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重生之炮灰九福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文阅读

作者:饭团桃子控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六章 三女对质

    钮钴禄宝瓶滴溜溜地转了转眼儿,都说万岁爷待皇后娘娘极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偌大的养心殿里,竟然只有两个宫人伺候。一一个的还都凄苦着脸,根本就不像是主子得宠的样子,娘娘先头里说万岁爷从书房回来了歇下了,怕不过是硬撑着吧。

    再看那煮着茶水的炉子,竟然是红泥制成的,在她们钮钴禄府中,便是再不受宠的妾室也是用的小铜鼎儿。

    看来果然是后族太过强盛,万岁爷迫不得已而为之吧。想到这里,她越发的有了信心,狠狠地瞪了一旁的穆旗儿一眼,这个贱人,原以为她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没有想到,竟敢害她!

    “夏芒,去给穆旗儿将口里的巾子扯下来,让她先说罢。”

    穆旗儿此刻被五花大绑着,泪痕满面,适才被风一吹,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极了圣诞节时拉着的驯鹿。

    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无奈蛐蛐身边那个无良小太监,不知道往她嘴里塞了多少手帕,害得她嘴都快要撑破了。夏芒扯出那堵住她口的帕子,她深吐了一口气,赶忙喊冤道: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穆旗儿做主啊!穆旗儿一觉醒来,不知道怎么就从储秀宫到了景阳宫,还……还躺在了太子爷的床上!这一路过来,小女越想越不对劲,今夜我们三人一道食用了些桂花糕,怕就是这二人想要毁我清白。”

    她说着,用手抹了抹眼泪儿,显得委屈至极。

    清雅瞧着暗自摇了摇头,这姑娘虽然长得比敏珠美,却是个不懂得男人心思的。她便是今夜将自己送上了蝈蝈的床,有了这等不清白的事情,也别想人对她有多大的重视;那么她当真是被陷害的么?

    还没有等清雅开口问话,宝瓶便一跳三丈高,指着穆旗儿的鼻子骂道:“本姑娘连景阳宫的门朝那里开,都不知道呢,怎么会害你?我可是瞧着你白天帮了我,好心好意的请你吃桂花糕,这深宫内院,皇后娘娘管理有方,哪里就有了那等害人的脏东西,你不要倒打一耙!”

    她想了想,又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本姑娘才怀疑你居心叵测呢,你那屋子里,也不知道燃的是什么香,害得我头昏脑涨的,去到小林子里散了好一会的步,才清醒过来。”

    她说着又朝着清雅吐了吐舌,一脸娇憨的样子,“娘娘,宝瓶虽然违反了储秀宫入夜不能外出的规定,但是绝对没有做坏事的,只是在储秀宫附近的园子里透了会气。宝瓶向来是个蠢笨的,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是绝对想不出那些害人的法子的。一切还凭皇后娘娘做主。”

    清雅翻了翻手里储秀宫掌事姑姑送过来的小册子,仔细的瞧了瞧,这钮钴禄宝瓶可不像她说的,只不过是出去吹吹风吧。

    她这吹风的时间,可是长得能够从储秀宫瞧瞧地走到养心殿,还穿着月白色的长裙,精心的梳了一个怨女妆,拿着管洞箫,她怕是不知道,当年在御花园里遇到云曦**的,可不仅仅是九阿哥一人。

    当然,那样长的时间,若是要运人去景阳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身装扮,清雅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看来钮钴禄家得到的消息,是九阿哥与云曦在御花园里听曲子谈风月,然后定情了,宝瓶便是来东施效颦的。

    只是可惜了,今夜在九阿哥这里,有人捷足先登了,不然说不定她还能够来一段浪漫的旧事重演。

    清雅勾起嘴角,笑了笑,也不戳破她的谎话,今年出挑的贵女就那么几个,她的小册子上可是还有一堆勋贵人家的公子,盼着指婚呢,她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姑娘不是。

    这样想来,她如今倒像是拉皮条的老鸨儿了。真是越想,越想笑。她端起红泥小炉上炖着的红枣茶,往自己的茶盏里续了些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方才对着一旁静静而立的富察书兰笑道:“你也说说看吧。”

    富察氏点了点头,走上前来,贝唇轻启,她的声音极其好听,像是百灵鸟儿。

    她穿着整整齐齐的荷绿色旗装,盘扣一直都扣到了领口。三人之中,唯有她穿得是最厚实的,丝毫没有魅惑之气。她的发式极其简单,像是匆匆地从床上被人唤了起来,来不及梳上繁杂的发髻,却一丝不苟,没有一点凌乱之色。

    “书兰自诩没有害人之心,却也不是那等平白无故等着被人害的。”

    说着她从袖袋里舀出了一块帕子,打开一看,里头赫然放着一块桂花糕。

    “平常的桂花糕,多是用桂花和糯米粉儿制成,但是这钮钴禄家的桂花糕却另辟蹊径,用的山药。书兰自小食用山药,便会全身起风疹儿,奇痒难耐,家父请了宫里头的柳太医看了多次,都没有效果。柳太医医德甚高,丝毫没有透露过书兰的病症,不若同样请柳太医看病的钮钴禄姐姐,便不会邀请书兰食用这山药点心了。”

    她说着,将那帕子里的桂花糕递给了一旁新进来的谷雨,又退后了一步,接着说道:“书兰不忍拂了姐姐的好意,便将着桂花糕悄悄地放进帕子里了,至于里头有没有穆旗儿姐姐说的害人之物,皇后娘娘一验便知。”

    宝瓶一愣,看了看那块桂花糕,有些讪讪地说道:“我倒是一片好心,差点害了妹妹了。不过我这桂花糕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皇后娘娘应该去验验那个香炉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已经将里头的香灰给倒掉了。”

    清雅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富察氏,这小妮子,句句都在说是宝瓶故意想害她过敏,让她失去了最后一选的资格,不得不出宫避讳,不若怎么会有人“另辟蹊径”的用山药蛋子做桂花糕。

    也亏得她,还将这害人的证据留着呢。想必宝瓶见她吃过了,便将剩下的一扫而光,不留痕迹了。

    “书兰,你也在穆旗儿的屋子里,闻到那香味,可有不适?”

    富察书兰点了点头,用过晚膳之后,她站在院子里头逗鸟儿,这宫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杰地灵一些,就连麻雀儿也像是懂得人语似的,与她格外的亲近,因此她每日用膳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用来喂食。

    正在这时,宝瓶提着点心,亲热的挽着穆旗儿的手,二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一看到书兰,便快步的走了上来,硬拉着她进了穆旗儿的屋子。她当下便心生警惕,她与二人丝毫没有交情,怎么就一下子成了座上宾了?

    是以她借口被鸟儿弄脏了衣服,回了屋子一趟,让同住的董鄂氏一会儿过来敲门,带她一同回屋。董鄂氏那会儿正趴在床上看书,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郑重的对她点了点头。

    虽然她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定然也能够安然脱身,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感到庆幸。

    “书兰的确有觉得燥热难耐,本打算出去透透气儿,却不想同住的董鄂妹妹不小心弄坏了屋子里的灯盏儿,一个人害怕至极,便出来寻我,我便同她一道儿,去了掌事姑姑了,寻人唤了个新的。期间,董鄂妹妹还以为我发烧了,替我打了盆凉水,降了降温。”

    她说着,一脸的柔和之色,显然对于董鄂氏的做法极其感激。接着又转过头去,对着地上的穆旗儿说道:

    “不知道姐姐上哪里寻来这么厉害的香,想来是有些伤身子的,还是少用的好。至于姐姐你是被人抬出储秀宫的,还是自己个走出去的,掌事姑姑自然会一清二楚的。这储秀宫离景阳宫尚有一段距离,想要带着一个昏迷的人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怕是极其困难。依书兰看,穆旗儿姐姐怕是有夜游之症吧。”

    穆旗儿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又想起今儿个太子爷那冷冰冰的眼神,叹了口气,又赶忙振作道:“妹妹说得没错,我打小儿就有这个毛病,这两年都没有犯了,还以为全好了呢。”

    清雅勾了勾嘴角,竟然没有想到,她光是坐在座位上,这事情就被富察氏四两拨千斤的给解决了,而且她竟然还猜得到清雅不想把事情闹大,弄出什么不光彩的传闻出来,当真是有些七窍玲珑心。

    “竟然都是误会,那便散了回去吧,今儿夜里的事情,三位切记不要透露半个字,以免污了自己的名声。”

    说着冲着三人挥了挥手,让掌事姑姑带着她们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这富察氏与董鄂氏,到底谁才适合做她的儿媳妇呢?还有那个让人头疼的佟巧真,到底要给她寻个什么样的婆家,她才能够安安分分的,不惹出祸来?

    这皇后,当真不是人当的!

第二一七章 谁是太子妃

    昨夜里虽然一波三折,但是到底没有闹出什么大事儿。

    天快亮那会儿,清雅方才歇下,九阿哥蹑手蹑脚的自己个穿了衣衫,便去上朝了。

    夏满在窗外磕头磕得砰砰作响,清雅眼皮子抖了抖,却终究没有起身。在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了,若说没有些许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方才觉得寒心,无法原谅。

    屋子外静悄悄地,只听得见鸟儿欢快的鸣唱声,如今恰是春日,暖风和煦,按说应该让人觉得温暖才是,可是清雅到底还觉得,这偌大的紫禁城,压根儿不如原先的念德堂来得舒心。

    今儿的这最后一选,不过是走走过场,只等九阿哥下了朝,掌掌眼儿,确定最后的去留便罢了,清雅也提不起神来,只有那秋字打头儿的四个新晋的宫女跃跃欲试,夏满走了,这清雅贴身宫女的位置便空出了一个,由不得她们不动心。

    清雅冲着她们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且都下去吧,这里有夏芒伺候着,便可以了。”

    今儿的碧梗米粥熬得格外的香甜,配上千层拔丝饼,是再合适不过了。九阿哥穿着朝服带着四个孩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清雅要起身,赶忙将她按了下去,自己个去后寝换了常服。

    清雅看到多日未见的元宝,眼眶儿都有些红,“如今咱们也不依着铺子里的那点嚼用,你何必住在宫外,也不常来看额娘,都清减了。”

    元宝见清雅这副模样,心下以为她受了极大的委屈,顿时怒火中烧,对着两个哥哥骂道:“我不在,你们就是这样照顾额娘的么?如今额娘还揣着弟弟呢,适才进宫的时候,恰好看见谷雨送夏满出宫,额娘身边都出了闹心的事情了,你们还拿那些女人的事情来烦她。不就是爬床么,拖出去打杀了也好,留着收房也罢,亦或是当作没有发生过,不过是眨眼的事。”

    说着他狠狠地瞪了蛐蛐一眼,“我怕是三哥你净想着吃吃喝喝看大戏,看完了戏,就指着额娘来收拾吧。”

    蛐蛐一愣,他原本就是个爆炸脾气,平日里被大哥欺负也就罢了,现如今小弟竟然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这太没有当哥哥的尊严了!他心下一怒,一个火球便飞了出去。

    清雅一看一旁瞠目结舌的夏芒,赶紧施了个幻术。夏芒揉了揉眼睛,终于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乖乖地退了出去。

    元宝一见蛐蛐恼羞成怒,冷笑了一声,从兜里舀出一个药丸儿,往蛐蛐嘴里那么一弹,顿时现场安静了。而那火球,也被在一旁有些尴尬的蝈蝈给冻在了半空之中。

    清雅看着蛐蛐便得温柔小意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元宝儿子,你不肯进宫住,该不会就是为了方便在府里头做这些玩意儿吧,不得不说,这小子当真是个炼丹的天才。

    “你给你哥吃了什么?”清雅好奇的问道。

    元宝往额娘身边一坐,嘟了嘟嘴,倒有了几分小少年的模样,淡定地说道:“专治二哥这种脑子里少根筋地喷火龙的良药,额娘放心,他也就是半个时辰会这样。不过不用怕,他若是再不听话,我这里还有一大瓶子。”

    清雅一听乐了,“那有没有永久性的啊,不要温柔小意啊,只要不一点就燃就可以了。”若是真有,那岂不是可以给佟巧真治治了。

    元宝皱了皱眉,“有是有,不过强行改变人的性子,多少有些违背天道,咱们还是不用的好。”

    蝈蝈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霸气的小弟,再一想到昨儿个夜里来养心殿,的确没有看到夏满在身边伺候,而且额娘也满是倦色,这样一想,不由得阵阵后悔。

    朝着清雅行了个大礼,惭愧地说道:“儿子让额娘费心了。”

    清雅一愣,捂着嘴笑了笑,“哪里的话,你还没有媳妇儿,这后宅的事情,自然是额娘先替你管着。我拘着你们不近女色,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觉得尴尬不好处理,也是正常的。好了元宝,给你哥解药罢,你额娘哪里是会被人欺负的,他这个样子,我瞅着都吃不下饭了。”

    可不是,这简直就是让大猩猩陡然变美人啊,太吓人了。

    蛐蛐一回过神来,刚想发怒,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事的,对着清雅说道:“额娘,我错了。”

    九阿哥换了衣衫,一看这有些怪异的气氛,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正在问孩子们谁家的女儿比较好呢。钮钴禄宝瓶家世背景都好,只是可惜眼皮子浅心却高,而且她可没有瞧上咱们家儿子。”

    九阿哥一想到那姑娘东施效颦的模样,顿时一阵反胃,绝对不要给她指个好人家,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看他媳妇儿看着大方,心里头却还记恨着云曦呢,当然啦,若不是真的喜欢爷,自然也不会记恨的,嘿嘿。

    “博尔济吉特穆旗儿不用说,她就是再好,大清也不想再出一个蒙古皇后;巧真是火爆脾气,而且我早就说过,这近亲是不得通婚的;倒是富察家的书兰和董鄂家的晚晚,我瞧着都不错,你们觉着谁好一点?当然蝈蝈若是有喜欢的人,也可以直接与额娘说,额娘替你做主。”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齐刷刷的将眼睛全盯到他的身上,毕竟是他娶媳妇儿,也要他中意才行。

    蝈蝈脸蛋儿一红,又想起元宝适才说的话,他总不能连小弟都比不过吧,都是一家子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富察氏温柔大气,心思良善却又不软弱可欺,若是按照皇玛法选太子妃的标准,定然是上上之选;董鄂氏聪明无比,只是有些懒过了头,儿臣无法想象,日后一个日日看话本子的福晋是什么样的……”

    清雅了然的笑了笑,看来他是想选富察氏了。其实若是九阿哥没有当皇上,她一定会主张选董鄂氏的,她看得出来,那孩子的手段怕是所有秀女之中最厉害的,可是她没有什么欲望,懂得明哲保身,这样的女子,最适合低调的传世之家了。

    富察氏是好,可是她好得有点儿像教科书似的,反倒失了真性情。

    九阿哥点了点头,“富察氏是不错,而且他们家中如今人才济济,正有兴旺之象,又向来与我们府里头亲近。那董鄂氏既然清雅你喜欢,便许给弘璋吧,正好他们夫妻二人,每日里研磨精读,也不失夫妻乐趣。”

    蛐蛐听他们说得有趣儿,放下碗里的卤牛肉,满不在乎地说道:“女人都差不多的,娶谁都是一样的娶。我瞧着富察氏长得挺端庄的,配我大哥这个冷脸正好。”

    他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放在桌下的脚被猛踹了两下,顺着踹来地方向,不难想象,正是清雅与暖心,蛐蛐叹了口气,女人真难伺候!他日后一定要随心所欲,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怎么着也得先从元宝手里把那些要命的丹药给弄过来才行!

    打不赢?小爷用药都砸死他!

    心里头最大的事情解决了,清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那巧真呢,你们觉得许给谁家比较好?”

    几个人想了想才艺选秀那日,巧真那个没脑子的刁蛮模样,又想了想她那如小山一般粗壮,一个吼声吓死一匹马的恐怖样子,顿时觉得比起适才的选太子妃,这件事才是西游路上的最大灾难啊!

    暖心舔了舔唇边的**,张着小嘴奶声奶气地插话道:“额娘,你恨谁,就把她嫁给谁!”

    清雅只觉得喉头的一口粥,那是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这丫头都是哪里学来的?

    像是从清雅的眼神里知道了她的想法,暖心转了转眼珠子,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天真地问道:“暖心说得不对么?永乐哥哥是这样告诉暖心的啊!”

    清雅捂了捂额娘,娃儿,原来你是个黑芝麻包。

    当然这话只能当作是小孩子的戏言,这古代可是讲究家族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谁家出了个倒霉女儿,那是宁愿让她去小佛堂里吃斋念佛,也不愿意让她出去毁了家族名声的。

    众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也实在是不知道选谁好,最后总算是打定主意,介福的儿子生得晚,而在此之前,恰好收了个战场遗孤做养子,那孩子也是大家出身,只是无依无靠的,怎么指婚都指不到他的头上去。

    清雅听介福说过多次了,那孩子是个将才,早晚要有大出息的,只是董鄂氏一直提防着她,怕介福真为了他开宗祠,占了长子的位置。如今恰好把巧真指给他,有啥问题,让他们一家四口自己个内部解决吧。

    至于博尔济吉特穆旗儿,原本清雅一怒之下,还打算将她指给八阿哥,膈应死敏珠算了,后来一想,到底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也不能太欺负人家不是,既然如此,便指给老十四家的弘春吧。

    还有钮钴禄宝瓶,最后指给了雍亲王府的弘时。

    就这样,九阿哥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大选,尘埃落定。

第二一八章 全家春游

    大选结束之后,钦天监将太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三个月之后,因着有前太子旧例,所以准备得倒也顺顺当当。

    若说此次大选最高兴的人是谁,那当是弘璋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清雅会替他选了个秉性相符合的,日后大婚出宫建府了,夫妻琴瑟和鸣,以读书为乐,当真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拍了拍马屁股,朝着蛐蛐和元宝的位置更近了一些。

    清雅放下马车窗户帘子的一角,转过身来,从一旁的小食盒里,给暖心拿出了一小碟子点心,夏芒看着,赶忙从竹筒里倒出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儿。趁着今儿个朝中并无大事,九阿哥领着一大家子去畅春园探望康熙爷。

    如今老爷子正带着蝈蝈住在畅春园一角的果岛里,这是仿造四阿哥的农趣园建的一处颇有农庄气息的小院子。

    特别有意思的是,这座果岛,是一个孤立的湖心岛,四周离它最近的院子,都要隔湖相望,没有了后宫那些佳丽之间的纷争,是清净得很。

    争了一辈子,还有什么好争的呢?就是德妃,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在明面上与宜妃对着干了,毕竟人家有了个当皇上的好儿子。

    宜妃虽然有些趾高气扬的,但是到底因为皇太后的身份,要一直端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大家都变得相处融洽起来。

    一家人上了宫舫,如今大清有了电,这皇家宫苑里的一些渡船,也换作是电力的了。红红的雕龙大柱子上,系着浅紫色的薄纱,早风一吹,沁沁凉意。坐在亭心里,远远地可以看到岛上一片红云,桃花盛开。

    不似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有过长期走水路的经历,暖心坐在船上,不安分的跑来跑去,充满了好奇,一看到果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嚷嚷道,“额娘,额娘,皇玛法真的住在桃花岛上么?”

    清雅眼前一黑,有一种想要将永乐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他的话本子小说,到底祸害了多少大清的少男少女啊?就是暖心这种小豆丁儿,都拜倒在他的长衫下了。

    “不是桃花岛,你看到那粉色的桃花左边了没有,那白色的是梨花。”

    暖心从船头的栏杆处探出头去,四处张望,正欲张牙舞爪,就被一只大手一抓,她便腾空在了湖面上,她扑腾着四肢,正欲张嘴呼救,却听到身后传来她三哥蛐蛐得意的笑声。

    “臭丫头,看你还敢往外探头,一不小心,可要掉下去,成了落汤鸡了。”说着试探着将她往那水面上晃。

    蛐蛐原本以为会吓着她,哪知道这姑娘是个胆大的,竟然伸出小手往湖面上一捞,胖乎乎的小手上一会儿便出现了一条鱼。蛐蛐只感觉自己个的手一沉,这丫头眼瞧着就要贴着水面了,吓得赶紧将她捞了上来。

    坐在亭心里谈笑的清雅与九阿哥看着他二人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暖心哪里管他惊魂未定的三哥,抱着鱼便往九阿哥身上冲,“阿玛,阿玛,这湖里好多鱼,咱们中午烤鱼吃。”

    九阿哥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笑着点了点头,乐得她将鱼往舱里一放,便拽了拽蛐蛐的袖子,“三哥,咱们还来一次,这次一定可以捞到一条大的。”

    蛐蛐鄙视的看了看她的小手,就你那工具,能捞得着大的才怪了,“这个不好玩,一会儿上了岸,哥哥给你做个网兜子,咱们捞鱼去。”

    暖心点了点头,又跳进了蛐蛐的怀里,两人亲密的耳语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弘璋坐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了看他们兄妹,到底是亲生的,他不管怎么样,也是融入不进去的。正落幕的想着,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紧,元宝正在他的身后,冲着他笑了笑,“二哥,别理那两个粗人,一会儿咱们两兄弟去钓鱼,那才是雅事。”

    弘璋点了点头,他这个四弟,越看越像是一只小狐狸。

    众人上了岸,远远地便看到康熙爷领着蝈蝈,光着脚站在黑白相间的鹅卵石八卦阵上,打着太极拳,梁九功站在一旁,身上耷拉着一块擦汗的白毛巾,像极了跑堂的店小二。

    见到清雅与九阿哥,他高兴地挥了挥手。

    康熙爷感觉到有人上岸,收了拳势,轻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笑道:“你们来了。梁九功这个老家伙,可是一大早就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呢。”

    梁九功笑了笑,打趣道:“可不是,奴才盼望得紧,主子您不也一大早就拉着太子爷在这里练功等着呢。”

    康熙爷瞪了他一眼,笑而不语。转而对清雅说道:“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也来了,这次选秀的事情,我都听蝈蝈说了,你安排得很好,富察氏与董鄂氏,都是不错的。”说着坐了下来,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汗巾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清雅走过去,从一旁的小炉子上给康熙爷换上了热茶,笑道:“我身子好得紧,在宫里头也闷得慌,这是借着皇阿玛的名义,出来放放风呢。”

    “也只有你,当个皇后,像是坐监似的。”

    暖心见大人们只顾着说话,没有人注意到她,不满的撇了撇嘴,朝着康熙爷怀里便扑了过去,“皇玛法,暖心都来这么久了,您也不和暖心说话。暖心给你带了好吃的糯米果子,对了,刚刚还在河里抓了条鱼,一会儿烤给您吃。”

    接着就像是倒豆子似的,将适才在船上的事情,噼里啪啦的给康熙爷说了一通,说得他是笑意连连。他如今年事已高,大清又鼎盛至极,虽然儿子们之间还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开来,可是如今他是无官一身轻,什么都撒手不管了,只用享受这天伦之乐便是了。

    因此瞧着年纪小的暖心,那是哪哪都是可爱至极。他拿着巾子,给暖心擦了擦带着鱼腥味的小胖手,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孩子越长越像宝珠了。”

    清雅听到自己额娘的名字微微一愣,九阿哥有些不明所以的望了她一眼,宝珠是谁?总觉得有些耳熟。

    只是谁也没有将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不一会儿,就一家子兴高采烈的去湖里头捕鱼了。有那些文雅的,譬如康熙爷、弘璋,都提着吊杆、竹篓,寻了个好去处,作了垂钓翁,也有那大大咧咧地,像是蛐蛐和暖心,挽起了胳膊腿儿,背着叉子、舀子,扑腾着就下了水,将那河边搅得混混的。

    康熙爷没好气的对着九阿哥说道:“瞧着你们家老三,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将我们的鱼都吓跑了。”

    九阿哥一听,也乐了,“他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儿子与清雅正是头疼着呢,日后不知道给他选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才制得住他。”

    清雅站在岸边,带着夏芒准备着中午的烧烤架子,切着蔬菜水果。又将那杀好的鸡,清理了一番,放了些老姜、桂圆、山菌,一起扔进砂锅里,细细地炖了起来。

    这说是吃烤鱼,也不能只有烤鱼一个菜不是。又搭了个鸳鸯香锅儿,一边放了一层红红的辣子和花椒,让人看着就要流口水儿;另一边则只放了些芝麻香油和秘制的酱料,炒得喷香四溢。

    又特意的为康熙爷准备了几道好克化的小菜,清蒸了几条九阿哥拿过来的鱼,再温好了酒,给暖心榨上了果汁。方才解下围裙,走到河边,吆喝这么一大群老爷们回来用膳了。

    康熙爷牵着暖心的小手,得意洋洋的走在最前头,今儿个他是钓鱼钓得最多的,其次便是蝈蝈、弘璋;老九是个没耐心的,隔几分钟就闻着菜香,报着菜名儿,哪里是个钓鱼的料,蛐蛐和暖心就不用说了,那纯粹是来捣乱的!

    等鱼拿了过来,夏芒麻利带着下人一块儿处理了,拿过来交给清雅,放在那烤鱼的架子之上。一家人选着自己个喜欢吃的菜色,眼巴巴地等着自己钓的肥鱼儿,口水直流。

    康熙爷今儿个高兴,也顾不得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食不过三的劳什子规定了。几爷孙喝着喝着,倒还行起酒令来了。

    清雅笑着一边添菜,一边顾着暖心吃饭。心里头特别的舒坦,一离开皇宫,当真是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如今正是好*光,一家子人就应该四处郊游才是,真是白瞎了他们再郊外,那么多好庄子。

    众人吃饱喝足了之后,便搬出了些摇摇椅,盖着小毯儿,躺在院子里头煮茶晒太阳。康熙爷养的一只波斯猫和一条大黄狗儿,今儿个也得了好一顿赏,慵懒地躺在台阶上,蜷着身子睡懒觉。

    正是一片宁静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有了小船靠岸。来人行色匆匆的,一见到众人,便行了个大礼,略带悲切的说道:“雍亲王福晋今儿个午时一刻,没了。”

    清雅叹了口气,自打弘历刺伤四福晋之后,她几次三番的派人去探望过,都说只是熬日子罢了,过了这么几个月,到底还是没了。

    康熙爷睁开了眼,看了看一旁已经呼呼睡着的暖心,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儿。四阿哥府的后院又不得安宁了。

第二一九章 灵堂斗法

    直到蝈蝈回来转述四福晋灵堂上的所见所闻,清雅方才知道四阿哥的后院里究竟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姑娘。乌拉那拉氏就是有再多的过错,也到底是雍亲王嫡福晋,来吊唁的勋贵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她原本也想去的,只是她如今是双身子,去了怕相冲,又引得那些老顽固们唇枪舌箭一番,便使了身边最得力的谷雨随着蝈蝈一同,代为前去。

    四阿哥的后宅里,光是侧福晋便有三位,若按照入府时间的早晚,依次是佟元雅、年小蝶以及陆飞霞。这佟家如今如日中天,年家的背景也是不容小视,唯有那陆飞霞形单影只,但是她却是最合四阿哥心意的人。

    倘若这四福晋在大选之前便咽了气,那此次选秀,少不得是要给四阿哥选个继福晋的,毕竟扶正什么的,说起来只是那种暴发户商贾之流方才会做的事情。

    只是如今这时间却卡得刚刚好,大选结果已经出来了,总不能让四阿哥的后宅里,三年都没有个主事的吧,因此这扶正一位侧福晋,便变得可行了。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四福晋特意留下的一块香饽饽,让这些她讨厌的女人们,争个头破血流。

    人都说若要俏,一身孝。这灵堂上的女人们换了素装,插了银簪,一下子便高下立见了。

    佟元雅多年无宠,如今又娶了儿媳妇,抱了孙子,虽然不过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颇有暮年的感觉了,心宽体胖,眉眼弯弯,极像一尊弥勒佛。若按出生,她是四阿哥府里头唯一的一位满洲大姓出身的,做继福晋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是个没有手段的,若是上了位,阿猫阿狗都镇不住,更不用说,她那个和她脾性差不多的老好人儿子,若是成了嫡子,又怎么能够子承父业?

    不过这一切她好像都没有考虑到似的,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念着经文,当真是在诚心的为四福晋守灵。

    若说那柔若无骨,最是动人的,当属元雅身旁的年小蝶。她这些年身子越发的虚弱了,简直就是个病西施。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比身上的素衣还要白净。她眼眶儿红红,时不时的拿出帕子,抽泣着。对来往的福晋们,小声诉说着对于四福晋的哀思。

    主母去了,便是由她们三个侧福晋一同挑起着府里头的重担的。年小蝶是何许人也,心下明白此刻正是她表现自己八面玲珑,能够掌管好一府事物的好时机。若不是她至今无所出,又如何会低声下气的在四福晋面前这么多年?

    而陆飞霞,到底是市井出身的,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发戚。她由于常年在海边生活,皮肤比这京中的福晋们显得黑上三分,她入府不久,又迅速的有了身孕,在这京中交好的福晋不多,她站在一角,看着演得入戏的年小蝶,显得有些局促。

    她委实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好。四阿哥如今没有一个得力的儿子,需要应酬的客人也很多,根本就无暇顾及到她。

    年小蝶余光看到这样的场景,扶了扶两鬓的白珍珠发簪,扭着腰儿,用帕子捂着嘴,冷笑着走到了陆飞霞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关切的说道:“妹妹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你才出月子不久,应当进屋好好休息才是,这里一切都有姐姐我呢。”

    陆飞霞只觉得两手一疼,一堆不赞同的眼光像她射了过来,她就是再蠢钝,也知道若是自己进去了,必然会落下个恃宠而骄、不将嫡福晋放在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坏名声!

    这年小蝶,当真是个心思歹毒的,虽然她也很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四阿哥的身边,但是她却是不屑于用这种宵小手段的。

    她陆飞霞要是恨一个人,必然是先使个迷香,然后将那人来个先奸后杀再鞭尸三日;要不就是干脆用点毒草,分分钟结果了她,哪里用得着那么多弯弯绕绕,麻烦至极。

    想着,陆飞霞有些鄙夷的看了年小蝶一眼,使了些暗劲,将年小蝶的手牢牢的抓住,然后轻轻的放开,她虽然功夫不如清雅,可是对付这种后宅里风一吹便倒的女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暗劲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等到晚上了,看她年小蝶的芊芊玉手,怎么肿得像猪蹄子!

    哼!

    “多谢妹妹关心,飞霞只不过是想起往日福晋对飞霞的好,哀伤不能自抑罢了。往常府里头有大事的时候,福晋就是站在姐姐开始站着的位置,说着与姐姐相同的话的。”

    年小蝶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快速的看了四福晋的灵堂一眼,棺木周围放了些冰块,像是冒着深深的寒气。

    本来这话没有什么的,可是从陆飞霞的嘴里说出来,她便觉得,四福晋的鬼魂就在她的身边似的,膈应得很。

    年小蝶还欲多言,却见到陆飞霞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引得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只见陆飞霞朝着她笑了笑,然后红着眼,揉着鼻子,不好意思的对周围的福晋说道:“我对洋葱过敏,隔得近了些,便要打喷嚏,若是惊了各位,飞霞在这里赔不是了。”

    那些福晋们了然的看了年小蝶一眼,回过头去窃窃私语起来。

    年小蝶看着拍拍屁股往佟元雅身边走去的陆飞霞,顿时急怒攻心,原本以为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来的土包子,想要与她比上一比,承托出她的体面,却是没有想到,这人压根就是个磕牙的硬茬子!

    她看了看手里头那块有些湿润的帕子,愤愤地将它揣进了袖袋里。她年小蝶那是分分钟可以泪如雨下,哭得雨带梨花,还不会鼻红涕流的难看,哪里用得着洋葱那种低级玩意儿!

    陆飞霞往佟元雅身旁一坐,轻出了一口气。

    元雅感觉身旁坐了人,睁开眼睛,对着陆飞霞点了点头,见她既不会诵经,又两手空空光坐着不好,便从自己的衣襟上取下了备用的佛珠儿,递到了她的手上。

    陆飞霞一愣,感激的笑了笑,如此她只要假装闭着眼睛,数珠子便可以了。

    待到众人逐渐散去了之后,四阿哥走进灵堂,看到的便是年小蝶站在门口与几位相熟的福晋们寒暄着,时不时的抹着泪儿,一见到他,便快速的走了上来,悲切的喊了一声“爷”!

    四阿哥冲着她身后的福晋们点了点头,看了年小蝶一眼,开口说道:“进去给福晋上柱香吧。”

    年小蝶一愣,乖乖地转过身去,跟在了四阿哥的后面。

    而一看到陆飞霞的样子,四阿哥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哪里不知道她,明明就是个坐不住的,此刻还学着元雅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转着佛珠,嘴里头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若是背得经文,那才有鬼了!

    今儿个他是担心她一天了,生怕她惹出什么乱子来,被人伤了,那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四阿哥感激冲着佟元雅笑了笑。

    元雅点了点头,心下了然。这个男人,已经多少年没有注意过自己了,此番竟然是因为自己帮了陆飞霞一把,可见,年小蝶是争不过陆飞霞的。

    “飞霞,你且去后院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陆飞霞只觉得自己耳旁嗡嗡作响,像是有只小蜜蜂似的,在打扰她睡觉,她刚想伸手拍上一拍,却感觉自己的大腿一疼,嗖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只见元雅在一旁冲着她努了努嘴,示意有情况,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身后站在似笑非笑地四阿哥,完了,怕是被抓包了。

    这数佛珠真的很想让人睡觉啊!

    ……

    清雅倚在美人榻上,听着谷雨和蝈蝈说着事儿,忍不住就想笑。这个陆飞霞当真是个活宝,没有想到,四阿哥那种守旧的性子,竟然容忍得了她。

    九阿哥在一旁好奇的插嘴道:“那依媳妇儿你看,四哥会选谁扶正呢?”

    “四哥若是还想与你一争,那当选年小蝶。佟家如今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庶女,打破如今的大好局面,所以元雅的身份,只不过是瞧着好看罢了;而年小蝶,她的父兄却是真正的实权在握,最是实惠不过。”

    九阿哥笑了笑,示意清雅接着说。

    “若是四哥不想争了,可能选元雅,向我们示好;当然,我倒是觉得,四哥最有可能选的是陆飞霞,进可攻,退可守。既向我们表示不想相争,又表示对我们并非全然赞同,更何况,陆姑娘还是他的心上人呢。”

    九阿哥有些莫名的看了清雅一眼,见她笑着,不似作伪,方才点了点头,“媳妇儿,咱们当真是英雄所见相同。选了陆飞霞,佟家与年家也就不会出现不平衡的现象了。”

    倒是蛐蛐在一旁惊讶的说道:“就那个疯疯癫癫的陆飞霞?露着大腿叼着草,还扛着大刀做海盗的陆飞霞,居然也能够做得上亲王福晋!我四伯的未来真是令人堪忧啊!不过额娘,这么对比一下,我倒是觉得元宝喜欢上一只鸟,好像也能够接受了!”

    元宝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诅咒道,小样儿,咒你以后喜欢上一朵奇葩!

第二二零章 清雅遇险

    四福晋去了没过多久,果然四阿哥便上了折子,请封陆飞霞为继福晋。由于是小妾扶正,未免犯了乌拉那拉氏的忌讳,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府里头自己个设了个家宴。

    而清雅也赏赐下了一对上好的玉如意,毕竟不管是四阿哥还是陆飞霞,于她而言都与旁人不同。

    一转眼已经是四月天了,清雅的肚子也不可避免的像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这宫中虽大,人口却极为简单,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要处理的,清雅也就安心的养起了胎。

    九阿哥因着清雅喜欢吃桃,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附近,植满了桃树,如今芳菲落尽,一颗颗大桃儿诱人至极,闲来无事的时候,清雅总是带着暖心,在这桃树林附近的亭子里,教她一些大家闺秀应该懂的道理。

    那些女红书画,请个大师来教,便是画虎画皮,只要用心下功夫,多少都还过意得去。只是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却是要细心揣摩方才能够成功的。

    暖心这丫头,虽然机敏,却像蛐蛐一样,守着一根筋儿,凡事都不愿意多想。虽然她如今年纪尚小,但是三岁看到老,清雅也是忧心忡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怀了身孕,变得比以往更加多愁善感起来。功法运转起来,也总是有一种凝滞的感觉。在修真界,修为越高,就越难有孕,她如今处于不上不下的金丹期,此番孕事,竟然来得与以往都截然的不同。

    落芳亭是小桃林一角的一座八角凉亭。与宫中寻常的亭子不同,这亭子的每个角檐子上,都挂满了铃铛儿,风一吹,便铃铃铃的直作响。

    亭子的中央摆着一张圆桌儿,座子的周围并非常见的四个圆石墩儿,而是两座石砌的躺椅。躺椅之上,还常年放置着由锦缎包裹而成的椅垫。

    在亭子的一角,放置着清雅最喜爱的红泥小炉。夏芒坐在炉子的旁边,看着火,蒙头做着针线活,自打出了夏满的那件事,这个原本爱闹爱笑的姑娘,便有些发闷了。

    清雅也不想怎么开解于她,夏满这个人,她是提也不想提了。

    她靠在躺椅上,细细的看着一本棋谱,时不时的挪动一下棋盘上的棋子儿,试图破解残局。暖心坐在一旁,静静地分着红豆绿豆,这是清雅每日教给她的功课,为的就是将她那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给扭转过来。

    暖心数着数着,小脑袋瓜子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清雅瞧着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拿着手里的书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孩子像是陡然惊醒了似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又继续分起豆来。

    天边的云彩,像是被火烧了似的,都集中在了一团,红得像血。

    清雅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夏芒,这种天象有多久了?”

    夏芒看了看手里绣着的帕子,回道:“主子,奴婢刚开始绣这朵菊花的时候,天色便是如此了。”

    清雅起身一看,那绣绷上的菊花竟然都已经快完成了,一朵朵的花瓣儿,栩栩如生。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一阵怪异,明明夏芒手里的绣布还在随风飘动,而这亭子的铃声,竟然没有了,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夏芒,你抱着暖心,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直管抱着暖心站在这亭子之中,切记不可踏出亭子一步。”

    夏芒神色一凛,她跟在清雅身边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和九阿哥总是云淡风轻得像是天下尽在他们手中。

    清雅舀出两颗黄灿灿的珠儿,分给夏芒和暖心每人一颗,这是带有防御能力的法器,用来给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防身,是再好不过了。

    又解下她与九阿哥每人一只的玉佩,给他一段传音。方才郑重的将着玉佩挂在了暖心的脖子上,“一会儿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要害怕,你阿玛会来寻你的。”

    “哈哈,看来老夫果然没有想错,你们这些本土修士的法宝还当真不少。当真是上天不公,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来到这么个穷山恶水的破地方。”

    一听这声音,清雅赶忙舀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她虽然修行了空间里的功法,但是到底是使剑出身,当年也是差点儿就以武入道了,平时无所谓,关键时刻,还是这剑使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一些。

    “不知道前辈来者何人。当年云中子老道可是说你们只不过是一心修炼而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清雅说着,却开始后悔召唤九阿哥前来了,更加祈祷,孩子们千万别跟着来,这来人,竟然是个元婴修士!

    别说九阿哥只是筑基期大圆满,就是清雅也才刚刚结丹,而且听着人的声音,绝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便是气息,也透着一股子的邪气!

    “哈哈哈哈,云中子那个小娃娃,哪里有资格代替老夫说话!老夫若不是此前受了重伤,早将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屠杀殆尽了,哪里轮得到他嚣张!”

    那人说着,竟然逐渐的显现出了身形,他的脑袋竟然比常人大了一倍,脑袋上满是毒包,散发出一股子的恶臭,若非身中剧毒,便是练了什么厉害的邪功。

    夏芒再是伶俐,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哪里见过这等场景,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抱着暖心的手,紧了又紧。而暖心,抱着清雅的脖子,好奇的看着来人,将手心里的玉佩拽得紧紧的。

    清雅皱了皱眉,“不知道前辈意欲何为?”

    “将你身上的法宝灵石什么的全部交出来,老夫瞧着若是高兴,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说着那人摊开了手心,里头赫然站着一只寻宝鼠,那老鼠兴奋得叫着,显然发现了清雅身上有不少好宝贝。

    傻子才会将防身的东西都交出来了,然后任人宰割!

    许是见清雅不为所动,又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是不是有更厉害的潜藏着的大修士。那筑基期的毒修,拂尘一番,一股黑烟直直地朝着凉亭射了过来。

    清雅神色一冷,一个冰诀,便将那毒烟给冻住了,只听得嘎嘣一声,那冰碎成了好几块,落在草地上,滋滋作响。

    “老贼,若是有本事,尽管将我这条小命拿去。”说着冲着那毒修甩了一把符箓,朝着秘密基地的高空飞去。

    那毒修桀桀地笑出声来,“小娃娃,看来你的好东西果然不少。”说着瞟着亭子中的夏芒和暖心一眼,发现她们不过是小小凡人,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一个元婴修士觊觎的东西,双脚一顿,便腾空朝着清雅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到了无人之处,那老家伙方才发现有些不妙,这么一片破草棚子烂地,竟然布满了各种阵法,虽然对他而言,并不一定会造成大的伤害,却像是那小毛虫似的,看着就让人讨厌,显然这里便是这个女子,寻常练习使用阵法的地方。

    而适才还看着一脸正气,一副慈母模样的女人,此刻已经神色大变,她静静地站在飞剑之上,满身的杀气简直要凝为实体,而那柄本命之剑,也闪着嗜血的光芒,嗡嗡作响。

    只是可惜,她到底不过是金丹修士,杀死她,在他的眼中,和捏死一只蚂蚁并无多大的区别。

    ……

    九阿哥收到清雅的传音之时,正与几个心腹大臣在养心殿的书房里,商议着开办学堂的时宜,他早就想过了,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照搬现代的东西,科技这玩意儿,还是得要自己人有了那个意识,才能推动和传承下去。所以这学堂是极其有开办的必要的,只是改如何办,什么人才有资格入这样的学堂,都是需要商议的事情。

    虽说清雅炼制了这个传音玉佩,但是他们二人向来都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有什么话也都当面说了,甚少使用,所以当他看到传音玉佩发亮之时,还大吃了一斤。一听到清雅说在桃花林里遇险,赶忙带着蝈蝈飞速地朝着那边赶去。

    等到了桃花林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静悄悄地,只有那红泥炉子上的烧开了的沸水声。

    夏芒紧紧地抱着暖心,焦急的张望着,嘴唇都咬破了口子,鲜血直流。

    而暖心一看到九阿哥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九阿哥走进亭子,焦急的问道:“清雅呢?去了哪个方向?”

    夏芒顺手一指,九阿哥心里顿时了然,那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早就设好了结界,里面便是打得天翻地覆,外头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他拔腿就要追过去,又看到身后跟来的蝈蝈,顿住了脚步,“你带着暖心先回去,以防还有其他修真者来袭,夏芒你处理好。”

    蝈蝈脚步一顿,心知自己便是跟上去也是拖后腿的,咬了咬牙,接过暖心,便领着夏芒朝着养心殿赶。

    九阿哥一个纵身,跃上飞剑,朝着基地飞了过去。

    却发现这里一片狼藉,显然适才发生过一场大战,而地上满是鲜红的血迹。清雅与那修士却都不见了,只留下一阵轻风,吹动着他的衣。

第二二一章 地下宫殿

    有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雨打芭蕉的声音。

    清雅费力的动了动手指头,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了一般,只是勾起手指儿,都像是千针万刺。修剪得十分齐整的指甲,与身下的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里是哪里?

    那个自爆元婴的老毒物死透了吗?

    回想起适才与那毒修的一场大战,清雅如今还心有余悸,她差点儿便走火入魔了。

    当时她只想着,九阿哥与孩子们在等着她,她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于是她迅速的从空间里寻了一枚暂时提升修为的丹药,一边遁走,一边吐咽入腹,运行周天,加速药效。果不其然,等到了那布满阵法的秘密基地,她的丹田隐隐作痛,像是火烧一般。

    全身发红,抑制不住的暴虐之气,想让她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她这两世,一共有两次,产生过这样的状况。第一次,是在木家被灭门之时,她藏在族人的尸骸之中,隐隐而发,可是她那时实在是太弱小了,即便是自己个红了眼珠子,那些人都没有感觉到她。

    第二次,是在保护康熙爷突围的战场上,她杀红了眼,耳边只有那柄弯刀嗡嗡地嗜血地兴奋之声。这是第三次,比前两次都要来得更加的猛烈。

    那老毒修看到清雅这个样子,也是心有余悸,他此前收到风说,京中有对筑基期的本土修士夫妻,来到一看,这妇人竟然是金丹期的,本就可气,如今看来,她周身的灵力暴动,哪里像是初入金丹的,若不是使用了什么强行提升功力的秘宝,那边是她在隐藏实力!

    而他们这些外来者,在时空转移大阵中,便元气大伤,表面上看着还是元婴修为,实际上能使出的功力,不过是金丹期大圆满的,若非与他一脉的道友死的死伤的伤,他也不至于来惹个不明身份的小娃娃。

    他一个迟疑,却见清雅手握长剑,呼啸而来,那剑上大盛,像是鲜血一般的刺目。他用拂尘一挡,刚欲开口骂道,却见那女子左手轻轻一翻,一把绿光莹莹的匕首,带着雷电的爆炸之声,朝着他的双目飞来。

    “妖女,你尽然在老夫面前使毒,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知所谓!”

    他到底修为要高出清雅一截,又在修真界里摸爬滚打多年,虽然一时间见到这么世俗的斗法,让他有些不适应,却还是用那拂尘轻轻一挡,便将那红剑挑了开来,反震得清雅气血翻涌,倒退了几步。

    他冲着清雅桀桀地笑了两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那绿光闪烁的匕首,得意洋洋,却是没有瞧见,清雅微微勾起的嘴角。

    毒修的笑声嘎然而止,将那匕首往地上一掷,顿时怒火滔天,“小丫头,没有想到你竟然有阻灵仙药这等好物事,看来老夫今儿个非杀了你不可。”他只感觉自己的手一阵麻痹,经脉都有些滞阻起来,新知若是不速战速决,抓住这丫头要解药,一会儿非得变成废人不可。

    他越想越怒,一声喝道,飞速朝着清雅猛扑过来。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清雅服下的丹药,迅速的起着作用,让她的修为与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而那老毒物,却因为阻灵仙药的作用,行动便得有些呆滞。此消彼长,清雅竟然与他能够打了个平手,还隐隐有占了上风之色。

    “小丫头,若不是你使诡计,哪里是老夫的对手。”

    清雅懒得与他言语,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谁还管什么诡计不诡计的,这叫兵不厌诈。亏得她的修为递过这老家伙,又用了毒物在匕首上坐掩盖,方才骗过了这个老毒物。

    渐渐地,清雅也开始心焦起来,她之前传音给九阿哥,让她速来救援,却是因为不知道这老毒物是元婴修士,她如今尚有一拼之力,可若是九阿哥与蝈蝈冒冒然闯了进来,那就相当于是送死!

    她心下一急,腹部便隐隐作痛起来,她差点儿都忘记了,自己个肚子里还揣着小包子呢!

    想到这里,她卖了个破绽,假意朝着地面跌去。老毒物见状,心下大喜,这娃娃法宝层出不穷,功法也煞是厉害,可惜了是个没有多少打斗经验的,这个时候,若是她启动阵法,拖延时间,他必败无疑。

    可是她却越战越急,以至于剑法凌乱,失了方寸。

    想到这里,他一个毒波功便朝着清雅喷去。清雅勾了勾嘴角,趁着他也随之下落的时候,从空间中舀出一对子母天雷球朝着那老毒物的头部掷了过去,紫色的闪电,发出滋滋地,像是铁板烤肉的声音。

    紧接着,又使出全身功力,掐了一个木系的禁术,密密麻麻的巨大的绿藤条从地底下升起,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将那老毒物紧紧的束缚了起来。整个秘密基地在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原始森林。

    那老家伙看到子母天雷球,本欲躲避,却感觉身上一紧,竟然无处可逃,只能惶恐的睁大眼,看着朝着自己飞过来的天雷。

    这娃娃看着年纪轻,下手却是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更让人震惊的是,她竟然连如此庞大的禁咒都敢使,当真是有拼命三娘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勇气。

    他老毒物这次当真是被人害惨了,怕是鸡没有偷到,反倒要将老命折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正欲将元婴逃脱,寻个机会进行夺舍,却发现不知道是那阻灵仙药,还是身上这些藤蔓的缘故,导致他元婴根本就无法出窍,他仰天长啸一声,既然如此,那只有同归于尽了,这娃娃若是个心软的,他还能舔着老脸求个情,如今看来,她都快要遁入魔道了,哪里还有那清明之心。

    再说清雅使完了禁咒,只觉得自己全身脱力,那短时间提升功力的丹药药效也已经过了,副作用正像潮水一样,在她的身体中涌现出来,她感觉喉头一甜,一口心头血便吐了出来。周身有那脆弱的地方,也爆裂开了,鲜血流了一地。

    她嘴唇有些发白,看到老毒物要自爆元婴,正欲进空间躲避,却隐隐地感觉到有两个筑基期上下的修士朝着她这个方向猛奔过来,身上的灵力波动极其熟悉,一看便知道是九阿哥与蝈蝈。

    她脸色一变,元婴修士自爆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这秘密基地的结界怕是根本就罩不住,若是九阿哥与蝈蝈正好赶上了,那岂不是全无防备的就被轰成了渣渣!

    这绝对不行!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强行运功,掐起了诀,让藤条带着那老毒物和子母雷全都遁入了地下。不一会儿,她只感觉一阵山崩地裂,脚下一空,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秘密基地里的自动修复阵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被炸坏的地面,只有几处裂得厉害的地方,方才留下了一些小缝隙。这里是他们的实验场所,隔离与修复的功效是最主要的。

    而那些红红的血迹,却无法修复,还在哪里,诉说着适才惊醒动魄的一场大战。

    ……

    清雅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摇摇晃晃地看着什么都有重影。她死劲的眨了眨眼,方才看清楚,这里看着竟然像是一处地下宫殿,汉白玉的地面映得出人影来。墙面上插着一个数个火把形状的物什,把柄上吊着巨大的盘龙,而把头上则是巨大的夜明珠,将这密室,照得像白昼一般。

    适才她听到的滴答声,便是从密室顶上的裂缝里流下来的,外头应该下雨了吧。

    而密室的两边,各有一道大门,前门长满了青苔,不知道是否还可以打开。而后面的门,则显得极其古怪,门的上头有九个凹进去的空巢,显然是要放进什么东西,方才能够进去的。

    清雅仔细看了看,却觉得其中有几个形状,看起来煞是眼熟。她欲要看得仔细一些,却感觉小腹一阵坠胀,下面有些黏热的液体流出。

    孩子!

    清雅一阵心惊,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果见下身已经流出了斑斑地血迹。

    她试着联系了一下空间,还好,虽然目前无法催动法术了,进入空间却还是可以的,她一个闪身,便进入到了空间的灵泉池子之中,直到感觉到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渐渐愈合,孩子隐隐地有了胎动,方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

    九阿哥站在光秃秃的基地里,有些手足无措,他的清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么?是被那修士给害了,还是进入了空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先头里强大的自信心,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他的媳妇儿,他若是保护不好,也是会消失不见的。

    蝈蝈将暖心送回了养心殿,又快速的折了回来,他走得有些急,额头都有些直冒汗,他看到九阿哥的背影,连忙开口问道:“阿玛,额娘呢?”

    基地里空荡荡的,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第二二二章 遇到四爷

    清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一个闪身出了空间,依旧是在那个地下的密室里,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头顶上裂缝里泻下来的光。

    只是她宝宝才好一些,她也不敢妄动法力,怕经脉逆行再次动了胎气,也不知道九阿哥是不是发现了她在这地底下。

    密室里微风阵阵,显然在大门的后面,有一个狭长的通道,她是万万的没有想到,在这深宫后院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去处,这里,到底是谁修建的呢?

    清雅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觉得那门上的九个孔波光淋漓,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突然之间,有两个空洞竟然亮了起来,而她脖子上的那块九阿哥在登基大典上亲手给她戴上的玉佩,隐隐发热起来。

    她从脖子上取下玉佩,又从空间里舀出四阿哥当初送给她的那块,轻轻地往那亮着的凹处放了进去,全然吻合。

    陡然之间,只听得轰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深不见底的台阶弯弯曲曲的朝着地下蔓延,清雅拿出一颗珠子,往里一扔,只听得砰砰几声,像是现代的感应灯似的,沿途的夜明珠火把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

    清雅想了想,留了个字条儿,又取下手上的珊瑚串儿,放在密室的地上,若是九阿哥来了,便知道她的去向了。

    想着她踏进了那个密道里,取下了墙上的“火把”,这里头灵气浓郁,显然不是凡人能够造出来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能够感觉到泉水叮咚的声音,清雅方才顿住了脚步,这里竟然是一处世外桃源。一片片红艳艳的桃花,按照五行八卦阵法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像是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飞快的移动起来。

    在桃花林里,隐约可以见到一座金色的茅草屋。屋子看起来极为的整洁干净,门上还画着一些简单的防御阵法。

    而在那草屋的前面,放着一架古琴,隐隐地透着紫光,显然是一件音波攻击型的法器。而那坐着奏琴用的蒲团,更是将周围的灵气都聚集在它的上空,经年累月的,形成了一道白色的灵气漩涡。

    古琴旁边的香炉,像是长盛不衰的烟火,一直袅袅生香。

    潺潺的小溪水将上头那辉煌的宫闱与这宁静的桃源相隔开来,楚河汉界,只能遥遥相望。

    “我试过很久了,怎么都跨不过去。”

    是谁!清雅心中陡然一紧,扭头一看,却看到四阿哥正穿着朝服坐在一旁,悠闲的看着书,他的衣衫上沾满了灰,头上也沾了几根草,显得有些狼狈,只是面容极其的宁静,仿佛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四哥,你从哪里进来的,我刚才在路上怎么没有瞧见你?”

    四阿哥合上手上的书,依着大树,缓缓开口,“我进宫寻九弟有要事相谈,正准备出宫回府,却不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一个不留神便脚下一空,掉了下来。”

    他神情轻松,好似在说今儿天气真好似的,云淡风轻。

    清雅面色一喜,“那个洞在哪里,咱们试试看可不可以爬上去。”

    四阿哥头也不抬地伸出手,往上指了指。

    清雅仰着头,眯了眯眼,却见原本完美无瑕的“蓝天白云”上,如今正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大窟窿,显然是四阿哥落下来的时候,砸破的窗户纸儿,真没有看出来,他还是个皮实的,这么高,居然都没有摔死!

    显然爬上去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了。

    清雅往草地上一躺,如今她是进不得进,退也不能退了。她不能使用法术,便破不了小溪水之上的结界,而她又揣着包子,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爬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了。如今只好祈祷九阿哥早点发现她留下的字条儿。

    四阿哥看了一眼清雅隆起的腹部,叹了口气,“当皇后的感觉怎么样?”

    清雅一愣,想起了那日在养心殿看到的光着身子的夏满,若是九阿哥没有登基,夏满会不会便歇了她的妄想呢?

    还有那学着云曦跳舞的钮钴禄氏,若是他们还是富贵闲人,她的家族怕是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让她一个小女孩儿,嫁给一个与她阿玛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的人。

    九阿哥是说三年之内后宫不进新人,那三年之后呢?

    见清雅不说话,四阿哥略带讽刺地说道:“我如今倒是觉得,当个闲散亲王也是不错的,不用从早到晚的批奏折,不用担心国库空虚,遇到什么难事了,双手一摊,奏请圣裁!更加妙的是,日后也不用背上耽误了大清的骂名!”

    看来他多少还是对着天书的事情,耿耿于怀。

    场面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各自的想着事情,不再说话。

    最后还是清雅忍不住打破了宁静,好奇的问道:“你们几兄弟都有的那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四阿哥皱了皱眉,回忆了片刻,说道:“不是每个兄弟都有,一共只有九块。从老大到老九,每个人在娶嫡福晋的那一年,皇阿玛亲手给的,说是赫舍里皇后巧然寻到了一颗品质极佳的玉石,亲手打磨而成,说是若遇到了心爱之人,便送给她。”

    清雅俏脸一红,她只当是和那印章一般的信物,却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含义。

    那四阿哥竟然没有将这个玉佩送给陆飞霞,而是给了她?

    还有九阿哥,若不是夏满告诉他,四阿哥送了玉佩给她,那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块玉佩送给她?

    是他不在乎这玉佩的含义,还是……想到这里,清雅有些嘲笑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起来,不过是块死物罢了。

    “我是从大门进来的,从这个台阶上去,有一道重重的大门,大门上有九个孔,我将你和胤禟的玉佩放在其上,门便开了。”

    四阿哥惊讶的坐起身来,再次望向了那桃花林,这么说来,这里极有可能是赫舍里皇后修建的了,她在这里意欲何为?

    四阿哥看了一会儿,还是无计可施,又躺了下来,轻声的问道:“若不是你幼年时当了胤禟的伴读,你会喜欢上我么?”

    清雅抿了抿嘴,正欲开口。便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清雅,你有没有事,吓坏我了,我在上头掘地三尺,放才找到了入口。”

    清雅转身一看,只见九阿哥带着蝈蝈正站在她的身后,嘴里对她说着话,眼睛却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四阿哥,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四阿哥勾了勾嘴角,“万岁爷,请恕微臣摔断了腿,无法给您请安了。”

    九阿哥喉头一滞,紧了紧拳头,真想一拳头砸到他的脸上去。

    身后的蝈蝈拽了拽他的袖子,冲着他摇了摇头。

    九阿哥不说话,一把抱起地上的清雅,正欲离去,却听到怀里的人开口说道:“等一等,这里应该是赫舍里皇后所建,这小溪有结界,咱们需要过去看一下么?”

    九阿哥点了点头,“蝈蝈!”

    这结界并不困难,以蝈蝈的修为,要破除它那是绰绰有余。不一会儿,九阿哥便抱着清雅踏进了桃花林里。蝈蝈本欲前行,到最后还是不忍心的扶起了地上的四阿哥。

    让众人失望的是,屋子里除了几本功法,什么都没有。因为有空间在手,这些东西压根都入不了九阿哥和清雅的眼,便将这些东西,全都分给了四阿哥。

    四阿哥想起当日在良妃的灵堂上看到的那位云中子老道,一向淡定的脸色终于有些动容。他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原来你们都是修真者,既然如此,那九弟何不一心向道,要争这个皇位?”

    九阿哥叹了口气,“是我想茬了,如今骑虎难下,还没有保护好?

第二二三章 安胎

    养心殿里,艾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清雅静静地睡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她的睫毛又黑又长,倒映在脸颊上,安静而又美好。

    九阿哥替她放下床幔,掩了掩薄被,压低了声音领着王太医一同出去。

    “王太医,清雅她怎么样了?”

    王太医愤愤地瞪了九阿哥一眼,嘲讽的说道:“老夫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又去做什么事情了,导致全身的静脉不通,只想问上一句,这肚里的小阿哥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三天两头的出岔子。”

    九阿哥闻言垂了垂眸,“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清雅差点儿就……王太医你给她开些安胎药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涩涩的。

    王太医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提了个方子,递给一旁的谷雨,“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让娘娘一定要趁热服下。娘娘如今气血两虚,你多炖些燕窝红枣与她。”

    看着谷雨走出门去,他又转头对九阿哥说道:“万岁爷,老夫说句托大的话,您和娘娘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后悔也是无济于事的。在其位,谋其政,方是百姓的福祉。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九阿哥点了点头,望着一脸关切的王太医,感激的笑了笑,这个老小子,从一开始都帮助他们很多了,明明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却又死鸭子嘴硬,总是闹别扭。

    王太医脸一红,这万岁爷怎么好端端的,跟他那个老不休的阿玛老王太医一样,露出这么恶心的“我懂你”的表情。啊呸,懂老夫的只有神农本草经!

    想着他提起药箱子,便往偏殿走去,听说雍亲王摔断了腿,他还得去瞅瞅,这爱新觉罗家的人,就是一天不蹦跶,心里头便不舒坦的。

    九阿哥落荒而逃的王太医的背影,轻轻地在清雅的床边坐下。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肚子,宝宝像是感觉到了他阿玛温暖的大手一般,轻轻地动了动,像是拂在手心里的羽毛。

    清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促狭的笑了笑,探出脑袋,拍了拍胸脯,安心的说道:“王太医可算是走了,我若是醒着,他还不得劈头盖脸的将我骂上一顿。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阿玛敢在我面前摔盆子摔碗之外,这王太医当真是不怕恶人的头一人。”

    她想了想,又有些焦急的说道:“还记得那个云中子么?果然修真界是正邪不两立的,他无法代表全部的人。今儿个袭击我的那个老家伙,是个元婴期的毒修,幸亏他自爆元婴的时候,我将他拖进了地下,不然若是你和蝈蝈去到了,那可就危……”

    她正说着,九阿哥却捂住了她的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的好。

    屋子里静悄悄的,夏芒端着一碗红豆粥,正欲踏进来,却感觉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衫,回头一看,只见蝈蝈站在门口,看着床帐,冲着她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九阿哥方才开口说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站在我们的基地里,看到哪里空荡荡的,哪里都没有你。”

    清雅鼻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怕自己就这么没了,剩下九阿哥和几个孩子。指不定岁月是把杀猪刀,渐渐地,九阿哥也像康熙爷一样,忘却了他已经得到过的女人,却对那些得不到的,念念不忘。

    九阿哥转了转身,坐到了清雅的身后,将她的身子,缓缓地拥入怀中。

    “我原本打算,等到富察氏给蝈蝈诞下嫡长子,而他又在朝中站稳了脚,便把大位传给他,然后陪着你一边修真,一边四处游历,三年,足够安排好这些了。可是今天我后悔了。”

    难怪他在登基大典上说要为康熙爷祈福,三年后宫不进新人,原来是存了一早退位的心思。蝈蝈虽说颇有手段,又一直跟在康熙爷身边学帝王之术,但是到底太过年轻,在朝中不显。四阿哥与十四阿哥虎视眈眈,若是越过九阿哥直接推他上位,怕是江山不稳。

    “有什么好后悔的,王太医适才不是说了么?”

    “我光想着三年之内解决所有问题,再水到渠成的结丹,便极好了。却是没有想到,你该怎么渡过这三年。四哥说对得,皇后压根儿就不好当,你在这宫里,也不开心。你处处为我和孩子们打算,而我却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心愿。若是今儿个我及时赶到了,也无力从那元婴修士手中救下你,你还是只能身受重伤。”

    他说着,将脖子埋在了清雅的颈间,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的响。

    “若是你没有做我的伴读,你会喜欢上我还是四哥?”

    清雅一愣,他到底还是在乎这个问题,她都没有问他玉佩的事情呢!

    “那有那么多如果,若是没有做你的伴读,那我压根儿在大婚之前就不认识了,还不是闭着眼睛捉麻雀,随便抓上一只,就嫁了。”所谓盲婚哑嫁,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原来如此。

    现代来的姑娘,不都应该讲究自由恋爱,追求真爱啥的吗?怎么他媳妇儿,这么随性啊!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媳妇儿了,四哥再怎么想,也是抢不走的。

    想着九阿哥摸了摸清雅的肚子,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玉佩,你知道的,赫舍里皇后我压根儿就没有见过,和太子爷也不对付得很,四哥说的什么含义,我压根儿就没认真听,拿了之后也扔到库房里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都是四哥这个讨厌鬼,把这种老古董翻出来,害得爷带着小路子在库里翻了一下午,找出来的时候,上头都长绿毛了!”

    清雅先前听着,还觉得和自己个想的差不多的,到后头,简直是不忍直视,一想到自己竟然将一个长了霉毛的玩意儿挂在脖子上那么久,胃里头就一阵翻滚,呕吐不已。

    九阿哥一看,刚忙拍了拍她的背,拿起床角搁着的痰盂,嘴里头说着,“媳妇儿,没你想的那么恐怖,绿色的跟草一样,还挺好看的,一点都不恐怖!”

    清雅越听越想吐,莫不是长了苔藓了,那岂不是滑溜溜的,更恶心人!刚忙从空间里将那两块玉佩都扔了出来。

    ……

    自打那日之后,九阿哥每日里除了上朝,便在养心殿里呆着,陪着清雅说说话儿,顺便逗逗肚子里的宝贝疙瘩。朝中的大小事情,包括批折子,也全都交给了蝈蝈处理。还将蛐蛐、元宝、永乐全都打包上朝,让他们鼎力协助。

    到了夜里,便和清雅一同进入空间里,用自身的灵气,替她缓缓地疏通经脉。

    如今天气越发的炎热,眼瞧着就要进入六月,富察氏也快要进门了。不过迎娶太子妃之事,自有内务府的人处理,清雅也是落得清闲。

    她半躺在美人榻上,给肚里的孩子做着小衣服,这小孩子肌肤娇嫩,比起穿缎子,还是棉质的更好,而且那些边边角角的缝合处,都是应该放在外头的。宫里头备的那些,不过都是好看罢了。

    九阿哥坐在一旁,拿着刻刀,哼着小曲儿,有了做轮椅的经验,要他自制一个婴儿小推车,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只是他这样的骚包,是绝对不能够容忍儿子用的推车不好看的。

    按照几个孩子的指示,他决定要将自己全家人的头像都给刻上去。如今便只剩下暖心一个人的没有刻好了。

    “阿玛,暖心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暖心和额娘一样,是大眼睛,白皮肤,你看这小孩的脸,太黄了。”

    九阿哥手一抖,差点儿就没把小人的鼻子给刻歪了,“闺女儿,这是黄花梨,没上漆的。”

    暖心哪里知道什么黄花梨,她找茬儿,也不过是不想继续在哪里捡着红豆绿豆罢了。

    “娘娘,喝碗乌鸡汤吧,万岁爷一大早起来,亲自炖上的呢。”

    清雅一听,差点儿一针扎到手了。又来了!胤禟以前朝事繁忙,刚从空间里结丹出来的那阵子她还极不适应,偷偷地抱怨过几句。

    可是如今对比一看,过去的那段日子简直是天堂。二十四孝老公,也不是谁都有福气消受得起的。

    你说你一皇上,一大早起来不赶着上朝,第一件事便是起来给媳妇儿炖汤,鸡汤、鱼汤、大骨汤……轮番上阵,什么吃了肥就来什么!

    清雅看了看自己的那大得吓人的肚子,再看了看自己白嫩嫩地,像是藕节一样的胳膊,简直就欲哭无泪。

    “媳妇儿,又撒娇了不是。放心,爷今儿个特意让元宝从外头捎了你喜欢吃的桃脯蜜饯。一会儿喝完汤,若是腻了,便吃一块。若是不想吃甜的,辣萝卜也有。”

    提到元宝,九阿哥便觉得自己后背心里直疼,自打清雅出了事之后,他便越发的勤加修炼,生怕再出现第二个邪修,只是他如今正处在筑基期大圆满,离金丹总是有一步之遥,未寻得契机。

    只要寻了元宝,让他和自己对练,加强实战斗法的能力。那孩子修为境界不怎么样,可是手法确实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招儿都有,下手又阴又黑,前两天还不知道研制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差点没让他吐血,真是不孝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不能够告诉清雅的。

    清雅无奈的笑了笑,端起汤碗,一咕噜的喝了下去,“看等你儿媳妇进门了,该怎么笑话你。”

第二二四章 纳妾

    九阿哥推着堪堪做好的婴儿车,在清雅面前直献宝,一边夸赞着自己,一边还摸着清雅的肚子,和孩子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清雅看着好笑,这个男人,最近在她面前,那是越发的没个正形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她觉得轻松得很,像是他们又回到了念德堂里,一家几口,就想着吃喝玩乐,其乐融融,既平凡又温馨。

    暖心数完了豆子,正骑着阿玛给做的小车,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之间,她有些好奇的开口说道:“谷嬷嬷,你可是有话要与额娘说,瞧你转得比我还勤。”

    清脆的童音,在屋子里回响,引得清雅与九阿哥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谷雨是如今跟在她身边最久的老人了,虽然说不像春雨,曾经在佟府里共患难,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战战兢兢地,甚少出错,如今清雅最信任的人,便是她了。

    又有几个丫头,愿意为了自己的主子,自梳为妇呢?

    “谷雨,可是有甚难事?但说无妨?”

    谷雨眼眶一红,心知此事绝对瞒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朝着清雅磕了个响头。自打主子进宫做了皇后之后,内心诸多忧虑,再加上又出了夏满那档子事,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实在是不想拿这种事情来烦她,可是……

    “主子,您可还记得惊蛰留下的那个孩子,前些日子,奴婢求您让她改名为秋露,做了您身边的丫头。”

    清雅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她们一家人去街头吃包子,结果那孩子像个乞丐似得冲了出来,还差点儿被惊马给撞了,是她救了她,并且带她回府的,因为当时四阿哥斩马来了个英雄救美,九阿哥还气了好些天呢。

    后来那女孩儿,便认了谷雨做干娘,一直由她教养。

    “秋露,就是那个脸蛋儿圆圆的,一笑还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姐姐嘛,暖心也认得的。”暖心骑着小车,在谷雨面前停下,像是献宝似的,得意的笑了笑。

    谷雨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可是秋露出了什么事了?”清雅将手里头的针线活,搁到了一旁的筐子里,看谷雨这神情,事情约莫着还不小。

    谷雨看了看四周,只见这养心殿里空荡荡的,的确只有她们四人,夏芒去景阳宫替清雅看看太子妃的喜房准备得怎么样了,尚未回来。那些小丫头们,没有传召,是万万不敢随意踏进的。

    她咬了咬唇,迅速地说道:“秋露她有了身孕。”

    这无疑像是一声炸雷,炸得其他几人愣了神,九阿哥率先回过神来,赶忙冲着清雅摇了摇头。他对媳妇儿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绝对没有做过这档子事情。

    那会是谁?清雅觉得自己的头简直就要炸开来了,这皇宫内院里,又和养心殿往来密切的,除了九阿哥,便是她那几个儿子了,她一再严禁他们在大婚之前便有男女之事,没有料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她抚了抚额头,“说吧,是谁的?几个月了?”

    “是太子爷的,已有月余,这个月秋露没有来葵水,慌慌张张的寻奴婢,偷偷地请了王太医瞧了,才发现已经有了身孕。”

    竟然是蝈蝈!这简直是最要命的一个,她还以为蛐蛐是个没正形的,平日里又爱和那帮纨绔子弟在花街柳巷里流连,虽然他自言其身绝对清白,可是若说她几个儿子,会犯下这等错误的,当属蛐蛐才对。

    却是没有想到,是一向沉稳的蝈蝈!也是,四阿哥日日里冷着脸,后院的女人还不是牌九都能推几桌了!

    “是蝈蝈他?暖心,你哥在一旁的书房里看折子呢,去唤他过来,若他做了错事,看额娘不打断他的狗腿。”

    谷雨一听,赶忙拉住了就要往外跑的暖心,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主子,都是奴婢没有教好啊!这事儿不怪太子爷,要怪只怪秋露她被这浮华迷了眼,若不是看在惊蛰的份上,奴婢铁定直接将她打杀了。”

    “这事儿,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男人,都是要有担当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先想着如何解决吧,暖心去唤你哥来。”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要给富察家难堪了。

    哪里有新福晋尚未进门,这妾室便有孕了,这不是给人添堵么?虽说这在大清是常有的事,但是清雅到底自己也是女人,哪里不明白女人的苦楚。

    当年她看着九阿哥后院里的一堆子小妾,还不是气得像向八福晋一样,拿着马鞭,来一个抽一个。她虽然更喜欢董鄂氏,但是富察氏如今便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妇。

    暖心见额娘要发怒了,赶忙从谷雨手中挣脱开来,朝着处理政事的书房跑过去。

    “你且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原来自从九阿哥将清雅从地底里背了出来之后,暗恨自己的人,不仅只有九阿哥一人,蝈蝈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看着他有些奄奄一息的额娘,他的心简直就像是有几百根冰锥子,一齐扎,扎得鲜血直流。

    他一边一声不吭的从九阿哥手里头接过了政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在额娘身边,一边又不声不响的,加快了修炼的脚步。

    只是修真一途,哪里有什么捷径可言,更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来也是巧合,那日他练功有些过了火,一下子便陷入了冷热交加的走火入魔的状态,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恰逢九阿哥炖了汤,清雅便使了人给景阳宫送去一份。

    这送汤的丫头,便是秋露。

    秋露不过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看那些话本子小说。小的时候,还恨极了她的父亲,觉得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娘,可是长大之后,却渐渐地理解了,有的时候,爱情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怪只怪她的娘亲瞎了眼,错把真心付。

    谷雨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导她,千万莫要像她额娘那样,轻易的便将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她若是听话,日后主子一定会为她择个好人家。

    先头里她也听着,可是她却到底还是喜欢上了蝈蝈。

    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是一个俊美又文雅的适龄男子。于是在送汤的那次,看着难受的蝈蝈,她便趁机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主子,秋露哭着对奴婢说,若不是有了身孕,她就当这是个梦,绝对没有妄想着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她以为太子爷是中了那种药了,便照着书里头说的,把自己当作了解药。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主子说好啊,是奴婢有负主子所托。”

    清雅闻言叹了口气,狠狠地拧了一下身旁的九阿哥,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专门欺骗无知少女。

    “你先起来罢,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做不出那档子在主母进门之前,绝对不让孩子出生的那档子事。你且让秋露别声张,这事情我自会处理的。”

    谷雨擦了擦眼泪,“奴婢已经让她在奴婢房里歇着了,也狠狠地骂了她,她绝对不会乱说的。”

    “额娘,秋露的事情,是真的么?”

    清雅抬头一看,只见蝈蝈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显然是真如谷雨所说,当时便是神志不清的,压根儿脑袋里就没有装这个事。

    “你仔细回想一下,总寻得到蛛丝马迹,秋露如何,我且不说,谷嬷嬷却绝对不是那等说谎的人。”

    蝈蝈越是想,脸色越是难看。半晌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让秋露搬去景阳宫安胎吧。”

    清雅闻言松了口气,这事儿当真是左右为难,设身处地的想,若是九阿哥让别的女人有了孕事,她也只能够咬着牙,接了进来,只不过从此之后,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蝈蝈能够说得这么轻松,当真是因为与富察氏尚未产生什么感情吧。

    九阿哥看着清雅心里头难受,在她的耳旁说道:“媳妇儿,蝈蝈日后定然是要做皇上的,这三宫六院的少不了,这等事情,你还是留着富察氏自己去操心吧,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不给他塞人罢了。”

    清雅点了点头,“便说是额娘给你的教导你人事的丫头吧,额娘是极不赞成女子做妾的,但是既然如此,也只能让她做个格格了。谷雨,明儿个你便送秋露去景阳宫,至于身孕的事情,先请王太医瞧着,过一阵子了,再放出风声来,也算是全了秋露的名声。”

    若是那等存心使手段爬床的丫头,便是打杀了,也是无人敢多言的,可是秋露她到底是谷雨的干女儿,而且也是她瞧着长大的,心思单纯,又好幻想,非常爱笑,一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儿,瞧着就十分的可亲。

    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害了她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出了这档子事,清雅的心情顿时不好了起来,也无心再做针线活儿,急得九阿哥那是团团转儿。

    好不容易养胖了一些,若是因为这种事情清减了,岂不是让他白费功夫。

    “媳妇儿,咱们去放河灯吧。”

第二二五章 放灯

    传说宫里头那些寂寞如斯的女子,会悄悄地在树叶上刻下自己写的情诗,希望宫外的有缘人,一解红颜。她们在河水里洗面,让胭脂融入河中,顺着水流,诉说自己的相思。

    清雅提着花灯站在河边,夜风夹杂着水汽,吹在身上凉凉地,九阿哥替她拢了拢披风,又将那帽檐往下拉了一拉。

    月光照耀在河面上,看不出这水是否染满了胭脂红?她有时候在想,若是她也被禁锢在这宫里了,她会不会也这样悲春伤秋,辗转反侧,还是日日里练剑**,自娱自乐,应该还是后者吧。

    好在,她的情郎,便站在她的身旁。

    “媳妇儿,你别靠水那么近,小心湿滑。咱们先在这岸边,把灯给点了吧。”

    ……

    自从九阿哥提议要放灯之后,两人便从库里取了些各种颜色的薄纱,还有竹片儿,带着香味的蜡烛,迅速的忙和起来。

    九阿哥用竹片扎骨,清雅则将那些纱糊上去。二人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玩意儿,可是都不是那蠢钝的,不一会儿,就有模似样了。

    最基础的便是那荷花灯,清雅还在上头用笔墨写上了祈福的简单经文。再则还有暖心一再要求的小兔子灯,象征着儿子的各色锦鲤灯,最怪异的,是一只红色的苹果灯。

    这是在清雅见过有孕的秋露之后,心血来潮做的。

    虽然已经决定将秋露送去景阳宫,但是她到底是做错了事,不敲打一番,难免日后执迷不悟。她与蝈蝈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若是能够生出情意,早便有了,又何至于蝈蝈连提都甚少提起她。

    她至今还记得,说起富察氏的时候,蝈蝈那有些红红的脸蛋儿,他原本对自己的妻子,多少也抱有美好的期待吧。

    谷雨将秋露领上来的时候,她正穿着一件胭脂红的常服,看起来十分的打眼。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清雅的打算,一进来便猛地在地上叩头,她的脸蛋儿很圆,婴儿肥尚未褪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眼睛大大的,像是黑色的葡萄,清澈无比。这样的人,若不是装白兔的高手,那便是真的单纯。

    她看起来有些一惊一乍的,突如其来的孕事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抬起头来,悄悄地用余光看了蝈蝈一眼,又羞涩的低下头去。

    多情自被无情扰,神女有梦,襄王无情。

    蝈蝈也注意到了她的样子,终归是没有说话。

    “明儿个一早,本宫便让谷嬷嬷送你去景阳宫。这事情且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擅自爬主子的床,便是犯了忌讳。你母亲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瞧着你也十分的乖巧,便有意给你指条生路。日后你在景阳宫,要受嫡福晋的管教,若是让本宫知道了你依仗着是养心殿出去的,便作威作福,那本宫的手段,想必谷嬷嬷已经告诉过你了。”

    秋露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只要能够与心上人在一起,她便是什么都愿意答应了,更何况,她区区一个孤女,又哪里有本事在后院里头翻云覆雨呢?她只希望,能够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太子爷心中,占有那么微微地一席之地。

    一想到即将进门的嫡福晋,她的眼神便暗了暗,那是一个无论容颜还是家世都比她高上许多的女人。

    见她十分的乖巧,清雅也懒得再做黑人,冲着她挥了挥手,“你且起来吧,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了。去到景阳宫,自有那经验老道的嬷嬷,教你怎么安胎。”

    秋露站起身来,她如今怀孕尚未足三月,正是危险的时候,也不矫情,乖乖地退后一步,站在了谷嬷嬷的身旁。

    待她出去了之后,清雅便扎了这么盏红苹果灯,倒是惹得九阿哥好一番笑话。这苹果虽好,只是不知道能否长青?

    ……

    清雅听着九阿哥的话,转身走到放着着花灯的岸边,她的确颇有脱下鞋袜,坐在这河边的青石板上,任由水流冲刷双脚的冲动,在她还是木清雅的时候,有那么一次,便在山中里小溪流里,这样玩耍过,水流缓时,软软地,像是扭着腰肢的果冻,一不小心的亲上了腿,痒痒地,水流急时,像是风卷着沙子打在人身上,生生的肉疼。

    只不过如今她身子笨重,九阿哥是绝对不会让她下水的。

    小路子远远地挑着灯笼,看到往来巡视的侍卫,便冲着他们打着手势,他追随九阿哥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两位主子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来打扰,更何况,他们要做的,还是那么浪漫的事情。

    他们爷就是有办法,知道怎么哄女主子开心!

    蜡烛是用的上好的香薰烛,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味道,不一会儿,两人便用火折子,将这些河灯中的蜡烛全都点燃了,七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清雅捧起一盏荷花灯,正准备放下去,却听到九阿哥啪的一声,拍了拍脑门,懊悔的说道:“啊,完了,媳妇儿,咱们忘记整一盏并蒂莲的花灯了!只有亲亲热热的挤在一起,才像我们嘛!”

    清雅一想,也是,她光想着秋露的事情了,倒是浪费了九阿哥的一番情意。

    想着她从头上取下一对小小的珠花,又从地上取了另外一盏荷花灯,将两盏一左一右的别在了一起。

    “一盏是我,一盏是你,这样便在一起了。”说着抬起头来,冲着九阿哥微微一笑。

    九阿哥见清雅今儿个夜里终于开心了,也高兴起来,一个箭步从那堆花灯中跃到清雅身边,与她一左一右的托着两盏灯,轻轻地放进了河水中。

    花灯顺着河流缓缓地流动,火焰在微风中一跃一跃的,像是有着鲜活的生命。

    九阿哥看着清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媳妇儿,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清雅的眼睛有些湿润,却又不想让他瞧见了笑话,锤了他的胸口一拳,笑道:“别唧唧歪歪了,咱们赶紧放灯,要不然一会儿孩子们的灯,都赶不上我们了。”

    “好嘞,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九阿哥勾了勾嘴角,见清雅一手拿着兔子灯,另一手拿着鲤鱼灯,便从地上又选了两盏好看的鱼灯,先后放下水去……

    不一会儿,河面上陆陆续续的,全是花灯。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流光四溢的长龙。

    而清雅与九阿哥站在岸边,闻着蜡烛的香味,看着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的烛火,安静又美好。

    “这河边水汽有些凉了,不若咱们一块儿去上头散散步吧,御花园里有很多花儿看,咱们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也得浪漫浪漫不是。爷倒是发现了做皇上的一个好处,小时候咱们去御花园里,总是像做贼一样,生怕撞见了什么事情,如今倒好,是别人生怕撞见了咱们。”

    瞧你那点出息!

    不过小时候,咱们可不是做了小毛贼,搅得四处乱七八糟的,然后躲在御花园里么?可惜最后每次都被人一状告到了康熙爷那里,然后跪在乾清宫的青石板上,面壁思过……当真是宫里头的一大风景,往事不堪回首……

    “夜游御花园也不错!”清雅伸出手去,握住了九阿哥过来搀扶她的手,正欲离去,却发现那河流的上游,竟然闪烁着光亮,像是有什么一大团东西,流了过来。

    九阿哥显然也瞧见了,“媳妇儿,看来今儿个不止咱们两个人放灯呢。”

    那东西越漂越近,不一会儿,已经能够看得清全貌。那是一片竹筏子,四周都围满了白色的烛火。那些蜡烛长短不一,看起来像是宫中所出,却被人一截一截的积累下来,才一起性拿出来用的。

    这倒不是稀奇的,令人诧异的是,那个竹筏子上,竟然睡着一位穿着蓝底起白花宫衫的少女,她梳着二把子头,头上光秃秃的插了个银簪子。在她的周围,铺满了在路旁常见的黄色小菊花。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水葬……

    只是这宫里头人人都有名册登记,若是生老病死,自有掌事的处理,哪能随意的放在河里头呢,更何况,她早不漂,晚不漂,偏偏等到清雅与九阿哥今儿个来放河灯的时候,方才漂了过来……

    九阿哥朝着在岸上边远远站着的小路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带着侍卫过来捞人。

    小路子做了个知道了的手势,赶忙唤了正在巡逻的御林军,不一会儿,火把照亮了整个河岸。一些身强力壮的侍卫,跳下河去,将这足筏子推到了岸边。

    清雅想要上前查看,却被九阿哥拦了下来,若是死人,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症,还是小心些好。

    小路子见状,拿着火把仔细的照了照,咋眼一看,大惊失色,大声说道:“主子,这位姑娘还有气儿!”

    九阿哥与清雅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传太医给这位姑娘看看,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为了避免她有什么传染性病症,小路子,在最近的空闲的宫室里,让各位歇息,不得随意出宫。这位姑娘,也一并带过去。若是无碍,你便来养心殿回禀,若是有碍,差人过来。”

    小路子点了点头,自去办事不提。

    清雅看着那宫女的模样,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人她此前,绝对是没有见过的。

第二二六章 美人

    难不成这清宫之中真正的美人,都是藏在那辛者库里的?看着下头灰突突一声,却还掩盖不住光华的苏柔,清雅忍不住感慨万分。

    她的美并非那种惊天动地的美,而是温温润润,像极了江南的烟雨,那一双弯弯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许是与那野花待得久了,她的身上有一种皂角和雏菊混合在一起的清新香味。

    她的音声像是缓缓流动的小溪水,润泽绵长,却并不乏味,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的窝心。

    清雅坐在正座上,听着小路子对于此事的回报。

    原来她本是苏杭人士,家中以织造见长,宫里头许多苏绣的贡品,便是出自她们府中。只是可惜了,一年皇太后大寿,进献上的屏风竟然被指有反意,一家人都下了狱,而苏柔也由一个大小姐,一夜之间变成了辛者库替小太监们浣纱的贱婢。

    此番是因为她在浣纱之时,误落入井中,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鼻息。辛者库哪里有太医远去,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宫女太监们,便制了这么个筏子,送她一程。

    因为她曾经说过,若是去了,能够躺在铺面鲜花的竹筏子里,顺着水流,或许能够流回她的家乡去。

    她会说很多动人的故事,也会在破了衣衫的姐妹们来寻她修补的时候,悄悄地绣上一朵小花,虽然没有那名贵地绸锦,也没有色泽丰富的丝线,可是辛者库里的那些人还是乐此不疲的寻她,为她们暗无天日的生活,添上那么一丝乐趣。

    可是她命大,居然受着水流的冲刷,不知不觉中那腹中的水给颠了出来,又活了过来。

    清雅看着她交放在腿上的那一双手,白嫩而且修长。那些技艺高超的绣娘,都是极其注重手的保养的,因为手若是粗糙了,便容易挂丝,再也绣不得名贵的缎子。

    而她的手,因为在辛者库劳作,已经有一道道裂开的豁口,被水泡过之后,有些发白。

    若是一副绣品,便可以推翻爱新觉罗家的江山,那九阿哥也不必如此费尽心力的,要造一个强盛的大清了。

    这苏柔,也是一个可怜人。

    “你的手,还能绣吗?”

    苏柔一听,满眼里透出的都是希望之光,这令得她越发的美丽动人,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急切的说道:“能绣的,娘娘不管是想让奴婢绣什么,罪婢都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绣出来。”

    谷雨年纪渐渐地大了,这养心殿一应事情,都由她管着,尤其是膳食,清雅不放心假于她认之手。所以想来,针线上的活计,都是由夏满负责的。如今夏满出宫了,她的身边,倒真是缺了这么一个伶俐人。

    倒有一种,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的感觉,清雅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那你便留在养心殿,替本宫做针线上的活计吧。这里的规矩,一会儿谷嬷嬷会告诉你的,你且记好了,本宫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苏柔大喜过望,郑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清雅挥了挥手,谷雨便领着她换衣服调教规矩了。夏满是一等大宫女,在内室伺候,而苏柔初来咋到,虽然要做夏满做过的活计,但却领的是秋露的份例。

    按说她作为皇后,身边还应该添加新人的,只不过他们一家人都喜欢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弄了一堆各种心思的外人,在这里头添堵。

    过了一会儿,在清雅教暖心背完了一首唐诗之后,焕然一新的苏柔,又垂眉顺眼的跟在谷雨后头,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清雅抬头一看,只见她换了藕荷色的宫女装扮,两鬓插着一把芙蓉花簪,像极了初夏的清荷。果然江南女子,便与那京中的贵女,是截然不同的。难怪弘历当了皇帝之后,那么爱下江南,寻美人,处处留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与美人儿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这柔美人儿,吟诗作对,泪光莹莹,好不风雅;这清雅这等子糙美人,说不定便打了个哈欠,甩了甩脑袋,有这等闲工夫,还不如让姑奶奶回去睡个好觉!个中差别,虽然不尽如此,却也可见一斑。

    “夏芒,去取个玉兰花的簪子来,我瞧着比芙蓉更适合苏柔。”

    夏芒看了苏柔一眼,她向来不喜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像极了当初她们去广州时的那个不要脸的西林绣,总是一副大家都欺负了她的样子。

    好像全世界就她最温柔,就她最善良,就她白得像小纸花一样!真是白瞎了主子的好簪子!

    只不过,主子的命令,她却是不得不听的。

    苏柔像是没有感觉到夏芒的不喜一般,温婉的笑了笑,接过玉簪子,便当即换上了,跪地谢恩。

    清雅抬了抬眼,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是个知情懂趣,有脑子的。

    “再过三日,太子妃便要进门,你初来乍到,手上的伤口也尚未好完全了,其他的事情暂时也不用你去做,你便给我绣一块漂亮的托布,到时候用来衬托给太子妃的见面礼吧。”

    苏柔恭敬的应声,开口问道:“不知道主子可有想要的花样子,奴婢这就去绣。”

    “你看着办吧。”

    苏柔见清雅面露乏色,告退之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谷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沉吟片刻,提醒清雅道:“主子,这丫头虽然瞧着是个得体的,却终究有些来历不明。”

    清雅笑了笑,拈起碟子里的一块芸豆糕,自打肚子大了起来之后,她的胃像是被撑开了似的,怎么吃都不得饱。虽然才用过了午膳,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又饿了。

    “人家的底子可是摆得一清二楚的,姓苏名柔,家族来历,事出缘由,那是句句可查,依我看,这宫里头,可没有比这更干净的人了。”

    谷雨见清雅心中自有打算,安下心来。今儿个一早,她便送了秋露去景阳宫,只是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空降兵,到底让先头里的宫人们有些不虞,说起来昨儿个她还与她们一样的,不过是个奴婢,今儿个便成了主子了,多少让有些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主子,秋露的事?”

    现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清雅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一会儿你唤景阳宫的掌事姑姑过来一趟,这第二个秋露,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若不敲打一番,她们怕是都不记得自己个姓什么了。”

    谷雨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虽然被秋露伤透了心,但是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是个极其单纯的,万一个出了什么事,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绝了那些人的念头,又有主子的名头护着,她的日子多少也会好过一些。

    “今儿个夜里,蝈蝈会去她房中。当然她如今有了身孕,不过是去摆摆样子,让这个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你去告诉秋露,别在搞砸了。”

    谷雨红着眼点了点头。

    “我乏了,歇个晌,爷今儿个去畅春园了,晚膳的时候回来,给备个黄鳝吧。”

    ……

    就这样过了两日,到明儿个便是新妇进门的日子了,整个养心殿被夏芒好好的清理了一番。清雅看着她像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的,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有几分头昏眼花的。

    “这到底是我要做婆婆,娶儿媳妇了,还是夏芒姑娘你要当婆婆了啊?这养心殿每日里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哪里还需要你这么费劲。”

    夏芒叉着腰,四处看了看,见这地板儿,都干净得可当镜子使了,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主子哟,您都把这么大个事情交给我了,奴婢不好好的办,那可是觉都睡不着的。再说了,听说这婆婆和媳妇儿向来都是不对付的,若是那太子妃进了门,见主子好脾气,欺负您怎么办,奴婢这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瞧瞧咱们养心殿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学着点!哈哈!”

    这个口没遮拦的……

    “那我下半辈子会不会被儿媳妇欺负,可都指着你了。那你还不来给本宫捏捏肩膀,锤锤腿,让儿媳妇学着点。”

    夏芒一听,狗腿的笑了笑,她都忙活一天了,老胳膊老腿都要断了,主子这是打趣她呢,“嘿嘿,等新媳妇来请安的时候,不用您开口,保管奴婢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两主仆正谈笑着,突然听到门外谷雨十万火急的走了进来,面露悲痛之色。如今这宫里头到处披红挂彩的,她是老人了,怎么也不知道避讳些,看来当真是发生大事了。

    “嬷嬷,出了什么事情了啊,瞧你给急的,走路都带风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火烧养心殿了呢。”

    谷雨一怔,的确,她如今是养心殿管事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够露出慌乱之色的,难怪适才遇到苏柔的时候,她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主子,是奴婢失态了。秋露的孩子,没了。”

第二二七章 小产

    “怎么会,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没有了?”清雅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托着腹部,惊讶万分。

    这个孩子虽然说是秋露一厢情愿得来的,可是到底是蝈蝈的第一个孩子,刚开始清雅也接受不了,可是陡然就这么失去了,却让她的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似的,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气得生疼。

    “说是景阳宫附近的小花园子里滑了一跤,便出血了,奴婢已经请了王太医偷偷瞧过了,孩子没保住。”

    谷雨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泪,秋露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如今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太子爷是个不重女色的,秋露这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依仗了。

    清雅看了谷雨一眼,并不说话,抬腿便向景阳宫走去,夏芒一看,赶紧伸出手去,扶住了她。虽然主子怀孕不足六月,可这肚子却大得吓人,万一摔了一跤,那可是不得了。

    景阳宫虽然说是蝈蝈的住所,却并不华贵,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要去畅春园歇着的,也就是要娶妻了,才搬回来住。

    明儿便是迎亲的日子,大红色的绸缎处处可见,玻璃窗上的龙凤双喜栩栩如生。可就是越喜庆,便越显得秋露竭斯底里的哭喊声来得悲戚。

    景阳宫的下人们,看到清雅领着心腹进来,都有些面面相觑,看来新来的秋露格格当真是摔得厉害,先是请了太医瞧,现如今,竟然皇后娘娘都来了。

    小丫头们可是瞧见了,格格流了好大一滩血,这大婚之前见红,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清雅一怔,秋露有孕的事情,除了她身边的人,其他的人,却是并不知道的,如今她贸然前来,却是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如此看重一个格格,岂不是给未过门的嫡福晋没脸。

    想到这里,她缓了缓脚步,冲着景阳宫的掌事姑姑问道:“明儿个福晋便要进门了,新房什么的,可都全部准备好了。喜床上放了送子的小天使娃娃了么?本宫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掌事姑姑虽说并非如谷雨和夏芒一样,是随着清雅从佟府出来的嫡系。却也是在九阿哥府邸里时便伺候蝈蝈惯了的得力老人了,自然明白清雅的意思。

    “娘娘且放心,有夏芒姐姐看着,自然是都准备妥帖了的。只是秋露格格今儿个见了红,娘娘看……”

    清雅沉吟了片刻,这古人迷信得很,这秋露怕是暂时住不得景阳宫了。

    “你寻个软轿,让人先抬她去一旁的宫室里避讳一下吧,谷嬷嬷,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本宫且看看这新房还短缺些什么。”

    谷雨咬了咬嘴唇,今儿个她又失误了,这档子事情她作为娘娘身边的得力心腹,应该早就想到的,可是她一见到秋露的样子,便想也没有想的将她抬进了景阳宫。

    这下子不仅让景阳宫的掌事姑姑难做,而且还让清雅费心。

    清雅看了谷雨一眼,安抚的笑了笑,若是她的孩子出了事,她也是一样着急得啥都忘记了的。

    随着夏芒在景阳宫里转了一圈,果然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十分的齐整,分毫不差。清雅让夏芒给了众人重重的打赏,又在四周像模像样的转了转,方才悄悄的去了秋露所在的地方,一探究竟。

    这宫殿许久都没有住人了,显得有些闷热,刚一进门,就感觉一阵热风迎面扑来。清雅捂了捂胸口,走了进去,尚未开口说话,秋露便像是见到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原本就像是个孩子,如今这鼻涕眼泪一把拉,哭着喊娘的场景,就更加的像了,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主子,主子,你要为秋露报仇啊,秋露的孩子,是被奸人所害的。”

    谷雨闻言也是一愣,适才秋露只顾着哭,根本就没有提这么一茬子事情。

    “先把眼泪擦擦,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宫里知道你有孕的人可没有几个,别人怎么会想到要害你的孩子?”

    清雅说着,扔了条帕子到床上,这样的女孩子她当真是招架不住。

    原来秋露自打入住景阳宫之后,得偿所愿,整个心里头都雀跃不已,她本来就是个活泼的,哪里在屋里憋得住。

    更何况,景阳宫里张灯结彩,个个都说着未过门的嫡福晋的是何等的贤惠,这外人看来,自然是瞧得见她的好,可是对于秋露而言,那简直就是幸福生活的终结,太子爷马上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正觉得憋闷,在院子里转着圈儿,却瞧见小丫头小鱼正在一旁扎着风筝,她是秋露来到景阳宫之后,在她身旁伺候的专司洒扫的小宫女儿,瞧着不过是八九岁的样子,正是那爱玩的年纪。

    秋露瞧着有趣,便带着小鱼一起去了花园里放风筝,却是没有想到,两人放得正是畅快时,感觉脚底下一滑,她便摔倒了。这园子每日都要打扫得一层不染的,她自从有孕之后,也没有再穿花盆底子,哪里便会一不小心把孩子给摔没了。

    秋露一边哭着,一边喊道:“主子,奴婢瞧得清清楚楚的,那地上不知道是谁撒的油脂膏子,分明就是存心的。”

    清雅一凛,这丫头这点倒是没有说错,这后宫由于女主子众多,满洲女人又多穿花盆底子,那打扫花园的时候,树叶啥的都是其次,关键是不能有湿滑的地方。

    “谷嬷嬷,这事情就交由你去查了,记住,明面上是查到底是谁害得秋露格格摔了。这次可不能出错了,不要大张旗鼓的。”

    秋露一听,惊讶的看着清雅,“主子,您不打算为我的孩子做主了么?”

    谷雨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孩子,什么孩子?这册子上没有记载你有孕事,既然是没有记载,那便是没有孩子。你若是以后不想抬不起头做人,便守住了自己的嘴,不要到处乱嚷嚷了。”

    一个爬床上位的格格,可是得不到什么尊重的,尤其是这样得来的孩子,竟然还没有保住,怕是要沦为笑柄的。她当初可怜秋露身世,小时候又受了那么多苦,便格外的宠她,如今看来,竟然都是错的,是她害了她。

    “那个小鱼,别让她在景阳宫伺候了吧。”

    谷雨点了点头,清雅瞧着秋露的样子,有些伤神,便搭着夏芒的手,准备回养心殿了,临到门口,恰好遇见了急忙赶来的蝈蝈,他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清雅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蝈蝈难看的勾了勾嘴角,问道,“额娘,是意外还是人为。”

    “应该是人为的。只是这事情不适合大张旗鼓的查,毕竟这孩子之前没名没分的,而且富察氏明儿个便进门了,你且先去看看秋露吧。”

    蝈蝈点了点头,朝着清雅行了一礼,便走了进去,秋露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夏芒扶着清雅,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生怕她像是秋露一般,遇到了什么害人的油渍。

    “主子,您说到底是谁出的手?”

    清雅皱了皱眉,九阿哥的后宫如今算得上是干净得很,郎氏和朱氏的女儿都出嫁了,周氏一心向佛,陈氏算得上是她的人,太子越早有后嗣,九阿哥的皇位便会坐得越是稳当,她们没有理由这样做。

    当然,不排除她为弘璋选了家世不错的董鄂氏,导致陈氏起了异心,不想让蝈蝈敢在弘璋前头,生下子嗣。只不过,若是太子爷生了庶长子,闹得夫妻不和,岂不是更合心意才对。

    另外一个可疑的人物,便是富察氏。虽说秋露的事情她一直嘱咐众人瞒着,可是秋露自己个是个大大咧咧的,被耳目灵通的富察家的人知道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年圆宁打听宫闱秘事的能力,还历历在目。

    富察氏尚未进门,小妾便有了子嗣,她定然是不愿意有庶长子出生的,所以她要是动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富察氏瞧着是个聪慧的,如今秋露出了事,她是最有嫌疑的,她若是真动了手,反倒在未进门便失了一城,是为下下策。

    再则,便是那位新出现的苏柔美人了,毕竟凭空出现的人,岂不是更加可疑?

    每次看到她,清雅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那种感觉一闪而逝,怎么抓都抓不住。先头里她也想着这位苏姑娘莫不是穿越过来的,可是观察了很久,却发现她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那手绣艺,没有多年的苦练,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谁出的手,要查了才知道。只是有人瞧不得咱们和富察家好呢。明儿个迎亲,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可得盯紧些了。”

    夏芒点了点头,“奴婢一会在去景阳宫,好好查看一番。”

    “嗯,顺便看看秋露的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那个小鱼,也打听一下。这宫里,可没有什么孩子。”

第二二八章 逆转

    养心殿里静悄悄的,仆妇们都已经睡着了。谷雨从秋露那里回来之后便早早的歇下了,而夏芒在外头上着夜。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砰砰地声音。九阿哥与清雅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看着棋盘,黑白对弈。身边三碗菊花茶在呼呼地冒着热气。

    屋子里的窗子是打开的,细雨卷了进来,窗帘微微有些湿润。

    差不多是时候,来饮着第三碗茶的人,要来。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溜进了养心殿,看到开着的窗子,一个翻身,闯了进来,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儿,落地无声。

    清雅落下一颗白子,收掉了被围住的那一圈黑子儿,轻轻地开口道:“你来了,夜里湿气重,先饮热茶吧。”

    那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端起早便为他准备好的菊花茶,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九阿哥见状,笑道:“燕十一,你还是如此的心急。既然如此,查到什么便说吧。”

    原来这燕十一,正是早年九阿哥与清雅在广州时秘密创建的燕子楼里的排得上号的得力手下。

    燕十一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他的声音非常的尖细,像极了宫里的太监。

    “秋露她果然如主子所料,压根就没有怀孕,她所说的与太子爷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的。她是那人的人。”

    清雅点了点头,那日她便觉得奇怪,蝈蝈性子极其稳重,凡事都留有一线余地。差点儿走火入魔之事,的确是有,那日秋露也曾去到,可若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会全然没有印象。就凭她给他的那些空间药物,要保持最后一丝清明,那都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他又不像当初她与毒修大战的时候,压根儿没有空从空间里取药。

    男人若说什么醉酒了发生一夜*之后毫无知觉,等到女人带球上门了才后知后觉,那这个男人不是故意占便宜,便是纯粹的草包!

    那物件长在他身上,他能不知道?第二日晨起留下的痕迹,他能不明白?

    她的儿子她知道,是不会犯这样的错的,便是犯了错,也会再第一时间就解决了。康熙爷与九阿哥此时正在为他在朝中树立威信,虽然这不过是桩风流事,大家一笑而过也就罢了,可是到底会与富察家生嫌隙,而且那什么婚前无妾室,不好女色的说法,也像是自打自脸似的,平白了惹人笑话。

    她倒是想要瞧瞧,是谁人在背后指使秋露做出这等事情呢?

    如今一看,果然是他。

    “那人许诺了秋露什么?”

    “从此之后他便是秋露的母家,会一直扶持她成为太子宠妃,直到取代太子妃,成为与太子并肩而立的女人,生同寝,死同穴。”

    九阿哥一听,口里的茶水差点儿就要喷了出来,这丫头看着像是个孩子,心思当真不小。只不过那人一无实权在握,二又不皇上,这等空口许诺,当真做得了真?

    “我倒是连太医都把不出脉的假孕药非常感兴趣,你可弄到了。”

    燕十一点了点头,从兜里舀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来。

    清雅拿到鼻间闻了闻,根本就闻不出是什么成分来,当初她就是因为这条,差点儿信了秋露的话了,要不是蝈蝈是她的儿子,她当真会被骗了去。

    只怕那人给秋露说,若是告诉清雅她有了蝈蝈的孩子,清雅看着她死去额娘的份上,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只要进了东宫的大门,那便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这第二步,便是让孩子流产了,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好是在明日的富察氏进门时,将这事抖出来。秋露只管做悲痛惹人怜爱的样子取得太子关心便好了,其他的事情,宾客里自然有人起哄推动。

    秋露流产,人们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那自然是未过门的太子妃,如今一来,富察氏日后要树立威信,母仪天下,起步艰难。

    秋露在东宫站稳了脚,她是太子第一个女人,自然与旁人有着不同的情分,又与宫外的那人互通消息,看起来的确是互利互惠。

    可是她那蠢笨的脑袋瓜子,可曾想到,那人无事窥视东宫,所图的是什么?太子倒了,她又能当上太子妃?

    她与她额娘一样,都是被自己想要的一切冲昏了头脑。

    谷雨也是让她失望极了,原本以为她是个精明的,可是到底还是为亲情所累,被眼前所看到的假象给蒙蔽了。秋露是什么人,从小便混迹事井,能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她已经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过谷雨很多次机会了。

    首先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有那爬床的丫头,会怎么做?最起码也是放逐出宫。夏满与秋露相比如何?夏满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做出了那等事情,她都能够当机立断的赶她出门,永不相见。

    谷雨与秋露又有何自信她会看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们一马?

    凭借她是绝对弄不到假孕的药的,也不会那么恰好的便去到景阳宫碰到蝈蝈走火入魔,一定是有宫外的人弄药,宫里的人给她报蝈蝈的行踪方才可行。

    若不是清雅想知道她背后捣鬼的人到底是谁,好出手打击,是万万不会给她活路的,这种事情,就应该直接拉出去杖毙了,以儆效尤。秋露不知道她的性子,谷雨还不知道?

    再则她非那等专制的人,可那日还没有等蝈蝈前来问话,她便自作主张的说保证会让孩子出生,这不是她平常会做的事情,可是谷雨只顾着伤心,也没有发现。

    这第三次,便是秋露假装流产之后,她让谷雨去查。这也是个她最后一次机会,可是等到谷雨回到养心殿的时候,秋露还好端端的喝着红枣汤儿呢。

    她算是失望透了。她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么难受,全都是因为谷雨,她这次如此大失水准,是因为她有了私心。一个不能够全心全意的向着主子的人了,她还能够相信么?

    既然已经知道幕后那人是谁,她也没有心思留着秋露继续蹦跶,酿成更大的祸害。

    她自问对秋露的娘惊蛰,当年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而且她还当街救过秋露的命,算起来,于她们是绝对没有亏欠的。而秋露不但不图回报,反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燕十一,秋露既然这么喜欢假摔,便让她这一摔就把命摔没了吧。”

    清雅正欲开口,让燕十一去将秋露处理了,九阿哥却先开口对燕十一说道。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如今揣着包子,九阿哥不想让她那么辛苦,手上沾满血腥,以至于将来渡劫遭受大罪。

    她感动的朝着九阿哥笑了笑,如今可亲可信的,便只有她的夫君和几个孩子了。

    燕十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茶杯轻轻地放置在桌面上,一个燕子翻身,飞一般的朝着景阳宫的方向飞了过去。

    清雅伸手一翻,将燕十一用过的杯子,收进了空间里,免得明儿个一早,被夏芒发现了不好解释。

    九阿哥安抚的拍了拍清雅的手,笑道:“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放心吧,翻不起浪来的。你只要安安心心的生下孩子,等着富察氏进门之后,抱咱们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便好了。一切都有我呢。”

    清雅点了点头,彻底失望也好,以后没有期待便没有失望,看人也能够不带那么多感情,看得更清晰一些。

    “咱们早些歇着吧,明儿个便要娶儿媳妇了,说起来,咱们都老了呢。当初我嫁你的时候,明明就还是个小花骨朵儿,你简直就是辣手摧花,也亏得你下得了手去。”

    九阿哥上下左右的瞧了瞧清雅,促狭的笑道:“可不是,你那时候平得跟搓衣板似的,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为其难的将你吃了下去。”

    我去!姑奶奶我前凸后翘的,哪里就有那么平了,虽然不是奶牛型的,但是当时也发育得不错好不好,起码看得出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九阿哥一看喷火龙就要爆发了,赶忙假装打了个哈欠,“媳妇儿,好困啊,咱们快点休息吧,不然一会儿宝宝醒了,又该在你肚子里乱踢了。胎教胎教!”

    清雅深吐了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胎教胎教!她这一次一定要生一个极其乖巧的宝宝,不要冰山,不要纨绔,不要黑芝麻包!

    ……

    第二日一早,经过一夜细雨的冲刷,整个紫禁城都焕然一新,处处透露着泥草的清新,夏芒一边换着帘子,一边抱怨道:“主子,真没想到,这人走路走得好好的,就摔死了。依奴婢瞧,这秋露怕就是没有那个福气,倒是可怜谷嬷嬷,还在为她茶饭不思呢。做奴才就有做奴才的本分,明明是草鸡,还像学着凤凰飞上树,可不就得摔了。唉……”

    她看着几乎被雨水给毁掉了的上好的窗帘子,心疼不已,这一副可是上好的绣品,就这么被水泡了,当真是可惜了。

    “主子,昨儿个夜里我明明关了窗子啊,不知道怎么搞得,半夜里又开了,可惜了这副窗帘子。”

    清雅笑了笑,“就你是个小心眼儿的,本宫觉得憋气,还不能开个窗子了,跟个小管家婆似的,当心嫁不出去。等本宫喝完了媳妇茶,便给你寻个人,嫁出去。”

    夏芒跺了跺脚,红着脸抱着换下的窗帘,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又探回头来,笑道:“主子,那你可得给奴婢寻个好的,不然奴婢是万万不会嫁的!”

第二二九章 娶亲

    往日这个时候的养心殿,应当是静悄悄的,清雅带着暖心悠闲的看书、下棋,做点心。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儿个是蝈蝈大婚的日子。虽说如今他正在去富察府的路上,可是养心殿里已经挤满了恭贺的福晋们。除了那些妯娌们,还有简亲王福晋以及清雅的两个嫂嫂,以及一些年岁相当的宗亲福晋们。

    今儿个一大早,康熙爷也带着宜妃回宫,为的便是与那些老王爷还有福晋们叙叙旧,到底是皇长孙大婚。

    清雅坐在主座上,看着座下的众人,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九阿哥排行第九,光是兄长便有八人,曾经她的座位,总是远远地离着主座,想干点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那种感觉,当真是轻松极了。

    大福晋是继室,极其年轻,坐在那里,颇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大阿哥出事失宠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丝毫都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二福晋不当太子妃之后,反倒显得越发的从容大气了,清雅有孕在身,也乐得将招待宗亲的事情委托于她;三福晋还是一副傲慢不已的样子,带着一股子文人的清高之气。

    四福晋便是清雅熟悉的陆飞霞了,她看起来脸白唇红的,比起当初那个黝黑的御姐,完全是换了一个人,在她的身上,清雅还能够瞧见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四阿哥将那日在地下得到的功法,也传授与她了,这才让她洗精伐髓,去了一身的污秽。

    见到清雅看向她,她裂开嘴,笑了笑,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五福晋是自家亲嫂嫂,如今又没有了宜妃压迫,活得越发的滋润,不肖清雅开口,也帮忙活跃着气氛。

    “这次弘晸娶嫡福晋,我瞧着最高兴的不是皇后,当是十弟妹了。”

    她此话一出口,大家都笑着打趣圆宁了,这太子妃可是出自富察家的,与她亲着呢。

    圆宁今儿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旗装,绣着大幅的牡丹花,那花上的蝴蝶,振翅欲飞,一脸的喜色,那是藏都藏不住,说句托大的话,蝈蝈是她瞧着长大的,那跟她的长子虎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书兰又是她嫡亲的侄女儿,她今儿个即是男方家长,又是女方亲属的,岂能不得意。

    清雅捂着嘴笑道:“可不是,你们瞧她今儿个穿的样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做新娘子呢。”

    圆宁一听,瞪了清雅一眼,“九嫂,我这可是为了给你添喜庆,这想当新娘子,人家也嫌我这副老脸老皮啊!”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惹得满堂哄笑起来。

    倒是有那十四福晋,弱弱地插了句嘴道:“都说九哥当初在府邸的时候,便富可敌国了,不知道皇后此番会拿出什么宝贝来,当做是未来媳妇儿的见面礼呢?听说皇后连身边的丫头秋露,都舍得送过去了,这正式的见面礼,可不得艳惊四座,希望皇后提前让我们大家开开眼才好。”

    清雅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十四福晋,捂着肚子,开口说道:“十四弟妹当真是消息灵通,连我身边一个二等小宫女儿叫什么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一片好心办了坏事,有些人命薄,是承受不起那天大的福气的。”

    说着看了十四福晋一眼,又冲着她身后的伊尔根觉罗氏笑了笑。

    十四福晋脸色一白,她在府里头怎么争宠,都比不上伊尔根觉罗氏,这等盛宴,除了他们家,可没有第二个侧福晋到场。她已经够丢脸了,皇后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引着众人注意到她,简直就是可恨。

    清雅瞧着她一副将要气绝的模样,心里头十分解气,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自己个就是不伶俐的,还非得往枪口上撞。

    如今秋露去的事情,这些福晋们哪里有不知道的,只是这宫中隐晦之事甚多,今儿个又是太子的大好日子,谁吃饱了撑的提这种事,平白了得罪了清雅不说,还惹了富察家的怒火,也只有老十四福晋,是个没脑子的刺头儿。

    老十四福晋看着众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里头越发的气,可她就不是个会机变的,适才那几句话,还是她酝酿了好久,方才说出口的,如今被清雅这么一呛声,那是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堵得心口直疼。

    不过显然清雅也不想让她太失颜面,闹得场面不好看,便拍了拍手,示意夏芒去将那见面礼给端上来。

    “这见面礼,不在贵重,倒是在于心意。既然十四弟妹想看,那便看好了,我这可是第一次做婆婆,比当年做新娘子还紧张呢,诸位嫂子们若是发现了清雅的错处,还望直接的指出来,别到时候闹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见清雅本未因为十四福晋的话生气,现场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倒显得咄咄逼人的十四福晋有些突兀又有些小家子气了。

    不一会儿,夏芒端上了一个托盘儿,隔得老远的,便闻到了一股子异香,这一下子,便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

    只见那明黄色托布上,放着一对简简单单的羊脂白玉镯子,在那镯子的周围,镶嵌着七色的微微凸起的北斗七星彩色钻石。

    除了那玉质极好之外,看起来也极其普通嘛,为何会有香味呢?

    清雅看着众人失望的颜色,拿起那镯子,轻轻地在那北斗七星上一抚而过,只见先头还平淡无奇的镯子,突然变得流光四溢起来,竟然会变幻颜色,一会儿像是血玉、一会儿又像是祖母绿,每次变幻,都只有一种色彩,却显得极度的奇异。

    便是见多识广的前太子妃,也不由得睁大的眼睛,“皇后当真大手笔,这镯子果真是个奇物,看来当真是对这个新儿媳妇极度满意了。”

    清雅满意的笑了笑,富察氏便是日后的皇后,她不为她造势,还有谁为她造势?

    “说起来这对镯子还是早年我与万岁爷偶然得到的一件奇物。它原本存于一块松香琥珀之中,所以才有这等香味。至于那镯子变色,便是我也没有弄明白,这里头的奥秘,就留着书兰去解了。因着它奇特,得了之后,便请了圆空大师开光诵经,也算是件福物了。”

    圆空大师?如今圆空大师已经是常年闭关不出了,能够请到圆空大师开光,便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那也是众人争抢的瑰宝。

    更有那眼尖的,看到那块托布,也惊讶起来,这东西,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双面满绣,还是乱针绣。

    清雅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新来的苏柔,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正在这时,暖心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大喊道:“额娘,额娘,新嫂子的花轿已经进宫啦!”

    众人瞧着她满头大汗的急切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万岁爷唯一的嫡女,那可是板上钉钉的固伦公主,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儿,又生得伶俐,自然是十分讨喜。

    今儿个还穿了红色的小旗袍,用红色锦缎扎了两个包包头,看起来极其的可爱。

    不一会儿,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景阳宫,就等着看新人行礼。

    随着炮竹声轰鸣,穿着一身明黄色太子大婚服饰的蝈蝈,牵着红色锦缎另一头的穿着太子妃服饰的富察?书兰,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看得出,他满眼都是欢喜,对这个自己定下来的福晋,还是十分的满意的。

    他抬头,看了看座上的康熙爷,还有阿玛额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让那些厚脸皮的福晋和阿哥们,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一下子,他更是不好意思了。

    蛐蛐在一旁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被身边的元宝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咬牙切齿的。切,冰山的婚礼果然就是无趣,幸亏他只有这么一个太子兄弟,日后元宝和那只鸟大婚,看他怎么折腾,哈哈!

    蛐蛐想着,心里头越发的舒坦,都是一旁的元宝,阴测测的勾了勾嘴角。这孩子越发的黑了。

    到底是太子婚礼,大家虽然有意起哄,却也不想做得太过了,坏了仪式。

    按照一旁礼官的唱和,蝈蝈与富察氏总算是礼成,可以送入洞房了,一群年轻些的福晋,还有蝈蝈的好兄弟们,譬如蛐蛐、虎子、永乐都巴巴地跟进去闹洞房了。清雅也煞想进去,但是她如今到底是皇后,又是必须端着的婆婆,只好派了暖心,过去瞧瞧,回来在说给她听。

    九阿哥瞧着她的样子,伸出头来,悄悄地在她的耳旁说道,“总算是等到这个臭小子大婚了,爷已经和他说了,让他快点与富察氏生个嫡长子出来,这样咱们俩就解放了,可以跑路了,当然,如今这个小子还不知道的,哈哈。”

    清雅虽然有些感动,却也有些黑线,爷,有你这样坑儿子的吗?

    不过,她也好期待跑路之后的日子啊!

第二三零章 儿媳

    闹腾了一夜之后,整个宫里终于宁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清雅倚在美人榻上,此刻正是王太医每日一诊脉的时间,这两日又是秋露的事,又是要讨儿媳妇,多少让她有些操劳,越发的感觉疲惫。

    那次与毒修大战伤了经脉,不是短短两个月便可以痊愈的,只能依靠静养。她如今怀有身子,虽然九阿哥日日为她疏通,却也不敢过火。

    “老王头,今儿个诊治的时间也忒长了一些吧,该不是清雅有什么事情吧?”

    王太医别了九阿哥一眼,也不言语,只是摸了摸胡子,继续翻来覆去的诊着脉,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又眉头紧皱,让九阿哥与清雅的心都七上八下的,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直到他们二人都以为这王太医纯粹是刷着他们玩儿了,那老家伙方才稳了稳神情,开口说道:“恭喜万岁爷了,这一次怕就要有几个小阿哥了。”

    九阿哥一愣,看了看清雅,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又看了看王太医,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清雅的肚子,有些结结巴巴地道:“这里头揣着几个包子?”

    王太医摸了摸胡子:“以前月份浅,老夫虽有怀疑,却不敢确定,今儿个可算是把出来了,应该是三个孩子。”

    这下子清雅也震惊了,喂,有没有搞错啊,她只想要一个又乖有软的包子啊,怎么一下子来了三个,这岂不是要闹得她头昏脑涨,永无宁日!

    九阿哥一脸喜色,随即又忧愁不已,“可是清雅才刚刚受伤不久,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住,若是不行,王太医你看需不需要减胎?”

    王太医不可置信的看着九阿哥,在这皇家,若是遇到保大人保孩子的选项,多数是选保大人的,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在孩子尚未出生的时候,便因为女人,而放弃他。

    清雅丫头当真是好福气!

    “这就不用了,亏得娘娘以前的身子骨健壮如牛,目前瞧着是应该是承受得住的,不过若是你们再胡来一次,那就不好说了。”

    清雅闻言,脸蛋一红,她在王太医心中已经什么信誉都没有了吧……

    三个孩子啊……

    九阿哥一听,总算是放下心来,搓了搓手,“哎呀,我只做了一辆小车,难怪当天宝宝不怎么喜欢,原来是三兄弟装不下啊,我这就去再做两辆,哈哈……”

    他从来就是个人来疯,说做便去做的行动派,立即便站起身来,要去取木工箱子。

    清雅有些黑线的拽了拽他的衣角,嗔怪道:“你可是忘记了,今儿个是咱们喝新媳妇茶的时候呢,难不成要让你儿媳妇一进来,看到的是公公在做木匠活不成。”

    九阿哥一想象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出声,他们一家子都有些跳脱,还不得把正正经经的大清闺秀给吓个够呛。

    他也是高兴昏了头了。

    不一会儿,夏芒便笑嘻嘻的进来禀道:“主子,太子爷与太子妃过来请安了。”

    清雅点了点头,让夏芒替她整了整妆,方才与九阿哥一同去了花厅。

    富察氏今儿个穿着大红色的常服,上面绣着好看的百鸟图,显得华丽无比。她满目含春,一副娇羞的样子,站在蝈蝈身旁,落后了半个脚步。

    果然是大家训练出来的闺秀,一切都依着礼数。虽然比起她这样有些刻板的姑娘,清雅更加喜欢灵动的董鄂氏些,但是到底是儿子自己选的。

    蝈蝈领着她走到了九阿哥与清雅的面前,一下子跪在了早便准备好的蒲团之上,接过夏芒手中的茶,小夫妻二人齐声喊道:“阿玛,额娘,请喝茶。”

    清雅定睛一看,富察氏的手端得稳稳当当的,并无因为害怕而导致的杯子与盖子轻微撞击声。她的手指修长,有一些细微的薄茧,显然是长期都做针线活的缘故。

    接过她手中的茶,微微的喝了一口,甜甜的。这媳妇儿茶与旁的不同,是用上好的泡米和红枣、桂圆儿煮成的糖茶。

    将茶盏儿放在一旁,清雅指着谷雨手中的托盘,笑道:“这是额娘给你的见面礼儿,你且收下吧,日后好好的与弘晸一起过日子,你千万要记住,你是嫡妻,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两人要相互扶持。”

    富察氏一愣,平常婆婆不都是说要相夫教子,出嫁从夫这样的话么?皇后娘娘却说,夫妻要相互扶持。

    她看了看那传说中的见面礼,今儿个一早她便已经听身边的大丫头说过了,皇后娘娘昨儿个在所有人面前,展现了对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与看重,是以整个景阳宫里的人,不用她动手,便都服服帖帖的,丝毫没有傲慢之色。

    “谢谢额娘。”

    清雅看着她懂事,索性多做了一步,将那手镯儿从托盘里取了,带在她的手上。她的手略显丰盈,颇为适合戴镯子。

    这东西旁人看着,只觉得稀罕,其实这是一件上好的防身法器,平日里不显,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便会自动护住,那七彩流光,便是里头蕴含的遵行五行八卦之术的灵气。

    可惜了,富察氏并无灵根,这辈子基本上没有了修真的可能性,不然还可以让她和蝈蝈一道儿修炼了。

    蝈蝈看着那镯子笑了笑,像是全然不在意富察氏是否可以修真。他是要继承这个国家的,半路偷跑的皇上,有他阿玛一人便好了,他可没有打算做第二个。

    想着他搀着富察氏站起身来。

    九阿哥坐在那里像是坐在烙铁上一样,左右不安。这么多年,除了清雅,他甚少与其他的女人亲近,如今多出了个名叫“儿媳妇”的人,共处一室,总觉得有些尴尬不已,而且他还想要迫不及待的和儿子说,你一次就要有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哈哈!

    蝈蝈显然也看出来了他的不自在,不一会儿,两父子便一道去了小书房嘀嘀咕咕去了。

    富察氏见只剩了清雅与她,顿时紧张起来,毕竟在后院之中,与自己相处最近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婆婆。所以一个好婆婆,还是恶婆婆,直接决定了她的婚后生活。

    “我不知道你阿玛额娘到底喜欢什么,便按照宫中礼数,替你们准备了三日回门的礼物,若是有什么缺的,或者不合适的,你看着添减便好了,一会儿,我便让夏芒把礼单交给你。”

    富察微微一笑,整个人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起来。她看着清雅坐着有些挺直的身子,对于怀孕的人而言,这样是极其不舒服的,赶忙开口说道:“额娘,都是一家人,不若媳妇儿扶您去小榻上躺着吧,这样媳妇儿也能不紧张点。”

    清雅知她是好意,点了点头,“看你懂得不少。”

    “在家里的时候,嫂嫂们便是如此伺候额娘的,书兰不才,只能照搬。”

    如今已经是六月天了,因为今儿个到底是正式会面,大家穿得可都不少,去到歇晌的半月厅里,感受着里头冰块的凉气,整个人都觉得松快起来。

    夏芒给二人端来了特意去了山楂的酸梅汤,便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垂首伺候。

    秋露去了之后,清雅便让谷雨主要统筹宫务,至于这些个贴身的事情,便都由夏芒来伺候了。

    “秋露的事,你可听说了?”

    富察氏心神一凛,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刚知道清雅将秋露指给蝈蝈教导人事的时候,她也心中不舒服了好久。可是她到底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知道谁人家的少爷还能没有个通房丫头的,蝈蝈这样的,还算是好了。

    只是这秋露是养心殿出来的,又是太子的一个女人,她当真是怕不好管束,她尚未与自家额娘商议出个对策,便又传出这秋露意外去了的消息。

    这下子她又忧愁了,这摆明了是将她们富察氏放在火上烤啊,万一皇后娘娘以为她容不下人,出手相害,那可就糟糕了。是以,她一直等着这一问呢。

    “回额娘的话,书兰听说秋露有了太子爷的孩子,去了也是因为小产。书兰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敢堵上富察家的荣誉,这并非书兰下的手。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但是媳妇儿不是那等不能容人的女子。”

    这回倒轮到清雅吃惊了,这丫头果然聪慧,知道她的脾性,若是说谎,她定然不喜,可是她一五一十连自己的妒意都说了出来,反倒是很对她的胃口了。

    “既然你如此坦诚,那额娘也不怕与你说。这秋露的事情就是一个局,至于为什么刻意在这个时候爆出来,所图之事,你也明白了。虽说咱们看着地位稳固,但是你要知道,瞧着那把椅子的人,可当真是不少呢。朝堂上的事情,自有男人们去处理,这后宫以及一些宗亲女眷之间的问题,便是你的责任了,你可明白。”

    富察氏郑重的点了点头,她也是从小便读史书的,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我瞧你也是个实诚的明白人,你且放心,额娘是不会往景阳宫塞人的,至于你的后院成个什么样子,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额娘也不可能事事插手的。”

    富察氏此番当真是红着眼眶,落下泪来。凭着她的手段,什么样的女人她管不住,怕就怕那种有着长者背景的人,如今婆婆竟然连这都与她说了,叫她怎么能不舒坦,看来她额娘没有说错,她当真就是个有福气的。

    “书兰日后一定谨遵额娘教诲,做好自己个应该做的事情。”

    清雅满意的笑了笑,“你呀,快点生个孙子出来坐稳了位置,方是正事”,想着她又在富察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富察氏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宫里,尚未到阳光灿烂之时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05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作者:饭团桃子控所写的《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介绍:
穿越到大清的木清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爹不疼娘没有,哥哥讨厌后母刁难。好不容易一斗到底撒娇卖萌取得后宅胜利,眼见着就要拐个帅哥幸福生包子了。
啥,这时候你告诉我,姐只是个女配,男主已经心有所属!我去!
(已开新坑《贵女重生记》女强故事,欢迎收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