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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桃子控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苦逼四爷(强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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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泰山于顶而不崩”的伪面瘫,四爷觉得自己很苦恼。那忍不住不停抽搐的嘴角,让他差那么点儿以为自己有了中风的前兆。

    打今儿个早朝开始,他就无比后悔没有听邬思道的,将那钮钴禄云曦深深地锁在后院里,那丫就是个不安分的。瞧瞧,就这么个女人,让他陷入了人生最大的危机。

    先是遇到了太子爷,原本就眼高于顶的这位储君哥哥,今儿个鼻孔都要朝天开了,一见面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四弟成龙有望,哥哥在这里恭喜了。”

    四爷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意思?昨儿个龙凤胎的事情泄了底,他让四福晋好好的清查了一下府里的人,闹到半夜才歇,怎么着过了一日,天就变了。

    太子爷见他并未及时反驳,冷意更深了,当场便拂袖而去。

    一旁的忠犬老十三,见着四哥傻愣的样子,着急得嘴角都要起泡了。这刚欲说明,便又见着老九、老十连着老十四一起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老九竟然还红着眼!

    四爷越发的一头雾水了,这是唱的哪出啊?他怎么有一种自己成了负心汉的错觉。

    只见老九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四哥你知道弟弟志在钱眼里,对那档子事情没有兴趣,一个女人罢了,原想着哥哥喜欢弟弟自然应该打包将她送到府里去才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等事情……那道士满嘴胡话,四哥你怎么就信了呢,这下好了吧,得罪太子爷了……委实让弟弟们为你忧心啊!”

    他可不记得自己和老九如此兄弟情深了,四爷瞅了瞅九阿哥身后的老十四,却瞧着他自顾着和老十说得兴高采烈的,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怎么就这么没有默契!还是老十三好啊,在一旁小手儿都要挥断了。

    四爷顾不得与老九纠缠,巴巴的走到老十三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十三简直就要泪了,“我的四哥哟,全京城除了你,其他人都知道了,听说……”

    听老十三说完,四爷只觉得一个惊天霹雳,让他不只是想要嘴角抽搐,全身都要抽搐了。他敢说,不管是哪个皇子阿哥,都对那个位置有觊觎之心。可是你心里能想,嘴里不能说啊。这流言可大可小,处理好了,不过是个笑谈罢了。若是没有处理好,那可是成为了他有谋逆之心的证据。如此康熙爷还健壮着呢,太子爷地位还稳固着呢,傻子才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公之于众。

    若是他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个流言,非得扒了他的皮去!

    四爷脑袋瓜子滴溜溜的转着,还没等他转出个所以然来,早朝时间已经到了。

    处理完政事之后,只见康熙爷摸了摸胡子,笑道:“今儿个朕听说了件喜事儿。四爷府的侧福晋可是怀了龙凤双胎啊,这可是我大清的福气啊!”

    众臣一听,连忙的跪下,齐声高呼道:“大清之福,万民之福!”这可是拍马屁的好时候,至于四爷高不高兴,那不是他们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

    四爷哪里高兴得起来?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听到龙凤胎这三个字,脑袋是一个头比两个大。

    想到最后,他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匍匐向前。高声说道:“皇阿玛,儿臣忠君爱民,若是能得龙凤胎,自然是上天赐福,只不过到底尚未出生,做不得准的。皇阿玛曾说儿臣喜怒不定,儿臣深以为然,自请修佛积德养性,还望皇阿玛恩准。”

    康熙爷眯了眯眼,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之间拿起岸上的折子,开口道:“胡闹!修身养性是好事,你一个皇子阿哥,食万民之禄,尚未有半寸之功,隐的哪门子的世,修的哪门子的佛?”

    见皇上怒意渐浓,四阿哥趴在地上半步也不敢动,连忙点头称是:“儿臣今儿一早便听得这京里流言四起,妖道胡言,那是万万没有的事。还望皇阿玛能够体谅儿臣一片忠君之心。”

    “你是什么心意,朕自是知晓。”康熙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流言止于智者,不过那青云观的道士的确是喜欢信口胡诌。佟国维,你去处理下吧。”

    看来真是他年岁大了,一个两个的都有二心了。不过那青云观的道士,不正是当年给佟家龙凤胎断命的家伙么?如今这事因佟国纲的孙女而起,交由他去处理,自然是不错的。

    四爷松了一口气,待到散朝之后,方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儿。且不管皇上与太子是不是真信了他的忠心,但是这事儿到底算是抹过去了。

    刚一回到四爷府,他就赶忙招了邬思道过来商议。将今儿在殿上的事情一说,饶是见多识广的邬思道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传流言的人委实用心险恶了一些。

    “四爷,如今爷要做的有三件事儿,第一,从此闭门少出,修佛养性,务必要坐实了今儿在殿上之言,让皇上与太子看到爷的诚心;第二,怕是要委屈那钮钴禄侧福晋消停些了,那些铺子头的新花样儿,最好也少出,她越是有本事,就越是应对了流言中的凤鸣之相啊;第三,就是那龙凤胎,爷怕是该好好想想,是不是该让他们出生了,若是生,生几个?”

    四爷一听,前头两个都好说,只是这最后一条,虎毒不食子啊!想到这里,他越发的咬牙切此起来。

    是爷,府中的人都知道了一条新消息,钮钴禄侧福晋失宠被禁足了。入府不久的武格格被查出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四爷那厢忙得焦头烂额,这厢清雅可是极其舒坦的坐在小躺椅上吃了瓜儿,旁边还有大丫头给摇着扇儿,好不惬意。

    “夏芒,我不过是让你去夸夸那钮钴禄氏命相不凡,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这京城里可热闹开了。”

    夏芒一听,赶忙摆了摆手,说道:“福晋,那句绕不清的命格之言可不是奴婢说的,奴婢没什么学问,哪里想得出这出。不过当时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府的丫头传出来的了。”

    清雅点了点头,和她想的一样。这样大手笔的推波助澜,添油加醋,除了太子妃,还有谁做得到。看来她真是恨透了四爷府,要将威胁掐死在襁褓之中了。

    只可惜如今康熙爷到底脑子还没有糊涂,对自己的儿子也还没有那么大的疑心。更何况亲征葛尔丹那次,索额图的鲁莽之举,怕是被他全部算在太子头上了。说不定他如今正思量着要不要换储君呢,这才给了四阿哥以喘息之机。不过就四爷那个小心眼而言,钮钴禄云曦绝对讨不了好去。

    她这也算小小的报了个仇。想到这里,清雅越发的开心起来。

    “这次你做得很好。对了,我让你打听的另外一件事情呢?”两次去四贝勒府,都没有看到身为侧福晋的元雅姐姐,这不得不让人心生疑窦。

    夏芒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怎么了,姐姐可是不好?”

    “奴婢没有瞧见侧福晋,只见着了她身边的大丫头洗墨。她一见着我就趟泪儿,说她们侧福晋不行了。”

    清雅一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元雅虽然不似佟府其他人一样练武强体,但是却甚少生病,怎么好好的人,一下子竟然不行了,这四爷府到底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第六十三章 探望元雅(强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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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昨儿个听说了元雅的事情,清雅是一宿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闹得九阿哥也连带着长了对熊猫眼儿,煞是喜感。

    虽说不过是个庶姐罢了,说有什么深情厚谊,也不过是场面上的,可到底是个大活人啊,就这么折损在了四阿哥府里,连个问一声的人都没有,这不是说她们佟府里没人了么?

    不过因着家里的男人都在军营了,长兄补熙连家带口的驻守天津,这留京里的正经佟家人,可不就是她了。

    让路威套好了马车,清雅带着春嬷嬷,谷雨惊蛰便往四爷府里去。与那日车水马龙的情景不同,今儿个宅门口静悄悄地,连个猫儿狗儿都没有一只。

    这才递上拜帖不久,四福晋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两日府里那是天翻地覆的,这九福晋一个大肚婆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一大早的便寻上门来了。她虽然是见多识广的当家主母,可也架不住现在的年轻福晋,一个个的比大老爷们还横。

    “四嫂……”这是怎么回事?四福晋愣了愣,这九福晋怎么面容憔悴,心急火燎的,这一见了人,还未语泪先流的。

    四福晋瞧了瞧,见着四下无人,这才放宽了心,“你这是怎么了?”

    清雅拿出帕子抹了抹泪儿,“四嫂,昨儿个我听有传言说四哥他要立那钮钴禄氏……心里那叫一个气,那狐媚子占了我们爷的心还不算,竟然还……原本我昨儿个便要来瞧你的,想着你定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便赶着今日来了。你可莫想不开,让那狐媚子有机可趁,毕竟你还有弘晖阿哥呢。”

    四福晋原本对清雅冒失上门,可想着那九爷喜欢钮钴禄云曦,那是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想来对她的苦,那是深有体会;再听得那句弘晖,更是红了眼,想她一位满洲大族的贵女,若不是为了弘晖,能让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爬到她头上去?可是有什么办法,爷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不禁的与清雅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清雅镇定了下神色,喝了盏茶,四下里张望了会,好奇的问道:“四嫂,怎么不见佟侧福晋,这都日上三更了,也不见她来给福晋请安,我佟家的女儿可不跟那狐媚子一样,没规没距。”

    四福晋看着清雅,眼眶越发的红了,“唉,她也是个苦命的。你去瞧瞧她吧。她平日里不争不抢的,我差点儿都忘记她是你庶姐了。”

    清雅点了点头,也不推脱,一脸狐疑的瞧着四福晋,像是全然不知道此事的样子。

    四福晋瞧她那样子,突然开口道:“说来这事儿怕是与那钮钴禄云曦也脱不了干系。”

    清雅小脸一板,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便甩身出了门去。很好,今儿除了来瞧元雅,另一个目的也达到了,那就是给那钮钴禄氏再拉拉仇恨值,顺便提醒下四福晋,这钮钴禄云曦在闺中的时候,名声可是不大检点。就她那样的宅斗高手,还能不抓住这把柄儿,狠狠地使几个绊子。

    元雅的住处名叫苏芳阁,离福晋的主院儿不算很远,四四方方的院子休整得很是气派,看来在这四爷府里,倒是没有堕了她侧福晋的名头。

    可是这才进那正房里,便闻见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一个两个的奴才坐在地上吆五喝六的打着吊子牌,好不热闹。

    清雅一见,顿时火起。她若是不来,连这些奴才都敢骑在佟家姑娘头上了。还未待她动手,一旁的谷雨便机灵的拿起门口的花瓶儿狠狠的一掷。

    那群下人们一惊,瞧着来的竟然是个不认识的妇人,虽然穿得像是主子,可毕竟外人也管不到他们的头上来不是。刚要出言不逊,便瞧着他们中的头儿,侧福晋的陪嫁管家王琪,匍匐倒地,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三姐儿,老奴知错了,求三姐儿饶了老奴这条贱命。”

    这佟府三小姐可不是二小姐,软弱可欺,那可是活阎王、母大虫啊!这个煞星,怎么阴魂不散,跟到这里来了,早知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三姐儿是哪里来的主子,不过瞧着王琪这模样,便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儿。连忙拾掇了地上的牌儿,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去。

    清雅也懒得和这些刁奴们费事,直直地闯进元雅的卧房。

    若说先前见四福晋她那泪儿是靠洋葱手绢儿辣的,这如今却是真的心酸了。

    明明选秀那日,她这姐姐还似开得正好的百合花似的。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像行将就木的老妪一样了。

    珍珠白的脸蛋儿变得蜡黄蜡黄的,透露着死气。两个眼睛,空洞洞的,只有见到清雅的那一瞬间,才有了一点神采。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连撑着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姐,这是怎么回事。”清雅赶忙走过去,拿着个靠垫儿,垫在后背,将元雅慢慢得扶了起来。

    元雅虚弱地笑了笑,说道:“清雅你知道么,当年佟府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便觉得那就是世间最险恶之地了,可是现在想来,我们佟府清得就像是缸里的水一样。”

    “四爷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对我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却也给了我一个侧福晋因有的体面。四福晋为人大肚和气,从来都不为难我们这些妾室,而我进府之后,与宋格格、钮钴禄格格也颇为谈得来。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前阵子钮钴禄格格有孕,福晋便寻了太医来给我们诊平安脉,这一看才知道,我不知道着了谁的道,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当额娘了。太医说了,我的身体亏损得十分厉害,怕是熬不了几年了。”

    元雅说着泪如雨下,在这后宅中的女人,若是无法生育,那简直就是断绝了所有的路,再无出头之日。男人的宠爱只不过是在一时,孩子才是女人的希望。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一个阿哥,可是就是个格格,老天爷也吝啬给她。

    “可知道是谁做的?”

    元雅摇了摇头,“都已经既成事实了,再想那么多又有何益。”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们府里的郎格格,可是你的人?”

    元雅神色有些讪讪,“起初额娘是将她的把柄交在我手里,让她听令于我。我心灰意冷之后,便再也没有管过她了。”

    “如今她是钮钴禄云曦的人。”

    元雅睁大眼儿,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清雅沉吟了片刻,看着元雅,叹了口气。也就只有那无脑的郎姨娘和单纯的小薛佳氏才养得出这样的女儿。只可惜,在这虎狼之地,单纯不过是好欺负的代名词罢了。虽然她脑子里有着千百种反击的办法,可是元雅却是一样也做不成。

    “姐姐,那郎格格不是你和姨娘能够掌控的,以后她的事情你就莫管了吧。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那李侧福晋不是去了么,她的儿子谁来养,谁又最有资格养,姐姐,装委屈装可怜这种事情,总不至于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吧。你且先养好身子,再养了李氏的儿子……”清雅顿了顿,眼神严厉的看了元雅一眼,接着说道:“别忙着想要报仇,再多十个你,也不是对手。孩子养亲了,方是正经事。”

    看着元雅因为孩子渐渐有了生气,清雅总算是落了一颗心。难怪当年玛法要对她说,清雅与其做个菟丝草,还不如做那无法撼动的磐石。菟丝草是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接下来的几个月,清雅一心挂念着元雅的事情,为了避嫌,总是拉着圆宁以及五福晋前来打叶子牌,一来二去的,四人竟然越发的熟络起来。

    而元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这本来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可九阿哥却闹起别扭来。常常驾着马车便来四爷府接媳妇儿,口口声声说怕累着清雅肚里的孩儿了。闹得现如今闷声在家思过的四阿哥都有些哭笑不得。

    到了九月里,清雅也不再来了。不仅因为她已经出了怀,还因为他们府里的郎格格,见天便要生了。这可是她出嫁之后,府里第一个正正经经生孩子的人,半点也马虎不得。

第六十四章 可悲把柄(强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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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京城已有秋日的凉意,一场细雨过后,满树的丹桂洒了一地,像是一层厚厚的毯儿。清雅躺在已经铺上薄毛毡的贵妃椅上,悠闲的看着书。

    嫁进九爷府已经半年了,各项事务都有了个章程,倒也没有多大的事情要劳烦到她这个嫡福晋。完颜氏日日进补,企图调理好身子,再一举得男;周氏的禁足还没有解除,也无力出来蹦跶;陈氏还沉浸在被太子妃当做过河棋子被抛弃的怨念里……这后宅一下子竟然愈发的清净起来。

    “福晋,刚才绿叶来报,说她们家主子发动了。”清雅瞧着惊蛰的脚步,轻柔淡定,几乎每一步的跨度都不差分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头看来长进了不少,越发的稳重了。

    “稳婆可准备好了,为了以防万一,去太医院传个太医候着吧。郎格格是第三胎了,按说应该生得很快。爷与十爷一同出去了,你也派人去通报一声。”虽然说得镇定,清雅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到底也没有生过孩子。

    惊蛰点了点头,缓缓地退了下去。一旁的谷雨备好了早膳,盈盈笑道:“福晋,且多少用些再过去吧,这妇人生产没有那么快的。”

    清雅戳了戳她的额头,打趣道:“你怎么知道,你可生过?”

    谷雨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经得起这个,一下子便红了脸,嗔怪道:“我不是担心福晋会害怕么,早就问有经验的接生嬷嬷打听过了。”

    真是一个好丫头。清雅感动的拍了拍她的手,“我这可是真离不开你了。今儿个爷不在,你且陪我一起用些吧,一个人没有什么胃口。”

    待主仆二人用过膳,去到郎氏所在的春华阁时,稳婆已经在那头忙进忙出了。

    见清雅一进来,便有人上前禀道:“福晋,郎格格已经发动了,胎位很正,应该可以母子平安。”

    清雅点了点头,这郎氏既聪明,又有经验,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可惜了,她运气实在不怎么样,一连怀了三个丫头,肚里的这个虽然尚未落地,但是太医的诊断多少还是有个那么七八分准的。

    坐在谷雨搬来的椅子上,清雅悄悄地打量了下四周。这春华阁庭院颇大,院里种了好几棵柳树,那细细的纸条,随风飘荡,倒有几分柔若无骨的味道。

    院子的一角,有个木制的秋千儿,看上去比正常人使用的要小了不少,那横木的中央磨得甚为光亮,想来是郎氏所生的大格格暖玉经常玩耍的地方。

    看不出,这郎氏倒是一个不错的额娘。

    “福晋,郎妹妹如今怎样了,我们得了信儿,就立即过来瞧瞧了。”清雅闻声一看,只见那朱格格、陈格格以及完颜格格三人竟然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刷刷的站到了她面前。

    那朱氏倒还是以前那般风骚的模样;陈氏竟然越发的瘦了,见着清雅望过来,那小眼神儿四处飘忽;变化最大的是那完颜氏,活脱脱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那标准的鹅蛋脸,如今圆得跟面盘似的,真真有些福气过剩。

    清雅原本以为她经历了那事,多少能够长进一些,也好做周氏的对手。没有想到,居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越长越回去了。

    懒得和她们多言,清雅微微地点了点头,冲着这春华阁的小丫头说道:“给几位格格端凳子过来。”她舒舒服服地坐着,可不能让妾侍们站着,落了个不贤惠的名声不是。

    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声响起。

    可是生了?那怎么郎氏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止?清雅转目一看,只见郎氏产房隔壁的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那门墩上正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姑娘,哇哇大哭。在她身旁站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拿着帕子给小姑娘擦着泪儿。那小孩紧紧地咬着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清雅皱了皱眉,厉声问道:“奶娘呢,怎么让大格格与三格格在这里哭。若是惊着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从那人群里便钻出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胖胖的妇人,跪在地上直哆嗦,“福晋……奴婢瞧着适才两位格格还睡着呢,便出了趟恭。”

    清雅撇了她一眼,也不言语。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小孩身旁,笑了笑:“暖玉,暖言,且莫哭了,你们要做姐姐了,一会小弟弟出生了,看着姐姐在哭,可是会羞羞脸的。”

    暖玉到底年纪要大一些,扶着妹妹从门墩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着清雅点了点头。说道:“暖玉暖言请嫡额娘安。”

    她长得唇红齿白,正是惹人疼爱的年纪。九阿哥是人中龙凤,郎格格也是婀娜多姿,生出来的女儿,可不就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平日里清雅与她接触不多,但是看起来郎格格还是教女有方的。

    而暖言,却与暖玉是完全不同的。

    她容貌普通,连九阿哥十分之一的风姿都没有继承到。暖玉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教养良好,而暖言却邋里邋遢,鼻涕眼泪儿糊了一脸,也不知道擦上一擦。

    清雅轻轻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这真是郎姨娘造的孽啊。自打那日她为元雅出了主意,元雅便将她们母女掌握的郎格格的把柄告诉了她。

    若不说蠢人专出蠢主意呢?做了这样的事,郎格格哪里还会为她们卖命,不狠狠的反咬上一口,都不错了,难怪她会在暗中转投云曦,想来扳倒元雅便是她的条件吧。

    这郎春华是佟府郎姨娘嫡亲的内侄女儿,说来也瞧,这侄女儿不管是容貌还是风姿,都像极了她的姑爸爸。九阿哥在三十六年大选的时候,因着介德,一下子便选中了她,问宜妃求了进府。这郎春华先头里也对郎姨娘感激不尽,可是随着九阿哥对她的恩宠愈浓,她与郎姨娘身份便也越差越大,渐渐地竟然有些疏远了。

    郎姨娘心头愤愤,又想着这郎春华对她的女儿元雅今后是一个助力,便出了个馊主意。约了那郎春华叙叙旧,这郎春华原想着借此机会快刀斩乱麻,却不想着了道儿。与那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有了云雨之情。

    郎春华那是又惊又怕,没有想到一个多月之后,竟然诊断出了身孕。那时候朱氏也怀了身孕,她急需要生一个阿哥来固宠,再加上周氏进了府,夺去了九阿哥的注意力。郎春华没有办法便将那暖言给生了下来。

    从此之后,她日日担忧着,生怕郎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了,威胁她。她这里可是摆着暖言这么个活生生的证据,若是让她下手,她又舍不得。知道就这么磨蹭着,接受郎姨娘母女的控制。虽然她们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这事儿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一直搁在她的心里,让她夜不能寐。

    清雅看着眼前平庸异常的暖言,深深的叹了口气。稚子无辜,这事情真是郎姨娘亏欠了郎春华。想到这里,她对着谷雨说道:“去给我摘两片长条状的叶子来,用来扎蝈蝈的那种。”

    谷雨知晓她意,从墙角摘了两片叶儿,递了过来。

    清雅怀念了摸了摸叶子,手指上下翻舞,不一会儿两只活灵活现的蝈蝈便出现在她的手掌中间。她拿着蝈蝈递到暖玉与暖言的手上,摸了摸她们的脑袋。说道:“且先玩着,让嬷嬷给你们擦擦脸,一会儿额娘便出来了。”

    两个小丫头哪里玩过这玩意儿,注意力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过去。

    清雅见状,笑了笑。却陡然感觉身子一紧,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清雅放下心来:“爷,你回来了,郎妹妹无事,稳婆说一会儿孩子便要生出来了。”

    九阿哥将头埋在清雅的脖子上,半晌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阵哇哇的哭声,稳婆笑眯眯的从房里出来报喜道:“恭喜九爷九福晋,得了个小格格。”

    九阿哥像是回过神来似地,轻轻地说道,“我们的儿子,乳名就叫做蝈蝈。”随即松开手来,高声说道:“赏!四格格就取名叫暖慧。”

第六十五章 奇怪老九(强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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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春华阁整理就绪,新出生的暖慧小格格被擦得干干净净地抱了出来,已经差不多过了午膳时间了。虽然尚未睁开眼儿,但看得出,这暖慧像极了九阿哥,若是长大了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见着九阿哥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喜,郎格格松了口气,她还年轻,还是有机会的。想到福晋挺着肚子还在这里坐镇,她又忍不住心虚起来,那盘哈密瓜儿,福晋若是没有吃,该有多好。

    “清雅,别饿着我们家的蝈蝈了,赶紧回院里吃饭去。我刚遣了谷雨去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酸菜鱼。”

    清雅一愣,呆呆地瞧着眼前笑意吟吟的九阿哥,这厮今儿怎么不叫她福晋,反而亲密的叫清雅了?还有,他们的孩子乳名真的要叫“蝈蝈”么?

    想着想着便脱口问道:“爷,什么蝈蝈?”

    九阿哥伸出手来,摸了摸清雅微隆的肚子,笑道:“当然是我儿子啦。哎呀!动了动了,我儿子动了,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说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又摸了几下。许是宝宝月份还小,懒得动弹,这番没有再给他那个新手阿玛的面子。

    九阿哥也不恼,转而拉起清雅的手,往念德堂走去。

    清雅此刻也还沉浸在适才宝宝胎动的喜悦之中,直到此刻,她才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确有了个新的生命,一个与她和九阿哥血脉相连的新生命。

    谷雨做的酸菜鱼,滑而不腻,最是适合孕妇的胃口。这些天里常往四爷府跑,每日的清粥小菜儿,吃得她都要吐了。说起来也是好笑,自打四贝勒爷信誓旦旦的说要诚心礼佛之后,这四爷府便通通改吃素了。

    先头里清雅还以为是他们装装样子,可是等到与四福晋相熟了之后,方才知道,这四贝勒府竟然有些捉襟见肘了。

    常人或许不信,这阿哥们要维持一府的生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年节里,你得送礼吧,不说要有多贵重,起码不能太寒酸吧?这来投奔你的门人,不说给他们买地置屋,你起码不能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这宅子要修缮吧,妾侍们要胭脂水粉要花钱吧?兄弟们都建温泉庄子,你也得建一个吧?好家伙,这样样算下来都是要花钱的。

    阿哥们的钱从哪里来?这满大清除了一朵奇葩九阿哥,就再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经商了,那些暗地里的小打小闹,哪里补得了缺啊?这母族兴旺的还好,可以靠家里贴啊!可是四阿哥就倒霉了,他的母族是乌雅氏,包衣家族,这银子都为老十四备着呢。

    好吧,靠不了生母靠养母,这养母是谁?佟佳氏,可惜了,这佟佳氏是族老狐狸,至今都没有承认与四阿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戚关系。于是,四阿哥悲剧了。

    想到这里,清雅忍不住看了看这屋里四周的摆设,瞧瞧,多气派,这随便拉出去一件,都够府里人人一年份的酸菜鱼了。倒是没有想到,嫁给这大清朝第一富商九阿哥,竟然还有这等意想不到的好处。

    人美钱多又体贴,还有比这更好的夫君了么?

    清雅夹起一片鱼肉,轻轻地放在九阿哥的碗里,说道,“爷,您养家辛苦了。”

    九阿哥一愣,咳了咳,说道:“不辛苦的,曾经有人说过等他回来,我会成为第一商人的,如今我做到了,他也遵守承诺回来了。”

    清雅脸色一变,九阿哥这说的是……?

    九阿哥就像是没说过这话似的,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养家糊口,本来就是爷们应该做的事情。你不要忧心,敞开了吃,爷养得起你。对了,上次你说四阿哥府里吃得甚是寡淡,那以后就别去了,别饿着我的儿子了。说起来我那侄子也怪可怜的,有这么个和尚爹,不若我们把这鱼也给他送一份去?”

    “噗嗤!”站在一旁的谷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见两位主子齐刷刷的望着她,连忙捂住了嘴。

    瞧着她那滑稽的模样,清雅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九阿哥吧,先头里她总是各种操心,但是他直肠子,被骗了。现在看来,分明是她看走眼了,这哪里是个单纯的,明明就是个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先是送了辣萝卜条儿,让四阿哥府酸了一个月,若是再送酸菜鱼,那四阿哥非得气得吃不下饭不可。

    “爷,咱们能财不露白啵?”

    “媳妇说的是!老四那个黑面神,哪里配吃爷的东西。”九阿哥说着,挑了挑眉,一脸得色。他本就生得有些艳丽,再露出眉飞色舞的样子,真真就是在诱惑人。

    清雅低下头,拿着手扇了扇风,莫不是脸红了吧!

    九阿哥瞧着清雅那霞飞双颊的粉嫩模样,也不戳穿她,移开话题道:“等咱们儿子出生之后,我带你去我郊外的庄子。啧啧,那里绝对是你没有瞧过的人间仙境。”

    好地方?什么好地方?

    九阿哥怎么越来越奇怪了,这些天来他先是变得越发疼人起来,现如今怎么连一些生意庄子的事情都开始和她说了?这是不是好的现象?

    “人间仙境?我可不是那没见过市面的无知妇人,你可别拿个普通庄子来糊弄我。要知道,姑奶奶我在那小汤山也有好几个温泉庄子呢,不比你的差。”这话一出,清雅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完了,一时激动暴露了,姑奶奶都说出来了。

    果然九阿哥脸色一变,再也没有了笑意。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儿怔怔地望着清雅,竟然波光粼粼,有些湿润。

    “爷……”清雅有些担忧的喊道。

    九阿哥眨了眨眼,“好吧,到时候就和小姑奶奶你比上一比。这京城的风沙实在是太大了,吃个饭,都有沙砾飞进来,这个怎么是好。清雅,一会我将我那小私库的钥匙交予你,里面有些上好的碧蚕云纱,你舀出几匹来,糊在这门窗上,我瞧着正好。”

    那碧蚕云纱可是好东西,就是钮钴禄氏那祥云阁都只得一匹,作为镇阁之宝,如今九阿哥竟然让她拿来糊窗子,看来她对他的了解,真真是冰山一隅。

    等到夜里,九阿哥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用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肚子的时候,清雅心中的疑惑便更大了。

    “爷,如今我有孕在身……太医说……”

    九阿哥笑道:“瞎想什么呢。爷就是觉得,咱们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的感觉真的挺好。有你等我回家真好。”从他鼻息里呼出来的热气直直地喷在清雅的颈脖子上,让她觉得心里都痒痒的。

    在几年以前,他们也曾经这样,以同样的姿势抱着睡在一张床上。

第六十六章 新年夜宴(强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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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着下了三日大雪,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色迷雾当中。虽然年节里天黑得早,可是那雪地里散发出的白光,将那夜整得如同白昼一样。

    远远望去,红色的宫灯映在雪上,发出柔和的光。

    姚世福驾着马车,心想着这过年就是好,可以吃到姆妈做的红烧肉,他伺候的主子九阿哥九福晋都是和善人,他只要将主子送到宫门口,便可以回家团年了。

    宫墙在望,已经可以看到别家的马车了,姚世福拉了拉缰绳,放慢了脚步。他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市面却是跟着主子见了不少的,那前头两辆挺住的蓝绸子马车,分明就是四爷府的。想到这里,他将马车停在了一角,冲着坐在他身旁的小豆子使了个眼色。

    这小豆子公公是九阿哥的贴身太监,懂得可比他多了多了。

    小豆子伸长了脖子瞅了瞅,清了清嗓子,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爷,福晋,四爷家的马车在前头,奴才瞧着四福晋与那钮钴禄侧福晋像是有些不和气。您现在下车不?”

    九阿哥尚未答话,十阿哥便耐不住的伸出头来,嚷嚷道:“有好戏哪里能不瞧呢,九嫂你说是不是。咱们太子二哥也忒二了些,这么冷的大雪天儿,非得让孕妇赴什么宴,喝西北风么?还好意思下帖子。”

    这老十嘴里说的这个帖子,可是如今京里热门的话题。原先那个爱耍小皮鞭的太子爷,如今竟像是三阿哥附体一般,变得有些文绉绉起来。明明是除夕里例行的家宴,非得寻了那上好的紫罗兰花笺鎏了银,郑重其事的下了邀请帖,送到了各位黄带子府里去,连有孕在身的福晋们都没有落下。

    这才有了今儿这么一出。这太子爷兴致勃勃的,咱们可不能扫了兴吧?

    圆宁听得老十嘴里那话儿,啐道:“就你爱嘀咕。快来扶我一把啊!”她如今也是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挺得老大了。这几个月以来,不光是清雅与九阿哥之间有了些水乳交融的默契,就是圆宁与十阿哥之间,竟然也有些平常夫妻的感觉了。

    见圆宁下了车,清雅刚要起身,便被九阿哥拦住了,“雪天地滑,我且先下去瞧瞧。你戴好帽儿,别着了风了。十弟说得没错,这太子爷要作秀,可不是苦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

    九阿哥一下车,满意的冲着姚世福点了点头,不愧是爷府里的人,就是机灵啊,还知道抢了个避风的地方停车。“清雅,你且下来吧,慢着点,我扶着你。”

    清雅站起身来,刚迈出帘子,就觉得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这马车里烧了暖炉,竟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九阿哥瞧见着那样子,伸手帮她拢了拢披风。可扯到肚子那块儿的时候,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雅低头一看,好家伙,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大到看不到自己的脚了。那披风虽然很大,但是在肚子那块儿,竟然有些遮不住,紧巴巴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笑。

    看着九阿哥促狭的样子,清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却见那钮钴禄云曦垂着头,对着四福晋四阿哥一言不发。站在她一旁的元雅,哄着怀里的二阿哥弘昀,像是没有看着周围的紧张气氛似的。

    这钮钴禄云曦如今已经怀胎十月,随时都会瓜熟蒂落,怎么这会儿竟然也来赴宴了。

    清雅走下马车,站在九阿哥身旁,瞅了瞅四阿哥家的三辆马车,心里便有了数,想来这云曦是自作主张要来的吧,不然气愤不会如此的怪异。

    四阿哥与四福晋许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看见老九老十走过来,笑了笑,也不再理一旁的云曦。

    “四哥四嫂,瞧你们家人丁兴旺,可羡煞弟弟了。”九阿哥走上前去,率先行了一礼。他在商人堆里摸爬滚打久了,说话也不似原来那般噎死人了。先头里是因为在京城人眼里,这四阿哥可不就是抢了他心上人的恶棍么,他出口气,也是应该的。

    如今气也消了,虽然没有多亲近,但是面上和气,还是有的。

    自打出了那流言之后,四阿哥一下子沉寂下来,每日除了行事为人臣为人子的职责,便一个劲的钻研佛道。如今周身竟然有了一丝的祥和之气,连康熙爷都夸他愈发沉稳了。也不知道太子妃打蛇不死,反而促进了四阿哥的“忍”道,作何感想?

    四阿哥瞧着两位弟弟,转着手里的佛珠串儿,点了点头。

    四福晋倒不像四阿哥那般清冷,清雅与圆宁与她都是十分相熟的了,她瞧了瞧二女的肚儿,笑了笑:“你们待会且慢些走,九弟十弟可得搀好了。”

    清雅笑了笑,像是才看到钮钴禄云曦似的,惊讶道:“钮钴禄侧福晋这见天便要生了吧,怎么这时……”

    “带她进来见见世面罢了。再说了,这孩子要生了,多出来走动走动,生起来也容易些。”四福晋拉着清雅的手,笑道,面色有些讪讪的,想来是对云曦的举动十分的恼火,今夜里她怕是不停地要回答这个问题了。

    那云曦今儿个穿了件水红色滚着白毛边儿的小袄,肤如凝脂、艳若桃李,饶是日日对着九阿哥这个美人的清雅,都忍不住要将云曦夸上一夸。若不看那肚儿,任谁都觉得这绝对是一位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与那次在册封宴上见到的那个得意忘形的钮钴禄云曦不同,今儿的她竟然洗去了全身的浮躁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都优雅起来。清雅将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她也不恼,只是抿着嘴儿,在一旁浅浅地笑。看来,那场风波,不仅成长了四阿哥,云曦的心思也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一行人走着聊着,路上又遇见了五阿哥一家子,气氛是越发的热闹了。

    虽然太子爷下帖子有些新意,但这夜宴却与往年的没有多少不同。按照长幼各府的人落了座。先是大家长康熙爷对着过去一年的回顾,再展望了下未来。对着各府的情况一一的问了问。再便是在太子爷的带领之下,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祝酒词。

    倒是老十三和老十四,正处在豁得出面子的年纪,围着康熙爷便跳起了舞,逗得老爷子是越发的开心了。

    酒过三巡,康熙爷竟不知怎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钮钴禄云曦的身上,他摸了摸胡子,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笑道:“云曦啊,你为我大清怀了龙凤胎,可要什么赏?”

    钮钴禄云曦幽幽地站起来,回到:“奴婢幼有所教,老有所养,已是最大的恩赐。”

    康熙爷一听,拍了拍手,大喜道:“说得好。若是满大清的子民,都能够如此,那便是老天爷对朕最大的恩赐。”

    四阿哥满意的看了云曦一眼,随着众人一同山呼万岁,场面一下子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礼花声响起,在康熙爷的带领之下,众人齐齐的走出门去,漫天的烟火像是流星一般闪烁,照亮了众人的眼。

    清雅刚想寻九阿哥说说话,却发现身旁空荡荡的,九阿哥那大红的衣袍正在不远的拐角处,一晃一晃。虽然她不想那样想,却还是忍不住瞄了四爷府的那群人,果然,钮钴禄云曦也不在了……

    清雅拽了拽拳,如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烟火之上,又有谁会发现她呢,她咬了咬唇,悄然地跟了上去……

第六十七章 为母则强(强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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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的青石板路儿,早就有了宫人们清理,微风吹过,路面显得异常的干净。道路的两旁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也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宫女儿,来了兴致,隔那么一段距离,便矗立这那么一个神态各异的雪人,看起来分外有新年的气息。

    清雅远远地跟在九阿哥的后面。只见走到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处时他便住了脚,清雅定了定神,那亭子里分明站着披着雪白披风的钮钴禄云曦。

    她突然有了一种旧事重演的感觉,曾经她也是躲在暗处,偷听到了九阿哥对云曦深情款款的表白之语。人都说近乡情怯,清雅觉得,真是形容得再恰当不过了。

    隐藏在一棵老树之下,清雅悄悄地望了过去。

    九阿哥与云曦隔得远远的,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显得异常的诡异。

    半晌,九阿哥终于开口问道:“你找我出来做什么?如今你肚里可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人额娘的!”他语气有些不善,想来并不是很想见到云曦。

    云曦瘪了瘪嘴,叹了口气,说道:“正因为我是要当额娘的人了,所以才找你,我实在是不知道找谁帮忙的好了。你也知道的,自打京里出了那则流言,府里便想着我这肚里的孩子到底该不该出生,我原想着他们竟然这么狠心,我便带着孩子走好了。可是天大地大,哪里都是爱新觉罗的天下,我又能够躲到哪里去?”

    九阿哥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迟疑道:“可是四哥不让你生?”

    云曦摇了摇头,“虎毒不食子,他到底是不舍得的。不过他的贤内助给他出了个主意,让我把两个孩子生下来,将其中的女孩送给武格格养。为母则强,我虽然无依无靠,也绝对不能够让他们打我孩子的主意。这就是为什么我就是闯也要闯进宫来,我要把孩子生在宫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看谁敢抱走我的孩子!”

    清雅听得一惊,原来如此,难怪云曦怀胎十月了还非要进宫赴宴,难怪适才四阿哥与四福晋的脸色那么的难看。为母则强么?清雅摸了摸自己尖尖的肚儿,突然感觉到一阵胎动,想来宝宝也感觉到了他额娘不安的心情。

    她觉得,若是换了她,也是会像钮钴禄云曦一样的动作的。想到这里,她正准备转身离去。

    却又听得九阿哥问道:“那你找我做什么?”

    的确,钮钴禄云曦只要找个人多的地方发动便可以了,哪里用得着九阿哥。

    云曦突然哈哈的笑了出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入得你眼的便是宝,不入你眼的,还不如那路边的草。若我说我对你还有几分情谊,希望生产的时候,你能够陪在我身边呢?”

    九阿哥闻言,甩了甩袖子,便要离去,“我的福晋还需要我陪呢。”

    清雅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安然落地。

    云曦笑得越发的厉害了,“你不像是经不起玩笑的人啊?我是真要找你帮忙的,在这宫里,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万一我生产的时候晕过去了,他们抱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盯上那么一盯,在这宫里,我找不到比你更值得信赖的人了。”

    “我想,太子妃非常乐意做你孩子的见证人。”说着九阿哥便朝着清雅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清雅刚想迎上去,便听得那钮钴禄云曦大喊一声,满头大汗的缩成一团儿,“我,我破水了,就要生了。”

    九阿哥脚步一顿,转身抱起钮钴禄云曦就往亭子外冲,在经过清雅的那一瞬间,清雅正想出声,却惊骇的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双脚竟然像是被钉了钉子一样,一步也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清雅斜了斜眼,却瞧见躺在九阿哥怀里的钮钴禄云曦,冲着她绽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清雅心中大骇,她适才听得太过入神,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云曦的道了。

    她究竟想干什么?

    大约过了两分钟之后,清雅只感觉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竟然像那提线木偶一般,滑稽的向前面的树撞去。

    肚子!清雅使出吃奶的力气,在眼见着要撞到树的那一瞬间,身子终于动了一动,朝着预设的轨迹偏了一偏,可是到底是迟了一步,她感觉肚子右边,狠狠的撞在了树上,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让她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儿便痛晕了过去。钮钴禄云曦这是想要她们母子的命啊!

    清雅感觉身下一热,破了水,宝宝要生了。

    为母则强,她坚信自己和宝宝一定会没有事的。

    “来人啊,救命啊……”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阵烟火落下,砰砰的炮鸣声将她虚弱的喊声掩盖在这夜色里。

    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么?

    清雅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一双冰凉的大手将她轻轻的抱起。“别害怕,有我在。”

    来人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身上带有浓郁的檀香味儿,一闻便知道不是九阿哥。

    清雅缓缓地睁开了眼,“四哥”,接着放心的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怪异局面呢?四侧福晋临产,九阿哥抱着她回来了;而才没过一会儿,四阿哥居然也跟着回来了,还抱着血流不止的九福晋。

    这宫里一下子竟然乱了套了。众位于此无关的阿哥们瞧着康熙爷面无表情的脸,也歇了八卦的心思,连忙带着福晋归家去了。

    圆宁挺着肚儿,一瞧见昏迷不醒的清雅,眼泪啪啪的就往下掉。她双手插着腰儿,冲着在一旁团团转的十阿哥吼道:“九阿哥呢,还在德妃娘娘宫里么,你去跟他说,他媳妇都要死了,他还在那边凑什么热闹呢。”

    康熙爷坐在梁九功搬来的大背椅上,冲着老十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把老九给我找回来。”

    这唯一淡定的倒是那王太医,他把了把脉,对康熙爷说道:“得立即送入产房,臣会用银针将九福晋扎醒,喂她喝催产药。九福晋的小腹右侧受了重击,不过臣以前便诊断过,小阿哥胎位比较偏左,若能及时出生,应该能逃过一劫,不过九福晋失血过多,怕是……”

    康熙爷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说道:“快按你说的做,关键时候,保大人。”

    宜妃一听,刚要言语。却被康熙爷一个眼神制止了。

    宝珠便是在生产的时候去了,现在连她的女儿也要走上她的老路了么?

第六十八章 命悬一线(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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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雅只觉得的全身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尤其是那肚子,竟然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她缓缓地睁开眼,室内昏黄的光让她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

    “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清雅紧紧地拽住身旁人的手,忍不住喊出声来。

    王太医见状,淡定地对一旁的小学徒说道快将那催产药端来,九福晋醒了。佟家的姐儿,你若是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别再晕了。”

    清雅紧紧地咬了咬嘴唇,一股腥咸的液体流入了口腔里,让她顿时有些清醒起来。她是绝对不能够睡的,她还要平安的生下孩子,她还要去杀了那钮钴禄云曦!

    自从平安的渡过了镜子里那世的死劫,她便有些疏忽大意了,这是地方?这是需要步步为营,一个不慎便满盘皆输的地方啊,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炮灰,这个世界还有那多么人对着九阿哥府虎视眈眈。

    枉费她还暗笑钮钴禄云曦是个蠢人,太子妃打蛇不死反遭其害,现如今躺在这里被害的蠢人可是她佟佳?清雅!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恨过。

    喝过王太医递的催产药,清雅只觉得肚子疼得越发的厉害了,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喘不过气来。虽然是冬日,但是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生孩子再痛,也抵不过她心里的痛。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九阿哥就像是那脱了缰的野马,直直的撞进院子里,他头发凌乱,两眼通红,身上那全新的袍子也沾满了雪水,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估摸着是从德妃宫里来的路上,跑得太急,摔了一跤。

    他一进门,便狠狠地拽住了圆宁的手,企盼的说道清雅没事对不对,你告诉我清雅没有事情对不对?蝈蝈他还只有八个月,就出来了?”

    圆宁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质问道你做人夫君的都不,我会?”

    九阿哥眼眶一红,看着一旁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四阿哥,问道清雅……”

    四阿哥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衣襟,藏青色的袍子染了血,看起来有些发黑,许是天气太冷了,竟然变成了一块块硬邦邦的血块儿,“她倒在了逸草亭附近,全身是血。我府里的侧福晋,多亏了你了。”

    九阿哥低着头,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那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响亮。一个孕妇在他的面前要生了,他也不能不救是不是,更何况,那还是他四哥的孩子,可是,若是他,救了会过清雅,他宁愿没有救。

    宜妃心疼地走上前去,说道她自个儿有孕在身,还四处乱跑,出了事怪得了谁,而且太医说了,孩子保住的几率很大,你这是做?”

    九阿哥睁大双目,不可置信的看了宜妃一眼,怒吼道额娘!”说罢,绕过宜妃,直直地朝着那紧闭的房门走去。

    正在这时,门居然开了。秦嬷嬷端着一盆子血水,走了出来。看着就要往里冲的九阿哥,摇了摇头。她在这宫里几乎过了一辈子了,样的人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女子生产便是去了趟鬼门关,男人若进去了,非但不会起到作用,还净是添乱。

    “九爷,你且别进去吧,别分散了九福晋的注意力。孩子很好,眼见着就要出生了。”

    “清雅呢,她样了?”

    秦嬷嬷叹了口气,转身端起盆儿,又走进门去,细细地将门掩上。

    九阿哥一股脑儿的跌坐在门口,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

    “清雅,你不要害怕,你一定会没有事情的,我们说好了的,要带蝈蝈一起去庄子里玩。庄子里种满了你最喜欢的桃花,有温泉,你可以教蝈蝈游水,有马场,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赛马……清雅,你还说要和我比一比谁的庄子更美的……对了,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啊,你得活着才能恨我呀……你要是死了的话,皇阿玛一定会立即给我娶个继福晋,她一定会欺负蝈蝈的……所以你绝对不要死啊……你明明才回到我身边,可以又走呢……”

    九阿哥的声音带了些哽咽与沙哑,像是那幽咽的二胡曲儿,诉说着最伤感的故事。

    清雅紧紧地拽了拽床单,蝈蝈……

    待到新年彻底的,第二日朝阳升起的时候,孩子总算是见着头了。

    她耗费了最后的力气,猛的一个深呼吸,狠狠的一挤,下面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突然一个顺滑,她感觉有,从她的体内被挤压了出来。

    孩子应该生出来了吧,清雅轻松了一口气,朝着脚那头接生的嬷嬷,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没有听到孩子哭?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焦急起来。

    像是体会到额娘的担忧一样,秦嬷嬷手中的那个小婴儿,扭了扭身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因为是不足月便出生了,长得要比一般的孩子都弱小一些,皮肤也有些不正常的青紫,那哭声像小猫儿叫一样。

    秦嬷嬷给他擦了擦,裹上了小包被,笑了笑,不过这孩子是个命大的,也能够哭,吞咽,仔细调养调养,应该是养得活的。只不过,看着继续流血不止的清雅,秦嬷嬷摇了摇头,这宫里怕是又要多一缕冤魂了。

    “恭喜九福晋,生了个小阿哥!万岁爷都在外面坐镇呢,可见咱们小阿哥是个有福气的!奴婢先抱下去清理清理,给外头的人报喜去!”

    清雅点了点头,她应该还能坚持到孩子在抱吧!

    外头候着的人,听得小婴儿那细小若富有生命力的哭声时,都落下了一颗心,孩子到底是平安出生了。

    “恭喜万岁爷,恭喜九阿哥,是个小阿哥!”秦嬷嬷笑眯眯的抱着孩子,便想将他往九阿哥手中递。

    可是九阿哥竟然看也不看孩子一眼,只是直直地望着再次关上的门,问道清雅呢?清雅样了?”

    康熙爷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从嬷嬷手里接过了小孩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有些儿先天不足。不过精神头还算是可以。一双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但是看那眼眶儿,便这眼睛小不了。眉毛也很浓郁,带着一股子英气,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是嫡长子,便取名弘晸吧,以后他便是九阿哥府的世子。”

    宜妃惊讶的看了康熙爷一眼,就这么个又瘦又小的病孩子,可以做他老九的继承人?更何况这佟佳氏眼见着是不行了,这孩子日后母族无依,就是个废的。这让以后的继福晋如何做人?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姓佟佳的居然在万岁心中有如此的地位。当年的佟贵妃也是,她没有,皇上便将四阿哥送予她养,她想当皇后,皇上便给了后位!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宜妃想到这里,急红了眼。刚想看口,却见着康熙爷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宜妃心里一颤,忍不住想笑起来,是了,她又忘记了,她已经不是住在万岁爷心里的那个宜兰了,自打九阿哥出世后不久,万岁爷就已经厌弃她了。她如今还有脸面,质疑万岁爷的看法?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瞪了坐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的九阿哥,她这个,就没有一天,让她顺心过。

    在场的除了宜妃,其他人也很是惊讶。这可是开了先河,这皇家生了孩子,很多都养不大,因此通常会先取个乳名,等到过了早夭的年纪,再序齿,取名,正式载入皇家玉碟。

    怕是适才九阿哥说的话,让康熙爷临时起意了吧。看来,这九福晋,是真的不大好了。王太医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正当众人不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时候,德妃宫里的人来报喜了,“恭喜皇上,恭喜四贝勒爷,钮钴禄侧福晋给生了对龙凤胎儿,母子平安。”

    康熙爷闻言,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说道赏!”

    可就这么一个字,让四阿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努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康熙爷行了个大礼,说道代钮钴禄氏谢皇阿玛赏。既然如此,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康熙爷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只见那木门再次开了,王太医拎着医箱,颤颤巍巍的从房内走了出来。他到底年纪大了,熬了这么一夜,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他看着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的九阿哥,狠了狠心,摇了摇头。

    “万岁爷,臣已经尽力了。九福晋下红不止,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臣已经试过了烧艾、扎针,通通都没有效果。如今只能够期待上天厚爱了。不过就算是血止住了,九福晋也伤了身子,以后怕是孕事艰难。”

    康熙爷闭了闭眼,冲着王太医挥了挥手,对着呆愣的九阿哥说道小九,你且抱着孩子,进去瞧瞧她吧。”说着站起身来,头也不会的往乾清宫暖阁走去。

    圆宁一听,直直的晕了。十阿哥赶忙抱起她,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九阿哥呆呆地坐在地上,他只觉得两耳轰鸣,周围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还比划着手势,像是群魔乱舞一般。

    他的清雅,他的小德子,又要离开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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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九爷告白(强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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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阿哥只感觉手中一热,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便被塞进了他的怀中。那小脸蛋儿,还不足他的手掌心大,眼睛紧闭着,只有那小鼻子一起一伏的,昭告着他的生命力。突然一滴水珠儿落在了孩子的脸上,九阿哥伸出手去,擦了一擦,这天气,明明朝霞似锦,怎么就下雨了呢?

    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烟熏火燎的艾草味儿,夹杂着一股子腥气,令人作呕。若是平常,他是绝对不会进到这等地方的。

    可如今他满心眼里都只有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清雅的头发很黑,像是柔顺的黑色丝绸,往日里粉扑扑的脸蛋儿,白得跟张纸似的,甚至有些泛青。

    习惯了家里的大红床帐,如今这承乾宫里的白色缎子,竟然显得分外的刺眼与不吉。

    九阿哥走了过去,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清雅的脸,抱着孩子慢慢地躺在了清雅的身边。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一家三口躺在同一张床上,等到孩子醒了哭闹的时候,他就装睡,偷偷地看清雅气呼呼的喂奶。然后清雅一定会发现他在装睡,将他拎起来,没好气的将孩子塞给他。

    这是打从他小时候,就听照顾他的奶嬷嬷说过的,普通人家夫妻最平常的相处之道。

    “小德子,你知道么?自从那次在宫外遇险之后,爷就想好了,要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们都是男人,做不了夫妻,但却可以做好兄弟。可是,太子二哥却对男人也做了那等事,那天拉着你的手,爷感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倘若时光停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这有违伦常的事情终究是开不了花,结不了果的。万春死了,当着太子二哥以及我们所有人的面,被皇阿玛活活地打死了。爷害怕,怕躺在那一动不动,血淋淋的那个人是你。明明太子与万春一道做了错事,可是死的却只有万春。”

    “所以爷想,我们还是当好兄弟吧,看着你娶妻生子。爷是个身份尴尬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位高权重,可是爷还可以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银子,你想当大将军,爷就给你准备粮草,你想当地主,爷就给你买万顷良田,你喜欢美人,爷就送你很多美人……只是爷不能把自己送给你。”

    “当初摔断了的那根紫玉箫,爷已经补好了,只是爷舍不得拿给别人去补,自己的手艺又委实太差了些,箫已经不能吹了。可是那天你跳的舞,每一个动作,爷都记在心里了。现在想来,爷当时真傻,竟然没有想到你挑的曲子是梁祝,祝英台是个女人。那时候,你一定失望极了吧。所以才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回来。”

    “看起来,还是爷喜欢你比较多,只要在远处瞧着你高兴便好。可是你却看都不想再看爷了。”

    “你一定不知道爷有多了解你吧?你一定也猜不到,爷是什么时候发现福晋你是小德子的?”说道这里,九阿哥忍不住笑了笑,滚烫的泪珠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不爱那花香,独爱果香,因为长年喜欢食桃,在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香味儿;你不爱吃枣,却唯独喜欢杏花村的枣泥糕,每次吃的时候,必就着一碗杏仁**;你最喜欢的兵器是剑,最常用的兵器却是匕首,在你的右手手掌上,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薄茧,你使用匕首的时候,大拇指指头以及小手指与手掌心的相接处,用力最大,因此那两个地方的茧子,要略厚一些。”

    “你一定以为自己的蝈蝈扎得很好很得意吧?其实你扎的蝈蝈,右腿总比左腿要长一些,肚儿也十分的圆,像是十月怀胎似的,没见过比你扎的更丑的蝈蝈了。可是,你送给我的蝈蝈却是天底下最好的。”

    “你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巴拉着床沿子,爷总是担心,你一不留神便会翻了下去。所以你怀了蝈蝈之后,爷是夜夜都睡不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庄子么,那儿的床都是我寻了南方最好的木匠做的,在床的四周都加了雕花栏杆,不管你和蝈蝈怎么滚,都是掉不下去的。”

    “爷敢说,你要是去了那个庄子,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爷原本打算等你二月里生了蝈蝈,三月出了月子之后,便带你去,那时候早桃开花,像是粉色的云海一样特别的美。爷在那林子里准备了一架秋千,到时候你坐在秋千上吹梁祝,爷为你舞剑。爷想,若是那时候再对你说出这一番心里的话儿,你肯定会死心塌地的想和爷好一辈子。那庄子,便是十弟,也没有去过的。”

    “还记得我们那个秘密基地么?原本爷想着在那庄子里也照样子修一个,可是那天你都看见了吧。我与云曦……爷想,你怕是再也不想看到那个地方了,便没有修,等你去了,全都按照你说的改。”

    “清雅,福晋……你睁开眼睛看爷一眼好不好!你若是再不睁开眼儿,蝈蝈也要哭了。”

    蝈蝈不知道是听懂了阿玛的话,还是感应到了她的额娘即将远去,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清雅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嘴唇枯干枯干的,微微一动,便像是要裂开一般。

    “蝈蝈,把蝈蝈抱给我看看。”

    九阿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将清雅扶了起来,靠在枕头上,将蝈蝈小心的放在她的怀里。小婴儿扑腾着小手,像是要从小包被里钻出来。原本有些青紫的脸,因为哭得急促,涨得发红。

    清雅一瞧见,眼泪便唰唰的掉了下来。她也想在桃花开得最美的季节,带上她的蝈蝈与九阿哥一起,去到那传说中美似仙境的庄子,她教蝈蝈习武,九阿哥教蝈蝈打算盘。这是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一直期待的平静的生活。

    可是,老天爷却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了。

    “胤禟,我快要不行了,我只有两件事要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九阿哥含着泪儿,郑重的点了点头,清雅如今精神头好了不少,怕是回光返照了。

    “第一,蝈蝈以后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是个好阿玛;可是我不相信你的继福晋。你若是护不住他,便对外宣称他早夭了吧,然后把他送去我弟弟介福那里,就对他说,小时候阿姐救了他一条命,如今来要他还了。”

    “皇阿玛已经开了口,说蝈蝈是我的继承人,这是不会变的事。可是我们都是没有额娘疼的孩子,你希望蝈蝈也这样么?”

    “你且听我说”,清雅摇了摇头,打断了九阿哥的话,若是可以,她哪里舍得丢下蝈蝈,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这第二,我这条命,是钮钴禄云曦害的。你若是相信,便帮我报了这个仇罢。你若是不信,便当我没有说过这话。”

    九阿哥摇了摇头,说道:“我信。虽然那时候云曦一直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知道,她有一些常人没有的手段。她自是可以做到的。”

    清雅有些惊讶的望着九阿哥,“你……”

    “我见过她手里凭空变出东西来,不仅是我,十弟也曾经见过。”

    这……

    “对了,既然云曦有这本事,那我去求她,你还记得么,当初你为我挡了箭,她拿出了个丸药,你一吃便好了。我这就去找她,你肯定有救了,她若不给药,我便杀了她!”九阿哥想着,一个翻身,便想下床。

    清雅拽了拽他的衣角,摇了摇头,“胤禟,来不及了。我好累,想睡一觉,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不好,一会儿我便会醒来了。”

    九阿哥眼里闪耀起的光芒火速的熄灭了下去,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抱着清雅与蝈蝈,静静地躺下去。蝈蝈哭了一会儿,许是累了,眯着眼儿,一抽一抽地也睡了过去。

    对不起,胤禟,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你,其实我也有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实在是太废了,若不是有人提起,清雅是万万想不到它的。她不想让九阿哥有了希望,却又再次失望。如果她好好的,或许她会恨九阿哥,恨他为什么在最危急的时候,在云曦身边,而不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她要死了,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一点都不恨他。

    清雅一个冥想,意识便进入到了空间里。空间还是灰扑扑的,在墙的一端放着原有的那面镜子和首饰盒子。在另一边,堆着清雅平日里收集的一些奇珍异宝,还有她那珍宝斋各家分店的店契。这些都是她要留给蝈蝈的。

    清雅仔细的搜寻了一下,这空间还是与往常一样,既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了点什么。甚至连地缝都找不出一条来。墙壁、地板都是滑溜溜的,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清雅无奈的笑了笑,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清雅伸出手去,摸了摸那面神奇的镜子。自从发现空间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钮钴禄云曦的一生,她便再也没有摸过这镜子了。

    擦擦擦……像是放电影一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播放。钮钴禄云曦杀了佟佳清雅,嫁入了四阿哥府;她用空间秘制的果盘,夺了四福晋的位置;她得了四阿哥的心,也得到了元后的位置;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她成了最尊贵的太后……

    看到最后,清雅忍不住伸手一拂,只听得咣当一声,那镜子摔在了地上,变成了八瓣儿。空间突然像是地震一样,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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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空间巨变(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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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八瓣镜片儿在地上飞速的旋转,像是冥冥之中有玄法牵引一般,组成一个八卦阵,在阵的中央浮现出一副太极阴阳图,那图阵像是有生命似的,波光流转。

    过了一会儿,那太极八卦阵稳固了下来,镜片儿像是融入了地板一样,光滑得不着痕迹。清雅当下也不迟疑,一个闪身进了那阵,只见银光一晃,她便消失在大阵之中。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潺潺的流水叮咚叮咚的奏响着动人的乐章,不分四季的繁花艳丽似锦,啄木鸟在那不知年月的大树上啄得哆哆直响,空气里弥漫着温和的小光球,轻轻地粘上清雅的手,又害羞的弹跳开来……

    这空间极大,一眼都望不着尽头。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太极阴阳池旁边那座碧绿的两层小竹楼。清雅走过去,轻轻伸手一推,那竹门便开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竹楼里响起:“元静,你终于悟了么?幻亦真来,真亦幻啊!你连这虚实玄幻都看不清,又怎能得大道?”

    “谁?”清雅警惕的拿出匕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灵体居然有些涣散了,看来,她已经熬不了多久了。

    那声音一滞,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啊!我怎么忘记了,当年在我与元仙的双修大典之上,元静自废真元而亡了。你不用害怕,我不过是纯阳子的留下的一道神识,伤害不了你。不过即便我不出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纯阳子?元静?元仙?原来当年她获得空间时,看到的那个故事都是真的。元静与纯阳子是双修道侣,却因为修为差距越大,被宗门勒令分开。纯阳子炼制了两串菩提空间,一串名幻,送给了元静,便是如今清雅手里这串;一串名真,送给了新的修为相当的道侣元仙,恰是云曦手里的那串。

    “前辈心中想着的共赴大道的人选,一直都是元静前辈吧。”

    “你一个小娃娃,灵根不怎么样,悟性倒是好的。元静当年修为停滞不前,很大的原因是她看不穿,有了心魔。我便央着宗门想出了这么一招,就是想要刺激她,她性情火爆,若是在镜中看到了我与元仙在一起的场景,定然会大怒,破镜悟道。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决绝至此,连看都没有看镜子,便自绝而去。这都是我的错啊!”那声音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情字一关,最是难测,又岂能试探之?逝者已逝,前辈又何必耿耿于怀,无缘大道。”清雅说着,心中却越发的焦急,她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虚幻了,哪里有时间和这么个不知道游荡了多少年的家伙废话。

    “小友聪慧,是我执拗了。今**我相见也算有缘,日后你便是这空间的主人了。在二楼丹室的架子最外侧,有个凡灵丹,你服用了,便可保住小命。那套白玉首饰,对温养灵根有奇效,我瞧你是火土木水四灵根,正合你用……”他越说着,声音渐渐飘渺,直到消散在风中。

    清雅摇了摇头,大道无情,既然这老道士说她灵根太差,那怕是这辈子都难有大成了。不过有这么个空间,那便是福缘了,又岂能贪心。

    想着她快步的走到二楼去。果见那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门口挂着个木牌子,上书“丹房”二字。一推开门,清雅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前世的图书馆,整整齐齐的药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整个房间。那最外部的架子上,白色的葫芦玉瓶上,“凡灵丹”三个字熠熠生辉。

    清雅也不犹豫,打开瓶儿,便吃下了一颗。她怕,怕再等一会,她便连拿起那瓶儿,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现如今,只能够相信那老道纯阳子了。

    这药也不是一下子便能见效的,清雅无事,便在这竹楼里四处游荡了一番。这丹房旁边便是功法室,她若是想要与钮钴禄云曦有一搏之力,修真那是必须的。只是她灵根太差,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赶上云曦的脚步。

    那功法繁多,她也不敢随便妄动,想着老道说的话,便选了一本温养灵根的功法,名唤“养灵诀”,且先练着。这功法简单异常,运行一个周天之后,她竟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夯实了不少。这一下子让她有些大喜过望,修真果然是脱离常人之道的。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起了功效,她感觉越发的有精神了,看来纯阳子所言非虚,这凡灵丹果然有气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对于凡人真是如同仙丹一般,也不知道钮钴禄云曦当年给她和九阿哥服用过的那药是不是这凡灵丹。

    走出竹楼,清雅觉得身上轻快不少。顿时有了精神打量这空间。先前不觉得,这整个空间,看起来的杂乱无章,实际上却又次序井然。

    在竹楼的正前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通过小溪水上的浮竹桥,映入眼帘便是一片片的果子林;而竹楼的右边是一个太极八卦形状的汤池,那黑色卵石的一边,冒着热气儿,俨然是温泉,那白色卵石一边,却透着寒气,夏日里用来做冰镇酸梅汤是再好不过了;左边是一池睡莲,清幽的池水中,红色的锦鲤欢畅的嬉戏;竹楼后面是一洼洼的药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想来是用来炼丹的。

    在更远的地方,还能看到层叠起伏的山峦。不过清雅倒是不想再走远了,如今她得赶紧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不然若是九阿哥醒了,该以为她快没气儿了。

    走进竹楼小院里的传送阵,清雅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又回到了那个灰突突的“储物空间”里,若不是脚下那八块镜片还闪着银光,她甚至都觉得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不过是兰柯一梦罢了。

    一个冥想过后,清雅意识归体。与先前的死气缠绕不同,如今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血管里叫嚣着的旺盛的生命力。她想,她又活过来了。

    她扭了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九阿哥,他的手还紧紧地搂住她的身体,眉头皱得紧紧的,翘挺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儿。他的怀里,蝈蝈睡得哼唧哼唧的,尚未长出几根毛的眉头,也皱得紧紧地,竟和他的阿玛如出一辙。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清雅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天爷待她不薄,愿意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大意了。

    想着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抚平了九阿哥与蝈蝈紧皱的眉。

    两父子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睁开了眼。蝈蝈的眼睛圆溜溜的,又大又黑,像是最美丽的黑曜石。

    九阿哥惊喜的看着清雅,“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和蝈蝈。”他像是要使出吃奶的劲儿似的,紧紧的箍住了清雅的腰,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蝈蝈被他的阿玛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一泡尿撒在了床上,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九阿哥也不恼,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大喊道:“太医,传太医。”

    在外头候着的王太医不敢怠慢,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虽然这九福晋已经药石无医了,但是他们这些做太医的,皇上阿哥们让看,他也不能不看不是?

    可当他看到清雅恢复了血色的脸之后,心中一惊,加快了脚步。他二话不说,也不讲究什么虚礼,抓起清雅的手便探了探脉。

    半晌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喜道:“看来圆空大师说得没有错,佟佳的双生子果然煞气深重,你瞧,阎王爷都不敢收你。没事了,血已经止住了,待老夫开个调养的方子,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了。这还真是玄妙,怕是包公在世,都解不开这个谜。”

    清雅瞧着恢复了老顽童本色,即将陷入大清包公解案的无限幻想中的老王太医,心里的一颗石头落了地,王太医这么轻松,看来她真是无事了。

    九阿哥也喜出望外,擦了擦脸,说道:“先前我急坏了,也没有回府接春嬷嬷他们来照顾你,我这就去。对了,十弟妹之前一直很担心你,我且派人报喜去。啊啊,还有,还蝈蝈,蝈蝈尿床了,还没有吃奶。蝈蝈,阿玛抱你,别压着你额娘了。”

    看着九阿哥手忙脚乱的样子,清雅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真好。

    “即便我好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别忘记了。”

    “放心吧,忘不了。”

    不一会儿,九福晋福大命大,挺了过来的消息一下子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康熙爷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暖阁里静静地看着那幅寒梅图,听到喜讯,竟然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圆宁得了讯,喜极而泣,非要进产房探望清雅,若不是十阿哥拦着,她非得冲进来抱着清雅再痛哭一场不可。

    只是待九阿哥帮蝈蝈清理好,回到产房门口的时候,却瞧见她的额娘宜妃正朗声对着屋里的人说着话儿。

    “你挺过来了,额娘是万分高兴的。只不过王太医也说了,你这身子怕是再难有孕了,甚至近年都无法服侍老九。额娘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老九到底是我的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你是个贤惠的,额娘瞧着我那侄女郭络罗?淑慧是个不错的,温柔贤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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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回府布置(强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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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九阿哥失望的看着宜妃,满心眼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自从十一弟去了之后,额娘待他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现如今竟然当着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儿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打定主意,觉得“孝”字压头,他们不敢不从么?莫以为他不,宜妃满心眼里都想着将他们郭络罗家的姑娘塞进各位阿哥府里去。老十都向他抱怨过了。

    “额娘,我这就带清雅回府去了。你若是有事情便去寻五哥吧!”九阿哥侧了侧身子,抱着蝈蝈推门便准备进去。

    宜妃大惊失色,这话是意思?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娶了忘了娘。“产房乃是不洁之地,你一个大老爷们进去做?你尚在月子里,你便带她回府,这是要将额娘我置于何地?”

    九阿哥顿了顿脚,缓缓地说道那这么些年来,额娘可曾想过,将置于何地?”

    宜妃闻言胸口一堵,讪讪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冲着门内的清雅说道老九你且吱个声?额娘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额娘心疼我们爷,清雅只是能够体会的,只是郭络罗家的表妹,出身高贵,贤良淑德,明年便是秀女大选,定能得个好名分。额娘这一家女百家求,切莫心急。”

    宜妃一噎,想想也是,这九阿哥府的侧福晋位置可还空着呢,留给淑慧恰恰好。她刚想开口,便听得那门里的人又接着说道至于现在便归家去,清雅从嫁从夫,自然都是听我们爷的。不过额娘怕是误会了,我们做小辈的杵在这儿,皇阿玛都不好意思来了。德额娘年岁不轻,自是不在乎的,可是我们额娘还像花儿一样美呢。”

    现如今清雅只想着两件事情,一是快些调养好她与蝈蝈的身体,二是寻了那钮钴禄云曦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宜妃的居心她哪里不知,只是这古代以孝为先,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戴了顶“不孝”的大帽子。这宜妃就是个纸老虎,根本就不足为惧。

    宜妃见九阿哥不理她,这清雅又滴水不漏的,看上去句句是为了她着想,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九阿哥真要与她断绝了关系,那吃亏的还是她。想着她甩了甩袖子,自行离去了。

    九阿哥抱着蝈蝈,坐到清雅床边,笑了笑说道这里一点都不舒坦,我接你回家可好。蝈蝈也不喜欢这里,还在床上撒了尿儿。”

    清雅点了点,她也不喜欢这深宫内院,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蝈蝈不过个小屁孩儿罢了,哪里喜欢不喜欢。”说着一把接过小孩儿,轻轻地拍了拍,蝈蝈吃饱了喝足了,也不动弹,呼噜噜地睡得跟个小猪崽儿似的。

    “那我便去叫人准备了。额娘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是绝对不会让郭络罗氏进府的。”

    不一会儿,九阿哥果真叫人抬了软轿儿,原本便厚厚的帘子,又让他在外头加了毛皮,裹得严严实实的。

    春嬷嬷已经进宫了,拎着从家里带的早就准备好的厚厚地新袄子,将清雅裹得跟粽子似的,同样待遇的还有蝈蝈。

    春嬷嬷抹了抹泪儿,说道真不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害我们小阿哥。福晋你且点,这月子里最忌伤风了。原不该移动的,可是……”

    清雅摇了摇头,“无妨。”

    九阿哥将清雅抱上软轿,宫门口姚世福已经驾着马车候着了。

    等回到念德堂,清雅便狠狠地睡了三天。九阿哥也神神叨叨的,每日天一亮,亲过清雅与蝈蝈之后,便出了门,一直到天断黑了之后方才回府。

    在这三天里,清雅趁着众人不注意,从空间里寻了些灵乳果,好好的为蝈蝈调养了一番。如今他已经不褪去了青紫,有红似白的,比那足月的孩子也不差了。这下清雅才放宽了心。

    “春嬷嬷,让你们家那口子去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春嬷嬷点了点头,低声禀道那钮钴禄云曦名下的祥云阁,主要做这几个行当的生意。其中最一本万利的便是京中贵族的成衣首饰生意,这祥云阁的花样子新,很是受欢迎;这其二,便是酒楼,只是近日里听闻祥云阁的几位大厨子都转投了九方斋,而且祥云阁的好几处店面,不知怎的,悄悄地换主了;再其三,便是玻璃制品,这是祥云阁独一份的;而且这祥云阁还有个地下拍卖场,专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光是拍卖场的入场券,便拍到五百两银子之上,那玻璃制品便是只在这拍卖场里才买得到的。”

    九方斋,那不是他们家九阿哥名下的产业么?原来九阿哥近几日起早摸黑的竟然是忙这档子事去了。他们若是硬碰硬,自然是比不过有道法的钮钴禄云曦。

    只是若是想要寻一个人报仇,那办法多得是。如今她打算做的第一步,便是断了这钮钴禄氏的财路,铲除这祥云阁。

    既然九阿哥选了酒楼,那的生意自该她来对付方是。

    “这钟爱祥云阁衣物的贵女或是主母,身份最高贵的哪家的?”

    “简亲王府出身的固伦端敏公主,她是顺治爷的养女,如今的科尔沁亲王妃。打去年底,她便来京省亲,那祥云阁新出的衣裳,是必有她一份的。”

    “这绕来绕去都绕到一家去了,温雅不正是嫁给了简亲王府世子的雅尔江阿么?只不过我可是听说了,这雅尔江阿一脉,是庶子承爵,与那端敏公主可亲和不到哪里去。”清雅伸出指头,敲了敲床沿儿,突然像想到了似的,笑了笑。

    也不再提那端敏公主的事,转而问道这正月十五,若是我没有记的话,是八大胡同花魁闹灯的日子?”

    见清雅提起这个,春嬷嬷也忍不住笑了笑,这福晋啊就是个顽皮的,当年被长嫂拉着学规矩的时候,便日日盼着元宵节,因为这日子,便是女子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逛灯会。这所谓的花魁闹灯,不过是那八大胡同的老鸨们,接着灯会的日子,玩的老一套的选花魁罢了。

    只是他们将那地点,选在了人流最集中的那段湖上,水光灯色,便是未出阁的姑娘,也想去凑个热闹的。

    “主子哟,您如今坐着月子呢,哪里能够出去看灯会。”

    清雅摇了摇头,笑道我不去看灯会,自然是有人想去的。”说着清雅冲着春嬷嬷招了招手,在她耳旁耳语了一番。便又兀自逗起蝈蝈来。

    “哟哟,看看这个笑得流哈喇子水的小胖子是谁啊?”九阿哥笑眯眯的从一旁走了出来,眼巴巴的看了看清雅的胸部,又看了看蝈蝈的嘴儿。

    清雅俏脸一红,这个臭流氓!“我可没有奶,你想喝奶,寻奶娘去。”

    九阿哥伸手捏了蝈蝈的小肥脸一把,“想喝奶的是我们蝈蝈,对不对。最近几日我们九方斋可赚了个钵满啊!这祥云阁的厨子做出来的还真不是盖的。”

    “祥云阁铺子被收了,那也是你干的?”

    “可不是,那铺子本来就是爷出钱买的,那地契上可写着爷的大名呢!”九阿哥说着,一脸讨赏的样子,就差没有把那几个字写在脸了,爷能干吧,快里夸我呀?

    “哼,可不是你当初用来讨好小情人的!”

    九阿哥一听,这下不得了,不但没有赏,反倒踩了雷啊,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爷这次可是连本带利的给讨了。那祥云阁的酒楼是肯定开不下去了。要,他们店里,可有一大*人吃坏了肚子呢!”

    甭管阴招阳招,有效果的都是好招!

    清雅赞赏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十五你们九方斋的船上贵宾房,可给我留一间。”

    九阿哥这下来劲了,一把将蝈蝈移到角落里,朝着清雅就扑,“小德子,爷就你肯定是关心爷的,连爷的九方斋有水上房都。”

    “哼,我还你那铺子还开道八大胡同里去了呢!”

    “嘿嘿,那不是为了赚银子么?都是为了赚银子?你瞧蝈蝈以后长大了,不能让他没钱娶不是。”

    清雅戳了戳九阿哥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凑到他耳旁,柔声说道,“爷,跟您商量个事儿……”

    九阿哥听完,拍了拍胸脯,不屑的看了清雅一眼,“我当多大点事儿啊,包在爷身上了。不过,,你比爷坏啊!”

    清雅白了九阿哥一眼,喜笑眉开的说道对了,我阿玛、哥哥、弟弟可是要从军里了,这次蝈蝈出生,他们没来得及赶上,这满月是定不会过的。对了,还有我舅舅,不日也要了。”

    九阿哥一惊,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那都是谁啊?都是武力值一个比一个高的混球啊!就他那老丈人,可是动不动便要打进宫里去的浑人啊,连皇上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番清雅产子险些丢了命,这老丈人绝对是要算到他头上的啊!

    他能出去躲躲不?这两日他光顾着高兴清雅死里逃生了,却忘记这茬儿了。

    瞧着在一旁得瑟不已的清雅,九阿哥把心一横,爷就不信了,他还能将爷打死了,让他女儿做寡妇!不过,趁着老丈人还没有,得赶紧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啊!

    这十五的日子眼瞧着越发临近了,清雅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每日都可以下地活动了。钮钴禄云曦,姐送你的元宵大礼,你可得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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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花魁大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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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对于五城兵马司的兵蛋子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日。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上掉下个板砖儿,砸到的十个有九个是黄带子。尤其是那所谓的“千舫竞秀”,大老爷们见了美人血脉喷张;小媳妇大闺女见了美人柳眉竖立,是最最容易丢了乌纱帽的地方。

    乌拉那拉?齐正面色铁青的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片刻都不敢大意。自打晨起出门头上不慎滴了颗鸟屎,他便对于今晚的轮值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蛋,那穿着大红旗装拎着马鞭的中年贵妇是谁?怎么瞧着有些面生?”三蛋是齐正的亲卫兵,有京城万精油之称,上到宫里娘娘的私密之事,下到八大胡同哪家姑娘的颜色好,他都能给你一一道来。

    “哎哟,这个煞星怎么也来了。这可是简亲王府回来省情的和硕端敏公主,顺治爷亲指了她做科尔沁亲王妃啊!您瞧,陪在她身边那个穿紫色裳儿的美妇,便是简亲王府世子妃,这世子妃可是佟国维大人嫡亲的孙女。小的瞧着,这世子妃怕是要陪着公主游湖了。”

    端敏拽了拽手里的小皮鞭儿,看了看那结冰的湖面,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京里的贵族不管过了多久,都是如此的矫情。明明是正月里,条条河都结了冰,就是草原最英勇的巴图鲁上去可了劲儿蹦跶,这冰都碎不了。偏他们想出了个什么“千舫竞秀”,硬生生的在冰面上搁了船,做出一副游湖的模样。

    若不是顺治爷去了,康熙爷对她感情又不甚深厚,她是万万不想回到京城,瞧着庶弟雅布的臭脸的。想当年,还在闺阁中时,她是唯一的嫡女,又是皇家养女,身份何等尊贵。那时候雅布不过是个留着鼻涕的毛头小子罢了,现如今竟然也想在她面前摆亲王的谱儿。

    “公主,我们的画舫就在前方,为了让您尽兴,特意定了九方斋席面,那处儿视野甚好,万千景色净收眼底。”

    说到这个公主,佟佳温雅心里就有气。这简亲王府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中用的,一见到端敏公主便挺不直腰杆子。他们家雅尔江阿虽说是世子,但是到底兄弟众多,继母所出的弟弟们虎视眈眈,能不能顺利接了简亲王的位置还是两说。若不然,她至于在公主面前伏低做小么?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心好意的上前喊了声姑爸爸,却被端敏公主用惊讶的眼神鄙视了半宿,她就忍不住手抖。不过是个和亲公主罢了,却骄傲得如同那天上的凤凰似的,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竟然还去那祥云阁与小姑娘斗美。

    瞧她这一身红色飞霞织锦旗装,用那金丝银线绣了星辰图案,在领口、袖口处,都用上好的白色狐狸毛滚了边儿。那胸口处用了夜明珠粉涂上去的云朵纹样,即便在灯火通明之处,还是幽幽的闪着光,一看便是祥云阁那每样只出三件的限量精品。

    端敏公主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前面的妇人停住了脚。她伸出鞭子,指了指,“那位穿桃红色罗裙的哪家的贵妇?”

    温雅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一看,咬碎了一口银牙:“是佟府的姨娘。”这位姨娘不是别人,恰是她的阿玛隆科多的心头宝,她额娘虽然是个大家闺秀,却天性懦弱,竟然叫一个小妾踩在了头上。这事情连带着让她在京里都成了笑话,要不是投靠了太子妃,铁帽子王王妃的美差,哪里会落到她头上。真真是让人晦气。

    端敏公主像是有些不虞,“佟府果然底蕴深厚,不过是一个姨娘,也穿得起万金。”

    温雅有些疑惑,这姨娘可是怎么惹着她了。她仔细一看,方在心里偷乐了一下,难怪公主要变脸了,这四儿姨娘穿的那衣裳,可不是祥云阁昨日方才送到简亲王府的花样子么,端敏公主还来不及穿呢。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这九方斋是九爷的产业,号称是饕餮的天堂。甭管你是想吃那地道的老北京味儿,还是那四川的火锅,甚至是那洋人的西餐,九方斋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吃不到的。尤其是最近那九方斋来了几个祥云阁过去的新大厨,就连祥云阁最出名的独门药膳,都有了。这京里若是谁想请客摆谱儿,那是必上九方斋的。

    温雅携着端敏公主进了那画舫,才一进去,便愣了愣神,那舫的四角竟然站了四位雌雄莫辩的美人儿。一见来的是女客,那左边的两位美少年,立即上前拉开了椅子,手脚麻利的帮她们取了披风,斟上了热腾腾的香片。

    而那两位美*女,也不知道从船舱的什么地方,端上了还冒着热气的各色佳肴。

    “世子妃今儿在此宴请公主,是我们九方斋的荣幸。我们东家因不便出门,特送上些特色吃食,为两位助兴。”说完,这两人竟然如同幽灵一般悄然的退到了原来的位置。而那美少年,开始有眼力劲地替她们布菜。

    端敏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问一旁的温雅道:“她们东家与你有旧?”

    温雅此刻却是暗自心惊,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九阿哥前日里救了那四侧福晋,闹得可是沸沸扬扬的。她原以为清雅在九阿哥府肯定是毫无地位,此前的那个什么辣萝卜条儿想必是自己故意放出的风声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九方斋的人竟然称她为东家……

    “这九方斋是九阿哥的产业,九福晋是我娘家姐妹。”

    端敏公主夹起一筷子桂鱼,笑了笑,“倒是个有心的。”

    很快,随着乐声响起,那选花魁便开始了。

    那正对着端敏公主的花船上,一个白净的小厮机灵的溜了进去,说道:“绿珠姑娘,主子说了,让您说穿红色金丝银线绣星辰那件。”

    花船里传来悠悠地女声,“知道了。”

    这千舫竞秀,若算上客船,自然是有千舫,可那装有八大胡同头牌姑娘的花船却只有八艘。其中这枕玉楼的绿珠姑娘是今年呼声最高的。

    先头那几位姑娘穿着各色薄纱,莺歌燕舞了一番,让现场的大老爷们好不激动,小姑娘们羞红了俏脸。可这绿珠姑娘一出场,却震掉了人们的眼球。

    这哪里是花魁,分明是家中的贵妇嘛!只见她穿这艳丽的红裙,祥云阁的夜光标志熠熠生辉。一些大老爷们都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女眷,却见她们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其中还有那么两三位,捂住了胸口羞红了脸。那云朵纹样,她们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绿珠姑娘一开嗓,一股吴侬软语的烟雨气儿迎面扑来。那声音柔弱无骨,像是情人在耳旁低低呻诉,好个靡靡之音!若是如此,那便罢了,只见她震了震袖,开始在那花船上曼舞。在那船顶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丝竹声,像是人间仙乐一般。

    绿珠不停的旋转着,众人只见得一团红色的火焰,外加闪着荧光的云朵,连成一个圈儿,极其耀眼。

    直到绿珠停下,现场也依旧是鸦雀无声。他们都习惯了那青楼ji子,便是露肉卖笑。却不想,竟然有那穿着严严实实的,和家里的主母一般无趣的花魁。而偏偏,她既然还能够舞得如此妖媚,如此勾引人心。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带头吹了声口哨儿。

    现场一下子乱哄哄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竟有那好事的登徒子,趁乱喊道:“这是哪家的深闺怨妇,不幸堕风尘?小娘子,且等着爷来救你出火坑!”

    而那些混在人群里的姑娘媳妇,却是摇摇欲坠,脸色煞白,恨不得立即扒了身上这身皮去。

    当然,这最气的还是要数那画舫里的端敏公主了。先前看到一个姨娘有与她同样的衣服也就罢了,那好歹勉强算得上是个良家子。可是这个绿珠算是怎么回事?看着她一个ji女穿着与自己相同的衣服,在那里唱yin词,跳艳舞。这不是明晃晃地在打自己脸么?

    枉费她还曾经以穿着祥云阁的衣裳赴宴,收获了众位贵妇的艳羡目光而沾沾自喜。可如今,那象征着尊贵与限量的夜光云朵图案,竟然像是烙在她身上的耻辱烙印一般。

    她端敏,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便是万人之上的娇娇女,真是没有想到,临到中年,尽然要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先前她穿着这身耀眼的一副进场的时候,已经被许多人瞧见了,这不出明天,满京城的贵妇都会知道,她和硕端敏公主,元宵灯会上,竟然穿得像个ji子。

    想到这里,她愤怒的看了身旁的温雅一眼。她初回京城没多久,不知道这祥云阁的底细,而她这京城里土生土长的贵女,也不知道么?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贵妇做衣裳的店,竟然也做那些下九流的生意了。

    温雅脸色发白,这端敏公主该不会想要迁怒于她吧?这祥云阁……对了,祥云阁……这事情她若处理好了,在太子妃面前绝对是大功一件。

    “公主,我也不知道这祥云阁的东家竟然会做出这等有失大家颜面的事的……”

    有失大家颜面?现在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言。端敏越发的怒气高涨,就是在科尔沁,对着她的亲王丈夫,她都从来没有忍过。她操起手里的马鞭,直冲冲的走了去了。

    “我倒是不知道了,一个下九流的女人,竟然也配与本公主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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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公主之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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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敏公主是谁?那是当年尚在闺阁之中,便敢当街走马,持鞭伤人的人!去了科尔沁之后气焰更盛,她的母亲本来便是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在草原自有外家扶持,而她又是大清的和亲公主,有子嗣傍身,谁敢拂她逆鳞。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自持高贵的贵妇,去法国巴黎香舍丽大街血拼了一把,穿着那象征财富的“活体名片”刚想得瑟一番,却发现那是平**最瞧不起的人早就穿过了的货色一样。十个女人,有九个都被打击到了,将那衣服压箱底,还得狠狠地咒骂一句,什么破牌子!

    而端敏公主,不仅是个贵妇,还是个嗜脸面如命一般的唯我独尊的霸道女子。在这妾侍不能穿红,贵族不得随意用黄,平民多穿青灰的年代,一针一线都讲究等级,吃穿用度都有定数,她的怒气可想而知。

    一个人若是顺当久了,稍有不顺心的便会爆发,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来。端敏公主便是这样的人。

    只见她二话不说,提溜这那小马鞭儿,就往那绿珠姑娘的花船上冲。此刻那绿珠正笑意吟吟地谢过恩客打赏的花灯,哪里留意到一旁冲出了这么个煞星!

    端敏公主不亏是在草原上长使鞭子的高手,那人还没有到,鞭子便狠狠的扫在绿珠的身上。那红色的小袄儿一下子破了个大口子,露出白花花的羽绒来,这小风一吹,四处飘散,好不热闹!

    这是唱哪出?一下子绿珠的尖叫声,隔壁花船上美娇娘的哭泣声,此起彼伏,闹作一团。端敏公主不为所动,那鞭子一道道地狠狠的抽下去,便抽还边喊着:“贱婢无礼!”

    在场的人瞧见冲出来的美妇穿着与那绿珠一模一样的衣服,心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有那大胆的竟然看起好戏来,更有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无耻的说道:“这枕玉楼真是大手笔啊,竟然除了绿珠姑娘,还整了第二个美娇娘,只是这位娘子年岁也忒大了些!”

    端敏公主一听,火气更胜,鞭鞭不留情。

    那乌拉那拉?齐正见状,得,这下不出面是不行了,那绿珠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ji女,可若是当众被抽死了,端敏公主自是无事,他们这些巡城的人,可就要遭殃了。

    想着他赶忙召集了人马,分开众人,走到那事发地,陪着笑脸,打着千儿,拉开了正在暴怒中的公主。

    “殿下息怒,不过是个贱婢而已,何必脏了殿下的手。”

    端敏公主也不是个无脑的,等她回过神来,顺着这兵蛋子的台阶,收了手,如今到底不是顺治朝了,这里也不是科尔沁。反正那贱婢也是有进气没出气了,如是死在当场,倒是懒得像皇兄解释。

    “你是哪家的?”端敏公主撇了一旁的齐正,能在这京城里带兵的,多少都有些来头。她虽然不怕,但是也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

    “小的乌拉那拉?齐正,今夜负责这块地界。”齐正端了端颜色,提到自己姓氏的时候,骄傲的挺了挺胸。可是没过一秒钟,他便恨不得自己不姓乌拉那拉了。

    只听得那方才一只消失不见的简亲王世子妃,如今笑眯眯地站在公主身旁,向她解释道:“齐正大人与四福晋是同族,而您最中意的祥云阁的东家便是四阿哥府,是属于他们府钮钴禄侧福晋的产业。说起来这四侧福晋可真是京中人人称赞的名媛呢,与多位阿哥都关系甚好,后来自请入四阿哥府,传为一时佳话!”

    端敏公主闻言,冷笑道:“这朝秦暮楚的女子何时也能称为名媛了?妾不安于世,这乌拉那拉家的贵女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赏灯扫了兴致,不如咱们去问四福晋讨杯茶喝正好。”

    这齐正一听,一个头两个大。这简亲王世子妃安的是什么心?这是存了心要扯上四阿哥府啊!说起来他那个堂姐也委实太过无用了一些,好好的一个嫡福晋,竟然被一个妾侍压了一头。贤惠有什么用,贤惠能当饭吃么?

    不过,这倒是个帮助她打击钮钴禄氏的好机会。原本今儿不是他当值的,可那佟佳氏的小子偏偏吃坏了肚子,才让他遇到了这茬。原先想着是个祸事,现在看起来,倒也未必。

    想到这里,齐正朝着一旁的三蛋使了个眼色,那三蛋就靠机灵吃饭呢,当下哪里有不明白的,连忙从人群里隐了,奔去四阿哥府报信去了。

    齐正转了转眼珠儿,笑道:“殿下,这里乱糟糟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若让小的做东,请您去那祥云阁对面的茶楼歇息片刻可好。这其中之事,可是一言难尽啊。”

    端敏公主瞧了瞧左右,发现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伤了颜面,点了点头,说道:“前面带路。”

    这齐正是个官场老油子,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一会儿,便将那钮钴禄氏是如何名动京城,如何在闺阁之中便抛头露面做生意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不分黑白。更有那佟佳温雅在一旁帮腔,两人那是一拍即合。

    佟佳温雅想着太子妃既然几次三番的让她对云曦出手,那往死里踩她准没错;乌拉那拉?齐正想着,他们这一支已经日渐式微,她那堂姐若是坐稳了嫡福晋的位置,那日后一个亲王妃是怎么都跑不掉的,而那财大气粗,又生了龙凤双胎的钮钴禄氏便是横在她面前的绊脚石。

    端敏公主听着那是越发气愤,“敢情那祥云阁的东家本来就是个声名狼藉,无规无距的小户女,我说怎么会一点规矩都不懂呢。今儿个这茶我也不喝了,世子妃,咱们回府去。”

    这天色也不早了,齐正目的达到,将四福晋摘了出来,自然是派了大队人马,风风光光的送公主回府。

    端敏回到府中,刚想歇息。却听得温雅院子里翻箱倒柜的,人声鼎沸。走近一看,竟然是那管事嬷嬷在收拾箱笼,将一对对崭新的衣物都翻出来,堆在院子里,心下好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温雅一听,红了眼眶儿。“公主殿下,温雅回府之后,越想越气,这祥云阁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现在瞧着这些衣物儿,便想到今夜的场景,这是奇耻大辱,活生生的打脸。于是就让嬷嬷趁夜将这些东西都清理了出来,一并扔了去。我现在巴不得一把火将这些东西在那祥云阁门口烧了,将这一巴掌打回去。”

    原来这温雅一回府,赶忙往宫里递了个信儿。太子一听,只传了四个字“趁热打铁”。如今这端敏公主尚在气头上,正是打击云曦的好时候。虽然她并不觉得一个妾,甚至是四阿哥对于太子爷有什么威胁。但是太子妃既然这样说了,便是有她的道理。

    端敏公主闻言,大喜过望,“这倒是个好主意。咱们就去那祥云阁门口烧,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知道,这皇城根下,可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温雅捂了捂嘴,“公主,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若真这样,怕是会惹怒了四阿哥府。”

    端敏公主皱了皱眉,“只是那祥云阁不在理,区区小事而已。”

    端敏公主雷厉风行,当即便让下人拉了衣服,在那祥云阁京城总店门口,一把火给焚了。这第二日,这祥云阁衣服都是下九流的人穿的消息便瞬间传遍了京城。那京里的贵妇,哪里还敢往身上挂一根祥云阁的纱,早便销毁了。一时之间,那接踵摩肩的祥云阁,竟然变得空荡荡的。只偶尔有三两个妖娆的青楼女子,抿着嘴儿,前往光顾。

    到了下午,这祥云阁便关店整业了。

    清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帮蝈蝈擦身子,这孩子就是个尿床王,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要换多少条裤子。

    春嬷嬷喜上眉梢的说了句:“福晋,事成了。”

    清雅拍了拍蝈蝈的小屁股,惹得他不高兴的扭了扭,顿时笑开了花。“那绿珠怎么样了?”

    “用了上好的药,人已经救过来了,大夫说修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清雅点了点头,给蝈蝈穿好衣服,说道:“她是个忠义的好女子。你先让她将养着,等到这事儿过了之后,便如她所愿,让她赎了身,与那小王庄头归家去吧。记得给她点安家银子。”

    春嬷嬷笑道:“遇到了福晋,是她的福气。说起来,福晋怎么知道这端敏公主会在祥云阁门口烧衣物,弄得人尽皆知呢?”

    “我又不是那大罗神仙。那里知道这些,只不过端敏公主性情刚烈。最是注重嫡庶身份这等事情,又火爆易怒,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做出这等事情了。在尚未嫁去科尔沁的时候,端敏公主有一次上街骑马,瞧见一位姑娘戴了与她同样的头花儿,便当场大发雷霆,硬生生的将那花儿摘下来,扔到了地上。三岁看到老,她如今地位越发显赫,当年尚不能忍的事情,如今便更是不能忍了。”

    春嬷嬷有些嗔目结舌,她自是知道有些黄带子气焰嚣张,可却没有见过这样霸道的。“这等事情,福晋怎么知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嬷嬷可别忘记了,我有个从小到大便爱说京中八卦的闺中密友啊。并且即便是端敏公主不烧衣物,这千舫竞秀上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还有谁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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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贪心不足(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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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福晋走在前往永寿宫的路上,面色铁青,心底却暗自发喜。自打钮钴禄云曦生下龙凤胎得了皇上重赏之后,她便赖在了永寿宫坐月子,得了德妃的欢心。

    眼瞧着她母凭子贵,身份那是水涨船高,大有后院第一人的架势,你若说四福晋心里不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这云曦竟像是脑袋开了窍似的,一言一行都甚为规矩,让她抓不着把柄,鞭长莫及。

    这下子可好了,简亲王舔着老脸,在朝堂上说了祥云阁伤风败俗,端敏公主受辱之事,把四阿哥气得恨不得当场捶胸顿足,回去便让她进宫将那钮钴禄云曦给接回去,什么祥云阁也是彻底别想开了。

    而这事,四福晋昨儿个夜里便收到族弟齐正传来的消息了,这齐正虽然有些油腔滑调,办事却是极有分寸。虽然这事情对四阿哥府颜面上有些不好看,她也落个管教不力的名声,但是能让这钮钴禄云曦栽个大跟斗,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云曦的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小官,若是没有了祥云阁,她的银子早晚有用完的一天,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在后宅里嚣张,摆着个侧福晋的架子。

    德妃一早收到风,便装了病,此刻正躺着床上哼哼唧唧的,一见到四福晋便冲着她发火道:“你把人接回去了,可得好好调教一番。别再丢了我们永寿宫的脸。”得,您就顾念着您那张老脸呢。

    四福晋做出一副红着眼,委屈十足,欲言又止的样子点点头。瞧,不是我不想管啊,是她到底是龙凤胎的额娘,我管不了啊!

    德妃瞧着心烦,挥了挥手,便让四福晋下去了。

    自打云曦升了侧福晋之后,这身边除了原有的大丫头念紫,又添了念香以及管事的金嬷嬷。四福晋刚到,他们便已经收拾好了。

    四福晋一瞧,顿时有手指苍天骂不公的想法。想当年她得了弘晖,那是身滚腰圆,面黄肌肥的,调养了小半年,方才缓过来。这钮钴禄云曦倒好,竟然还像是未出阁的处子一般,风姿卓然,那细腰,盈盈堪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好不妖娆!

    失了那么大的产业,这云曦竟然像是没事的人一般,脆生生地说道:“姐姐,多日不见,云曦甚为挂念。今日回府,待我出了月子,定与姐姐好好叙叙姐妹之情。”

    哼,谁跟你有姐妹之情。

    四福晋嫣然一笑,随即瞪了金嬷嬷一眼,“这里风大,还不快扶你们家主子上轿。”

    谁知这钮钴禄云曦一回到烟云阁,便恨恨地砸了桌上的青花瓷茶盏。想着四福晋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便来气。她与那端敏公主到底有何仇怨?断了她的财路不说,竟然还累及她的清誉。现在可好,就差没在她脸上刻上伤风败俗的四个字了。

    这主子一怒,下人们便忙不迭的打大嫂。这烟云阁,除了那个贴身的伺候的金嬷嬷,还有一个粗使的小金嬷嬷,说是金嬷嬷的远房堂妹,此女生性木讷,干活却十分的麻利。此番她正用她那老树皮儿似的手,细细地捡着地上的瓷片渣子。

    小金嬷嬷刚要出门,却被云曦喝住了:“贱妇,好大的胆子,竟然趁着本福晋不在府中,偷本福晋的首饰!”

    小金嬷嬷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跪倒在地,先前拾起的碎片儿又滚了一地。

    “福晋明察,奴婢绝对没有做下那等龌蹉事情。”

    云曦笑了笑,“那你且说说,你一个粗使嬷嬷,是如何戴得起这镶了蓝宝石的金戒指的?”

    小金嬷嬷一听,心神落定:“这是奴婢的夫家弟兄,前些日子跟着出海跑商,给带回来的。他们说在那什么什么国,那宝石遍地都是,不值几个银子。奴婢想着,这怕是假的罢。”

    海上贸易?云曦沉吟了片刻。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却没有路子,找不到那有经验的水手。没有想到,这路子,竟然已经有人开始做了。祥云阁是开不了,她得想想其他的生财之道方是。

    自是怎么这么巧合,在自己想要开辟财路的时候,便有人送上门了,莫非有诈?

    “倒是我误会你了。不知道你可否传你那夫家兄弟来问问话?”

    “这……”小金嬷嬷迟疑了片刻,犹豫的说道:“说是夫家兄弟,不过人家是管事,与奴婢身份地位不同,也不知道唤不唤得了来。”

    云曦笑了笑,“你且去问问”,心中却颇不以为然。一个粗使婆子,能嫁得了多好的丈夫?夫家兄弟有能是多有地位的人?不过是让他牵个线搭个桥罢了。

    可等三日后,那管事上门,倒叫云曦大吃一惊。

    只见那管事穿着宝蓝色的云锦袍子,脚蹬丝绒马靴,胸前挂着的那块金灿灿的怀表,连坐在帘子后的云曦,都看得见上面刻着的西洋美女像。看来这管事,的确是出过海的,还赚了个体坛满钵。

    那管事冲着帘子做了个揖,问道:“不知贵人寻小的有何事。”那声音有些倨傲,显然是不想与她这等内宅妇人打交道。

    “听说刘管事跑船很是有一套。我这儿有笔大生意,不知道管事的愿不愿意接?”

    刘管事拨了拨手里的祖母绿指环,颇有兴味的说道:“不知道是何等大生意?”

    “管事跟着其他人跑船,不若跟着我何如,每次出货,我给二十万两银子,赚得的银子,分你一成。”云曦悠悠地说道,金箔动人心,她就不信了,如此丰厚的条件,这刘管事还不动心。等她熟悉了航道,便留下那有用之人,而这刘管事不要也罢,那一成自然是不用分出去的。

    不料刘管事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刘某可不敢接贵人这单生意。请恕刘某先告辞了。”

    云曦一听,变了脸色,“先生且慢,可是我的条件不能打动先生。”

    刘管事扭过头去,惊讶的望了帘子一眼,说道:“贵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们这跑船,那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说得不好听点,那叫走卖私货,若是被上头发现了,可是要人财两空的。所以这背后必然有罩得住的厉害东家。贵人虽然地位高贵,但是到底是女子。而且二十万两银子,还装不够我们一条船的。”

    “你们居然是船队?”这得是多大的规模,看来那大东家,必然是朝廷中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派人去瞧瞧你们的货船,然后考虑要不要加入。”

    刘管事闻言,冷笑道:“贵人真是说笑了,此等私密之事,怎能随随便便让人去看。原本我那嫂子让我来,是听闻贵人是女中豪杰,如今一看,贵人还是比较适合开个成衣铺子之类的,这博彩之事,不适合贵人。”

    的确,这事儿就是赌博,赢了便是一本万利,输了便是血本无归。

    “那我如何知道你不是诓我?”

    刘管事叹了口气,“罢了。贵人到时候可派人跟船,但决不可超过两人。下月初一,我们便会出海。因为还要置办货物,贵人早下决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被朝廷给查了,或者被海盗劫了,贵人得自负盈亏。”

    云曦一听,点了点头。这刘管事听闻二十万两银子,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对那出海的风险又知道得一清二楚。想来应该不是空手套白狼坏人。再加上这小金嬷嬷还在她府中当差呢,也不愁找不到他。至于跟船的,原先祥云阁的那些掌柜此刻正好无事,挑出两个精壮可靠的便是了。

    想到这里,云曦拿定主意。“先生,我加入。”

    刘管事点了点头,“贵人不亏是女中豪杰。为了防止我后不认账,我可以给贵人写个条儿,盖个我们船队的印章。表明贵人入伙了,届时有了收益,凭借这条儿分成。”

    云曦递过银票,拿回凭条,只见那上面盖着硕大一个“索”字。“索”,难道背后的东家是索额图?那可不大好,索额图明年便要倒台了。不对,索额图要钱干什么?那是扶持太子啊!所以只要太子不倒,这生意就倒不了。更何况这满人名字里有索字的贵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便是索额图。

    刘管事拿着银票,踱着步子,走出门去。

    云曦瞧见,越发的放心。就是她,带着二十万两银票,也是心惊胆战的,这刘管事却毫不在意,可见他真是见多了。这种人,绝不会眼皮子浅,坑她那点钱的。

    谁知那刘管事刚上了马车,便将那银票匣子往对面的老者手中一扔,“赵老赵老,快接着,这二十万两银票可把我给烫坏了,不过幸不辱命。只不过若是我们就这么消失不就好了么,东家为什么还要我们将这银票换了货,假装出海。”

    那名唤赵老的老者撇了眼银票,笑道:“没出息的东西,我们多宝斋一日里经手多少银子,你以为东家和你似的,没见过世面。东家自有东家的打算,咱们听令行事便好。”

    是夜,驻守天津的补熙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一封密信。

    元月初一,天津卫东港口,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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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满月盛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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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初一天刚蒙蒙亮,清雅便起了身,今儿可是她出月子的时候,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每日里除了修炼,便是逗蝈蝈,闷得她全身都要发毛了,这不伸个腿儿,全身的筋骨都嘎嘣嘎嘣的响。

    一想到一会儿钮钴禄云曦花容失色的样子,她便倍有劲儿。

    用过早膳之后,奶妈王氏抱着装扮一新的蝈蝈眉开眼笑的走了上来。这王氏是九阿哥亲自挑选的。选人的时候,清雅还嗤之以鼻,你说你这当阿玛的,是给选奶嬷嬷啊,还是选啊,专挑长得好看的选。

    可是九阿哥一本正经的说道瞧见爷没有,瞧见爷没有,爷当年就是喝了美人的奶,才长得这么好看的,你总不希望我们长成跟老大似的粗糙玩意儿吧!”

    清雅一听,当场便喷出水来。一番考察下来,这王氏进退得体,还甚爱干净,便就顺了九阿哥的意。蝈蝈八成跟他阿玛似的,是个小色鬼,这才满月,便胖得像球了。

    九阿哥一瞧见蝈蝈滴溜个大眼睛,四处乱转,便来了精神。从王氏手里接过蝈蝈,拿着个拨浪鼓儿,逗得蝈蝈乐个不停。

    “哎哟,清雅,快来接下手,这蝈蝈长这么快啊,都快抱不动了。”

    清雅瞧都没有瞧他一眼,就你那拉弓斗马的手,还抱不住一个小孩,“你可别瞎逗他,这会儿玩得欢实了,一会到满月宴上,该无精打采了。”

    “遵命,老佛爷。”九阿哥做出一副“喳”的样子,瞧见清雅躲在茶盏儿后偷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这么卖力,待会老丈人,大舅哥来了,能不挨揍啵?

    这说起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到头来,她与云曦的龙凤胎还是同一天摆满月宴的。这个时候,是最能看出亲疏远近的了。

    四阿哥现如今还是太子党,太子爷自然是去了那边的;而大阿哥,就算不看在老八的面子上,那也不屑与太子同堂;三阿哥历来是看不管老九与民争利;四阿哥今日也是事主自是不能来;五阿哥是咱一奶同胞;七阿哥那是个没影的;八、十两位阿哥便不用说了;十二、十三那就是四阿哥的小尾巴;倒是老十四,没去他亲哥那,倒嚷着要来看这九阿哥的家的嫡子长得到底像不像蝈蝈,要不咋取了这么个乳名呢!

    这样算下来,倒也算是平分秋色。不过清雅与九阿哥倒是不甚在意,只管抱着蝈蝈得瑟。人都说九阿哥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这才得了个嫡子,哪里能不如珠似宝。

    这男人们在外堂闹得正欢,们也在内室里敞开了聊。正在这时,那门上的唱道贵客到。

    原来那鄂伦岱与介福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到了。鄂伦岱今儿个穿着暗红色福寿纹的长衫,单手拎着个摇车,身旁站着风尘仆仆的章佳?尹泰,身后左侧站着英俊潇洒的佟补熙,右侧站着五大三粗的介福。这堪堪四人,便像门神似的,将那厅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九阿哥一看,只觉得乌云压顶,再一看鄂伦岱那狠戾的眼神,尹泰那副小样你惹到老子了,倍感不妙。他抽了抽嘴角,努力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来,“老丈人来了,清雅快出来接客!”

    瞧他个嘴笨的,这说的是话!

    但是这话一出,满场的人都被逗乐了。清雅从内室出来,闻言都忍不住一个踉跄,她白了九阿哥一眼。冲着来人就是一拜阿玛,舅舅!”

    这见了娘家人,就是不一样,没有委屈都能挤出委屈了。

    清雅眼眶方一红,鄂伦岱便将那摇车往地上一放,好家伙,这玩意到底是做的,竟然连地板都要裂出缝儿了。十阿哥同情的看了九阿哥一眼,若是他老丈人将这摇车往他身上那么一砸,非得去了半条命去。好在他的老丈人,是个读书讲理的。

    “快将我那外孙儿,抱出来瞧瞧。”清雅一听,忙从抱着娃儿爱不释手的八福晋手中将蝈蝈接了,递到鄂伦岱手里。这佟家三人连带着尹泰一下子来了劲,围上来瞧了又瞧。

    在场的众位阿哥可没有心情看人家一家天伦之乐,他们纯粹被那摇车给闪花了眼。我勒个去,这哪里是给小孩儿躺的啊,这是金子打的啊!再看那上面晃悠的一块块吸引小孩注意力用的宝石,您就不怕一个没拴稳,那宝石掉下来砸了您外孙子的头啊!

    老十四一瞧,啧了啧,“九哥,你这老丈人和你真配!”

    话音还没落地,只见那逗孩子逗得正开心的佟家介福弟弟,从他那宽阔的怀抱里舀出一个半指宽,镶着亮闪闪宝石的项圈儿,就要往蝈蝈怀里塞。

    好家伙,也不怕你外甥的脖子给拧了,这重量,就是大人也戴不住啊!

    九阿哥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抢过礼物,笑了笑我收着我收着。”

    老十四傻了眼,“九哥,你这妻弟也和你很配。”

    鄂伦岱瞧见旁边的九阿哥,将蝈蝈还给清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此番我们都只是路过,听说在这京城里,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鄂伦岱的女儿,我真是想好好见识见识,不如咱们好好聊聊如何?补熙,带着介福在这里守着。”

    说着拉着尹泰一起,与九阿哥出了门去。

    剩下的阿哥们刚想要去看热闹,便看到介福饿狼一般的眼神,常在军中历练的大阿哥与十阿哥身子一凛,这介福到底斩了多少人头,这周身都是煞气。

    “阿福,在军中可还好。”

    介福闻言,那煞气如流水一般,一下子收了,只见他脸蛋一红,竟然像个小绵羊一样地答道很好。阿姐,若是九阿哥对你不好,不如和离算了,阿福养你。我如今已经为费扬古将军打前锋了。”

    清雅笑了笑,“九爷待我很好。阿福只要专心杀敌便是。”

    和离?这佟家的都是一群奇葩!

    这最正常不过的倒数补熙了,只见他伸出手指,逗了逗蝈蝈,笑道今儿个白得了二十万两银子,该给送份大礼。”

    这厢九阿哥府里气氛诡异,那厢四阿哥府里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众推杯换盏,瞧着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儿,好不吉利。可惜没过多久,万岁爷便来了,还硬要抱那小阿哥,谁那小子也是个胆大的,一不,便尿了万岁爷一身。万岁爷虽然说着不介意,却也吓出了四阿哥四福晋一身的冷汗。

    倒是那钮钴禄云曦落落大方,逗得万岁爷好不高兴。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个不开眼的嬷嬷,走到那云曦身边,说了句船,银子的事情。

    那钮钴禄云曦当场便脸色煞白,差点儿晕。在那之后,便一直盯着太子爷,那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那两眼发直,欲言又止,一副你负了我的样子。就连见多识广的太子爷,都是一头雾水,全身发毛。

    到最后,太子爷实在是忍受不了,巴巴地随着万岁爷一同回宫了。其他的弟兄瞧着不对劲儿,也先后寻了借口,一一离开,闹了个不欢而散。

    四阿哥待宾客一走,便拂袖而去。留下懊悔不已的钮钴禄云曦。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鄂伦岱带着九阿哥了,清雅一瞧,那脸蛋儿倒是没有事情,只是走路稍有踉跄,想来是她舅舅出的馊主意,专朝那没人瞧见的地方揍,若换了她阿玛,绝对是直接往脸上招呼。

    九阿哥倒面无愤恨,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似的,还朝着清雅使了个你放心的眼神。

    这佟家的人,跟来的时候一样,嗖的一下,又骑上大马各奔。

    老十清了清口,招呼道大家继续喝啊,九哥这里可有那上好的女儿红,就是在那九方斋里都喝不到。”

    九阿哥一听,拍了拍手,“来人啊,上酒,今儿个们喝个痛快。”

    气氛一下子便热烈起来。清雅回到内室,八福晋一瞧见,又抱着蝈蝈撒手不放。

    五福晋见状打趣道老八,你这么喜欢小孩儿,得生一个方是。”

    八福晋眼眶一红,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泼辣样儿,想必是清雅与圆宁先后有孕,让她压力倍增了。“我哪里不想生,药都吃了好多了,也不见效。好弟妹,你们俩有生子妙招,快说来听听。”

    “吃药?”清雅大吃一惊,“八嫂,不是我说,你才过门一年,没有消息也不是大事,就这么心急吃药了呢。我出阁之前,嫂嫂是千叮呤,万嘱咐,说那药是不能随便吃的。”

    五福晋一听,点了点头,赞同道你们进门晚,许是不。大嫂子是去的么,听说是为了忙不迭的生孩子,吃了药,伤了身。老八,你那药,最好是找几个信得过的太医多瞧瞧,可别吃坏了身子。”

    八福晋一听,顿时慌了神,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哪里有人和她说这些。一想到这里,她巴不得立即将那药丸儿去送检测一番,只不过,云曦与她是闺中密友,又最是良善,这药是她家祖传的生子秘方,她吃了可不就生了龙凤胎么,应该无妨吧!

    到了夜里,宴席都散了之后。清雅拿着药酒儿,给九阿哥揉了揉,“我阿玛与舅舅下手可真狠的。你别怪他们,他们都是粗人,平日见面了也都是这样的,上次我舅舅去我家,还将我阿玛狠狠揍了一顿呢,那眼睛,整得跟熊猫眼似的。”

    九阿哥一个吃痛,咧了咧嘴。“这点痛算,你生蝈蝈那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地道。你们家人生气也是应当的。我只盼着挨了这顿,就算是揭过这一章了。今儿我可是保证了,今后决不负你。”

    清雅眼眶一热,吹了灯儿。拍了拍九阿哥,“睡觉!”

    九阿哥瞧着光秃秃的身子,伸手摸了清雅一把,“好,分我点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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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计使连环(三更谢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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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天气甚好,不若将那冬衣都晾晒了入库吧。”清雅坐在小榻上,看着一旁像个小乌龟似的翻不过来蝈蝈,对一旁的惊蛰说道。

    蝈蝈已经三个月了,偶尔有一次在九阿哥面前竟然翻了个身,把他乐得得瑟了几天,清雅不服,便有事没事的将蝈蝈翻过来,企图让他在额娘面前也表演一番。可是蝈蝈只是扑腾着四肢,不为所动。

    “福晋,有消息了。这个月十五,在祥云阁总店地下,会有拍卖会。那边已经放出风声来了,说是会有裕亲王府正在寻的灵药出现。”

    清雅眯了眯眼,帮助蝈蝈翻过身来。

    钮钴禄•云曦果然沉不住气了。祥云阁倒了,她没有收入,又痛失二十万两银子的积蓄,这人手里一旦握管了钱,突然没有了,总会想法设法的再赚回来。等她知道金嬷嬷那所谓的夫家弟兄,不过是个出了五服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兄弟她便不会再往那上面想了。

    云曦是有底气的,她可有一个奇妙的空间啊!随便从空间里拿出点东西,都能将银子再赚回来。等了两个月,终于等到祥云阁重开拍卖场了。等的便是她用空间!

    自打去年入冬以来,裕亲王福全身子便不大好了,宫里的御医们瞧了,都直摇头,眼见着熬不了多久了。裕亲王府挂出了大红榜,重金求医。云曦若要开拍,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大主顾。果不其然,云曦动心了。

    “记得送张帖子去东十二条胡同门口种着老槐树的人家。手脚麻利点,别让里头的人发现了。顺便让他家的女人知道,这帖子的价值。”

    春嬷嬷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这东十二条胡同里,住了位号称铁嘴郭的人家。这家的男主子,虽然不是讼师,但却也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而且还是在康熙爷面前有头有脸的头号“嘴皮子”。那熟悉的人,称他一声“郭铁嘴”,那不熟悉的,见着了他,还得尊称一声“郭御史”。

    这御史其人,姓郭名琇,字瑞甫,是有名的“郭三本”。那可是当年敢上书明珠十一大罪状,弹劾宠臣高士奇的彪悍之人。此人铁骨铮铮,最见不得那贪腐污秽。因此虽然做了一辈子的官,临过六旬,还家中清贫。

    如今他已年迈,若无大事,也不用上朝。只是每日里在京城里转悠,寻些蛛丝马迹。这郭琇此日回家,却见那他日日咋咋忽忽的媳妇儿,正坐在门墩上,整个人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郭琇伸出手去,在他媳妇面前晃了晃,却见那婆娘啐了他一口,瞧了瞧四周,一把拽着他便进了门。他后脚刚落地,就听得咣当一声,大门给拴上了。

    “夫人这是做何?”

    郭夫人吞了吞口水,挥了挥手中的花笺,随着她手的动作,那花笺竟然带起了一阵香风,这绝非贵人不得用。

    “今儿个我门缝里发现了这个,你可知道,就这么薄薄的一张帖子,值多少银子么?”

    郭琇摇了摇头。

    郭夫人伸出来来那么一比划,“八百两啊,这祥云阁的邀请帖子值八百两啊!”

    “你一介妇孺,何以得知?”郭琇皱了皱眉,这祥云阁有个地下拍卖场,他都只是略有耳闻,这是勋贵间公开的秘密。他的夫人,不过是一介村妇,怎么知之甚详,事有可疑。

    “前日里我去那菜场,遇到了一位贵人家的嬷嬷,那老姐姐两眼通红,还戴着白花儿。我好心便上前问了问,那老姐姐说,他们家主人得了重病,就等着那祥云阁开拍,想寻株百年老参做药引子。却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这个月十五,他们家主子便抵不住,去了。白白花了八百两,买了那个邀请帖子。”

    郭琇眯了眯眼,她夫人所说的虽然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却太过巧合了一些。看来这祥云阁是得罪了什么人,指着他郭琇来当杀猪刀了。

    想来那人觉得,这拍卖会,必然会引起他郭琇的兴趣,还能让他奏上一本。能让他郭琇奏本的能是什么事?想到这里,郭琇眼睛一亮。去去又何妨?

    这三月十五,弹指间便到了。夜幕降临,那寻常的人家早就熄了灯,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夜晚了。而那祥云阁总店门口,却是车水马龙,索相府、裕亲王府、简亲王府……好家伙,这是条大鱼,看着这些鱼贯而入的马车,郭琇预感,此行绝对值回票价。

    这祥云阁虽然最近声名狼藉,可是不过是些风花雪夜的事情。对着女子而言,有些难堪。但是对于男人而言,倒是一种风流了。而且这祥云阁的拍卖分为两种,一种是小型的,那上头多是些古董、玻璃制品,只有爱好收藏的人,方才会来;另一种是大型的,这种拍卖会上,往往会有稀世珍宝出现。这祥云阁在京城开了这么多年,如今也是堪堪第二次搞这种大型拍卖会,怎能不让人向往?

    郭琇递出帖子,那门口的守卫打量了他一眼,吹了声口哨,便有个美人儿,牵着他往那黑色的甬道里走。这甬道向下倾斜,想来是要进入地下室了。

    这一到亮出,郭琇忍不住心惊,真真没有想到,在那祥云阁的地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块空间。那美人儿将他引到一间包房,上了茶水果儿,问道,“先生是否需要拉帘子?”

    郭琇定眼一看,这包厢竟然是敞开的,那屋顶上挂着个竹帘。想来那想要炫富的自然是不用拉,而那些低调的,便可以选择自己看得到外面,而外面看不到自己。他自是选择第二种。

    这拍卖会也不走什么虚场,等嘉宾入座,便由一个比适才牵引她的美人更美的姑娘走上台去,展示拍卖品。

    这第一件物品,竟然是由玻璃烧制的一套茶具。那茶具晶莹剔透,竟然比那上好的琉璃还要晶莹剔透。这玩意,他曾经在万岁爷的案前见过一套。虽然玻璃不一定比琉璃高贵,但是胜就胜在它量少,而且正在贵族中盛行。这么点东西,居然拍出了一万两纹银!郭琇敢说,这辈子,他的家中都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银子。

    这第二件物品,是面玻璃镜子。那镜面光洁平滑,背部采用了雕银的工艺,并蒂双莲那是栩栩如生,更奇妙的是,那莲花瓣儿,竟然是用粉色的宝石镶嵌上去的。

    ……

    越到后面,郭琇越是心惊。看着平日的那些同僚府上,千金一掷,他就忍不住直冒冷汗儿。莫非他明日要将这么多人都参了么,法不责众,若是如此,他郭琇怕是晚节不保。可是,若是让他闭嘴,他又难以过自己这一关。郭琇眯了眯眼,仔细的记下今日来的都有那些人。

    这便道了今日的压轴之物了。

    那台上的美人,打开了一个白玉盒子,顿时整个场地里都弥漫着一股清凉的香气,闻之让人神清气爽。任何人都知道,这盒中之物,绝非凡品。

    美人嫣然一笑,将那盒子快速的关上,笑道:“各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也都知道我们祥云阁的所出,绝无虚货。这灵药乃是百年罕见的奇物,号称续命草。别看它名号普通,却草如其名,有续命十年的功效。当然,因为天下自此一棵,是一位有奇遇的老先生放在我们这里寄拍的。起拍价十万两白银,一旦售出,概不退换。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不拍。”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那天字一号房的人开口喊道:“十一万两。”还真有人拍,而且那天字一号,不正是裕亲王府的么。这价钱不低,多是天字号包房里的人竞争。

    最终还是裕亲王府以二十五万两的价格拍得了那株草。

    台上的美人笑眯眯的拍手到:“裕亲王府好魄力。我们东家说了,这奇草是因为裕亲王的福气,才恰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裕亲王府的管事站起身来,笑道:“上次祥云阁拍了颗灵丹,听闻被某位不愿露面的将军得了去,我家主子却是知道,那灵丹在战场上救了那将军一命。祥云阁的药,名不虚传。”

    台上的美人僵了一僵,东家本来觉得这草出现得太扎眼,想借裕亲王的福气说事。没有想到这管事居然不接招儿。“哪里哪里。诸位,今日的拍卖会到此便结束了。下次若还有此事,祥云阁会再下请帖。”

    郭琇转了转眼,趁着人多杂乱之际,悄悄的混在人群之中,脱身而出。等回到家中,他是一宿未眠。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折子。

    终于在天快亮了的时候,郭琇拍了拍脑门,将昨夜写的那些,通通撕毁了,一把火给烧了。然后拿起笔墨,思如泉涌,堪堪一炷香的时间,便写好了折子。

    “夫人,给我备轿,我今儿个要去面圣,若是我被人抬回来了,你便带着儿孙,回乡里去。”

    郭夫人一听,顿时急红了眼,“当家的,你这是要做什么?你都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能够在家安心抱孙子么?”

    郭琇摇了摇头,“大丈夫顶天立地,我郭琇,生来就是要撞死在那金銮殿上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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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介绍:
穿越到大清的木清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爹不疼娘没有,哥哥讨厌后母刁难。好不容易一斗到底撒娇卖萌取得后宅胜利,眼见着就要拐个帅哥幸福生包子了。
啥,这时候你告诉我,姐只是个女配,男主已经心有所属!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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