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春猎:身份疑云
一卷寒光,一片寂静。
年茉低头看,约摸着二十几头的狼,一杯温酒的功夫,全都葬于那银面男子的长剑之下。
“下来吧。”
银左手将穿云剑背在身后,然后微微仰头,眼中满是冷血。
无意中,年茉注意到这男子拿着剑的左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珠子颜色各异,虽不好看,但却很显眼,让人记忆犹新,年茉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你是谁?”
年茉下了树,小心翼翼地走到银的跟前。
一直冷漠的银突然笑了笑:“我只不过是个山中过路人罢了。”
“你既不是普度众生的佛,也不是行侠仗义的客,为什么要救我?”
“闲的。”
银的回答倒是跟墨如出一辙。
年茉沉思,瞳孔微缩,随后做礼道:“那便谢谢公子相救了。”
咦~年茉反应过来,原来她也逃不过真香警告嘞。
“无妨。”
说罢,银便打算离开,可刚刚飞上天去,就被年茉拽住了一只脚,落了地。年茉讪讪地说道:“那个,银面大侠,你好人做到底,把我带回营地呗。”
“……”
……
年茉到了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营地中点了篝火,皇上与王公大臣们正在把酒言欢,看着皇上身边的坐着皇后、齐妃还有熹妃裕妃,膝下三子围绕着,年茉鼻子一酸,从侧面偷偷跑回自己的营帐里。
燕常在见年茉回来了,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茉茉,你总算回来了,墨说你无碍,你便真的无碍。”
“墨?”年茉声音有些低沉:“墨是谁?”
燕常在轻声道:“是今日救我的人,他叫墨,他救过我很多次了。对了茉茉,你是怎么回来的啊?”
“是一个带银色面具的大侠救了我,他拿了一把长剑把所有的狼都杀了。”年茉现在想起,仍旧心有余悸。
“是银?”
燕常在惊讶。
年茉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燕常在踌躇片刻,还是将心中的事吐露了出来:“还记得吉氏被贬的那一日吗,在此之前,天还没亮,我便出去打水,正好碰上了他们两个残杀了江应中。”
“等等。”年茉有些吃惊:“你是说在皇宫里?”
“没错。”燕常在的声音很轻:“我也是听他们之间讲话,才知道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叫银,带着黑色面具的,叫墨,他们两个人在杀了江应中之后,唤来了一群乌鸦,将江应中的尸体啃食殆尽。”
“嘶~”
燕常在回忆着:“那时我不小心做出了声响,银发现躲在角落中的我,便要将我灭口,幸好是墨从中阻拦,不惜右腹受伤,救下了我的命。茉茉,这件事我本应该答应墨不该同别人讲的,可你不是别人,所以你也定要替我保守这件事情,好吗?”
“嗯嗯。”年茉点头:“事关人命,我不会说的,不过,青玉,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身份有些奇怪,敢在皇宫里杀人,背景可不简单啊!”
燕常在道:“我很想知道墨的身份。”
年茉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们好像是替人办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燕常在疑惑。
年茉道:“还记得圆明园元宵家宴那次吗?皇上与八王爷同时遇刺,刺向皇上的刺客,是左手持剑的,并且他的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今日我看见,银竟然也是左手持剑,他的手腕上,竟也有一串一模一样的佛珠…”
“你是说,那日刺杀皇上的人与今日救你的银,是同一个人?”
年茉点头:“还不止,圆明园长春斋有个静心和尚,同样也是左撇子,手腕上带着这样一串佛珠。”
“他们三个,是同一个人吗?”
年茉皱眉:“我不确定,按理说和尚是一心向佛的,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呢?元宵家宴的刺客,是针对皇上的,可是杀死江应中的银,却又是向着皇上的,这三个人的目的是矛盾的,今日,那个银见到我直接喊我年贵人,可见他对后宫了如指掌啊。”
“茉茉,你把我说蒙了。”
年茉轻笑:“不管那么多啦,今日他们俩救了我们俩,说明他们对我们两个是没敌意的,那还担心什么呢。”
燕常在轻声说道:“茉茉,我很想知道墨的身份,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噤了声。
“年小主,燕小主,晚膳开始了,劳烦二位小主,出来用膳吧。”
春莲在门口说着话。
“来了来了…”
……
晚膳时,皇上只顾着他那三个大宝贝儿子,一眼也没瞅年茉,晚膳过后,年茉便同燕常在一起回营帐里睡觉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皇帝的黄金营帐内…
银站在皇上身边,将今日的事情一一陈述给皇上。
银道:“皇上,在您来之前,臣已经带领夜鸦的兄弟们将万岁山勘察个遍,这山上绝不会出现野狼的。”
皇上眼神微眯:“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在山上放了一群狼吗?”
“没错。”银十分肯定:“那群狼毛色深黄,不像是京城本地的狼。”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皇上攥着拳,砸向桌子:“朕今日带着三个皇子出来狩猎,就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
“皇上恕罪,是臣的疏忽!险些让年贵人与燕常在落入狼口!”银下跪。
“你说什么?”皇上皱眉:“年贵人怎么了?”
“年贵人与燕常在碰见了那群狼,幸亏臣与墨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就好。”
皇上拧了拧眉,狩猎一整日,他疲倦极了,皇上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派人去查这群狼是从哪来的,若是查出来了,不用禀告朕,按照老规矩,明白?”
“臣明白!”
……
银离开后,皇上几度睡不着觉,今天他还纳闷年茉怎么那么老实,看来是被吓老实了。
“苏培盛,年贵人在哪个营帐啊?”
苏培盛暗暗撇嘴,皇上今日狩猎还不够累的吗?
“回皇上,年小主的营帐可远着呢,这次年小主硬是要带着燕小主,没有多余的营帐,年小主就和燕小主睡在一处了,这会儿,两个小主应该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下了。”
苏培盛这话已经很明了了,年茉那,可没有皇上您的位子了。
“嗯…”
皇上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睡下了。
第四十五章 春猎:召幸青玉
一连三日,皇室大臣们都在快意游猎,皇上顾不暇及年茉,这天晚上,他终于得闲,就赶忙去了年茉的营帐。
一进去,温热一片,扑面而来的茉莉花香。
雪白的缀着彩珠的幔纱内,犹能见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姿。
皇上放慢了步伐,轻轻褪下游龙外袍,朝里面走去。
香肩软玉,茉莉花瓣润柔体,良辰美景兮。
带着龙纹翡翠扳指的右手轻轻搭上汤池中女子的肩膀,陌生感油然而来。
“啊!!!”
女子转身,年茉营帐里正在沐浴的美人,竟是燕常在,苏青玉。
燕常在惊慌转身,见是皇上,心中害怕不已,忙环着胸,移到最边上,跟皇上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皇…皇上吉祥。”
皇上滞住了,右手上还沾着温热的浴水,顺着皇上修长的手指,凝聚在指尖,然后轻轻滴落。
就在这时,年茉突然出现在门口,手中的一束茉莉花落在地上。
“丫头?”
皇上转身,朝年茉的方向走去。
年茉她微微低头,身子向后退了退,微笑着做礼道:“皇上恕罪,臣妾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上与燕常在的雅兴。”
“说什么呢!”皇上的声音很冷,他上前,大手一挥,便将年茉裹在了怀里,一边揉捏着她的脸,一边解释着:“丫头,朕是来寻你的。”
…
不一会儿,燕常在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年茉抿了抿嘴,燕常在即便不施粉黛,也美极了,活是个出水芙蓉呢,这样的女子,她都喜欢的不得了,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
况且燕常在现在不受宠,日子过得不好,倘若她能得宠,年茉日后回到现代也能没有什么牵挂了。
想到这,她喜滋滋地走到燕常在跟前,拉着她,让她坐到皇上的身边。
燕常在推搡,但奈何没有年茉劲儿大,被她直接按在了皇上跟前儿。
年茉笑着说道:“皇上,燕常在跟臣妾是很好的姐妹呢,刚刚臣妾看见皇上与燕常在“坦诚相见”真的很高兴呢。“
“……”
皇上现在的脸别提多黑了。
燕常在如坐针毡,她慌忙着想要起身,却被皇上按住,他的语气极冷:“坐在这。”
“……”
看着皇上按着燕常在的手,年茉以为皇上对燕常在是存在些感情的,笑颜大展。
皇上更加不悦了,他索性将燕常在搂在怀里,道:“朕与燕常在一处,你便这么高兴吗?”
“对呀对呀!”年茉一个劲儿的点头,能让燕常在以后的生活好一些,她当然开心了。
“好啊!”皇上冷哼:“苏培盛,今晚翻燕常在的牌子!”
“皇上三思。”
燕常在跪在地上,她绝不想侍寝的。
“由不得你!”皇上起身,眼神阴翳,一副不容侵犯的尊严模样。
他望着年茉,试图能从年茉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伤心来,哪怕一丝也好,可是年茉就站在那咧着嘴笑,真是让人生气。
皇上道:“年茉,你做的很好。”
“谢皇上夸奖,不过臣妾也没做什么嘛~”
年茉还在这美呢。
燕常在一脸的苦恼,从前她了无牵挂,被召侍寝的时候,她可以带着一把匕首,随时准备着自尽以保全自身清白,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要弄清那个墨的身份,她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苏澜郡,那个消失三年的故人。
她推脱:“皇上,臣妾还没准备好,不如臣妾今夜召其他的嫔妃侍寝吧。”
“朕想宠幸谁,还轮不到你说。”
说罢,皇上抱起燕常在,阔不离开,走时,他又瞥了年茉一眼。
年茉双手摆在身前,露出招牌的八颗牙齿微笑,道:“臣妾恭送皇上!”
……
从这里到皇上的营帐,很长的一段路,好在燕常在轻的跟一张纸一般,皇上也没费什么力气。
不过这一路上,各个嫔妃、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了,这一下,大家都议论纷纷。
“什么?燕常在侍寝了?她不就是个歌女吗?皇上居然真的宠幸她了?”
“你不懂啊,这燕常在经常跟着年贵人,巴结人家,年贵人得宠,她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那得宠不就是迟早的事嘛~”
“啧啧啧,这女人,真有手段。”
……
翌日,阳光很好。
年茉却是一夜未眠,她也不知道为啥,就是睡不着,数了一千只水饺,也没法睡觉。
只一晚上,年茉便生了一对重重的黑眼圈。
燕常在好像批了一身金子回来的,皇上可赏赐了她不少东西,不过,燕常在并不在意这些。
年茉欣赏着一桌子的赏赐之物,目不暇接啊,她羡慕的说道:“青玉,你这比我好太多了吧,我从前侍寝得多卖力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啊。”
燕常在侧坐着,一脸的不高兴:“年茉,昨晚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皇上?”
“啊?”年茉道:“青玉,我当然是为了让你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呗。”
“茉茉,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日子,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皇上,我怎么愿意去服侍他呢?”
年茉微微呆滞,她以为燕常在会同她是一样的,她为了回家,可以委身于皇上,所以她想,燕常在为了能过好日子,也可以如此。
可燕常在是个有傲骨的,年茉真的错了,她起身,声音打颤:“青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怎么办。”
燕常在轻笑:“罢了,皇上昨夜并没有宠幸我。”
“当真?”
“嗯。”燕常在点头:“昨夜皇上只是生气你不在意她罢了,他将我带回营帐,只不过是赌气罢了,皇上还吩咐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看你到底会不会吃醋呢,不过呀,我跟你可是同一阵营的,才不会替皇上瞒着你呢。”
“还好还好。”年茉握着燕常在的手:“差一点,我就要害了你了,感谢皇上~不过,青玉,你为什么不愿意侍寝呀,既然已经做了后宫嫔妃,你为何不如此,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呢?”
“因为…”
燕常在捂着胸口,道:“因为我在等,等苏澜郡,我的心已经被他占的满满地,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即便他生死未卜,我也会一直等着他,等一辈子。”
第四十六章 春猎:青玉失踪
年茉好奇:“哇,想不到我们家青玉心中还有这样一个人呢~”
“所以说,我是不会给皇上侍寝的,如果昨日皇上真的召幸我,或许我会去死。”
“哎,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啦,我知道你的初心是好的。”燕常在轻声道:“不过皇上似乎很生气,我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真的喜欢你的。”
“他只喜欢我堂姐。”年茉撇嘴:“我呢,就是他用来纵情的,床上的伙伴罢了,我不盼望着他能有什么真心,因为我也对他没有真心。”
燕常在微微皱眉:“难道茉茉的心里也有一个其他人吗?”
“害~才不是,我伺候皇上,就是想一步一步爬上妃位的,只有到了妃位,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年茉摆摆手:“所以皇上与我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燕常在担心:“可是皇上对你是用了真心的,他若知道你是欺骗他,以皇上的手段,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放心吧,我的演技可高超着呢……”
……
这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年茉也试图去讨好他,做了些吃食,可是皇上硬是不领情的。
不领情就不领情吧,年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难不成还要日日围着皇上转不成?
万岁山这么好的山水,不欣赏一番岂不是浪费?
午后,拉着燕常在,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出去玩了,这次年茉长了心眼儿,可不去山上的树林里去玩儿了,营帐后,有一片花海,那里可是个鸟语花香、没有野兽的好地方。
在这么一个春风和煦,岁月静好的地方。
年茉竟然装扮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粗壮汉子,难不成她要在这花海之中做一个采花的大盗吗?
不错!
年茉就是要做采花大盗,采的就是苏青玉这朵美柔花。
“茉茉,这能行吗?”
年茉挑挑眉:“这咋不行?你不是说,那个叫墨的男子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乌鸦嘛,这片花海旁边的树上不就正栖息着几只呢?所以我料想哈,那个墨一定就在这附近,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墨的身份嘛,我装成采花大盗来采你,他一定会出现的,然后咱们就问一问他不就好了。”
“再等等吧,他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燕常在面带愁容。
燕常在有些恍神,她看着面前的花海,没有任何阻碍,没有高墙,没有城门,似乎只要踏出一脚,便能冲破脚踝上的枷锁。
“想什么呢?”年茉伸手在燕常在眼前晃了晃。
燕常在轻轻笑:“茉茉,离天黑还要很久呢,你先回去睡一会儿吧。”
“还是咱们家小玉玉懂我呀,那我回去睡啦~”
燕常在摇摇头,这个年茉,不知道搞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早上不起来,下午打盹,从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的,还真的迷惑呢~
……
入夜。
哑~哑哑~
借着月色,依稀能看到树杈上站满了肥硕的乌鸦。
睡足了觉,一切装扮妥当,年茉便出来寻燕常在,一片诺大的花海,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青玉!你去哪了?”
这花海虽大,但也是可以一眼望到边际的,来来回回寻了几番,只寻到了一只水蓝色的丝帕,丝帕的最边角绣着一个澜字,是燕常在的东西。
夜深了,营帐内、花海中,就连附近的几片树林,年茉都找遍了,还是不见燕常在的身影。
年茉开始着急了。
树杈上咿咿呀呀的乌鸦叫个不停。
烦死了!
年茉冲过去,一把拽住了最底下乌鸦的腿,将它拽下树杈。
“真沉!”年茉闷哼。
她将一张写着“青玉失踪”的字条绑在这只乌鸦的身上,然后与其两面相对,年茉很认真地说道:“胖乌鸦,如果你的主人真的是“墨”的话,麻烦你告诉他,青玉不见了,我真的很着急。”
乌鸦“哑哑”了两声,便飞走了,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
此时,京城礼部侍郎姬传礼府邸,一片血海。
银站在屋檐,死人的血溅到他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半点痕迹。
下面,有无数的夜鸦兄弟,手中的寒剑落下滴滴血迹。
“宗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墨从房中走出来,将一张金黄色的绢帛递给银,道:“果然在此。”
打开绢帛,上面赫然写着:
传位八子廉亲王爱新觉罗·胤祀。
是姬传礼临摹先皇字迹伪造的诏书,经过元宵晚宴一事,八王爷确实消停了一阵子,可是最近,他又躁动起来,姬传礼在其属意之下在山中放了三十匹野狼,蓄意谋害皇上的三个儿子。
却不想皇上早已有所预料,派夜鸦早早在万岁山勘察,终于揪出来他这个从中作乱之人。
银将绢帛塞入怀中,目光冷谈:“清理吧。”
“是。”
一瞬间,乌鸦低飞。
墨走到银的身旁,低声道:“姬传礼有两个孩子,已经被送往京城外的景云寺了。”
“父过何须子来偿,终归是无辜的两条生命罢了。”银轻轻叹息。
这时,一只脚下带着白色纸条的乌鸦飞了进来,挤在乌鸦群中,开餐。
墨眼睛很尖,一眼便看到那只不同的乌鸦,把它捉了起来,就在刚刚那么一会儿,这只乌鸦脚踝上的字条就被鲜血浸湿了。
墨打开字条,上面的字已经化开了,看不出来是写了什么。
“乌鸦身上怎么会有字条?”银警觉地问。
墨摇头:“这只乌鸦,本来是在营地里休息的,不知为何会跑到这里来。”
“是不是营地出事了?”
“去看看……”
……
烛光摇曳。
皇上坐在御案前教三阿哥学习政文,齐妃坐在一旁给皇上磨墨。
三阿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给齐妃心疼地够呛:“皇上,夜深了,不如让弘时休息一下吧。”
“也好。”皇上摸摸弘时的脑袋。
弘时反而拒绝:“皇阿玛,儿臣不累。”
皇上略有欣慰:“好孩子,回去休息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苏培盛看了看齐妃,悄摸摸地问皇上:“皇上,您今晚还翻牌子吗?”
听了这话,齐妃挺了挺身子,等着苏培盛:本宫在这,你还问这些干什么?皇上自然是会召幸本宫了。
“唤燕常在过来吧。”皇上又想到年茉,他倒是要看看年茉到底会不会在意他…
第四十七章 春猎:偷梁换柱
完了。
年茉在营帐内急的团团转,燕常在失踪,可皇上又偏偏这个时候召她侍寝,真是要了命。
燕常在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因为年茉明白,在皇宫,女人的清白是最重要的,即便燕常在出身青楼,但也是清白之身,但倘若她彻夜未归被知晓,沾染了宫外的气息,就只有死路一条。
年茉本想把皇上当臭咸鱼臭着,自己潇潇洒洒的玩几天,等回了有贵妃,就好说。
可是现在,哎,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
黄金营帐内,齐妃仍然没有走,皇上也没赶她,毕竟一会儿燕常在过来也不是真的来侍寝的。
虽是狩猎期间,但皇上依旧勤勉地批阅奏折,齐妃在皇上身后,贴心的给他捏肩:“皇上,臣妾的力道可还行?”
“不错。”
齐妃是个会伺候人的,虽然皇上对她没什么情意,但颇喜欢她的按摩手法,年轻的时候,她也是凭着这一份“手艺”爬上了龙床呢。
苏培盛进来,道:“皇上,燕常在没来,年小主倒是过来了,在门外候着呢,不知道皇上您…”
听到是年茉过来了,皇上的面露喜色,但是随着一声轻咳,他又恢复了冷淡:“苏培盛,你这差就越来越不会当了,朕今晚是唤的燕常在侍寝,你带年贵人过来做什么?”
“皇上恕罪!”苏培盛连忙跪下:“那…奴才…奴才让年小主回去?”
皇上没说话,齐妃说道:“皇上今夜翻了谁的牌子,那就是召幸谁,哪还有代替效劳的道理?皇上,臣妾说得对吗?”
“不错。”皇上的脸更冷了。
等苏培盛出去送走年茉后,皇上起身,推开齐妃,道:“朕今晚翻了燕常在的牌子,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齐妃微滞,随后抿嘴失笑:“是,臣妾告退。”
……
过了一会儿,苏培盛果真带了个沐浴熏香过的美人儿过来,小美人儿还戴着个雕纹面具,躺在龙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皇上依旧是坐在御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静静地挥墨,他声音平常:“起来,弹琵琶吧。”
“……”
床上的人儿不说话。
“怎么,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皇上,臣妾没穿衣服…”
“那你就…”皇上手中的御笔一钝,宣纸上停留的墨水殷出一个圆来,床上的声音,哪里是燕常在,就算她是捏着嗓子,皇上也听得出,这是年茉。
他起身上前,眸子深谙许多,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燕燕,你既不想弹琴,又带着面具,想在这跟朕玩什么把戏?嗯?”
呵!
年茉心里咒骂,这皇上真不会是把她当成是青玉了吧。
不对不对,青玉说过,皇上从未碰过她,可是刚才皇上的话,分明就是床上的挑逗之言,看来皇上,早就认出了她吧。
年茉心底坏笑,她又起了玩心:“皇上…您当真喜欢燕燕吗?”
“当然。”皇上盯着年茉的眼睛,道:“你可比年贵人要美多了,风月之事,还是你最得朕心!年贵人便只是个爱玩的丫头,朕早晚会厌弃她!”
年茉冷哼,虽然她晓得皇上知道她是年茉,所以才讲出这些气年茉的话,可是年茉还是被气到了。
等不及。
皇上和年茉这个小丫头闹别扭已经有一阵日子了,心里硬气得很,可是这身体却是实在极了,他想极了年茉的身子。
“燕燕,侍寝吧!”嘴上虽是这么叫着,可是皇上的眼前都是年茉的容颜。
年茉怔眼:“啊?”
“侍寝!”
皇上又重复一遍。
年茉有些发蔫,她这几天真的不想搭理皇上,可为了燕常在,年茉只能含泪…
春风得意,马蹄疾。
皇上这心里想的是,闹别扭多日,年茉终于忍不住过来找她了,一开始过来被拒之门外,然后她便戴上面具想了个这么个法子,这不明摆着是年茉绞尽脑汁地来找他,想念他了吗?
皇上大喜,看来丫头对朕,爱之深切啊~
不过,皇上可是傲娇的,他得矜持,不能被年茉稍微哄一哄,他便消气了,不行,绝对不行。
“嗯…”年茉又问:“皇上…皇上真的…真的喜欢燕燕吗?”
“朕只喜欢你。”
十指紧扣,手心里的汗珠滚烫,他真想把年茉的面具去了,然后好好亲一亲她,可是他要矜持!
“嗯…”一记闷哼,他重重的抱着年茉,舌尖吮了吮她的烫烫的耳垂,最后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
半夜,年茉睡熟了,皇上轻轻摘下她的面具,面具很硬,脸颊两侧都夹出了红印子。
指腹上前,心疼地摸了摸两侧的红印子,沿着年茉的下颌线,一路抚摸,一路揉捏,最后到了她的唇…
……
第二日,燕常在仍旧没有回来,年茉不敢跟皇上说,便想到了燕常在口中的墨,那个墨既然救了燕常在那么多次,这一次,说不定他也可以。
树杈上,乌鸦还睡着。
年茉找了个网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一只。
她拽着乌鸦的翅膀,大喊道:“墨!你出来!”
没有回音…
“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这些宝贝乌鸦都烤了吃了!”
还是没有动静…
她有些泄气,蹲在地上,无助地拔着乌鸦的黑毛。
“年贵人稍安勿躁,我的乌鸦可是会吃人的~”
身后终于传来了墨的声音。
“你终于出现了!”年茉欣喜,随手将手中的乌鸦扔了出去。
“我本不该出现的。”只是他今日没有见到青玉,所以才现身想要问个明白。
年茉道:“你喜欢青玉吧。”
墨淡淡开口:“燕常在是后宫嫔妃,年贵人可不能乱说。”
“青玉不见了!”
“什么?!”适才从容不迫的墨,瞬间慌了神。
年茉道:“我昨晚找你,你不在,我便在给你的乌鸦绑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青玉失踪了,可是你是没看见,还是视若不见啊!青玉在皇宫里过的不好,她说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猜她是去寻那个人去了。”
墨慌乱:“昨日便失踪了?”
“嗯。”年茉点头。
她心底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啊!
墨心底骤痛,转身,带着乌鸦们寻找他的青玉…
第四十八章 春猎:做过头了
三年前的苏澜郡早已脱胎换骨成为夜鸦宗的杀手“墨”,作为皇上的暗卫,他们要用毒药哑了自己的嗓子,带上面具,跟从前的身份,故人,永诀。
可是他没有想到,元宵家宴那日,他竟然看到了阔别三年的故人—青玉。
又喜、又悲。
再相见,她却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女人,乾清宫一夜的琵琶声,弹碎了他的心,他只能在青玉的身后,默默地照顾她。
可当青玉与他接近的时候,他又警告自己,青玉是皇上的人,他碰不得。
泪眼潸然。
年茉说,青玉的心底一直有一个人,她只爱那一个人,听到这句话,墨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他的心,撕裂的痛。
……
傍晚,金红天。
找了一天,年茉沮丧地回了营帐,竟然发现,燕常在已经坐在营帐中了…
年茉激动地抱着她,来来回回检查着,没有任何损伤,她欣喜:“青玉,你去哪儿了,可把我急坏了,是不是墨把你找回来的?”
“是我自己回来的。”燕常在摇摇头,又问道:“你刚才问,是不是墨把我找回来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见了,我太着急了,所以就将这件事告诉墨了,他听到后特别着急,立刻就去寻你了。”
“真的吗?”燕常在眼中透露着欣喜。
“真的。”年茉点头:“快说,你出去干嘛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有多着急!”
“对不起,我迷路了…”燕常在带着愧疚:“昨日我见到一群黑衣人朝山下走去,便想跟着去看,一不留神便迷了路,到了晚上我太累了,便在山脚的一家小客栈住下了。”
年茉狐疑地看着燕常在,询问:“真的吗?青玉,你在宫里过得不好,为何不趁着这次机会逃出去?”
“自然是不能逃出去的,因为我还没弄清墨的身份,他与苏澜郡真的太像太像了,虽然他们的声音截然不同,但是墨给我的感觉总是很熟悉,我一定要知道墨到底是不是苏澜郡!”
年茉撇嘴:“到底是男人能把你留住,我这个姐妹,是不是就能随便抛弃了?”
“哪能?”燕常在浅笑,她勾勾年茉的手指,道:“茉茉之于我,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嘻嘻,算你有良心。”
年茉不慌不忙,坐在梳妆台前,扯开自己的衣领,用脂粉掩盖颈子上的红印子,她道:“昨晚你失踪的当口,皇上恰好召幸你,我想着,你失踪的事情不能被皇上发现,所以便带着面具,代替你去侍寝了,你看我这红印子,真生气。”
“等等,不对呀。”燕常在皱着眉:“若皇上知道是我,怎么会…怎么会宠幸呢?”
“切,他早就认出来是我了。”
年茉没好气地盘着腿,道:“他还装作没认出来,一个一个燕燕的喊着,把我折腾死了。”
“苦了你,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一定帮忙。”
“嘻嘻…”
……
月生。
万岁山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燕常在的身影,乌鸦从营地一路嗅到山脚,却始终不得。
墨焦急万分,他心底想着,这一次,她若能平安,他定要去告诉她,他爱她。
哪怕是碎骨粉身,他也要同她在一起。
年茉营帐内…
年茉与燕常在坐在床上,燕常在裸露着白皙的背,年茉用手指在药盒里舀了一些乳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燕常在被蚊子叮咬而肿出的小包上。
“茉茉,疼…”燕常在轻声低吟。
门外,墨刚至,便听见青玉的声音,他惊喜万分,但却立刻迟疑。
她…回来了?
墨停滞在门口,她不是说心底一直有个人吗?她不是应该去寻那个人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会回来?
室内,年茉温柔的说:“好的好的,我轻一点。”
“我昨日迷路,林中都是蚊蝇,可将我好咬…”
“还是家里好吧。”
燕常在轻笑:“那是自然。”
门外的墨,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只是迷路了而已。
墨失笑,她既然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又怎么会离开,去寻那个消失很久的人呢。
罢了罢了,他低着头,转身离开。
……
春猎很快便结束了。
皇上拿着长弓,骑马在林间驰骋。
旁边,苏培盛牵了一匹小白马,是皇上特意给年茉准备的,可没成想,到了这里,他会和年茉闹别扭,那晚年茉戴着面具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原谅她的。
后悔了,晚了。
现在年茉对他爱答不理的的,整日围在那个燕常在身边,也不知道一个女的能有什么好玩儿的,能有他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好玩?
难不成是那日侍寝,他为了气年茉,一直喊的是燕常在的名字,所以年茉她难过了?
皇上自己反省,是不是他伤了年茉的心了?
(若是皇上现在能知道年茉正在和燕常在鸳鸯戏水呢,说不定他能驾崩~)
草丛间,皇上看见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圆球,他拿起长弓,眯起一只眼睛,箭矢疾驰,一下射中了目标,那草丛中的小圆球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苏培盛走上前,道:“皇上,是一只小兔子。”
他拎起兔子给皇上看,一只小奶兔子,很小很小,能捧在手心里的大笑,小兔子后腿被射中,流着鲜血。
“太小了。”皇上扬声道:“扔了吧。”
苏培盛揉了揉小兔子的腮帮子:“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你说可爱?”皇上的眸子深邃。
“……”苏培盛捂着嘴,难不成他又说错话了吗?
……
营帐内,年茉睡了午觉,刚出门,便瞧见门口趴着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哎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哇,这也太可爱了吧~”
“是哪个坏蛋把你腿给弄伤的?”年茉心疼地抱起小兔子,回了房间。
…年茉口中的坏蛋,就躲在一旁,沉着脸。
苏培盛悄默默地说:“皇上,年小主似乎很喜欢你送给她的礼物呢~”
“还用你说…不过你把那兔子弄伤了,去给她赔罪!”
苏培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奴才?”
皇上瞪眼。
苏培盛立马蔫了:“是奴才,是奴才不小心将那兔子弄伤了,奴才现在就去给年小主赔不是,并告诉年小主,这兔子是皇上您救下来的,也是您送给年小主的…”
“说是你送的。”皇上还是拉不下那个脸。
第四十九章 打道回府
出来有一阵日子了,皇上也要回宫了。
临行前,年羹尧找到了年茉,在年茉的记忆里,从前的年茉与年羹尧的感情寡淡,反而是与她大哥年希尧的关系比较好。
年羹尧托年茉给贵妃带个话,说什么西域王子可能要来朝了,要贵妃早做准备。
什么云里雾里的,年茉没听明白,管她呢,事不关己,想这么多干嘛呢?
年茉就这一点就让人头疼,懒,不愿意想,等之后她发现西域跟她有大大的关系的时候,就后悔去吧!
……
回了皇宫,贵妃瞧见年茉跟皇上似乎疏离了许多。
年茉一个人抱着受伤的小白兔,都不看皇上一下。
贵妃心中疑惑:“皇上,你与茉茉,是怎么了?”
“没什么。”年茉抢话,她依旧没有搭理皇上,转身向贵妃炫耀她怀里的小兔子:“堂姐,你看看小酸奶,是不是很好看?”
“这只兔子叫小酸奶吗?真是可爱。”
说着,贵妃便想伸手去摸一摸年茉怀里的小兔子,皇上拦住了她:“那兔子脏,你别染了病。”
“???”年茉真是生气:“臣妾的兔子不脏,堂姐,小酸奶困了,我带它回偏殿睡觉了。”
“……”
贵妃差小厨房做了好些的吃食,陶香端过来的后,皇上和贵妃都没动筷子,准备好接风洗尘的膳食,不一会儿便凉透了。
年茉不在的这段日子,是小哲子一直照顾着松儿,她在精心的照顾下,一点一点恢复了神志,但是她却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晚上,年茉没睡,在屋子里逗弄着兔子,贵妃端来一碗面。
“茉茉,晚膳都没用,一定饿了吧。”
“嗯嗯。”
见贵妃来了,年茉细心地把小兔子关在笼子里。
“茉茉,能跟堂姐说说你跟皇上怎么了吗?”
“堂姐,你别问了。”
年茉不想说,皇上的幼稚行为,竟然对自己吃不吃醋耿耿于怀!
“好吧。”贵妃坐在年茉身边,静静地看着年茉吃面。
年茉吃着面,突然想起今日年羹尧交代的事情,道:“堂姐,今天二哥来找我了,他托我告诉你,西域快要来朝觐见了,要你早做准备。”
“是吗…”贵妃显然有些不从容了,她微微低着头,仿佛是沉思着什么。
“堂姐,西域使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觐见,二哥要你做什么准备呀?”
贵妃长长叹气:“这便说来话长了,我改日跟你说吧。”
“就今日说嘛~”年茉撒娇:“堂姐可不能吊人胃口。”
“也罢。”贵妃道:“在皇上还是四王爷的时候,当时的西域王子多查吉,也就是现在的西域可汗,他来朝觐见,一眼便看中了在皇宫为太后侍疾的我。”
年茉打趣:“看来,堂姐你的美色真是遭人垂涎呀~”
贵妃失笑:“多查吉王子一心想求娶我,皇上不允,为此,皇上还跟先帝吵了一架,皇上不放人,多查吉便出兵了,但当时多查吉只是个王子,没多少兵马,皇上亲自带兵讨伐,大获全胜,就这样,多查吉狼狈地逃回西域,没能如愿娶到我。”
“想不到,堂姐还有这等风月之事呢。”年茉脑子里幻想,若是当时皇上失败了,那他岂不是头上开绿花了?
“二哥此举,怕是害怕多查吉仍未善罢甘休,想让我早做准备吧,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陈年往事,恐怕他也不会记得了吧。”
“是呗。”年茉肯定得点头:“哪有人能那么长情呢。”
……
天越来越暖了。
可皇上和年茉之间就一直冷冷淡淡的,小哲子劝年茉不要赌气,毕竟她可不是来跟皇上谈恋爱的,她是要借着皇上回家的。
年茉也不想啊,可是她也不是没脾气的工具人,一看见皇上那副冷淡的嘴脸,她真不想服软。
……
这日,年茉跟燕常在一起在御花园闲玩儿,突然看见天上飞起来黑色的碎屑。
“这是怎么了?”燕常在疑惑着。
往前走了走,二人发现路上有几个提着水桶来回匆匆忙忙的宫女太监。
年茉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宫女急匆匆的回答:“延禧宫走水了!”
走水?
现在天气潮湿,哪儿那么容易走水?
年茉疑惑着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中…
火势正盛,房子都已经快要被烧塌架了,冒着浓浓的黑烟,裹挟着灰尘碎屑,可怕极了。
可以见得这房子是被烧了很久了。
年茉问一旁的侍卫:“吉答应呢?”
“在里面呢,恐怕生死未卜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
侍卫道:“奴才也不知道,今日奴才轮班,到时才发现延禧宫的火已经很大了。”
年茉心里嘀咕,会不会是皇上放的火,皇上知道吉答应与太监江应中的事情,所以是留不得她了,偷偷让人放了火?
否则这皇宫里,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火真的奇怪,只烧了吉答应居住的宫殿,院子里没有一点火,角落里,年茉注意到她丢的那支银色的飞机风筝。
年茉指了指:“这风筝怎么在这儿?”
侍卫回答:“这风筝呀,是吉答应扔出来,她当时说什么飞机什么的,还说年小主您回不去什么的,总之是一些疯言疯语罢了。”
“飞机?”年茉惊,吉答应怎么会知道那是飞机!
莫非,她也是穿越过来的?她那么想怀孕,不惜找江应中借子,是为了封妃回现代?
当~
年茉没站稳,坐在了地上,燕常在扶起她:“茉茉,你怎么了?”
年茉的眼神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她看着燕常在,慌乱的问:“青玉,她说我回不去?我为什么回不去?”
“茉茉,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燕常在担忧:“茉茉,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不行,我要去问个明白。”
年茉推开燕常在,便正熊熊燃烧着的宫殿奔去。
一旁的燕常在和侍卫宫人们都没有想到年茉会冲进火里,再想阻拦已经为时已晚。
第五十章 一张磁卡
红黑的火光带着吞噬一些的气势,在春风的助威之下,越发猖獗。
年茉捂着鼻子,避开浓烟,低着身子匍匐爬行,前方奔腾的火焰炙烤着皮肤,大火烧得空气波动弯曲,前方的景皆化为波动的幻象。
“吉绾绾!咳咳…”
年茉试图呼喊吉答应的名字,但却被房梁木板在大火中的咔嚓咔嚓的声响掩盖过去。
她小心地查探着。
突然,一只带血的手碰到了年茉的脚踝,年茉惊慌转身,发现吉答应满是鲜血,双腿被倒塌下来的房梁砸中,动弹不得。
年茉紧忙问:“吉绾绾,你是现代人对不对?”
吉答应虚弱无力地点头,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鲜血从她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啊…啊啊…”说不出半个字来。
年茉震惊极了,她保持着头脑清醒,即便火势再大,也不能烧坏她的喉咙啊,看来是真的是有人想要灭她的口。
“我救你出去,你说不了话,那就等出去之后写出来!”
年茉拽着她,想要将她从房梁中拽出来,但是年茉却惊讶的发现,吉答应的双脚是被绑在柱子上的。
吉答应哭着摇摇头,她将手心里攥着的,已经被烧黑了的一张磁卡递给年茉,然后拼命推年茉离开。
“啊…啊…啊啊…”
年茉不肯放弃,虽然吉绾绾从前很坏,但年茉还是要救她,因为她是现代人,她可能知道一些年茉并不知道的事情。
年茉要弄清楚,为什么吉绾绾会说年茉她回不去,回不去哪里?是现代吗?
“…走……”吉绾绾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从嗓子里硬生生逼出一个字来,她满眼是泪,不断地将年茉往门外推去。
火真的太大了,若是再不出去,年茉恐怕就要给吉答应陪葬了,她紧紧攥着磁卡,往外跑去。
嘭!
一阵炸裂声在年茉身后响起,有一根房梁落下,将年茉砸昏过去。
好热,被火烧灼的热。
我,要死了吗?
年茉昏昏沉沉着,恍惚中看见一个雄壮伟岸的身影,是阎王吗?
身体腾空,紧接着年茉感到了春风吹来的清凉,年茉睁开眼,竟发现是皇上抱着她,离开滚热的火海。延禧宫贪婪跳跃的火舌,再也碰不到她。
皇上的脸,沾了些许灰尘,年茉怔怔的看着他,眼泪从两颊涓涓流下,她抬手,想要为皇上拂去脸上的灰尘,可手上没有力气,眼前一片白光,失去了意识。
“丫头!”皇上无措地喊着她的名字:“传太医!快传太医!”
……
翊坤宫…
屋子里一片安静。
贵妃与皇上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许太医为年茉诊治。
半夜的时候,年茉醒了,索性皇上赶来的及时,她的皮肤没有被烧伤,只是头发焦掉了不少。
“你醒了。”
皇上关切的声音响起。
贵妃抚摸着年茉的脸:“茉茉,是不是饿了,我让陶香去给你弄点吃的。”
“吉答应呢?”年茉恍惚,四下寻找吉答应给她的那张磁卡。
贵妃将已经烧得漆黑的磁卡递给年茉,心疼地说道:“茉茉,吉答应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啊?我看你被皇上抱出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它。”
赶紧接过来,磁卡上的字迹已经看不见了,她用力蹭了蹭上面的灰尘,隐约能看见“会所”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夺过卡片,仍在一边,心疼地责备:“丫头,你去救那个女人干什么?宫里那么多侍卫太监,你让他们去救即可,你自己跑进去,若是有个三张两短,该如何?”
年茉努嘴:“那臣妾被困,皇上为何不派侍卫太监来救臣妾,而是要亲自跑进去救臣妾呢?”
“……”皇上微滞:“强词夺理!”
年茉看着皇上,眼中闪着泪光,他可是皇上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竟然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她,年茉的心里跳动个不停,她感动又愧疚,因为年茉她给不了皇上想要的真情。
贵妃看着年茉与皇上久久对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她又难过又庆幸,贵妃轻声道:“皇上,臣妾去小厨房催一催陶香…”
…
偏殿内,只剩下年茉与皇上两个人。
两个人一直冷战,现在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年茉索性躺回去,闭了眼睛,皇上以为年茉仍是不愿意搭理他,起了身。
“朕也出去看看…”
转身刚要走,他的手感到一丝暖意,是年茉的小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
“丫头…”
“皇上,谢谢你救了我。”
年茉起身,双手环着皇上的腰,虽然她不爱这个男子,但是毕竟她是利用了他的感情,年茉觉得愧疚,她想,在她回到现代以前,她便对皇上暂且付出一些真心吧。
但绝不是爱人之间的真心,只是朋友的真心罢了。
皇上覆上年茉的手,揉捏着她柔夷一般的手,转过身:“丫头,你今日把朕吓坏了,在不可做这样的事情知道吗?”
今日大火,若不是被夜鸦察觉,禀告了皇上,恐怕年茉真的凶多吉少了。
年茉瘪瘪嘴,扑在皇上怀里,火场上的惊讶、慌乱、害怕与绝望交集,让她放声的哭了出来。
皇上抱紧了她,这一瞬间,他突然后怕,后怕年茉若真的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他紧了紧双手,他开始好害怕失去她,胸口刺痛,他将年茉紧紧地裹在自己的怀里,很久很久…
年茉哭诉:“皇上,你不是不理我吗?你不是嫌弃我的小酸奶脏吗?可是小酸奶不就是你偷偷送给我的?你还不承认~哼…”
“好了好了,朕送你的小兔子,你可喜欢?”皇上心底咒骂,苏培盛又给他说漏嘴了,看他一会儿回去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喜欢…”
“喜欢就好。”皇上轻笑,抚摸着年茉被烧了一半的头发,苦笑:“没有头发的丫头,出门可要被嘲笑了~”
“哼!”
年茉酸鼻子,红红的鼻头越发俏皮可爱。
皇上看着她,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伏在年茉耳边说道:“丫头,我们已经太久没有了…”
第五十一章 吃醋
第二日,天很晴。
小哲子一个人闲着无聊,在草丛里捉蛐蛐儿。
年茉拿了把大剪刀,不怀好意地偷笑,她悄咪咪的走到小哲子的身后。
咔嚓。
长长的黑辫子落地,小哲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跳起大喊:“年茉,你要干嘛!”
年茉拿着辫子嘿嘿地笑:“我头发被烧掉好多,正好用你的秀发做一个假发套,嘿嘿~”
“……”小哲子白眼:“你也真是醉了,那吉答应平时明里暗里欺负你,你还没受够吗?她被烧死了一了百了,你去救她干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圣母呢?”
“我去你的!”年茉一脚踹在小哲子的屁股上,把他踹趴下,年茉拍拍手,将那张被烧黑了的磁卡递给趴在地上的小哲子,问:“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哲子仔细瞅了瞅,这张磁卡都被烧焦了,被熏黑的残片里漏出里面的芯片,他疑惑万分:“这东西,应该是现代的吧,瞅着像个什么会所的会员卡,你从哪儿得来的?”
“吉绾绾给的。”
年茉叉腰:“你以为我傻啊,我能去救她?昨天延禧宫走水,我就是去看热闹的,却在墙角看见了我之前丢了的那支银色的飞机形状的风筝,看守延禧宫的侍卫说风筝是吉绾绾丢出来的,还说我回不去什么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吉绾绾怎么会知道那是飞机?”
“所以你就进去问了,你真厉害…”
年茉瞪着小哲子:“跟回家有关的线索我都不想错过,如果我注定要一辈子待在这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跟你说,太可怕了,我进去的时候,吉绾绾喉咙里一直吐血,像是人为让她说不出来话的,更可怕的是,她的双腿是被绑着的。”
年茉放低声音:“所以这场火就是有预谋的!”
“是不是皇上?吉答应绿了他,所以他就杀了吉答应。”
年茉皱眉:“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放火的人是要堵住吉绾绾的口,那吉绾绾到底知道些什么呢,皇上要弄坏的喉咙,以防吉绾绾被救出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小哲子搔头:“黑,太黑了,这皇宫太黑了!”
“哎~”年茉叹气:“那次我给吉绾绾送青团吓唬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延禧宫里有个银色的东西了,当时我太高兴就没仔细看,哎,要是我当初察觉出来了,说不定就能从吉绾绾口中得到回家的信息了。”
小哲子撇嘴:“你跟吉答应闹得那么掰,就算她知道,除非生死存亡之际,否则她才不愿意告诉你!”
“……”年茉又问:“皇上怎么处理吉绾绾的后事啊?”
小哲子耸耸肩:“没说。”
……
年茉受伤,燕常在十分焦急,昨晚也是在翊坤宫外面守着,直到许太医出来说年茉已并无大碍,她才回了祈香阁,至于燕常在昨日为何不进去看望看望年茉,只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结…
院子里,年茉把小酸奶放在草地上吃草,逗弄着玩儿。
“给年贵人请安。”
“嗯?”年茉皱眉:“青玉,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燕常在不答反道:“看年贵人现在活蹦乱跳的已无大碍,那奴才便告退了。”
“嘿…?”
年茉跑过去拦住燕常在:“青玉,你这是怎么了?”
燕常在嗔道:“奴才能有什么事,昨日延禧宫走水,年贵人舍身前去救吉答应,不顾自身安危,看来,吉答应在年贵人心中的位置要比我高得多了。”
“我没有啊~”
年茉扶额,在燕常在面前,她怎么觉得自己不懂女人了呢~
“当时延禧宫那么多太监侍卫,他们都能去救,为何年贵人要不顾自身性命去救吉答应,那个曾经害了我的吉答应?哼~”
年茉反驳:“我真没有,她可是害了你啊,我巴不得杀了她,不可能去救她的,我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罢了,青玉你,才是我的贴心小宝贝呀~”
“真的?”
“当人是真的,比真金还真呢。”
燕常在掩笑:“那便好。”
“好啦好啦。”年茉哄着燕常在:“这段日子,我帮你弄明白墨的身份可好?”
“他总是那么神秘,回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你能行吗?”
“我能行!”年茉揽过燕常在的腰:“女人最不爱听到的,就是她不行,明白不?”
“……”
……
吉绾绾殁了。
在延禧宫的内殿中,被烧成了焦炭,绑着她双腿的是个布带,早已被大火烧掉,太监将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关于她的后事,皇上交给了皇后去办,总归是一个皇室后妃,葬礼还算体面,吉绾绾娘家人不多,且都是粗人,没有进宫的资格,只能在吉绾绾下葬的时候,去哭一哭。
不是哭女儿死,而是哭他们自己没了财路……
这几天年茉来了小日子,皇上终于放过她,自己一个人回乾清宫睡去了。
这可是寻找墨的好机会,不得不说,这个墨真的是神出鬼没。
不过年茉肯定,墨还会出现的,因为她在北三所的枯井旁发现了乌鸦居住过的痕迹。
半夜…
年茉终于有机会,跟燕常在一起打探墨的踪迹了。
燕常在紧紧地挽着年茉的胳膊,两人沿着石子路,磕磕绊绊地来到北三所,一个号称是比冷宫还要幽暗的地方。
“茉茉,我害怕…”
年茉攥着她的手:“那你还要不要男人了?”
“……你说什么呢~”
哑哑…
枯井旁果然有乌鸦的叫声。
年茉抬头,竟然发现枯井旁边的树上又一个乌鸦筑的巢,她觉得不寻常,有巢穴就说明这乌鸦已经在这定居多时了,她有一种预感,里面一定有东西,年茉转头,对燕常在说:“青玉,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害怕…”
年茉安抚:“没事儿,前面可能更危险,我先去探一探,你在这不要动。”
“好…好吧。”
年茉悄摸摸的走,没有惊扰到树上的乌鸦。
北三所,原本是老残的宫女太监等死的地方,本就阴森脏乱,后来先帝清理后宫奴才,将所有多余的宫女太监都遣走了,这里便被闲置了下来,而且北三所在皇宫最边上,无人问津…
年茉找到北三所的大门,瞳孔震惊…
第五十二章 夜鸦宗门
好家伙,啥都没有~
年茉伸出脚,往里面探了探,好家伙啊,好家伙,真的啥都没有。
“不对呀,那只乌鸦在树上筑了巢,明摆着就是在这放哨的啊,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
年茉自己默默地嘟囔着,她存着怀疑,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破败、腌臜。
一个个单窗单门的房屋鳞次栉比。
年茉也是个胆子大的,她一个一个地将每个房门都打开,除了扑面而来的湿腐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
房门一个一个打开,又一个一个关上。
等等,不对。
年茉返回上一间房子,里面竟没有湿腐味儿,她走进,大吃一惊…
……
这一边,燕常在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着年茉。
身后一阵冷风。
“你怎么在这里?”完成任务的墨回来,便见到了躲在角落里的燕常在。
是墨,燕常在欣喜地转头:“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墨重申。
“我…我…”燕常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冷声:“回宫去。”
“不行,我不能回去。”
说着,燕常在下意识地往北三所宫门望了望。
墨毕竟是个杀手,他很敏锐的嗅到异常,他问:“你在等人?人在里面?”
“没有!”
墨朝北三所走去,燕常在上前拉住了他,年茉在里面,她不能让墨知道,当燕常在碰到墨的衣服时,是湿的,带着血腥味。
“是血!你流血了?”
“是别人的血。”
燕常在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你是苏澜郡对不对?”
“不是。”
这话燕常在问很多遍了,墨也不厌其烦地回答很多遍了。
燕常在不听墨的否认,继续说着:“曾经你是那样的翩翩少年,可三年前你为何音讯全无,现在竟然成了一个嗜血的杀手?”
听了这话,墨的心痛极了,三年了,她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虽不能荣宠加身,但也不愁吃穿,而他呢,是一个杀手,随时都有个能死在某个任务上的杀手,他没有未来,更不能给别人未来。
墨推开她:“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他?”燕常在拉住他:“所以就是你对不对?你以为你变了声音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墨转过身,他不想被燕常在发现自己的无措,他说道:“你既然已经是皇上的妃子,那便应该恪守妇道,随便对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算什么?”
“恪守妇道?”
燕常在轻轻松开了手:“原来,你不认我,竟是因为这个吗?”
“……”墨意识到自己说过了话,可是他心一狠,若是燕常在能因此放弃寻找苏澜郡,过安稳日子也值了。
燕常在自嘲:“原来,在你的眼中,我竟是这样的女子…”
月光下,一双晶莹的泪眼带着数不尽的自轻自贱,青楼女子,何来清白?
“没错!”
墨心一横,转身朝北三所走去。
……
院子中,空无一人,晚风吹动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眼中闪现杀意,拔出匕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探。
都没有人。
但杀手的嗅觉告诉墨,北三所定是有人来过。
几番寻找之后,他把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房间,轻脚走上前,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拿着匕首,环顾四周,黑夜中他的双眼发着幽幽的光。
嘶嘶~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墨立即回头,反应极快,是一堆枯柴里发出的声音,这堆枯柴堆得很高,恰好能藏住一个人的样子。
墨的眼中闪现着浓浓的杀意,他拿起匕首,奋力往枯柴里戳去…
“吱吱…吱。”
是一只老鼠,被墨戳破了肚子,发出痛苦的叫声。
啪!
墨一甩匕首,将老鼠甩在一旁,四下查看并无任何不妥之后,他走到屋子后面,那里有一个铁打的井盖,开了锁,下面深不见底,墨纵身一跃。
井盖底下,是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夜鸦宗的老巢。
漆黑、恐惧。
正中央的圆池中,躺着无数森森白骨,夜鸦宗杀过的人,都在这里。
墨将匕首放在池子里涮了涮,银光着精壮的,满是伤痕的膀子,道:“西域使臣已经抵我边境,明日你带着弟兄们去查看一番吧。”
“边陲之地吗?”墨轻声问:“这一去要多久?”
“往返两个月吧。”
“是。”
……
北三所外…
“呼…”
年茉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若不是她趁墨在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翻找的时候,悄悄逃了出来,恐怕现在死的就不是那只小老鼠了。
不过,年茉算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银和墨都是皇上的人,这皇上还真是有些手段的。
转过围墙,年茉便看见燕常在蹲在墙角,抱着腿,好孤独的样子。
“怎么样,你是不是见到墨了?”
燕常在双目失神,平淡地摇头。
年茉疑惑,继续追问:“我都看见他了,你咋没看见?”他可是差点发现年茉,没把她杀掉嘞~
“走吧。”
燕常在面对着年茉,挤出一丝笑容来,可整张脸仍是一副凄楚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开心。
年茉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那个墨不是苏澜郡?”
“不。”燕常在轻轻摇头,泪水难抑:“是苏青玉,不再是从前的苏青玉了。”
耳畔又回响起墨那无情的话“恪守妇道。”她的心真的好痛,她入了皇宫,成了皇上的妃子,从此。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干干净净的苏青玉了。
这三年来,苏澜郡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的希望,可是现在,连这个希望都要抛弃她,她何其的可笑,想着想着,燕常在再也支撑不住她的羸弱的身体,倒在了年茉怀中。
“青玉,你这是怎么了?”
年茉用力摇了摇她,她的气息微弱极了。
“呼…”年茉望了望远方长长的、漆黑的路,咬了咬牙,她背起燕常在,好在燕常在身子轻,年茉并不吃力,就这样,年茉一步一步,将燕常在背回了祈香阁…
翌日。
乾清宫门前的花来了,浸着芬芳,皇上批奏折也轻快了不少。
苏培盛在一旁侍候着,皇上启唇:“苏培盛,你说朕已经断了她的避子汤了,她为何还未有孕?”
第五十三章 生死相存
“……啊这…”苏培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皇上脸上透露着不悦:“她的小日子又来了。”
“咳咳。”苏培盛提醒:“皇上,您说年贵人呀,那您之前不是说过,会控制好龙种的,定不会让年小主受孕,如今不正遂了皇上您的愿吗?”
皇上停下笔,睫毛慢慢抬起,眼底尽是寒冰:“朕有何愿?”
“奴才知错。”苏培盛跪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拧着眉,继续批折子。
是隆科多上奏折,上面写着:西域王子多查多伦携使臣已经抵至我朝边陲之地,寻问皇上应该如何安排。
啪!
奏折被扔在地上。
皇上一只手抚着额头,道:“苏培盛,挽音阁修葺好了吗?”
额,苏培盛流着汗,这挽音阁早就修缮好了,只是皇上一直想着年茉住在翊坤宫方便,就暂且搁置了,这皇上怎么又提起来了?
苏培盛试探:“大体是好了。”
“让年贵人搬回去住吧。”
“是。”
眼底露出一丝悲伤来,皇上轻叹:“算了,你去把年贵人唤来,朕亲自告诉她。”
……
此时的年茉正在祈香阁中,昨晚燕常在虚弱的昏倒,她费了好大得劲儿把她背回来,结果刚回到祈香阁,燕常在就醒了。
今早唤了太医,开了几幅补身子的药。
年茉正给燕常在喂着药呢,苏培盛就把她唤去皇上那儿了,圣旨哪敢违抗,她便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汤药,去了乾清宫。
燕常在目送着年茉离开,眼中已是泪光莹莹,直到年茉出了门,她轻声道:“茉茉,别了。”
她缓缓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的阳光闪得她眯上了眼睛,她轻笑。
褪了满人服饰,燕常在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流彩飞花汉裙,簪着云鬓,她没什么好看的簪子,索性便不带了,落得个干净。
御花园的湖水冤魂太多,她害怕死后仍不得安生,倒是祈香阁后面的湖水,虽然浑浊,但却不至于被发现,吓坏了旁人。
她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湖水旁,水很凉,她坐在湖边,春风吹着她的裙子,她伸出手,让风从她的手心穿过,很暖。
“这么好的春风,可惜我以后再也感受不到了。”
说这话时,燕常在是笑着的。
她好累,生在青楼,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若不是她的母亲在青楼里地位高一些,恐怕她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吧,她苦苦等待着的人,却因为她已入了皇宫,而不愿与她相认。
燕常在笑得很浅,原来,她再也不是从前的苏青玉了,自从成为别人的妾后,苏澜郡便不会再要她了。
她说她会一直等他,到最后,她失约了。
燕常在轻轻起身,她笑着。
纵身跃下。
身子轻的溅不起一片水花。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现,跃入湖中。
……
春风暖面,祈香阁,穿着黑衣的男人湿漉漉的抱着怀中的女子。
“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男人抱着燕常在,低吼着。
“你让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燕常在大哭着。
男人紧紧地将她裹在怀里,不断地为她擦拭着眼泪:“为什么?再晚一会儿,你就会死,你知不知道!”
今日,他本来是应该在前往边陲的,可是皇上临时改了命令,要银亲自去办,若非如此,他的青玉,很有可能会永远睡在刚才的那片湖里了,他后怕极了。
燕常在仍是哭着,她的话十分的无力:“你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墨心口骤痛,原来他竟成了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他轻声问:“所以你便要寻死吗?”
“对。”燕常在眸子暗淡:“你从未好好地听我说话,我的心里只有苏澜郡,即便皇宫的日子再怎么舒适无忧,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生死相存。”说着,燕常在已然决堤:“可昨晚,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嫌弃我的,你嫌弃我已经成了皇上的嫔妃,你说我不守妇道,所以我…”
“够了!”
眼角的泪,顺着面具流出,墨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燕常在睁大了眼,却不敢动弹一下,她害怕她稍微动一动,墨便会起身。
墨的心,是患失的恐惧,好险,他就要来不及,好怕,他就要失去她。
这一吻,足足跨越了三年,一千个多个日夜。
墨按着青玉的头,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像是客人,在询问着能否进门。
青玉的脸羞红着,她轻轻启口,墨便探了进去,开启了疯狂的掠夺。
“呜…”
一场,难舍难分的吻…
青玉伸着颤抖的手,碰了碰他的面具,有试探着将其掀开,面具之下,正是那张久违的面孔,端正,而又波澜不惊。
她再不想失去他了,随即攀上墨的颈子,小口轻轻地啄,拨开他的肩膀,轻轻地抚摸,她看着他,湿红的泪眼让人怜惜,她仍是轻轻吻着,可墨停在那里,还是没有回应她。
混着咸湿的泪水,一次次的吻都得不来回应,她有些泄气,却仍是坚持着吻,到最后,她放弃了,在墨的怀里,呜呜地哭着。
墨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青玉,你听好,我要你。”
说罢,他拿出匕首划开她的湿漉漉,已经贴着皮肤的衣服……
“嗯…!”
很疼,青玉咬牙忍着,泪水湿透了被子。
这一刻,他们坦诚相见,卸下所有的束缚,她不是皇上的燕常在,他也不是皇上的夜鸦暗卫,他们就只是,苏青玉与苏澜郡。
……
“你竟…?”
墨瞅着白单上的片片红渍,有些不知所措。
燕常在点点头,靠着他的肩膀,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生怕他离开一般。
墨以为,她入皇宫,早已真正的成了皇上的女人,却不想…,他心痛万分,道:“刚才是不是很疼?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怕我说了,扫了你的兴致,你便离开了。”她的声音,卑微到了骨子里。
他便更加心疼,又抱紧了她。
哑哑…
窗外传来乌鸦飞过的声音,墨知道,他该走了。
“我等你。”
“好。”墨起身,轻轻摸着燕常在的唇,又是一记长吻…
他嘱咐着:“再不可做傻事了,知道吗?”
“嗯。”
既然知道墨的心中仍有她,她又怎么会做傻事呢。
……
挽音阁,年茉抱着小酸奶坐在正堂内,她噘着嘴堵气。
好端端的,她住在翊坤宫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搬出来?她问皇上,是不是嫌弃她的小酸奶脏,会对贵妃不利,皇上也不否认。
第五十四章 要个孩子
李嬷嬷跟春英忙着在院子里打扫,小哲子拿着年茉从吉绾绾那里得来的磁卡,对着天上的阳光,试图看出上面到底印着什么字。
年茉在屋子里赌气,说到底,皇上还是更爱贵妃。
不过,年茉搬回来后,吃穿用度跟在翊坤宫的时候并无差别,隔三差五地,皇上还赏她些好物件儿。
贵妃没法子出屋,只能偶尔让陶香送过来些好的吃穿。
燕常在倒是经常来,只是她总是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所以之前她坠湖的事情,半点没跟年茉提起,年茉粗心大意,愣是没看出来。
这天,外面下了雨。
年茉跟燕常在一同在挽音阁吃杏花糕。
咬了一口,燕常在又放下,轻轻叹着气。
“怎么了?”年茉问着,随后又拿起两大块杏花糕放在嘴里。
燕常在望着窗:“这么多天了,墨再也没出现过。”
“兴许是他有公事在身吧。”年茉津津鼻子,道:“皇上就是个黑心的老板,墨在他手底下当员工,还不被压榨死~”
燕常在笑笑,年茉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年茉继续问着:“青玉,你说哈,我怎么样才能快速晋升呢?”
“晋升?”燕常在摇摇头,她可没注意过这个。
正好小哲子回来,年茉又问小哲子,怎么样才能快速晋升,小哲子淋了雨,湿漉漉的回来。
他直了直身子,连忙说道:“云嫔娘娘有喜了。”
“云嫔!”
年茉拍桌:“谁啊,不认识。”
小哲子白眼:“就是当日元宵晚宴上正面见到刺客杀了八王爷太监的妃子啊,云嫔因为受了惊吓,所以一直住在太后那儿,皇上怜惜她,去看过她几次,就是在那时有喜了的。”
“都这么久了,才发现?”
小哲子点头:“太医说已经三个月了,那云嫔是今日淋了雨晕倒了,太医问诊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孕了。”
“哦~”
年茉对这等事并不感兴趣。
“你…哦?”小哲子着急,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云嫔有孕,皇上已经册封她为贵嫔了,等她十月怀胎,诞下龙子,那就封妃了啊,还有你啥事儿啊?”
“对啊!”年茉拍桌而起:“她不能封妃!”
燕常在在一旁问着:“茉茉,你怎么这么着急?”
“你不知道,最后一个后妃的位子,我一定要占上,不能让旁人拿去!”年茉嘟着嘴。
燕常在笑笑:“据我所知,后妃可不是那么好封的,若是云嫔诞下公主,不就无法封妃了?”
“哎!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来这都小半年了,还是个贵人,怎么人家晋升就那么简单,到我这儿就那么难呢?”
燕常在随口道:“想晋升,像云嫔一般,生个龙子不就好了~”
“对呀!”年茉拍大腿。
“……”吓得燕常在一愣。
年茉摩挲着手,道:“你说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在现代我忙着工作,哪有时间生孩子,倒不如在这里先生个孩子带回去,趁我这个身体还年轻,还能优生优育嘞。”
小哲子愣:“原来…你一直想要个孩子…”
“诶…对了,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我有车有房又有钱,就是缺时间,如今若是能趁这个机会搞个孩子回去,那我岂不是人生圆满了?连产假都不用休了~”
小哲子沉声道:“若是回去,孩子…孩子我帮你养。”
年茉一脸嫌弃:“不必了不必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OK?”
“可是,孩子的童年不能没有父亲。”
“我又当爹又当妈,不行吗……”
燕常在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轻轻插着话:“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年茉坐下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你听不懂就对了。”说着,年茉欣喜的握着燕常在的手,道:“青玉呀,你知道怎么才能快一点有孕吗?”
“我…”燕常在无奈地摇摇头:“我只知道如何避孕,对于生育之事,我…并不知晓。”
小哲子道:“你去问云嫔啊,她刚刚怀孕,肯定知道。”
……
这几日下足了雨,御花园的花竞相地开了。
太后听说云嫔怀孕,也不赌气了,急匆匆的从圆明园赶回来,给云嫔举办了封贵嫔的仪式。
“云贵嫔胆子虽小,但却特别会照顾人,过年那会儿,云贵嫔住在哀家哪儿,可真是把哀家孝顺地舒舒服服的,这不,一得知她有了身孕了,哀家便回来了。”
皇上与皇后随同太后在御花园赏花时,太后一提到云贵嫔,便笑得合不拢嘴。
皇后陪笑:“是啊,云贵嫔好福气,皇上只去看过她两次,她便有了身孕了,大抵是在福寿堂承了皇额娘您的福气了。”
皇上随便搭了一嘴:“她确实好福气。”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云贵嫔。”
“是。”
…
此时的启祥宫…
年茉拿着个小本本,跟在云贵嫔屁股后面:“云姐姐,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怀上的呢?为啥皇上宠幸我那么多次,我却没有怀上呢?”
“……”云贵嫔没有说话,她是好脾气的,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要站起来打她了。
著名凡尔赛大师,年茉年小姐有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让自己能快速怀孕?”
碍着年茉是贵妃的妹妹,云贵嫔也不敢说什么,便委婉地说:“伺候皇上,不都是随着皇上的意?哪有什么特殊的法子呢~”
“额…”年茉扶额:“那你在伺候皇上之后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呀,比如说…倒立?”
云贵嫔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这年贵人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呀,她轻轻摇头:“并没有,我只是走运罢了。”
年茉噘着嘴,两次就能怀孕?就这么走运?不会这云贵嫔的启祥宫里也藏了假太监吧?
吉贵嫔无奈地叹气:“年贵人,你还年轻,又盛宠优渥,龙子是迟早的事情,为何要急于一时呢?”
“我…我想早点抱娃儿,还不行吗…”
吉贵嫔与年茉谈话的当口,浑然不知太后、皇上与皇后已经悄然而至,皇上站在最后面,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得意地笑。
第五十五章 朕来帮你
“云贵嫔的胎可稳妥了?”
太后含着笑,在皇后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启祥宫。
二人见皇上等人,连忙请安。
太后连忙扶起了云贵嫔,小声责备着:“你有了身孕,可不能行此大礼。”
爹不疼娘不爱的年茉,悻悻地自己站了起来,知道在这启祥宫的主场不是她,索性她便默默地退到最边上。
太后与云贵嫔说了好久的话,太后一直嘱咐云贵嫔要怎样养胎怎样养身子什么的,听得年茉都快睡着了,她站着的脚好酸,便悄悄抬了抬脚。
皇上瞥了一眼年茉,偏过头便对太后说:“皇额娘,云贵嫔有孕,身子疲乏,应该回寝宫休息了。”
……
太后跟皇后离开后,皇上叫了苏培盛给云贵嫔增加月例,让她能够在启祥宫舒舒服服地养胎。
随罢,皇上便离开了。
年茉捧着小本子,站了好久,累死了,她也要回去休息休息了。
一出宫门,年茉便撞见了皇上,似乎皇上就是在这等着年茉的。
皇上问:“手里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年茉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没什么?让朕看看…”
“什么都没有,皇上看这多没意思~”
说着,年茉将小本子放在身后。
皇上玩味的笑着,他将年茉抵在宫门口的石柱上,一手抬起年茉细腻的下颌,慢慢靠近…
年茉仰着头,轻轻闭上了眼,却不料双手一凉,皇上已经将她的小本子夺了去。
“生育秘籍?”
皇上得逞地笑:“朕的丫头,原来是想有个孩子了。”
“才没有。”年茉嘴硬。
“刚刚是谁,拿个小本子在云贵嫔面前一直追问如何能快一点有孕的?嗯?”
年茉脸红:“才不是臣妾!”
皇上仍是抵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若真的想,那朕来帮你…”
年茉转了转眼珠,诶~这个主意不错啊,随后她向前顶着皇上,道:“好!”
“……”皇上无奈而又宠溺:“你这个丫头,还真敢答应。”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年茉期待地眨眨眼:“臣妾可是查过了,最近是臣妾最容易有孕的日子呢~”
“呃…”皇上低头,瞧着怀里的年茉,嗓子燥热,他一次又一次的咽着口水…
……
挽音阁…
春燕呢喃,药草飘香。
“嗯…啊啊~轻一点~疼疼疼~”
年茉趴在床上,裸着细腻的背,头上析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主,您想早些有孕,来找奴婢呀,奴婢年轻时可是精研过育子之法的。”
在年茉的身旁,李嬷嬷半跪着,精细的给年茉按摩:“小主,您胯小,这么按按,有助于受孕。”
“疼~”年茉噙着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屁股大才能生儿子吗?她哀求着:“李嬷嬷,我刚刚伺候了皇上,你让我缓缓呗~”
“不行!”李嬷嬷神态认真,坚决否定:“正是小主刚刚伺候了皇上,龙种尚在小主您的体内,所以我们更要抓住这个机会呀~”
年茉脸红:“李嬷嬷,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小主您年纪轻,脸皮子薄,不过奴才这些话虽然臊得慌,但却是在理的,小主要记在心上。”说着,李嬷嬷凑到年茉耳边,轻轻说道:“小主,奴婢告诉您,您伺候皇上的时候,若是皇上从后面…,更容易受孕哦。”
“……”年茉的脸烫的不行,那不正是皇上最喜欢的姿势?
…
在李嬷嬷的精心照料之下,年茉确实感觉身体轻松许多,不过除此之外,也再感觉不出什么其它的了。
年茉在想着怀孕升妃的同时,也不忘一件事情,那就是吉绾绾临死之前手里攥着的磁卡,这张磁卡上面的字迹虽然被烧点一般,但是剩下的两个字“会所”,已经足够让人遐想连篇了。
“洗浴会所?按摩会所?休闲会所?美容会所?”
年茉躺在床上,腰间枕着一块玉枕,右手拿着磁卡,嘴里还不断地嘟囔着。小哲子在一旁撇嘴:“你想的地方,怎么都是美容养生的?”
“你废话真多。”年茉摆弄着磁卡:“你说这张磁卡是能证明吉绾绾的身份吗?可是不对呀,当时我们两个穿越,是意识穿过来的,不会带着现代的东西啊,吉绾绾是怎么带回来的?”
“你说的对啊!”小哲子为数不多地表示认同。
“松儿最近是不是恢复些神志了,你去把她叫来,我想问她一些事情。”
“那你别把她逼得太急,她现在虽然能说话了,但曾经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哲子对这个松儿竟这么上心了。
……
晚风徐徐,月满地。
挽音阁中,年茉着了一件浅粉色旗装,坐在案子前,李嬷嬷精制的檀香在古铜色镂雕香炉中缓缓地缭绕着乳白色的烟。
想着将来或许也能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年茉便格外的温柔起来。
松儿坐在一旁,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恐惧外界事物,只是性格内向了许多。
年茉将磁卡递给她,轻声问:“松儿,你从前伺候吉绾绾,可见过这个东西?”
松儿摇摇头:“奴婢从未见过。”
“你是没见过,还是不记得啊?”
松儿迟疑了一会儿,默默地摇了摇头。
年茉也不着急,她又问:“那你知道吉绾绾跟谁走得近吗?”
“江公公。”说着,松儿暗下里颤抖了几分。
“……我是说妃子,吉绾绾跟后宫哪个嫔妃私底下走得近啊?”
松儿垂下头:“吉主子从不与人交好,只是私下里偶尔会与齐妃闲聊两句。”
“都聊什么?”
“奴婢不记得。”
“好吧~”年茉笑笑,她知道松儿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了,她轻轻握着松儿的手:“给你个富二代老公,你要不要?”
“嗯???”松儿一头雾水……
……
第二日给皇后请过安,年茉便跟着齐妃到了其住所长春宫。
齐妃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毕竟是贵妃的妹妹,她是不敢怠慢的。
“妹妹怎么想着来本宫这儿了?”齐妃将一盏茶递给年茉。
年茉直截了当:“臣妾是为了已去的吉氏来的。”
“哦?”齐妃放下茶:“吉氏?”
第五十九章 一场计划(加更)
皇上登基之初,西域可汗多查吉便送来一封“祝贺信”,信上多查吉恬不知耻的表达了自己想要求娶皇上嫔妃年氏的想法,当年多查吉求娶年贵妃未得逞,是因为他还是王子,没有兵权,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多查吉坐稳西域可汗的位子,而皇上却因为刚刚登基,根基并未稳固。
如若皇上不将年氏外嫁西域,他便威胁,挥师南下。
皇上默默将这封信烧毁,一面是战争爆发,受苦受难的百姓,一面是伉俪情深,身体羸弱的爱人,他不愿做出选择。
正在皇上百般为难的时候,年茉这个“替死鬼”出现了。
年羹尧是担心贵妃大病不起,等贵妃百年,年家在后宫没有倚仗,便想着让年茉进宫,承了贵妃的恩宠,保年家无虞。
皇上怎会不明白年羹尧的用意,他本是不想年茉进宫的,可是当他第一次见了年茉,那张脸跟贵妃真的是太像了,心里逐渐浮现一个计划:让年茉代替贵妃嫁给多查吉!
……
可天算地算,皇上却忘记了算自己的心,他怎么也不会算到自己对一个小丫头动了真心。
现在,他竟然还想着让年茉如果年茉有孕,他的计划便可以泡汤,那年茉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皇宫。
皇上轻轻摇头,嗤笑自己太过感情用事,他轻声道:“苏培盛,去告诉年贵人,朕今晚没空,让她早些休息吧。”
十三王爷看出了皇上的犹豫不决,轻声道:“皇上,那臣弟便告退了。”
“嗯,准备着迎接西域使臣吧。”皇上攥着拳,这群不速之客,有朝一日,他定要手刃了他们!
不久后,西域使臣前来觐见。
皇宫里大摆宫宴。
王公贵胄、文臣武士皆出席。
百桌筵桌,侍膳太监手捧玉盘珍馐,摆在桌子上,与此同时,一个个穿着鲜艳的侍舞婢女款款而来,锦缠足、玉搔头,娉婷婉转,舞姿妖娆。
尤其是左侧位的多查多伦王子,看得目不转睛,涎水直流啊~
正坐上,皇后端庄之余,不忘给皇上夹菜。
“皇上,臣妾怎么未见年贵人呢。”
“朕没让她来。”
“哦?”皇后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这样也好,晚宴人多,多有不便,等晚宴过后再让年贵人与多查多伦王子见上一面也好。”
皇上没有说话,也不吃菜,只沉着脸,一个劲儿地喝酒。
日落黄昏,皇上饮着酒,看着宴席下面的侍膳太监与侍舞婢女,索然无味,突然,在人群中蹦出来这么一个人儿,一身太监服制,却身材瘦削。
皇上只远远地看着,就能从她的颠颠地步伐中认出,这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是年茉。
看见年茉这副装扮,又不知道想搞什么幺蛾子。
一直沉着脸的皇上宠溺地摇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快被皇后捕捉到,皇后继续给皇上夹菜,即便皇上未动过一口。
“皇上,酒多伤身,还是吃些菜吧。”
“无妨。”
皇上继续饮酒,下一秒,年茉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放下酒杯,环顾四周,却终不见年茉的踪影,罢了罢了,应许是自己醉了,眼花了吧。
……
“年茉,你怎么又穿着奴才的衣服出来了?你不记得之前你穿宫女服饰被十三王爷相中了,皇上可把你好一顿责罚。”
小哲子跟年茉站在侍膳太监后面,他一个劲儿地指责年茉。
年茉掂着脚,四处寻摸多查多伦王子的身影,小声道:“对呀,我不就是怕皇上责备,所以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怎么,我穿太监服还能被皇上的妃子看上不成?”
“你来这看啥啊?”
年茉道:“当然是看多查多伦王子呀。”
“你看上人家了?”
“呸!”年茉白眼:“你不知道,这王子他爹曾经一度迷恋堂姐,我二哥说,他们这次来京城觐见,很有可能还对我堂姐存有不轨之心呢,所以我就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癞蛤蟆家族想吃天鹅肉!”
小哲子汗颜:“你真是多管闲事。”
“我这咋叫多管闲事,那万一我堂姐被那多查多伦王子给抢走了呢,我在后宫可就没有给我撑腰的了!”
小哲子摆摆手:“随你怎么想。”
不一会儿,年茉就瞧见出来解手的多查王子,这王子就是个老色批,尾随着一个刚跳完舞的舞女,一直到湖畔旁。
多查王子将搭在舞女的腰上,舞女轻轻转头,含笑媚态百生:“王子,您弄疼人家了~”
咦~~
躲在一旁的年茉跟小哲子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小哲子嘲笑:“看见没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勾引皇上的。”
“我才没有!”
…多查王子身后跟着一个男使臣,这个使臣可不得了,多查王子不会中文,那个男使臣就站在一旁翻译。
舞女:“王子,奴婢好疼~”
男使臣:“XX,XXXX~~~”
多查王子:“XXXX,XXXXXXXXXXXXXXXX!!!”
男使臣:“小美人儿,本王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疼!”
“嗯…啊啊啊!!”舞女呻吟着。
男使臣娇羞:“嗯…啊啊啊!!”
多查王子瞪了一下他:这句本王听得懂,不用你翻译!
…年茉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做这种事的时候,身边还要带个翻译?绝!太绝了!此时此刻,年茉好想成为那个男使臣,可是360度近距离全方位无死角的看…片儿~
“这种激情的场面,我可要告诉堂姐去!”年茉捂着嘴奸笑。
……
翊坤宫…
安静极了,今日宫宴,贵妃有疾,是没有参加的,不过这个时辰,贵妃也应该在翊坤宫用膳吧,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年茉走上前,宫门紧闭着。
小哲子道:“兴许是贵妃早早睡下了,贵妃兴致高雅,可不愿意听你这污秽的故事,还是走吧。”
“不对。”年茉驻足:“你看,宫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说明不是堂姐锁了门,是有人从外面将门给锁了,怎么会这样?堂姐会不会有危险?”
“你堂姐是贵妃,贵妃你懂吗?翊坤宫是有侍卫看守的。”小哲子指了指两处的侍卫:“他们都在这,能有什么事?”
年茉上前,追问两个侍卫为何要将宫门外锁,可是两个侍卫却闭口不答,年茉很着急,往里面大喊贵妃,门缝里传来陶香的声音:“年小主,娘娘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
第六十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还是加更)
“不行不行。”年茉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我得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
接风洗尘的宫宴一直持续到天黑,皇上把这些西域使臣都安排到了漱芳斋,离后宫最远的地方。
夜深着,乾清宫仍灯火通明,宫外站着好些面生的太监。
年茉蹑着脚走过去,苏培盛将她拦在门外:“小主,皇上在屋里头议事呢,咱不能进去。”
“你通报一下,就说是贵妃出事了。”年茉搭在苏培盛耳边,小声地说着。
苏培盛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进去通报,皇上便让年茉进来了。
一进屋子,皇上正坐龙椅上,庄严不容侵犯,十三王爷坐在左侧,面容平静,而她二哥年羹尧竟然也在这,他垂着头,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给皇上请安,给十三爷、二哥请安。”
“怎么了?”皇上靠在龙椅上,半合着眼。
年茉道:“皇上,臣妾今晚想去翊坤宫看望姐姐,却发现翊坤宫宫门外锁,这也太奇怪了,按平常说,若是堂姐休息了,不应该是在在里面把宫门锁上的吗?”
皇上无力的笑,这个丫头,现在还在担心贵妃,却不知道她真正担心的应该是她自己。
“是朕锁的。”
“嗯?”年茉偏过头:“皇上,这是为什么?”
皇上瞥了一眼十三王爷,道:“十三弟,你来说。”
“是。”十三王爷起身,对年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年贵人,您有所不知,西域如今的可汗多查吉一直觊觎咱们皇上的贵妃娘娘,这次西域王子来朝,就是要求娶贵妃娘娘的,皇上为了保护贵妃娘娘安全,派人保护翊坤宫,不得有任何差池…”
“原来如此~”年茉抚着下颌。
说完十三王爷清了清嗓子,道:“年贵人,臣听说贵妃娘娘对您很好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呢。”
“那贵妃娘娘体弱多病,定是不能去和亲的对吗?”
“当然。”年茉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娘娘若不和亲,恐怕那西域可汗多查吉不肯罢休啊,倘若挥师南下,黎民百姓可会遭殃了呀,年贵人定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当然。”
“臣听说年贵人与贵妃娘娘相貌极为神似?”
“那当然。”
“那既然如此,年贵人,您身轻体健,可否亲自和亲西域?”
“当然…嗯?”年茉后退,她指了指自己:“我?嫁给西域可汗?”
十三王爷点头,道:“没错。”
年茉又瞅了瞅年羹尧,年羹尧面露愧疚,轻声道:“不错。”
“啥?”年茉有些懵,她一步一步朝皇上走去,皇上的眸子很冷,但却挺拔地坐着,面对年茉质疑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
年茉问:“皇上,他们是逗臣妾的吧,皇上这么宠爱臣妾,怎么会舍得把臣妾送给别人呢?”说完这话,年茉自己的心都冷了,比起宠爱她,皇上更爱的是贵妃啊。
在贵妃与她之间,皇上定会果断选择前者啊!
黄金龙椅上尊贵的皇上,从御案上拿起一卷金色圣旨,轻轻松手,圣旨展开。
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准西域多查多伦王子之请求,帝之嫔妃、年遐龄之女,年氏嫁予西域可汗多查吉。
皇上轻轻启唇,每一字都冷到了极致:“朕会赐你为朝茉公主,风光和亲。”
年茉愣愣地站在原地,亏她还担心贵妃,敢情自己却成了那个和亲的替身,年茉拍了拍自己:“小丑竟是我自己?”
呵,年茉自嘲,那日延禧宫大火,皇上奋不顾身的前去救她,那时候她以为皇上是真的爱她,她还因为自己利用皇上、欺骗皇上的感情而愧疚好久,现在看来,她跟皇上,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现在,年茉真想破口大骂,骂皇上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可是她不能,她必须想办法留在皇宫中,只有在皇宫,她才有回家的机会。
想罢,年茉走上前,扯开自己的左肩,那里可有一道为皇上挡剑而留下的疤痕呢。
十三王爷与年羹尧见状,赶紧低下头,皇上皱着眉,让他们两个退下。
皇上起身,走下来,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年茉的左肩,光滑无比,之前年茉受的剑伤,只不过是皮肉伤,再加上当时珩宜公主送来的祛疤药膏,到现在竟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
年茉舔舔嘴巴,是有点尴尬哈。
皇上道:“丫头,这场和亲你不得不去。”
“皇上,你爱过臣妾吗?”年茉抓着皇上的手:“当日元宵晚宴,臣妾舍命救皇上,可现在,皇上您真的要将我亲手送到西域,嫁给多查吉那个老头子吗?”
“不错。”皇上依旧冷着声:“回去好些准备吧。”
“皇上,你让我代替堂姐出嫁,你不怕我告诉多查王子吗?”年茉索性破罐子破摔。
皇上讥笑,他轻轻将年茉左肩褪下的衣服扶了起来,道:“你若敢说,那朕便杀了你。”
“…”年茉倒吸一口凉气,皇上为了贵妃,还真是有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怕了。
随后,皇上转身,回到龙椅上,眼神里再没有曾经的温柔,他吩咐着:“苏培盛,带年贵人回去,封守挽音阁,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好啊好啊。”年茉瞪着皇上:“皇上,你别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其实我也从未爱过皇上你!”
说罢,年茉推开苏培盛,阔步回了挽音阁…
……
皇上以年茉犯错,惩罚她不许走出挽音阁为由,封锁了挽音阁,如今的挽音阁守卫森严,年茉寻遍了各个角落,都有侍卫看守,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将她送走啊!
小哲子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
年茉躺在床上摇头:“无解啊,无解,我现在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去和亲,另外一条,就是死,啊啊啊,烦死了!”
小哲子:“不行,我去劝皇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年茉吼住他,道:“你去劝皇上?你以什么劝?”
“以讽?”
“以喻?”
“还是以死啊?”
年茉有些绝望:“皇上为了贵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一个太监,如何能劝得动他!”
闻言,小哲子禁了声…
第六十一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日万)
就在这时,燕常在过来了。
那侍卫把她拦在门外,年茉呵斥着:“皇上只是罚我,不让我出去,也没说不让别人进来啊!燕常在来看看我,不行吗?”
侍卫搔搔头,是这个道理哈~
……
内殿…
“什么事啊,你怎么支支吾吾的?”年茉皱着眉。
燕常在两只手不断的揉搓着手绢,神情忧虑着:“茉茉,我好像怀孕了。”
“啊?皇上的?”
“不是。”燕常在低着头。
年茉瞬间双眼放光:“谁的?墨?”
燕常在咬着唇点头。
年茉伸出拇指“行啊你,敢给皇上戴绿帽子,干的漂亮!哎等等…”年茉搔了搔头:“当初吉绾绾不是给你下了断子药了吗,你怎么还能有身孕?”
燕常在心中不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与墨在一起之后,我并没有想着避子,却不成想…”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年茉拍大腿:“你说我忙活这么久,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怀不上,你呢,喝了断子药都能怀上,这还有天理吗?”
燕常在道:“茉茉,我该怎么办,等月数大便显怀了,到时候肯定藏不住了,若是被皇上知晓,我和孩子都难逃一死!”
“孩子他爸呢,墨去哪了?”
燕常在摇摇头:“自从那日,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哈?”年茉叉腰:“他也是个提上裤子就走人的?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呵呸!”
年茉思忖安慰燕常在:“青玉,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
热心市民年女士,自己一破箩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要帮别人,小哲子捂着头,真是令他无语。
又是下了好几场的春雨,日子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贵妃想着给年茉送几件新衣服,但是皇上以西域使臣在皇宫为由,不让贵妃离开翊坤宫。
在朝堂上,多查多伦王子正式向皇上提出求娶年遐龄之女年氏的请求,这多查王子本以为他爹交给他的这件事情是极为棘手的,毕竟他爹给他派了三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呢。
谁料皇上竟欣然答应,收下多查吉准备的丰厚聘礼:良驹一万只,牛羊三万头,锦缎五万匹,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也可见得,多查吉那个老头子,是多么想要咱们国色天香的贵妃啊!
……
和亲仪式将在一个月后进行,皇上也给年茉“贴心”的准备了嫁妆,一个锦盒,还是上了锁的。
年茉拿着锦盒哭笑不得,这皇上,真抠!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茉不愿意和亲,索性在挽音阁绝起食来。
乾清宫的皇上得知年茉绝食之后,忍着痛没有管她,日日将最好的饭菜端到年茉面前,以年茉的性子,是撑不了三日的。
可是这次,年茉真是铁了心跟皇上斗到底,整整的三天三夜,年茉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皇上突然慌了。
“她还不吃饭吗?”
皇上在皱着眉,无心批阅奏折。
苏培盛垂着头:“年小主说了,若皇上非要将她送去西域和亲,那她便以死明志。”
“小孩子脾气!”皇上扔下手中的笔,道:“那就让她饿着!”
苏培盛禁了声……
……
挽音阁,年茉饿的肚子咕咕叫,才三日,她瘦削了不少,两腮微微凹陷着,看起来让人心疼。
看着桌子上摆着年茉最爱吃的红烧鸡蛋,她的肚子叫的更大声了,躺在床上,年茉勒紧了肚子,她很难过、很失望,在她的心中,皇上总是纵容着她的,她饿了三天,皇上却仍旧不闻不问,看来,她在皇上的心中,已经不重要了吧。
什么真心?
什么情爱?
不过只是一场相互利用的骗局罢了。
心,已是一片死灰。
就在这时,齐妃过来探望。
“皇上对外宣称年贵人生了病,本宫想着,曾经活蹦乱跳的年贵人怎么那么容易生病,所以便来查看,一看到门外的侍卫,本宫便明白了,年贵人这是出事了?”齐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年茉有气无力,已经顾不得请安了,她讪讪地说道:“皇上要我嫁给西域可汗,我不愿意,他就不让我出宫门。”
看着年茉瘦削的、令人心疼的脸蛋,她问道:“你这是绝食抗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西域可汗要娶的是贵妃,现在怎么变成你了?”
“齐妃娘娘知道这件事?”
“本宫是潜邸时候伺候皇上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年茉道:“皇上舍不得贵妃,所以让我替之。”
“原来如此。”齐妃若有所思:“怪不得,最近太后皇后都像是藏了话一般,原来是在筹谋着这件事。”
年茉笨拙的起身:“齐妃娘娘,我如果真的被送出去和亲了,那就再也回不到皇宫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无法回家了?”
齐妃思忖片刻:“年妹妹,你别急,或许我有办法……”
……
自从齐妃去看过年茉之后,年茉便有了精神,也不绝食了,坐在桌子前,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就好像要把之前绝食的那三日补回来一般。
皇上以为年茉仍在绝食,最终心还是软了下来,跑去挽音阁见年茉,可谁知,他到了挽音阁,正碰上年茉啃鸡腿儿的画面,心中顿时升起了怒意。
“看来,她也没有多么难过!”
苏培盛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皇上阔步,将桌子上的年茉拽了出来。
“干嘛啊?”年茉没有好脸色。
皇上冷哼着:“朕看你这般,倒是很想嫁到西域做王妃啊!”
“嘻嘻~”年茉笑:“臣妾想了想,嫁到西域也挺不错的~”
皇上更加气愤,便将年茉带回乾清宫严加看管。
乾清宫内…
面对眼前这个威武尊严的皇上,年茉以前并不讨厌他,甚至对他是有些好感的,可自从年茉得知,从前的种种,皆抵不过皇上维护贵妃的那颗真心。
她开始讨厌这个男人。
年茉开门见山:“皇上想让我代替堂姐嫁给西域可汗,可以,不过皇上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
年茉清了清嗓子:“第一个条件,小哲子是我最贴身的太监,等我离开后,他的日子不能过的太差,所以请皇上将小哲子送到齐妃宫中当差,确保小哲子一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