时候,小主的吃穿用度都会相应提善的,另外,小主您宫里的奴才太少了,皇上说,你可以再挑两个过来。”

    “知道了,谢谢公公。”

    说罢,年茉也给了苏培盛不少好处,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总是要打点的。

    苏培盛走后,小哲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激动地跳了起来。

    但碍于春英在,他也不敢有啥其他的举动,只高兴的说:“恭喜小主了。”

    春英也跟着道贺,年茉喜滋滋地将所有的赏赐捧回屋子里,对着镜子好一阵儿臭美。

    午膳过后,高太医来请脉。

    脉象平稳。

    说实话,年茉根本就没啥儿事,就是皇上不放心,整日催着高太医给年茉诊脉开安神汤。

    不过年茉的左肩毕竟是破了口子,还是需要日日换药的,春英帮衬着换了药,年茉瞧着那高太医的药匣子里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些伤药与绷带,便顺嘴问了:“高太医,您今日怎么带了这么多伤药呢?”

    高太医叹了口气:“小主有所不知,值蕊轩的那位娘娘,一生气就喜欢打骂宫女,昨晚不知是为什么,那位娘娘又发了火,将宫里的所有宫女都打了一个遍,尤其是她的贴身宫女,叫什么…松儿的,左肩被抓了好几条极深的口子。”

    高太医就是没说,那个宫女松儿受的伤,比年茉严重多多了。

    接着,高太医又解释:“本来后宫娘娘打骂宫女,微臣是不该管的,只是那松儿实在是太可怜了,自打儿到那位娘娘处当差,就没落个好,微臣实在不忍,便想着送一些伤药过去,也能让那苦丫头少受些罪。”

    年茉道:“高太医真是心善,不过那位娘娘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贴身宫女下这么重的手啊,贴身宫女不应该是主子最亲近的人吗?”

    说着,年茉还拉了拉旁边春英的手,春英惊喜极了。

    高太医皱眉:“微臣不知。”

    “那位娘娘宫里的太监呢,也遭打骂吗?”年茉继续追问。

    高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据微臣所知,那位娘娘宫里的太监,并没有被打骂过。”

    “哦~”年茉若有所思,这吉贵嫔不就是典型的仇视同性吗?

    这种人真讨厌,年茉道:“高太医啊,您身为皇上的御前太医,给一个宫女送药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啊,若是被那位娘娘发现了,告诉了皇上,可不好啊。”

    “是啊,可那宫女实在是太可怜了。”

    年茉笑笑:“高太医医者仁心,即便冒着被处罚的风险,也要为其送去伤药,有医无类,着实令我钦佩。我也不愿看到高太医您因此受到牵连,这样吧,就让小哲子替您去送伤药吧,他就是个小太监,给同僚送些伤药,不至于被诟病。”

    “若是这样,微臣感激万分。”

    ……

    高太医告退之后,小哲子捧着伤药呆呆的站着,一脸懵。

    年茉从抽屉里拿出珩宜公主送过来的平疤药膏,舀了一半,放在精致的小香盒里,递给小哲子,道:“这是九公主送过来的,你也一并送去给那个松儿用吧,小哲子,记得强调一下,这是你特意给她准备的,明白吗?”

    小哲子汗颜,这个年茉,这又是想让他勾引松儿不成?

    “小主,这是何意?”

    年茉挑挑眉:“那松儿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你懂得~”

    呵…呵呵,懂了,真的懂了,年茉这是觉得小哲子他能男女通吃呗,小哲子翘翘手指:“小主,你真…绝了。”

    这时候,春英拿出了几块碎银子,道:“小主,那个松儿真是太可怜了,奴婢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月例,小哲子带过去,让松儿买一些滋补的吃食吧。”

    年茉笑了笑,想不到这个春英还挺善良的,她问道:“你就这些月例,都给松儿了,你自己怎么办呢,况且,吉贵嫔曾经那么欺负我们,你还愿意帮她的宫女吗?”

    春英点点头:“是吉贵嫔欺负我们,不是松儿,况且松儿受了重伤也是因为吉贵嫔,奴婢觉得应该帮助她。”

第二十三章 回宫

    “说得真好。”年茉满意极了,她拿起早上皇上赏赐给她的一对流苏蝴蝶发簪,簪在了春英的头上,道:“你戴着好看,赏赐给你了。”

    春英又惊喜又惶恐:“奴婢不敢当。”

    “凭你这份儿善良,有什么不敢当的。”年茉抚了抚春英的头发,自从上次她突然生了红疮,年茉便开始对春英有所怀疑了,可是年茉也能感觉到,春英的本性是不坏的,她也没对年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其整日提防一个人,倒不如攻略这个人。

    一旁小哲子争宠似的说道:“小主,那奴才呢?”

    “嘿~”年茉努努嘴:“哲大公公还需要赏赐呢?”要知道,小哲子在现代可是个十足十的富二代呢。

    小哲子耸肩:“奴才就是说说嘛~”

    ……

    呼~

    过了年之后,总算是有一段消停日子了,太后几次提出想见她的小儿子十四王爷胤禵,可都被皇上回绝了,太后有怨,所以皇上急着回皇宫的时候,她耍了脾气,硬是不愿意回去。

    皇上令皇后去劝说太后无果。

    无奈之下,皇上便将太后留在了圆明园,自己带着嫔妃奴才们回了皇宫。

    轿辇中,皇后问皇上:“皇上,想来年常在曾经居住的挽音阁已经修缮好了,是不是等回了皇宫,要安排她回去住呢?”

    皇上想了想,他掀开幔帘,问外面的苏培盛,道:“挽音阁修缮好了吗?”

    “大体上是修缮好了,只是还有些细枝末节没有处理好~”苏培盛讲话,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那就是没修缮好。”皇上放下幔帘,转过头道:“就让年常在跟着贵妃住吧,两姐妹在一块儿,也有个伴儿。”

    瞧瞧这话说的,去一个地方能见到两个妃子,皇上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好。

    皇后讪笑:“臣妾只是觉得贵妃身子弱,怕年常在扰了贵妃的清净,不过听了皇上所言,臣妾确实觉得有理,贵妃也需要一个能在身边说话的伴儿。臣妾已经安排好,贵妃的吃穿用度一律皆按皇后的规格去办,另外今年进宫的补品,除了孝敬太后的,其余悉数送到了翊坤宫,以便贵妃能够舒心修养。”

    “皇后有心了。”

    皇后紧张的攥着手,因为皇上极少夸赞她,皇后道:“照顾六宫妃嫔,本就是臣妾的职责,况且贵妃是皇上心中所爱,臣妾也是爱屋及乌。”

    皇上浅笑:“爱屋及乌?皇后这话说的不错,朕记得,正月十五没有去你那里吧,一会儿回宫,便去你那里用膳吧,也算是补偿了。”

    “多谢皇上。”皇后激动极了。

    ……

    云燕鸾飞,在一片蓝的天空,划出一道归家的际线。

    早早的,陶香便扶着贵妃在翊坤宫宫门外等待了,天儿虽然已经不冷了,但是贵妃依旧穿的很厚,披了件宝蓝色的吉祥金枝斗篷,气色粉润,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堂姐!!!”

    年茉撒欢儿似的奔向贵妃,扯着膀子将贵妃扑了个满怀:“堂姐,我好想你啊,我想念翊坤宫,想念小厨房的糕点,想念偏殿的床、想念陶香、想念李嬷嬷,甚至,我还想念许太医的安神汤…”

    毕竟,皇上的御医高太医开的安神汤太难喝~

    “你这孩子,离开了一个多月,越发调皮可爱了。”贵妃的眼神中带着宠溺又有些许担忧,她将年茉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问道:“听宫人说,元宵家宴之上皇上与八王爷遇刺,你冲上前去为皇上挡了一剑,受了重伤,茉茉,你是伤到哪里了,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没事没事,堂姐放宽心。”

    年茉搀着贵妃,进了屋里,将左肩露出来给贵妃看,指腹大的口子,都已经结痂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年茉笑笑:“堂姐,我什么事儿都没有的,都是那些宫人大惊小怪罢了。”

    贵妃为年茉整理好衣衫,眼眶湿润:“若是当时我在便好了,定不会让你去为皇上挡剑的,你还年轻,身体康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后半生可就毁了,我就不同了,半支残烛,若是被刺死了,也能早早解脱…”

    “堂姐说什么呢,呸呸呸!”年茉噘着嘴,道:“皇上这么喜欢堂姐,肯定不会让堂姐受到任何伤害的!”

    贵妃的眸子暗了暗:“茉茉,日后堂姐若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替我照顾好皇上,知道吗?”

    “知道啦!”

    年茉很不耐烦,贵妃这话同她讲过很多遍了,她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茉茉,听说皇上封你为常在了?”

    “嗯嗯。”年茉又问:“堂姐,怎么样才能快一点晋升呀?”

    贵妃笑笑:“茉茉,后宫晋升,一般有三条路,自己立了功、母家立了功还有便是等皇上大封六宫,不过呀,你倒也不用着急,你的身份特殊着呢,估摸着不到三年,就能升到妃位了。”

    三年?

    有点长。

    看来年茉还是要加快一点速度才是。

    ……

    用过晚膳之后,年茉便回偏殿休息去了。

    不得不说,这贵妃真是心细,对年茉真是面面俱到。

    虽然没在翊坤宫过年,但是屋子里还是贴上了福字,每一张福字都印着茉莉花地图案,被子也换了新的。

    除了初一托皇上给年茉带去的厚袄,贵妃又给年茉添置了两件开春穿的云缎裙,一件水粉色的一件天蓝色的,都是贵妃用上好的贡料亲手绣制的。

    总之,年茉在翊坤宫所有的吃穿用度,与贵妃是一致的。

    躺在柔软的床上,年茉舒服极了,她再也不用过在圆明园小兰轩时候的苦日子了,舟车劳顿,很快地,年茉就睡着了。

    转日,半缕晨曦,半缕慵懒。

    “年茉,别睡了!”

    小哲子拽着年茉的旗头,使劲甩了甩。

    “啊啊?”年茉惊醒:“咋了咋了?皇上来了?”

    小哲子沉着脸:“皇上没来,皇上的女人们倒是都来了,你快点梳妆打扮,她们都等着见你呢~”

    “见我?”年茉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她们见我干什么?犯神经了?那快去把我的安神汤分给她们喝~”

    说完,年茉倒头接着睡。

    “别睡了,你快起来!”小哲子又拽了拽她的旗头,道:“她们都在正殿呢,说是你为皇上挡剑,她们来看看你的伤势。”

    “抽风啊,我的伤都快好了,她们来看啥?我的香肩吗?”

第二十四章 燕燕

    年茉烦躁,她顶着蓬松凌乱的头发,一脸无奈……

    熟悉过后,年茉便来到翊坤宫正堂,好家伙,来的嫔妃可真不少。

    “给各位娘娘请安~”

    年茉皮笑肉不笑。

    “茉茉,快过来~”贵妃正坐最中央,轻轻地向年茉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给足了年茉面子。

    齐妃首先说道:“贵妃娘娘,我们姐妹几个是给皇后请了安后便来看望年常在了,年常在年纪轻轻却十分勇敢,为皇上挡下一剑,令姐妹们自愧不如啊。”

    贵妃温婉地笑:“茉茉确实勇敢。”

    “…”吉贵嫔冷哼,勇敢个锤子,还不是她把年茉那个丫头推上去的,白白让她捡了便宜,还被升了位份。

    她不悦,又不敢对贵妃说什么,便找齐妃撒气:“齐妃娘娘,瞧你这话说的,年妹妹还未行册封礼,那就不算是常在,你一口一个年常在叫的亲切,臣妾怎么听着,娘娘您有讨好之嫌呢?”

    “你…”齐妃咬着唇,却也不敢回怼过去。

    贵妃道:“都是姐妹,吉贵嫔便不要计较了,再说,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给茉茉办册封礼,到时候再唤茉茉常在也不迟。”

    “是。”吉贵嫔挑着眼皮:“贵妃娘娘,三日后的册封礼,是年妹妹与那个娼院来的歌女燕燕一同受封常在的,那个燕燕,本名青玉,可是犯了贵妃您的名讳的,皇上却还将她收入后宫,而且一进宫就是常在呢。”

    贵妃哑然。

    年茉心底不爽,道:“堂姐,不是这样的,那个燕燕,是八王爷送给皇上的。”

    吉贵嫔接着添油加醋,道:“这也便罢了,可是年妹妹入宫之时,可仅仅只被封了答应啊,因为护驾有功才被封了常在,贵妃娘娘,听说哪个燕燕长得甚是娇美凄楚、我见犹怜啊~”

    “是啊,那就是个狐媚子~”裕妃也来劲了。

    紧接着,这群嫔妃们开始攀谈起那个燕燕的事情来,说她日后会多么多么狐媚惑主,多么多么欺负后宫姐妹。

    年茉笑了,她们说的,不就是吉贵嫔吗?

    果然,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古代,年轻好看女子总会成为女人们的谈资。

    贵妃身子不适,她虽一句话也没有掺和,但是仍旧听得疲倦,一直到了晌午,年茉以贵妃需要午休为由赶走了这群皇上的“女人们”。

    扶着贵妃回寝殿休息,年茉忍不住吐槽:“堂姐,这些人那里是来看望我的,要是想来看望,在圆明园的时候就应该看望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我看,她们就是想来巴结堂姐你。”

    说着,年茉又加了一句:“除了那个吉贵嫔,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在圆明园的时候,她就打过我!”

    “当真?”贵妃皱眉。

    年茉猛劲儿点头:“是啊,吉贵嫔嘲笑我身份低微,是因为堂姐您压着,不让皇上晋升我的位份,我就想理论几句,吉贵嫔就打了我。”

    “皇上可知晓这件事情?”

    年茉点头:“皇上罚了吉贵嫔抄写一百遍经文。”

    贵妃握着年茉的手,说道:“茉茉,你别听吉贵嫔说的,改日我向皇上说一说,不能让你白受委屈,一百遍经文就草草了事!”

    “堂姐不必了。”年茉连连阻拦,毕竟罚吉贵嫔抄写经文,还是年茉的主意呢,她因为这件事,可是糟了一晚上的罪呢,若是再提起,皇上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她呢。

    贵妃浅笑:“你这孩子,就是什么委屈都往自己心里憋,你放心,堂姐会为你鸣不平的!”

    从来,贵妃都是温婉端庄的,可是这几句话下来,年茉才觉得,贵妃有将门之女的味道了。

    “谢谢堂姐~”

    ……

    午后,阳光足,宜午睡。

    等贵妃睡熟了,李嬷嬷与陶香等奴才们都回屋里睡觉去了。

    年茉没有午睡的习惯,自己一个人闲来无聊,就拉着春英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玩,这时候的雪处于半化半不化的状态,最粘,轻轻一滚,就是一个雪球。

    小哲子杵在宫门口,发着呆。

    咣、咣、咣。

    宫门外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小哲子开了门,是吉贵嫔身边的宫女松儿。

    松儿见到是小哲子开了门,心中一悸,有些结巴地说道:“哲…公公~”

    “是松儿呀,来翊坤宫有什么事儿吗?”小哲子长得白皙,咧开嘴笑起来好看极了。

    松儿的头垂的更低了。

    年茉与春英也听见了声响,也走了过去,年茉道:“这不是吉贵嫔身边的宫女松儿吗?怎么有事?”

    “给年答应请安。”松儿回答:“我家娘娘的丝帕丢了,娘娘让奴婢过来问问,是不是落在翊坤宫了。”

    年茉道:“贵妃睡下了,现在若是寻找恐怕不方便,要不然等一会儿贵妃睡醒了,我帮你找找看。”

    松儿的眸子暗了暗,道:“不劳烦小主了,奴婢先去别去找一找吧。”

    “也好也好。”年茉拍了拍小哲子,道:“小哲子,你去跟松儿一起找一找吧。”

    “是。”小哲子答应地出奇爽快。

    …

    御花园,松儿漫不经心地寻着丝帕,道:“哲公公,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一个人寻便好了,我们家娘娘今个儿出了翊坤宫以后就只来御花园转了转,这丝帕应该是很好找的。”

    小哲子道:“我还是帮你找找吧,若是寻的晚了,你们家娘娘指不定又要怎么罚你呢。”

    “娘娘巴不得我回去晚呢。”松儿小声嘀咕。

    小哲子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松儿摇摇头,眼神中带着苦涩:“没什么,哲公公,你回去吧,不用在这寻了。”

    因为,无论怎么寻,都是寻不着的。

    吉贵嫔不过是找了个理由把她支开罢了,松儿不懂为何吉贵嫔会如此亲近太监而讨厌宫女,方才在翊坤宫,瞧着年茉与春英玩儿的高兴,自己的眼中满是艳羡。

    可为什么自己忠心事主,却只能招来打骂和疏离。

    松儿将一支绣着荷花图案的荷包递给小哲子:“哲公公,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拂,我的伤才能好的快一些,不过你也明白,我家娘娘素来与年小主不和,若是她知道我与你来往颇深,定不会放过我的。”

    “好。”小哲子笑笑,这正和了他的意:“那你日后多多保重。”

    小哲子走后,松儿一个人站在湖边,盯着消融的湖面,好久好久。

    冷风拂过,想着吉贵嫔与江应中应该已经完事儿了,松儿抱着肩膀,回了延禧宫…

第二十五章 册封

    三日后,年茉与那燕燕的册封礼一同展开。

    只是个册封常在的小典礼,原本应该在自己宫里领了旨意之后,到乾清宫谢过恩,自己在宫里办一桌小宴席即可。

    这次不同,要册封的可是贵妃的妹妹,皇上遂了贵妃的愿,这次册封典礼在翊坤宫举行,典礼级别如同嫔位,将皇后、三妃以及吉贵嫔都请了过来。

    正殿之上,皇上与贵妃并坐,皇后只能与三妃一道儿坐在下面。

    苏培盛按照册封流程,开始宣读册封诏书。

    底下,年茉穿着皇上赏赐的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脸上挂满了高兴,而一旁的燕燕,则只穿了平素常穿的青色裙衫,面容憔悴而又平淡。

    先是宣读了燕燕的诏书,封燕燕为燕常在。

    年茉撇撇嘴,这名字真俗气。

    再是宣读年茉的册封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年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护驾之功,朕欣之慰之,特擢尔为贵人。钦哉。

    嗯???

    贵人???

    年茉偏过头:“贵人?苏公公,你是不是读错了?”

    “没读错。”皇上笑笑,他看了看贵妃,道:“前几日朕与贵妃商议过了,燕燕刚入宫便封了常在,而你入宫已经大半载,况且护驾有功,若也只封了常在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朕决定,破例给你升两级,直接坐贵人的位子。”

    “真的吗?”

    年茉又惊讶又兴奋,她拍了拍自己,确定她是清醒的,她掰着手指头,贵人、嫔、贵嫔、妃,就差三级,她就能回家了,欧耶!!!

    贵妃拿出一支玉镯,通体温润,色泽饱满,她道:“茉茉,这支玉镯是本宫刚入王府的时候,皇上赏赐的,现在本宫将她送给你,因为你是本宫最宠爱的妹妹,日后,若是还有人再敢非议你身份低微,那便是亦是非议本宫。”

    说完,贵妃瞅了瞅吉贵嫔,吉贵嫔也刚好朝这边忘了过来,四目相对,一向温柔的贵妃的眼睛中,透露着冷冽,一瞬间,吉贵嫔的手心里便生满了汗。

    流程走了一遍后,贵妃留所有人在翊坤宫用膳。

    燕燕一直是平淡着脸,在角落里衔着米饭,静悄悄的。

    “怎么?封了常在还不高兴?”

    年茉这个小嘚瑟鸟儿,捧着诏书凑到燕常在跟前儿,伸出戴着玉镯的手,摆在桌子上,好一阵儿炫耀。

    可是这个燕常在压根儿不在意,她只是一笑而过,说道:“皇宫里的女人,都是为此而活吗?”

    年茉微滞,她默默地缩回了戴有玉镯的手,道:“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不是为此而活。”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活?为了皇上的情?”

    我呸!!!

    当然是为了回家。

    年茉反问:“那你呢?”

    燕常在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味地吃菜,眼底红了一圈。

    侍膳太监端来一碟炒苦瓜。

    年茉不喜欢吃苦的,便将她推给了燕常在,燕常在拿起筷子吃了好些,还说道:“苦瓜好呀,嘴里苦,心里就不觉得苦了。”

    不知怎么,年茉看着燕常在这副凄楚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过。

    毕竟,真情实感总能引起共鸣…

    ……

    入夜,北风吹青瓦,晚雪坠红墙。

    坐在镜子前的年茉,抱着册封诏书,高兴地睡不着觉。

    正殿熄了烛。

    年茉赶紧将诏书放进抽屉里,跑到床上去。

    不出所料,皇上来了。

    “朕知道你没睡。”皇上的声音很低,像是已经隐忍很久了。

    “皇上英明~”年茉连忙起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弄着年末穿的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裙,道:“穿着衣服,怎么睡?”

    说着,他在年茉的腰间来回摸索着,很痒很痒,惹得年茉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皇上,臣妾痒~”

    皇上送了手,有些不悦:“朕送给你的断剑腰佩呢?”

    “……”

    那个不兴带的断剑腰佩?皇上若是不提,年茉都快忘记了。

    她讪讪地回答:“臣妾…臣妾将那腰佩珍藏起来了,因为这代表着臣妾对皇上的情意,舍不得带出来,臣妾心粗,怕落到哪处,找不着就不好了。”

    “也是,当初那支茉莉花的珠钗你都能弄丢,可见你粗心大意。那断剑腰佩意义重大,你要好好保管才是。”

    “臣妾明白。”

    说完,皇上便起了身,开始褪年茉的衣服,准备“干活儿”了。

    年茉深知,一味地顺承皇上,那她就很后宫的嫔妃没有差别了,倘若如此,那她也只不过是皇上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罢了。

    如此,恐怕只有等家族立功,或者自己怀孕才能再次晋升了,年茉不愿意等,她想尽快回到现代,结束这场噩梦。

    所以,她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心,一颗热腾腾的真心。

    这很难,因为贵妃已经将他的一颗心占的满满的,年茉想要挤进去,只有做到贵妃做不到的事情。

    情爱。

    是皇上只依赖年茉一个人的欢好。

    想罢,年茉轻轻按住了皇上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皇上,我们玩儿一点新鲜的…”

    …

    不一会儿,年茉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走了出来。

    皇上惊愕:“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臣妾想过了,平素里臣妾都是穿着嫔妃的服饰在皇上身下承欢,时间久了,皇上也会觉得腻烦吧,所以臣妾想,换上不同的服饰,说不定能给皇上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你这丫头。”皇上摇摇头,到最后,还不是一丝不挂?

    他将年茉拽到自己身边,年茉学着小太监的模样给他请安,不知怎么,这样的年茉令他出乎寻常的躁动…

    太监服…404…

    宫女裙…404…

    京戏褂…404…404……

    ……

    夜入三更,北风吹落琉璃瓦。

    皇上餍足,躺在床上吐气,他伸出手,将已经软成一滩的年茉裹在怀里。

    “丫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年茉硬挤出一点说话的力气:“还有…好多…好多呢。”

    …

    门外,苏培盛求见。

    皇上将年茉放在床里侧,又用被子裹紧了,才让苏培盛进来。

    “这么晚了,什么事?”

    一屋子情糜的味道,苏培盛暗暗屏了屏呼吸,道:“皇上,燕常在出大事了!!!”

第二十六章 断子

    “什么事?”皇上合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侧身对着年茉,搂了搂她的腰肢。

    苏培盛咬了咬牙,说道:“皇上,是皇后让奴才转告您,祈香阁的燕常在入夜后小腹坠痛不止,流了好多的血,性命危矣。”

    皇上仍旧合着眼:“那就去太医院找太医给她止血,来找朕做什么?”

    瞧着皇上不急不忙地,苏培盛跪下说道:“皇上,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在祈香阁为燕常在救治了,太医说,燕常在血流不止,是食用了药效极为霸道的断子药而造成的,皇后询问了燕常在身边的宫女花艳,那宫女说…说…”

    “说什么?”皇上不耐烦。

    “说是燕常在今日在翊坤宫用过膳之后,回去便开始腹痛不止了,所以…所以…”

    皇上轻声说道:“所以皇后怀疑这断子药是出自翊坤宫?”

    “奴才不敢!”苏培盛连连磕头:“只是皇后娘娘觉得事有蹊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想问问皇上的您的意思。”

    “有什么蹊跷?难道皇后真觉得贵妃能伤害一个新入宫的小常在不成?”皇上愠色起:“滚出去,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不要再让朕听见!”

    “嗻。”苏培盛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跑了出去。

    年茉听着苏培盛这话,觉得这燕常在也太可怜了,命都快没了,皇上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是当旁人怀疑贵妃的时候,这皇上倒是生足了气。

    她扯了扯皇上的衣服,道:“皇上,让臣妾去看看燕常在吧。”

    “你又不是太医,去了能做什么?”

    皇上烦躁,他按着年茉的头,将她压在自己的怀里,道:“睡吧,燕常在那有皇后和太医在,没什么事…”

    虽是这么说,可年茉这心总是不安生…

    ……

    祈香阁…

    从屋子出来的宫女太监们捧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但好在,燕常在的血是止住了。

    许太医为其把了脉之后,轻声道:“小主,您的脉象虚亏,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日后恐怕再难生育了。”

    燕常在萎缩成一团,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她的肚子,她轻笑,声音虚弱:“没关系,我也并不在意。”

    许太医摇摇头:“这些日子,小主定要好好休养,多吃些滋补阴气的,流了这么多的血,可得好好的补一补。”

    “知道了。”燕常在的脸本就冰冷,现在失了那么多的血,面色更加惨白了。

    宫女花艳送走了许太医之后,便自顾自地回去休息了。

    太监小福子想要去照顾燕常在,却被花艳拦住了:“小福子,你还想着要照顾那个不受关注的燕常在啊?”

    小福子疑惑:“她是咱们的主子啊!”

    “她?”花艳不屑:“小福子,你不知道吗?这燕常在是八王爷送给皇上的,是青楼里出来的,最不受待见了,咱们跟着她,是赚不到出路的,我劝你还是提早另寻新主吧。”

    “可是…”小福子搔搔头:“可是小主她现在身体虚弱,没人照顾是不行的啊~”

    花艳悻悻眼,这燕常在若是一命呜呼了,她不就更顺理成章地另寻新主了嘛?

    “刚才许太医说了,小主她需要静养,不需要人照顾。”

    说罢,花艳拉着将信将疑的小福子离开了。

    屋子里,昏暗无光。

    朦胧的细纱制成的帷幔内。

    燕常在一个人蜷缩着,肚子的疼痛让她不断的颤抖。

    细密的汗珠从她青白的脸上析出,青白如玉,她的本名与她的面容格外的相称。

    …

    “为什么要进宫?”

    帷幔外传出一个冷漠而又陌生的男性声音。

    …

    “是谁?”燕常在惊慌极了,她拼劲力气支起身子,却不见人影。

    “青玉,你看不见我的。”这男声有一次响起。

    燕常在听到“青玉”这两字,心乱跳个不停:“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

    男声消失…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燕常在一遍一遍的询问,可是却再没听到那陌生而又冷漠的男声,她用两手撑着,一点一点挪到床边,想要拉开帷幔,却扑了空,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面上铺着软垫,又是前身先着地,她才没伤到腰身。

    燕常在捂着绞痛的小腹,看着高高的床,她的下半身却疼的没有力气,根本爬不上去,试了好几次,她仍然无法重新回到床上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求救。

    每说一句话,小腹就跟着痛一次:“花艳、小福子~”

    “来人啊~”

    “有没有人啊~”

    毫无应答。。。

    燕常在湿红了眼,此刻的她无助极了,咬着唇,她伸出一只手将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盖在身上,蜷缩着在被子里面,她才感到一丝温暖。

    果然,温暖,永远是自己给予自己的。

    伴着疼痛、伴着寒冷,燕常在被折磨累了,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

    翌日,暖风入梦。

    很奇怪,燕常在是在床上醒来的,小腹也不再那么坠痛了,她抿了抿嘴,嘴边还残余着汤药的苦味。

    不一会儿,年茉居然来了。

    只见年茉身后的小哲子,将一篮筐鸡蛋、一篮筐冬枣还有好些燕窝放在燕常在跟前儿。

    燕常在的双眼瞬间湿润了:“给年贵人请安,多谢年贵人赏赐。”

    “嗯???”

    年茉懵懵的,她搔了搔头:“燕常在,你谢我干什么啊,这些补品就在你门前放着,我便让小哲子帮着提了进来。”

    “原来如此。”燕常在略有思索,而后笑笑道:“兴许是花艳早上放在门口的。”

    年茉点点头,随后问道:“燕常在,你好些了吗?昨晚是不是很疼啊~”

    昨天晚上年茉就想来看看这个燕常在了,但是皇上拦着,她只能今早来看望,虽说她与这个燕常在不熟络,但她毕竟是出了翊坤宫后才出了事情,于情于理,年茉都应该来慰问一番。

    睫毛微垂,可是嘴角却硬挂出一丝勉强的笑:“好多了。”

    年茉笑笑:“那便好,我让春英给你准备了鸡汤,她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了,你好好补一补。”

    “年贵人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燕常在低着头:“我本就是一个不值得被关心的人。”

    说这话时,燕常在的眼角闪着泪光,凄美极了。

    后宫之中,说得上绝色的,没有几个。

    贵妃温婉、吉贵嫔艳丽、年茉妖媚,而这燕常在,半指薄情、半指凄楚,三分阴柔,七分青苦,是个我见犹怜的绝世美人。

第二十七章 惋惜

    年茉真替她感到惋惜,就像那日珩宜公主所说的,她只是八王爷用来磕碜皇上的一个可怜的工具罢了,即便是入宫就被封为常在,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空壳子罢了。

    即便长得再美,也只能在后宫之中慢慢枯萎,年茉叹息,这清朝的后宫,不过如此。

    “你别哭呀。”年茉安慰着:“燕常在,每一个人都有被爱的权利,你值得的,你想想啊,你唱歌那么好听,肯定很多人都喜欢你的。”

    燕常在苦涩的摇摇头:“歌声再好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供人取乐罢了。”

    “那…那你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的。”

    燕常在摇摇头,一笑而过。

    不一会儿,春英端来了鸡汤。

    年茉道:“燕常在,此番遭难,翊坤宫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贵妃,相信我,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的。”

    “无妨,我若是怀疑贵妃娘娘,怀疑年贵人您,就不会在你进来的时候笑脸相迎了。”燕常在气息微弱,道:“不过对我来说,吃了这断子药也不算什么,为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只是一种折磨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落个干干净净,这断子药反而成全了我。”

    年茉微滞,这样的话,燕常在怎么敢对她这个陌生人说呢。

    “燕常在,你这话,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燕常在一脸云淡风轻:“我巴不得你去告诉皇上,与其在这冰冷的皇宫了却余生,还不如一条白绫来得痛快。”

    她顿了顿,又说道:“年贵人,谢谢你能来看望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没有恶意。”年茉很认真地说道:“贵妃是我的堂姐,她为人善良,现在有人借着翊坤宫的由头,给你下了断子药,惹得六宫非议,虽然皇上选择相信贵妃,但是仍旧难堵悠悠众口,所以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真相,为整个翊坤宫洗脱冤屈。”

    “年贵人,你真是白费力气。”

    燕常在嗔笑:“皇上都不追究了,你还要追究什么呢?”

    “有的时候,无端的非议是会压死人的。”年茉的脸很沉:“既然有人想要害你,又要嫁祸给翊坤宫,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我不想让她得逞。”

    燕常在沉默良久,轻语:“去查查苦瓜吧。”

    “你说什么???”年茉似乎没有听清。

    “去查查翊坤宫的炒苦瓜都经过谁的手吧。”燕常在轻声道:“在青楼数载,什么样的避子汤药我都闻过,也吃过,那盘炒苦瓜,虽然苦味掩盖了药的味道,但是当我吃进去的时候,我仍然能感觉到,避子药入喉的干涩,只是没想到,我吃进去的是药效这么霸道的断子药,差点要了我的命,看来,我还是见识太短了啊~”

    年茉惊愕:“你知道那是断子药你还吃?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这么不珍惜生命呢?”

    “有什么可珍惜的,无依无靠,自己一个人贪留人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没有意义?”年茉顿了顿,道:“燕常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唯一给予她一束光的人却背叛了她,将她送给了其他的男人,她也曾经怨过,痛过,可是,她仍旧振作起来,心怀希望,因为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能带着希望回到她所向往的地方。”

    说着,年茉攥紧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即使深陷泥沼,仍要心向阳光!”

    “即使深陷泥沼,也能心向阳光吗?”

    此刻,燕常在泪眼盈盈。

    年茉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没错!”

    外面的阳光很好,斜入窗棂,落在地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温暖。

    年茉将半遮挡的帷幔拉开,走到窗棂前,双手捧了一捧阳光,急匆匆跑到燕常在跟前,道:“燕常在,快接着。”

    “这…这是什么?”燕常在疑惑。

    年茉笑道:“这是阳光呀,新鲜的,快接着。”

    燕常在学着年茉的模样,双手捧着,接过年茉手里的“阳光”,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她仍旧觉得莫名的温暖,此刻,她的嘴角终于付出一丝笑意…

    闲聊几句之后,年茉便带着春英和小哲子离开了,走出门,院子里的花艳宫女正倚靠在石椅上晒烊烊,一脸的惬意。

    年茉眼神厌恶,自打儿她早上来这里,就没见这个宫女进去伺候过燕常在,都是些势利眼儿。

    燕常在这个主子上不被皇上重视,下也不被奴才尊敬,也是够惨的。

    瞬时,一些怜悯从年茉的心中生了出来。

    ……

    路上,小哲子支开了春英,跟年茉说了许多憋在心里的话。

    “年茉,你方才给燕常在讲的故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对于那件事,你…你还耿耿于怀吗?”

    小哲子说这话时,心里很虚。

    年茉倒是云淡风轻的,她点点头,道:“对啊。”

    “我会尽力弥补的,对不起。”

    年茉嗤笑,摇了摇头:“莫云哲,你得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的,你与我现在只是共同回现代的盟友罢了。”

    小哲子恍神,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弥补的办法吗?”

    “没有。”年茉十分坚决:“对你的恨,我只是暂时把它放在心底的铁箱子里,用锁封好,不会再打开。”

    小哲子的心揪在了一起,他淡淡的笑:“这样也好,你若是恨我,我的心里倒是好受一些。”

    “我们现在的状态挺好的,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年茉吐了一口气,道:“这是我的逆鳞,你别碰。虽然我平时候大大咧咧的,看样子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你之前做的,触犯到我的底线了,留你在我身边,我很清楚的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有借助你的帮助回家,希望你不要再背叛我。”

    “我明白了,茉茉,我永不背叛。”

    小哲子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对年茉的爱,渐渐的变得浅了,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亏欠。

    自己的前女友整日与皇上欢爱,他很痛很疼,可是他所受的这些,却又是咎由自取。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残忍,可是对年茉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第二十八章 男人

    冬末回暖,翊坤宫殿琉璃瓦上的白雪正慢慢的融化为雪水,顺着屋檐一点一点滴落。

    啪嗒…

    一滴雪水坠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当真?”

    屋内,年茉的小尖嗓子突然喊了一声。

    翊坤宫正殿,贵妃褪了棉斗篷,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云锦旗装,面色暗淡。

    昨天去了燕常在那儿,从她那里得知小厨房的炒苦瓜可能有问题以后,年茉便告诉了贵妃,今个儿一早,趁着用早膳的时候,贵妃便把当日经手炒苦瓜的奴才都叫来了。

    经过一番盘问,侍膳太监小豆子想起,在他将苦瓜端过来给燕常在之前,吉贵嫔身边的太监江应中曾经叫住他,看了一下这盘菜。

    年茉一听见吉贵嫔,立刻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当真?”

    小豆子点点头:“奴才不敢撒谎,当日,奴才将炒苦瓜端过来的时候,吉贵嫔身边的江公公拦住奴才,询问这道菜是送给谁的,奴才回答是燕常在与小主您,那江公公便打开看了看,一看见是炒苦瓜,他就皱眉说:是苦瓜啊,他家娘娘不爱吃,,然后便让奴才走了。”

    听了这话,年茉突然感觉到,吉贵嫔想害的,可能不是燕常在,而是她!

    只是年茉她不爱吃苦瓜,才侥幸躲过一劫。

    贵妃道:“那江应中只是看了一眼,如何能下毒呢?”

    年茉问小豆子:“小豆子,你可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盘炒苦瓜被端上膳桌?”

    小豆子低着头:“本来是的,只是,江公公过来的时候,奴才不知被什么迷了眼睛,眨了好几下眼睛…”

    一听这话,贵妃与年茉四目相对,看来这个江应中真的有问题。

    年茉眉头紧蹙,道:“堂姐,如果小豆子所言当真的话,那吉贵嫔岂不是极有可能对燕常在行害,或者说,她本来想害的人是我?更甚者,她对整个翊坤宫心怀不轨?”

    “茉茉,不可妄下定论。即便我们有所怀疑,但是空口无凭,仍然是无济于事。”贵妃揉着额头,同样双眉紧蹙。

    年茉又道:“那我们就把那江应中找出来逼问一番。”

    贵妃摇头:“不妥,吉贵嫔敢这么做,便是做足了准备,倘若我们贸然把那江应中捉来,询问无果,该如何?不如就此作罢吧,反正皇上也不想追究了。”

    年茉顿了顿,道:“堂姐,这件事虽然皇上为了保全翊坤宫,决定不予追究,但是这也恰恰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布了这么个一石二鸟的局,如果我们放任她的这种行径,她只会愈演愈烈的!”

    “可是如果我们贸然捉来江应中逼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到时候查不出结果,翊坤宫便又成了众矢之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年茉紧紧攥着手,吉贵嫔屡次三番针对她,针对翊坤宫,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堂姐,交给我吧。”

    “你有法子?”

    年茉笑笑,吐舌头:“可能会有吧。”

    “你这孩子…”

    ……

    夜未央…

    祈香阁早早的熄了烛火,这几日,除了年茉过来看望过燕常在,小福子照顾她以外,宫里冷清极了。

    月光斜映着她的睡颜,只有月亮知道,她的睡颜很美。

    睡梦中,燕常在见到了自己的少年郎,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青玉,我就要离开了,等我回来。”

    她道:“苏澜郡,我等你。”

    泪水,瞬间决堤。

    男子伸出手,温柔的指腹为她擦拭着眼泪:“青玉,别哭。”

    指腹轻轻的擦拭,从眼底一直到嘴边,男子抿了抿嘴,开始慢慢的揉着她的唇。

    摩挲软唇的感觉,很真实,口中突现的苦涩之味让她惊醒。

    燕常在快去的按住在她唇边摩挲的手指,惊声道:“你是谁?”

    手指迅速收回,紧接着,燕常在听见帷幔外生了些许声响。

    她快速的拉开帷幔,可眼前空无一人,寂静无比。

    燕常在呆坐,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还残留着苦涩的汤药,帷幔外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碗已经喝了一半的汤药。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燕常在,有人来过她这里!

    他是谁?

    他要做什么?

    他与那晚质问她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燕常在心中疑惑。

    再也睡不着了,她燃了一支短烛,靠着墙壁的支撑,一点一点走到门口,推开门。

    守夜的小福子正打着瞌睡。

    燕常在推了推他:“小福子?”

    小福子惊醒,连连道歉:“小主,对不起,奴才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燕常在的声音很轻,很温和:“我是想问问你,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刚才的男人,身材魁梧,根本不像是宫里的太监。

    小福子摇摇头:“没有看见。”

    “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可疑的声音?”

    “也没有。”小福子继续摇头:“小主,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燕常在浅笑:“那可能是我刚刚做了梦了罢~”说罢,燕常在又觉得心里不安生,道:“小福子,花艳呢,让她过来睡吧。”

    小福子面露难色:“小…小主,花艳她,她,她睡下了,奴才…奴才…”

    “支支吾吾的,罢了罢了。”

    燕常在心里明白,她本就是青楼出身,在宫里不受待见,即便自己被下毒,生命垂危,皇上也不愿意去追究罪责。

    这样不受重视的主子,谁愿意伺候呢,也就小福子实诚,憨厚罢了。

    “小福子,你也回去睡吧。”

    说罢,燕常在垂着头,回到内寝。

    彻夜长烛,难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许太医前来请脉,燕常在将昨晚在桌子上发现的半碗汤药拿给许太医看。

    一番检查后,许太医道:“小主,这是将养身子的汤药,里面的药材,都是极为珍稀的,有好几样药材,连太医院都没有呢。”

    “有劳许太医了。”

    燕常在心中疑惑丛生,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从那夜以后,燕常在的内寝中常常燃着一支烛。

    那个男人似乎再也没有来过,每日醒来,她的嘴角也再也没有苦涩之味了。

    渐渐的,她便松懈了防备。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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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065/ 第一时间欣赏清穿之小年妃最新章节! 作者:夭昭夭所写的《清穿之小年妃》为转载作品,清穿之小年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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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小年妃介绍:
年家二小姐年茉,病愈后性情大变,整日想着进冷宫,真是新鲜。
问:穿越后要做什么?
——当然是穿越回去。
被前男友亲手送上龙床该怎么办?
——凉办!
被皇上欺骗拐卖该怎么解?
——纳尼?!?!年茉扶额,我怎么这么惨?
不会宫斗怎么办?
——没事,皇上会。
被欺负了怎么办?
——没事,我堂姐是年贵妃,她帮我摆平
那你会啥?
——我会惹事。
(•︠ˍ•︡)
微毒,如果您是抗毒体质,那么敬请收看[小年妃的降龙攻略]清穿之小年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穿之小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穿之小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