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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饭团桃子控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三一章 包子

    自打书兰进了门之后,除了养心殿的事情之外,其他的后宫之事,基本上都交给了她在打理,其实先头里这些事情,都是交给谷雨在管的,清雅这个人,向来对于这等事情不上心,有人代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时值六月中旬,整个京城,像是喷了火一样炎热,让人恨不得日日都浸泡在水池子里,便是暖心养的那只波斯猫儿,也妄想学着狗的样子,吐出自己的舌头散散热。

    养心殿的院子,一大早便洒上了水,企图让屋子阴凉一些。这皇宫内院里,除了御花园,甚少有可以藏身的高大树木,怕的就是有刺客居于其上,因此这一到夏天之后,弊端就全都露出来了。

    太阳将那琉璃瓦,晒得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清雅笑眯眯的坐在餐桌之前,她实在是受不了,便悄悄地在屋子的角落里摆了阵法,让这屋子里凉爽不少,像是开了空调似的。自打那日夏芒见过那老毒物,对于主子身边出了什么稀奇事,也都统统见怪不怪了。

    圆圆的木桌上摆满了吃食,此刻正是下朝之后的早膳时间。

    清雅定睛一看,这一大早儿的,怎么将猪肘子这等油腻的食物都上桌了,还有党参黄芪炖鸡,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谷雨,今儿个早膳怎么这么油腻?”

    她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这凡俗之物,多少会导致体内杂质繁多,不宜多用。再则他们家的几个人,早膳向来都用得极其清淡,便是无肉不欢的蛐蛐,也只是嚼几片卤牛肉片,过过嘴瘾。

    谷雨有些呆愣的站在一旁,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专心的想着事情。

    一旁的夏芒,快速的捅了捅她,她才回过神来似的,有些茫然的看着清雅,显然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问话。

    “谷雨,今儿个早膳怎么这么油腻?”

    清雅叹了口气,自打秋露去了之后,谷雨便越来越不尽心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想着您如今身子重,多补补总是好的,当初秋露就是因为……”说到一半,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不对,住了嘴。

    秋露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和主子相提并论?这当真是犯了宫中的大忌讳。

    坐在蝈蝈下手的富察氏一听,赶忙站起身来,笑着解围道:“额娘,这鸡汤还是可以用些的,不若书兰替您去了上头的那层油,再配上点葱花儿,保证爽口得很。还有这猪肘子,三弟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了。”

    蛐蛐一听,又看了看谷雨一脸不自在的身上,端过那肘子,夹了一块,便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的说道:“大嫂,你可是比大哥好多了,大哥一天到晚就知道瞪我。”

    清雅看着他那耍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

    书兰见缓和了气氛,赶紧替清雅盛了一碗汤,果然,上头连一点油花都没有。

    清雅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问,哪里就需要你们两个巴巴地替谷雨解围了,书兰你快坐下吧,咱们养心殿里,不需要媳妇立规矩。”

    书兰也不矫情,直接就回到了蝈蝈的下手边,替他夹了一块他爱吃的糖蒜。

    清雅瞥了瞥谷雨,果见她感激地冲着蛐蛐笑了笑,至于书兰,那是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如今你可是我们家重点守护的宝贝,就是皱了下眉头,爷也是要心疼的,所以孩子们甚得爷心。”九阿哥给清雅吹了吹汤,有些促狭的开口说道。

    清雅一听,脸红得跟什么似的,这个厚颜无耻的妖孽,也不看看,如今儿子闺女媳妇都在呢,这么肉麻,不是让人看笑话。

    想着,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抓着九阿哥的大腿,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得他直咬牙切齿的,却是不敢出声。

    倒是蛐蛐满不在乎的扔了手里的骨头,滴溜溜的转了转大眼睛,好奇的问道:“额娘肚子里当真有三个弟弟么?这么小的房子,他们住着不会挤?”

    九阿哥脸一僵,有些心疼的看了看清雅的肚子,虽然才五六个月,已经鼓得像人家足月要临盆了一样了,可是看起来,还真有些挤……

    元宝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个肚子,自顾自的咬了一口馒头,“反正也就再住几个月了,等出来了,他们爱住多大就住多大。只是额娘,他们当真都是弟弟么?那真是太好了,赶紧选出一个来,接我的活吧,我可不想继续当奸商养活一家子了。”

    清雅有些黑线的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元宝,孩子,让你管铺子就这么委屈你啊,我瞧你和永乐一起骗钱骗得很是快心啊,哪里有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高兴的纯粹是最后一句,要养活一家子吧,可是他们一家子,除了住在宫外的元宝,其他的开销,那可都是内务府出的呢,哪里就靠他养活了!

    “额娘,您甭听他胡诌,他赚的银子,可都去换着花样讨好章佳舅爷家的小姑娘了。您是不知道,那香瓜子儿都是剥好皮了的,一车车的送,还有那糖糕!嘿嘿,就差没亲自上树去抓虫了……”

    元宝一听,怒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言而无信啊,你拿小爷的银子去西域买马的时候,可是说绝对不会把章佳灵的事情说出来的。”

    这一下清雅乐了,“元宝,这位章佳灵是怎么回事啊?那不是我表哥家的小女儿嘛,人家可和暖心差不离大的,你倒是下手极快啊。那绿珠呢,暖心不是说你喜欢绿珠么?”

    蛐蛐见已经说漏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大声嚷嚷道:“额娘,那章佳灵就是绿珠变的,所以我才说元宝要去树上给她抓虫子吃嘛,这鸟儿本来就是要吃虫……”他话还没有说完,身上就开始直痒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个个的大红疙瘩……

    “我去,元宝,你又给小爷下了什么药,我可是你哥!”

    元宝冷哼了一声,“哼,活该,谁叫你不吸取教训。待会儿我出宫了,就把你的那匹千里马给卖了!正好有好几个人向我打听呢!”

    这一下蛐蛐急了,若是让他立即伏低做小,他也拉不下面子来!更何况,还有嫂嫂在场呢,于是只好梗着个脖子,脸涨得通红,求救似的看着蝈蝈。

    清雅瞧着这阵仗,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儿子,就能够闹得天翻地覆的,若是再来三个,这养心殿还不得让他们给掀翻了。

    看看闺女多乖,暖心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看着好戏吃饭呢!

    九阿哥咳了咳,示意蝈蝈赶紧解决问题,不然清雅都要得产前忧郁症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

    蝈蝈斯条慢理的放下筷子,轻轻地喊了一声,“元宝!若是绿珠在养心殿,岂不是还可以和你一道用膳。”

    元宝抬头看了大哥一眼,他也不是故意要折腾三哥的,只是他那个脑子,实在是太气人了。他还不知道他阿玛额娘的恶趣味么,绿珠身份一曝光,她明儿个就能把她接进宫里来折腾。不过,他还没有和绿珠一起用过早膳呢。

    想着他从兜里舀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往蛐蛐口里一塞,又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起了汤。

    蛐蛐身上的疙瘩消了下去,又怕元宝再使阴招,只好嘟嚷道:“大哥说,就是好意,我说就是坏心了……哼!”

    一旁的暖心,总算是吃完了自己个碗里的饭,见无人说话了,方才开口问道:“阿玛,额娘,暖心和哥哥们都有名字,那弟弟们叫什么?”

    对哦,先头只有一个孩子,大家直接唤弟弟便好了,如今可是三个,叫弟弟,谁知道叫的是谁啊?

    众人一片赞赏的看了看暖心,正在这时,清雅突然呀的一声,叫出声来。

    见到众人都看着她,清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是孩子们都想有名字呢,听到暖心的话,都可着劲儿踢我了。”

    蝈蝈沉吟了片刻,“叫蚂蚱、蝗虫和毛毛虫吧……”

    这,你是在怨恨额娘当初给你们兄弟取了害虫的名字,所以要死一起死,弟弟们也得是害虫么……

    蛐蛐扰了扰头,“叫猪肘子、牛肉干和羊肉串吧……”

    吃吃吃,老三啊,你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啊……猪牛羊都齐活了啊……

    元宝眨了眨眼睛,“还是叫金子、银子和铜子的好……”

    孩子,是阿玛和额娘害了你,想当年你也是一个羞涩的小男孩,如今简直就是商场老油子,掉进钱眼里了啊……

    只有暖心鄙视的看了三个哥哥一眼,奶声奶气的说道:“包子、馒头、饺子……白白嫩嫩的,多可爱!”

    九阿哥与清雅对视了一眼,虽然这些名字都不咋地,可是对比之下,还是暖心的勉强能够接受啊!为了避免孩子们想出更多奇葩的字词来,两人都齐声说道:“那就叫包子、馒头、饺子吧!”

    蛐蛐一听,不依了,“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明明我说的也是吃食啊!包子馒头饺子哪里有猪肘子、牛肉干和羊肉串好吃!”

第二三二章 怨恨

    养心殿里,木制的电扇嘎吱嘎吱的吹着,九阿哥那是竭尽全力在发展军备和铁路等基础设施,力图在位的时候,能够为大清的繁荣昌盛打下坚实的基础。

    一看到有什么钢铁浪费了,他就颇有一种小气鬼看到屋子里点了两根蜡烛的要命劲儿。元宝懒得与他争,在和永乐研制新产品的时候,多以木头和塑料为先。

    谷雨站在清雅身旁,有些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儿,窗外的蝉虫知了知了地聒噪的叫着。

    还是用灯油的时候好,那火光一跳一跳的,让人感觉像是脉搏在跳动,充满了活力。明明,明明她离开的时候,秋露还好端端的,第二日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主子却是一定知道的,可是主子没有告诉她。

    清雅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也没有继续纵容下去的耐心,她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让她看清楚真相,可是她还是这样浑浑噩噩,像是周围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她,欠了她的。

    “谷雨,如今有风扇了,不用扇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吧。”清雅放下手里的书卷,她每天夜里总是要给肚子里的三个孩子说段小故事的,当作是胎教。

    若是九阿哥得闲,这事情都是他做的,只是如今那建学校的事情,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与蝈蝈正在书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夏芒闻言,继续在外间的小炉子上,炖着燕窝,顺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那起子偷听的小人,方才放下心来。

    谷雨一愣,手里头的扇子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捡了起来,微坐在椅子的边缘上,显得十分的拘谨。

    “从我还是个像暖心那么大的孩子起,你便跟在我的身边了吧,这一晃,都多少年了,曾经我们主仆经常这样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

    谷雨像是怀念起了过去的时光,点了点头,“奴婢总感觉,跟在主子身边的时候,主子已经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了,却是没有想到,那时候的主子,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可不是,清雅六岁的时候,可远比如今更有血性,那时候介福是她的命根子,谁人敢碰他一下,便要了她的小命,匪气十足。现在的她,渐渐地也被这个规则打磨圆滑了。

    “那时候的谷雨可当真是个小孩子呢,不过却是极其用心的。”

    谷雨老脸一红,像是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做事的行径,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主子,是奴婢错了,可是奴婢怎么都放不下秋露。秋露她到底是谁害死的?”

    清雅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你终于还是问出来了。我想以你的聪慧应该早就发现了的,你却至今还在问我这个问题。”

    看着清雅的失望,谷雨有些慌乱,她刚想解释,却被清雅打断了。

    “也好,我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一辈子都被怨恨蒙蔽了眼睛。秋露她是我派人去处理掉的。”

    说完,清雅抬眼看了看在外间的夏芒,只见她的手微微一顿,又恢复了煽火的节奏,还是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哪怕主子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那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而谷雨,却瞪大了双眼,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一直流了下来,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上。

    “主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秋露她那么单纯善良,太子爷以后一定会三宫六院的,多一个秋露,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是惊蛰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啊。”她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怨恨的光。

    清雅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天上繁星点点,明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你的主子我,不是第一次要人的命,却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人的命,这点,你全都忘记了吗?”

    “秋露从一开始便是假孕,她早就背主了。你是与她最贴近的人,若是往日的你,一早便能看出,她那身姿,分明还是个处子;那日她故意摔倒,流出来的血那么一大滩,暗红暗红的,多半是因为那血早就准备好了,已经不大新鲜了,甚至有些凝结……”

    清雅越说,谷雨的眉色越是凝重。

    “你可仔细想过,太子妃定下之后,我便将景阳宫的布置一事,全权交给了夏芒,养心殿的二等丫头,从来都不处理我与九阿哥还有孩子们的贴身之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秋露去景阳宫送吃食?这太不合常理了。”

    谷雨越听,手拽得越紧,她一直把秋露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养心殿里她不过也是个二等宫女,却是要遵守清雅定下的规矩的。

    秋分秋霜她们,便是连这里屋的一步,都不曾踏进过,只是做一些无关紧要,不好动手脚的活儿。

    她也的确没有派秋露去过景阳宫,她只当是她思念蝈蝈心切,自己个跑了去,还有意替她给主子瞒着,却是没有想到,秋露压根儿就是在利用她。

    她咬了咬牙,有些艰难的说道:“秋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雅只是看着她,反问了回去,“你说秋露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谷雨有些颓败的瘫倒在椅子之上,主子是不会对她说谎话的,秋露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蹦跶的小蚂蚱,她甚至连说谎来诬陷她,都是不屑的。

    屋子里沉寂了很久,清雅又拾起了桌面上的书卷,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夏芒这时候用托盘端着燕窝走了进来,对着清雅笑道:“主子,趁热喝了吧,小阿哥们听了这么久的故事该饿得慌了。”

    清雅点了点头,拿着勺子轻舀了一口,软软滑滑,正是她喜欢的口感,夏满不在了,夏芒的厨艺也锻炼出来了。

    夏芒拿着托盘,转身看了谷雨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谷雨姐姐好生糊涂。当初夏满做出爬床那档子不知羞耻的事情,谷雨姐姐不是与我一同愤恨的说,那等爬床的贱婢就应该拖出去打杀了。如今秋露也是个爬床的贱婢,就算她不是另投他主,按照姐姐的想法,也应该打杀了才对,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可以怨恨主子的呢?”

    谷雨一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夏满那天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她是那么的愤慨,恨不得替主子打死她。可是,她为了秋露,都求了主子些什么事情?

    她当真是有怨恨的。

    “你是不是在想,秋露单纯善良可爱,所以可以被原谅呢?但是单纯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在太子妃眼里,这个抢她夫君的女人,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呢。”

    谷雨越听,哭得越凶,她对清雅不能心平气和,所以她不管说什么,她多少有些不服气的,可是夏芒,她是旁观者清啊!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清雅的面前,猛地磕起了头。

    “主子,是奴婢大误了啊!”

    清雅叹了口气,扶起了她,舀出帕子,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因着哭得太凶,脸上的胭脂都有些花了。

    “夏芒,你去给谷雨打盆水来洗把脸吧。”

    夏芒点了点头,转身又去了外间。

    “谷雨,你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了,等我生完孩子之后,夏芒便要出嫁了。我还等着你替我调~教身边的小丫头们呢,你看秋分秋霜秋寒谁比较合适提上来,哦,对了,新来的苏柔也是不错的。”

    谷雨一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头去,“主子,亏得您还愿意相信我,谷雨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糊涂了,定当事事以主子为先。”

    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儿,虽然我身边缺不得你,可是若是想要荣养,那只管与我提。就像夏芒一样,想嫁个好人家,还巴巴的告诉我呢。”

    端着水的夏芒没好气的嗔怪道:“主子,奴婢这刚一转身,你就编排奴婢!嫁人怎么啦,我就想嫁个好人家,若是那家人待我不好,我便搅他个天翻地覆的,然后说,哼,这都是皇后娘娘教我的!”

    她那副女恶棍的模样,让清雅和谷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夏芒,当真是个宝。

    等到谷雨收拾妥当了,清雅便让她与夏芒都一同去歇息了。九阿哥不一会儿便要回来了,她有结界在,无人上夜,也是没有大碍的。

    夏芒原本想要推迟,但是清雅对她说了个新任务,她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她这养心殿里,得力的人太少了,是时候从新人里捧出那么一两个了呢!

    清雅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每摸到一处,肚子里的孩子,便跟着踹上一脚,像是能够体会到母亲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一次照顾好三个孩子,可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最好是在孩子出生前全部解决了的好。

    是时候,轮到她出手,引蛇出洞了吧!

    那隐藏在黑暗之处的眼睛,又还能够得意多久呢?人贵有自知之明,妄想一步登天的人,那注定是要落个戚戚下场的。

第二三三章 引蛇

    这苏柔,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

    清雅穿着一件荷绿色的纱衣,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屋外的几个小丫头子们说着话儿。

    苏柔正拿着几支新做的海棠宫花,替几个秋字打头的宫女梳着发髻,她的手法娴熟,即使不抹那油腻腻的桂花膏子,也能够将发髻梳得一丝不乱。秋霜坐在小杌子上,一手拿着西洋玻璃镜,一手好奇的摸着头,脸上满是笑意。

    按说如今养心殿里,大宫女之位有缺,苏柔一来便讨了清雅的欢心,还绣出了那样令人赞叹的托布,那三个秋字头的宫女应该待她如临大敌才对,可是如今瞧来,她们却好得像是亲姐妹似的。

    夏芒透过清雅的视线,往外看了看,冷哼了一声,“主子,人家苏姑娘可是有本事着呢,不仅给秋霜她们几个绣帕子,还会扎宫花,主子好心让她修养,只负责绣活,她倒好,闲着将这些好时光都拿去讨好丫头们了。”

    清雅抿了抿嘴,有的人,便是做什么,都能够讨得众人的欢心的。当年的云曦,可不就是如此,若不是有她这个变数作梗,云曦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

    如今这苏柔,看起来亦是如此。这种亲和之感便是天生的,像她这种,人家瞧见了,只会感觉到威压与煞气,第一个感觉就远离,怎么就亲近不起来,好在她不是那种玻璃心的,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然还不得忧郁了。

    “夏芒,一会儿你唤苏柔进来吧,我有事儿要吩咐她。”

    夏芒虽然对苏柔像是有天生敌意,但是却对清雅的话惟命是从,瞅着她已经为秋霜插好了海棠花,便寻了间隙,唤了她进来。

    她虽然不会讨好小丫头,但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人。

    苏柔是一个极其适合白色珠花的人,不过是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在她的巧手之下,也变成那振翅的蝴蝶,煞是好看,前两日,她还为暖心,用红fen相间的珍珠扎了个小荷包,可把她乐得,便是连睡觉的时候,也抱着不撒手。

    她的脚步极其轻柔,训练有素的朝着清雅行了一个礼。

    清雅笑着冲她摆了摆手,“起来罢。太子妃新进宫,本宫有意让她与那些宗亲们多加来往,这过不了多久,便是乞巧节了,便想着办一个赏绣宴,可是翻来覆去的,都寻不到什么有新意的绣件,便想让你新绣上一副。上次的那幅托布,本宫非常的满意。”

    说着她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便轻手轻脚的抬出了一副用布帘子遮住的画框儿。

    清雅点了点头,那画布便摘了下来,只见上头画着的却是穿着常服的万岁爷家的一家子。那画布还带着点点的染料的味道,上头赫然站着穿着红色凤穿牡丹纹样旗装的太子妃,显然是新画没多久的。

    “这个可能绣?”

    苏柔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画,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转而坚定的点了点头,“油画,也是能绣的。”

    清雅微微勾了勾唇角,“那便辛苦你了,乞巧节,本宫可是等着用呢。你们俩,跟着苏柔姑娘,将那画儿搬到绣房里去。对了,我瞧着这个怕是有些赶,正好前两日寻到了个机灵孩子,便让她跟在你身边,听你使唤吧。”

    说着谷雨走了上来,身后果然领着一个全身都透着机灵劲的孩子,只是她看起来形容略有些憔悴,一见到苏柔,快速的低下了头。

    “小鱼,日后你便跟着苏柔姐姐吧,她若是缺了什么,你便寻了谷嬷嬷取,可明白了。”

    那孩子点了点头,叩首过后,便跟在苏柔身后,退了出去。

    秋字头的宫女们,看到苏柔走了出来,忧心忡忡,前头小太监们抬着一副巨大的画往绣房走去,她们可都是瞧见了,不由咂舌道:“姐姐,可是娘娘让您绣的?看来接下来姐姐又要有得忙了。”

    上次苏柔替娘娘绣托布,她们可是瞧见了,那时候她的手上都还是口子呢,拿着针的手都有些抖,瞧着便让人心疼。

    苏柔把手往身后掩了掩,点了点头,“乞巧节要用的,之前答应秋寒你的荷包,怕是要等到乞巧节之后了,毕竟主子的事情重要一些。”

    那秋霜脸蛋儿圆圆的,看起来便是个小辣椒,不等秋寒开口,便不满的说道:“都说主子宽仁,此前待我们也是极好的,养心殿又没有什么活计,怎么到了姐姐这里,便忙个不停了。我瞧着,怕都是因为姐姐生得貌美罢。”

    一旁沉默不已的秋分闻言,甩了甩袖子,径直离去了,插个花绣个荷包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可这编排主子的事,她却是不屑的。

    秋霜嘟了嘟嘴,不屑地望着秋分的背影,啐了一口,“就她爱当主子身边的狗。”

    苏柔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笑道:“秋分就是这样的直性子,心肠却是极好的,你忘记了,上次你发烧了,还是她去替你寻的太医呢。咱们做奴才的,主子便是要你死,那都得毫不犹豫的,何况只是绣个画儿,我便是手断了,眼瞎了,也会为主子赶出来的。”

    秋霜听了,心里又越发的气愤,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姐姐你就快去吧,等到吃饭的时候,便让你那个小丫头来取,我给你留着好菜色。”

    苏柔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匆匆地朝着绣房走去。

    清雅站在窗边,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冲着一旁显得有些无聊的夏芒招了招手,在她的耳旁小声说道了几句。

    夏芒一边听着眼睛越发的发亮,浑身都是劲儿,转眼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清雅,“主子,到时候不会伤到您和小阿哥吧?”

    清雅笑着弹了下她白皙的额头,“你主子又不是泥捏的,哪里那么容易受伤了,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好了。”

    夏芒这才放了心,径直的往门外走去,她夏芒混遍侍女界无敌手的时候,苏姑娘指不定还在辛者库刷着马桶洗着纱呢!

    一旁的谷雨看着她这个样子,摇了摇头,她是个老实人,一般有那促狭的事,主子都是交给夏芒做的。

    “主子,乞巧节之前赶出来那么大幅绣活儿,苏柔怕是得挑灯夜战了,这传出来,会不会对主子贤名有碍?”

    清雅拿着剪刀,剪断了一支玉兰花儿,笑道:“谷雨可是忘了,我想来都是恶妇,哪里有什么贤名?可是我待人太过宽厚,倒教那起子奴才们忘记了本分,苏柔有句话说得好,主子便是要她去死,也是应该的,何况我只是让她做做绣活罢了,若是这番她做得好,便有心提她做个大丫头呢。”

    主子从来都不说那无用的话,谷雨哪里不知道,这是想借着她的嘴,一来去敲打那些丫头们一番,二来也是想要那些秋字头的知道,这大丫头之位可是要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得了去呢。

    这厢清雅成竹在握,那番的苏柔却有些愁眉不展。

    她看着眼前像是还会流鼻涕的小鱼,不由得思虑阵阵,清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所以才借着小鱼来敲打她?还是只是巧合而已?

    自从秋露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了,她们便越发的小心翼翼,没有动作了,可是如今却是个大好的机会,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绣活若是平安过关了,她便可以成为清雅身边的大丫头了,那时候,少了个秋露,压根算不得什么。

    “好不容易让你混进了景阳宫,你倒是好,这么快就被撵出来了。”苏柔眼神锐利的看了小鱼一眼,当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长了个孩子脸,当初秋露假流产,他们就是打算安排小鱼做替死鬼的,可是没有想到,秋露死了,小鱼却活下来了。

    那么她,还可不可信?

    小鱼吓得一个哆嗦,赶忙跪倒在地,“主子,都是奴婢的错!当初秋露格格出了事,奴婢便被抓了起来,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以报效主子的恩德,可是临了,暖心格格却撞了进来,皇后身边的人许是怕她看到了血腥场景,便饶过了奴婢的一命,还指着她腰间的珍珠荷包说,既然奴婢也叫小鱼,那定然与主子相投,再后来,便是主子瞧见的了。”

    苏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暖心那个丫头她知道,一点儿清雅的聪慧与狠辣都没有继承到,一个珍珠荷包便收买了的姑娘,能有多大的心眼儿,而且那珍珠荷包做成鱼形,也是她临时起意的,看来这事情是小鱼命大,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倒是清雅,瞧着是个明白人,宠女儿,却宠到没有边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暗恨不已。

    “有你在身边,也是天意,日后与宫外联络起来,也方便多了。你且起来罢,我又不是那狠心的会吃人的,如今咱们不过都是奴婢,哪里需要动不动就跪的。”

    小鱼一听,身子一抖,头也不敢抬起的回到:“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小鱼的主子。”

第二三四章 故人

    自打谷雨透露出清雅有意提拔她做身边的大宫女,苏柔便明显的感觉身边的人,全都变了。

    秋分向来是个死人脸,如今更是连凑趣都不愿意与她一道了;秋霜是个爽利人,先前向她索要那海棠花的时候,还一脸好姐姐的模样,如今却连到了饭点儿,也懒得派人过来唤一声;秋寒也成天里没有了个影儿。

    苏柔倒是不以为意,以前她也总以为讨得周围的人欢心,八面玲珑,便是好的;如今看来,不管什么人都是利字当头,你若是挡了她的道儿,便是对她再掏心掏肺,也只有被打闷棍的下场。

    她只是日日夜夜的坐在绣房里绣着花儿,饿了,便使小鱼去厨房里端些吃食,若是出恭之时见到了秋字头的那些丫头子们,也不耍脸色,依旧是和从前一样,笑意吟吟。

    倒是清雅,待她越发的赏识,隔三差五的,便赏下些稀罕物什,不仅像待身边的大丫头一般,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屋子,还格外的给了她多些冰盆,这可是主子方才有的待遇。

    小鱼瞧在眼中,也不由得为她感到高兴起来。

    苏柔揉了揉自己的十个手指头儿,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绣花的呢?大约是在她六岁的时候,便开始拿起针线了吧,那个时候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吃着薯条看电视,她却只能啜着眼泪,做这等压根就没有用的事情。

    她一直都抱怨自己的母亲,若不是她是什么大家出身,尤擅绣艺,后来跟着父亲做生意,不慎伤了手,再也无法绣出好的绣品来,她也不至于要做一个绣娘。

    现在想来,任何记忆感情都是会发生变化的,唯有那手艺,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不是,她苏柔凭借这这手绣活,又得以重获新生。

    她心里头想着往事,手里的活计却一刻都不敢放松,这人像油画,写实得很,像是照片一样栩栩如生,天下之大,除了她,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绣得出来了。

    “主子,是时候了。”小鱼隔着玻璃窗儿,看了看外头的人影,冲着苏柔点了点头。

    苏柔肆意的笑了笑,她原本生得就极其好看,一流一转都极具温柔,只是这些天来伏低做小,差点儿都让她忘记大笑该是什么样的了。

    她拿起框子的剪刀,轻轻的在那绣布上颇有技巧的剪了两剪子,然后站起身来,在那墙上一划拉,顿时那墙面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波光粼粼的门。

    “小鱼,咱们走。”

    小鱼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无论看了多少次,她都觉得神奇无比,这主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仙人,竟然可以带着她,在那墙上穿透而过。她也试着去拍过那墙面,可是拍得自己的手都有些红肿了,墙却依旧坚硬无比。主子她,到底是怎么掩盖住洞口的呢?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敲门声便响起,“苏柔,小鱼,主子让我给你们送些新鲜的瓜果儿,我且进来了。”

    夏芒轻轻地推开了门,心中万分不屑,不过就是个丫头身,还真当自己有主子命了,得了娘娘的几句夸奖,便猖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连个应门的都没有。

    她一脚刚踏进门,便眼尖地看到了绣架上那被剪断的线,心中暗道不好,中了奸计,刚想拔腿回去,却听得身后女子的一阵尖叫之声。

    她镇定的转过身来,却见苏柔正眼眶红红一脸委屈的看着她,而她身边的小鱼,不要命的尖叫着,不一会儿便把周围的人,全都聚拢了过来。

    苏柔擦了擦眼睛,有些强颜欢笑的问道:“夏芒姐姐,这是为何?我为了主子,尽心尽力的当差,姐姐心中待我便是有再多的怨愤,大可直言,怎的做出这等事情呢?乞巧节眼见着就要到了,主子的花贴都已经下了,若是耽误了事情,苏柔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夏芒见她一副装模作样的恶心样子,不由得冷笑出声。

    “敢问通情达理,忠心不二的苏妹妹,我这一手托着哈密瓜儿,一手端着葡萄,前脚刚踏进这个门槛,后脚如何就剪了你的绣布。”

    她说着,将那瓜果放到一旁的秋分手中,双手一摊,对着众人道:“主子怜你辛苦,特意使了我用冰镇了这些果子之后,方才与你端来,我这双手,都被冻得通红的,还有那冰化了之后留下的水渍。我若是剪了布,那剪刀柄还有布上,应该有我的湿手印才对,众位姐妹看看,这屋子里除了我刚进门站着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可是干爽着呢。”

    苏柔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夏芒如此能言善辩,又恰好手里端了冰镇的果儿,不由得埋怨起小鱼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然凭借她的本事,弄几个湿漉漉的手印,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夏芒,只是咬着唇,眼泪汪汪的不说话,见到众人同情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转头便掉了泪。

    夏芒见她哑口无言,冷哼了一声,“别在那里青天白日的就讹诈人,这养心殿里的姐妹们个个都是好的,做不出那等龌蹉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绣不好,又怕主子责怪,便给剪坏了,还死皮赖脸的诬陷到别人身上,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平日里便是这股子辣椒劲儿,说话语速又快,又是铿锵有力,再加上苏柔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清雅与九阿哥过来的时候,便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的在欺负苏柔了。

    九阿哥皱了皱眉,看了苏柔一眼,眼神顿了顿,轻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莫要再哭了。”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都惊疑不定起来,这万岁爷除了对皇后娘娘之外,何曾对其他女人如此细声细气过?莫非这天要下红雨,苏柔她要一飞冲天了!

    也是,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万岁爷定然是吃惯了皇后娘娘那样的鲍参翅肚,对于苏柔这等清粥小菜也来了胃口。

    这一下子,前两日没给苏柔好脸色的瞧的秋霜与秋寒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苏柔也是一愣,已经有多久,没有男子待她如此温柔了呢?先前里,也曾有人待她如珠似宝,那时候她以为便是全世界,回头一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拿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微微地笑了笑,朝着九阿哥与清雅叩拜了下去,“是奴婢办事不利,也不知道怎么那绣布便被人剪断了,不过主子别担心,奴婢一定会挑灯夜战,将这绣品完成了。”

    九阿哥叹了口气,不赞同的看了清雅一眼,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不过是个绣品罢了,库里要多少没有。小路子,去给苏姑娘拿些伤药吧。”

    苏柔一听,心里嘲讽的笑了笑,面上却是感激涕零,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枉费她还羡慕清雅得了个好归属,如今看来,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九阿哥当年便有风流纨绔之称,这等臭男人的真心,便真是真心了么?

    她一定要得到了,再弃之。

    清雅像是万万没有想到一般,眼神惊讶地在九阿哥与苏柔之间流转,像是有些强颜欢笑似的,开口说道:“苏柔也真是的,手都受了伤,怎么也不使小鱼来说一声呢,你与那普通的丫头,到底是不同的,万岁爷也常说,你像极了一位故人,是个有大出息的。”

    苏柔心中一抖,仔细的看了看清雅,却只见她满脸忧愁,看不出其他,又把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清雅又寒暄了几句,便有些无精打采的领着夏芒,回了寝殿。

    不一会儿,整个宫中都传遍了,说是万岁爷待娘娘身边的苏柔姑娘另眼相看。一时之间,苏柔的屋子里便挤满了人,那起子得罪过她的,受过她的恩惠的,还是萍水相逢的,全头巴巴的跟了上来。

    小鱼看着赶走众人,又静静地绣着画像的苏柔,不由得面露喜色,骄傲的说道:“看来爷怕是早就看上主子了,那夜主子睡在花丛之中,像极了顺流而下的仙女儿,怕是万岁爷一眼便被您给迷住了,看来您算得没有错,娘娘是个强势的,万岁爷以前是个阿哥,尚能容忍,如今他做了皇上,自然更喜欢那些顺从的柔弱美人。想来娘娘一早便察觉到了,所以才可着劲儿折磨您,没想到到让万岁爷把话摊开了说了。”

    苏柔听着,勾了勾嘴角,虽然和她想的一个样子,可是她是觉得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的,她冲着小鱼招了招手,示意她将从宫外弄进来的玉瓶子取了过来。

    小鱼咬了咬唇,笑意僵在了脸上,“主子,咱们当真要用这么阴狠之物么?万一皇后娘娘不将这绣屏摆在屋子里,岂不是浪费了主子的谋算。”

    苏柔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放心吧,她定然会摆在屋子里的。”

    而那一厢,九阿哥每个正形的枕在清雅的腿上,亲了亲她圆滚滚的肚子,抱怨道:“媳妇儿,你当真狠心,竟然让为夫出卖色相!那等哭哭啼啼的女人,爷哪里就看得上了,这下好了,等到别人以为爷要开荤了,给你送人,看你怎么办。”

    清雅取了颗无籽葡萄,塞到了九阿哥的嘴里,笑道:“放心吧,保证在别人送人之前,便解决了她,我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是谁,想干什么罢了,你可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灵气波动?没有想到,当真是咱们的故人。”

    九阿哥也叹了口气,这便是冤孽吧,想到清雅的主意,他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出声,“也就是你才想得出这样的主意膈应她。”

    清雅摸了摸肚子,谁不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可是这些人明明都打上门来了,还不允许她们先下手为强么?

第二三五章 毒妇(三更)

    圆宁挽着清雅的手,站在那御huā园子里,缓缓地走来走去,也就她是个心血来潮的,非得把一群“老婆子”聚在一起,过什么乞巧节。

    虽然这各家为了身份,拿出来的绣品都是罕见之物,着实让人开了眼界,可是到底有些不伦不类的。

    清雅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开口笑道:“不过是觉得宫里头冷清,唤你们进来热闹一番罢了。你也知道的,这有了身孕,便觉得惫懒,也无趣得很。”

    圆宁有些忧心的看了看清雅的肚子“虽说九哥待你极好,可你是不是要想着将夏芒开了脸,他到底是万岁爷,你当自己还真能独宠罢,那苏柔是个美人儿,你可别让她讨了好。”

    清雅有些感动的拍了拍圆宁的手,这姑娘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拿她当做贴心人,富察家探听消息颇有手段,她到现在也不怕猜忌,反而坦坦荡荡的。这苏柔的事情,她虽然是有意为之,却也隔绝在了养心殿之内,免得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蠢蠢欲动。

    可是她却对她诸多隐瞒,一来十阿哥一家子全无灵根,二来说到底她还是存有私心,不想将自家人的性命,仰仗别人不知道有几分的忠诚。

    “放心吧,苏柔的事情,我只有主张,更何况,你九哥是想着将她许给她人的。”

    两人一边说着,便走到了苏柔绣好的那副绣品之前。先头里刚摆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啧啧称奇。

    且不说这副绣像绣的是万岁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光看着便让人觉得暖心。更令人赞叹的是它的技法,这不像是一幅绣品,倒像是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似的,让人分不出真伪。

    更为奇妙的是,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这画中的人,都像是在朝着你微笑,便是那雕像,都没有这等有趣的效果。

    且不论对苏柔的嫌恶,单谈这副绣品,清雅便是极其满意的,这姑娘当真算得是当今绣技第一人。

    “四嫂,瞧着我这绣品可拔得头筹?”

    陆飞霞转过身来,有些无语的看着清雅,这个世界当真是被穿成筛子了,她可是不会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油画功底的绣娘,能够绣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绣品的。

    “自然是的,与这幅绣屏相比,其他的那些,当真是俗物了。倒是娘娘,不知道这副画儿是何人所绣?”

    她正说着,却抚了抚额头,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像是身子极为不适。清雅仔细一看,大惊失色。

    “圆宁,你且在这里替我招呼客人,我带四嫂去凉亭里避一避,她怕是有些中暑了。”

    圆宁见陆飞霞看起来的确是不大好,点了点头,也不推诿。

    清雅径直带着她大步流星的朝着那树林中隐蔽的凉亭走去,刚一扶她坐下,看着四下无人,赶忙假装从袖子里舀出一颗丹药来,递给她,轻声说道:“先吃下去再说,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陆飞霞自知身子不妥,闻言也不含糊便直接吞了下去,顿时感觉丹田一阵凉意,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清雅姐,我这是怎么回事,可是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我如今在府里闲着无事,便加紧修炼,却越觉得乏力,正想寻个机会问你,只不过像今儿这种情形,却还是第一次。”

    清雅郑重的打量了一下陆飞霞,她如今不能动用法术,但是光凭肉眼,便可以看出她的脸上带有层层死气。

    “你且将那功法拿给我瞧瞧。”当日她觉得那是四阿哥的机缘,他们已经有重宝在手,不能在胡乱的生出贪欲,便也没有多瞧,现在想来,却是大大的不妥,那功法竟然是有问题的。

    她接过陆飞霞递过来玉简,神识探人一看,越看便越是心惊“这功法你千万莫再练了,那女人好毒的心。”

    说着她将这些日子和九阿哥发现的事情,以及部分揣测都告诉了陆飞霞,吓得她整个人都呆了去。她气呼呼的站起身来,怒骂道:“当真是个毒妇,我与她无冤无仇的,何苦这样设计害我,且等着,既然她不仁,咱们便不义。”

    她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站在清雅这一边,反正那些将要倒霉的人,都是她瞅着就不顺眼的。

    二人嘀咕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huā园子里,那些福晋们正三三两两的寻着要好的人说着话儿,倒也惬意,有太子妃和圆宁在,也不会失了什么礼数。

    陆飞霞见着不远处的钮钴禄宝瓶像个交际huā似的,与旁人聊得正酣,不由得怒从心生,冲着她招了招手,见到她过来,便劈头盖脸的将她骂了一顿,她虽然比她大不了多少年岁,但是到底也是名义上的婆婆。

    做庶子媳妇的,不在婆婆身旁伺候,却只顾着闲聊,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宝瓶愤愤的咬了咬嘴唇,她一个大家贵女,嫁给亲王庶子已经够憋屈了,居然还要被这么一个来临不明的婆婆压上一头,当真是气人!而且这个女人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摆起了婆婆款儿。

    可是一想起弘时对她说过的话儿,她便忍了忍,扯了张笑脸,走了过来“额娘,您让媳妇儿一阵好寻,怎么一个转身便不见了呢?”

    陆飞霞勾了勾嘴角,笑着开口道:“先前身子不适,便与娘娘去亭子里歇了一歇,对了,你还没有看过这幅绣像吧,如今你刚刚怀胎不久,正好沾沾娘娘的福气,好为我们府里头开枝散叶,一举得男。”

    宝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副绣品,却见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弘时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靠这玩意儿太近,她自身又不是个静得下心来做绣活的,自然乐得遵从夫命。

    清雅瞧了瞧宝瓶的肚子,直瞧得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方才冲着早就静候在不远处的苏柔招了招手。

    此刻的苏柔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宝瓶就是个没有长脑子的,明明早就提醒过她了,她却是不当回事儿,若当真出了事,她岂不是要懊悔终身。

    “这位便是这副绣像的绣娘,宝瓶你瞧她人可美?”

    宝瓶一愣,心下大生警惕,她如今有孕在身,就怕陆飞霞替她张罗妾侍,她自己是个填房不便开口,可她与皇后娘娘感情极好,若是求到了皇后头上。

    那这个苏柔……

    她抬起头来,仔细一看,顿时大惊,这女子的画像,她曾经在夫君的书房里见过的。

    宝瓶顿时又急又气,她那日去书房不小心手沾了那画轴一下,便讨了一阵骂,虽然后头弘时又伏低做小的遮挡了过去,可是她知道,那女子在他心中绝对有些不同凡响的地位,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儿!

    难怪,难怪弘时不让她瞧这个绣屏,敢情是怕她遇到苏柔!

    而苏柔看着她一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蠢样,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弘时的命是有多苦,才娶了这么个眼高手低又善妒的。

    “福晋初有身孕,不宜久站,不若去一旁歇着吧。”苏柔冲着宝瓶安抚的笑了笑。

    可她这一番示好之意,瞧在宝瓶眼中,竟然是那示威了。这女人,只要沾染上了情敌,便绝对没有什么理智,更何况是在家中做惯了娇娇女的宝瓶。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便脸色惨白,大叫了一声。

    苏柔一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她,焦急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要保住福晋肚子里的孩子。”

    这贵妇们说话,向来都是柔声细语的,她着一大叫,显得极其突兀,在场所有的人,都立即围了上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到啪一声,整个脸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只听得宝瓶大怒道:“狗奴才,竟然敢诅咒本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本福晋不过是看到有条虫子落了下来,吓了一大跳而已。”

    她想了想,又惊疑不定地说道:“本福晋怀胎不足三月,你一深宫绣娘,是怎么知道的?”她越发的觉得她与自己的夫君有私,此刻满腔的怒火简直就直直地烧到了心头上!

    苏柔呆愣在一旁,看了看那绣屏,不可能的,她放了那么多药,便是清雅如今胎像已稳,闻久了都会落胎,更何况是初初有孕的宝瓶,她也是一时情急,却是没有想到,宝瓶压根儿就没有事,她这么一喊,却是突兀至极,而且她差点儿忘记了,她如今不过是一个被人随意就能捏死的奴婢,想到这里,苏柔不由得一个激灵,望向了一旁的清雅。

    却见清雅冲着她勾了勾嘴角。

    而一旁的陆飞霞则朗声说道:“宝瓶,这女子还是应当贤惠些的好。我知道弘时看中了苏柔,特意向万岁求娶,你心里不痛快。只是苏柔也是一片好意,你还是不要过激的好,你到底是正经嫡妻,又有谁能越得过你去。”

    宝瓶一听,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委屈的说道:“额娘,宝瓶初为人母,受不得人家说孩子一点儿不好,这才反应过大了,既然是我们爷喜欢,宝瓶自打满心欢喜的迎接妹妹入府的。”

    一旁的那些福晋们,颇有些了然的看了宝瓶一眼,这小妾还没有进门便嚣张到了这样的地步,难怪她心里头不痛快了。

    苏柔一口咬出血来,她轻轻地走到清雅的身边,用只有她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悄然说道:“毒妇,你早知道我是谁了,存心让我陷入如此不堪的地步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真相(上)

    养心殿里,静悄悄地,清雅坐在主座上,和陆飞霞一块儿聊着铺子里新出的珐琅甲套的花色,她二人都是习武修炼之人,平日里也不蓄甲染花的,也只能够偶尔戴上甲套过过瘾。

    苏柔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满脸怒气,一旁的夏芒冲着她直做鬼脸。贱人自有天收,看她如今这副模样,还怎么嚣张得起来,怎么勾引爷!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九阿哥与四阿哥便相携而来。

    九阿哥一见苏柔,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此前使的劳什子美男计,当真让他恶心透了。他与她的情分,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之中,消磨殆尽了。

    “可给四哥吃过药了?”清雅抬起头来,看了看四阿哥的脸色,问道。

    九阿哥见清雅一上来就关心老四,心里头酸得倒了醋坛子,却还是点了点头,“已经吃过了,放心吧,这等大事,爷不会忘记了的。倒是你,不是说夜间少放几个冰盆子么,若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不等清雅回到,下头的苏柔就冷哼出声,“怎么,在我的面前秀恩爱么?清雅,既生瑜何生亮,你好端端的,为何要抢走我的幸福。”

    “噢,我倒是不知道,我抢了你什么了?是九阿哥,还是四阿哥?若是九阿哥,我是他的原配发妻,而你不过是哥哥的妾室,我哪里抢了你的?若是四阿哥,我想四嫂就坐在这里,如论如何都是轮不到我说话的,你说是不是,云曦?”

    苏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竟然还在这里演戏。若是没有你,九阿哥喜欢的人便是我,若是没有你多加阻挠,我便是四阿哥的皇后,你竟然还狡辩,说不是你害了我。”

    “好女不嫁二夫,你怎么可以既贪图四阿哥的权势,又贪恋九阿哥的真心呢?”清雅有些鄙视的看了看一眼云曦,这个女人当真是阴魂不散,简直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不过也难怪,处处都能够绝处逢生,不管是谁,都会坚定的相信自己个才是命运坎坷的女主角了。

    苏柔没有说话,一个女人够好,自然会有很多人争先喜欢,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是陆飞霞忍不住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云曦的鼻子骂道:“你当真是不知道廉耻啊,你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啊,人人都要喜欢你,怕是穿越小说看多了吧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用假秘籍来害我?”

    苏柔闻言得意的笑了起来,“四阿哥待我不仁,还不许我待他不义?我此番回来伏低做小,便是来报仇的。”

    四阿哥简直就要气极,这个女人意图下毒害死他的孩子,在后院里搅风搅雨也就算了,竟然还留下那什么天书,害得他与大位无缘,更可气的是,她还觉得是他有负于她!

    “清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云曦的?”

    清雅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她是并不知道的。

    ……

    那日与那毒修大战,口口声声的听闻他说什么自己个身上有秘宝,显而易见,他是受了人的指使,方才过来的,不然的话,为何他好死不死的就能够寻到皇宫里来。

    一开始她只顾着保命,没有想那么多,可是躺在地下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事有蹊跷。云中子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就那么一拂便将云曦神魂俱灭了。他自诩名门正派,见到九阿哥与清雅这种本土修士,都想着结善缘,那么为何会一见面便杀了云曦?

    怕是他压根儿就是使了个障眼法,将云曦的神识收了去,然后借由她打听大清本土修真界的事情吧,只是可惜了,云曦所知道的修士,也只有清雅和她二人。

    只是这不过是种可能性,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有些荒谬,清雅那时精力不济,出来之后又养胎许久,便一时没有深思。

    倒是那日在地下,赫舍里皇后竟然在那里建了世外桃源,也颇为蹊跷。

    太子那个人,极好奢华,非常有其母亲的风范,人人称其赫舍里皇后那都是雍容华贵,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在茅草屋里清修呢?

    二则若她是修士,如今应当好好的活着才对,怎么不见踪影,还留下了功法。她费了那么多心机,就是为了让自己情敌的儿子,带着他的心上人,来取得她遗留下的财产?

    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虎头蛇尾的感觉。

    当时清雅只是一瞬间的怀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脑海里头没有抓住似的,直到今天看到了差点儿走火入魔的陆飞霞,清雅才明白,那个地下桃源,压根儿就是云曦为了害四阿哥所设计的。

    所以便只有他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

    那天怕是毒修在这边对付清雅时,云曦便躲在不远处观望,看到清雅掉了下去,便使了法术,让四阿哥也掉了进去,这下子说不定九阿哥还能够来场捉奸大戏。

    若不是九阿哥迅速赶到,怕是过了一夜之后,云曦便会让更多的人掉下去,让他们发现,四阿哥与皇后娘娘在里头孤男寡女的共度一宿,那他二人还如何活得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结界那么薄弱,只要是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够穿得过去的缘故,怕是没有蝈蝈,清雅稍微恢复了气力,也能够领着四阿哥进去,那地方,看起来当真适合**。

    清雅越是想,心里头觉得越是恨,这云曦,当真是非常歹毒,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

    云曦看着清雅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又听到九阿哥适才进门前才给四阿哥服用了清心的丹药,自然一下子便想到清雅在想什么。

    她狡黠地冲着九阿哥笑了笑,开口说道:“胤禟,看来我当初还是心软了,应该在那桃花林里施点合欢散,这样你和你的儿子,便可以看一出好戏了。这便是你背叛我的一片真心的代价。”

    九阿哥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云曦,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我对你,从来都没有什么真心可言。或许你不知道,我那时候一往情深的讨好你,是皇阿玛知道你有宝贝,命令我去打探消息的。我自觉亏欠了你,所以对你有求必应,我欠你的,早就已经还清了。”

    想着他又讽刺的笑了笑,“不过我看你真心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吧。”

    云曦脸色苍白,这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原来她自以为做得十分隐秘,却是连康熙爷都知道她有不妥当了。

    穿越女大展身手,别人除了赞叹都不觉得奇怪,完全都是骗人的,没有人是傻子,即便她比你落后数百年。

    ……

    再则便是苏柔的出现。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接到的人固然是满心欢喜,可是这里不是风月场,也不是大观园。皇宫内院里,陡然出现了这么个来临不明的人,还有着完美的身世背景,怎么瞧,都让人觉得极度的可疑。

    “苏柔是被你夺舍了吧?只是可惜了,你本想借着水葬的美妙场景,一出场便打动九阿哥,想要给他留下极美的印象。美则美,可惜太过了些,到让人生疑了。”

    清雅笑了笑,总算是开口,回答了云曦的问题。

    “还有的就是,苏柔是江浙人士,在入宫之前,都是说的一口的吴侬软语。若她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那矫正了口音,还算是正常,可是她是在辛者库劳作的,每日累得就想躺在床上歇息,又怎么会像你一样,一口的京片子,丝毫没有乡音呢?”

    苏柔一愣,二十一世纪,大家都说普通话了,哪里还注意到什么乡音不乡音的,“原来如此,那你还调我到你身边?”

    “与其让你在背后做小动作,还不如放到眼前来,让我看着心安。”其实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苏柔便是云曦的。

    陆飞霞看着她那副死性不改的样子,更是嚷嚷道:“你以前一定会画油画吧,要知道现在大清知道油画的人,可没有几个呢,你既然绣得出来,用色层次分毫不差,我便是不知道之前有个云曦,也知道你肯定是穿越的。”

    “难怪,难怪你让我绣什么不好,非要让我绣一副油画。”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便是会绣的,油画也绣得极多,自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却是忘记了,在大清,除了洋人,基本上少有人懂这玩意儿。

    她自以为这次小心谨慎,绝对要打个翻身仗,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个还是太单纯了,压根就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那九阿哥向我示好,也是假的?”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道:“夏芒说起你们府中当年的辛秘,也是为了让我想起在那画中下药,为的就是今天让我因为宝瓶肚子里的孩子自露马脚?原来,小鱼是你的人了,所以她给的药,压根儿就是假的……”

    “哈哈,我当真是蠢货,我这么关心宝瓶,就是看着她肚子里怀的是我儿子弘时的骨肉,我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慈母,反倒将我儿子便是想对东宫下手的幕后之人给暴露了出来。哈哈哈哈……如今可好,你这毒妇,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我给予弘时做妾!”

第二二七章 真相(下)

    清雅瞅了瞅躺在地上的云曦,别说她只是想膈应一下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做出那等让人**的事情;即便是她想,云曦和弘时也没有那个命。

    话说当日出了秋露那档子事情,燕十一查出幕后主使人是弘时,小鱼便是他安插在景阳宫的眼线。立即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对于云曦没死的猜测。

    弘时是什么人?他是雍亲王庶子,是云曦唯一一个健康的儿子。云曦若是卷土重来,唯一还能够做皇后的机会,便是依仗着弘时。

    而弘时原本便是一个心高气傲又有些阴毒之人,想来当年云曦没有少给他灌输争储的思想。只是他想归想,按照常人所理解的,应该也是先夺了雍亲王世子之位,再图大谋才对,怎么一开始便将手伸到宫里头来了。

    当然,其实当日清雅将钮钴禄宝瓶指给他,也是存了私心的。她与陆飞霞交好,自然希望以后继承四阿哥府的人是她的儿子,那么历史上便反对四阿哥的弘时,迟早都是阻碍。

    什么叫做捧杀?

    给一个原本只能够知心妄想的人,送上钮钴禄宝瓶这么庞大的靠山,他是不是会想,他若起事,多少会有一些可能性!心中的欲望,只要一个火星子,便可以燎原,焚毁他自己。

    宝瓶是什么性子?当初她便一心想要入九阿哥的后宫,效仿云曦。怕是在她的心中,她这样的贵女,不说太子妃,起码一个亲王世子妃是应该要当的,她能够蜗居一隅,不挑拨弘时上位?不可能。

    当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不是云曦的出现,他不会那么着急着出手吧。

    小鱼是什么人?这种人既然能够被弘时一个光头小阿哥收买,被清雅这六宫之主收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小鱼被派到“苏柔”身边伺候的理由,自然也都是假的。

    她先是按照清雅说的给弘时送了一副“苏柔”的自画像,说是上头施了法术,能够防御保命,让他千万挂在书房里,好心保管,宝瓶与弘时是新婚夫妻,在一起的机会极多,发现其他女人的画像,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这也是为后头清雅的绣宴做准备的。

    再接着,又将“苏柔”陷害夏芒,勾引九阿哥的计策全都对清雅和盘托出。

    不然的话,夏芒送水果,怎么会一不用果篮,二不用托盘,双手光秃秃的拿着水果,还任由冰化得到处都是,这显然不是训练有素的大宫女会做的事情。

    而此时清雅让九阿哥使个美男计,更是为了让“苏柔”麻痹大意,人一听多了好话,就飘飘然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人清雅当场可是说了,她是有大出息的,可不是么?被亲王府阿哥瞧上了的宫女,那也是有大出息的。如此即便是弘时日后说没有求过“苏柔”,别人联想起那日的场景,又有谁会相信他?

    另则,清雅悄悄地对夏芒说道,让她假意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出了当年他们在府邸里的八卦,便说当年府里的完颜格格,是如何差点儿因为一座屏风落了胎的。夏芒在那些丫头子眼中,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爱说八卦的性情中人,虽然她很少说自家主子的私密事,可是这等宫廷秘闻,一时间说漏了,也是不稀奇的。

    夏芒也是个机灵的,先是说让“苏柔”绣的那个屏风,是清雅打算放在卧室里用的,那画儿只能挂在墙上,显得与屋子里的摆设极不协调,但是屏风不会,若是用个紫檀木的雕根底座托着,那便看起来不突兀了。

    这也是“苏柔”当日为什么信誓旦旦的对小鱼说,清雅是绝对会摆在房间里用的。

    该让她听进去的,她果然听进去了。

    小鱼去弘时那里取了堕胎的毒药,便立刻拿给了清雅看,谷雨打开一闻,便大惊失色,原来这药极其厉害,不光是有孕在身的闻久了容易落胎,便是那无孕的女子和普通的男子闻多了,也会不孕,她这不光是想要去掉清雅的孩子,还想要绝了九阿哥的后嗣呢!

    毕竟谁人都知道,在养心殿里,去得最勤的人,便是太子妃和几个嫡亲的小阿哥了。

    清雅当时就怒极,原本她想着云曦此次回来若是收手,她也不打算害了她,可是谁知道,她先是让毒修杀人夺宝,再撺掇秋露爬床,如今竟然还想绝人子嗣,当真是没有见过这么狠心的毒妇,可见她回来,便是来“报仇”的。

    她另换了一瓶保胎药给小鱼,让她装作是毒药给“苏柔”,“苏柔”可以下手随便害别人的孩子,可是她却是不会。

    在绣宴之上,她向陆飞霞和盘托出的同时,也用传音玉佩跟九阿哥说,让他替四阿哥疗伤,并且告诉他她们的猜测。

    陆飞霞对于云曦当年轰轰烈烈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本来就对她曾经是四阿哥的宠妾耿耿于怀,更何况是那个碍眼的总是与她作对的弘时!

    她向来大爱大恨,此番又因为云曦弄的假功法,差点儿走火入魔,心里当真是恨极了,当下便同意了清雅的打算。

    于是一回到宴会上,便招来了宝瓶,故意让一旁的“苏柔”着急,那虫子也是清雅从空间里临时扔将出来的,不然好端端的御花园,怎么就突然会掉出虫子来了。

    “苏柔”这些天被养心殿里的人奉承得找不着北了,哪里还有此前伏低做小的谨慎,她当了那么多年的主子,在宴会上又总是个出挑的,这么一刺激,自然便容易露出马脚来。

    只是她露不露马脚,有清雅与陆飞霞在,也会让宝瓶知道,这“苏柔”,便是她夫君心心念念的女人,是即将要嫁进他们府里头去的妾室。

    依着宝瓶的性子,铁定回去要与弘时大闹一场。而此刻,便是小鱼登场的最好时候。

    清雅想着,勾了勾嘴角,问道:“小鱼,咱们苏柔美人声泪俱下的求救信,可已经送到弘时阿哥手里头了。”

    小鱼看了地上的“苏柔”一眼,害怕的往一旁缩了缩,小声答道:“已经送到了。弘时阿哥说,今夜子时,便要逼宫。”

    云曦一听,哪里还躺得住,立即挣扎了起来,“毒妇,你让宝瓶回去说明儿个便将我送给弘时做妾,就是为了这么一招吧。你信里头都说了些什么?”

    清雅拨了拨指甲,既然你说我是毒妇,那不做出点毒妇的样子,怎么对得起观众啊!九阿哥看着清雅在一旁装阴毒的样子,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丫头还来劲了。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模仿了你的笔迹,说若是过了今夜,怕是要成二人乱~伦之实,这将是日后他登上大位的污点,所以你已经在宫中部署好了,随时可以有动作,问问弘时何时动手最为妥当。”

    倒是一旁的四阿哥,站起身来,叹道:“孽子啊,当初他一出生,我便应该将他掐死在襁褓里。想我兄弟九人,虽然为了大位你争我夺的,可是却即便是兵权在握,也从来都没有想过逼宫。”

    九阿哥瘪了瘪嘴,四爷哟,你忘记咱们的好二哥在草原上做的那档子事情了?兄弟们不是不想逼宫,只是老爷子精明着呢,那兵权可都集中在自己手里。

    “简直就是丢尽了我爱新觉罗家,我雍亲王府的脸面。你们也不用猪脑袋想想,就凭他和老十四手里的那点儿纨绔兵,又能成得了什么事?这里有御林军,京郊便有老九的正蓝旗和老十的镶黄旗新式兵驻扎,便是远些,也有天津的佟补熙!就算让他们成事了,就凭你与弘时,打得过手握兵权的老十四?还不知道是给谁做嫁衣呢!”

    云曦听得一愣一愣,胜利之后与老十四还有大位之争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她只知道,九阿哥压根儿就不是天命所归,如今他才登基不久,大位不稳,若是攻其不备,不无取胜的可能性。

    却是没有想到,这天下兵马,竟然已经有这么多握在他的手上!

    四阿哥越骂越怒,弘时虽然是他的儿子,可是他知道,老九夫妻将他们留在宫里头,也是一片好心,若是他此刻也在雍亲王府,那是跳进黄河里都扯不清的。

    别人看到的不会是弘时,看到的是他身后站着的用亲王府啊!

    枉费他当年一度觉得云曦冰雪聪明,如今看来,她只有些女儿家的小聪明,那些军国大事,又哪里是她一介妇人能够明白的。

    云曦呆呆地坐在地上,她想要催动身上的仙法,可是她的丹田被毁了,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知道,过了今夜,她的儿子便要死了。

    她恨,恨极了在坐的几个人,可是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元宝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陆飞霞的小哥儿。

    门没有打开的时候,还无法听到外头兵刃交接的声音,现在听来,砰砰砰直作响。

    “已经开始了,大哥和三哥在外头呢,永乐与我接了小dd便过来了,放心吧,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叛军便要兵败如山倒了。”

    陆飞霞飞快的起身,接过熟睡的孩子,感激的冲着元宝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云曦,则心如死灰。

第二三八章 逼宫(三更)

    因着九阿哥有心让蝈蝈立威,所以他索性门都没有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蹦跶不了多久。

    老十四虽然是个英雄,可是九阿哥还没有好心到将他的亲兵也都全副武装了,是以一群带着长矛的纨绔兵,怎么拼得过火器营?

    关上门,隐隐约约的还能够听得到枪声,清雅见四阿哥多少有些烦躁,索性让元宝取了一副麻将,他们四人正好一桌子,再配上点茶水点心,岂不乐哉。

    陆飞霞一瞧,来了精神,将孩子往元宝怀里一塞,撸起袖子,一股子草莽之气油然而生,“有这等好东西,咱不早拿出来,想当年,我可是赌遍t大无敌手,人送外号女赌神。”

    说着又看了地上的云曦一眼,骂道:“今儿个差点因为她,让我小命都没有了,四爷你看别再拘着我,我非得去掉这一身的晦气。”说着她仔细的瞅了云曦一眼。

    “我倒是想不通了,你们和她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这种人,瞧长相就是不好的,当初姐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便是t大校草,就是被一个长得一脸无辜样的小学妹给三了,气得我当时就想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她越说越是来劲,却是没有瞧见一旁的四阿哥脸黑得像是锅底一样,“青梅竹马?男朋友?”

    陆飞霞手里和着麻将,还不忘冲着清雅点了点头,“就是,长得比四阿哥帅多了,也就比你们家老九差了点。”

    清雅觉得自己个的眼皮子都快眨得抽经了,陆飞霞却毫无知觉的继续说着,她忍不住咳了咳道:“适才不是我问的。”

    陆飞霞脸色一僵,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她下手边的四阿哥,结结巴巴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他哪里比得上你。他是人面兽心,你是兽面人心……啊,不对……”

    她越是解释,四阿哥身上的冷气越盛。

    一旁的元宝无语的看着桌上这群心宽的大人,悄悄的捏了捏怀里的小婴儿的肥胳膊,不知道日后绿珠给他生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呢?

    整个屋子便只剩下陆飞霞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之间,地上的云曦噗呲一下笑了出声,“你该不是t大那个留着蘑菇头,天天只顾着练跆拳道,比男人还男人的学霸陆云吧,你男朋友可是叫刘涛?首先声明,我可不是三儿,都是刘涛自己跑过来追我的,我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一下。”

    陆飞霞一听,猛地拍桌而起,“是你!”她想着就想上去掌掴云曦。

    却被四阿哥给拽住了衣袖,“你冷静点,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她诡计多端,指不定就是想要骗你过去,然后使法子挟持你。”

    陆飞霞闷头不说话,又继续打起麻将来。

    云曦见一计落空,那是又饿又急,弘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他败了,自己个岂不是死路一条,如今只能祈祷他大获全胜,她方能够绝处逢生。

    想着她又狠狠地瞪了眼小鱼,都是这个臭丫头,猪油蒙了心了,背主的东西。

    清雅看了看一旁缩在一角的小鱼,这个丫头,心性的确不佳,罢了,既然她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等事情了了,便消除了她的记忆,让她重新做人好了。

    屋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那些叛贼像是马上就要冲进养心殿里来了一般。

    云曦心中暗喜不已,可是看着桌上越打越起劲,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的九阿哥和清雅,又心中忐忑不安,这个毒妇,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指不定还有后招没有发。

    想当初她被云中子带着,去往修真界的途中,遇到了那个老毒修。云中子此人,自诩名门正派,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然与毒修斗了起来,可是他哪里是毒修的对手,没多久便惨败,连神魂都没有逃出来。

    倒是她又落到了老毒修的手中,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女主光环起了作用,老毒修竟然相信了她说京中有宝贝的话,还教了她一套壮大神魂的功法,那便是吸收常人的灵魂。云曦起初还觉得心中有愧,可是久而久之,便也就习惯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家从老祖宗开始,便是修炼的这等邪术了,也难怪她于此道之上,格外有天分。

    她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时间便联系了弘时,到底是母子连心,弘时很快就接纳了她,与她共谋大业。知道九阿哥当了皇上之后,她大为惊讶,她借口为老毒修去探宝,带了他的寻宝鼠便去了皇宫里,结果竟然在基地下头,发现了赫舍里皇后的地下宫殿。

    那赫舍里皇后虽然痴迷修真,却不过是个筑基期未到的小修士,她三招两式便吸收了她的神魂,然后在去往那宫殿的途中,弄了那么个装模作样的世外桃源,将已经空空如也,藏有皇后尸体的宫殿给遮挡住了,就等着四阿哥与清雅上钩。

    因为打算在宫中当弘时的内应,而且她又不能够长期没有躯体,便决定在宫中选择一个和自己灵根符合的人进行夺舍。只是可惜了,寻了许久,才在辛者库里寻到了苏柔。

    再后来,便是之前发生的那个样子的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好不容易远离了这些是是非非,还要再回来呢,就在修真界里寻了个人夺舍,然后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到老多好。

    可是她舍不得,也咽不下那口气。

    正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满身溅得是血迹的蝈蝈带着一股子腥风走了进来,而他的身旁,是和云曦一样,被五花大绑的弘时。

    四阿哥一瞧,站起身来,狠狠地对着弘时就是一脚,“孽子。”

    弘时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定定地说道:“我不过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罢了。”

    四阿哥一僵,“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可从来都没有这等想法。”

    弘时也不理他,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云曦,说道:“额娘,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你说宫中都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从宣武门直入,那里的御林军都是你的人,子时便会打开城门接应我。我一去到,门是开了,可是等待我们的,却是一座空门。当时我便觉得不妙,可是来不及转身,已经灯火通明,原来早就设下了埋伏。”

    云曦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绳索,凄然笑道:“额娘如今的样子,你还没有看出来么,那信根本就不是我送的,都是皇后捣的鬼。”

    弘时一听,愤恨地说道:“作为额娘,你不是应当拼了命,都不让儿子陷入险境的么?小鱼送信那么久了,你为何要如此没有脸面的苟活着,而不是拼命传信于我。这宫中我眼线诸多,你若是从那城楼上跳下来,我岂不是自然知道事情败露了。额娘,说到底,是你贪生怕死,就等着儿子来救。”

    在场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弘时,这是怎样一个冷血之人,他这是在责怪自己的亲娘,没有为他去死了么?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心敬云曦为额娘,怕想着的都是利用吧?如今看来,云曦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云曦更是瞪大了双眼,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弘时,突然之间,一口鲜血全都喷了出来,喷在了他的马靴上,她还记得,这双鞋子,还是她刚刚得到苏柔时,做的第一件针线活。

    “清雅,我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了。我错就错在,以为他们都跟那些穿越小说里一样,是心存善念,围着穿越女打转的人,其实他们身在皇家,又怎么可能有情有义?你若不是打小便在九阿哥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等到大了再遇到他,也指不定落了个伤心的下场。我们这些人的心,到底是没有他们冷。”

    她越说着,气息越是微弱,显然之前伤了丹田,本来就虚弱得紧,这一下子,又受了重大的刺激,了无生意。

    清雅看了看桌案上的那盏小油灯,只见它的火光越来越微弱,渐渐地,竟然消失不见了。这是她与九阿哥,特意回了趟现代,从阴家的老宅子里,寻回来的云曦的长明灯。

    这次的她,当真是消失不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倒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还记得,当初在点心铺子里遇到云曦的时候,她也是一个生机勃勃,一心想要活得更好的人。只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又没有那等谋略,便走上了歪路。

    若不是母亲在镜中让自己看到了自己原本是个炮灰的命运,那么她会不会也带着一种知道历史,重宝在手的骄傲,小瞧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呢?

    好在,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稳妥,没有奢望更多,却得到了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九阿哥拉了拉她的手,冲着她安慰的笑了笑,传音道:“媳妇儿,别想多了,我不敢保证云曦说的便是全无道理的,可是我敢说的是,这辈子,我已经在最早的时候遇到了你,这一点,永远都没有改变,而且我很庆幸。”

    “十四阿哥呢?”一旁的四阿哥陡然开口问道。

    蛐蛐无语的看了弘时一眼,“这小子被人涮了,十四叔压根儿就没有来……”

    四阿哥一愣,他可以想象,明儿个这件逼宫的丑闻传了出去,满京城的人,都要笑话他有个不自量力的蠢儿子了……

第二三九章 杀鸡儆猴

    第二日一早,早朝之上,九阿哥便雷厉风行的将弘时这等乱臣贼子去除宗籍,发配宁古塔以儆效尤。

    原本在此之前,只想将他圈了,一辈子当个废人便罢了,可是看了他昨天对自己亲额娘的狠辣,便是四阿哥也对这个白眼狼寒了心,九阿哥说出旨意的时候,他连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朝堂上一片哗然,他们先头里只觉得九阿哥是个擅长经济和工兵的,其人性子温和又讲义气,却是没有想到,一出手,便毫不容情。

    虽然这谋逆算得上是大罪,但是宗室子弟,多为圈禁,这去除宗籍可是死了之后连祖坟都不得进的,一辈子都要做个孤魂野鬼。还有发配宁古塔,表面上是留了条小命,可是这些勋贵们,大多身娇肉贵,出门都有人抬的,陡然之间去了那偏远之地,怕是无人迫害,也三下两下便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更为厉害的是,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作为弘时亲阿玛的四阿哥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对,倒是一旁的十四阿哥,被他严厉的眼神,斥责得有些手心发紧。

    如今这朝堂之上,能够一争的便只有这两位阿哥了,九阿哥这是明摆着杀鸡儆猴啊!这弘时压根就是个倒霉蛋子!

    九阿哥看着众人的表情,满意地冲着蝈蝈点了点头,四阿哥性情稳重,如今又一心想要修真,此番弘时的事情,多少落了他的威望,日后怕是不再会成为朝局不稳的借口。

    而十四阿哥,性子冲动,最是容易被人挑拨,怕是被当了枪杆子使自己个都不知道呢,也亏得他此番知道趋利避害。

    “这次当真是多亏了十四弟了。”临下朝的时候,九阿哥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老十四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快步离开,回养心殿了。

    这一下子,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怪异起来,难怪太子爷昨儿个带着精兵全部灭杀了弘时叛军,敢情是有人告密啊。

    十四阿哥那是有苦难言,他素日与四哥不和,那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便是张嘴辩白自己没有做这档子事,那也是没有人信的,九哥当真是个奸诈小人!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他一个做叔叔的,看着自己的侄儿往火坑里跳,居然不拉一把,还踹了一脚,自己个站在岸边看戏,是该教训教训方是,想着他走到老十四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十四弟,弘时他到底是你的侄儿。”

    说完甩了甩衣袖,也飞快的走了。

    老十四站在后台,那当真是又气又怒,这两个都是什么哥哥啊,完全是生出来坑弟弟的啊!

    却不说那朝堂之上的男人事,昨儿个云曦去了之后,清雅再也懒得理会弘时的事情,便自顾自的回养心殿歇了,岂料这一睡再醒来,便是大天亮了。

    谷雨见到她醒了过来,忙不迭的替她更衣,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

    清雅揉了揉腰,轻声问道:“苏柔已经下葬了么?”

    谷雨点了点头,“主子心善,还特意为她选了上好的棺木,寻了块好坟地。”一般来说,这等犯了错的宫女儿,都是草席裹身,草草地拖去乱葬岗了。

    清雅叹了口气,她与云曦斗了那么久了,不说情义,多少也是与那常人不同的,更何况,就昨儿个弘时那个白眼狼的作为,她一个当额娘的,瞧着也替云曦心酸。

    人都死了,给她个好去处,也是不为过的。

    “启禀主子,宝瓶福晋在外头哭着喊着要见娘娘。”

    清雅拿起梳子的手一顿,宝瓶她心高气傲的,弘时出了这档子事,她定是觉得天都塌了,若说她对弘时有多少情义,那也是抓瞎的,只是弘时被发配了,她是不是要随夫流放也没有个说法,她多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见就不见了,你出去与她说,让她好好的在府里头安胎,子嗣为重。”

    她是钮钴禄氏的贵女,祸不及妻女,日后她若是想要归家去,便让她回去好了。反正这满人对于再嫁之妇,也没有那么多的说法。

    ……

    这个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此后的几个月里,陆飞霞虽然多次派人传信,期待再次入宫来打麻将,可是都被四阿哥给拦住了。

    一来弘时刚出了那档子事,她一个继母不忧愁便罢了,还与处理了他的人亲近,那不是要落人口舌;二来,清雅心中最是明白,四阿哥是怕陆飞霞赌得忘了形,牵扯出更多前男友之类的讨厌物事来。

    果不其然,到了九月初,便传来了雍亲王嫡福晋再度有孕的消息。

    清雅得了信,与九阿哥老实的在屋里嘲笑了四阿哥一番。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吧。这下子,陆飞霞也消停了。

    不过便是她来,清雅也上不了桌了,此时她的肚子大得连自己的脚都要看不见了,王太医奉了九阿哥的命令,日日都住在太医院里,就怕清雅随时发动了,毕竟这三胞胎可是凶险得很。

    而九阿哥也借着弘时事件的余波,将更多的事情交给了蝈蝈去处理,自己个便在养心殿里,陪着清雅,替她揉揉那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腿。

    “媳妇儿,生了这一胎,咱们绝对不要再生了,不然的话,咱们快乐的双修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了。”

    清雅看了自己那大得不像话的肚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我都跟母猪没有多大差别了,好在等你也结丹之后,咱们怕是想生,也很困难了。日后这等重担,就教给孩子们去吧。”

    她正说着,肚子里的孩子们好像感觉到了阿玛额娘在嫌他们太麻烦一般,狠狠地在肚子上踹了一脚。

    九阿哥只瞧见,清雅那肚子上唰唰唰的就出现了三个小包。

    他伸出手去,像打地鼠似的,啪啪啪,便将这三个小包给压了下去。

    “臭小子们,就知道折腾你们额娘,等你们出生了,看阿玛怎么教训你们。”

    清雅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摆得整整齐齐的三个婴儿摇篮,会心的笑了笑,这人也就是嘴里这么一说,等到孩子出生了,却是比谁都疼的。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突然之间,看到夏芒喜气洋洋,一步三跳的走了进来,冲着清雅眨了眨眼,高兴的说道:“主子,可有天大的喜事发生了。”

    清雅瞧着她那一脸得色的样子,笑着打趣道,“什么喜事,难不成你自己个寻到婆家了?”

    夏芒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忙道:“奴婢便是出嫁了,那也是小喜。今儿个可是主子大喜,东宫传来喜讯,太子妃有孕了。”

    清雅一听,嗖的一下坐起身来,便想下床,“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蝈蝈去景阳宫看书兰了么?你快点儿去库房里寻一些上好的药材,咱们也过去看看。”

    她正说着,却感觉身下一湿,顿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双腿流了下来。

    九阿哥看着清雅兴奋的样子,嘴里头不停的喊着:“慢着点,慢着点,你这肚子里还揣着呢。不过也难怪你高兴,一来咱们可是要做玛麽玛法了,二来也快要乐得逍遥了不是。”

    唯有夏芒好奇的看着九阿哥,怎么有了孙子就逍遥了呢?

    他们确实没有发现,清雅的脸色都白了。

    “胤禟……”清雅用力的抓了抓九阿哥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好像马上要生了。”

    九阿哥点了点头,“生吧。”

    说完之后,一下子也急了,赶忙将清雅抱回了床上,然后大声喊道:“小路子,赶紧给爷去请太医,皇后娘娘要生了。夏芒,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去寻谷雨,准备稳婆还有热水!”

    清雅看着他有条有理,颇为可靠的样子,刚想给他一个微笑,却发现肚子实在是疼得打紧,一阵一阵的。

    九阿哥用袖子给清雅擦了擦汗,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骂道:“臭小子们,你们是迫不及待的像要出来等爷揍你们了吧!”

    不一会儿,谷雨便领着早就备好的稳婆,走了进来,对着九阿哥说道:“万岁爷,产房污秽,您还是先出去避一避吧。娘娘不是头胎,应该生得极快的。”

    九阿哥拽紧了清雅的手,摇了摇头,捂住了清雅的嘴,轻声说道:“以前你有功力傍身,又是单胎,爷虽然放心不下,但是却也相信你肯定无事,所以能在外头等你。此番凶险,不管是谁来劝,爷都不会离开你一步的。”

    说着他转过身去,对着屋子里头的人说道:“谁敢再劝,拖出去杖毙了。”

    这一下子,屋子里的人,压根儿都不提这茬了。

    王太医得了消息,提着药箱子,巴巴地便赶了过来,给清雅把了把脉,说胎像尚好,又出去开药方子去了。

    而蝈蝈、蛐蛐、元宝、暖心也都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们的三胞胎弟弟便要出生了。

    暖心是最期待的一个,她好奇的问最亲近的元宝道:“四哥,包子、馒头和饺子是从哪里出来的。”

    蛐蛐一听,不歇的别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包子、馒头、饺子当然是蒸笼里蒸出来的呗。”

    一旁的元宝无语的咳了一声,“三哥,包子、馒头、饺子是咱们弟弟的名字……”

第二四零章 三子落地

    却说清雅躺在那龙凤雕花大床上,汗水打湿了鬓角,她只感觉自己的肚子那块儿简直比结丹那会儿还要疼痛难耐,她紧紧地掐住九阿哥的手,十个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头去。

    而九阿哥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似的,只是在一旁笑着说:“快了快了,等孩子出生了之后,便将他们扔给奶娘,咱们一起逍遥去,也不知道广州咱们的老宅子怎么样了,抑或是南下也好,听说秦淮河上的美人格外儿多。”

    清雅一听,气不打一处出来,“姑奶奶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你怎地还想着那些闲花野草!”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惹得接生的嬷嬷都吓了一大跳。只是嬷嬷们到底是经常出入皇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装聋作哑,免得主子失了颜面,来个秋后算账。

    九阿哥看着清雅像是有活力多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那被挤得有些变形的肚子,朗声说道:“臭小子们,快点出来吧,你们额娘急着要揍阿玛呢,你们住在里头不方便。”

    孩子们像是听懂了九阿哥的话似的,竟然争先恐后的往产道处挤去。

    这一下清雅简直疼得鬼哭狼嚎的,怎么一不动都不动,一动起来都不懂得谦让了呢。

    在她身下处的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大声说道:“娘娘,娘娘,使劲儿,老奴已经看到孩子的脑袋了,小阿哥头发浓密着呢,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清雅一听,不由得想起了前头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也都是满脑袋的毛发竖着,像是栽上去的黑色草儿,眼珠儿又黑又亮,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这三个孩子,怕也是如此罢。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一个使劲,只听得“哇”的一声,包子呱呱落地了,接生嬷嬷赶紧将那孩子递给一旁早就候着的奶嬷嬷,将他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用那小包被儿包裹着,递到了九阿哥跟前。

    “恭喜万岁爷,娘娘得了个小阿哥。”

    九阿哥只看了那孩子一眼,脸蛋儿红扑扑的,皱得像是脱了水的腌菜儿,便胡乱的点了点头,又替清雅擦了擦汗,悄悄地输了一下灵力与她。

    那奶嬷嬷原先还想着在万岁爷面前讨个喜,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无趣的看了那接生嬷嬷一眼,心想着难怪她不讨这个好差事。

    接着又按照惯例,将孩子抱出去,给外头候着的主子们报喜去了。

    许是九阿哥输送的灵力起了作用,清雅一个激灵,顿时又振奋了起来,不一会儿三胞胎中的老2馒头便出生了。

    这第二个奶嬷嬷抱着孩子,那是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张了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清雅瞧着她那左右为难的模样,心里头一颤,问道:“可是小阿哥有什么问题?”

    王太医可是说了,三胞胎因为在肚子里的活动空间太小,又经常抢养分,其中一个身体虚弱,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奶嬷嬷摇了摇头,禀道:“娘娘,是个健康的小阿哥,就是,就是没有头发……”

    清雅一愣,松了一口气,头发什么的,日后总会长起来的,再说就算没有,也无妨,反正在她眼里,大清那瓢把子头,还真不如光秃秃的和尚头呢!

    九阿哥狠狠地瞪了那奶嬷嬷一样,这都什么人啊,竟然纠结这么点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和清雅的孩子,还能是丑八怪不成。他现在是不知道,可是不久之后,就开始后悔咋给孩子取了个馒头的名字!

    当真是光秃秃滑溜溜的,像个大白面馒头!

    前两个是听话的出来了,得,那第三个,竟然开始拿乔了,任凭清雅怎么使劲儿,九阿哥怎么召唤,接生嬷嬷怎么像拔萝卜似的往外弄他,他自巍然不动。

    可把九阿哥和清雅急得,之前不是还抢道儿抢得欢快么,怎么不该谦虚的时候,反倒谦虚起来了。

    尤其是清雅,又是疼,又是恨,巴不得伸出手去,将娃儿给掏出来。

    九阿哥与她相伴多年,她只要那眼皮子一动,便知道她有什么想法,立即狠狠地拉住了她的手,“媳妇儿哟,我知道你是女中汉子,可是这想法也太夸张了。谷雨,赶紧的,赶紧的去叫王太医来瞧瞧。”

    这话音一落,谷雨自是转身便往外跑,倒是那稳婆长大了嘴,有些尬尴的说道:“万岁爷,这太医究竟是外人,还是弄个屏风隔着吧,若是让他瞧见了,岂不是坏了娘娘的清白!”

    九阿哥一听,当真是怒了,他这个做丈夫的都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一个老婆子操心,“爷就不信了,那白胡子一片的老王头瞅了我媳妇儿一眼,她还能失贞了?再说了,是这些虚礼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情,看爷不斩下你的狗头。”

    清雅抬了抬手,这嬷嬷也是一片好意,尽责提醒罢了,哪里就值得动怒了,她哪里知道,九阿哥心里像是揣着块炮竹似的呢,只要那么一点火星子,便能让他燃起来了!

    可是他虽然担心,脸上却是不能显的,他早就说了,要当清雅的依靠的,哪里能够就那么露了怯。

    清雅刚想说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整个养心殿里都乱了套了。

    暖心见王太医急急忙忙的拿着药箱子往屋里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着哥哥们的脸色,也知道额娘怕是不好了,这饺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抱出来呢。

    她一着急,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裹着小包被,被蝈蝈和蛐蛐每人一个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婴儿,也像是感觉到了姐姐的情绪,跟着嚎啕大哭起来,那当真是高音三重唱,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样的场景,让赶过来看新出生的三个小孙儿的康熙爷吓了一大跳,这清雅丫头的命莫不是这样的苦,怎么每次在宫里头生孩子,总是没有好事。当年生蝈蝈的时候,也是凶险至极。

    看孩子们哭得这么伤心,怕是不好了罢?那老九该怎么办,大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好局面,又要乱套了么?

    “你们额娘怎么了?”

    蝈蝈回过头去,带着众人朝着康熙爷行了礼,皱着眉,低声说道:“小弟总是不肯出来,王太医适才进去瞧了,怕是有些凶险。”

    却说那屋子里头,王太医前脚刚一进门,后脚那孩子便像是知道了再不出来要被扎针似的,像是流水一般,唰的一下便挤了出来。

    他到底在娘胎里待得太久了些,小脸有些青紫,哭声也比先头两个哥哥要弱上许多,安安静静地像是一只小猫崽子。

    “老王头,看你多可怕,你一来,孩子便吓出来了。别磨蹭了,快来看看清雅怎么样了。”

    王太医搭了搭脉,拿出一根银针,在清雅身上扎了那么一扎,不一会儿,清雅便醒了过来,她只感觉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想来那第三个孩子已经出生了。

    “饺子怎么样了?”

    九阿哥冲着她笑了笑,“没事,好着呢,就是弱一点。”弱点不怕啊,他们有空间灵泉,喝上一阵子,就养回来了。

    清雅一听,也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王太医一眼。

    王太医摸了摸胡子,说道:“我去给娘娘开服药,到底是费了太多的精气神。这产后还是先喝点清淡的汤水,至于饺子,过两天再食吧。”

    九阿哥与清雅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声。

    第三位奶嬷嬷已经给饺子装扮好了,机灵的将他抱了过来,清雅仔细一看,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竟然与她和九阿哥都是完全不像的。

    九阿哥伸进手去,摸了摸包被里的饺子,偷偷地给他输了一丝灵力,果然,孩子的面色一下子便好了许多,看起来也和他的两个哥哥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清雅放心的闭了闭眼,“我先歇上一会儿,你抱着孩子出去吧,先头里我好像是听到暖心在哭,也不知道是不是蛐蛐又欺负了她。”

    九阿哥点了点头,“爷可是有六个嫡子,就她那么一个嫡女,有谁欺负得了她,你就放心睡吧。”

    等到九阿哥将饺子抱了出去,康熙爷赶忙走了过来,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清雅没有事了吧?”

    九阿哥点了点头,裂开嘴笑道:“逢凶化吉。皇阿玛你快来瞧,这孩子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啊,一点都不像我和清雅这么标致,就是一个老头儿。”

    康熙爷好奇的伸出头去看了看,这一看,嘿不得了,赶忙一把将孩子抢了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你说像谁?像站在你面前的,你老子我!”

    这一下几个孩子们都来劲了,便是稳重的蝈蝈,也忍不住仔细的看了一眼饺子,又看了一眼康熙爷,“当真像极了皇玛法。”

    九阿哥心知说错了话,有些讪讪的站在一旁,适才他可是当着老爷子的面,说着孩子又老又丑……

    “咳咳,咱们再瞧瞧另外两个都像谁吧?”

    康熙爷一听,扒开包袱一看,得,这三个孩子长得当真是一点都不像不说,还都大有来头。这包子,长得像极了康熙他老爹顺治帝,那馒头,像极了他那恶棍舅舅鄂伦岱!有这两个在前头,也难怪小康牌饺子不敢动弹,半天没挤出来!

    想着他扭过头去,也不看那两个让他心烦的,只是抱着饺子,亲了又亲,颠了又颠。

    九阿哥一看自家老爹吃瘪,乐了,儿子们,好样的!

第二四一章 董鄂进门(三更)

    一晃月余已过,京中颇有秋风扫落叶之感。

    三个小阿哥如今已由“小奶猫”变成了“小乳猪”,每日里哼哼唧唧个没完没了。尤其是馒头,那胳膊腿儿极其有力,便是奶娘被他的小拳头撞了一下,都要起些青紫,满月礼那日,鄂伦岱见了他,那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这孩子跟蛐蛐一样,明显的带有他佟家人天生神力的血脉,惊的是这孩子像了谁不好,偏偏像极了他那个讨人嫌的死鬼老爹。

    一瞧见他,便让他想起了自己棍棒交加的凄惨童年,简直是亲近也不是,不亲近也不是。

    现如今他可算是充分的体会到了,康熙爷看着那两“长辈脸”孩子之后油然而生的郁闷。

    倒是永乐的一句玩笑话儿开解了他,“嘿嘿,我们家娃儿要是像极了我阿玛那便好了,小时候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付他,怎么说,也解了心里的火气。”

    鄂伦岱一听,乐了,当下对着馒头的屁股就是一个巴掌,哪知道这孩子是个气性大的,当下不仅哭声震天,还连踹带踢的,尿湿了他一整件褂子!

    得!他算是认清了,就算他爹转世投胎了,那也还是他的魔星老狐狸爹,他是讨不了半分好的。

    鄂伦岱受了这档子委屈,反倒是和康熙爷相谈甚欢起来。他们在幼时也算是极好的,只是长大了之后君臣又别,一个是个草莽,一个是个人精,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如今都已儿孙满堂,便是有那再多的膈应事,也都烟消云散了,反倒是寻回了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

    清雅给三个小不点换上了新缝制的红色小袄子,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像极了三个红鸡蛋儿。尤其是睡在中间不停的挥着手的馒头,脑袋还是光秃秃的,一根毛也没有长。

    九阿哥一家子都是美人儿,就出了这么个捡来的货,简直就是一碗白嫩嫩的汤圆里,非得混进去了颗歪七竖八的芋头。清雅为了让馒头好看点儿,硬是给他格外准备了一顶红彤彤的瓜皮软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出众。

    昨儿夜里是弘暲大婚的日子,虽说不比当初太子大婚,但是到底也是九阿哥唯一的庶子,这些年也没有惹出多大的事儿来,清雅自然不会为难他,太子妃正在孕中,这事儿便交给了宫中几位“隐形”妃嫔处理。

    一大清早儿,郎氏、朱氏、陈氏便都笑吟吟的过了养心殿。

    清雅仔细一看,郎氏和朱氏可算是活得明白了,今儿个穿的极其低调,衬托得一身宝蓝色的陈氏格外的出众。

    “陈妹妹今儿个可是正经的等着喝媳妇茶,虽然比平日里瞧着华贵一些,但是到底还是太素净了。谷雨,将我那套羊脂白玉镶金芙蓉头面取过来,我看配这宝蓝色的衣衫正正好。一会儿你且自回宫,让新人去你那里端茶去。”

    陈氏一听,喜上眉梢,皇后娘娘这是有意要抬举她呢。她打昨儿个起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说弘暲一直养在她身边,平日里也与她亲近得很,但她到底一不是嫡额娘,二不是亲额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郎氏见她高兴,打趣道:“这媳妇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可得备下厚礼才行。”

    陈氏脸一红,这么多年了,她就等着今天呢,哪里会没有准备好礼物,虽然比不得清雅送给太子妃的新奇,但是却也是她最拿得出手的宝贝了。

    清雅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陈妹妹定是早有准备,咱们就甭替她瞎操心了。你们快些回去,一会儿新人便要各处里见礼了。”

    众人见清雅是打心眼里高兴,不由得也被感染了,整个殿里的气氛都愉悦了起来。是以也不矫情,相携着一块儿往各自的宫里头走去。

    临在门口,郎氏还悄悄的推了陈氏一把,笑道:“我们几个人,就是最有福气。听说那董鄂氏是个极好的,我瞧着娘娘喜爱她怕是要多过太子妃呢。”

    陈氏一愣,咬了咬嘴唇,“这话儿还是不要乱说了,娘娘到底是最疼太子妃的,这宫里头,日后可是还仰仗着太子妃做主呢。”

    郎氏点了点头,心知失言,四下里看了看,又笑着扯开了其他的话题。

    倒是屋子里的清雅,听得二人的谈话,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穿着皇子和福晋正经礼服的弘暲和董鄂氏便相携踏进门来,九阿哥将三个捣蛋鬼放到摇篮里,便与清雅一同坐了上座。

    这董鄂氏当真是惹人疼爱,便是再怎么犯忌讳,清雅也不得不说,她就是比富察氏更得自己的眼缘。

    只见她步履轻盈,既有那皇子福晋的稳妥,又不失新妇的娇羞,面上显得有些紧张,但看她放松的身姿,便是可以知道,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胆怯。

    无所求便无所惧。

    而一旁的弘暲,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些,去了一些怯懦,多了几分男人的镇定。

    九阿哥满意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宫外的宅子可都弄好了?若是有什么缺的,便去寻元宝,让他给你添上,你们兄弟不多,平日里要多加亲近方是。元宝那厮有些儿小气,你若是脸皮子厚点,他便拿你没有办法了。”

    弘暲一听,眼眶儿红了红,“皇阿玛,儿臣知道了。元宝弟弟哪里像您说的那样,在宅子修葺的时候,他便三天两头的给儿子送东西了。铺子里头有的那些新鲜玩儿,也少不了我的那一份。”

    九阿哥心里也知道,元宝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想必弘暲所言非虚。

    而清雅则冲着一旁的谷雨使了个眼色,只见她走上前来,端着个托盘,那盘子里放着两片镂空雕花的玉书签儿,以及一对上好的翡翠镯子。

    董鄂氏眼前一亮,看着那书签儿便不撒手,“皇额娘,这个当真是送予儿媳的?凭借这个,儿媳可是能去纳兰家的书局里看孤本的。”

    清雅点了点头,这是永乐弄出来的什么白金ViP,甚是难以到手,有了这个,董鄂氏都能比旁人抢先一步看到那些话本子小说,当真可算是投其所好。

    而弘暲也是一脸的诧异,皇额娘什么时候,竟然知道他眼馋那些孤本很久了,他喜欢的不是那些话本小说,却是一些民间野史。想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清雅一眼,只见她和善的看着他,丝毫没有要斥责的样子,方才开心的接了过去。

    董鄂氏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那对镯子是明面上的见面礼,而这玉书签却是不上册子的。

    这一下子,小夫妻俩满心欢喜的离开去其他宫里头请安了。

    九阿哥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蹬了一脚装着包子的那个摇篮,由于三个孩子是并排放着的,这一摇,便依次摇了起来。

    他一手拿着个拨浪鼓儿,一手捏着包子的小鼻子,笑道:“看来你果真是比较中意董鄂氏,连她的喜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清雅走过去给他松了松肩膀,笑道:“你莫是也这么眼皮子浅吧?董鄂氏何等聪明的姑娘,从我的礼物到她手中那一刻起,她便明白了我将她指给弘暲的意义。一对喜欢风花雪月,沉浸在诗文中的神仙眷侣,方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包子见着拨浪鼓新奇,伸出小胖手,便要抓去,一旁的馒头和饺子远远的看着,只能嗷嗷的流口水,哀叹命运的不公。

    “偏你心思多,好在他们也是极好这个的。就怕你正经儿媳妇知道了,心里要生出什么想法来呢。”

    清雅看着馒头和饺子实在是可怜,又拿起一旁的两个拨浪鼓儿,走到他们跟前,摇了起来,“她若是这点儿都看不穿,那咱们可就是选错人了,我送给她的那对镯子,可是炼制了很久的宝贝,比起董鄂氏这个,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光顾着说话,一下子没来及看手下的两个孩子,却是不想,馒头那个力气大的,一把便将那拨浪鼓儿抢了过去,却是没有拿稳,砰地一声砸在了头上,顿时便起了个红印儿。

    清雅一瞧急眼了,可那傻馒头,却咬了咬脚丫子,咯咯地笑出声来,孩子,难为你这么小就练过铁头功了。

    一旁的谷雨,赶忙递给清雅一些常备的药酒儿。清雅取了过来,倒了些在手上,轻轻地揉到了馒头的头上,馒头看着额娘满脸的担忧,终于给面子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才像一个被东西砸到了的小孩的正常表现嘛,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包子和饺子看着馒头哭了,不明就里的也跟着嚎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养心殿里哭声震天。

    九阿哥抽了抽嘴角,媳妇儿哟,这下好了吧,水漫金山了。

    “咳咳,元宝你来得正好,我和你额娘有要事要处理,你赶紧哄哄弟弟们吧。”

    元宝拿着来因为弘暲大婚之事花费的小册子,刚想找九阿哥报账,却不想遇到了这档子麻烦事,他正想开溜,却看到他那无良的阿玛和额娘已经仗着武艺高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天杀的!馒头不是捡来的,我才是捡来的吧!当年你们四处晃荡,可怜小爷才那么豆大点儿,便要带暖心,如今又想把三个小的扔给我!

    元宝越想越气,拿出毛笔来,在那小册子的报账总数上大大的加了一个零,哼,永乐哥哥教的新式记账法就是好用,加这么一位数,就当是他这么多年来当牛做马的青春损失费了,正好可以给绿珠再买两车瓜子仁儿!

第二四二章 蛐蛐情动

    清雅和九阿哥自打有了三个新生的闹腾孩子之后,每日里忙得无暇顾及几个年长的。好在如今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个个都是能自当门户的男子汉儿。

    却说这最不让人省心的“京城第一纨绔子”蛐蛐儿,此刻正与他有“第一风流小郎君”之称的姐夫永乐,骑着高头大马,迅速地京中一处庄园里寻去。

    他们名号虽诨,人却当真是清清白白的。蛐蛐这“纨绔”的称号,完全是他当年为了哥哥和阿玛交好京中的权贵子弟,由鄂伦岱领着混迹花街柳巷得来了,如今当年一起撒欢的那些“二代”们陆陆续续的都承了爵,成了保皇党不可小觑的势力。

    蛐蛐这花帽子自然也就摘不下来了。

    至于永乐这厮的名号,那纯粹是他自个找的。九阿哥将重心转到兵器、工业之后,他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发明也不是那么容易了,便索性大笔一挥,将前世宅在家里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小说啥的逐一的写了出来,还美其名曰“丰富京中贵女们寂寥的闺中生活”。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儿,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惹得那些天性开放的姑娘,日日里堵住他去铺子的路上,便是为了一睹这风流俏郎君的真颜!倒是气得他阿玛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最后还是九阿哥赞他是纳兰性德第二,方才让永乐逃过了一顿棍棒。

    此二人行在一起,有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怕是那群权贵子弟们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若说新鲜,其实也算不得有多新鲜。在这京中的一角,有座国公府,他们家的老封君当年是康熙爷的奶嬷嬷。这贾老太君家男子嗣不丰,孙女儿却是养得极好的。

    一年小选,那贾氏元春便去了乾清宫伺候,后来不多不少的竟然封了个嫔,这在包衣中也算是极其难得了的。

    这贾府之人为了元春在宅子旁边造了一座大观园,颇具金陵之风。也不知道他们祖上积了什么德,出了个衔玉而生的宝贝疙瘩命唤贾宝玉,蛐蛐起初听了,便有些嗤之以鼻。

    这跟那些草莽出生夺了天子之位后,硬要史官写上应龙而生的家伙有啥区别?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抬高身价的伎俩罢了!也真亏得有人信。就他们家养心殿里正躺着的那个头上**只会哇哇大哭的馒头弟弟,那大嘴也含不住玉不是!

    却是永乐一听,来了精神,探听得那贾宝玉与简亲王世子阿济格外投缘,恰好要在今儿个在那大观园里办寿宴。

    便死皮赖脸的拉着蛐蛐一道儿,要与阿济同去贺寿。说起这阿济,与蛐蛐也算是兄弟,且不说他们家本是宗室,就说他额娘那也是佟家人,如何不亲。

    阿济一瞧着他二人,只是嘿嘿一笑,骂道:“小爷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怕是看宝兄弟是虚,去见美人儿才是真吧。那大观园里的姑娘们当真好看,只是可惜出身到底是差了些。”

    永乐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莫不是还想娶大观园里的软妹子做妾吧,那也太糟蹋了不是。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那三春之一嫁了阿济,虽说不是正室,但也好过中山狼吧?他一想着人就有些恍惚。

    倒是蛐蛐有些无聊的玩弄着手里的鞭子,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也就阿济这个没品的有兴趣。今年大选,他嫡额娘刚给他选了个赫舍里氏的贵女,这才大婚没多久呢。

    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打趣道:“阿济,莫不是你新娶的媳妇儿是个母老虎?”

    阿济一听,有些讪讪地别过头去,他其实心底里最喜欢那些温婉的女人,可是他额娘出生佟国维一脉,能入她眼的,自然是那些所谓“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主母范儿十足的贵女。

    也就这么凑合做过吧,只是到底意难平。

    “唉,一言难尽啊,等到下次大选,你有了嫡福晋,你就知道哥哥的苦了。走吧,不说这糟心事儿了,那大观园的确是好玩着呢,宝玉也是个不落俗套的。”

    说着三人翻身上马,便朝那大观园驶去。

    却说那大观园里,今儿个当真是热闹非凡,你问如何?今儿个可是宝二爷的生辰,虽然只是自家的姐们们热闹一番,但是有那群脱俗的姑娘们在,哪里会有无趣的时候。

    更不用说,还有那三个不速之客了。

    等到下人来报,简亲王世子、三阿哥还有纳兰驸马爷登门贺寿的时候,饶是老太君,也愣了好一阵子。她转了转手里的珠串儿,想了又想,高兴的说道:“难怪今儿个一大早起,我便听到树上的喜鹊儿喳喳的叫,敢情当真是有贵客登门了。”、

    一旁的鸳鸯试探着问道:“用不用让姑娘们回避?”

    贾母摇了摇头,原本她想着元春貌美性子又贤惠,指不定将来能封个妃子,连带着他们贾府一飞冲天,却是没有想到,康熙爷竟然提早便退位了,偏偏那继位的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九阿哥,让她们此前投在太子爷身上的资本,全打水漂儿了。

    她正担心着被挖了老底,如今这财神爷,却自动送上门了。

    她自诩三个孙女儿,各有各的特色,还怕那位纨绔爷不上钩?

    鸳鸯却是一震,退了出去,偷偷的叹了口气,只有贾母一个人还不明白,这个府邸已经彻底的没落了,要靠出卖自己的亲孙女来换取荣华富贵,哪里是勋贵之家应有的作为。

    蛐蛐等三人,自然是不知道贾母的这等想法的。他们此刻正在下人的指引下,朝着宝玉的怡红院快步走去。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一个是来自现代的拎不清的宅男,一个是甚少与姐妹接触的大老粗,还有一个是早在这院子里混熟了的常客,竟然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一群待嫁的姑娘,是何等奇怪的一件事情。

    却说那些姑娘们见了外男,反应竟然是大大的不同。迎春俏脸一红,呆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好,探春一瞧,赶忙身子一侧挡在了二春前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惜春年纪尚小,好奇的从探春的身后伸出小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宝钗则是笑脸迎人,站在宝玉身侧,颇有一种当家主母的感觉,惹得阿济嫌恶的将头扭到一边去,不一会儿,又恍然大悟的同情的看了宝玉一眼。

    唯有那林黛玉,细眉一颦,斥责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是如此无礼。”说着甩了甩袖子,一跺脚,便径直往屋里去了。

    永乐在一旁看着笑开了花,不亏是有性子的林妹妹。他刚想拉着蛐蛐一同道歉,他们临时登门的确是太唐突了一些,却发现一旁的那小子竟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得痴了。

    他此刻当真是恨不得像那咆哮教主似的,抓着蛐蛐的肩膀一顿狂摇,喂,老弟,你清醒一点,哥哥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他知道林妹妹杀伤力大,可是这完全是秒杀啊!而且,蛐蛐儿,林妹妹是宝哥哥的啊!难不成你想要横刀夺爱!

    一旁的阿济也看出了兴味,哈哈大笑起来。他长这么大,总是被蛐蛐打趣,从今往后,他可算是抓住他的把柄,可以肆意嘲笑一番了。

    想着他向着宝玉说道:“今儿个当真是为兄唐突了,原本以为有事不能前来,却不想临了又挤出了时间,宝兄弟亦是性情中人,理当明白。这二位都是我的自家兄弟,常听我提起宝兄弟,今儿个便想着一同欢聚。”

    宝玉先前看着黛玉恼了,正想进去好好安抚一番,却不想被宝钗拽住了衣袖,能与亲王世子称兄道弟之人,定然也是勋贵子弟,尤其是那个年纪小些的,摆明了也是黄带子。

    这些人,同你好的时候,当你是兄弟,若是惹恼了他们,那可是祸及门庭的了。宝玉不善进学,却颇有贵人缘,这岂不是一次大好的机会,她怎么会让黛玉给搅合了?

    而一旁的蛐蛐,此刻正陷入一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情景当中,他原以为这世间的女子都是差不离的,却不想到,竟然还能够让他遇到如此美好的姑娘。与她一比,那其他的人,都像是纸糊的,面雕的似的,粗鄙不堪。

    当然,他家的额娘和妹子除外。

    他回过神来,与永乐一同拿出寿礼,匆匆地说了几句,便示意阿济快些离开了。

    三人如此便一阵风来,一阵风去,扰得大观园里的众人压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这刚出到门口,蛐蛐便踹了阿济一脚,怒道:“你咋个不早说,让我与姑娘第一次见面便留下不好的印象了,这下可是艰难了。”

    永乐看着他这个样子,方才知道他当真是动了真心,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林妹妹一件钟情。这简直就是土窑的碗配上官窑的盖,不搭啊!可是他可不敢将这心里话说出来告诉蛐蛐,免得遭受一番好揍。

    “不与你们说了,这么好的姑娘,别被旁边的那个娘娘腔给啃了,我得赶紧进宫找我额娘赐婚去,先下手为强,若是成了,请你二人喝媒人酒。”说着拍了拍马,飞速地朝着宫门奔去。

    留下风中凌乱的阿济,“这家伙来真的啊?他都不知道这姑娘姓甚名谁,可有婚嫁,满人汉人,就这么去了?”

    永乐一听,也是满头黑线,他是看过红楼梦的,自然是知道那是林妹妹,可是蛐蛐他,除了知道人家是个姑娘,当真是啥都不知道啊……

第二四三章 林氏黛玉

    却说蛐蛐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给击溃了理智,二话不说地便打马进了宫,连通报也不曾,便直直地往那养心殿里闯。

    好在宫里的人也都知道,除了这位爷,还有谁会如此咋咋忽忽的,倒是没有引起大乱子。

    “额娘,快,快,快给我指婚!”

    清雅此刻正与太子妃一块儿低声聊着趣事,三个孩子好容易才被哄着睡着了,她们也耳根子清净了一会。

    蛐蛐这一阵,丝毫不逊于那平地起惊雷,震得三个孩子一愣,睁开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会儿,眼瞧着张嘴便要哭,站在一旁的夏芒,眼明手快的拿起安抚奶嘴往他们嘴里头一塞,孩子们啜了啜,又睡了过去。

    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骂道:“要是把三个魔星弄醒了,可是要你来哄的。”

    蛐蛐一瞧嫂子也在,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声说道:“是儿子的错,可是这事却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额娘可一定要帮儿子的大忙啊。”

    富察氏看着蛐蛐焦急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羡慕其这即将要过门的弟媳妇来,进宫这些日子,她可算是明白了,这万岁爷一家子,当真是与旁的勋贵人家截然不同的,兄弟之间也极其的亲近,她若是取得了弟弟的好感,岂不是在太子心中分量更重?

    只是这两个亲弟都是感情外放的宠妻之人,偏生她的夫君,是个怎么瞧都瞧不透的。

    “三弟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说出来嫂子也好寻个由头,接她进宫来给额娘相看相看。”

    蛐蛐一愣,差点儿又要打马去贾府,这可如何是好,当时情急,完全没有问那姑娘姓什名谁,原以为是贾家的姑娘,可是现在想来,若是贾家姑娘的闺中密友,前来相聚地该如何是好?这岂不是大海捞针!

    想到这里,他有些泄气的说道:“我一时疏忽,忘了问了……”

    这下子,清雅与富察氏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急性子,如何改得了?火烧屁股似的,也不怕把人家姑娘吓着了。你连问都没有问,万一她有了婚约怎么办,你还让额娘替你强抢民女不成?”

    蛐蛐一听急了,“若是她有了婚约,那我就去替她想看那未婚夫婿,若是个好的,我便当没发生过这事,若是个不好的,那就抢过来!”

    他说着,像极了那要抢压寨夫人的土霸王。

    只是他竟然已经如此为那姑娘着想,相比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这下子清雅方才认真起来。

    “夏芒,给三阿哥倒杯凉茶来,你莫着急,好好说说今日的场景,额娘替你去打听。”

    蛐蛐这才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当真还是额娘最疼我了。”

    “这家人并不显赫,不知道额娘和嫂子有没有听说过。今儿个我去铺子里头寻永乐哥,听他说起荣国府里的贾宝玉今日生辰,原本就是个包衣奴才家的,我也没有兴趣去,但是永乐哥非得叫上我与阿济同去,这一去,便遇到了那位姑娘。”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荣国府的。当时她穿着一件竹绿色的长裙,一副汉人打扮,那眉不画而黛,嘴不点而红,头上插着一根玉簪子,像是那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我想她绝对是这京中少有的好姑娘。哎呀,儿子说不清,额娘若是亲见了,一定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一旁的富察氏捂着嘴笑了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哪里来的那么多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仙子了。

    “既然是驸马爷带您去的,那他应当认识那府里的人才对,你怎地也不问问她。不过三弟,若是这女子是个汉人,那可就难办了,你知道的,这满汉不通婚。”

    蛐蛐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可如何是好,他刚想问清雅,却发现她一动也不动的,眼神有些呆滞。

    “额娘,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清雅回过神来,稳了稳身子,问道:“这姑娘可是站在宝玉身旁?她看起来有些娇弱,而宝玉的另一边有个丰盈富贵的姑娘?”

    蛐蛐仔细想了想,当时他光顾着看黛玉去了,哪里还注意到一旁的宝钗?

    不过现在想来,那绿衣姑娘的确是有些弱不禁风。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清雅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当真没有想到,她的儿子,居然选中了林妹妹。难怪穿越而来的永乐,巴巴的要去大观园。

    只不过当年看红楼的时候,她便是觉得,宝玉虽好,却到底不是女子的良人,黛玉她若是寻了个更好的,会不会便长寿一些,少受那么多苦楚。

    身子弱不要紧,他们有的是空间灵水啊!这样想来,倒是觉得姻缘天定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姑娘应该是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女,名唤黛玉,她父母早逝,如今寄居在外祖家中。”

    蛐蛐简直想要抱着他额娘的大腿直蹭蹭了,连面都没有见,额娘竟然也推算得出来,当真是神人了。

    “那怎么行,也不知道她外祖母家待她好不好,不对,看起来那么瘦弱,怕是被欺负了,额娘,要不你寻个借口,把她接进宫里头来吧。”

    清雅一听,这蛐蛐总算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这贾府的好日子她不知道究竟还有多久,但是宝玉最后是要娶宝钗的,黛玉若是继续留在贾府,怕是要落个泪尽而亡的下场!

    她正想着,突然九阿哥带着蝈蝈一同走了进来,好奇的问道:“你们好端端的怎么说起林如海了,竟然连人家闺女都惦记上了。”

    蛐蛐脸一红,别过头去,他这下子要被父兄笑死了。

    “不是我们惦记了,是你的儿子惦记上人家姑娘了,使劲儿撺掇我接她入宫呢。”

    一旁的富察氏有些迟疑道:“这林姑娘怕不是满人吧?”

    “这林家原是西林觉罗氏,当初也是有爵位的,只不过书香门第,多以林姓自居,也算是清贵人家。”

    蛐蛐这才心花怒放起来,只是他一颗心刚随着九阿哥的话升到高空之上,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只不过林如海去世之前,曾经上过折子,说他的女儿体弱多病,已经免选了。”

    这……一般是有婚约的人家,才会主动免选吧,林妹妹该不会已经许了人家了吧?

    别人不知道,清雅还不明白?林如海到死都以为他们家闺女会嫁给知根知底的贾宝玉呢,这也是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吧,着黛玉一家子与宗族走得不甚亲近,孤寡无依,她又是一个心气高的。

    若是由着大选胡乱指人家,指去了高门做大妇,三妻四妾的,叫她这一身清白洁净的人如何受得了,况且她身子骨弱,怕是子嗣不丰,在谁家的主母眼中瞧着,都不是好的儿媳妇人选。

    只是可惜了,到底贾家辜负了她。

    “你们也别瞎猜了,等过两日里,寻个由头,接林姑娘进宫便是了。蛐蛐你可听好了,别有事没事去烦人家姑娘,若是闹出了什么流言蜚语,那可是要了人家姑娘的命的。你莫当这天下的女子,都像你额娘妹妹一般,是耍着鞭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蛐蛐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不过是等些时日罢了,他等得起。

    这下子蛐蛐的事情也约莫有个方向了,清雅越发的高兴起来。大手一挥,将永乐也请了过来,打算一家子人在养心殿里热闹一番。

    这秋冬时节,吃点螃蟹,喝点桂花酒儿,也是极其不错的。

    因着富察氏不能吃蟹,便特意的替她烧了鳜鱼,一家子人吃得肚圆肠肥。

    且不说这养心殿里如何欢腾,那荣国府里也是炸开了锅。

    黛玉坐在那小榻上,余怒未消。适才贾母将她们几个姑娘都唤去了房里,细细的询问了当日那三个登徒子的事,原本她还以为,外祖母这是要为她们做主呢。

    岂料当真是她将那人心想得太好了一些,瞧着她老人家的意思竟然是巴不得她们姐妹之中,有人被看上了呢。

    适才宝姐姐不过就提了那么一句,“颦儿像是天仙一般,竟让那人看成呆子了”,外祖母便盯着她瞧了好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个什么心思。

    可怜她幼年丧母又丧父,居人篱下,竟然连个替她做主的都没有。她想着想着,眼眶儿发红,不由得落下泪来。原先想着外祖母舍不得她外嫁,是为了她着想,现在看来,不过是没有寻得个好卖主罢了,若是让她落进了那污潭里,当真不如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紫鹃在一旁瞧着也直叹气,看上林姑娘的那人是谁,她已经听鸳鸯姐姐提点过了,那可是当今万岁爷的第三子,中宫皇后嫡出,号称京城第一纨绔子的三阿哥。

    这起子日日花天酒地,又不解风情的男子,怎么可能配得上林姑娘!可恨那宝玉平日里嘴里头像是抹了蜜似的,适才在老太太那里,竟然连一句为林姑娘解围的话也说不出!她只恨自己是个无用的丫头子,开解不了姑娘。

    可怜的蛐蛐儿尚不知道,他在林妹妹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和那薛蟠差不多的呆霸王,当真是欲哭无泪啊!

第二四四章 仙姝进宫

    约莫过了三四日光景,就在贾母都以为自己个想多了,那三阿哥不过是一时间昏了头,早将这有这一面之缘的姑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的时候,中宫却派了个嬷嬷到府了。

    这老封君对着铜镜,扶正了一下自己头上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抹额,又取了那不常用的嘴衔东珠的龙头拐,由鸳鸯搀扶着,出去见客。

    这宫中的嬷嬷瞧着当真是年轻,满身里都是一股子的贵气!那腕上戴着的玉镯子,一瞧便是上等的成色,瞧着她那随意的样子,怕这压根儿算不得什么。

    贾母瞧着,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她在宫中的伺候的时光,那时候康熙爷既不是太子,也并非是唯一可以继承大位的阿哥,她虽然说是奶嬷嬷,但是到底比不得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

    谷雨既是奉命而来,自然是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太太,看着是个慈眉善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起子黑心肠子的小人。主子们还等着见林姑娘呢,她也不敢耽搁,与贾母寒暄了几句,便道明了来意。

    “娘娘前儿个与简亲王福晋一块儿品茶,听闻这贾府的姑娘个个都跟天仙儿似的,当年娘娘与贾嫔也有过一面之缘,便想着请姑娘们入宫坐坐,亲香亲香。”

    贾母一愣,她原以为这嬷嬷只是来接黛玉一人,却不想,她竟然想将三春也一并接了去。娘娘这意思到底是没有瞧上体弱多病的黛玉,又不好拗着三阿哥的意,只想随意走个过场;抑或是说,娘娘就是为了相看黛玉的,其他的姑娘都是陪衬。

    不管怎么说,对于已经濒临溃败的贾府而言,这都是一个机遇。

    想到这里,贾母的脸笑得像朵菊花儿似的,赶忙使了鸳鸯,唤了几个姑娘来,她原不打算唤宝钗,只是恰恰众女都在一块儿,也不好撇下她一人。

    不一会儿,众女便带着不同的心情,登着了那入宫的马车。

    平日里觉得荣国府是个大富大贵的,如今坐上这宫中的大马车,方才让她们感觉到差距。

    想着马车竟然像座小房子似的宽阔,坐了她们五人外加谷雨,都不显得拥挤,如今天气转凉,车子里都铺上了一层天鹅绒垫子,显得华贵又温暖。一上车,谷雨便替她们都斟上了暖暖地菊花茶,中间的小桌子上,摆满了点心。这马车行驶中,那茶盏里的水竟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震动之感。

    “这马车,想必是九方斋里出的吧?”宝钗看了谷雨一眼,笑着说道。

    谷雨点了点头,笑而不语。五女之中,这宝钗是最急于表现的,探春颇有自知之明,也没有进宫当奴才的心思;迎春就是个木头美人儿,显得极其的拘谨;而惜春转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看便还是个孩子;那看起来格外清高的姑娘,便是三阿哥相中的福晋吧。

    果然眼界便是不同的。

    等到入了宫,宝钗看着黛玉还像平日里昂首挺胸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妹妹,这宫里头规矩多,贵人是不能直视的,妹妹还是低头恭敬些的好。”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一旁的谷雨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黛玉瞧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我又不指着贵人许我什么荣华富贵,都是爹生娘养的,黛玉不觉得低人一头。”

    宝钗一梗,将头扭到一边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坐在屋子里的太子妃听到这话,冲着清雅赞赏的笑了笑,以后要做皇子福晋的人,自然是要有这等自信与傲气,方才不丢了脸面,那些卑躬屈膝的奴才,要多少,便是有多少的。

    清雅也满意的笑了笑,与林妹妹一比,宝姐姐当真是个大俗人了。

    这薛林二人一进殿,饶是见多识广的清雅,都愣住了。宝玉当真是好福气,居然摊上了如此美人。

    那黛玉果真像是小说里描述的一般,周身的气派竟然像是那天上的仙葩似的。

    众人行礼寒暄过后,清雅冲着谷雨笑道:“你这时间啊,把握得恰恰好,如今可不是到了午膳的时间了,别忘了和爷说,今儿个我和太子妃要招待贵客,让他带着阿哥们在外间用膳,别扰了女孩子的清净。”

    黛玉原先想着定是那登徒子使的坏,这进宫来若是遇到了轻薄,定当拔下头上的发钗,以死明志,却是不想,来了这许久,皇后娘娘只是拉着她们姐妹叙话,并没有多加关注于她,甚至还不让那登徒子进来,一下子心便全都放了下来。

    正在这时,睡着一旁摇篮里的三个孩子都醒了,见额娘只顾着和美人说话,全然不理他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清雅见黛玉有些好奇的看向那摇篮,便开口道:“这三个魔星儿若是没有人陪着逗乐,便是要哭的,瞧本宫一个人,只有那一双手,太子妃又有孕在身,不若林姑娘和薛姑娘替我哄上一哄如何。”

    宝钗一听,喜笑颜开,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娘娘心中,她是不同的?

    而黛玉,却有些怯怯,叹气道,“当年黛玉也是有个弟弟的……”,说着便红了眼眶儿。

    清雅一看,也林妹妹果然心思极重,一点儿事情,都能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不过说起来,她当真是个命苦的。

    “逝者已矣,林姑娘还是莫要忧思伤神的好。”清雅说着,便将包子抱了起来,放到了林妹妹的怀中。

    黛玉只觉得胸前一热,那无齿小儿,竟然瞧着她咧嘴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痕都尚未干呢,都说那婴儿的笑容是最纯净不过的了,瞧着便让人心情开朗起来。

    有了三个孩子在,气氛更加的热切了一些。

    “额娘,媳妇儿瞧着包子弟弟与林姑娘煞是投缘呢,平日里媳妇儿抱他,他可没有这等好脸色。”太子妃拉着清雅的衣袖,望着黛玉,一副艳羡的样子,瞧着黛玉俏脸都红了起来。

    清雅一瞧,乐了起来,这太子妃果然是有眼力的,知道她要替蛐蛐留下黛玉呢,这借口可不得现寻的好。

    “可不是,我瞧着也觉得惊奇,这小魔星竟然有这么乖顺的时候。怕是一会儿林姑娘若是要走,这小子得哭疯了去。”

    黛玉见话题都围绕着她,越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不过心里头暖暖地,待在荣国府里头虽好,却也是规矩甚多,却是没有想到,在这深宫内院里,竟然如今的轻松,像极了当年她还在姑苏,父母俱在的时候,家中的气氛,也是如此。

    不一会儿,便上了膳食,黛玉一瞧,竟然做了苏州菜式,她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在荣国府毕竟是客居,也不好多加要求,免得有那闲言碎语,却是没有想到,娘娘竟然连她的口味,都考虑到了。

    清雅看着黛玉眼眶又红了起来,心里头越发的心疼,这孩子得是受了多少委屈,一会儿便是强留,也得将她留下来。

    “好孩子,看看可适合你们的胃口,这女孩子便是要多饮汤水,先前见你们进来,便使着御膳房炖了些合适各位的汤水,趁热喝了试试。尤其是林姑娘,额娘不在身边,更是应该多加照顾自己方是。说起来,你阿玛与我们也是有旧的。”

    黛玉一怔,她甚少听到有人提及她父亲林如海,虽然隐约的知道自家也是满人出身,但是却行汉礼,这阿玛的称呼,总觉得有些怪异。

    “娘娘此话怎讲?”

    清雅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她骗人,九阿哥当初打理九方斋的时候,交友广阔,对于姑苏特色极其重视,那林如海风雅又不落俗套,在当地又是响当当的一方大员,如何就没有交集了?

    只是那林如海如今人已经不在了,这关系是好是坏,还不是由得清雅说了。

    “当年万岁爷便曾经亲自去姑苏向你阿玛请教过风雅之事呢,虽说二人后来来往甚少,但是万岁爷提起你阿玛,都是赞不绝口的。此番本宫说要邀请你们姐妹入宫之时,万岁爷还说了,既然称了你阿玛一声兄长,便应该对你多加照顾方是。我瞧着你身子骨弱,这宫中自有调养身子的独门秘方,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到养好身子了,再归家也不迟。”

    见得黛玉想要推迟,清雅又开口说道:“说起来我那二儿媳妇,也与你一般,是个日日捧着书卷不肯落手的,前些天,她还与我抱怨,难以寻到谈得来的密友呢,我们满洲女子,对于骑马射箭在行,像你们一般,精通诗文的倒是少数。如此你便当是帮我一个忙,留下来与她切磋切磋,也好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

    黛玉见清雅如此说,也不好推辞,便笑着点了点头。这宫里什么珍品孤本没有,对此,她也是眼热得紧,恨不得立即便去一睹为快。

    清雅见黛玉总算是松了口,答应了蛐蛐的事情也算是做到了,方才放下心来,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的。

    剩下四女如今怎么能够不明白,人家本来请的便是黛玉一人,她们不过是捎带的,说起来她们都是包衣出身,唯有黛玉是满洲贵女,自然身份是不同的。

    那探春却是心中大惊,与黛玉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竟然是才知道她与她们是不同的,贾母可是提都没有提过,这主意打得可真够好的。虽说宝玉是她弟弟,但是她也却知道,宝玉不但取不了黛玉,怕是还会要了她的命,如此甚好。

    唯有那宝钗,在一旁愤愤不平,凭啥什么好事,都是黛玉得去了?

第二四五章 蛐蛐追妻

    清雅是何等眼尖之人,一看宝钗那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弯弯绕的,不过恰比那富察氏与董鄂氏,虽然她的大儿子选了懂事识大体的富察氏,可终究她更加偏爱出尘脱俗的董鄂氏一般,比起宝钗,黛玉方是她的心头好。

    她转了转眼,笑着问道:“听阿济说,薛姑娘已经与荣国府的宝二爷定了亲了,当真是段好姻缘。”她说着,看了黛玉一眼。

    果不其然,黛玉抱着包子的手微微一抖,眼神有些黯淡,她如此聪慧剔透,怎么可能连薛贾两家议亲这等大事都不知道,不过是指着宝玉争点气儿,自己个又无依无靠,无能为力罢了,便是大闹一场又如何?平白里让人笑话。

    再看那宝钗,小脸一红,表情有些讪讪,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若是点头,那此番进宫,定是与造化无缘了,当初她也期待着进宫小选,像贾嫔一般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承认了这亲事,她便非嫁宝玉不可了;

    若是摇头,有贾家的几个姑娘在此,矢口否认之后,娘娘又不给明路,那岂不是白白的葬送了一段好姻缘?她一下子便左右为难起来。她的哥哥和母亲,可都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帮助薛家东山再起呢!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钗不得而知。”她终究选了谁也不得罪的说法。

    只是可惜了,只顾着害臊的她没有看到一旁探春的脸色,这亲事可是宝姑娘亲自点了头的,如何又装着不知道,不过是想另择高枝罢了,她这是置宝玉为何地?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口道:“宝姐姐当真是个伶俐人儿,就是脸皮儿忒薄,这嫁妆都备得齐整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这话一出,只见黛玉的脸色一白,眼眶红红的便要落下泪来。而宝钗全然没有想到探春会如此说话,顿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清雅笑了笑,这长痛不如短痛,林妹妹早些死心,离那贾府远一点,便早一天能够走出来,如此就别怪她心狠了。

    “怎么说这也是桩金玉良缘,谷雨,替我去库里寻两柄镶金的玉如意来,作为薛姑娘的大婚贺礼。”

    宝钗知道此事已成定局,立即恢复了颜色,大方的谢恩不提。

    清雅心中叹了口气,这宝钗虽然功利心有些儿强,却也是个不错的姑娘,白白便宜了那个纨绔子了。

    膳后不久,清雅便借口有些乏了,均打赏了些稀罕物什儿,便使人将她们送出宫去了,唯独留下了有些精神恍惚的黛玉。

    “黛玉便在我这养心殿里安心住下吧,秋分,日后你便专门伺候林姑娘,切记不可怠慢。”清雅心知如今黛玉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说话儿,歇个晌倒是正好的,由于打头里她便决定捅破那层窗户纸儿,便在黛玉的汤水里头放了些定气凝神的草药,怕是过一会儿,她便能睡个安稳觉了,就是想哭,也没有那个精神。

    黛玉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待她一走,九阿哥便领着几个孩子巴巴的走了进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样,这个林如海的闺女你们瞧着何如。”

    清雅故意板着脸不说话,直闹得蛐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方才开口道:“我瞧着是不错的,就是心思重,身子弱了些,需要好好调养调养,这个是个精细人儿,蛐蛐你得仔细了些,不然可得不到林姑娘的心了。”

    蛐蛐一听,撇了元宝一眼,若说会讨女孩子喜欢,他先前总认为自己是第一,可若说待女孩子心细,那当属元宝了。

    元宝被他那么激动的一瞧,一个纵身便跳到了蝈蝈的后面,用他的身子挡住了这灼人的视线,最后无奈,还是答道,“提点你便是了。”

    蛐蛐儿大喜,两兄弟不顾脸面的到一旁小声嘀咕去了,看得清雅与九阿哥直摇头。

    却说那黛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饶是她自己,都大吃了一惊,在那大观园里,她何时睡得如此安眠了?

    这床头竟然放着一盏橘色的西洋灯,看起来十分的温暖,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染香,却自然有一股清香气,她伸出脚来,刚想穿回自己的鞋子,却发现一旁赫然放着一双崭新的绒布拖鞋,上面绣着两棵青竹。

    在一旁候着的秋分听到了动响,轻声问道:“姑娘可是起身了?娘娘说若是姑娘醒了,便问姑娘在哪里用膳?今儿个阿哥福晋们都在,若是姑娘乐意,便一同过去见个礼吧。”

    黛玉睡了一觉之后,只觉得身子好了许多,这宫中需要小心谨慎,她又是个不爱与人添麻烦的,便点头应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养心殿的家宴,可是一家子人不分男女全都混坐在一起的。

    是以她到了花厅,当真是有些进退两难了。清雅一个眼尖,瞧见了她,便招呼她在身旁坐下,让蛐蛐儿再坐过去了一格。

    蛐蛐见黛玉坐在他身边,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可是却也不敢造次。

    今儿晚上依旧是九阿哥一家子最喜爱的火锅大餐,黛玉先头里还有些拘谨,可是看到这一家子热闹非凡,其乐融融的样子,也忍不住受到了感染。

    蛐蛐瞧了瞧黛玉的盘子,见她的碟子里头空空的,就只有几根青菜叶儿,心疼地说道:“林姑娘不要拘谨,咱们家最是讲究和乐了,没有那么多俗套的规矩,你若是不习惯,可是要饿肚子的,看他们一个个都像是饿狼似的。”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死命的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臭小子,说话凭良心,每次都只有你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不要以为你在美人面前斯文了一次,便可以抹掉你的过去了。

    黛玉看到众人的神情,又看了看蛐蛐碗里的肉,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声,先前她只想这这是个登徒子,却没有想到,还是个谎话精!

    蛐蛐脸皮也厚得狠,狠狠地瞪了回去,见丝毫没有效果,耍赖道:“额娘……”

    清雅收到他求救的表情,认真的对黛玉说道:“黛玉,你别理他这个浑人,他就是想说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吃了,然后自己个都吃了。”

    蛐蛐这下子脸当真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才没有那个心思呢,我是今儿个进宫,给大家带了好吃的点心,怕你们吃多了,一会儿都吃不下了。对了,额娘,天气冷了,前些日子和阿济去打猎,猎到了些白狐狸皮,您瞧着做个围脖子。”

    清雅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不过我这围脖多着呢,林姑娘刚进宫,又没有带什么衣物,一会儿便让谷雨给制了,好留着冬日里穿。我瞧着她是个怕寒的。”

    黛玉刚要推辞,又听蛐蛐说道:“那我下回给带着银球暖炉来,好心的谷嬷嬷,便给林姑娘端碗汤吧,不然人家做客的,当真要饿肚子了。”

    他那作怪的样子,惹得大家都哄笑不已。一餐夜宴,顿时便得越发的气氛活络起来。

    打那以后,黛玉便日日里在这宫里喝着汤水调养身子,晨起里跟着清雅暖心打一轮太极,然后养养花说说话儿,原本她还以为会因着宝玉伤心落泪,岂料有那三阿哥在,每日里笑都笑个不停,哪里还有心情低落的时候。

    那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的。

    且不说那些孤本随意的往她那里搬,隔三差五的送些好药材,喜欢吃的零嘴儿,这京里头时兴的首饰头面。当真是天冷了送碳,天热了送扇。

    原本黛玉觉得极其不妥,可是他不光是送自己一份,便是娘娘和太子妃那里,也是不缺的。只是每次她都悄悄地发现,送给她的礼物里,总有那么一样,是特别贴合她的心意,而旁人都没有的。

    她便是再蠢,也明白了三阿哥的心思。她在这宫里头的确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那宝玉也要娶宝钗了,只是她一个无父无母,连嫁妆都不知道在何方的姑娘,如何便攀附得起权贵了?

    这三阿哥不过是贪她颜色好,既是宗室子弟,身边又如何只会有她一人,怕这些手段,也是在那风月场里,惯用了的,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有些低落了起来。

    她终究是个命苦的。

    “林姑娘如何哭了?可是在这宫里头受了委屈?”黛玉一惊,回过头去,只见蛐蛐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她,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儿,那小奶狗眼睛湿漉漉的,正好奇的看着她。

    黛玉擦了擦泪,“没有的事,娘娘待我极好。哪里来的狗儿?”

    蛐蛐笑了笑,将那狗往黛玉面前一伸,笑道:“我四伯府里头最近落了小狗,我怕是在宫里头无聊,便要了一只,你不知道,我四伯那人最是爱狗了,我可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放才抢到手的。”

    “你可是给许多姑娘都送过狗?”此话一出口,饶是黛玉也不敢置信的红了脸。

    蛐蛐一见,擦点儿要抹一把辛酸泪啊,也不枉费他这些日子尽心尽力,简直要背熟了他阿玛传给他的恋爱宝典,终于见了点成效。

    于是他正色的道,“你这样说我就不对了,我知道我名声不好,但是这都是以讹传讹,我干净得像那白纸一样。而且我这辈子,都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心疼你一个人,送你一个人小狗,谁若是欺负你,我便揍他。我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也不精通诗词歌赋,可是我却回全心全意的对你一个人好,以后我便是你最亲的人。”

    黛玉一听,脸红得越发的厉害了,她白了眼前的厚脸皮一眼,骂道:“你果然就是个登徒子,谁让你对我好了。”说着跺了跺脚,便朝屋子里头跑去。

    蛐蛐挠了挠脑袋,半晌才回过神来,急道:“林姑娘你别恼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躲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清雅和九阿哥,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哈哈大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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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介绍:
穿越到大清的木清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爹不疼娘没有,哥哥讨厌后母刁难。好不容易一斗到底撒娇卖萌取得后宅胜利,眼见着就要拐个帅哥幸福生包子了。
啥,这时候你告诉我,姐只是个女配,男主已经心有所属!我去!
(已开新坑《贵女重生记》女强故事,欢迎收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