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重生之炮灰九福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文阅读

作者:饭团桃子控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一章 痛打倭寇

    直到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清雅与两个孩子已经每日里无活可干了。那些沿岸的浪人,已经被他们娘几个清扫得一干二净,满目的红色血液在大海中消散,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若是不修真,她怕是也和这些普通人一样,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整个骨血都和天地融为一体,没有人再记得她。

    清雅坐在村头的老槐树上,看着远处的海景,第一次清晰的觉得,自己离结丹就在咫尺之间。

    当年的那具洞箫被九阿哥摔碎了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又制了一对黑白玉的,他执黑,她执白。箫声夹杂着海风,呜咽着,飘到很远很远地地方。

    “媳妇儿,皇阿玛同意了。”清雅回过头去,只见九阿哥也穿着正蓝旗海军的服饰,站在那里,冲着她笑,还像当年怦然心动的那一刻一样,像仙人,却又无比妖娆;像妖精,却又透着仙风。

    她双脚点树,一个翻身落到了九阿哥眼前:“今儿个风向甚好,适合出击。”

    九阿哥点了点头,他们等了这一天好久了,若是再不动手,兄弟们身上都要长出海蘑菇了。

    离海岸线不远的倭人家乡,正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薄雾中,太阳在东方升起。驻扎在边界的卫队首领柳生右希门站在瞭望塔上,看着排列在不远处的整齐的黑家伙,头上直冒虚汗。

    在那个大清九阿哥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已经两个孩子,他都认得,他们简直就是这片海域的海鬼,将他们所做过的事情,一一讨还。那么多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从大清的地界里逃了回来。

    “来自大清的朋友,不知道你们这是何意?”

    九阿哥站在船头上,冲着清雅说道:“媳妇儿,你看这些鬼子,像是脑袋上顶着大便似的,真是难看。”

    清雅瞅了瞅他亮澄澄的秃瓢脑袋,心里暗想爷哟,你的头发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拿着手中的大旗一挥,船舰有序的让开一条道儿,只见一条支离破碎的船骸映入众人眼帘,“区区弹丸小国,竟然敢随意骚扰我大清边界,屠杀我大清子民,毁我平民渔船,本王奉旨,讨个公道。”

    赵四一看,扯了扯身旁扛着大刀的陆飞霞,奇怪的问道:“老大,那个不是我们的海盗船么,怎么成了渔船了?”

    陆飞霞怒视了他一眼,喝道:“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四捂住了嘴,猛地摇了摇头,这不是睁眼说瞎话,耍无赖嘛!

    柳生正欲多言,却发现九阿哥的大旗一挥,直指本岛。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则一跃到了大鼓之前,猛地擂起了鼓,那声音振聋发聩,带着一股子杀气。

    “注意,有敌袭!”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轰的一声,他所站之处瞬间变成了碎片儿。

    一向在沿海嚣张跋扈惯了的这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驾着船,准备迎击,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正切合了九阿哥的意思,他们的鱼雷,可是正等着呢。

    一阵轰鸣声过后,整个近海,全都是一片鲜红。九阿哥闭了闭眼,若是他们不自强,那么百年之后,是不是这些人也是这样对待大清的百姓呢,那个时候,他们可不会讲究什么仁慈之心。

    柳生一见势头不好,赶忙向内陆逃窜,他还要去像将军汇报,大清打过来了!

    可是他还没有跑两步,便听到身后一阵风声,他刚想躲避,却发现那箭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不依不饶,终于,他只感觉背后一疼,像是万箭穿心。

    十阿哥喜笑颜开的拍了拍蝈蝈的肩膀,说道:“臭小子,当真看不出,你居然可以七箭连发了,你阿玛都没有你能耐!”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在爷在正蓝旗兵士面前,给爷留点脸面行不,“老十,现在靠你了。”

    十阿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大手一挥,声音震天的喊道:“兄弟们,该到咱们露脸了。”

    他的话音刚落,在船舰里突然之间冒出了穿着正黄旗服饰的一帮面生的兵士。陆飞霞心中一惊,她在营地待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这里竟然不止一支军队。

    正黄旗是上三旗,平日里便眼界甚高,如今瞧着正蓝旗的得了彩头,一个个地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等待这进攻的号令。

    正蓝旗的海军嘿嘿一笑,也不恼,将船舰有序的靠了岸,放下甲板,将正黄旗的放了下去。

    这一下,便是猛虎出了笼。十阿哥手举天马流星锤,仰天长啸一声,他多年来的夙愿,总算是得以实现了!他,十阿哥再也不用装草包,他可以将他所有的梦想,全都施展出来,而这一切,都是九哥给他的。

    他回过头来,看了九阿哥一眼,带着兵士,坚定的朝着前头走去。

    九阿哥对着身边的蝈蝈说道:“你且去跟着你十叔,不要让他脑子发热了乱来。”

    蝈蝈点了点头,拍马跟上。

    九阿哥举了举手里的令旗,高声说道:“将士们,咱们继续沿岸清扫,为正黄旗的兄弟们做掩护。”

    ……

    一个月之后,金銮殿上,康熙爷看着手里头的捷报,哈哈大笑起来。

    “众位卿家看看,老九在福建打了胜仗,不仅清扫了倭寇,还将人家的老巢给端了。朕都迫不及待看看他的新式海军的威力了。痛快,痛快!”

    四阿哥抬着头,看着宝座上的康熙爷,心里头若有所思。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今年的黄河水患,虽然瞅着严重,却并没有出现溃堤的状况,更何况,此番九阿哥主动让米行调派粮食,助他一臂之力,也使得饿殍遍野的状况基本上没有出现。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他回来的那一天,全身晒得跟人干儿似的,皇阿玛也大肆夸奖了他,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打心眼里高兴。

    新式海军?什么新式海军?老九他到底做了什么!

    老十四到现在还在大西北焦灼着,他是不是应该下令让年羹尧放点水,让他早日回朝?

    朝堂上虽然人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却也为长久以来少有的大捷欢欣雀跃。众人看着鄂伦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这下子佟家怕是又要发了。

    ……

    而在福建的海军营地了,九阿哥正带着兄弟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们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而这个营地,将成为大清的第一个军舰制造厂,而下一个,他要带着他的正蓝旗,去天津,他要和他的弟兄们,见证大清的崛起!

    而十阿哥则在那边手舞足蹈的,显然已经有些儿乐得找不着北了。

    清雅对着坐在她身旁的陆飞霞笑道:“怎么样,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去京城,还是留在这里。”

    陆飞霞歪着脑袋,给清雅斟满了酒,“你且给我说说,是不是大阿哥是个莽汉,太子爷是个傲娇男,三阿哥是个书呆子,四阿哥是个黑面神,五阿哥不会说汉语,七阿哥是个小透明,八阿哥是个温柔美男,九阿哥……九、十阿哥不说了,我已经看到了……十三阿哥有侠义,十四阿哥会打仗……”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清雅端起面前的酒杯,在嘴边轻轻的嘬了一口。有了那个钮钴禄云曦做对比,她突然觉得陆飞霞这个穿越女,一下子便得可爱起来了。

    陆飞霞摇了摇头,两颊当真是飞霞满面,迷人得紧,“哈哈,我可不去,本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若是去了京城,惹得各位阿哥为我打起来了,那我会被骂红颜祸水的!唉,人长得好看就是苦恼啊!”

    清雅拿着杯子的手一歪,差点儿要将里头的酒撒了出来,姑娘,您想多了!

    蛐蛐不以为然的看了陆飞霞一眼,说道:“陆大婶,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八大胡同里倒洗脚水的红儿,都比你好看多了!”

    “八大胡同!蛐蛐少爷当真是好见识啊!”

    蛐蛐一个激灵,赶忙站起身来,“额娘,我去盯着些阿玛和哥哥,别让他们喝醉了。瞧我都喝多了,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陆飞霞见他慌忙逃窜的样子,拿起桌上的杯子便往他身上一掷,岂料蛐蛐一个转身,接住了那酒杯,一饮而尽,“大婶,想暗算我,再练几年吧……哎哟,我肚子疼……你酒里放什么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别担心,放了点泻药,我瞧着他有些胖过头了,这不是帮他减减么……”小样,敢嘲笑姑奶奶,看不拉死你!

    清雅也不以为意,“既然如此,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陆飞霞颜色一正,“我想留在这里,继续研究怎么造舰。”清穿女除了泡阿哥,还有改变屈辱历史的重任呢,既然前者她有心无力,那么就做后者算了。

    清雅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九阿哥走了过来,他脸色有些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媳妇儿,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休息会儿吧。”

    清雅无视陆飞霞的坏笑,搀起九阿哥,便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爷,我怕是今夜就要进空间结丹了,你先带着我的傀儡回京城去了,这一结丹,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你要等我回来。”

    “我等你。你也要等等我。”

第二零二章 清雅结丹

    清雅端坐在八卦池的中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在做天人交战,自打她从福建进入到空间里准备结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空间里头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如今在外头的九阿哥和几个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成了怎么个样子。

    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场景之中,九阿哥穿着大红色的长衫,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替她在她的首饰匣子里,寻了一对并蒂莲花的宝石簪子插在她的头上。

    她笑起来,像是清新的百合花。

    暖心坐在光溜溜的青石板上,嚎啕大哭,门外大雪纷飞,她的小屁股冻得通红的,她不停的哭着,喊着“阿玛额娘”,可是九阿哥只是深情的看着那个女子,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清雅拼命地迈着双腿,想要过去抱起暖心,却发现自己被冻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这怎么可能?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九阿哥;即便是,她佟佳?清雅也绝对不会傻傻地站着,看别的女人睡她的男人,欺负她的娃!

    她应该拔剑而上,让贱男和贱女永世不得超生!这不过是个幻境罢了!

    清雅只觉得心中有某个地方一破,结丹的关卡便突破了,她迅速的凝聚心神,将丹田处的水状灵气凝聚成丹。一旦越过了那陡高墙,结丹不过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丹成了。

    一颗金灿灿的金丹在她的丹田处滴溜溜的转儿,漫天彩色的云劫轰轰作响。好在她这是在空间之中,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不然若在外头,这么明显的异象,该有人要生疑了。

    她躺在池子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拿起备用的衣衫,便往空间外走去。

    念德堂里静悄悄地,九阿哥带着四个孩子围坐在炉子旁边,涮着羊肉,满屋子都是一股子的酸菜味儿和羊肉的香味,地龙烧得暖暖地,窗户上贴着红艳艳的窗花。

    屋子里的装饰基本上没有改变,只是顶上多了一盏明亮的大吊灯,柔和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显得异常的温暖。

    屋子外头炮竹声轰鸣,看来,让她赶上新年了!

    九阿哥看起来与以前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份上位者的自信与风流,大大的桃花眼里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魄。

    清雅躲在空间那层储物空间里,看着九阿哥的样子,心里头砰砰直跳。这个男子,还是这样的妖孽无比。

    而蝈蝈如今俨然是一副大人的模样了,他看起来长高了许多,穿着宝蓝色薄袄,正在一丝不苟的烫着酒,越发的沉静内敛了。

    蛐蛐还是有些胖乎乎的,正在猛地往自己碗里头巴拉着肉片儿,偶尔想起来了,才给元宝的碗里放上那么一块。即便是在吃饭的时候,他的腰间也还挂着当初清雅留给他的兵书与剑谱。

    元宝则俨然是一个美少年,他的嘴皮子有些薄,因为吃了涮锅,显得有些红嘟嘟的,让人想要亲上那么一口。他一边及时地往锅里头下着菜,一边腾出手来,照顾身旁的暖心。

    而暖心,看到暖心,清雅便想起幻境中那个光着屁股嚎啕大哭的小孩儿。如今的暖心已经颇有小小少女的模样了,刚刚蓄起不久的头发,用小珍珠串儿扎成了两个小包包,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媳妇儿,是不是你出关了!”清雅只听得一声欣喜的叫唤,立马现了身,想来是她情绪波动太大,神识外放,被九阿哥给发现了。

    九阿哥眼直直的看着两年多不见的清雅,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猛的跑了上去,将清雅一把搂在怀里,轻轻地闻着她的发香。

    “媳妇儿,我不是做梦吧,你结丹了么?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想死了你。我后悔极了,没有进去空间陪着你。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一旦你进入空间消失了,我和几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你了。”

    清雅一愣,她倒是忘记这么一茬儿了,她是空间的主人,可是九阿哥与孩子们却不是,没有她的带领,他们是无法自己单独进入空间的。

    这么说来,对于胤禟而言,的确是与她失去联系很久了,想到这里,她有些愧疚的看了九阿哥一眼。

    “胤禟,我回来了。”

    九阿哥欣喜的点了点头,“媳妇儿,你掐我一下,这梦我每天晚上都要做个百八十回的,这才该不是做梦了吧。”

    蝈蝈轻轻地咳了咳,“阿玛,额娘这么久没有进食了,先让她坐下来吃点涮肉吧。”

    他看似镇定,却猛地将生肉夹到自己的碗里,而毫不自知。

    蛐蛐哪里管这些,直接猛扑过去,喊道:“额娘,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闷都要闷死我了。阿玛他又不肯送我去介福舅舅那里,说我还没有比过您呢。”

    清雅搂了搂他的肩,笑道:“得会儿吃完饭,额娘看你长进了多少。”

    元宝则是淡定无比的替清雅加了椅子,又添了碗筷,方才笑道:“三哥,你可别嘴里说着想娘,一会儿又只顾自己吃。”

    只有暖心,好奇的看着清雅,不说话儿。半晌才猛扑倒清雅怀里,哭着喊道:“额娘!”

    一家人高兴的团坐在一起,清雅离开了许久,虽然说收回傀儡身上的神识,便能够知晓一切,可是孩子们还是争先恐后的向她说起这些年的变化。

    九阿哥得胜回京之后不久,康熙爷便将蝈蝈正式带在了自己的身边,悉心的教导。并且以弘历弘春年纪尚小为由,拒绝了他们进宫,这一下子,满朝文武都知道康熙爷属意九阿哥当继承人了。

    一开始也是阻碍重重,但是九阿哥身后到底站着佟佳氏、郭络罗氏,而十阿哥身后的钮钴禄氏以及富察氏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再加上他又刚打了胜仗,风头正盛,虽然朝中异议颇多,也有些暗地里使诡计的,却都被他们父子一一识破了。

    这两年间,九阿哥先是在天津开办了造船的船坞,又在偏远的西北之地,造了火器营造司;杂交水稻的推广已经初见成效,基本上能够解决农民的温饱问题;然后便是将那些闲散的八旗子弟都聚拢在一起,开办了各种学校,工厂,让他们没有游手好闲的机会……

    如今整个京城都已经通了电,朝中正在商议着让那些发配到宁古塔的犯人们,开始修建铁路,整个大清,都一片欣欣向荣。

    朝中的老臣们见到了这副场景,也纷纷无话可说,渐渐地,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的。

    只有那些党争的纨绔分子,还依旧坚持着,时不时的跳出来,攻讦一番。

    ……

    清雅听着九阿哥和几个孩子说得异常的轻松,心里头又哪里不知道,要做出这么多未知的改变,他们得遭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好在,他们都坚持过来了。

    九阿哥见清雅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心里头难过了,笑着搂了搂她的腰,说道:“对了,暖玉刚为永乐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他乐得找不着北了。还有暖慧,竟然嫁了个汉人赵世扬,还是皇阿玛亲自许的婚。他们小夫妻俩就住在离咱们府里头不远的地方,刚刚大婚不久。”

    清雅一一听着,笑开了花,如今暖玉生了儿子,相必也不会瞎折腾了,永乐也好过一些。

    “对了,四哥他?”

    清雅这么一问,九阿哥与孩子们都低下了头。

    果不其然,有得必有失,九阿哥要争那个位置,那么与四阿哥便是站在对立面了,肯定是有诸多摩擦的。

    “其实四哥也还好,只是有事没事都瞪我两眼罢了,嘿嘿,没关系,反正我脸皮子厚得很。而且他们府里头自己斗开了花,哪里有功夫管咱们,可惜我四哥了。”

    怎么回事?

    蛐蛐一听,来了劲儿,“额娘,你还记得那个陆飞霞吗?就是那个戴着帽子,露着大腿,叼着根草的陆飞霞,嘿嘿,她不知道怎么的,成了我小四婶了。她竟然还当上了侧福晋,硬生生的将那个钮钴禄氏给挤下来了。如今她怀了身孕,听说我四伯最宠爱的就是她了。”

    蛐蛐见清雅一脸的惊讶,转了转眼珠儿,贼贼地笑道:“额娘,若你以为这是京里头最奇葩的事情,那就错了,您是不知道,有某个人啊,喜欢上了一只鸟儿!”

    清雅皱了皱眉,“鸟儿,你说的是绿珠?对了,怎么不见绿珠呢?”

    元宝小脸一红,狠狠地掐了蛐蛐一把,没好气的说道:“瞎说什么呢。要不要我把你祸害的姑娘的名字,一个个的都告诉额娘。”

    蛐蛐咧了咧嘴,“好弟弟,别啊,我都是君子动眼不动手,绝对没有犯错误的。我还等着额娘给我选嫡福晋呢。”

    暖心看了红着脸的元宝,嘻嘻地笑道,“额娘,绿珠姐姐为了日后嫁给元宝哥哥,去其他家做女儿去了。”

    这……怎么闭关出来,她那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儿子,就和一只鸟私定终身了?

第二零三章 杀人嫁祸

    雍亲王府坐落在京城的东北角,隔得远远地,便能看见白雪皑皑下的深绿色琉璃瓦。

    王府的角落,处处都可以看到青铜香炉里,燃着的名贵檀香,与红梅的冷香萦绕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子特别的香气。

    清雅穿着丁香色的双襟寻梅小袄,戴着一颗颗圆润的南珠制成的头面,显得低调却又不失礼仪,这还是她出关之后,第一次参加京里的宴会。

    按说着皇子福晋之间的拜年宴,应该由长媳来主持的。只是大福晋是继室,比众人矮了一头;二福晋是前太子妃,如今朝中继承人之争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她避嫌都来不及,便以二阿哥身体不适,给推了去;三阿哥如今还灰头土脸的呢,三福晋自然也不接这个挑子。

    要知道,这种贵妇云集的场合,是最容易发生事情的时候了,办得好,那是应该的,办得不好,那可要丢了颜面了。

    于是这便轮到了四福晋身上。

    年礼早在年前,便已经往各府各院里头送了,如今这拜年礼,主要也就是给那些儿孙辈的,一些喜钱罢了。

    清雅示意谷雨将准备给主家的礼盒递给了四福晋身边的嬷嬷,便与圆宁落了座。

    “十弟妹像九弟妹的小尾巴似的,瞧着当真是有趣。”四福晋拨了拨手里的金色珐琅指甲,冲着清雅与圆宁慈眉善目的笑道。

    “雍亲王福晋当真是说出温雅想说的,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我就日日妒忌圆宁呢,明明清雅和我才是亲姐妹儿,她们两个倒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衬得我,倒像是个外人了。”清雅尚未接话,就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竟然是如今的简亲王妃,佟佳?温雅。当年太子在位的时候,她一直唯太子妃马首是瞻,与清雅也无太多交集。太子倒了之后,简亲王府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她可以说是在场最轻松的宗妇了,管他谁做皇上,她都是铁板钉钉的简亲王妃。

    原本清雅还以为只是皇子福晋间的宴会,没有想到,她竟然将其他府的几个王妃也都寻来了。

    清雅朝着温雅点了点头,明确了她心中的好意,她刚落座,四福晋便欲离间她和十福晋的关系,可见今儿个是要为她设下鸿门宴了。

    圆宁嘟了嘟嘴,她本来就是个婴儿脸,虽然都是快要当婆婆的人了,做这样的动作却也不显得突兀,“四嫂和温雅姐姐这样打趣圆宁,圆宁可就不依了。我和九嫂打小儿便是睡同一张被子,吃同一碗饭,可不就得公不离婆,秤不离砣。倒是四嫂和十三弟妹,虽然年岁有差,性子也大有不同,却也是要好得让人嫉妒呢。”

    四福晋一见清雅尚未开口,便有两个牙尖嘴利的在前头挡着,只好一笑而过,不再提这一茬儿,她怎么说都是嫂子,若是和弟妹明着计较,倒显得是她小气了。

    “瞧我才说了一句,就把你们给急的。外头风雪停了,不若咱们出去赏梅花吧。弘历他额娘是个个中高手,那养出的梅,怕是连梅妃都要自愧不如呢。”

    说着不等众人回答,她便率先出了门子,领着十三福晋和一些平日里要好的福晋子,浩浩荡荡往梅园走去。

    花盆底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煞是有趣。

    雪花基本上已经停了,只有零星的几点,偶尔飘落下来。谷雨递给清雅一个汤婆子,低声说道:“福晋,暖暖手。”

    清雅接了过来,塞到五福晋的怀里,笑道:“五嫂,瞧你穿着有些单薄,别着了凉。”

    五福晋微微的点了点头,也不拒绝,她原本也没有想到今儿个竟然还有赏梅这一出。四阿哥府的梅花开得是好,但是钮钴禄氏到底是个妾室,她的院子,若不是四福晋要求,众人是没有想过要踏足的。

    刚走到院子旁边,便闻得了浓郁的梅花香,那钮钴禄?云汀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不仅有红梅,还有少见的绿萼梅,花开正好。

    她穿着粉色镶着狐狸毛边的小斗篷,若撇开那张有些平淡的脸不看,当真算得上是一个贵妇。弘历穿着大红色的长衫,带着毛皮帽子,睁着机灵的大眼睛,远远地看到四福晋,便行了个礼,清脆的喊道:“嫡额娘,儿子等你好久了。”

    四福晋快步走上去,抱着他亲了一口,笑道:“我的儿,天这么冷,怎么也不屋子里待着。”

    她周围的福晋们围着弘历便是一顿好夸。清雅和圆宁远远地站着,心中感慨着历史的强大。弘历他到底还是入了四阿哥和四福晋的眼,将要成为四阿哥府的继承人。

    只是为什么钮钴禄氏没有当成侧福晋,反倒让陆飞霞给抢先呢?陆飞霞当年明明就信誓旦旦的说,她不会和阿哥们搅合在一起,要留在福建造船的。

    温雅看着清雅不往前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有些轻蔑的看着前头感人的母子亲和的戏码,说道:“再怎么装,那也不是亲生的,比不得咱们的亲儿子可靠。若不是她儿子没了,怕她正眼也不会瞧这小白眼狼。没见过这么装虚伪的人了。我知道你以前与她要好,可如今立场不同了,别被她给骗了。”

    清雅点了点头,温雅就是个刀子嘴的人,且不论她有什么目的,至少目前是与她一国的。

    梅园里头,早就有那小丫头子,摆上了整整齐齐的搁着银霜炭的小炉,温着酒。在小炉旁,还有一张张的小桌,上面摆好了下酒的小菜和点心、蔬果。

    如今的大清,不管什么季节,都是能够吃得上各式各样的水果了。

    四福晋在主桌上落了座,对着众人扬了扬手,颇有一种众卿平身的感觉,“各位姐妹们快点尝尝,这可是新酿的梅花酒,看看可还够味,够香?”

    清雅端起杯子,在嘴边抿了抿,趁着众人不备,倒入了空间里,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借着酒,又说了一些新年的吉祥话儿,然后纷纷的拿出红色的袋儿,装了些吉祥如今的金银裸子,递给弘历。

    清雅瞧着四福晋,却发现她只是和蔼可亲的劝着众人喝酒,丝毫没有将半点眼色分给她,心中警惕万分。按说这样的场合,要不是她二人争锋相对,要不是假装和气,才是常理,如今这副不闻不问的样子,算是什么?

    只有老十四福晋,垂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看众人。

    不一会儿,坐在弘历身旁替他夹着菜的钮钴禄?云汀,陡然站了起来,面色有些潮红,一看便是不胜酒力。

    “众位姐姐,云汀先下去替各位姐姐准备一些新的热菜。”她说着,便由大丫头红鸾引着朝里屋里走。

    清雅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感觉胸前一热,身旁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子跪倒在地上,猛地磕起头来,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恐的事,便磕着头,便带着哭腔喊道:“九福晋,奴婢不是故意将酒打翻在您身上的,还请您饶过奴婢这条小命。”

    清雅低头一看,果然见到那小丫头手里端着正要拿来换的新酒瓶,如今酒瓶子空空地倒在地上,而酒已经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四福晋一瞧,怒道:“你是怎么做事的,看来平日里本福晋对你们实在是太过和善了,惯得你们以为每个主子都像本福晋这么好说话了。”

    清雅一听,心中冷笑,看来四福晋与她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回到过去了。

    “四嫂说得是。只不过犯了这种错的丫头们,是要罚月钱挨板子的,你这个丫头不但做事粗心,连记性也差,难不成你平日里洒了酒,我四嫂还能要了你的小命不成,瞧你吓成这个样子。”

    清雅的话音刚落,温雅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四福晋脸色一青,对着身后的大丫鬟说道,“东芝,你快些领着九福晋去钮钴禄格格的院子里换件衣衫。九弟妹,这里离正院尚远,我又怕你冻着了,便委屈一下,就在这里换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说得合情合理的,清雅便点了点头,随着那大丫头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那房门口,那大丫头轻轻地推了推门,便对着清雅彬彬有礼的说道:“前方宾客甚多,东芝便先回去替我们福晋招待客人了,里头有备好的衣物,有劳九福晋身边的姐姐了。”

    说罢,便转身退了出去。

    谷雨瞧见清雅胸口湿了一大片,怕她着凉,赶忙推门,让清雅进去,别吹了冷风。

    可是清雅刚刚踏进一步,便猛地定住了。

    只见先头回来换衣服的钮钴禄?云汀,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满屋子都是红彤彤的鲜血,而她的胸口之上,赫然插着与清雅空间里装着的一模一样的匕首。

    她竟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在宴会上杀人嫁祸!

    此刻那个东芝,怕是引领着众人来瞧她这个杀人凶手了罢!

    还有那匕首,当初四阿哥在宫里头被人陷害,便是拿着她的匕首,自伤以躲过那一灾的,没有想到,这个都被人利用上了。

    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如今怎么是好,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第二零四章 捉贼拿脏

    钮钴禄?云汀的屋子前,黑压压的围了一大群的医着华贵的女人,她们一个个惨白着脸,捂着嘴,睁大眼睛望着屋子里的惨状。

    先前还和她们一起饮酒的人,现在竟然已经冷冰冰的躺在这里,满身是血。

    当主母的,每个人的手里都或多或少沾有些鲜血,可是如此赤~裸~裸的场景,还是让她们有些瑟瑟发抖。有那胆小的,如十四福晋,捂着嘴,尖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四福晋阴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对着身旁的大丫头说道:“扶十四福晋下去休息。”

    “啊,那刀子!”十三福晋突然捂住了嘴,惊讶的说道:“那把匕首,不是九嫂的么?曾经我们一起在蒙古烤肉的时候,九嫂还拿这把刀切过鱼的呢!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锋利的匕首,在一旁仔细瞧了瞧,那上头刻着个佟字。咦,对了,九嫂先头来这里问钮钴禄格格拿衣服换,怎么不见九嫂人呢?”

    十二福晋顿时大惊,开口说道:“不可能吧,九嫂和钮钴禄格格哪里有那么大的仇,要杀死她呢?”

    众人一听,全是一片惊讶之声,这可是个大事情,看来这才是今儿个拜年宴的重头戏啊!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人后响起。

    只见清雅一脸笑意的站在众人身后,开口说道:“人都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十三弟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知道你是用哪只眼睛瞧见我佟清雅用匕首杀了人呢?”

    她一边说着,手里一边拿着匕首直转悠。在雪光的照射之下,赫然可以看到上面刻着明晃晃的佟字。

    十三福晋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那把匕首上的的确确的写着个佟字嘛,大家都瞧见了。”

    清雅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笑道:“弟妹是个闺阁女子,没有眼力劲儿可以原谅。我这把匕首,是佟家的传家宝,在我出嫁的时候,阿玛给我做陪嫁用的,用的全是乌金打造,大家可瞧见了,这上头的佟字是用的汉字,可是只要用火一烧,你便会发现,在这个字符的下面,还有一长串的满文。”

    说着她看了四福晋一眼,接着说道:“看来,这是有人想要嫁祸清雅呢,这可是在四嫂的府里,若是不给清雅洗清冤屈,清雅可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说着她挥了挥手,一旁的谷雨立即拿出一个火折子,对着那把匕首一烤,果不其。

    “诸位若是不信,可寻我佟府的人一问便知。这栽赃也得做得像一些不是。”

    四福晋见她如此自信,自然是知道即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如今这把匕首,倒被清雅给咬住了,成为了别人陷害她的证据。

    事情不好办了!

    “九弟妹,为了洗清你的嫌疑,还请九弟妹说一说你适才去哪里了,你来换衣服的时候,钮钴禄格格还活着么?”

    清雅还没有开口,一旁的二福晋便开口说道:“四弟妹,你这雍亲王府,我倒是不敢再来了。九弟妹换了个衣衫,也要被你们质问。亏得今儿个她运气好,正要进去换衣服的时候,被我给叫住了,我瞧那边园子竟然开了些菊花,甚是稀罕,便想寻个剪子剪几支,恰好九弟妹说她有匕首,便与我一同去了。我怕她冻着,还将我们家大阿哥今年给我猎的皮子给了她穿。”

    说着她摇了摇手里的菊花,而清雅胸口的那片湿漉漉的地方,已经被二福晋先头披在身上的貂皮短篷给挡住了。

    清雅闻言红了眼,委屈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二嫂,不然清雅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所以我压根儿,都没有看到钮钴禄格格。”

    “你撒谎,奴婢当时引着九福晋和她的丫头来到钮钴禄格格的门口,还亲手替她推了门,看着她进去了,奴婢方才离开的。”

    众人一看,只见四福晋身边的大丫头东芝跪倒在地,用手指着清雅,厉声说道。

    “哈哈,哈哈。”清雅清脆的笑声,在雪地里响起,像是最动人的银铃声。

    “你这丫头,当真是有意思。你若是推开了门,那我问你,那时候的钮钴禄格格是好,还是不还呢?她有没有和你说话?”

    东芝一愣,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清雅,往后退了一步,她看了看四福晋,说道:“她那时候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奴婢瞧着她好着呢。”

    清雅拿着匕首,在她的脸上拍了拍,吓得她一个激灵,一股热流从地上蔓延开来。

    “在雍亲王府,原来福晋身边的大丫头比小阿哥的额娘还要有身份,连进门都不用敲门的呢,主子都没有应声,就敢放客人进去!还是说,那时候你根本就已经知道里头的人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敲门,都不会有人回应,所以才直接推门的呢?四嫂,请个仵作来瞧瞧,便知道到底是谁撒谎的了。”

    那丫头一愣一愣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求救的看着四福晋。

    四福晋手一抖,“贱婢,竟然敢乱污蔑人,来人啊,给本福晋将她绑了等候发落。”

    东芝一听,不敢置信的看了四福晋一眼,四处张望,突然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大声说道:“福晋您瞧,屋子里有个花盆底的脚印子,只要瞧一瞧,谁的鞋底里有血迹,那谁便是凶手了。”

    在场的福晋们一听都变了脸色,好一个没有尊卑之分的臭丫头。

    简亲王妃在佟家的时候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嫁到简亲王府之后又是一家主母,哪里受过这种闲气!

    而且她可是听说了,当年她姑爸爸那么早便香消玉殒了,可是与四阿哥的额娘不无关系!

    如今她还明摆着将屎盆子往佟家人头上扣,若是今儿清雅稍微大意一点,那现在的场面便不是这样的了。

    想到这里,她将脚上的花盆底一脱,穿着白色绣花的袜子,直接站在雪地上,拎起地上的鞋子,往四福晋身旁一扔,怒意滔天的说道:“我们爷虽然不是万岁爷的儿子,可是我到底与你一样,都是亲王妃,我瞧着今天压根儿不是什么拜年宴,分明就是为了羞辱我们这些做福晋的吧。今儿个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可不别怪我翻脸。”

    四福晋有些讪讪的看了她一眼,进退两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清雅一见,低下头去,勾了勾嘴角,也学着温雅的样子,脱了鞋,放到了四福晋身边,“二嫂,没有想到我们这些妯娌说话竟然还不如一个丫头管用呢。四嫂当真是铁面无私,恩怨分明,堪比开封府包大人呢。”

    又有那与清雅交好的福晋们顿时也纷纷学着他们两姐妹的样子,气呼呼的将鞋都脱了下来。

    四福晋这才回过神来,赔笑道:“都是我失礼了,众位姐妹多有得罪,这雪地冰冰凉的,大家赶紧将鞋子穿上吧,若是着了凉,可是我的不是了。”

    她说着,仔细的看了清雅的鞋子一眼,竟然雪白雪白的,一点儿血的痕迹也没有,不可能的啊,明明东芝亲眼瞧见她一只脚踏进去了的。

    清雅拿起自己的鞋子,说道:“四嫂,你可瞧清楚了没有?希望很快就可以收到四嫂将弘历收到自己名下的喜帖呢。”

    众福晋一听,若有所思的看了四福晋一眼,纷纷有些气愤告辞。

    搞成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撕破脸面了,大家脸色都不大好。

    尤其是温雅,瞧着自己的袜子已经湿了,索性也不穿鞋子了,寻了把椅子坐下,对着身边的大丫头说道:“你且回府去,叫王爷派了人抬我回去。还有那个叫什么谷雨的,没见你们福晋今儿个受了大委屈么?回去叫我那几个侄子,一起来将他们的额娘背回去。”

    四福晋一听,脸色铁青,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咯,还有清雅适才的那一句,她若是巴巴的将弘历记到自己名下,那岂不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温雅妹妹,九弟妹,今儿个是做嫂子的不对,改日我一定登门向你们道歉,如今等弟弟他们派人来,怕你们要冻坏了,你们就给我这个做嫂子的一个颜面,让我亲自派了软轿,送诸位上马车可好。”

    温雅冷哼了一声,“不劳嫂子了。”说着与清雅一起,自行离去。

    走到门口,清雅将温雅送上了马车,只见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说道:“知道你如今要顾着九阿哥的颜面,不好撒泼,今儿个可是恶人我全给你做了,如今咱们气呼呼的从四阿哥府里出来,多得是人知道了,这事情若是不闹大,她当我们佟家人好欺负。”

    清雅笑着点了点头,“今儿个多亏了姐姐了,清雅铭记于心。”

    等一回到自家的马车上,清雅却轻松了一口气,今儿个当真是差一点就让四福晋得逞了,四福晋当真是欺人太甚!

第二零五章 脱身之谜

    清雅站在钮钴禄氏的门口,听着前头福晋们的笑声,心知不一会儿她们便会在四福晋的带领之下,前来抓她一个杀人现场了。

    到底要不要带着谷雨一起躲进空间里呢?

    “清雅姐,快跟我走。”清雅回过头去,却见挺着大肚子的陆飞霞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她。她看起来比在福建的时候白皙了不少,头上戴着毛茸茸的连着披风的帽子,隐隐约约地露出满头珠翠,她一身严谨的旗装,丝毫都看不出当初的野性。

    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充满了活力。

    “去哪里?”清雅镇静地看着她,数年未见,她当初的承诺都能够不遵守,如今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计中计呢?

    “四福晋知道了当年是钮钴禄氏害了弘晖,所以要杀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正好又嫁祸给你,一箭双雕,她已经有些疯魔了。我知道这里的小路,我带你赶紧离开这里。”

    清雅看了她一眼,若是说四福晋为了弘晖这么做,她是绝对信的。当年她可是亲眼瞧见了,弘晖便是四福晋的命根子,不论是四阿哥,还是皇后的位子,在她的心中,连弘晖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好,等我一会儿。”清雅说着,将花盆底鞋脱了下来,使着内劲,轻轻一抹,便将上头的血迹全都抹去了,化成灰。

    一旁的陆飞霞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而谷雨淡定的帮清雅穿上了鞋。主仆二人随着陆飞霞的脚步,匆匆地从一旁走去。只见她七弯八拐的,专走那人迹罕至的地方,没走多久,便走到了一个菊花园里。

    如今是寒冬腊月的,这些菊花却像是要与腊梅争辉似得,开得灿烂无比。

    而二福晋此刻正俏生生的蹲在那里,轻嗅着一朵金色的大洋菊。听到背后的花盆底子敲打在石面上的急促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领头的陆飞霞和她身后的清雅。

    只见前一人分明就是四阿哥的新宠陆侧福晋,她虽然挺着大肚子却还是健步如飞,而清雅明明去了钮钴禄氏的院子里换衣衫,怎么到如今前襟还是湿漉漉的一片,她掌管宫闱那么久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个院子里怕是出事了。

    陆飞霞心急的回过头去,看着清雅,低声说道:“怎么办,被人瞧见了。”

    清雅摇了摇头,冲着陆飞霞笑道:“今日之恩,改日谢过。你且先回去休息吧,这后宅到底是她管着的。”

    陆飞霞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塞给清雅一封信,急急忙忙的拉了拉帽檐,往自己的院子拐去。

    二福晋从菊花上轻轻地揪下来一片花瓣儿,放在手心里,轻轻一吹,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是在那里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这么急吼吼的,不怕我喊四弟妹过来么?”

    清雅从袖里舀出飞到,轻轻地一挥,那匕首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将着园子里上好的菊花儿全都一刀割了下来。她垫了垫脚,二福晋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吹过,不一会儿,清雅便俏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左手捧着一大束菊花,右手还转悠着那把匕首。

    “二嫂还要清雅帮着采菊呢,哪里就舍得了,再说了,若我想杀人,定然是从从容容的,哪里会被人发现了,二嫂说是不是。”

    二福晋笑了笑,“你不是帮我采的菊花么,还不快点拿过来。当初我与你二哥的事情,多亏了你,如今算我还你的。”说着,从自己的身上,取下那件貂毛的短蓬,披在了清雅的身上。

    清雅笑了笑,听着钮钴禄氏的院子里已经有了动响,想来那边已经砸开了锅。

    “走吧,二嫂,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开锣演戏了呢。”

    二人一边笑着,一边走着,接下来,便有了在那里众人对峙的一幕。

    ……

    清雅从袖里舀出陆飞霞留给她的那封信。信封看起来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些汗渍和抓痕,显然信的主人犹豫了很久,才将这封信给递了出来。

    这两年来,九阿哥为了减少傀儡的破绽,甚少让她外出,因此“清雅”与陆飞霞虽然是旧识,却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进了四阿哥府。

    原来后来天津的新舰在装鱼雷方面出现了问题,陆飞霞便随着福建的匠师一起北上,继续造舰。

    说来也是缘分,有一次在天津街头,陆飞霞遇到了个采花贼,气得七窍生烟,追到转角处,竟然一下子撞进了四阿哥怀里。四阿哥一个标准的古人,哪里见过陆飞霞那么豪爽的装扮,温香软玉满怀,前凸后翘的身材又若隐若现,竟然让他这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儿的人,闹了个大红脸。

    还让陆飞霞当作采花贼,一个迷烟给迷倒了,胖揍了一顿。

    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有了情,陆飞霞直到情根深种方才直到那个男子,竟然便是大清的雍亲王,她一点关系都不想沾染上的四阿哥。

    后来,四阿哥替她改了出身,她便成了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如今她已经怀有身孕,四阿哥对她也是极好的。

    只是这两年来,自打弘晖去了之后,四福晋便越发的手段狠辣了,府里的小妾们都战战兢兢的,只有那钮钴禄?云汀,不知道收敛,自持有弘历小阿哥在手,她又是唯一的满族大姓且有所出的妾室,甚至在四福晋面前,都耀武扬威起来。

    四福晋心下愤恨,这暗地里一查,才发现当年弘晖的事情,竟然是她下的手。就在大年夜里,她与四阿哥大吵了一架,四阿哥气得不顾祖宗规矩,去到陆飞霞的屋子里大醉了一场,才将这事情给透露了出来。

    陆飞霞心知四福晋有心要为儿子报仇,钮钴禄氏命不久矣,这她倒是无所谓,四阿哥的小妾,自然是越少越好的。

    只是她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东芝偷偷摸摸取回来的那把刻有佟字的匕首,她当下心中大惊,与情敌四福晋相比,自然是疑是穿越同仁的清雅更让她觉得清净,更何况还是清雅帮她,她才能够为这辈子的父母报仇的。

    于是她便悄悄躲在一旁,伺机为清雅解围,倒还真让她给撞上了。

    清雅合上信,勾了勾嘴角。陆飞霞与四阿哥,怎么看怎么想是火山与冰山,看起来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竟然就这么走到了一起,当真是缘分。

    她闭了闭眼睛,“谷雨,一会儿回到府里头,你便进宫去寻太医,说我从四阿哥府回来,便卧床不起,生了大病。对了,还替简亲王妃也寻个太医。将这个事情,在宜妃面前说道说道。”

    有的时候,平日里一根筋的人,是最好用的了。宜妃是个麻辣性子,知道了肯定忍不了,一定会去万岁爷面前告状,去德妃宫里头闹,这一下子,全京城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一会儿你让小路子去佟府,将我佟家传家的匕首送回去。”

    谷雨郑重的点了点头。

    “福晋,到了。”

    清雅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身子不适,你让府里头多出来些人,抬我进去。记得,最好是动静大点,动作慢点。”

    “是,福晋。”姚大柱从马车上蹭的一下跳了下来,撒开丫子就跑,急切的大声嚷嚷道:“快来人啊,福晋晕过去了,快点拿软轿来。”

    谷雨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姚大柱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这么机灵。”

    清雅勾了勾嘴角,老实的人说的话才有人信啊。

    一时之间,九阿哥府里头一片慌乱。

    而四阿哥府里,此刻动静也不小,闹得是不可开交。

    四阿哥一掌拍得那桌子震了三震,一些细小的木屑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上。

    “蠢妇,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这样的伎俩,便想害到佟佳?清雅了么?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就是当年的佟介德啊,与万军之中,可取对方大将首领的佟介德,她若是杀人,会溅得满屋子血?她手中的利器,就是你那把随随便便打造的凡兵。如今可好,这件事就算是九弟不提,依着佟家人和宜妃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简亲王妃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四福晋跌坐在地上,哪里还有白日里镇定的模样,“我是要为我的儿子报仇,钮钴禄氏那个贱人,杀了我的弘晖!佟清雅竟然还敢女扮男装,欺君罔上,秽乱宫廷,这事情若是揭开了,看九弟还拿什么跟我们争!”

    四阿哥脸色一变,虽然他极其渴望那个位置,可是他与九阿哥一眼,是各凭本事,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手段的。

    “那是皇阿玛让她进宫的,你若是不怕被灭口了,你可以直接去。”

    四福晋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为我的弘晖报仇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她与四阿哥不知道的是,门口正站着一个眼睛红肿的小孩儿,他紧紧地拽着拳,咬着唇,转身跑了出去。

第二零六章 孝子弘历

    雪光映入钮钴禄氏的屋子里,白冷冷地一片,像是皎洁的月光。院子里的人都已经熄灯就寝了,北风吹着一地的雪花,像是细微的碎末儿,一层一层的剥开罪恶的外衣。

    奶娘们的长吁短叹,装睡的弘历其实都听到了。

    没有一个人,在为他死去的额娘伤心,她们忧心的是,他去了嫡额娘的屋子之后,她们这些原先的下人,是不是还能够随侍身边,搏得更好的出路。

    那染满鲜血的厚厚的毯子,已经被撤换掉了,这块新的白弟底子起着红色五福纹路的新地毯,其实更加符合这屋子的摆设风格。

    他知道,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喜欢她的额娘。与嫡额娘相比,她周身都透露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在没有得到那本天书之前,她总是在嫡额娘面前伏低做小,不像个半个主子,倒像是一个毕恭毕敬的仆妇。若是她一直这样,那倒也好,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就像是耿姨娘。

    可是她一朝得了势,却又像是一夜暴富的市井小民,戴着与她极不相称的手势,在众人面前得意洋洋,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别人暗地里鄙视和嘲笑的眼神,她或许不记得了,她还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格格罢了。

    他也经常听奶娘们说起,比起当初的云曦侧福晋,她简直普通得不像是那个人的妹妹。她的脸蛋有些圆,像一只红彤彤的苹果,眉眼也有些圆润,没有一点儿特色,好比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身量不高,也不会鉴赏风月,不识情懂趣儿,若不是当初他去行馆给阿玛侍疾,怕这个世界上,压根儿不会有他弘历。

    她一点儿都不善良,甚至说心思狠毒,她害过很多人。她对九福晋下手,想要害得佟家人和四阿哥府反目,她想要曝光九阿哥府的丑闻,害得暖言堂姐差点儿与生父**;她甚至雇人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她,她还买通了人,去装流民,害死了弘晖哥哥……

    可是即便她这么坏,这么不好,她也永远都是最爱他的额娘。

    子不嫌母丑,母不嫌子贫。

    他知道,害死他额娘的人,压根儿不是嫡额娘口里所说的九福晋,而是她自己。可是包括他的阿玛在内,都没有一个人,想过为他的额娘报仇。

    他们会说,她的额娘是自杀而死呢?还是说是大丫头红鸾偷了主子的财物,杀人潜逃呢?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弘历躺在那块新换的地毯上,大约是在这里吧,他的额娘就躺在这里。

    他还记得,每年结了榆钱子的时候,额娘总会悄悄地带着他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小厨房里悄悄地坐榆钱炒蛋,那是她唯一会亲手下厨做的一道菜。她说小的时候,她的额娘总是偏疼姐姐云曦,那时候她嘴馋,想吃姐姐店里的西洋点心,却被额娘一顿痛骂。后来她便发现了榆钱这种好吃的东西,那种满足的滋味,至今都无法忘怀。

    每天早晨,额娘醒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烧香拜佛,对着佛像做一百零八拜,要为他祈福,她说,弘历啊,等将来你做了皇上,一定要将那些欺负过额娘的人,统统的踩在脚底下。

    那时候他便在想,等他长大了,即便是当不了皇上,也要去庙里,为他的额娘塑一个金身。

    夜风呼呼地吹,吹得他白色的中衣鼓鼓作响。他回想了很多,想着额娘陪在他身边的每一天。

    渐渐地,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东方渐渐发白,像是翻江的鱼肚,微微的红日映在雪地上,像是小姑娘脸上的红晕。

    弘历站起身来,趁着奶娘们还没有醒,悄悄地溜回了房间,像是平常一样,等着下人们带着他洗漱,为他更衣。然后像是领着牵线木偶似的,带着他去嫡额娘的院子里请安。

    嫡福晋的院子,是整个雍亲王府里最漂亮的庭院,即便是小小的一株玉兰,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阿玛他,昨儿个是歇在这里,还是歇在陆侧福晋的院子里呢?

    “弘历来了,坐吧。”四福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自打昨儿个被四阿哥猛批了一顿,非得让她去各府里头负荆请罪,她便觉得全身乏力,早早地就歇下了。

    “儿子听说嫡额娘昨儿个身子不适,今天一大早便想着过来探望,嫡额娘可好些了?”

    四福晋仔细的看了弘历一眼,这个孩子是她瞧着长大的,虽然说聪明伶俐,但是到底也是个孩子,怕是连自己的额娘没了,都还没有闹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她的额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若不是她没有了弘晖,她是正眼都不会瞧其他女人的儿子一眼了。

    “都是老毛病了,嫡额娘看到你这么有孝心,病都好了一半了。”

    弘历害羞的笑了笑,露出了两颊旁小小的酒窝儿,越发的显得惹人疼爱。

    “嫡额娘,弘历刚跟嬷嬷学了些捏肩的手法,给您捏捏可好?”

    四福晋一听,眼神锐利的看了一旁的奶娘一眼,看得她直激灵,方才收回视线,对着弘历慈爱的点了点头。

    弘历见她允了,高兴的走上前去,却是无人发现,他小小的手,竟然有一些颤抖。

    他扶着四福晋坐了起来,褪去了脚上的小靴子,便上了榻。

    四福晋看着他有些冒汗的额头,笑道:“我的儿,你慢着点,看你急……”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对着她冷笑的弘历,而她的胸口正插着一把只可以看到手柄的匕首,那把匕首,是弘历第一次学骑射的时候,弘晖送给他的礼物,说等到下一年的秋狩的时候,他可以用这把匕首,剥下他的第一个猎物的皮。

    “嫡额娘,这你是欠我额娘的一条命。”

    “报应啊,都是报应!”四福晋凄凉的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姐姐,我们来给您请安了。”正在屋子里的仆妇们目瞪口呆的时候,佟元雅、年小蝶、陆飞霞正领着一堆莺莺燕燕,循例来给嫡福晋请安。

    年小蝶一见这屋子里的惨状,哪里还站得住,她如今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吓,有意无意的退后了一步,一角踩在了陆飞霞的长裙上,陆飞霞捂着大肚子,正欲躲避,却感觉脚下一紧,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

    刚刚下了早朝回来的四阿哥,听闻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刚忙冲了进来。只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地上呻吟的陆飞霞。

    “飞霞飞霞,你怎么样了,你别担心,我们的孩子肯定没有事的。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宣太医,没瞧见陆侧福晋要生了么?”

    年小蝶一脸惊恐的看着床榻,结结巴巴的说道:“爷,爷,福晋受伤了。”

    四阿哥抱着陆飞霞,抬头一看,果见四福晋胸口都红了一大片,弘历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事情的真相,再清楚不过了。

    “赶紧宣太医,先将弘历给我关起来,今儿个的事情,不许声张,若是有人敢透露半点风声,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对外便说,四福晋病了,不见外客。”

    陆飞霞又闷哼了一声,她紧紧得抓着四阿哥的衣襟,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爷,爷,我肚子疼。”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便快速地朝她的院子里飞奔而去。

    四福晋坐在床上,看着这样的场景,失望的笑了笑。

    她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四阿哥的心里,从一开始,她便知道。

    她感觉她身体里的血已经慢慢地朝着外涌,她将要去见她的弘晖了。

    她伸出惨白的手,抓了抓弘历瘦小的身子,“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太不能忍了。你如今瞧见了,便是你额娘好好的,你也不会是这个府里的继承人,陆侧福晋的小阿哥一出生,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弘历垂着眉,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他动了动有些干枯的嘴皮子,“我不过是想为我额娘报仇罢了。”

    说着他从床上一个翻身,便走了下来。看着那群乱作一团的女人一眼,穿着袜子,便朝着他额娘的院子走去。

    地上冰冰凉的,而他的心,却暖呼呼的。

    是夜,九阿哥府。

    清雅歪在床榻上,九阿哥正一边嘴里怪着她蠢笨如猪,学什么不好,学温雅的光着脚在雪地里走,这不是没事找罪受么,一边又心疼的拿着药酒,给她轻轻地揉着脚底板。

    清雅笑了笑,她一个修真者,皮糙肉厚的,哪里就这么金贵了,也只有九阿哥当她是个纸糊的人。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听到窗外夏芒的声音,“福晋,夏芒有事禀告。”

    丫头们都知情懂趣,九阿哥与清雅独处的时候,若不是有要事,绝对不会来打扰他们的。

    “进来吧。”

    夏芒垂着头站在门口,也不看二人,低声说道:“收到消息。弘历阿哥用匕首刺伤了四福晋。四福晋她怕是命不久矣。陆侧福晋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阿哥。”

第二零七章 雪夜谈情

    在念德堂的南面,透过那片清雅与孩子们经常练功的小树林,便是一整面像蓝宝石一样的湖。如今尚在正月里,湖边结了冰,光滑的镜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面西洋镜。

    清雅与九阿哥站在湖面上,提溜着灯笼,就像小时候那样,手拉着手,静幽幽地踱着步子。木屐在雪地上偶尔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那时候我们真是淘,还老是一言不合就大大出手,你的拳老重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九阿哥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手,白嫩嫩地,像个孩子。

    “你还不是一样的,不像宫里头的阿哥,倒像是擂台上斗狠的拳师。你还记不记得,温僖贵妃去世的晚上,我们在御花园里,就是这样,先遇到了四阿哥与云曦,再又遇到了太子爷和万春。”

    九阿哥将灯笼往湖面上一搁,突然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厚厚的羊毛垫,铺在地面上。又提溜出一壶酒,几碟子热乎乎的小菜和点心,拉着清雅,缓缓地躺在冰面上。

    “我们多久没有像这样子两个人独处了?”

    清雅侧过身去,伸出手摸了摸九阿哥的眉眼。这两年许是为了显得更加的稳重,让那些勋贵大臣们信服,他的眉被修剪得越发的浓郁,再也不会有人说他女气了。而大大的桃花眼,也显得深邃无比,没有轻佻之感。

    自打暖心出生之后,九阿哥知道了大清的未来,他们便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操心,朝中也是变幻莫测,一点儿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两人也总是被孩子们缠着,很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谈心了。

    若不是今儿个四阿哥府的消息让他们睡不着,怕是他们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躺在这里,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等你心愿了结了之后,就进空间里结丹,然后咱们就四处云游,至于孩子们,有蝈蝈在,他们都闹不出什么大乱子的。”

    九阿哥替清雅将脸边的发丝挂在耳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两年你不在,大清的一切,即便是没有我在,也可以按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了。”他冲着清雅笑着,眼睛里满是自信与得意。

    清雅松了一口气,从一旁抓了些冰渣子,往九阿哥脸上一洒,然后飞快的起身,跑开来。

    九阿哥一愣,也连忙起身,追了过去。不一会儿,木屐底儿就黏上了一层冰,变得滑腻起来。二人索性将它当作了冰刀鞋,在冰面上滑了起来。

    九阿哥看着前面那个红色的身影,勾了勾嘴角,猛地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清雅,二人缓缓地在冰上起舞。

    “媳妇儿,你说四哥家的陆飞霞要是早点儿出现就好了,那咱们也不用忌惮钮钴禄氏和弘历了,直接扶她的儿子当世子,让四哥去劳心劳力,咱们就当个闲王,四处玩儿,赚赚银子,多好啊!”

    清雅感觉自己耳后湿热的气息,不由得心里砰砰直跳起来。当年在御花园里,他也是这样在她的身后,鼻息全都扑在她的耳朵上,让她的心里都痒痒的。

    九阿哥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坏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捂住了清雅的眼。却又悄悄的留出了一条细缝儿,让她可以看到前面的路。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谁又可以料到四阿哥最后爱上的那个人会是一个知道未来的穿越者呢。也没有想到,被我们当作大敌的钮钴禄氏和弘历,竟然就这样没了。”

    如今他们已经站在了台前,身后站着太多的家族利益,即便他们想要急流勇退,也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嬉闹了一阵子,又回到了毯子上,倒了一杯酒,清雅正欲端到唇边,准备喝下去解解渴。

    却不料九阿哥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猛盯着她手上的酒杯,不依不饶。

    清雅小脸一红,嗔怪道:“都是老夫老妻了,就你事儿多。”

    说着,将手绕到了九阿哥的胳膊里,九哥抿了抿唇,两眼亮晶晶的看了清雅一眼,紧了紧胳膊,喝了一杯交杯酒。

    “哇,阿玛和额娘这么大冷的天,也不睡觉,当真有情趣。来来,儿子给你们加菜了,热气腾腾地烧鸡,我刚在林子里烤的。”

    清雅手一缩,往后一看,只见四个孩子正排成一排,站在他们的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他们,那岂不是是适才的场景,都被他们给看见了?

    蝈蝈一手提溜着女儿红,一手提着食盒,站在蛐蛐的身后,嫌恶地看着他刚因为烤鸡而变得油乎乎的手。元宝抱着几个蒲团儿,朝着清雅笑了笑,便放到了垫子附近。暖心提着点心,站在元宝身旁,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盯着清雅与九阿哥,直看到清雅满脸通红。

    九阿哥轻咳了一声,挡了挡有些尴尬的清雅,冲着几个孩子招了招手,“既然来了,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坐下来吧。”

    孩子们见得了允诺,立即坐了下来。蝈蝈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热乎乎的菜,又给九阿哥与清雅换了大碗喝酒。

    清雅一看,这分明是谷雨的手艺。枉费她还以为和九阿哥静悄悄地两个人溜出来谈情,却是没有想到,大家都看在眼里了,这样一想,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

    九阿哥递给她一个鸡腿儿,笑了笑,在她的耳旁说道,“媳妇儿,你当年坐在爷的身上,还有和爷一起看现场活春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害羞。”

    清雅白了他一眼,倒是丝毫没有了那种被抓奸在床的窘迫感。从九阿哥手里头接过鸡腿,轻咬了一口,“蛐蛐手艺不错。”

    蛐蛐一听得了赞扬,越发的得意,将那鸡赶忙撕成了几片,递给兄弟和暖心。

    “额娘,你要是喜欢吃,我经常烤给你吃,很方便的,抓个鸡在林子里烤就可以了。”

    暖心吸了吸鼻子,“哥哥,不好吃,一股子糊味!”

    蛐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小妹你真没有口福,一点都没有烤焦啊,哪里有糊味啊?”

    蝈蝈一闻,猛地扭头一看,果然看见小林子里火光四射,着火了!

    清雅一看,无语的摇了摇头,“看来额娘以后若是想吃烤鸡,还是让谷雨烤好了。”

    蛐蛐一晃,拉开嗓子便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一时之间,整个念德堂里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下人们纷纷拿着桶、盆接着水往林子里冲。

    这一下子,一家子也没有了兴致,也就只有蛐蛐,对着大火,才能吃得下去那么油腻的鸡腿。

    就这么兵荒马乱的一夜,直到东方发白,九阿哥上朝去了,清雅方才有心思再躺了下来,她可是没有忘记,昨儿个她还让谷雨传去消息去,说她生病了呢。

    不过昨儿又是被冻又是一夜没睡,就是不上白粉,她也脸色惨白得跟鬼似的,一瞧便是一股子的病态。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着谷雨说道:“一会儿你准备些厚礼,送去四阿哥府,庆贺陆飞霞的小阿哥出生,对了,去库里取两艘船舰模型,亲手送给陆侧福晋,就是一艘画着骷髅的海盗船,还有另一艘永生号的军舰,一并给我送过去。另外还有咱们府里头给小阿哥小格格调养身子的方子,也送过去。”

    清雅想了想,冲着谷雨摆了摆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今儿个的膳食,便让夏满来准备吧。”

    谷雨点了点头,自去准备礼单不提。

    “夏满,一会儿你用大锅子用红姜糖煮点黑豆,记得,豆要煮烂却不能煮破了。煮好之后,先送来给我尝尝,然后再送一份去承乾宫,就说是养生的圣品,让宜妃娘娘千万请了万岁爷来食用。”

    夏满一愣,福晋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往宫里头送东西,从来都不送吃食的。这是犯忌讳的东西,可是如今,怎么就变了?

    只是她明白,福晋做什么,都是有她的用意的。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万岁爷若是手里头有那本记载着未来历史的天书,又知道了四阿哥府里头发生的事情,应该会想到什么吧。

    清雅正想着这几句诗,便听到门外的夏芒说道:“福晋,简亲王福晋派人送了些冻伤药膏过来了,然后还有十阿哥福晋、佟大*奶都过来探望您了。”

    清雅点了点头,“你便说,我得了伤寒,怕过了病气给她们,今儿个我们府里头闭门谢客。”

    夏芒点了点头,今儿个要来探望福晋的人,可当真是少不了呢。那日四福晋待客不周,硬是说九福晋害了他们府里头的妾室,还逼着众福晋当众脱鞋颜面尽失的事情,已经悄悄地京城中流传开来。

    而今儿个一大早,四阿哥府与九阿哥府竟然统统都闭门谢客了。

    他们却是没有想到,今儿个早朝之后,乾清宫里传出了一道震惊全京城的消息,康熙爷正式下了旨意,自言身子不适,要退位搬去畅春园养病,那么新君到底是谁?

第二零八章 新君是谁

    乾清宫,年节的喜气尚未散去,屋顶上的一些陈旧积雪上,零星的看得见爆竹的红色碎渣。边沿上的冰晶偶尔落下几颗水珠儿,打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地声音。

    康熙爷站在窗边,看着手边的那碗红姜糖煮豆,摸了摸胡子“梁九功,你说朕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梁九功顺了顺拂尘,笑道:“万岁爷您还好着呢,日后若是觉得不对,还能再更改过来。”

    “朕自诩看人眼光甚好,却是一直都看不透老九。他小的时候,总是爱四处闯祸,引起朕和他额娘的注意,文不成武不就,照着朕所希望的,长成了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纨绔阿哥;可是后来,他去了广州之后,朕便知道,他的本事,不比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差;再后来,朕觉得可以将这个位置交给他,他却又丝毫不为所动……”

    “梁九功,朕的老九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康熙爷取下了挂在手腕上的檀木佛珠儿,他每添一个儿子,便多串上一颗。而第四颗与第九颗,却显得极其的与众不同,有些褪了色。

    梁九功笑了笑“皇上都不知道的事情,老奴怎么会知道了。”

    康熙爷回过头去,白了他一眼“你个老滑头,这宫里头就属你最滑溜。一晃你跟在朕身边都一辈子了,过几天,你和朕一起,搬去畅春园吧。”

    梁九功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又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子里静静侯立在一旁的身影,轻声的提醒道:“万岁爷,雍亲王在外头侯了很久了。”

    “让他进来吧。”

    四阿哥站在门帘子外,将大麾递给了梁九功,又在暖炉面前去了周身的寒气,方才缓缓地掀开了帘子,走进了书房。

    “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爷挥了挥手,指着那晚还冒着热气的糖豆,和蔼地说道:“老四,天寒,吃碗糖豆暖暖身子。”

    四阿哥眼神莫名的看了那碗明显像是小孩零嘴儿的糖豆,坐下用了一口,甜甜地,有些黏腻。陡然之间,他的手一抖,勺子落回碗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如今,你知道朕为什么要选老九了。”

    四阿哥喉头一滞,只觉得适才才吃过的糖豆,像是一瞬间全都转换成了苦涩。他为人耿直,在朝中总是得罪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勋贵。

    可是老九不同,他终日里笑脸迎人,就算是将别人的荷包掏得一干二净的,都能让对方与他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他说这叫什么?叫商人天生的本事!想到这里,四阿哥紧了紧拳。

    康熙爷叹了口气,看到朕的桌案上的那本小册子没有,你拿起来,仔细看看。

    四阿哥抬起头瞅了一眼,那本小册子很细心的用锦缎包着,边边角角因为翻阅过多,有些旧黄,一看便是女子用过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子熟悉的香味。

    他越是看,便越是心惊。

    这分明是当年他们府里头的钮钴禄?云曦的笔记,上面年份事件一一对应,写得一清二楚。

    六十一年,康熙爷在畅春园去世,继位者是他,雍亲王胤禛!

    ……

    再后来,他诛杀了八弟、九弟,还将他们逐出了宗族;

    再后来,他的儿子弘历即为,他天性风流,好大喜功,到了他晚年的时候,国库亏空,贪官横行,宫里有头有脸的都是些包衣奴才。

    再后来,大清亡国,八国联军侵华,民不聊生……

    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都是真的么?怎么可能?他一心想要一个清明的大清的,难怪,难怪皇阿玛会选九弟,难怪皇阿玛让他吃豆。

    康熙爷看了看他的脸色,点了点头“这下你知道了。朕希望你们不要兄弟相争,重蹈覆辙。”

    四阿哥脸色铁青,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儿子先告退了。”

    虽然还有日头,雪却还没有化。偶尔有那么一两块地方,被孩子用雪球扔得乱糟糟的,露出了金色的琉璃瓦。

    偶尔有那么一两只乌鸦,蹲在屋尖上,呱呱地叫着。

    四阿哥松了松手,大踏步的朝着宫外走去,小厮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一看到他,便急忙迎了上来,恭敬的说道:“爷,咱们可是要回府去?”

    “去九阿哥府。”

    小厮一愣,没有多言,扬了扬鞭子,马车便稳当当地朝着富亲王府驶去。过不了几日,富亲王便不再是富亲王,而是新的皇上了,那他们爷……

    小厮幻想着一会儿富亲王府全武行的场景,手心里直冒冷汗儿,他挪出手来,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挺直了腰杆儿,生怕堕了主子的气势。

    ……

    清雅站在念德堂附近的小林子里,看着昨儿个被蛐蛐烧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练武场,无语的摇了摇头,虽然下人们已经清理过了,可那股糊味儿,却怎么都消除不了。

    宫中的消息传了出来之后,九阿哥府的大门差点儿就要被踏破了,好在她有先见之名,闭府谢客。

    如今九阿哥还带着蝈蝈在宫里,等候着康熙爷的召见。小路子已经来报了,说他们到了夜里,要回来用膳。

    她拿着手里的剑,轻轻地练了一段木家剑法。这剑一日不碰,都会显得生疏。

    “表妹,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清雅听着身后那个冷冽的声音,拿着剑的手一顿,赶忙收了剑势,转过身来,四阿哥身后的夏芒一脸担忧的看着清雅,四阿哥硬是要闯进来,她怎么拦,都没有拦住。

    清雅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四哥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没有恭喜四哥喜得贵子呢,等到洗三那日,一定登门亲贺。”

    四阿哥叹了口气,寻了个石凳的残垣坐了下来“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么?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想当皇后的心思。”

    清雅一愣,这样亲近的语气,让她不仅想起了在草原上,九阿哥与敏珠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四阿哥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说有他在,没有谁能够抢走她嫡福晋的位置。

    她没有开口说话,四阿哥又接着说道:“老九当了皇上,我不服气,你也是知道的,但是我不会故意与他为难,做有损大清的事情。云曦的天书,皇阿玛给我看过了。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皇上。我没有想过,要杀老九的。”

    “四哥……”万岁爷竟然将那本书给四阿哥看了“四哥是个好皇帝,后世子孙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够预测得了的。”

    “你们果然都知道了。”四阿哥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清雅,像是透过她,看着过去的美好时光。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金光寺,你个头小小的,却气势十足的骑着马,去圆空大师那里接介福;再后来看到你,你却成了九弟的伴读,那时候起,我便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瞧着你,老天爷待九弟真好。”

    “皇后那个位置,最需要难得糊涂了,你还是九福晋的时候,闹闹性子,不让府里头进人,没有人会盯着你。可是进了宫之后,便要谨言慎行了,你性子倔,又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到时候,四哥也护不住你了。”

    “四哥……”清雅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四阿哥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四哥知道九弟对你好,可是他这个人,极其的重情义,坐了那个位置,便会有很多身不由己。到时候你可千万忍着,别让你的阿玛弟弟们去闹,他的身份不同了,若是去闹,朝中便会有人说后族过大,那你就危险了。还有宜妃,她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前你们不住在一起,倒是无妨,日后她是母后皇太后,一个孝字,便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四哥……”清雅听着四阿哥冷着脸,一直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下子便红了眼。虽然他们兄弟之间有诸多嫌恶,可是四阿哥却一直待她如初。

    四阿哥见清雅红了眼,住了。,从袖子里舀出一块帕子,递给了她。

    颤抖着手,想要抱抱她,终于忍住了,又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取了下来,递给清雅。

    “这是四哥第一次送你礼物,你且收着吧,日后若是在宫里头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四哥帮忙,便派人拿着这个玉佩,来雍亲王府寻我。”

    清雅接过一看,只见那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四字。九阿哥的脖子上也挂着这么一块,她是见过的。这怕是每个阿哥都有的信物,想着她觉得有些烫手,又递了回去。

    “四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四阿哥没有说话,转身便要离去“等到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就把这个还给我,所以我只帮你一次。希望我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

    说着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枯枝,迈着轻松而稳健的步子,朝着府外走去,飞霞还有他的儿子,还在府里头,等着他呢。

    清雅叹了口气,将玉佩收进了空间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匆匆地转身,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第二零九章 你的承诺

    自打乾清宫里出了明诏,钦天监便开始忙碌的甄选大吉之日,以备新皇登基。九阿哥日日里忙碌得不见踪影,蝈蝈则陪着康熙爷一同去了畅春园。

    听说迁宫那日,德妃在宫里生了老大的气,终于人生第一次不顾颜面,狠狠地砸坏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临了还是被人用软轿抬出门去的。

    而宜妃则像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似的,走起路来都两袖生风,清雅去探望她的时候,正赶上郭络罗家的福晋,带着他们家今年待选的姑娘,巴巴地笑着。

    上一次因为绿珠的事情,宜妃与娘家生了嫌恶,所以清雅也不知道,她如今到底是怎么样的个心思。只是瞧见清雅来了,欢喜的迎了上来,和她商量起封后大典的事情,到将她的娘人冷在了一旁。

    郭络罗家的姑娘又怎么样,如今只不过是瞄准九阿哥后宫的万千女子之一罢了。清雅连气都懒得生,也不知道怎的,自打那日四阿哥进府里头与她说了那些话儿之后,她便觉得心里头极其的疲惫。

    那样明争暗斗,和年轻女人争宠的日子,是她绝对不想要的,她甚至都懒得再使什么手段,阻止她们进宫,就这样惫懒的拖延着。

    她原以为自己就像是那钢铁铸的长城一样,无坚不摧,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个瞧着坚硬,实则软弱的鸡蛋壳子罢了。

    陆飞霞孩子的洗三礼,她去瞧了,或许因为母亲身体极好,孩子瞧着甚为康健好动,在这个讲究抱孙不抱子的大清,最守规矩的四阿哥却一直抱着他逗弄着,看起来当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当年的嫡长子弘晖出生的时候,四阿哥都没有这样过。

    暖心像是感受到了额娘的烦闷,扯了扯她的衣角,露着小贝齿,笑道:“额娘,天气暖和了不少,咱们一块儿出去踢踢毽子吧。每日都有很多人来,额娘很久都没有陪暖心了。”

    清雅看着孩子的笑脸,对自己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让这么个小丫头,担心她了。

    “好呀,暖心是不是闷了啊,一会儿额娘带你踢完毽子了,就去铺子里头看哥哥好不好。”如今九方斋等九阿哥府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元宝在打理了,人人说起他,都不得不赞一句,当真是活脱脱的第二个九阿哥。

    “福晋,您马上就是皇后娘娘,一言一行都要得体,踢毽子这样的事情太不成体统了。”

    看看,又来了!这方嬷嬷先头里佟皇后身边的老人了,宗人府派人的时候,特意选了她,为的便是向清雅示好。谁料倒这嬷嬷竟然是油盐不进的,一心想着不让清雅丢了佟府的颜面。

    练剑也好,下厨也罢,瞧在这嬷嬷眼里,都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更何况是掀起裙摆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显得有些粗鲁的事情。

    眼看着暖心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清雅直直地看了看方嬷嬷,起初她还直着身子,挡在清雅面前,渐渐地,额头却冒出汗珠儿来,她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福晋,我这都是了您好!”

    到底是了清雅好,还是为了把她调教得听佟国维的话?她是鄂伦岱的女儿,从来就没有人指望着她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她若是贤淑了,恐怕康熙爷都要觉得惊悚了。

    “方嬷嬷,您老挡着我的光了。瞧您站了一天也累了,不若随着丫头们下去喝盏茶罢。”

    说着捏了捏暖心的小包子手,冲着她笑了笑,“走,额娘带你出去玩儿去。”

    暖心一喜,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方嬷嬷,愉快的点了点头。

    院子里的阳光暖洋洋的,暖心养的那只大白猫慵懒的蜷缩在台阶上,看到小主子出来了,睁开眼瞅了一会,见不是来寻她的,又眯了眯,甩了甩毛绒绒的尾巴。

    小林子里,被蛐蛐烧掉了的树木又发了新鲜的嫩芽。

    “额娘,我们是要搬到宫里头去住了么?那阿玛会不是给暖心找很多新的姨娘?然后生很多的弟弟妹妹。”

    她说着,眼眶有点儿红红的,她一直是府里头最小的,九阿哥待她那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就差宝贝儿、心肝儿的肉麻当有趣了。

    清雅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不会的。你阿玛曾经承诺过,这辈子不会再寻别的女人的。所以暖心不用担心有这样的事情了,不过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呢?”

    他的承诺,现在还有效吗?

    暖心四下看了看,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糯糯地说道:“额娘,抱。”

    清雅好笑的摇了摇头,倒还撒起娇来了,到最后还是一把从地上抱起了她,顶了顶她的鼻子。

    暖心将头埋进了清雅的怀里,悄声地说道:“是夏芒姐姐说的。她说皇上都是要三宫六院的,看我皇玛法就知道了。”

    小机灵鬼,还学会说悄悄话告状了,真不知道是她自己个想出来的,还是她的哪个哥哥指示的。

    “暖心,羞羞脸,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额娘抱,等阿玛一会上大街上一嚷嚷,就没有好看的小哥儿要娶暖心了。”

    清雅闻声抬起头来,只见九阿哥俏生生地倚通往小树林的拱门上,有些慵懒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促狭的笑。

    暖心冲着九阿哥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暖心才不要嫁给小哥儿,暖心要嫁给大魔王。永乐哥哥说了,大魔王是最厉害的。”

    清雅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不害臊,你知道嫁人是干什么?”

    暖心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永乐哥哥说了,嫁人就是找一个一辈子只疼爱暖心一个人的人。暖心冷了,他给暖心添衣,暖心饿了,他给暖心喂饭,即便天下又再多比暖心更好的女子,他也只喜欢暖心一个人。”

    九阿哥捧了捧心,委屈地说道:“暖心冷了,现在是阿玛给你添衣啊,暖心饿了,阿玛也给你喂饭了,最疼爱暖心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啊,你怎么没瞧见?”

    “额娘已经嫁给阿玛了啊,所以暖心只好嫁给大魔王了。”

    清雅无语地看了看这两父女,这其中当真有因果关系么?还有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比大魔王高级点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你今儿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朝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九阿哥摆了摆手,“朝中的事情是永远处理不完的,既然如此,也不必急于一时。再说了,朝廷发那么多俸禄,可不是白养着那群人的,我把活儿都分给他们去做啦。”

    清雅笑了笑,也是,并非每个人做事都讲究事必躬亲,有燕子楼处处盯着,也不怕有那坏心思的,兴风作浪。

    九阿哥说着,走上前来,从清雅手中接过暖心,又朝着她的身后瞧了瞧,好奇的问道:“你那个像影子一样的方嬷嬷呢,怎么不见了?十弟还和爷打赌,看你能够忍她几天呢?嘿嘿,要是爷,一脚就把她给踹出去了。”

    打赌!敦郡王与未来的万岁爷,不好好干活,竟然就拿着这样的事情打赌儿玩!大清前路真是堪忧啊!

    他看着清雅脸色千变万化,笑着拉了拉清雅的手,“媳妇儿,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以后还是什么样子就好,千万别为了个皇后的虚名,就委屈了自己。别人在乎的,爷不在乎。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上次爷为什么生你的气了!”

    看着清雅一头雾水的样子,九阿哥没好气的甩开了清雅的手,还不解气的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嚷道:“爷就知道你又忘记了!你竟然敢不相信爷,爷都说了,天塌下来了,还有爷顶着呢!暖心都明白的事情,你个当额娘的竟然还不明白,哼!”

    清雅勾了勾嘴角,看着气得跳脚的九阿哥,突然哈哈地大笑出生,你还和以前一样,真好!

    她转了转眼珠儿,看了看门口那一抹暗青色的衣角,大声说道:“好吧,姑奶奶我这些日子也算憋气得很了,瞧着叔祖的份上,也就懒得计较了。如今想来,这实在不是姑奶奶的性子,要不干脆让夏芒,在那嬷嬷身旁不停的念叨她!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折磨得她头昏眼花了,再去叔祖面前哭诉,就说清雅被欺负了。”

    直到那衣角消失不见了,清雅方才住了嘴,和九阿哥一起陪着暖心踢起毽子来。

    到了夜里用膳的时候,清雅好奇的看了看周围,问道:“方嬷嬷怎么不在呢,可是生病了?”

    夏满摇了摇头,手中不停歇的给各位主子们盛了汤,淡定的说道:“方嬷嬷说她干儿子得了急病,来不及与福晋告辞,便匆匆的回佟府去了。”

    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会儿你那些好药材,去佟府一趟,说是我赏给方嬷嬷的,这些天劳她费心了。再准备一份礼,给佟国维送去。”

    与佟府相关的事情,九阿哥向来都是由着清雅的,所以也不接话,只是和几个孩子安静地喝着汤。

    一转眼,二月十五,登基的大日子便马上就要到来了。

第二一零章 再次大婚

    清雅穿着明黄色的皇后服,这上头用金丝银线绣满了龙凤图纹,每条龙的嘴里,都衔着一枚明晃晃的东珠,而每只凤凰的眼睛都是上好的红宝石。

    头上凤冠上中央顶饰三层金凤,朱纬上还缀有七只金凤和一只金翟,金凤上是用东珠、猫晴石和珍珠镶嵌而成的祥纹。

    交泰殿里灯火鼎盛,大红色的龙凤蜡烛炙热的跳动着,玻璃窗上贴满了大红的喜字。红色的床幔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更好笑的是那帐顶上绣着一副送子观音,而床单上胖乎乎的宝宝抱着鲤鱼咧开嘴可爱的笑着。

    伸手一摸,还能够摸到一颗颗圆滚滚的红枣和花生。

    一想到今儿个登基大典上,九阿哥说的那些话,清雅就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像是她小时候曾经梦想过的和胤禟举行的最完美的婚宴。

    那时候他穿着显示大清最尊贵身份的龙袍,接受众臣的朝贺。他当着所有的人面带悲痛的说道:“由于康熙爷身子不适,他要为太上皇祈福,所以三年之内,是绝对不会让后宫再选新人;另外,立嫡长子弘晸为太子,今年的选秀将为太子甄选太子妃。”

    这一下子,宗人府那些总是嫌弃胤禟后宫空虚的人也讪讪的闭了嘴,转而将热切的目光,投到了新任太子身上。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脖子上那块刻着九字的玉佩摘了下来,轻轻地挂在清雅的脖子上,在她的耳旁悄悄私语了一句,又飞快地一本正经的转过脸去,继续接受众人的庆贺。

    原本她和胤禟将要一起住入养心殿,可是小路子,却提着大红的灯笼,将她引到了交泰殿。

    胤禟说,当初大婚的时候,他不知道她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德子,多少有些遗憾,所以今儿个他将要与她补上一个新婚之夜。

    清雅胡思乱想着,脸上红云似锦,突然之间门开了,蝈蝈牵着暖心笑眯眯的探着脑袋,看了看,方才走了进来。

    “额娘,儿子背您去喜堂。”清雅一怔,转即捂着嘴,笑了起来,这胤禟,说说而已,他还当真起劲了。

    “你阿玛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再说这事儿不是得娘家人来做么?”

    蝈蝈笑着走了过来,抱住了清雅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道:“额娘,儿子就是你的娘家人。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有儿子呢,若是阿玛欺负你,你也告诉儿子,他虽然境界比我高,但是比计谋,可是一万个也比不上儿子的。”

    清雅湿了湿眼眶,她的蝈蝈自从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就很少这样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说心里话了。她缓缓地伸出了手,笑道:“不是说要背额娘么?”

    蝈蝈点了点头,轻轻地背起清雅,拍了拍暖心的脑袋,说道:“小妹,前头开路去。”

    交泰殿的正殿里,红烛闪耀,九阿哥穿着皇袍,胸口带着一朵傻不溜丢的大红花,眼神急迫地看着门口,一看到蝈蝈背上的清雅,便咧开了嘴,简直要笑到耳根子都疼了,像极了洞房里的那个抱着鲤鱼的胖娃娃。

    蝈蝈将清雅放到了九阿哥的背上,说道:“阿玛,额娘交给你了。”

    九阿哥郑重的点了点头,对着清雅说道:“媳妇儿,你最近好像重了不少,都快背不动了。”

    清雅一听,气不打一处出,暗自掐了个千斤诀,压得九阿哥一个踉跄,他转过头来,委屈的瘪了瘪嘴,又背着清雅跨过火盆儿,直到走到了正殿里的红地毯上,放才将清雅放了下来,接过蛐蛐和元宝递过来的红色花球,一人牵一头。

    正在这时,庭院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几个孩子拿起了手边的乐器,奏响了欢快的音乐。

    康熙爷与鄂伦岱坐在上座上,笑眯眯的看着二人。直看得清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眼。

    而补熙站在一旁的高喊道:“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的时候,清雅悄悄地看了九阿哥的一眼,他的眼睛就像是月光笼罩着的蓝色湖面,深情款款,像是全世界都只有他眼中的那一人,清雅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中,自己的倒影,像是在热水中的巧克力,渐渐地融化掉,与水溶为一体。

    康熙爷与鄂伦岱喝着茶,看着二人,时不时的交谈几句,看起来相谈甚欢。

    终于大礼结束,到了送入洞房的时候,清雅抬起头来,都能够看到康熙爷满脸促狭的笑意。她不好意思的抓住九阿哥的身,与他一起缓缓转身。

    正在这个时候,整个庭院里燃起了七彩的礼花,暖心拿着两个正在冒着花火的烟花俏皮的跳着舞。

    看着这样的场景,清雅终于红了眼,泪水眼瞧着就要幸福的落下来。

    九阿哥拽了拽她的衣袖,在她的耳旁悄悄说道:“媳妇儿,爷想要赶紧入洞房。不然座上那两个老头子又要拉着我们唠叨个不停了。”

    清雅笑着点了点头,顺着九阿哥的意,回到了先前她等待的那间新房里。

    大红的蜡烛,散发出一种**的味道,让人沉醉。

    九阿哥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笑道:“这是我们小的时候,瞧瞧的埋在我们的秘密基地里的酒,你可还记得?”

    清雅点了点头,有些怀念的想着以前的二人,那时候他们在宫里四处晃荡,收刮了不知道多少好酒宝贝,全都埋在那里的田地里。如今想来,那儿当真算得上是聚宝盆了。

    “竟然还没有被人挖去啊?”

    “嘿嘿,老天爷都知道爷有大用呢,媳妇儿,交杯酒!”两人挽着手臂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便褪去了厚重的外衣,进到屏风后面,谷雨早就准备好的洒满玫瑰花的汤池里,水声哗啦啦的响。九阿哥与清雅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像是早晨的太阳。

    因为修真,他们的身子极其细滑,在玫瑰花的衬托之下,显得极其的白嫩,不一会儿,上面多出的一些小草莓,俏皮的在水中若隐若现,yin~靡而又情意绵绵。

    九阿哥赤身抱起用浴巾包裹着的清雅,胸脯大幅度的起伏着,有些微微发喘,显然已经情动。

    他轻轻地将清雅放在床榻上,像是放下最容易脆的瓷器。

    “疼!”清雅一个闷哼,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正好撞到了九阿哥的额头。只听得砰的一声,九阿哥捂住额头含着泪,焦急地问道,“媳妇儿哪里疼啊?”

    清雅哭笑得不得地伸手一抓,只见抓出了一大把金银打造的小天使娃娃,“这是什么?”

    九阿哥一看,也乐了,“这是你的好儿子,我们家的新财神,元宝送的礼物儿,如今这玩意可是大婚必备的送子童子,比拜菩萨还灵,若不是瞧着你是他额娘的份上,咱们还买不到呢。”

    买?难不成这玩意,元宝还问九阿哥收钱?

    只是整了这么一床的玩意儿,还怎么睡啊,二人赶紧将整个床铺翻找了一番,将这些吉祥物全都集中起来,放到了脚边,这才红着脸,又躺了下去。

    九阿哥看着清雅红红的唇,缓缓地亲了下去,清雅有些羞涩的闭上了眼,二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情动之中。正行到那关键之处,突然听得门外噗呲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响动!

    九阿哥愤怒的红了眼,冲着窗外大声骂道:“蛐蛐,你个兔崽子,你若是再胡闹,老子明儿个就把你发配到蒙古去,再给你娶个又老又丑的蒙古老婆。”

    蛐蛐一听,忙不迭的说道:“阿玛,我就是路过,路过。”

    九阿哥与清雅对视了一眼,不放心的打开神识,看到四下无人了,方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起先前没有做完的事情。一番**过后,二人脸红红的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儿。

    清雅觉得,自己的心有所未有的安定,前些日子的烦恼,如今看起来,倒是庸人自扰了。

    “胤禟,咱们起来沐浴吧,身上黏糊糊的。”

    九阿哥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极其不害臊的光着身子,看着清雅笑,也不起身。

    清雅看他那副懒样子,自顾自的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却结结巴巴起来,“胤禟,胤禟,你看这元帕……”

    九阿哥见她脸色大变,坐起来一看,“新婚之夜,元帕见红不是狠正常嘛!见红!”

    二人到底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人了,一下子慌乱起来。清雅又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哪里就会见红了,算了算日子,自打康熙爷下了退位的旨意之后,她便没有来葵水了,先前事情实在是太多,也没有注意到。

    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衫,交泰殿里一片混乱,王太医给清雅把了把脉,他跟随康熙爷多年,与九阿哥还有清雅也是极其熟悉的。

    因此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的说道:“我的万岁爷,满大清的人都知道您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只是你悠着点行不?”

    清雅看着九阿哥一脸犯了错的样子,刚想给他说两句好话,王太医又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骂道:“皇后娘娘,您都生了四个孩子了,那应该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臣倒是没有想到,您啥时候又变成刚出嫁的小姑娘了。”

    九阿哥和清雅对视了一眼,羞得无地自容,“王太医,我们错了。孩子……孩子有没有事?”

    王太医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算是小皇子们命大,日后切忌同房,若是再有下次,别怪臣无力为例。”

    二人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王太医盖了盖医药箱子,摇了摇脑袋,“臣开了几服保胎药,皇后娘娘按时服用就没事了。皇上,切忌同房!”

第二一一章 敏珠登门

    自打中宫有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元宝铺子里头的“天使送子宝宝”狠狠地火了一把,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儿,不备这么一套,那是极其没有脸面的。

    九阿哥府里的人极少,养心殿里虽然有清雅的几个大丫头,也显得十分的寂寥。于是又配了秋分、秋露、秋寒、秋霜四个宫女,在外间伺候。

    待迁宫之事落定之后,后宫诸妾的封号也有了章程。郎侧福晋被封了静妃,朱格格被封了齐嫔、陈格格被封了熙嫔,周格格被封了顺嫔,就是去了的完颜氏,也得了个谨嫔的追封。

    宗人府虽然对于九阿哥后宫小猫三两只,又都有些个人老珠黄了之事,颇有微词,但是新皇登基,正在势头上,又在登基大典上以孝的名义,宣布不选新人,他们也不好触了眉头。

    只是如今中宫有孕,那么绿头牌的事?总不能让他们的皇上守活寡吧?

    他们还真不知道了,在清雅怀孕期间,胤禟可不就是只能够自己憋着了。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提示两句,人蒙古又开始不大安分了,这都要依仗着佟家的介福将军呢,这个时候上折子,不是平白惹得皇后娘家不痛快么?

    一下子后宫里倒是无比的和谐起来。

    清雅坐在养心殿的西侧的小花厅里,这是她用来接见命妇的地方。厚厚的波斯绒地毯铺满了整个花厅,连清雅都觉得自己无比的厚道,瞧,这下子跪着行礼,腿不会疼了吧?

    小花盆架子上,放着两个四方美人瓶,没有插花,倒是插了几只柳条儿,随风摆尾。在屋里里极显眼的地方,还放着一柄长剑,若是安静的时候,那剑像是有生命似的,嗡嗡作响。

    清雅拿着剪刀,手把手的教着暖心修剪花枝,“这剪枝儿,既要去除那些多余的,又要不显匠气,就像做人一样,该舍弃的便要舍弃。人要懂规矩,但若是脑子里只有规矩,那又无趣了。”

    暖心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如今年纪尚小,前两年清雅结丹的空档里,日日里是跟着元宝在铺子里头耍的,如今你让她学点淑女的样子,她反倒像是屁股上扎了针似得,坐立不安。

    清雅叹了气口,男孩子若是顽劣,自可送去战场磨砺一番,譬如蝈蝈。这女子若是没长性,不得隐忍,在这吃人的地方,却是活不下去的。

    “你且和淑珍出去放风筝吧,多带些人,让夏满姑姑守着你。”

    暖心一听,惊喜地跳了起来,冲着清雅的脸蛋亲了一口,又冲着座下的二人行了礼,方才蹦蹦跳跳拉着夏满出去了。

    清雅将修剪好的花枝放到了窗边,方才冲着八福晋和敏珠笑了笑,开口说道:“倒是教八嫂见笑了,暖心就是个顽劣的。今儿个才好不容易拘着她坐了那么一会儿。”

    八福晋收回投往门外的视线,羡慕的看了看清雅的肚子,又摇了摇头,“咱们女儿家,也就只有闺中的那么些日子,是自由自在的,你又何必禁锢着她。我们家淑珍虽然取了个安静的女儿家名字,我也都是由着她的,这不最近她阿玛还给她买了匹小马驹儿,说是要教她骑马。”

    淑珍便是当年敏珠生下来用以狸猫换太子的女孩儿,被八福晋收养了之后,反倒是盖过了弘旺,成了八阿哥府的一方霸主。

    清雅点了点头,“八嫂说得有理,倒是我落入俗套了。”话是那么说,可是她的女儿,是绝对不会被养成自由着自己的性子,却没有脑子的人的。

    今儿个阳光甚好,东边的桃花全都开了,若是八福晋不贸然登门,她是一心想要带着暖心,去游湖的。

    八阿哥是个有心气的,骤然出了那档子事,定然是觉得憋屈不已。八福晋瞧着还是那副贵女的做派,脸上掩藏不住的细纹和眼睛里的疲惫,都可以看出,这些年她维系府里的体面,应该是极其为难的,更何况,身旁还有这么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膈应她的人。

    敏珠今儿个穿了件浅绿色的旗装,她原本最适合似火的大红色,只是自打她有做妾室之后,这大红便是与她无缘了。

    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刻着海舰图纹的金镶玉镯子,虽然显得富贵,但是明眼人只要一眼便可以看得出,这已经是旧款了。还是当年九阿哥带领正蓝旗海军大获全胜,元宝在铺子里头顺势推出的一批首饰。

    如今海军的风头已过,戴着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她有些焦急的看着清雅与八福晋,见二人只顾着聊养女经,将她当作透明人似的,心中不由得气愤异常。

    当年她也是有机会当皇后的,她出身高贵,若是进了九阿哥府,还指不定谁会压谁一头呢?那么若是她当年听了云曦的,是不是如今坐在那个高位的人便是她了。

    她每日里看着在府里头颓废不已的八阿哥,再看着一点儿也不讨喜的弘旺以及充满恨意的看着她的淑珍,就觉得堵心得很。

    佟氏女果然好心机,一方面与九阿哥谋取皇位,一方面又骗她说八阿哥才是有出息的,亏得她当年,还以为她是为了她好。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一出口,她只觉得怒火中烧,越发的气闷。

    清雅像是这才看到她似得,惊讶的问道:“侧福晋可是饮不惯我这养心殿的茶水?倒是我疏忽了,还以为侧福晋来了京城这么多年,已经和我们口味一致了呢。谷雨,去将暖心平日里喝的**端一碗来给敏珠侧福晋!”

    侧福晋!听到这三个字,敏珠便像是戳破了气的皮球。这个佟氏女,绝对是在这里装糊涂,她们平日里就不算和睦,若非有要事,谁想要进宫里头看她的脸色。

    只是,只是家乡传消息来说,部落里有人反叛,她的父亲去世之后,哥哥压根儿就压制不住那些叔伯,如今就指望着朝廷出兵,助她哥哥一臂之力。

    清雅看着她一肚子的火都盖不住了,心里头直觉得好笑。敏珠大约是忘记了当年在草原上,她给她的教训了吧。

    只是她也不是个小心眼的,进京城之后有心放过敏珠,可若是有机会膈应膈应她,她却也是不吝啬的。

    敏珠咬着牙摆了摆手,“不必麻烦嬷嬷了,这茶水很好,敏珠很喜欢。说起来,我娘家的侄女儿,今年恰好十三,如今已经来了京城备选,她可是个茶博士,比起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粗人,要聪明多了。”

    终于到了正题了,蝈蝈小小年纪便封了太子,简直就是京中新鲜出炉的钻石王老五,只要是有闺女的勋贵人家,都指望着送自己的适龄女儿进宫呢。便是捞不着太子妃的位置,侧妃也是不错的。

    只是她又想着侄女儿捞个好前程,又指望胤禟出兵帮她,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可惜了,无本买卖不是谁都能做的。

    “哎呀,八嫂你瞧,连当年的草原明珠都自愧不如的小姑娘,该是怎样的伶俐人。等到大选的时候,我可得好好的瞅瞅,只是可惜了,这宫里头没有悬崖,不若让那位小格格也表演那么一段,岂不是热闹了。”

    八福晋平日里没少受敏珠的气,又心知当年的事,清雅心中多少是有个疙瘩的,连连笑道:“可不是,小格格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我的淑珍虽然爽利,却也是不敢的。”

    敏珠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这二人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是没有前程了,可是她的侄女儿不同,想到她那个聪明伶俐的侄女儿,她不仅又信心百倍,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见清雅始终不接话,说要提前宣她侄女儿入宫瞧瞧,她也懒得多言,只是在一旁玩着手指儿,心里头叹着气。

    正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暖心咯咯的笑声,还有胤禟带着些鼻音的话语声,清雅扭头一看,只见他正帮暖心放着一只漂亮的鹦鹉风筝,风筝飞得极高,惹得暖心和淑珍都在下头拍手称笑。

    这个胤禟,又作弊了,他分明就放了个风系的法术,才让风筝飞那么高嘛,就想着没有看得懂的人在!

    敏珠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只听得砰地一声,杯子竟然生生地在她的手中捏碎了,茶水流了一地。

    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赶忙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清雅看了看她,也不与她说话,只是和八福晋谈笑着。期间自然有秋分等宫女儿,过来收拾屋子,又重新给敏珠沏了杯茶。

    倒是八福晋,到底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朵草原奇葩,这是要给她们爷戴绿帽子的节奏么?

    “这些燕窝都是上好的金丝血燕,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是要多加滋补才行。”

    清雅知道她欲要告辞,也不多说,权当看了一场好戏儿,使了夏芒送她们出宫。

    她自己儿却抖了抖袍子,步履轻松地出到院子里,对着九阿哥与暖心说道:“相公,游湖去否?”

第二一二章 蝈蝈选妃

    储秀宫人头攒动,一个个的八旗闺秀穿着精挑细选的旗装,像是含苞待放的初荷,含蓄又婀娜。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的捂着嘴儿,低声细语。

    今年大选好人家可是当真不少,光是这皇宫之内,便有太子以及二阿哥弘璋要选嫡福晋了。万岁爷虽说亲言不纳新人,可若是那出挑的恰好被看上了,中宫下懿旨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一脸正经的储秀宫掌事姑姑万珍拍了拍手掌,对着这些贵女们平静地说道:“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请诸位小主们入室休息。有几点,请诸位可千万记牢了,奴婢不管你们是何等出身,在这储秀宫里就要服从安排,宫禁之后不得随意走动,不得随意打听上头的事,若是有那自作聪明的,大可试试,是不是自己个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秀女们心头一凛,都按照大宫女们的指示,拿着自己的包裹,准备入房。

    清雅牵着暖心,悄悄地站在大树的背后,看着这些新进宫的年轻女孩子们。

    “暖心,你喜欢哪个姐姐做你的嫂子啊?”

    这一届的秀女,出挑的当真不少。

    靠着墙角站着的穿着天蓝色的双襟旗装,插着白玉簪子,显得有些素雅的姑娘,便是富察家李荣保的嫡次女。她看起来脸蛋儿圆圆的,颇有福气,腰细臀肥,一看便是个好生养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沉稳的气息。

    也不知道这富察家究竟是如何教女儿的,当年四福晋为弘晖看上的,便是他们家的嫡长女。只可惜那姑娘命苦了一些,弘晖去了之后,她守了望门寡,便去庙里清修了。

    而站在众人之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穿着大红色裙装的姑娘,便是敏珠口里侄女儿,博尔济吉特的草原明珠。她的皮肤比草原上的羊奶还还细滑洁白,细细的脖子和修长有力的腿,衬托得她像是高傲的天鹅。

    她抱着胸,仔细的看着众人,像是漫不经心,却又像在飞快的评估着什么。在她的周围,有着三三两两的蒙八旗的女子,其中也有其他的博尔济吉特的姑娘。

    可是怎么看着,也像是众星拱月,米粒之光对比皓月之辉。

    她的确是很美,比当年的敏珠和云曦都要更加的美。

    清雅勾了勾嘴角,难怪敏珠对她如此有信心,看来这姑娘绝非善茬儿。

    而这博尔济吉特氏与富察氏都算得上是大家闺秀,那么坐在一旁的小石头墩子上,拿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的董鄂氏,便是温润的珍珠,标准的小家碧玉。

    她就坐在那里,仿佛不是在步步惊心的宫中,而是在她的闺阁之中,自有而坦然,丝毫不在乎一旁的窃窃私语。有书便有她,自成一方天地。原来这董鄂家的,也不全是那种唧唧歪歪柔柔弱弱的样子。

    坐在她对面,好奇的张望的女孩儿,却是清雅的老熟人了,她的弟弟介福的嫡长女,曾经被弘晖撞得从马车里摔出来的巧真。

    看得出来,因为那次受伤,她的脾性变得有些古怪,少了几分乖巧,倒是多了几分暴虐之气。清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与她们对比明显的,则是庭院之中大受欢迎的钮钴禄氏,一大群人围着她,听她说着京里新流行的胭脂、帕子和妆面,她有一双极其诱人的凤眼儿,一说话,便显得眉飞色舞,很是有亲和力。

    这不禁让清雅回忆起了当年她们的那一场选秀,出挑的,也是这几家的女儿,也有这么一位姓钮钴禄的姑娘,获得了一众秀女的喜爱,大家称她为京城第一美女,是当之无愧的京师明珠。

    而这位钮钴禄氏比之当年的云曦,有着更为显赫的背景和身份。

    “额娘,暖心喜欢那个看书的姐姐。额娘,额娘……”

    在暖心糯糯地叫唤声中,清雅回过神来,低下头,顺着暖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她指着的果然是董鄂氏。

    “为什么呀?”

    “因为那个姐姐看的是永乐哥哥写的话本儿。里头的阮香和宋子期的爱情真的是感天动地……”

    清雅无语的睁大眼睛看了看那姑娘手里的封皮,明明地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女戒”嘛!暖心难不成有透视眼,能够瞧见那里头写的什么?还有女儿啊,你才几岁啊,就感天动地的爱情了,那长大之后,岂不是要来一出山无棱天地合?

    清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千万别介啊!

    “姐姐明明看的是女戒,暖心怎么知道是话本儿呢。”

    暖心神秘兮兮的拽了拽清雅的衣裳,示意她低下头来,“额娘,瞧见那女戒两个字下头的小花了没有,永乐哥哥说女戒女则什么的,就是笑话!所以这样的书皮下的,都是话本故事……”

    原来“小花”等于“笑话”!虽然清雅也不喜欢什么女戒女则,不过董鄂姑娘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看得津津有味的,当真可以么?

    清雅咳了咳,又问暖心道:“那你还喜欢哪个姐姐啊?”

    暖心又环视了众人一眼,伸出手指了指富察家的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绿珠肯定喜欢她。”

    绿珠?这又跟绿珠那只鸟儿扯上什么关系了?

    看着清雅一头雾水的样子,暖心挺了挺小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额娘,难怪阿玛说你怀了弟弟之后,就变笨了,果然如此。你看到她衣服上的花纹了没有,都是小鸟,适才我看到墙角有只小麻雀儿,她都上去摸了摸呢!你看,麻雀儿都喜欢她,绿珠是鹦鹉,应该差不多的吧!”

    原来如此……

    正在这时,诸位秀女已经按着旗籍排成队儿,一个一个的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四周变得有些静悄悄地,清雅刚欲离去,便听到那博尔济吉特氏大声嚷嚷道要换房间,清雅定睛一看,与她同住一屋的是董鄂氏。

    而董鄂氏则倚在门上,抱着书,看着她,笑意吟吟。

    博尔济吉特氏见到她笑,越发的恼怒,高昂着脖子,对着掌事姑姑说道:“姑姑,可以替我换个屋子么?这位董鄂姑娘文雅得很,我怕高攀不上。”

    掌事姑姑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回道:“小主可是忘记了奴婢适才说过的话了?”

    博尔济吉特氏喉头一梗,红着脸儿不说话。

    清雅颇有兴味的看着她,这姑娘是在演戏给谁看呢?

    一旁的巧真闻言挺身而出,对姑姑说道:“姑姑,不若让我和这位博尔济吉特妹妹同住一屋吧。”

    姑姑没有说话,站在巧真身后看着众人的富察氏站了出来,笑道:“我便是与佟家姐姐住一屋的,若是可以的话,我便与这位博尔济吉特姑娘换换吧。”她说着,温柔又得体。

    万珍姑姑在宫里多年,自然清楚这些小主之间的花花心思,也不说破,点了点头,“不许自己个私下对换,若是有需要换的,去领了牌子登记。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别奴婢只认牌子不认人。”

    这话一出,又有那零星几个比较出挑的姑娘,上前换了房间。

    清雅又看了一会儿,便拉着暖心的手,悄然离开了。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她。

    到了养心殿,难得的看到九阿哥与蝈蝈正在下着棋,而蛐蛐在一旁吆喝着,颇为兴高采烈。

    九阿哥有些恼怒的吼了他一嗓子,“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不?棋品真差。”这一抬头,便瞧见了刚刚走进来的清雅,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蛐蛐是背对着门的,毫无知觉的开口说道:“阿玛,你棋力太差了,就快被哥哥杀得片甲不留了,不如让我上吧,我好歹也就输几子而已。”

    “输几子你很得意么?又在五十步笑百步了。蝈蝈不是在畅春园陪你皇玛法的么?怎么今儿个回宫了。”

    蝈蝈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蛐蛐刚被额娘奚落了,恨不得立马扳回一城,立刻打小报告道:“额娘,你不知道,皇玛法让哥哥回来看未来媳妇呢,快点说说,你给相中了哪一个。”

    清雅促狭的看了蝈蝈一眼,只见他怒视着蛐蛐,就差伸手拎他的耳朵了,“三弟,蒙古丑媳妇儿……”

    蛐蛐吐了吐舌头,他听阿玛的墙角,被罚娶个蒙古丑媳妇儿的事情都传开了,京城里的小伙伴们常拿这个事情出来取笑他!

    清雅坐到九阿哥身后,开口说道:“这蒙古不但没有丑媳妇,反倒有个大美人儿呢,暖心你说是不是啊?”

    暖心一见她阿玛,便顺着腿爬了上去,动起了棋盘上的棋子儿,“当然啦,暖心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呢,比额娘还好看”,说着她又转过身去,看了身后的九阿哥一眼,“当然,还是没有我阿玛好看。”

    蝈蝈白了她一眼,“好看有什么用!贤惠能管事,对阿玛额娘还有弟弟妹妹们好的姑娘,才是好姑娘。”

    清雅与九阿哥对视了一眼,“原来我儿子喜欢这样的姑娘啊!”

    蝈蝈一听,站起身来,拂了拂袖子,不好意思的夺门而去。

    听着屋子里的大笑声,他抬起了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这样的女子,才宜家宜室,最适合太子妃的位置吧!

第二一三章 明争暗斗

    清雅抱着暖心坐在那高高的看台之上,静妃郎氏居左,嫔位的陈氏与朱氏居右。

    与往年大不相同的是,这高台之后竟然镶嵌着一块茶色的雕花大玻璃,暖心趴在清雅身上,时不时的对着玻璃,做着鬼脸。因为她知道,她的阿玛正带着哥哥们再后头偷瞄呢。

    一排排花枝招展的秀女,分成了三块儿,纷乱而有序。

    左边的那堆姑娘,面前都放着一个小小的针线筐,在队伍的最前头,摆放着一个香炉,里头放着一支刚刚点燃的香。而右边的姑娘,正对着笔墨纸砚,即兴作画。

    这女红和书画均是不容易出错,却也不显出挑的平稳选择,因而人数是最多的。清雅仔细地寻觅了一番,却见董鄂氏果然在右边,拿着书卷儿,继续看得着迷,她面前的画卷显然已经完成了。

    这等选秀,对于她而言,竟然是没有一个话本儿重要的,清雅瞧着,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稳重大方的富察氏则居于左边,只是奇怪的是,她瞧着面前的针线筐子,却并无急着下手的迹象,眉头有些轻蹙,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清雅放眼一看,却见她的那筐子里,竟然彩色的线都是断了的,只剩下显得有些晦气的黑白之色。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么富察氏该如何应对呢?

    而居中的那些秀女,则是要表演琴技和舞蹈。前头的那些个姑娘,大多数都只算得上会乐器而已,谈不上精通,倒是让台上的人,看得有些昏昏欲睡。那些紧张得弹错音,或者是断断续续的,自然不消说,也是要被撂牌子的。

    到最后可算是到了清雅最期待的压轴的几人。敏珠的侄女儿博尔济吉特氏穆旗儿,钮钴禄家的嫡女宝瓶以及介福的长女佟巧真。

    钮钴禄氏今儿个穿了条雪白的长裙,手里扎着七彩的丝带,黑瀑布般的长发直泻而下,只在头顶上用白玉簪子挽了个小花髻。一双丹凤眼俏生生地望着台上。她这一身衣服,真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怀念。

    云曦当年也是穿着白色的舞裙,手持彩色的丝带,招引来了无数的蝴蝶,方才轰动全场的。

    清雅勾了勾嘴角,这姑娘看来瞄准的不是太子妃的位置,而是她的皇后宝座呢!胤禟果然这辈子都要被“云曦”给缠着。她那双媚眼,看的哪里是高台,分明是透过玻璃,诉说情思吧!

    那么宝瓶姑娘,今儿个会不会引来蝴蝶呢?

    只见她朝着台上微微鞠了一躬,抬了抬手,一旁的琴师便奏响了乐章。依旧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那笔直的垫着的脚尖,一下子便引起了现场的惊呼声。清雅倒是觉得,比起钮钴禄氏,腿长脖子长的博尔济吉特氏倒是更像一只天鹅。

    当年董鄂氏凭借琴技抢了云曦的风头,如今的宝瓶可是不敢再寻闺蜜来助阵了。

    清雅捂了捂嘴,侧头对着陈氏说道:“妹妹你瞧,这钮钴禄氏的姑娘跳得当真是好,当年大选的时候,他们家的云曦便是跳了这支曲子,还引来了许多蝴蝶呢,万岁爷若是来了这里,定然是无比怀念的。”

    坐在玻璃窗后头的三个儿子都同情的看了九阿哥一眼,阿玛啊,这不是我们不帮你啊,你要怪就怪那个叫什么宝瓶还是宝盆的吧,若不是她,额娘保证不会想起您当年的小情人儿,然后晚上对你施加酷刑的啊!

    九阿哥一个寒颤,赶忙传音给清雅道:“媳妇儿,爷当年可是没有来看的,一点都不怀念。”

    钮钴禄氏在石板上跳着,高速的旋转,伸出双手,等着蝴蝶飞过来。可是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乐师的琴弦都快崩断了,也不见一只蝴蝶飞过来。

    “画虎不成反类犬,真真是笑死人了。招蜂引蝶,别引来一堆虫子就好。”一个刺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竟然是巧真。她的话音刚落,众人果见钮钴禄宝瓶所站的地方,聚集了一堆的蚂蚁,密密麻麻的,让人瞧着起鸡皮疙瘩。

    宝瓶一声尖叫,冲破云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跳舞,什么形象,什么**!她不过也只是个水嫩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罢了。

    瞧着那群蚂蚁,哭丧着脸,拔腿就跑,竟然像只小兔子似的。

    台上的朱氏一下子没有崩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场面当真是太好笑了。

    巧真一看,急了,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可不是我做的,我也就说说而已,虽知道你怎么真的招虫子!”

    宝瓶站在一旁,怒目而视,随即稳住了心神,眼泪汪汪的朝着看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您要为宝瓶做主啊!”

    清雅虽然心里头笑得小人儿直打滚,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只有暖心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表姐当真是太蠢了。瞧她那样子,哪里是能做这种事情的人,这下倒好,要被人说了。”

    清雅也是认同得紧,若是那毫无关系的孩子,不管是怎么处置,都不会有人说闲话。偏偏巧真是介福的女儿,若是查下去,不消说,害人的那个人有一百个证据直指巧真,百口莫辩,势必要取消选秀的资格,伤了佟家的颜面,也伤了他们姐弟的和气。

    可若是不处置,又显得她帮亲不帮理,毕竟,哪有说什么来什么,巧真又不是会预言术的巫女。

    “宝瓶这支舞跳得当真不错,就是后头招蚂蚁被吓这段格外的有趣儿。本宫还以为你是要彻底重现当年你族家姑爸爸的舞曲呢,没有想到,你这个丫头倒是个别出心裁的。”

    宝瓶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后娘娘当真以为这后面一段也是她演的?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宝瓶妹妹可是苦练了好久,方才有如此精彩的效果。为了引这蚂蚁,可是央着佟家姐姐给她的身上涂了好些花蜜,当真是彩衣娱亲,只为搏君一乐。”

    好一个一箭三雕!既圆了清雅的说法,卖了个人情与她;又暗指巧真为宝瓶涂过花蜜,最有机会下手,让她们二人越发的不和;自己个却得了二人的好感,这位博尔济吉特穆旗儿当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不管巧真还如何愤愤不平的觉得自己蒙受了冤屈,这事儿就算是这么揭过去了。以宝瓶的出身,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被撂牌子的,她需要的只不过是中宫的好感,如今得了清雅的夸张,便比什么都值了。

    接下来的穆旗儿,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跳蒙古舞,反倒是跳起了大清常见的宫廷舞,她身段修长而又婀娜,不管跳什么,都能够显示出一番力与美的结合,极其的端庄大气。跳着跳着,突然一个转身,坐到了琴台边,抚起了琴。

    适才还像是波澜壮阔的大海,如今却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浪花轻轻拍打沙滩的耳鬓厮磨。当真是收放自如,不管是舞技还是琴技,都堪称是今儿个选秀的头名。

    一曲过后,只见她冲着台上行了个礼,俏生生的走了下去。

    “不可能,妹妹,这不是我要跳的舞么,你都跳了,我还跳什么?”巧真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博尔济吉特氏,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清雅简直想要扶额,姑娘哟,你额娘都是怎么养你的,你有点眼力劲儿行不行!别人都已经跳了,你如今指出来,还有谁会相信,只是平白的让人觉得蠢钝罢了。

    穆旗儿回过头去,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说道:“姐姐,我敬你是见多识广的贵女,方才将我的曲子当着你的面表演了一遍,希望得到你的指点。你若是想跳,提前与我说,我定然不会与你相争的。”

    巧真还欲说话,却听得台上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道:“暖心听小舅说,巧真姐姐鞭子耍得可好了,不若跳个甩鞭舞吧。”

    巧真一愣,看了台上一眼,见清雅冲着她点了点头,总算是咬着唇,对着一旁的乐师嘀咕了几句。

    果然是佟家出来的,就算她没有继承到一个好脑袋,至少马上功夫还是练得不错的。甩鞭舞虽然很常见,却甚少有女子可以舞得这样虎虎生威。只是她输人输阵,若不是有个好家族,这婆家当真是不好寻了。清雅越发的感觉到头疼起来。

    这边的展示完了,那两边的绣品与画作也都收了起来。清雅特意的寻了董鄂氏的画作来看,只见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台阶上晒太阳,一只蝴蝶落到它的头上,它眯着眼,伸出一只爪子,挠了挠……倒是颇有童趣,那副怡然自得的懒样子,像极了她自己。

    而另一边富察氏绣的竟然是一株墨竹,若不仔细瞧,当真不会以为那是绣出来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泼墨挥毫,留下了这么一副墨宝。

    清雅笑着颌了颌首,宣布了她们留牌子与否的结果,便揣着这两幅作品,回到养心殿,与九阿哥和三个儿子商议去了。

    这几位姑娘,到底谁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呢?而且今日之后,留下的都是些家世才艺都不错的姑娘,今儿个的大选中,也都结下了仇怨,她不认为,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谷雨,一会儿午膳过后,你去唤巧真过来。”到底是自家的侄女儿,总不能让她真出了事儿。

第二一四章 谁爬谁床

    佟巧真无比烦躁的在养心殿的廊前走来走去,今儿个午膳之后,皇后娘娘便使人来寻她过来,那些同批秀女的羡慕的眼神,她还历历在目,谁叫她有一个好的姑爸爸呢。

    “嬷嬷,我姑爸爸什么时候才会见我?”她一转身,又回到了花厅里,她已经喝茶喝到肚子撑了。

    “皇后娘娘还在歇晌呢,佟姐儿请耐心地等待。”谷雨说着,替她斟了一杯宁神茶。

    巧真端起茶盏儿,猛喝了一口,又将杯子掷在地上,“等等等,本小姐都等了多久了,等得天都黑了。”

    坐在花厅里间与暖心一起看着话本故事的清雅,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懒懒地坐了起来,整了整妆容,牵着暖心走了出去。

    “巧真,姑爸爸让你在这里冷静了一下午,你还不知道自己今儿个做错了什么吗?”清雅坐到主位上,冷冷地看着她,厉声说道。

    巧真一愣,将头撇到一边去,“姑爸爸,博尔济吉特氏的贱人,竟然敢欺骗我,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回去了便让阿玛灭了她的部落。”

    “跪下!”清雅当真是没有想到,她的嫂子已经将这个女儿养成了这副样子,她当介福手里的军队,是他们佟家的私军吗?这句话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大祸来!

    想当年,她还是坐在她额娘身边,吃着奶糕的可爱的小姑娘。亏得她当初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不然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必然会家宅不宁了。

    “你好好的想过今天的事情了没有?穆旗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的,你平白无故为什么会给不是一个屋子的钮钴禄氏涂花蜜,又是谁让你在她引来蚂蚁的时候说出那句话?这些你可想过?若不是你是我侄女儿,我便留你在储秀宫,你便是死了一百遍,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巧真不敢置信的看着清雅,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穆旗儿家族遇到了大危机,按说你阿玛便是驻兵在附近的将军,她应该要讨好你才对,为什么要对付你?你可又想过?”

    巧真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来。

    清雅叹了口气,这个傻姑娘,竟然在其他秀女面前炫耀,说自己是内定的太子妃,还将当年四阿哥承诺待她像女儿一样的话也都像倒豆子一样的说了出来。这是她那弟媳妇想要逼她认了这么亲呢?还是想害得她的女儿无人敢娶?

    穆旗儿定然是从她姑姑那边已经知道了,她当年的举动,便是与佟家结下了仇怨,她就是对巧真再掏心掏肺,这么个丫头,也左右不了大局。所以她还不如干脆当众暴露她的缺点,搬开“内定太子妃”这个绊脚石。

    “谷雨,摆膳吧。”九阿哥在午间的时候,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快件,怕是吃住都要在书房了。

    巧真乖乖的在桌尾坐了下来,一看餐桌,竟然是斋宴,全都是让人宁神静气的菜色。

    “吃过晚膳之后,便随着夏芒去顺嫔宫里,在小佛堂好好的思过一下。”

    巧真还欲说话,她在家里就是惹了再大的祸,她额娘也从来都不怪她,哪里会将她关去小佛堂里,如今尚是早春,夜间寒气极重,她身子又虚,哪里受过这等罪,一时之间愤愤不已,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要回去向她额娘告状,但见清雅不理会她,只好闷闷的生气,赌气不动筷子。

    清雅无语的摇了摇头,不想吃,那便饿着吧,等过了今夜,她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个花来了。

    ……

    很快夜幕降临了,紫禁城的夜色像是一只吃人的兽,张大了嘴,将一切贪婪和欲望都吃到肚里。

    养心殿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九阿哥系着披风,坐在桌案前,批着折子。香炉里的龙涎香,缭缭升起,经久不散。

    终于他合上了最后一本折子,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往清雅的卧房走去。

    书房与内殿虽然比邻,为了避嫌,却特意从中间间隔了开来,需要绕上那么一段路,才能够进到内门去。

    小路子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开路,随着灯笼,二人的影子一晃一晃的,煞是有趣。

    从九阿哥还是个闹哄哄的小阿哥开始,他便跟随在他的身边了,那时候他还跟他的干爹抱怨,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分到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干爹也直叹气,却又安慰他说,这样也好,一辈子在宫外头做个跟班,既没有大出息,也不会遇到什么险儿。

    这些年他跟着九阿哥东奔西跑,见过的金银珠宝,过过手的银子,比谁都多,若是能放出宫,他也可以成为一方地主,买一个大大的庄子,然后让当年将他卖入宫里的所谓亲人,每日里看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羡慕到死。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九阿哥会当皇上,他也能挺直腰杆儿,便是在堂上吆五喝六的官爷们,也得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句“路公公”。

    这样天大的转变,让他不由得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连身子都变得轻了。

    九阿哥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小路子在前头晃晃悠悠的样子,头都有些晕了,这个小太监,就不会沿着个直路,稳稳当当地走么?

    突然之间,他只听得砰的一声,小路子像是撞击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而他手里头的灯笼,也落到了地上,熄灭了去。

    今儿个不是月中,天上挂着朦朦胧胧的月牙儿,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小路子有些晕头转向的唤道:“有刺客,快来救驾!”

    他的声音本来就细,加上又喘,委实有些虚弱。

    正在这时,迎头一个女声开口道:“路公公,不是刺客,是我。”她的话音刚落,小路子便觉得脖间一疼,晕了过去。

    九阿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呼吸平稳。

    只见那女子缓缓地拉开身上的披风,底下竟然一丝不挂,她的周身都涂满了荧光粉,发出绿幽幽的光,将她整个曼妙而丰盈的身材,全都展露了出来。

    她长得极好,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嫌瘦。

    既没有妇人的熟过头了的感觉,也没有少女的青涩。她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向自己心爱的人,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静谧却又是极致的诱惑。

    她光着脚站在石板路上,十个脚趾头都圆乎乎的,极其的可爱。像是感觉到了有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脚上,她有些不自在的蜷缩着脚趾,只那么一会儿,又舒展了开来。

    她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腿儿,随着夜风,跳起了舞,她的双腿修长无比,十指芊芊,唱着一嗓子吴侬软语的好曲儿。

    像是那最妖娆的女子,在向她的情人,发出邀请,邀请他与她一起共赴盛宴。

    她就这样跳着跳着,越跳越美。

    突然之间,九阿哥嘟嚷道:“风真大,别玩啦,快些进屋去吧,都要冻死爷了。”

    那女子一喜,像一团软泥似的,向着九阿哥的怀里倒去……

    ……

    而在离养心殿不远的,如今当作是太子寝宫的景阳宫,此刻也是热闹非凡。

    蝈蝈坐在主座上,手指一下一下清脆的敲击着桌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学会了额娘思考时的样子。

    蛐蛐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端着酒盏儿,夹着卤牛肉,吃得开心得很,真是没有想到,他临时起意,过来寻兄长喝酒,顺便满足额娘的愿望,打探一下他的哥哥到底更喜欢哪个秀女,却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只见这屋子的中间,一个穿着红色旗装,披着披风的姑娘,被绳子捆得紧紧地,正在无助的抽泣。她一边哭得雨带梨花,还一边偷偷的瞟着正看向他的蛐蛐,露出无辜而又哀怨的神色,这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太子爷,三阿哥,我是被冤枉的啊!我一觉醒来,便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景阳宫了。”

    蛐蛐闻言,戏谑的看着她,他在场子里混了多少年了,光着屁股的时候,便随着他的玛法一起逛风月场了,这些女人的心思,他就是闭着眼儿,都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所以哥哥说到娶媳妇儿会脸红,会恼;弟弟会喜欢上绿珠那只绿毛傻鸟,而他看着那些女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像是鸡肋似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咬了颗花生米儿,抱怨地对蝈蝈抱怨道:“哥,你这宫里头的人也太不行了,怎么炒个下酒菜都这么难吃。完全没有谷雨嬷嬷炒的那种香味儿嘛。”

    蝈蝈瞪了这个吃货一眼,这娃儿心真宽,他还在思考着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理呢,他倒是看戏看得开心。

    蛐蛐像是看出了他的苦恼,笑道:“哥,这对付女人,还得让女人来。这事儿压根就是该额娘管的,你只管送过去交给她就行了。对了别忘记告诉额娘,就说这位大概是脑仁子有些问题,睡一觉都能换个地方,这次醒来,万一睡在了茅厕里,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他说着,还嫌恶的看了下面的女人一眼,捂了捂鼻子,好像是真闻到了她身上的恶臭似的。

    能做出爬床这档子不要脸的女人,最讨厌了!

第二一五章 背主奴才

    九阿哥只听得身后的清雅陡然传音入耳“向左跳”,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作为在妻奴的康庄大道越走越远的大老爷们,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他坚决地相信,清雅是绝对不会看到旁边有堵墙,还让他闭着眼睛撞上去的。

    就在他跳开的那一瞬间,他只听到了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击在了地面上,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貌似弄出这等响动的人不是他。

    “媳妇儿,咱们快点进屋去吧,快要冻死爷了。捂着眼睛听曲子虽然不错,但是这大半夜的,咿咿呀呀的,也忒晦气了些,让爷身上的汗毛直立。”

    由于九阿哥跳开,老鹰扑食落了空的光溜溜的大姑娘,摔了个狗啃泥,此刻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要死不活的,一听到九阿哥的话,差点儿一口老血就要吐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你穿得整整齐齐,还裹着披风,就差穿袄子了,姑娘可是一丝不挂的,岂不是更冷!而且姑娘唱的可是秦淮河小调,你这个不通风月的!

    还有他在说什么,媳妇儿?

    那女子打了个寒颤,皇后娘娘竟然在此,那刚才的事情她岂不是都瞧见了?不会的,她亲手伺候娘娘歇下的,暖心小公主还闹着要娘娘给讲了故事。

    她越想越是心惊,赶忙裹紧了披风,跪倒在地上,哆嗦着说道:“主子,请原谅奴婢对万岁爷的一往情深!”

    清雅听着,差点儿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来到大清之后,自问调~教下人,还算是得心应手,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身边居然出现了个白眼狼!

    若是今夜让她得逞了,那她和九阿哥还有什么立场,拒绝后宫进人!

    这背主的奴才,和千方百计要爬床的贵女一样可恶。

    “谷雨,让夏满穿好了衣服,别在养心殿门口丢人现眼。”清雅说着,牵着九阿哥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里头走去。

    夏满抬头一看,只见清雅的手一直捂着九阿哥的眼睛,她刚才那番举动该看的人一点都没有看到,直到清雅松开手里,九阿哥还是闭着眼,一脸嫌恶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恶心东西。

    夏满想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直直的流了下来。

    谷雨和夏芒站在台阶上,高高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鄙夷。谷雨将手上的衣服扔到她的头上,说道:“穿上吧。”

    而夏芒,气愤的叉着腰,骂道:“亏得主子对我们那么好,咱们的吃穿用度都是不比那些大门大户的女儿家差的。如今也不把我们当做是丫头,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什么人嫁不得,偏偏你想不开,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枉费主子还要我学着点你的稳重,我看就是咬人的狗不叫,你也太黑心了。”

    夏满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颓败的低下了头。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谷雨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拍醒了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小路子,又提起搁在地下的灯笼,看着夏满,一步一步的挪了进去。

    养心殿的小花厅里,静悄悄的,清雅一个人坐在主座上,喝着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夏满进来的那一瞬间,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九阿哥压根儿就不在这里,今天晚上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表白,原来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里除了她们一起从佟府里出来的主仆四人,再也没有其他外人了,小路子也被送回房歇着了。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主子到底给她留了最后的颜面。

    从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开始,她便想着不成功,便成仁。主子从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她会怎样死去呢?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被夏芒拉着,说要去看新姑爷长得什么样子,那时候她不过还是个佟府里尚未长开的小丫头片子,在谷雨惊蛰的手底下做着二等丫头,每日里都感激不尽的觉得上天给了她一个好主子。

    那是她第一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他穿着大红的长衫,手上戴着玉扳指,一看便是贵气的公子哥儿,与她这样的人有着云泥之别。

    他很爱笑,隔得老远都能够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他很和气,一点都不像那些端着的满八旗爷们,他,便是她幼小的心中所梦寐以求的大侠。

    那时候她嘴里和夏芒一起骂着这新姑爷是个花花公子,主子还没有进门便有了一堆女人,还与那京城第一美女闹了个满城风雨。可是心里,却暗想着,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看上了她,问主子讨了去?

    时光荏苒,转眼她便成了主子身边的大丫头,而他也成为主子一个人的他。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像是表面平静的大海,内里波涛汹涌。

    直到他当了皇帝,主子有意放她们出宫寻个好人家,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看来,终究是我耽误了你们。谷雨也是,夏满夏芒都是。”

    清雅合上了茶杯盖儿,轻轻的开口说道。

    红泥小炉上煮着的水,汩汩作响。

    夏芒瞪了夏满一眼,委屈的说道:“主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别当所有人都跟她似的,眼皮子浅。”

    清雅笑了笑,她总以为若是有人要背叛她,夏芒是最有可能的。从那日在登基大典上,九阿哥将自己脖子间刻着数字的玉佩送给她,她便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一定可靠。

    不若,怎么会四阿哥刚送完了玉佩,九阿哥就巴巴的送呢?

    她不知道那个玉佩到底有什么含义,可是她知道,对于胤禟而言,那压根算不得什么,他只不过是因为四阿哥,心里头吃味罢了。

    那日念德堂里,只有她和几个大丫头,谷雨跟随她多年,是万万可信的,那么不是夏满,便是夏芒。

    人只要有想法,便会留下蛛丝马迹。

    今儿个午膳的时候,她便特意的说了九阿哥的行程,又试探着说要将她二人嫁出去,就等那沉不住气的,自己浮上水面来。

    她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的夏满,竟然有这种勇气。

    “夏满,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宫里头,你是万万留不得了。一会儿天亮了,开了宫禁,你便收拾下东西,出宫去吧。”

    夏满一愣,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

    她迟疑了片刻,问道:“主子,爷他心里真的没有奴婢吗?奴婢从第一眼看到爷起,心里头就有了她。”

    她的眼神里带着有些闪烁的希翼的光,想来她自己心里头也是知道答案的。

    清雅看着她笑了笑,这种无聊的问题,她是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的,若是夏满再说下去,怕是她们主仆之间的一点情分,都要被磨没了。

    看到清雅不说话,夏满渐渐地像是全身都没有力气了,瘫软在地。

    清雅挥了挥手,冲着谷雨说道:“我累了,且进房休息了。你派人看好了她,我希望她明天能够好好的出宫。”

    谷雨点了点头,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了宫里,平白的连累了主子。

    主子向来出手大方,夏满此番出去,若是心无贪念,也能够好好的生活了。

    她领着夏满走了出去,叹了口气,“妹妹你当真是傻透了。”

    夏满凄惨的笑了笑,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清雅站起身来,刚欲回房,却听见门外的秋分禀道:“娘娘,您可歇了?太子爷与三阿哥来了。”

    看来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们家的男人还真是能够惹事的。

    清雅捶了捶自己的腰背,她这肚子大得快,才多久,就有些显怀了。夏芒一看,刚忙拿了个靠枕,放到了主座的椅背上。清雅冲着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主子,我去给您拿床小毯。”

    不一会儿,果然见到蝈蝈和蛐蛐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博尔济吉特?穆旗儿、钮钴禄?宝瓶和富察氏。

    看来这从身份上看,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妃的三人,全都到齐了,再看那泪痕满脸的一人,清雅心知肚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蝈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清雅,行了礼,方才开口说道:“这么晚,打扰额娘了,只是这等事情,儿子实在是不便处理。”

    清雅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蝈蝈是一眼都不愿意看到那个恶心的女人,抬腿便想走,倒是蛐蛐站着期待的看着清雅,一脸看八卦的样子。

    被清雅一瞪,方才挠了挠头,说道:“额娘,不需要我们作证么?我们两兄弟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呢!”

    做证哪里轮得到两个人啊,再说就你那样的,说的谁信啊!

    “回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们瞎搅合了。出去的时候,小声着歇,你阿玛刚从书房回来歇下了。”

    蛐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发现清雅身边的几个大丫头竟然都不在,有些狐疑的摇了摇头,他好像又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等二人走了之后,清雅盖好了夏芒拿过来的毯子,开口说道:“好了,现在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05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作者:饭团桃子控所写的《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介绍:
穿越到大清的木清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爹不疼娘没有,哥哥讨厌后母刁难。好不容易一斗到底撒娇卖萌取得后宅胜利,眼见着就要拐个帅哥幸福生包子了。
啥,这时候你告诉我,姐只是个女配,男主已经心有所属!我去!
(已开新坑《贵女重生记》女强故事,欢迎收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