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重生之炮灰九福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文阅读

作者:饭团桃子控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txt下载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零章 四爷坦白

    清雅与九阿哥端着手里的茶盏儿,午膳他们一家人终于开开心心的吃了火锅,导致如今他们肚圆肠肥的,只好端了壶乌龙茶儿,纳纳凉,就是歇晌,也是有心无力的了。

    只是这老四不好好的躺在家里养伤,大中午的顶着烈日,跑来这里做什么?

    四阿哥穿着黑色的薄衫,看着盏中的黑漆漆的汤茶,又看看那慵懒的二人,瞧瞧那肚子,简直就像是怀胎数月的妇人,哪里有半点忧心?

    亏得他听了血滴子的禀告,还巴巴的赶上门来,生怕生出了些什么误会,可这二人竟像是毫不在意,照旧吃喝玩乐,倒是让他陡然心生起怨愤来!

    同样是人,这日子咋过得这么不同呢?

    “四哥,你快趁热喝,这是我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做的阿胶桂圆红枣茶,喝了补气血的,昨儿个你失血可不少啊!”

    四阿哥强忍着抽搐的嘴角,这难道不是府里的福晋们生完孩子之后用了调理身体用的方子么?老九该不是拿着九弟妹生暖心时没用完的,来糊弄他吧?

    何况是这么热的天儿,他若是喝了这么一盏,真怕流鼻血去!

    “爷无事,还是给爷换盏冻顶乌龙吧。”

    一旁的夏芒还想帮着自己的主子说话,却被四阿哥那冰冷的目光一冻,傻傻的点了点头。

    九阿哥瞧着,也不言语,得,有人好心当作驴肝肺,那他也不用热脸来贴冷屁股。

    清雅瞧着这两兄弟一言不合就要置气,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这男人,有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幼稚。

    “不知道四哥此时登门,可有要事?”

    四阿哥看了周围的丫鬟婆子一眼,抿着嘴不说话儿。

    清雅心知他嫌这里人多嘴杂,便冲着夏芒挥了挥手,这一下儿,夏芒的机灵倒是回来了,立即带着众人,退身出了门。临了还将那门,给掩上了。

    “四哥可以说了。”九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掐了颗冰梅放进嘴里,自打蝈蝈会使冰系术法了之后,他就可着劲儿的当他将做冰箱使,还美其名曰,灵气耗尽之后再运行周天,功夫自然精进,爷这是帮他!

    蝈蝈见他说得的确是没有错,便只好认命的由其奴役了。

    “媳妇儿,这冰梅不错,正适合夏天里解暑用。不过四哥你受了伤,就不能贪凉了。”

    四阿哥懒得理他,将茶盏儿搁到桌上,背着手,踱了踱步子,思虑了片刻,方才略显尬尴的问道:“当初佟巧真的事,你们可以为是我做的?”

    清雅一怔,看了九阿哥一眼,只见他又放了颗冰梅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咬了咬,酸得皱了皱眉,笑道:“四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当初不是说是中了小人的奸计么?更何况,这佟府的事情,你应该上佟府去问才是。”

    四阿哥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暗骂了一句,狡猾的狐狸,摆明着看爷的笑话呢,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身边的人竟然与那佟大有过接触。我就算有心与佟家修好,直接投佟国维大人所好,岂不是更好?一个区区的马夫,还犯不着我费尽心力。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清雅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镇定,不像是在说话,只不过,若是普通的马夫自然是不用费心,可这马夫那是巧真那场大戏的关键人物,可就不好说了,到最后,巧真不也与他们府上有了扯不清的关系么?说到底,他亦有受益。

    得了好处的人说的话,可是不足为信。

    “四哥说的我们都明白,不过有一句话我们爷说得对,巧真虽然是我侄女,但是到底是姓佟的,四哥怕是寻错了地方吧?”

    四阿哥见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甚为默契,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愤恨,差那么一点儿,差那么一点儿,表妹就成了他的妻了,那么届时如此默契的人,是不是他们呢?

    “我知道你们府的立场,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将老九当做自己人,我胤禛虽不敢说什么光明磊落,从不使那阴私手段,但是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我却也万万不会承认。”

    他的话音顿了顿,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府里头出了些胳膊往外拐的人,如今我尚未查出那人到底是谁,不过我感觉那人不管是对佟府,还是对你们府上,都有深深的敌意,还望九弟,九弟妹多加小心。”

    九阿哥眯了眯眼,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是愤愤不已,爷简直就是那天上有地上无的大善人了,居然还有人对爷有敌意,真是太可恨了!

    他站起身来,冲着四阿哥拱了拱手,“多谢四哥提醒。我夫妻二人都会多加小心的。”

    清雅看了看眼前的青花瓷的茶盏儿,这胎白纹青,夏日里用起来,显得格外的清凉,可若是放在光线晦涩之处,倒显得有些冷冰冰的,阴森森的。

    若是按照四阿哥这样说的,那人便是与九阿哥府和佟家都有私仇了。

    只是云曦已死,府里头的那些女人也收拾干净了,翻不起浪来,还有谁,会对他们有恨呢?既是九阿哥府的人,又是佟府的人,那便是她,这是与她有仇?

    四阿哥见他们二人听了进去,松了一口气。自打出了巧真那事儿之后,虽然微弱,他却能够感觉得到,这小夫妻俩与他们府里头的人有些疏远,他让弘晖与蝈蝈多加亲近,可是两个孩子却越行越远,渐渐地,蝈蝈竟然也不是一直都去那上书房了,更多的去了九阿哥的铺子里,与纳兰家的那小子一起厮混。

    此番在宫里,九阿哥与清雅却又救了他一次。他的兄弟众多,可当真有情有义的,除了老十三,便是老九了。

    他平日里虽然瞧着清冷,却也不是那无心之人,又怎么不羡慕像老九老十那样亲密的兄弟之情。所以才有了他今儿个来的这一出。

    “他日我若是得了富贵,九弟你带着九弟妹继续逍遥便好!”

    九阿哥与清雅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冷面王这是啥意思?允许他们一辈子都混日子?这么说起来,倒算是好事啊!

    做生意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九阿哥笑了笑,说道:“那弟弟可是记住了。”

    四阿哥一愣,勾了勾嘴角,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之后,九阿哥擦了擦眼睛,冲着清雅说道,“媳妇儿,快来揍我一拳,刚才我没有眼花吧,冷面王那是笑了?”

    清雅走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脸颊,笑道:“可不是,虽然只是嘴角翘了翘,并且这一笑,还扯着伤口疼得直抽气,但是确实是笑了。”

    四阿哥今日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四哥没有必要和我们说假话吧,现在即便没有我们,除去了八哥,大位也捏在他的手里了。老十四还是个愣小子呢,比不过他哥这块老姜。这么说来,他倒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没心没肺了。”

    九阿哥正说着,突然感觉口中一凉,一块儿冰落到了他口里,直凉得他倒牙。“媳妇儿……你这是做什么?”

    清雅欣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爷,瞧你压榨蝈蝈,都瞧不下眼了,我便也试着变了块冰,倒也不是很难。咱们只管咱们的冰块就好了,至于四爷那块冰,爱咋地就咋地吧,反正咱们也去不了修真界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九阿哥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媳妇儿,被四哥这么一说,我肚子又饿了!不若咱们去喝碗双皮奶吧!”说着还吧嗒吧嗒了嘴儿。

    爷!你的美男子形象就快要没有了!爷!你的无底洞的大胃就要暴露了!

    清雅正抽搐着,便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哦,阿玛,你竟然要瞒着我们吃双皮奶,太过分了!我要加红豆的!”

    另一个冷清的声音说道:“加西瓜。”

    还有一个温柔的说道:“加蜜瓜。”

    最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额娘,我都要加!”

    清雅无语的看了这群孩子一眼,一家子吃货,不过加葡萄的好像也不错……

    不一会儿,九阿哥府念德堂里的小花厅里,又坐满了人,适才的火锅气儿像是还没有散去似的,如今满屋子里又全都是奶香。

    “哥哥,给来块冰,这个不够凉啊!”蛐蛐三勺两口的吃着,冲着蝈蝈嚷嚷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比她碗还大的一块冰儿掉在了头顶上,还只冒着凉气。

    “额娘!你瞧哥哥又欺负我!”

    蝈蝈斯条慢理的说道:“不好意思,功法不到家,手滑了,没有对准。蛐蛐你自个儿用火烤烤,就可以用了。”

    蛐蛐从头上拿下那块冰块儿,扔到一旁的冰盆里,愤愤的看了看自己的椅子,又望了望天,很好,大魔王没有设下其他陷阱了。方才安分的坐了下来,继续吃着那双皮奶儿,一言不发。

    这没过一会儿,只见他的碗里陡然多了几块像是豆腐乳一般的冰块儿,蛐蛐抬眼看了蝈蝈一眼,到底是咱的亲哥啊!可为啥每次都要先打一板子,才给甜枣啊,下次能先给甜枣不,哥?

第一七一章 庶女上吊

    好不容易三个月过去了,京城里也已经入了秋,有了丝丝的凉意。

    清雅拿着剃头的刀儿,给九阿哥以及几个孩子刮着头皮。三个月没有修理,他们的头发已经长得老长了,看起来像是戴着一顶黑漆漆的帽儿,煞是有趣。倒是让她有些舍不得剪了。

    大清什么都好,就是那男子的发型,实在是难看得紧,像什么不好,偏偏像个秃瓢儿!

    蛐蛐扯着自己的发尖儿,像是屁股上有钉子似的,有些坐立不安。

    “臭小子,安分点,你老动得嘎叽嘎叽的响,听得爷燥得慌。”

    蛐蛐摸了摸鼻子,委屈的说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清雅顿了顿手里的剃刀子,这修真之人,往往直觉都十分的灵验,尤其是其中一些这感知方面天赋甚佳的人,甚至能有预言的能力。莫不成,蛐蛐便是其中之一?

    “瞎说啥呢,你当你是神棍呢!快给爷坐好了,不然让你哥把你冻上。”

    蝈蝈闻言望了蛐蛐一眼,那孩子吓得一缩,便不敢动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夏芒有些慌张的走了进来,急急忙忙地禀道:“爷,福晋,暖言格格上吊了!”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蛐蛐身上,真让这小子给说准了。

    夏芒看着主子们的反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暖言格格平日里在后院,就像个隐形人似的,没有想到一来便来这么大的一出,当真应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

    清雅替九阿哥擦了擦头上的泡沫儿,将那剃刀放到清水里,说道:“不要慌慌张张的,人可救下来了?”

    夏芒瞧了九阿哥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回道:“椅子一倒,她身边的嬷嬷胡氏便听到了,如今人已经救下来躺床上了,郎侧福晋正抱着暖言格格痛哭。奴婢一得了信,便过来寻福晋了。”

    清雅点了点头,勾了勾嘴角,果然如她所料,这孩子就是个不安分的,真心想寻死的,怎么会选个人来人往的大白天,还让自己的嬷嬷一到关键时刻便进去呢?这孩子在演给大家看呢,只是她到底想要折腾什么呢?

    老实说,原本她不亏着这些庶女,那都是看在九阿哥的份上,暖言虽然不是亲生的,她也没有区别对待。

    “谷雨,你来给蛐蛐和元宝剃头,我与九阿哥还有蝈蝈前去看一下。”

    蝈蝈见额娘叫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气势全开,额娘这意思,是要开始将他当做男子汉看待了么。

    九阿哥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两眼透露出几分焦急,自打暖玉嫁给永乐之后,他对于这些庶女感觉一下子亲近了不少,说起来这个暖言,若问她长得什么模样,他这个当阿玛的还当真是惭愧无比,他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众人拾掇了拾掇,便在夏芒的引领之下,来到了郎侧福晋的院子。暖玉出嫁尚不算久,院里还残留着一些出嫁时的大红喜字,看起来有些喜气洋洋的,看来郎侧福晋当真是极其满意那门亲事的。

    暖言的屋子在这座大院子的西侧,一进来,便感觉一阵闷热之气迎面而来,昨夜里下了场大雨,若是开窗通风,那便是凉意席席,若是老憋着,那便是如此状况了。

    一股子的脂粉气儿,夹杂着少女特有的香味儿,在这屋子里混合着,让人头有些闷。

    清雅捂了捂鼻子,冲着暖言身边的大丫头东儿说道:“将那窗子开着通通风,没瞧着三格格憋闷着么?”

    东儿看了清雅一眼,点了点头,淡定的走到窗边,开了窗子。

    一阵凉风夹着泥土的气息吹了进来,顿时让这屋子焕然一新。

    九阿哥松了一口气,带着愧疚的眼神走到床边,正欲开口,看到床上的人却愣了愣,这个容貌平平,扔到大马路上甚至寻都寻不出来的孩子,真是他家的三格格?

    若是在外头,谁人指给他看,他是绝对不敢认的。仔细看来,这孩子无论是五官,还是身量,既不像他,也不像郎侧福晋。

    郎侧福晋见他面露惊色,抱着暖言的手缩了缩,将视线转移到一旁,支支吾吾的说道:“爷,你过来了,暖言她……”

    说着她抬起头来,迅速的看了清雅一眼,那眼里充满了惊慌。

    清雅叹了口气,心里素质不行的,就不应该让自己有秘密,便是有,也应该早点扼杀掉。

    她看了看床帐一眼,只见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陡然坐了起来,抱着九阿哥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道:“阿玛,阿玛,她们都说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郎侧福晋的手一抖,手中那粉色绣着湖莲的帕子悠悠地随着风落到了地上。还未等九阿哥开口,她便厉声喝道:“是哪个下人胡说,额娘将她拉下去杖毙了。”

    清雅看了郎侧福晋一眼,勾了勾嘴角,这大戏到底是不是母女二人商量好了的呢?

    蝈蝈看了床上那个抱着他阿玛不放的丫头一眼,第一次有一种原来他的阿玛并非只是他们几兄妹的阿玛的感觉,他还是很多其他女人的夫君,是其他孩子的阿玛。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疼的看了清雅一眼,柔声说道:“额娘,可站累了,坐下歇歇吧。”

    清雅瞧着他一瞬间长大的样子,点了点头,孩子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九阿哥转过身来,冲着屋里的丫头婆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嬷嬷与东儿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那胡嬷嬷瞧着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浆红色的缎子秋衣,两眼里透露着精明,她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九爷一定要为我们格格做主啊,我们格格心里苦啊!自打大格格和二格格定了亲事之后,府里头便有了传言,说我们三格格没有继承爷的好相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所以爷与福晋才对她置之不理。”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屋子,又接着开口道:“您瞧瞧这屋子,都入秋了,还炎热不堪,那器皿看着精美,却粗糙不堪,我们格格也是爷的金枝玉叶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看清雅的脸色,当手指指到清雅那儿时,陡然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似的,索瑟的缩成一团。

    清雅勾了勾嘴角,已经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陷害她,如今看来,倒是颇有意思。只是九爷信不信呢?

    信不信她虐待了她的庶女,还利用流言来逼她的女儿上吊?真真是好笑,和她住在一起的可是她的亲娘。

    “哦,嬷嬷这意思可是说念德堂短了三格格的嚼用?”

    九阿哥闻言环视了下屋子,论鉴定,他可是个中高手,只一眼,他便是知道,胡嬷嬷说得没有错,这屋里的东西看着华贵,实际上却是大多数是暴发户用来装门面的,实在是配不得他们九阿哥府的贵族做派。

    见九阿哥久久不说话,趴在他肩头的暖言冲着清雅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像是宣战一般,告诉她,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

    清雅抿了抿嘴,事情倒是有趣起来了。

    “夏芒,一会儿将念德堂的物事薄带过来给胡嬷嬷长长眼,上面可是连一根线,用的是南线还是北线,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九阿哥扭了扭头,将身上的暖言放了下来,冲着胡嬷嬷骂道,“刁奴,当人都跟你一样,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了么?福晋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爷自当是会查清楚的。到时候若是你作伪,爷便要了你的脑袋。”

    胡嬷嬷手一抖,胡乱的点了点头。

    “郎氏,你在这里好好的照顾三格格,至于这些刁奴,都给爷关起来,爷要好好的审。”

    清雅看了看又躺下抽泣的暖言一眼,只见她面色镇定,显然是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不由得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这孩子,论心性手段,可比她姐姐暖玉要厉害多了。

    “福晋,咱们先回念德堂去吧。”

    清雅点了点头,带着蝈蝈往回走去。蝈蝈神情莫名的看了看九阿哥,又低下头去,仔细的搀扶着清雅。

    九阿哥见气氛有些凝滞,哪里不明白长子的心思,笑道:“可是在心里怪你阿玛了?放心吧,无论怎么样,阿玛都相信你额娘的。而且若是阿玛早些娶了你额娘,是万万不会有这些庶出的孩子的。”

    蝈蝈心里头一松,望着路边的牡丹,露出了笑容,“额娘,你瞧这花开得多好。”

    “可不是。你陪你阿玛先回去,我与夏芒一起摘一些,给你们做花饼吃。”

    蝈蝈还欲多言,被清雅一个眼神制止了,便拉着九阿哥先行回去了。

    清雅甩了甩袖子,对着夏芒说道:“前些日子,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夏芒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福晋,奴婢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第一七二章 有奸情?

    “福晋,剪刀和篮子已经拿过来了,需不需要奴婢帮忙摘花儿?”

    夏芒一听有别的声音,赶忙住了嘴,恢复了大丫头应该有的镇定的样子,这也不能怪她,福晋是不知道,当她知道这事儿之后,心里惊起的惊涛骇浪。

    “给我罢,这里有我与福晋便可以了。”夏芒接过花篮儿,递了其中一份给清雅,她在福晋身旁伺候多年,深知对于几个主子的吃食,福晋是绝不轻易假于人手的。

    那小丫头愤愤的看了夏芒一眼,遗憾的退了回去。

    清雅瞧着皱了皱眉,“这丫头不是我们院子里的吧?”

    夏芒点了点头,“她名唤红杏,是管着这花园子的,是当初内务府里分过来的家生子。”

    清雅心下了然,她与九阿哥向来不喜欢用别人送来的人,也难怪这红杏抓住一切机会向往上爬了,枉她还自诩内宅清净,如今看来,倒是她托大了。

    想到这里,她神识一扫,见那红杏果然还藏在小林子里,伺机而动。

    “我突然想着咱们小厨房里还有谷雨做的不少的鲜花酱,用那个制饼也是一样的,咱们还是先回去罢,暖心怕是要寻我了。”

    夏芒笑着接过清雅手里的篮子,里头放着一红一粉两朵牡丹,煞是好看。

    二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便往念德堂走去。途径九阿哥常带着几个孩子练功的小林子,清雅示意将夏芒将那花篮子搁下,坐到石凳子上,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夏芒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惊讶的说道:“福晋,暖言格格与外男有染!”

    清雅心中一惊,一个剪刀不慎,将那牡丹花瓣儿剪出了个大豁口。

    “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了出去,九阿哥府里头的格格,还要不要嫁人了。”

    夏芒咬了咬唇,她何尝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可是她不是她亲眼瞧见了,她是绝对不敢妄言的。

    话说那日,清雅让她盯着些暖言,如今念德堂里无事可做,她正好有的是时间,去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位敢给姐夫纳妾的三格格。

    起初一瞧,只是觉得这位格格活得那是格外的粗糙。虽说是庶出的女儿,可是郎侧福晋待暖玉格格,那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说句老实话儿,那是比福晋待暖心小格格还要仔细了。

    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连那睡觉时床上铺着的都是上好的天香贡缎。

    可是相形之下,她对暖言格格就不甚上心了,甚少回开小私库为她填补闺房。暖言格格,说起来是富贝勒爷的闺女,可是手头却并不宽裕。

    但是这一切的状况,在暖玉待嫁的时候,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沉默寡言的暖言格格,开始事事出头,在郎侧福晋面前,也开始出主意了。郎侧福晋起初不大搭理她,但随着她在暖玉出嫁的事里头出了几个不错的主意,郎侧福晋开始正视起她来了。

    夏芒觉得这种转变实在是有些可疑,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暖言的身上。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三日之前,她在那小花园子的角门处,却发现了另她震惊的一幕。

    那日暖言格格穿着粉色的旗装,破天荒的戴了满头的珠翠,在东儿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小角门处,而胡嬷嬷却在不远处与红杏说着话儿。

    夏芒躲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原以为暖言不过是过来赏花的,却是不想,过了一会儿,那小角门竟然被打开了。从那门子里进来了一个穿着红色外袍的男子,那男子大约二三十岁上下年纪,一副儿京中纨绔子的打扮,一双绿豆小眼睛不怀好意的滴溜溜地转着。

    暖言格格一见到她,却像是见到了情郎似的,立马飞奔了过去,扑倒在那人的怀里。

    夏芒当时差点惊呼出声,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二人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后来那男子留下了一包东西,便出府去了。

    清雅听完夏芒的述说,这事情虽然有些骇人,但是夏芒却不是那种会对主子撒谎的人,她若说看见了,那定然是看见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冷笑出声,这丫头当真是狗胆包天了。

    二三十岁的男子,在大清,说句不好听的,那都是快要当玛法的人了,必然是有家有室;三日之前,尚在孝期,虽然对于普通勋贵人家不做强行要求,可是到底是脑子里长了多少草,才会穿着大红色的袍子,招摇过市!

    暖言今日上吊的举动,定然与那男子大有关系,以她的心智,定然不会相信就这么一招,便让九阿哥与清雅离了心。

    而且她不像是想要堵住这种流言,反而像是想要让这种流言迅速的散播开来一样,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对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清雅伸着手,在那石桌子上敲了敲,问道:“那你可知道那男人是谁了么?”

    夏芒点了点头,那男子出门之后,她便悄然去打听了。可这一打听,却更是不得了。

    “这男子不过是京中小官的庶子,甚至连纨绔都称不上边儿。可是他的姐妹,却是有本事的,而且与咱们府里头都是大熟人。”

    清雅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看夏芒,这丫头还卖上关子了。

    “莫非是哪位阿哥家的妾侍?”

    夏芒惊讶的看了清雅一眼,拍手笑道:“福晋果然料事如神。那男子名叫钮钴禄天赐,他的长姐便是已经去了的四爷府的云曦侧福晋,而他的妹妹,也是出自四爷府,如今风头正盛的,刚刚生了弘历小阿哥的钮钴禄格格。”

    清雅眯了眯眼,原来如此,这般便说得通了。不过四阿哥府这一趟,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说到这弘历,就不得不说历史还当真是有她的惯性,这孩子一出生,便天有异象,连康熙爷都极其的喜爱他。更为古怪的是,四福晋与弘晖却对他丝毫没有敌意,这不由得让人觉得感叹不已。

    看来是他的妹妹得了个小阿哥,让他觉得腰杆子硬了,连九阿哥府里的事情,都想插上一脚了。

    “一会你带几个婆子,将三格格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与她房中相近的门子,都让人暗地里守好了,若是有陌生人出没,先让他进来,然后用麻袋套上了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都不怕,可别让他那一张嘴,坏了府里头格格们的清誉。”

    夏芒一听,全身的毛孔都激动地要张开了,“是,福晋。”

    “这事情你给我烂到肚子里去,我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如今看来,怕是得要快刀斩乱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你且先去办着,若是三格格不同意身边换人,你便说这些下人竟然由得别人破坏格格的名声,自然是得抓过来审问。若是她还不从,不用理会,让她直接来与我理论便好了。”

    “福晋,若是暖言格格再以死相逼怎么办?”

    清雅笑了笑,捻起了篮子里的花瓣儿,撕成了细条儿,说道:“她的心大着呢,哪里舍得死。你就放心去办吧。”

    回到念德堂的时候,九阿哥不在屋里,谷雨正在给刚刚回来的蝈蝈剃头。两外几个小的,正坐在一旁,乖乖的看着书。

    清雅有些诧异的看了蛐蛐一眼,若是说元宝爱看书,那是正常的事情,这小子好武厌文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平日里让他念书,就像是逼他上吊似的,今儿个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蛐蛐,你的书拿倒了。”

    蛐蛐一听,赶忙将书掉了个个头,再一看,没好气的嘟嚷道:“额娘,你又欺负我,我明明看得好好的呢!”

    清雅笑了笑,问道:“你们阿玛呢?”

    蛐蛐朝着一旁努了努嘴:“在隔壁与一大堆丫鬟婆子待着呢。额娘,一会儿我帮你来做鲜花饼儿吧。”

    这下子清雅明白他怎么突然变乖了,敢情是他哥回来打小报告了。

    “好啊,你且先带着元宝再去剪些花儿来,记住只要花瓣,不要杆子和叶子。花的品种可以多一些。等蝈蝈踢完了头,一会咱们一块儿做。”

    元宝从书里抬了抬头,好奇的问道:“额娘要做很多么?哪里吃得完。”

    蛐蛐嘿嘿的笑了笑,“傻元宝,有哥哥我在,有什么吃不完的?”

    清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熊孩子。

    “明儿个咱们带着这鲜花饼,去四阿哥府看看你们元雅姨。”

    “哦。”蛐蛐失望的垂了垂脑袋,佟侧福晋的那个儿子,乖得不行了,跟他就说不到一路子去,真是没劲儿。再说四阿哥府,他打小儿就逛遍了,连四伯书房里有什么宝贝,价值多少银子,他都一清二楚,简直比自己家里还熟。

    蝈蝈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笑道:“你的那个七宝玲珑塔呢?”

    蛐蛐一听,眼睛里又有了光亮,对呀,现在又可以饮酒作乐了。四伯可是雍亲王,门人宾客少不了。而且几个儿子差不多也到了娶媳妇儿的时候,正是需要酒器,这下子才不枉费明日的行程嘛。

    “元宝,跟着哥哥走起!一会咱们可得好好想想,明儿个最多可以卖出多少个酒壶!”

    元宝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念念不舍的放下了书,跟着哥哥往那小花园子里去。清雅走近一瞧,那的书皮里,赫然包着一本。

    清雅有些哭笑不得的望了望门口即将远去的二人,她能说感谢上天,她的儿子不用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去考科举么?

第一七三章 惊人旧闻

    每年农历九、十月的时候,是京城里少有的好时光。北方的春秋二季甚短,往往拿些略显华贵的缎子还没有穿上几日,就必须裹得像一头狗熊似的了,完全显示不出贵妇们傲人的身材。

    清雅有的时候会突发奇想的想到,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各府各院里才想尽法子来烧地龙。这样好歹脱掉外头的狐裘鹤羽,还能有些看头。

    九阿哥府的马车先前里还是这京城里的一道西洋景儿,大家羡慕的不是它的骚包气儿,而是那平稳无震的车身,以及内里如同九方斋上房一般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货比货就是得扔,在九阿哥府一干老少爷们的吹嘘以及带人试货的热闹折腾之下,这京中有些身份的人家,都换上了这独此一家的马车。还和九阿哥府似的,都风骚的加上了自己府里头的徽记。

    这下子倒让清雅觉得舒坦了,总被那些贵妇们盯着,一下子成为了聚会的焦点,委实让她这个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中,给对手致命一击的女好汉,有些适应不了。

    蝈蝈一大清早便随着九阿哥去了铺子里头,是以如今这马车里坐着的只有清雅和三个年纪小一些的孩子。

    暖心靠在元宝的怀里,听着他说故事,渴了,有哥哥给倒水,饿了,有哥哥给喂奶糕,看着清雅都羡慕不已,将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嫁给他们家元宝,当真是一个温柔有体贴的好男子。

    再看蛐蛐,她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送来讨债的。

    只见他瞧着面前锦盒里的三个七宝玲珑塔的酒壶,像他阿玛平日里爱做的一样,半撑着腮,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儿,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清雅笑着喝了口菊花茶,问道:“你这是要给你四伯送礼去么?”

    蛐蛐转了转眼,笑道:“额娘,天下哪里有白收的礼,给我那守规矩的四伯送礼,亏不了的。你说我四伯会喜欢哪一种酒壶。”

    清雅低头一看,只见那第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尊画着七副各地民情的珐琅壶,一看便知道出自名家之手;那第二个盒子里,装着的事一尊青玉玲珑塔,那玉质上层,带着一股子水墨仙气;而最右边的第三个盒子,则是一尊银质的镶嵌着猫眼石的壶,煞是好看。

    “你倒是会投其所好。我猜你四伯个人最中意那青玉壶,待客爱用那珐琅壶,却是会给他重视的人,人人备上一尊银壶。”清雅说这,笑着捂了捂嘴。

    蛐蛐闻言大惊,“额娘,你怎么与我阿玛说的一样一样的话。其实店里头还有金壶呢,只是阿玛说那是卖给暴发户送礼用的,四伯是万万瞧不上眼的。”

    清雅点了点头,“你阿玛说得没有错。你四伯瞧着朴素,却是最注重品质的人。那青玉壶十分的罕见,想来你们店里头也不多,这京里头凡是有些眼力劲儿的,都爱收藏这么一尊;而那珐琅府,珐琅并不算什么,可偏偏上头的图案非常之妙,这一瞧,便知道壶的主人是个好官呢;银壶极其普通,却有两大无可替代的功效,一是试毒,二是作为丧器。额娘如此说,你可明白?”

    蛐蛐朝着清雅郑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孩儿受教了。额娘你这么会做生意,藏在后院里真是太可惜了。”

    清雅捂了捂嘴,“多宝斋你可知道?那便是你额娘我的产业。”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车门外的车夫说道:“福晋,四爷府到了。”

    清雅伸了伸懒腰,一把抱起暖心,从马车上缓缓的走了下去,全然不顾后头震惊无比的蛐蛐和元宝。一边走着,还一边喊着,“别忘记给额娘提那鲜花饼。”

    蛐蛐呆愣的点了点头,赶忙抱起自己的“大礼”随着清雅跳下了车,在最后头的元宝,无奈的笑了笑,直好提起了那鲜花饼。

    拜访完四福晋之后,清雅便在大丫头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佟侧福晋元雅的住处。这些年来,她都是深居简出,虽然说起来姐妹二人都嫁进了皇家,可是在宴会上遇到的时间并不多。清雅倒是偶尔会来见看看她。

    才一进屋子,元雅便笑吟吟地站了起身,说道:“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准备些你爱吃的吃食。小暖心长得倒是越来越像你了。”

    清雅将暖心放到一旁的小榻子上,让她自个儿玩,又从元宝手里头接过鲜花饼,笑道:“一家姐妹,自然是想来便来了。如今弘昀的年纪也大了,你也当多出去走动走动方是。我昨儿个心血来潮的制了些鲜花饼,今儿个便拎来给你尝尝了。”

    元雅拿起一块饼,轻咬了一口,有些感动的说道:“也亏得还有你,记得我喜欢这吃食。我起码得让弘昀娶了门好亲,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清雅掐指一算,可不是,弘昀与弘晖年岁相当,今年的大选因着朝中和后宫一连发生的几件大事,有所拖延,怕是不日便要开选了。若是没有算错的话,今年弘昀就要被指婚了。

    “你可有中意的?嗨,看我对着孩子们说些什么呢?元宝快带着暖心出去寻你三哥去,他又野到哪里去,你与他说,今儿个若是再弄坏了四伯的什么东西,就让他自己从小私库里掏银子赔。”

    元宝哪里不知道他这额娘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与元雅姨有私密话要说呢,只好牵着暖心的小手,告退而去。

    元雅看了看远去的二人,蛐蛐的顽劣那是满京城里的人皆知的,“你与妹夫是不是宠孩子太过了,这若是大了便不好管教了。”

    清雅虽然对于元雅将弘昀教得像是个无害小白兔似的,非常不以为然,但是这些话儿也就这么一说,谁也不会听进谁的去。

    “我也忧心呢,不过我们爷说了,他是个嫡次子,只要长兄有口饭吃,饿不死他,咱们也不图他有什么大出息。只不过说到管孩子,我最近可真是头疼。”

    清雅说着,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丫鬟婆子,元雅会意,立即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见她们一走,清雅立即瘫软在那椅子上,愁眉苦脸的说道:“你可还记得郎春华所生的那个野丫头三格格。”

    元雅一惊,手里头的鲜花饼落到了盘子之上,她如何不记得,这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亏心事儿,虽然那事情是她额娘做的,可是到底是为了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叫暖言对吧?”

    清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昨儿个她在府里头上吊自杀呢,说是听到了她不是我们爷亲生女儿的流言。”

    清雅这话说得淡定无比,可是听在元雅心里却不若是山崩地裂,她如今平静的生活,终于要被当年酿下的恶果给打破了么?那暖言是来讨债了?

    想到这里她认命的拍了拍清雅的手,说道:“这事儿连累妹妹你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拖拖,至少让我的弘昀定了亲再说。”

    清雅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看了元雅一眼,难怪弘昀那副样子了,这个当额娘的当真是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种皇室丑闻,怎么可能让她爆出来,最后若是兜不住了,就算她与九阿哥不动手,宫里头也得赐下白绫来。

    “这事儿交给我处理了,你就等着娶儿媳妇好了。不过你得与我说说,当年你们到底寻的是哪里的男人?”

    元雅吃惊的睁大了眼,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莫不会是想去杀了他吧……”

    清雅无语摇了摇头,若是那人危及自己府里头的几个孩子,就算杀了又何妨。当然对于元雅这种小白花,是万万不能说的。

    元雅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说起来也是孽缘。当初我额娘只是想着随便寻个人,将她给糟蹋了,便握住了她的把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却因此一次怀有了身孕,还因为当时后院争宠,将这孩子留了下来。当时我额娘不但没有阻止,反倒极力的促成的暖言的出生,因为这孩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么?”

    元雅紧了紧手里的杯子,像是不愿意回忆似的,又接着说道:“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打那以后,过了一段时日,总是有一个纨绔公子在那门口晃荡着,还常常的爬上树去,想要偷看什么人。我额娘害怕,便紧闭门户,使了心腹,想将那公子打杀了。”

    “好在她在出手之前打听了一下,不然又要酿成大祸。这事情对郎氏而言,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那公子,竟然便是那日与郎春华……的醉汉,而他竟然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而是四品典仪官凌柱唯一的儿子,他的姐姐,便是当时名冠京城的钮钴禄云曦。”

    云曦的弟弟,那不是夏芒口里说的暖言的奸夫?

    这……饶是清雅也被这个骇人的消息给震住了!

    钮钴禄家,还当真是与他们府里头纠缠不休了。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有些棘手。那男子与你们府里头的钮钴禄格格兄妹感情如何?”

    元雅一惊,想来没有想到清雅怎么一下子问到这个事情上去了,不过只要不说那郎春华的事情,她便不害怕了,“听说兄妹感情甚好,弘历小阿哥满月的时候,他作为舅子也来了。”

    清雅勾了勾嘴角,果然如此。

第一七四章 弘历他娘

    探得了自己想要的秘密,清雅又随意闲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如今看来,这四阿哥府里怕是有人想对她和孩子们不利呢,虽说元宝已经开始修炼了,但是到底年纪还小,更何况还带着暖心。

    元雅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巴不得多与清雅待上一会,便巴巴的挽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送到二门里。

    四阿哥府里禅意盎然,处处都透露出雅致。小花园子里丹桂的香气沁人心脾,隔得远远地,都能够听得到暖心奶声奶气的童言童语。

    清雅循声走了过去,只见蛐蛐与元宝站在桂花树下,与弘晖不知道细细地说着什么话儿,四福晋同着一位穿着果绿色旗装的年轻**,正在笑意吟吟的逗着暖心。而那**的跟前,还站着个约莫周岁的小屁孩儿。

    那孩子笑呵呵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儿透着机灵劲,一看便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

    “四嫂,几个孩子爱折腾,打扰你赏花的兴致了。”清雅与元雅相携走了过去,冲着四福晋说得,同时笑眯眯的看了一旁的美妇人一眼。

    四福晋对着暖心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就是客气,我瞧着暖心像是我的眼珠子似的,我是没有这个福气,生不出这么好看闺女,适才还与钮钴禄格格商量着,要怎么把小暖心抱回来养呢。”

    “全都送给你了罢,我瞧着他们都头疼呢。小弘历长得可真好,周岁宴抓了印章,可见这孩子日后是个不凡的,竟然像是四嫂亲生的嫡子一样。”

    四福晋一怔,心下有些不悦,弘历抓周的时候,不说诸位阿哥,就是皇上都亲临了现场,更为出风头的是,这孩子竟然抓了皇阿玛的印章,这算什么,当初弘晖抓周,都没有出这样的大风头。

    这钮钴禄格格若是论外貌,那是连她姐姐的小指头都比不上,偏偏却是个有儿子福的,四爷都因为这事,对弘历格外的看重,虽说她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可是弘历就算与她再亲,也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好在,他比弘晖的年纪小多了,等他成年之后,弘晖已经地位稳固,他再能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钮钴禄格格一听,看了四福晋一眼,知道她又起了忌讳,赶忙赔笑道:“弘历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他日后若是不长歪了,奴婢便谢天谢地了。说起来,九福晋与佟姐姐当真是姐妹情深。”

    元雅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挽着清雅的胳膊,赶忙里缩了回去。虽说她们是一个府里头出来的,但是到底如今分属不同的阿哥,背地里怎么亲近都无妨,明面上若是做得过了,白白的引起四福晋猜忌,还以为她想借着佟家以及九阿哥府的势,为弘昀谋点什么。

    清雅微微一笑,这姓钮钴禄的,果然就是和她命中相克,怎么都过不去。只不过没有一直挨打的道理不是。

    “若论姐妹情深,又怎么比得上钮钴禄姐妹花呢,嫡亲的两姐妹,嫁进同一府,我们爷还常感叹四哥好福气呢。仔细算来,四嫂你们府里可是一半的小阿哥都是出自钮钴禄氏,我家长兄正在为选长儿媳发愁呢,如今看来,钮钴禄家的女人能生儿子。”

    四福晋皱了皱眉,这九弟妹今儿个是怎么了,句句都话里有话,意思是让她防着钮钴禄格格?不过先头里她倒是没有想到,的确,这府里有三个小阿哥的额娘都是姓钮钴禄的,如今云曦死了,那么她的妹妹,不是相当于这三个小阿哥的额娘?

    一个有三个儿子的格格,还能够小视么?四福晋心里头咯噔一下,且不说这三个,就是弘昼的额娘耿氏,也是与钮钴禄格格交好的,这个女人,竟然在她的忽略之下,已经占有这后宅的一半天了。

    她不由得想起几年前弘晖惊马伤了佟家嫡姑娘的事情,莫非是佟清雅查出了什么,觉得弘晖世子地位不稳,所以来提醒她的?

    的确,她是绝对不希望与云曦有关系的人上位的。看来跟四爷说的,奏请钮钴禄格格做侧福晋的事情应当缓一缓了。

    想到这里,四福晋将暖心往清雅的怀里一塞,笑骂道:“看你嫂子不骂死你了,你就是这样给侄子想看媳妇儿的啊!这正妻将来可是要生下承爵的子嗣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必须要出生名门,才德兼备方是。”

    清雅闻言向四福晋拱了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小生受教了。”

    四福晋瞧着她俏皮样子,乐得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钮钴禄格格深深的看了清雅一眼,垂眉顺目的坐在一旁,不再插话。

    “四嫂,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咱们再叙。”

    四福晋看了看天色,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早,我还说让小厨房备些你爱吃的菜,咱们妯娌一起好好聊聊呢。”

    清雅摇了摇头,“当着四嫂我就不虚言了。此番来嫂子这里,一是来串门子的,二是我府里头出了几个背主的奴才,你知道的,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理应当场就杖毙了,就连他们那一大家子,都讨不了好。妹妹我虽心慈,却也不手软,只是怕几个孩子还小,惊着了,这才来避上一避。”

    这九弟妹当真是个实心的,这种后宅之事也毫不避讳的说,只是四福晋的没有瞧见的是,钮钴禄格格身后站着的那位大丫头,在清雅每说上一句,都要哆嗦一下。

    “唉,我们做额娘的就是不容易,既然如此,我也不虚留你了。惩治刁奴,切莫手软,要永绝后患才是。”

    清雅点了点头,冲着钮钴禄格格的方向笑了笑,“四嫂说得是,那我便先走了,你且有空带着弘晖上我们府里头耍呀。”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清雅便带着孩子们坐上马车往回走了。这才刚走出四阿哥府的视线,拐进一个幽僻的小巷子,马车却陡然停了,只听那车夫说道,“福晋,前头有个丫头拦车,说要见福晋。”

    清雅眯了眯眼,果然来了。

    “主子,不知道主子怎么才肯放过我的家人?”那丫头声音嘶哑,有些儿打颤儿。

    清雅安抚的拍了拍暖心的背,笑道:“我瞧着有些人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呢,你且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及无辜的。”

    那声音一喜,说道:“多谢主子,奴婢就知道,主子是个心慈的活菩萨,不然当年主子也不会救了奴婢全家。”

    “没想到这么点小恩小惠您现在还记得呢,一没让你伤天,二没让你害理,你倒好,反咬起主子来了。主子心慈,可不是让人来欺负的。不过呢,你果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呢,倒是有人说我是活阎王,却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我是个活菩萨呢。放心,你的家人不会有事,只是他们会因为你失去一切,然后因为自身的不幸,而日日的诅咒你。驾车吧。”

    车夫吆喝了一声,答道:“好勒。”便拍了拍马屁股,直直的驾车离去。

    车外那声音还在喊着,“主子,主子,您原谅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元宝有些不忍心的探头往外望了望,问道:“额娘,她尚未酿成大错,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和她的家人呢?”

    清雅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孩子就是个心善的。

    “对敌人的同情,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若是下人犯了错,都不施以惩戒,那久而久之,还有谁会听你的话呢?背叛了你的人,背叛了第一次,你若是轻易的原谅了她,她便会背叛你第二次,第三次……你可明白?”

    “那她的家人呢?”

    “只不过是剥夺了此前赐予他们的一切而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若是顺遂惯了,就不懂得感恩,只会痛骂让他们贫穷的人了。”

    元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除了那些机关阵法,他瞧什么,怕都是天书。不过,好在,他的年纪尚小,还能够教。

    她可不想自己生出了一个圣父儿子,当然,她要施展的手段,也不仅仅是说给元宝听的那样简单罢了。

    看来,真正心大了,想要对付她的人,是弘历这个深藏不露的额娘啊!

    只是她想借着暖言,谋取什么利益呢?

    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九阿哥府。

    府里的朱红色的大门熠熠生辉,清雅缓缓地踏步走了进去,却见夏芒在一旁静静地候着,一见到她,赶忙凑了上来,悄声说道:“福晋,暖言格格怕是疯魔了,在屋子里冲着郎侧福晋大吼大叫,郎侧福晋只是哭,也不说话。丫头婆子们都窃窃私语了。”

    清雅皱了皱眉,转身对蛐蛐说道:“你带弟弟妹妹回念德堂,我去瞧瞧便来。夏芒,走罢,再有嚼舌根子的,选了那一两个油滑的,给我狠狠地打。”

    夏芒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那人抓到了,被关在小柴房里了。奴婢派人守着,就等着福晋发落。”

    那人胆子还真大,还敢来,只不过如今看来,他倒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第一七五章 雷霆手段

    清雅前脚刚踏进那院门子,后脚夏满便使了可靠的下人,将这儿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便是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

    暖言坐在床榻边的地板上,一边儿蹬着脚,一边儿嚎啕大哭,嘴里头还高喊着什么“野种”“你不仁我不义”之类的疯话儿。

    郎侧福晋呆呆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捂着胸口抽泣不止,这算是她哪辈子造的孽。

    清雅看了郎侧福晋一眼,她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九阿哥后宅里的女人实在是太过纯良,还是该骂她太过蠢笨。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实说,她以往是有些同情郎氏的,不然也不会替她瞒了这事。

    如今看来,她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也无怪乎中了别人的圈套。佟府的郎姨娘是个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么?那简直就是宅斗的渣渣。

    “谷雨,既然三格格不好好的说话,非要学那市井泼妇,那你就给本福晋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她若是再发疯,捆了!本福晋倒是要瞧瞧,这九阿哥府里少了个格格,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暖言听了这话,一下子惊呆住了,连装哭都给忘记了。那人不是说,福晋最怕九阿哥觉得她不贤惠么,怎么她今儿个竟然明目张胆的将庶女给捆了?

    “站住,你这个刁奴,想要以下犯上么?我可是金枝玉叶的格格!”

    清雅眼皮子都没有抬,接过夏芒递过来的降火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谷雨见状,立即上前按照清雅所说的,将暖言那张嘴儿堵了个严严实实。

    “若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不是到处说你不是格格么?怎么这会儿又变成金枝玉叶了?”

    亏的她昨儿个还以为这个姑娘是个有心机的,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蠢物罢了。

    郎侧福晋此刻也忘记了哭,看着地上被捆得像是粽子似的女儿,迟疑的说道:“福晋,这样不妥当吧?”

    “做额娘的,管教一下不懂事疯魔了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妥当的。难不成,郎侧福晋是想明儿个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给我们爷戴了绿帽子么?你说到时候宫里头是会赏你们鹤顶红呢,还是三丈白绫呢?”

    郎侧福晋双手一哆嗦,不再说话了。

    “谷雨,回头在屋里子煮些夏桑菊,闹得我脑仁子疼,午膳备下了么?一会儿爷与大阿哥就要从铺子里头回来了。”这事儿越是拖,越是满城风雨,且不论钮钴禄家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事情还没有发生,便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她不信,就还翻得起浪来。

    谷雨点了点头,“都备好了。”

    正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夏满冷静的声音:“福晋,爷过来了。”

    清雅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搁,起身道:“让爷去一旁等我,我有事情要先与他说。”

    郎侧福晋一听,哀求的看了清雅一眼,“福晋……”

    清雅摇了摇头,这世界上的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暖言将此事捅了出来,九阿哥只要一查,必然一堆堆的证据等着他呢。

    只是这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九阿哥,怕是这次他当真是要生气了。

    九阿哥坐在一旁的偏房里,看着清雅进来,笑眯眯眨了眨眼,“媳妇儿,我还以为你今儿个要留在四嫂那用膳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怕是舍不得爷吧?刚回来就听说你在这里,我便寻过来了,是暖言又闹腾了吧?”

    清雅叹了口气,把心一横,说道:“爷,事到如今,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你千万不要生气。”

    九阿哥笑了笑,“说来听听,莫不是媳妇儿你瞒着我看上了谁家俊俏的小哥儿。”

    这人,到现在还在贫嘴。

    “暖言是郎侧福晋与云曦的弟弟所生的女儿,她不是自愿的。”

    只听得啪的一声,九阿哥手里的折扇掉到了地上,他眼神莫名的看了清雅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当初云曦用果盘儿害我么?那果盘便是郎氏送来的,我当时诧异郎氏为什么要帮她做事,便去查了一查,结果……”清雅接着,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她到底给爷生了两个女儿,也是受害人。到后来,渐渐地我便忘记此事了,若不是此番暖言旧事重提,我怕是也想不起来了。”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心肠好。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好问的,让她二人暴毙吧。”

    清雅看着九阿哥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走上前去,拉了拉他的手,九阿哥甩了甩袖子,将头扭到了一边儿去。

    “若是寻常里,你说的自然最常用的处理办法,可是如今这事情牵扯进了钮钴禄家,巧真受伤之事,与钮钴禄格格脱不了干系。而且,如今他们家唯一的男丁,还在我们柴房里头关着呢。而且此时让她们母女二人突然暴毙了,那岂不是要坐实了流言么?”

    郎氏可是还有两个女儿呢,她可不想日后这两个孩子日日夜夜的闹腾,视九阿哥府为仇敌。

    “更何况,郎氏说起来,也算是永乐的岳母呢。”

    听到永乐的名字,九阿哥神色一动,摆了摆手,“交给你处理吧。”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的院子,回念德堂去了。

    清雅心知他此番肯定动了气,她是极其想追过去的,可是这屋子里还有人要等着她来处理呢,真真是晦气。

    再进到暖言的屋子里时,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母女二人都沉默得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谷雨,你树个大屏风,带着郎侧福晋坐到屏风后头去,切记不要出声。夏芒,去将我们抓到的小贼给带过来。”

    说罢,她走了过去,抽掉暖言口里的帕子,说道:“我只问你一次,你这样闹是不是受了人唆使,有什么目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若是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你若是说了,我倒是可以权衡一下,满足你的愿望。”

    暖言一愣,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我不想做这九阿哥府里的格格,你们对我都不好,便是我的亲额娘,也嫌弃我的出生,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亲生闺女看待。可是有那么一个人,待我极好,只是他出生太差,再怎么指婚,我都不会被指给他的,所以只要我恢复了身份,他便可以娶我为妻了。”

    清雅心中一惊,这钮钴禄格格当真是狠,她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已经背弃了主子,那么说她根本就没有受到挑拨,她与云曦之间所谓的姐妹关系不好,反目成仇,都是装出来的,那她知道暖言真实身份的可能性便极大。如此这样,她还让他们父女相恋?

    她这是想要除掉谁呢?也是,她日她若是富贵了,她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哥哥便是她的污点了。

    “福晋,那人带到了。”清雅点了点头,喝道:“抬起头来,让暖言格格瞧瞧,这人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个人!”

    暖言一看,大惊失色,“福晋,我求你了,放过他吧。”

    清雅没有理会她,冲着那男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格格的?”

    那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见有人问话,哪里还敢不开口的,“你知道我的亲妹子是谁吗?那可是雍亲王府弘历小阿哥的生母,她说过了,一定会替我讨了格格的。”

    清雅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好一对傻男痴女。

    “明明是个小贼,竟敢胡乱攀亲,拖下去关起来。”

    暖言看着那男子的身影,哀求着看清雅,妄想追出去,却发现自己还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一动也动不了。

    “你可知道,那男子家中已有三妻四妾?你可知道,若是你的身世传了出去,你与你额娘都得没命?就算你侥幸没事,届时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野丫头,一文不值,人家为什么要为你放弃娇妻美妾?”

    暖言摇了摇头,眼中泪花闪闪,“不可能的,他不会骗我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还有,胡嬷嬷和东儿都说,只要我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去,那么九爷将会赶我出府,可是他们没有说会没了性命。”

    “你仔细想想,是谁告诉你你的身世的?”

    暖言一愣,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是胡嬷嬷。她为什么要害我?”

    “谷雨,将屏风撤了吧。适才那个男子是谁,你也瞧见了,接下来该怎么和暖言说,你自己拿个主意。有句话我要告诉你,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还有暖慧呢。”

    说罢,清雅带着几个大丫头一起离开了院子,临了想了想,又对夏芒说道:“你想办法让郎氏知道,皇上有意在暖言与暖慧中选一人抚外蒙。”

    夏芒会意,转身又回过头去。

    “福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救暖言格格与郎侧福晋,直接按照九爷说的做不好么?”

    “男人这种生物,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却是不知道,若是后宅里突然暴毙了个侧福晋还有个格格,要兴起怎样的口舌风浪,我是有女儿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她们坏了九阿哥府的名声。还有郎氏,她得感谢她生了不止一个女儿,能救的时候救一把,也算是为我的儿女们积福了。”

    可是好话是说出去了,如今她还得想想,怎么哄哄念德堂里的那个男人!

    “福晋,那暖言格格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抹脖子自杀了?”

    清雅笑了笑,这种唧唧歪歪的像琼瑶剧女主一般的草包小白花,一时半会的哪里死得了的,祸害遗千年,她们惜命着呢。若是她没有料错的话,明儿个一早,暖言便乖乖地跪在她念德堂门口候着。

第一七六章 一堆奇葩

    清雅正欲走去念德堂,好好的哄一哄九阿哥,说起来,他们二人成亲多年,就算是置气冷战,也甚少出现互哄的局面,这陡然让她软言细语的,她反倒有些迈不动脚了。

    再一想到柴房里的那个祸根子,她便忍不住来气。这种一没担当,二没血性的男子,她是最最受不了的,就这种货色,居然也敢闹到她的府上来,钮钴禄氏真当别人都是蠢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学学那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了。

    “谷雨,随我去柴房。”

    这事儿虽然此前一直都是夏芒在操心,可是谷雨到底跟随清雅多年,又与那郎氏同坐的屏风后面听了个真真切切,虽然心中诧异不已,却也忍住了不发问儿。

    福晋如今瞧着像是动了真气,那男子必然讨不了好。

    小柴房的门方一推开,蜷缩在一角的男子像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一般,赶忙捂住了眼,待眼前看得清楚了之后,正欲开口,却被清雅一掌拍在了脑门上,倒地不起。

    谷雨一惊,该不会福晋一怒之下,将这小贼一掌打死了罢?仔细一看,那人胸脯起伏平稳,应该只是晕了过去。虽说她知道福晋连战场都上过,杀个把人那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她却是没有亲眼瞧见过的。

    “放心吧,杀他只会脏了我的手,还如了别人的意。一会儿将此人给我扔出去,在青楼、赌馆里放出风声,就说……仔细着点,别让人家发现,是我们府里头传出去的。”

    谷雨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福晋,那这个男人会不会出去乱嚼舌根子,坏了格格的清誉。”

    清雅勾了勾嘴角,“放心,他被我打得晕乎乎的,万不会记得今儿个的事了。更何况,他活不了几日了,我放过他了,他那个将要辉煌腾达的亲妹妹,可没有这么好的心肠,放过他。”

    其实若不是她有秘法,可以封存此人的记忆,她也不会这么大胆的将人放出去。

    到了今儿个夜里,怕是四阿哥府里头就能知道了。钮钴禄格格的哥哥,喝花酒喝醉了,去场子里赌钱堵输了,还大放厥词,说自己个是雍亲王的小舅子,你想啊,他家妹子生的那个儿子弘历都不是雍亲王亲生的,雍亲王还爱得不了了,那得多受宠啊!场子里的人哪里相信这等胡话,将他狠揍了一顿,给扔到了大街上。

    她倒是要看看,钮钴禄氏要用什么办法,拔掉四阿哥心里头的那根刺。

    倒是有个最常用的,死无对证呗。想要此人死的,从来都不是她佟佳?清雅,而是她姓钮钴禄的。

    这才处理完傻男,那边的痴女又有消息了。

    只见夏芒恭恭敬敬的站在小柴房的门口,垂手侯立。

    “福晋,暖言格格求见福晋。”

    清雅抬头一看,只见那小姑娘穿了件高领的缠襟百褶裙,套了件颜色略深一些的小坎肩,脚踩花盆底儿,竟然还标标准准的戴上了旗头。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但是精心的用粉掩盖过,脸上擦了不浓不淡的胭脂,那小嘴儿也点上了膏子。如今一看,倒是不像适才那个哭哭啼啼喊着真爱的泪花包了。

    想来是她的额娘都给她说了。不过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这姑娘起码要明天早上,才能够做出决定的,没有想到,尽然这么快,看来所谓的“真爱”当真是不堪一击。

    暖言一看到清雅出来,神色晦暗的看了黑漆漆的柴房一眼,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大礼。

    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嫡额娘,先头里是女儿猪油蒙了心了,一时间被那起子刁奴蒙蔽了去,还望嫡额娘瞧在阿玛的份上,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对草原心生向往,希望能够嫁去蒙古,为皇玛法分忧。”

    这郎氏生的几个女儿,倒是都有一个优点,那便是识时务。

    清雅示意夏芒搀扶起她,她可不愿意落下一个折腾庶出女儿的名声,虽然这名声不值几两银子。

    “你且回去好好养养身子,然后像你暖珍姐姐一样练练骑射。凡事可一不可二,暖言回去了,可得好好学学怎么调教身边的人方是,这乱嚼舌根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暖言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谨遵嫡额娘教诲,嫡额娘之恩,暖言铭记于心。”

    其实她说出这话,又怎么能够不苦涩,可是她不想死,她不过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她还有着大好的前程。那个男人说,这个世界有山有水,广阔无边,她向往那样子的世界。

    便是嫡额娘自己的女儿,都不一定能够嫁到京城里,世界上又有几个像暖玉姐姐一样幸运的女子。何况她无才无德,还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除了嫁去蒙古,还会有什么好人家要她呢?

    她一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阿玛,她便觉得阵阵恶心。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花,可是现在她这朵花已经不是纯白的了。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藏污纳垢,尔虞我诈的地方,走得远远地,再也不要和这些人有什么牵扯。

    好在,这些人都是好面子的,好在,嫡福晋不知道怎么考量的,还愿意留一条退路给她。

    她只要再忍一阵子,便可以离开了。

    清雅冲着她点了点头,对着夏芒说道:“夏芒,你且先送暖言格格回去,然后派几个稳重的丫鬟婆子,去伺候她。”

    虽然这丫头嘴里头说得好,但是她也不可以不防,还是派人看着的好,免得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处理完这一堆事儿,总算是得了片刻的安宁。只是她怎么都想不通,钮钴禄氏一个小小的格格,有什么底气,觊觎世子之位?又凭什么要与佟府和九阿哥府过不去,她可不记得,对她有什么亏欠。

    清雅领着谷雨正走着,突然看着前头的小树林子里俏生生的站着一个人。

    清雅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自打春喜出嫁之后,这府里头的安全全都交给了他们夫妻两人,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九阿哥府可以如此来去自如了。

    “你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就不怕你的新主子猜忌么?”

    原来那女子竟然就是先头里拦马车的那位姑娘,多年之前,她便安插在钮钴禄氏身边做眼线,岂料竟然反水了的那位丫头。

    说起来此人当真是可恨,她当年救了他们全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当初她从多宝斋的暗部选人去做眼线,也是这丫头主动的,为了让她们无后顾之忧,她可以满足她们家人的一个条件。

    去到年小蝶身边的那位,要求便是让她弟弟脱了奴籍考科举;而这位的要求便是常年供她母亲以人参作为药引子。这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便允了,岂料好心没有好报。

    “主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不能没有了人参。奴婢可以告诉你钮钴禄主子的事情,她……云曦侧福晋去了之后,是我们主子去收拾的她的遗物,在她的房间里,竟然找到了一本天书,那天书上记载了未来的历史发展,奴婢先头里是不信的,可是后来竟然上头发生的事情一一应验了,就连弘历小阿哥的出生年月都分毫不差。”

    她看到清雅面无表情,毫不惊讶的样子,心里头直打鼓,狠了狠心,继续说道:“奴婢清雅瞧见,上头说了,未来是雍亲王当了皇上,而他选的继承人,便是弘历小阿哥。主子,求您千万别断了我娘的人参。奴婢投靠钮钴禄主子,也是为了给您留条后路啊。”

    清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奴婢,真真一张会说话的嘴儿。你口口声声喊着钮钴禄主子,怎么还有脸让我给你母亲买人参?她既然大富大贵,供你一点儿人参,当然是毫无问题的。”

    那丫头一滞,钮钴禄格格日后是会大富大贵,可是如今她还不过是亲王藩府里的一位小格格而已,人参分例都是有定制的,哪里能够匀出来给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奴婢。

    “主子,我求求您了,反正您也不缺那么点银子。”

    清雅闻言简直都要无语了,真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非常多。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她有银子,她就该见人撒人参?笑话,她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若是心里头还有那么一点点当我是主子,也不会再钮钴禄氏针对我们府里使坏的时候隔岸观火了。你不但于我无寸功,而且还帮着别人害我,我还要给你银子花么?你何时听说过我佟佳?清雅是个没有脑瓜子的大善人了?”

    清雅说这,快速的闪身到那丫头身边,啪啪两下,废了她的功夫,“本来我是打算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偏偏要送上门来,如此甚好,你欠我的,便一样样的还回来吧。”

    那丫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清雅,日子久了,她当真以为主子就是活菩萨了,却是没有想到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菩萨。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说辞有些脸红,恼羞成怒的说道:“我要去揭发你!”

    这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喉头里滑进了什么东西,她捂着喉咙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清雅笑了笑,“你直管去嚷嚷吧,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手快。”说着拍了拍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念德堂走去,“当真是年纪大了,心都变软了。”

    一日之间,遇到这么多的奇葩,当真是晦气。

    家里还有位爷在生着她的气呢,这下子罪名又要多加一条了:媳妇儿,爷生气了,你居然这么久都不来哄我,简直就不把爷放在心里!

    爷,你媳妇儿来哄你了!

第一七八章 去游乐场

    二十一世纪,某个大型的游乐场里,几乎看不到往日的热闹景象。一来是因为不是周末,二来今儿个从天初初亮开始,便下起了雪,一大半的设备都停止了运作。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位穿着驼色的长呢子风衣,系着深咖色的围巾的青年男子,牵着一位穿着白色羽绒服,系着红色毛线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的女子,笑眯眯的站在雪地里。

    男子抓紧女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用嘴呼着气儿,问道:“媳妇儿,你可还觉得冷?今儿个真是丢死人了,咱们好不容易穿了上次穿过的衣服,乔装改扮了一番,却是没有想到,如今儿,竟然是冬天。”

    女子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她们夫妻二人穿着夏天里的休闲服,站在这大雪纷飞的地方,真是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进去,大清朝,咱们又给你丢脸了!

    “不冷了,前头有卖关东煮的,咱们一块儿去尝尝,冬日里吃这个,最是暖和了。不过倒是遗憾了,原本是想着要带你好好玩一次的,我连傀儡替身都准备好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下雪了。”

    没错,这一对看起来与普通恋人并无不同的男女,正是通过传送阵,要来游乐园约会的九阿哥与清雅。

    九阿哥刮了刮清雅的鼻子,笑道:“你向来这么笨,不过爷不嫌弃你。这样也好,清净一些。”

    说起来他们这次收获还真是不小,光说清雅身上如今穿着的羽绒服,便有大用处,若是大清朝普及了这玩意儿,冬日里也不会冻死那么多人了。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里头包着着竟然是他们农庄里扔掉不要的那些羽绒,他已经可以想到,这是多么一本万利的生意。届时,可以给那些贵族做一些看上去华丽无比的,好多骗些银子,而对于那些平民百姓,可用用粗葛布做,既耐磨,又便宜。

    九阿哥想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厚。就算是那些先进的火器他不轻易做,但是这些小玩意,却是无妨的,也不怕引起猜忌。他可是做生意,不是免费派发,收买民心。

    关东煮的小摊子上,人非常的多,大多数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一对对的情侣。

    煮着吃食的老板娘,瞧着九阿哥望了又望,直到他快要发飙了,方才收回那红果果的眼神,临了还笑道:“帅小伙,送你一串肉丸子,日后可要多来光顾。”

    九阿哥看着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的清雅,黑线的点了点头,这现代的女人当真是太奔放了,连这孙子都要有了的妇人,都还如此热情。

    “还笑!”九阿哥说着,将那串丸子塞到了清雅的嘴里。

    清雅被丸子这么一塞,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对视着,突然感觉镜头一闪,只见一个背着专业相机的男子冲着二人挥了挥手,咧着嘴,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

    九阿哥赶忙将清雅的头撇到一边儿去,哼,这里的男人也没有羞,当街勾引别人媳妇儿。

    清雅的丸子还没有吞下去,便由得九阿哥拉着她的手,快速的离去。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吃着喷香的丸子,当真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虽说他们二人都快进入金丹期了,可是却都不喜欢用修为来抵御外界的寒气,今儿个他们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约会的人。

    “帅哥,给这位美女买一枝玫瑰花吧。”两人正走着,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提着一篮子玫瑰花,笑着拦住了二人。

    “买花干什么?爷的园子里一大把儿,要什么没有。”

    那女孩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九阿哥,同情的对着清雅说道:“我就说男人若是长得又帅又浪漫,那就是没天理了!之前我还羡慕你了,现在看来,美女,你还是另外寻一个去吧,这长得帅的,迟早也会年老色衰的!”

    九阿哥虽然不知道现代情侣之间要送花,就是清雅因为常年住在山中,也没有这个意识,可是他再怎么古董,也听得懂这女孩儿说的话,这是嫌弃他光长了一副好皮囊,不疼媳妇呢!

    开玩笑,他胤禟可是大清出了名的第一疼福晋的好男人!

    “哼,媳妇儿,咱们甭被她骗了,这个什么西洋玫瑰花,回去爷给你买个庄子,种上一大片,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女孩一愣,看着远远离开的二人,这话儿怎么听着这么怪怪的啊!买庄子?他说要买庄子,种一园子的玫瑰花!

    女孩想着,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给了自己最好的闺蜜:“小米,你知道吗?刚才我在街上遇到迹部大人了,种一园子玫瑰花的迹部大人,好傲娇……什么!完了!忘记拍照了!”

    等她再回头一看,二人走得影子都没有了。

    清雅看着九阿哥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看了看四周,开玩笑,他们好不容易约会一次,哪里能够就这样搞砸了!

    “爷,不若咱们去滑雪吧!瞧着还挺有意思的!咱们平日冬日里,不是光玩冰刀么?”

    九阿哥抬头一看,只好瞧见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衫,带着滑雪镜的人从山顶上直直的滑了下来,那样子,甚为欢乐,这下子他也来了劲儿。

    他与清雅可都是花样冰刀高手,玩这个应该不会怎么太费力。

    二人想着,赶忙去租了滑雪板,又谎报了一下滑雪的年限,便进了雪场。

    清雅学着旁人的样子,刚刚戴好装备,还未站起身来,就一个滑溜,栽倒在雪地里。九阿哥正好站在她面前,被她这么一撞,两人一起翻滚了下去。

    什么叫做眼冒金星,什么叫做头晕眼花,全身胳膊腿儿都疼,九阿哥与清雅今儿个可算是明白了。待二人不滚了,清雅一下子瘫倒在了雪地了,“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之间没有站稳!”

    九阿哥也躺在地上,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些天发生的不快,像是在这一滚之中,全部都滚没了。

    “这次你表现不错,还知道拿爷当肉垫儿。不过爷要是闪了腰,那你可约不了爷打架了。”

    清雅被他这么一说,又想起了昨儿个两人打架的事情,俏脸一红,抓起身旁的一把雪,便往九阿哥脸上扔去,“呸,谁爱和你打架啊!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样子,再摔个几次,也没有事!”

    九阿哥笑了笑,站起身来,将清雅从雪地上拉了起来。这回两人摆好了姿势,到底又有冰刀的基础在,滑了几下便上手了。

    不一会儿,便可以满场子跑了。

    风夹着小雪花儿,吹打在脸上,凉飕飕的,让人感觉心情极度的愉悦,好像一丁点的烦恼,就这么没有了。

    还记得小时候在宫里,九阿哥拉着她的手,教着她学滑冰。刚开始的时候,她特别的笨拙,对于这样的小孩子游戏,也嗤之以鼻。可是真到了冰上,看着别人都滑得畅快,方才觉得跃跃欲试起来。

    人就是这样的,站在一旁看的时候,你很容易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喜欢上这个。

    可真当你身处其中了,你才知道,你喜不喜欢,与你先头自个儿想的,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她,若是让她自己想,她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会去到大清,还会喜欢上一个小屁孩儿,可是就是喜欢上了,还越来越喜欢。

    好在,上天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让这个人,也喜欢她。

    “媳妇儿,你瞧那是什么,怎么亮了灯,真好看。”

    清雅停下来一看,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了,那亮着的巨大圆盘,应该就是约会宝典里说的游乐场情侣必玩项目,摩天轮吧!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开了。

    “是摩天轮,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九阿哥虽然不知道这摩天轮是个什么意思,但瞧着清雅感兴趣,宠溺的点了点头,“走吧,只要你想去,我便陪你去,哪里都可以。”

    两人走到游乐园摩天轮附近,只见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情侣看着灯光,过来排队了。

    清雅赶紧拉着九阿哥站在队伍里,等坐上了这个,拿出她准备好的礼物,那今日的约会,便是圆满了。

    摩天轮缓缓地升起,九阿哥与清雅面对面坐着,紧张得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男女。

    滑雪场,还有地上的关东煮摊子以及今日他们逛过的地方,都渐渐地变小,直到像是小蚂蚁一样,看不清。

    渐渐地,升到了最顶点。

    “胤禟,请你做我一辈子的爱人。”清雅说着,凭空变出了一对刻着龙凤纹样的玉佩儿,那图腾虽然有些生疏,却流光熠熠,一看便是人用心的祭恋过的法宝。

    “清雅,请你做我一辈子的爱人。”九阿哥说着,从空间戒指里捧出了一对闪着光芒的粉色钻戒,还有一大束妖艳欲滴的玫瑰花儿。

    二人一愣,幸福的笑了起来。看来,不止清雅一个人偷偷的看过了恋爱宝典。

    “我听说你们现代求婚,都要送钻戒的,这是我特定让人出海寻了来的,我自己画的图,寻了最好的匠人做的,还有花儿,我的媳妇儿自然值得最好的,玫瑰花园,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听说到你终于要行动了,便赶忙让人连夜快马加鞭的送了来。”

    清雅闭了闭眼,九阿哥抱着她,深深的吻了上去,传说,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表白和深吻,是一辈子幸福的象征。

    虽然这很幼稚,被很多现代的情侣嗤之以鼻,可是着两个老古董,却固执的相信着,这样子,便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内心,最深刻的感情。

    一吻过后,清雅靠着九阿哥的肩膀,替他系上了龙凤玉佩,“这是我自己个炼制的,其实就是个双向传音符,咱们以后就算隔得远,也可以悄悄说话儿。我想着大清送定情信物,都是送对佩的,还好没有准备戒指,不然和你重了。”

    九阿哥摸了摸清雅的头发,紧了紧手,这个人,他愿意,就这样抱着,不离不弃。

第一七九章 做羽绒服

    清雅坐在院子里头,不停的打着喷嚏,自打从游乐园回来,她便陷入了这样让人窘迫的困境。起因完全在于她家那位好奇心极其旺盛,动手能力又超强的九爷!

    话说他从现代带回了两样觉得大清迫切需要的东西,正所谓名以食为天,这第一重要的便是粮食!

    一回想到九阿哥从摩天轮上下来,看到游乐场大屏幕上关于杂交水稻的宣传片时,那亮晶晶的眼。她便觉得,自己个手上新戴着的那枚大钻戒都不那么闪亮了。

    这第二个,便是羽绒服,清雅那件她觉得十分有纪念价值的羽绒服,如今已经躺在空间里,变成了满地的鸭毛。

    这如今不是耕种的季节,杂交水稻的推广自然是要推后,而羽绒服却正式应季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捣腾的,总之这几天,他和永乐派下人去将自家庄子里的所有鸭子都扒光了毛,清洗晾晒干净了,放在这院子里。

    起初暖心一见,觉得煞是有趣儿,就地就是十八滚,惊起满院子的鸭毛,像是雪huā瓣儿一样,乐得几个大老爷们那是哈哈大笑。

    可却苦了清雅,害得她得一根根从那臭丫头身上,将那毛儿给黏干净了,这不,一下子便得了羽毛厌恶症,看到鸭毛就想打喷嚏。

    “啊嚏,谷雨,今儿个晚膳咱们吃什么?”

    “老姜烧鸭、八宝鸭丝、糟酿鸭掌、爆炒鸭胗……还有鸭架汤……”谷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别说女主子,就是她,闻到鸭子的味道都想吐了。

    可是院子里的那几个大老爷们说什么“送佛送到西,广大人民都还没有饭吃呢,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多裸~奔的鸭子呢?将它的衣服都扒了,怎么着也得让它享受一下鸭子最大的荣光——成为美男的下酒菜吧……”

    “不行了,我想吐了,把咱们家的那老坛子萝卜翻出来吃吧。”

    九阿哥一听,着急的看了清雅一眼,嚷道:“媳妇儿,你想吃辣萝卜?该不是又有了吧?”

    说这他迅速的站起了身子,带动了一阵微风……

    “阿玛!毛都被你吹到我脸上了!”

    九阿哥只感觉一阵阴测测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蝈蝈这孩子,自打练了寒冰诀之后,那是越发的冻死人了,连他阿玛不怕了!

    他低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蝈蝈,快看看你自己,一头的毛!”

    一旁的永乐此刻也受不了了“岳父大人,你也别笑了,不然这堆毛浪费了,咱们还得吃上一个月的鸭子!”

    九阿哥一愣,顿时觉得胃里头一阵翻滚“谷雨,辣萝卜条多备上点。看来媳妇儿没有怀孕,因为爷也想吃辣萝卜条了。”

    几个男人又蹲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怎么样才能够将这些毛给固定好了,不乱移动,最后还是清雅看不下去了,派了针线高手夏满,给他们做了现场示范的师傅,这活计靠嘴是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当她看到宅男永乐,拿着针线两眼放着光的缝着羽绒服的时候,实在是有了不好的联想,这娃儿不会练成了东方不败吧!

    她哪里知道,现代宅男都是手工帝,没有什么不可能!

    在一堆臭皮匠,加上九阿哥这个作弊的诸葛亮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在耗费了最后一点绒毛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件有模有样的大清朝女款羽绒服。

    你若问为什么第一件羽绒服是女款的,那九阿哥又有话说了!

    这女人的银子是最好骗的,更为巧妙的事,过两天便是四福晋为她唯一的嫡子弘晖设下的选妻百huā宴会,这孝期过后,万岁爷便下旨,将此前推延了的选秀重开,与这旨意一同下来的,还有暖言抚蒙古的消息。

    清雅得了准信,原还想着让她跟着暖珍一起学学如何在蒙古生活,可那丫头日日里提不起精神,只是窝在屋子里头待嫁,她便作罢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她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九阿哥可是说了,在弘晖的选妻宴上,若是清雅穿上那么一件羽绒服,溜达一圈,那些贵妇们还不纷纷瞧huā了眼,银子自然就哗啦啦的上了门。

    可是等他们想到如今还不过是九月,穿不了羽绒服的时候,这衣服已经被永乐一剪刀咔嚓成女款的样子了。

    “媳妇儿,你快来瞧瞧,这个衣服怎么样,想不想穿上出去溜溜?”

    清雅看了看那衣服一眼,选的是中规中矩的宝蓝色绸缎面料,为了防止绒毛跑动,让夏满在上头缝满了菱形的纹路,大致上是标准的旗装款式。只不过瞧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看起来有些土气,你说哪家的福晋好意思穿着这么件凹凹凸凸的菱形纹路,而且拍一拍还飞出几根毛的衣服啊!”为了显示她说得对,她还走上前去拍了一拍。

    果不其然,虽然不多,却还是有三两根毛从那缎子布里戳了出来,漂浮在空中,惹得清雅又是一阵喷嚏。

    几个男人耷拉着脑袋,啊!这么说就是失败了啊!他们手里头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有这么多坏毛病呢。

    夏满拿起这衣服,仔细的看了看,想了想,开口说道:“爷,福晋,您们看这样可不可以,咱们不用缎子,用细葛布做里子,这样既不扎人,也不容易脱毛。就是瞧着不大适合贵人穿。不过咱们给小格格做棉袄的时候,通常都是用的棉布做了里子,然后外头再用缎子布做罩衫,这个什么羽绒服既然和袄子一个样儿,想来也是可以这样做的。”

    九阿哥与永乐对视了一眼,女人就是麻烦,不过麻烦得真好啊,麻烦得都是银子啊!这两人嘿嘿一笑,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可行!

    “夏满,今儿个爷和福晋赏你一桌全鸭宴,今儿个你可立大功了!现在咱们就试试,不过你别把那里子弄成可以拆开的,给爷缝实诚了!”

    夏满抽了抽嘴角“爷,可以赏全虾宴不?要不赏辣萝卜条儿也可以,鸭子就……”

    清雅一听,赶忙插嘴道:“今儿个我做主了,咱们大家就吃全虾宴!”开玩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九阿哥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儿子同围坐着,喝起了蜂蜜茶。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基本上就插不上有,有夏满这个针线活高手在,想必不一会儿,一条绣着huā纹的华丽无比的羽绒旗袍便要做成了。

    清雅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润了润嗓子“话说你们将那外面的罩衫和羽绒里子缝在一起,岂不是不好拆洗。”

    这话一出口,清雅便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两个奸商!

    永乐咳了咳,嘿嘿笑道:“岳母大人,说倒此事,岳父大人简直和我是心有灵犀啊!这大清朝的贵妇哪里缺那么点制衣银子,这要是拆不下来,不是需要买的款式就越多么?嘿嘿!”

    果然如此!

    “那你们就不怕人家家里头也有个夏满,买了回去拆开了,然后一下子就仿制了。”

    九阿哥得意的摇了摇头“媳妇儿,要说打架,十个永乐加上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做生意你就比不上我们了。”

    “这羽绒服极其好仿制,咱们的暴利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季,当然是卖得了多少,算多少了。那些有身份的人家,瞧着我们府里头和纳兰府的面子,也不好出来抢生意,至于那些小打小闹的,也做不出咱们这么大的盘子不是。等咱们赚够了,剩下点肉渣儿,就让他吃了,也不至于让他们心不平气不和的,心生了妒忌!”

    清雅无语的看了两个奸笑的人一眼,说道:“我哪里是没有你们会做生意,是比不得你们爷俩仗势欺人,没脸没皮。说起来,你们做这玩意儿,也太费毛了吧,到时候可别缺了货。”

    九阿哥闻言看了蝈蝈一眼,示意他回答这个问题。

    蝈蝈叹了口气,说道:“额娘,你就别担心了,阿玛和姐夫已经将京城周围能收的鸭毛全给收了。别说是做衣服,就是做被子,都绰绰有余。”

    “做被子?这个主意不错,蝈蝈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做了。对了,你额娘讨厌这毛儿,咱们去京郊的庄子里雇人做。对了,那些不太细腻的毛也别扔了,我想了一下,那个做起来虽然糙一些,应该也不影响保暖。你便用粗葛布做成了衣衫,便宜些卖给那些贫民。”

    清雅站在一旁,看着九阿哥眉飞色舞的指挥着儿子做事情的样子,心里头一阵暖洋洋的。九阿哥,其实也是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的吧。

    “你既然想做善事,那也就别收银子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保证家家户户到了冬日里施善的时候,都会送袄子,那时候,咱们的羽绒服,也就不扎眼了。”

    这些事情,向来都是由女眷来主持的,清雅虽然在京城的圈子里,算不得那最受欢迎的,可是无论是说铺子里头新出的玩意儿,还是说如何生儿子,甚至是边疆什么时候有战事,她都能插上那么几句嘴,来做这么点事情,压根儿就不算难事。

    九阿哥笑了笑“铺子里头也卖,施舍也施,反正毛多着呢。”

    清雅摆了摆手,她再也不想和毛搀和在一起了,还是去和谷雨一起准备全虾宴的好。

    盆盆虾、黄金虾球、虾米冬瓜……想想便流口水儿。(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入局

    九月底的紫禁城,处处里透着一股子喜悦。花盆底儿踩着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哒哒哒哒的,像是小马蹄。

    来来往往的宫人,有条不紊的清扫着黄黄的杏叶,为难得一次的大选做着准备,虽然这宫里头已经多年没有进过高分位的贵主子了,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堕了皇家的名头。

    “九爷,九福晋。”有那机灵些的小丫头子,对于不管是受宠的,还是不受宠的皇子,都毕恭毕敬,又有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飞冲天呢?

    更何况,这九爷还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九财神爷,他便是穷的,那也是个好看的穷人。

    九阿哥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殿,心里头却格外的不是滋味,他可是听清雅说过了,多少年之后,这紫禁城便不再姓他们爱新觉罗了。

    将来荣登大位的那个人,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胤禟,怎么不走了?”康熙爷今儿个一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儿,天没亮,便使了那小太监子急急的传了他二人进宫。

    对于他们这些富贵闲人而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番梳洗正装打扮之后,入到宫里头,那早朝都尚未散。

    九阿哥摇了摇头,快步的跟上了清雅,说道:“走罢,此去乾清宫,还远着呢,虽然不知道皇阿玛寻我们有什么事情,但总归还是仔细些好。”

    这话儿却是说到清雅的心坎坎里去了,京里头的福晋,每隔三年就要这么闹心一次,就怕上头的那位爷,或是宫里的贵主子心血来潮,大手一挥,又当了回红娘。

    他们只是张张嘴,便完了事儿。却不想那新来的年轻姑娘,又得让她们这些不得不端着嫡福晋架子的女子,操上多少心。

    虽然自打她进了九阿哥府,这府里头却是只出不进,一个新人也没有添,可天知道,她斗智斗勇的费了多少功夫。如今康熙爷的孙儿辈都开始娶媳妇了,他老人家,怕是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儿子的后院了。

    想到这里,清雅不由得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如今生活得很好,只要几个孩子都成了家,他们夫妻二人便可以游山玩水,历练修为,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乾清宫与其他的宫宇不同,几乎没有那可以藏人的树木,显然是为了防止刺客而设计的。院子里的一角,用滑溜溜的鹅卵石铺成了一道太极八卦的图案,小时候他们夫妻二人常常因为被罚跪在角落里,若是那时候便有了这些凹凸不平的玩意儿,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着,现在想来觉得皇阿玛还是对你们手下留情了吧,没让你们跪石子儿。朕这么多个儿子,就属老九和老十四最是顽劣,成日里嚣张跋扈,鸟过扒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二人正看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只见康熙爷穿着朝服,搭着梁九功的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面带回忆之色。

    “朕当年想,佟家的清雅是个早慧稳重的,若招进宫来,肯定治得住老九。却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女娃子看起来文静,却也是个性子倔的,胆大妄为,连太子爷都敢打!在草原的那一次,竟然还敢说外头的人都巴不得朕死呢。”

    清雅讪讪的笑了笑,心中越发的警惕,康熙爷虽然年纪大了,比往日更好回忆往事一些,却并非什么良善之辈,更加不会无缘无故的招二人进宫,只是为了翻旧账,叙叙话儿。

    康熙爷看了清雅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便当着二人的面,让梁九功替他褪去了靴子,穿着袜子,在那太极八卦图上缓缓的按着一定的轨迹,走动起来。

    “朕如今年纪也大了,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里总是想起小时候的老九,白白嫩嫩的,一张嘴儿,像是抹了蜜似的。昨儿个我在朝堂上想寻老九说说话儿,却是发现,我的儿子,都已经三十而立了,快要做玛法的人了,却两个正经的差事都还没有呢。这一想起,朕就觉得对不住你。”

    九阿哥眼眶一红,虽然他如今做生意做得很是开心,可是到底他也曾经有过成为皇阿玛最喜爱的孩子,为他分忧的梦想。只是那个梦想,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而烟消云散了。

    早在他选择了商道的时候,早在郭络罗家出了三个皇子的时候,他的皇阿玛就在问都没有问他的情况之下,放弃他了。

    如今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原以为,他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当真听到了的时候,一肚子的委屈,却像是凭空冒出来了一般,拦都拦不住。

    “皇阿玛您还年轻着呢,儿子就不是做事的料儿,赚点银子,养活妻儿,便已经极其费劲了。人常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儿子不孝,就是那最没有用的,让皇阿玛操心了。”

    康熙爷静静地看着九阿哥与清雅,没有说话。

    又在那太极图上转悠了几圈,直到额头上出了些细汗,才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又接过茶盏子,涑了涑口。

    再换上了干净的靴子,坐在了小太监新搬出来的太师椅上,轻轻地抿了一口菊花茶。

    “梁九功,将今儿个朕在早朝时候下的旨意,说给九阿哥听听。”

    梁九功看了清雅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垂了垂眸,笑眯眯的说道:“恭喜九爷了,万岁爷今儿个一早当朝宣布,让九爷接管内务府。”

    这内务府是何地?

    这可是掌管宫里头吃穿用度的地方,非是值得信赖之人,是绝对坐不上这个位置的。八阿哥在得宠的时候,也曾经掌管过内务府。九阿哥基本上就不在前朝行走,今儿个突然之间坐了这么个位置,可见如今,这京城里又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

    康熙爷此举究竟是何意?

    “皇阿玛,儿子不才,难以胜任,还望皇阿玛收回成命。”

    风口浪尖的弄潮儿,虽然瞧着是令人艳羡,却并非人人都想去搏上一搏。

    康熙爷像是早料到他会拒绝似的,摇了摇头,“君无戏言。另外,正蓝旗你也该好好的整顿整顿了,佟家是镶黄旗的吧?”

    “佟家自从清雅玛法自请入满洲之后,的确是属于镶黄旗。”

    九阿哥的手微微一颤。当初康熙爷分封诸子,他便被封入了正蓝旗,只是他无心旗务,基本上就是挂着个名头,不出什么闹心的大事儿便心满意足了,康熙爷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全面插手正蓝旗?

    若是他此刻还不明白康熙爷对待他的态度将发生重大的转变,那他不是假傻,而是真傻了,只是这转变究竟是为什么呢?

    “别想着糊弄朕,你若是不好好干,朕就将暖心嫁到蒙古去。你二人留下来用午膳吧,梁九功,带他们出去歇着。”

    康熙爷说着,低下头拿起了案上的奏折,想来是不愿意再与二人继续多言了。

    ……

    梁九功将手一伸,笑道:“九爷,九福晋,请吧。”

    清雅与九阿哥无奈,只好随着他一同出了门去。

    外头的天有些阴沉沉的,颇有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

    梁九功在前头有些颤颤巍巍的走着,他如今年纪已经大了,原来想着要出宫荣养,可是康熙爷是个极其念旧之人,习惯不了别人的伺候,他只得留了下来,在这宫里头一辈子。

    他这一辈子所经历过的人和事,若是写成书,那怕是得有紫禁城的城墙那么厚了。极大的荣宠摆在面前,不但不为之疯狂,反而心生警惕,居安思危的人他见得不少了,每一个,最后都稳稳地站在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在这深宫里,聪明人总是比旁人要活得更好一些。可有的时候,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们若是表现得庸俗一些,或许那位爷,便要歇了心思了。

    “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逢年过节,清雅可从来都没有少过梁九功的礼,便是那些做女儿的,想不到的贴心事儿,她可都是一一想到了,若不是这样,适才梁九功便不会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了。

    梁九功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已成定局,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过,有得必有失。九福晋还是忍忍吧。”

    清雅一愣,不应该是让九阿哥忍么,怎么让她忍?梁九功这是话中有话啊!看来此事必有后招。

    二人正说着,西配殿的厢房便已经放眼在望了。

    “九福晋,你不若先跟掌事姑姑翠柳下去歇着,万岁爷还有些话儿,要老奴与九阿哥私下说说,一会儿,老奴便送了他过来。”

    清雅点了点头,大清到底是男女有别,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怕是的确不适合她听,不过等到九阿哥一会回来,他自然会告诉她的。

    “媳妇儿,天气有些凉了,你若是打盹儿,别忘记盖上小毯。我一会儿便回来了。”九阿哥冲着清雅笑了笑,随着梁九功,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去了。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局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鱼儿已经入网,就等着渔夫收网了。

第一八一章 两个清雅

    清雅斜倚在乾清宫西配殿厢房的美人榻上,对着一副玉棋盘儿冥思苦想,今儿个晨里起得早,让她如今有些犯困。可是九阿哥迟迟未归,她的右眼皮儿又是不是的跳着,让她无法安然补眠。

    这便差了翠柳寻了个棋盘儿,自己摆了道残局,解起乏来。乾清宫的龙涎香,经久不散,萦绕在鼻尖,倒是颇有一番雅趣。

    她手里摆弄着棋子儿,心思却尽在别处,康熙爷今儿个出人意料的来了个先斩后奏,还以暖心作为威胁,让他们夫妻抗拒不能,他此举到底是何心思?

    八阿哥自从出了云曦附体那事,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个废人了,谁也没有办法忍受,未来的皇上,曾经被个女子占了身子。他们可不想正奏着朝事,却发现头上的那人早就变成了武皇帝。

    那么,康熙爷这是要抬举九阿哥,让他成为老四与老十四兄弟二人之间的平衡点么?还是说,他又是一块给未来储君用的磨刀石?

    天威不可测,九阿哥无甚威名,要坐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贪恋权位,康熙爷为什么要逼人上梁山?

    又或者,康熙爷只不过是看中了他赚银子的才能,才让他接管内务府,是她太过敏感了。

    清雅叹了口气,扔掉了手里的棋子,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好局,她站起身子,想要开开窗子,透透气,却陡然听到隔壁的厢房里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不好,有事情发生了!莫不是胤禟,清雅脑瓜子一转,脸色变得铁青。这可是乾清宫,能耍出这等花花手段的,还能有谁?

    待她打开门,走了过去,果然见九阿哥一脸便秘的表情站在门边,勾着嘴角,看着门内的闹剧冷笑。

    清雅快步的走了上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当真是让她差点儿拍案而起,老头子为了折腾他们,可当真是费了心思啊!

    那屋子里头此刻竟然坐着一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甚至穿着完全相同的衣衫的姑娘!

    若不是她是个打娘胎里就有思维的人,还当真要以为,当年的介福是她额娘狸猫换太子,给换来的儿子,而这位姑娘,才是她的双胎亲妹呢!

    单论五官,身量那与清雅是不差分毫,只可惜不同的阅历,造就了不同的人,再怎么装,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人讥笑罢了!

    再看那姑娘用着她的样子,捂着胸口,一副被人玷污了的样子,她就觉得一阵的膈应。

    “出了什么事情了?”

    清雅抬了抬眼皮,不屑的笑了笑,来得真是快,“儿媳妇倒是不知道,竟然能够在乾清宫里遇到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皇阿玛当真是大手笔呢!敢问这是哪家的弟妹,竟然穿着和儿媳同样的皇子福晋服饰,媳妇儿也好攀亲?”

    康熙爷看着清雅那一脸嘲讽的表情,心里头便像是针扎儿似的,当年,她也曾经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没等康熙爷回答,就听到那姑娘哭着往门外冲,眼见着就要撞进了九阿哥的怀里。九阿哥一个闪身,快速的站到了清雅的身旁,却见那姑娘直直地朝前扑,倒进了宜妃的怀里!

    “姑爸爸!”这一声,当真是温柔婉转,连着人的心肝儿都颤了颤。

    宜妃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心疼的说道:“绿珠,你这是怎么了,姑爸爸不过是让你替你表嫂试了衣服,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跟姑爸爸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姑爸爸给你做主!”

    那姑娘眨了眨眼,小声的说道:“我在房里头换着衣衫,刚刚换好,便被人从后头抱住了,那人……”

    她说着偷偷的瞅了一眼九阿哥,有些羞涩又有些愤恨的说道:“那人还不知羞的唤我媳妇儿。姑爸爸,绿珠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如今叫绿珠可怎么活啊?”

    九阿哥正欲上前说话,却被清雅拦上一拦。

    “绿珠表妹,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里站着的可只有三个男人,你且说说抱着你的究竟是我皇阿玛,还是梁公公,抑或是我们家九爷?只是可惜了,我们家九爷从梁公公那回来之后,一直与我在房中下棋呢,怕是分身乏术了。”

    绿珠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表嫂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明明刚才抱着她的便是九阿哥!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你,你撒谎!刚才抱着我的明明就是九阿哥!”

    清雅搭着九阿哥的肩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额娘,你可要好好的管管郭络罗家的表妹了,这青天白日的,莫名其妙跑到姑丈的宫里头换衣衫也就算,我差点还以为又要多了个庶母呢,倒是没有想到,却是得了癔症了。爷,你且说说,咱们适才下的是什么棋?”

    九阿哥白了清雅一眼,“到底是自家表妹,就算她脑袋有些儿不灵光,你这个做嫂子的,也不该直接说出来不是,多伤额娘的脸面。咱们可不是在那里解珍珑残局么,可惜了,没有解开,便被表妹的尖叫声吓出屋了。”

    康熙爷撇了这二人一眼,朝着屋里头望了望,果不其然,那里头当真摆着的是一副棋子,明显是二人对弈。只是他却是真切的知道,老九是绝对没有进这个屋子的,那么就只能够是清雅一个人自己在和自己下棋,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他更是没有想到的事,九阿哥和清雅还能够用传音之术,互相套词儿呢。

    “梁九功,你且说说,你到底送老九进了哪间屋子?绿珠与清雅倒是十分相似,就是朕也分不清,老九就算是认错了,也是常事。”

    清雅勾了勾嘴角,这是在指责她在说谎咯?可惜了,她今儿就打算抵死不认了!

    梁九功为难的看了清雅一眼,捏这嗓子说道:“老奴跟九爷交代完皇上让老奴交代的话之后,便将他交给了翠柳姑姑,让她带着九爷去九福晋所在的屋子。”

    “翠柳?”

    翠柳姑姑一听叫到了自己,赶忙跪倒在地,脸色发白,头上冒汗,“是奴婢一时疏忽,将九阿哥送错了屋子,惊扰了绿珠姑娘,是奴婢该死,还望皇上赎罪。”

    清雅狠狠地拍了拍手,冲着康熙爷笑道:“皇阿玛,这可如何是好,媳妇儿瞧着绿珠表妹怕是想嫁人都想疯了呢。也不知道翠柳姑姑若当真疏忽到了这种地步,如何能在乾清宫当差呢?清雅可是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掌事姑姑,将宫里头的贵主子娘娘,引错屋子,上错了榻的。”

    康熙爷一听,脸都绿了一截儿。这佟家的人都是这么一个德性,平日里瞧着有规有矩,若是微微一逼,那是什么瞎话儿都敢往外蹦!

    她这是在说他的宫妃们给他戴了绿帽子么?他若是骂翠柳说谎,那岂不是今儿个的计划都落了空,他若是认可了翠柳的说辞,那不是说他的宫妃还当真有上错榻的可能性!刁嘴!

    清雅瞧着康熙爷不说话,勾了勾嘴角,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还在宜妃怀里抽泣的绿珠,缓和了下语气,诚恳的开口道。

    “若是绿珠表妹与儿媳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今儿个我们爷又当真坏了她的清誉,那不用皇阿玛和额娘开口,媳妇都会将她接进府里头去,只是可惜了,她生了这么一副容貌,不知道我阿玛到时候该认谁做女儿,我的儿子该唤谁做嫡额娘,这府里头的丫鬟婆子,该尊谁为嫡福晋呢?而且,被那起子小人泼了脏水,便要认下自己没有做过的事,那京里头的大老爷们,可是会笑话我们爷的。”

    说着,她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说道:“清雅既然是皇上亲指的九贝勒福晋,又是世子爷的嫡母,便是被人骂妒妇,也能让我们爷成为京中的笑柄。这便是为**,为人母应该做的事情。”

    九阿哥听完,忍不住在一旁咳了咳,再一看,大家都被清雅这番凌然正气给震傻了眼。

    他的好媳妇儿哟,为了使这话让听得人信服一些,还在其中夹杂了些灵力威压,可不当真是振聋发聩。

    可是这样威风凛凛的福晋,当真是让他忍不住想要乐出声来,拍手叫好!

    “清雅说得对,若是儿子做过的事情,自然会认的,儿子既然没有做过,自然也不会平白的被人诬陷了去。皇阿玛,你还是将暖心嫁到蒙古去吧,反正儿子连自身都保不住了,哪里还在这京里护得住她。”

    康熙爷一听这二人的话,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老婆儿子媳妇一大堆,就没有见过将谎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不喘气的,若今儿个这事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当真要以为,这是宜妃买通了翠柳,想要将郭络罗家的姑娘硬塞给老九了。

    只不过,一山难容二虎,他的确是有心让绿珠进府,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威胁到清雅嫡福晋的位置。这就相当于双胎的阿哥,若不去其一,是万万不能做储君的。

    看来今日当真是要让他们夫妻指鹿为马,将黑的颠倒为白的了。

    “老九,清雅,你们且进来陪朕用膳。宜妃,你带着绿珠回承乾宫先洗洗,这里大臣们来来往往的,别让人看了笑话。”

    宜妃一愣,恨不得绞碎了手里头的帕子,老康!你个出尔反尔的,昨儿个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再看了看还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绿珠,她又忍不住心生烦躁。

    这明明是一个相貌,怎么就手段如此不同呢!当年的佟贵妃要是有佟清雅半分的伶俐,这宜妃的位置,她怕是还真坐不上!

    她可是听说了,康熙爷重新宠爱胤禟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她郭络罗家的姑娘送进九阿哥府里头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一八二章 当皇上?

    御膳是这天底下最难下咽的食物,这是不管哪辈子的清雅,都明明白白的一个道理。

    越是那好看的蘑菇,便越是有毒的;越是那人人称赞的大善人,便越有可能是那起子虚伪小人。

    康熙爷摈退了那些巴巴的欲要上前侍候的太监宫女,仅留下了梁九功,在一旁替他夹着菜儿,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看在清雅眼里却半点食欲全无,她可算是明白梁九功说的让她忍了。只是可惜了,老头子忘记了,她佟佳?清雅向来就不是一个会忍的人。

    看着清雅夫妻二人都不动筷子,康熙爷抿了抿嘴,将手里的汤勺一搁,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道:“朕最近做了一个梦,梦见数百年之后,一群洋毛子拿着洋枪洋炮冲进了京城,这天下便不再是爱新觉罗的天下了。”

    这话一出,就连他身后的梁九功都有那么一瞬间张大了嘴,不敢置信,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常态,只是他那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皇阿玛,不过是个梦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多虑了。”九阿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往康熙爷的碗里夹了个肉丸子。

    这当真是梦么?怕是每一个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人,做了这么梦,也不由得胆寒。

    康熙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九阿哥一眼,摇了摇头。

    “这不是梦。我大清天朝上国,才是梦。”

    九阿哥搁下筷子,看了清雅一眼,叹了口气,“儿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无法替皇阿玛分忧。儿子只知道,从九方斋打开门做生意的第一天起,就遇到了很多百年老店的打压,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又有无数抢生意的后起之秀,只是儿子却是学习他们的长处,避免他们的短处,久而久之,这九方斋自然而然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康熙爷笑了笑,夹起盘子中的肉丸子,细细的品尝起来,“这丸子不错。朕年轻的时候,甚喜红烧狮子头,曾经命宫里的御厨轮换着做,寻找最喜爱的那一份。后来寻到了自以为最合口味的那个,便固步自封,以为那便是天下第一了。”

    说着,他又撇了清雅一眼,“可是如今看来,胤禟夹给我的这肉丸子,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清雅你说是不是?”

    原来如此。

    康熙爷得知了未来的走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希望能够避免成为爱新觉罗家由盛转衰的罪人。只是可惜了,他年纪已大,早就没有了当年破釜沉舟,大刀阔斧的变革的魄力,人要是推翻前人很容易,要推翻自己却很难,于是他便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他的儿子。

    而胤禟便是他所有儿子当中,最为特立独行,可以说最洋派的人物,这才入了他的眼。

    只不过,康熙爷这是有些属意胤禟做储君么?想到这里,清雅不由得有些好笑,那些人争得个头破血流的,若是让他们家胤禟得了位,那还不知道还翻起什么浪呢!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

    “清雅不过一介妇人,自然自做妇人的想法。平日里清雅最不爱适用羊肉,可是若是儿子夹的,那便是最美的美味。皇阿玛若是让哥哥们来夹着丸子,也是一样的别有风味的。”

    九阿哥闻言看了清雅一眼,冲着她笑了笑,示意同意她的说法。那个位置,谁想要谁要去,他可不想蹚浑水。

    康熙爷见这二人油盐不进,有些不悦的端起茶盏儿,涑了涑口。

    “郭络罗家到底是你的母族,我瞧着他们家姑娘是极其不错的,绿珠不成,还有其他的嘛。堂堂一个阿哥,后宅里就那么小猫三两只,也不怕被人笑话。”

    清雅白了他一眼,这还没有让他的儿子登上高位呢,就开始防着妻族过盛了,当真是好笑。

    九阿哥笑了笑,“女人多不一定子嗣多啊。儿子已经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了,足矣。皇阿玛可曾瞧见了,这么多兄弟中,有谁家的嫡子有我多,这就是后宅简单的好处,孩子们都好着呢。”

    康熙爷一怔,陡然想起了他夭折过的那么多孩子,摆了摆手,罢了,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

    三人也不再说话,屋子里头静悄悄地,甚至连碗筷声,喝汤声,都没有,沉寂得像是坟墓一般。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只见梁九功冲着门口拍了拍手,便有那太监宫女儿,鱼贯而入,轻飘飘的将桌上的菜一一的收进了食盒里。还有那管事的,拿着簿子,详细的记载哪份菜,万岁爷用得多一些。

    九阿哥看着摇了摇头,朝着康熙爷行过了礼,便在梁九功的带领之下,退了出去。

    行至乾清宫拐角处,清雅突然住了脚,从袖袋里舀出一瓶药酒儿,递给梁九功道:“清雅想着这又快要入冬了,公公的腰腿怕是又要不适了,便提前给配好了药,今儿个事情多,差点儿就忘记了。公公先用着,若是不够了,差个小太监来说说,清雅再给您配。”

    梁九功看了看手里的小白瓷瓶儿,紧了紧手,打前几年开始,九福晋便年年给他配药了,如今他已经好了很多。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辈子就在下跪和弯腰中度过,这腰腿就没有一个好的,若是到了那天寒的时候,简直疼得要命。可就是这样,他们也得忍着,不让主子瞧出来不妥。一个没有用的奴才,在这宫里,是不需要的。

    梁九功想着,瞅了瞅周围,压低了声音,对着清雅悄声说道:“万岁爷从四爷府里得到了云曦姑娘的遗物,是一本记载了未来的天书。那书的内容,怕就是梦。”

    说完,他像是没事的人儿似的,朝着清雅和九阿哥拱了拱手,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奴才便不送了,恭喜九爷了。”

    九阿哥笑了笑,“梁公公快些回去吧,怕是皇阿玛一会儿就该寻您了。”

    等到二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清雅与九阿哥简直就要瘫软在那马车座儿上。

    就是这么一上午的事情,这局势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九阿哥竟然从一个编外的闲散阿哥,一跃成为了夺嫡的有力竞争者,并且这一切还拜云曦的遗物,所谓的天书所赐!

    这算是什么事儿,他们可从来都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心思!

    难怪人都说,天威难测。

    “你说老爷子得到的那本天书,是不是就是弘历他娘手里头的那本?若不是,那云曦那个臭丫头,到底留下了几本这种写着未来历史的所谓天书!当真是祸害!”

    清雅解开了衣服领子的第一颗扣子,她可是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上前去扯扯那个叫绿珠的脸,看看她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她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当真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媳妇儿,你想不想做皇后?”

    清雅一愣,仔细的看了看九阿哥的脸,只见他还是弯着那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眼神清澈无比,丝毫没有贪婪之色,却是认真无比。

    好似只要她开口,他便一把冲过去,将皇后的宝座,替她抢过来一样。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若是日日要和那三宫六院争宠,那皇后,当着又有什么意思。于我而言,一切不过是虚名罢了。”

    九阿哥将清雅搂进怀里,轻轻地闻了闻她头上的发香,“媳妇儿,我今天特别的高兴。上次出现一个敏珠,你不相信我,和我冷战了好久;这次出现的绿珠,你却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一边,看着你为我挡桃花的样子,我心里像是抹了蜜儿似的。”

    清雅锤了锤九阿哥的胸口,嗔怪道:“若是你日日招蜂引蝶,我便将那桃花树从根儿上砍了,看还长不长出烂桃花!不过我瞧着你额娘,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九阿哥佯装吐血的样子,无力的说道:“媳妇儿,别的女子锤男人的胸口,那是撒娇。就你这力气,那简直就是谋杀亲夫啊!我的命好苦啊!”

    看着他那装死的夸张样子,清雅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今儿在宫里头的郁闷和晦气都一扫而空。

    “说真的,爷,你想要那个位置吗?”说完,她明显的感觉到那人的身子一颤,果不其然,就没有一个男人,看着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会不动心的。

    “我不想要那个位置,可是我却不想看到大清衰落下去。我有好多想做的事情,却又不想引起那个人的猜忌,于是便有些畏首畏尾。老实说,这让我很苦恼。就像今儿个一样,坐在那里的人,随时都可以拿暖心的婚事,来威胁我们。”

    清雅捏了捏九阿哥的脸,放声笑了出来,“爷,你可别忘记了,咱们是修真者,又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呢?大不了,将这天捅了个窟窿,然后一家人游山玩水去,看他能耐我们何,再不济,咱们就住在空间里,闲来无事出来溜达一圈。”

    “先前我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从今儿个的事情来看,我们就算再是退让,怕在某些人眼里,咱们也还是引起人注意了呢,既然如此,大大方方的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子,便回到了念德堂。

    刚进屋子,便听见谷雨报道:“福晋,佟将军来信了。”

    清雅点了点头,接过信一看,佟介福带着装备了九阿哥制造的火器的军队与越境的俄军交火,大胜。

    原来如此。

第一八三章 妖精绿珠

    畅春园,四阿哥的别院里,有着一座闻名京城的农趣苑。

    听闻有一回康熙爷带着梁九功,微服私访,来到这里,看着四阿哥正带着妻儿,挽着腿,在田间劳作。康熙爷老怀大慰,当场便提笔泼墨,写下了这农趣苑三个大字。

    这院落占地甚广,左边是一亩亩的农田,而右边则是果园。如今那果园子里,正挂满了一树的山东苹果,瞧起来甚是喜人。

    清雅拉着富察氏嫂嫂的手,择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自打赴了四福晋的这个名为秋收宴,实为“择媳宴”的宴会之后,她已经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打探消息的福晋,烦不甚烦。

    若不是嫂嫂想要来为佟家的嫡长孙选个好媳妇儿,她是万万不想出门的。

    九阿哥的得宠,引起了京中各方势力的观望,可是让他们无语的事,这家子的人,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日日里忙活着让各家各户买他们新出的什么“羽绒服”。

    放着好好的毛皮不穿,谁愿意沾一身的毛啊?若不是想着趁此机会打探一下九阿哥的虚实,他们是万万不会一时心软,给府里头所有的人全都订下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搞不好风一吹便偏地是毛的衣服!

    再看这九福晋,也是个滴水不漏的,一个劲儿的夸人家闺女长得好,关于那朝事,却是半点风声都不透露的。

    富察氏抿了抿嘴,今儿个虽然主要是为了个弘晖阿哥选妻,可是她的儿子,也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已经有好些人家,带着女儿过来与她攀谈了,这一时之间,竟然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臭丫头,你别光顾着吃石榴,帮你嫂嫂我看看啊,你说是乌拉那拉氏的淑媛姑娘好,还是赫舍里氏的宝琴好,还有那郭络罗家的绿珠,我瞧着也是不错的。我这挑的可是日后要管家的长子媳妇,万万马虎不得,你快瞧瞧啊!”

    谁?刚刚她说的最后那个是谁?绿珠!

    清雅一下子被那石榴子儿给呛住喉咙了,那是上不得上下不下,差点没翻白眼儿。

    富察氏一瞧,急了,赶忙拿起水,端给清雅灌了下去。

    清雅快速的喝了一口,咳得那是惊天动地的,就连一旁笑意吟吟的四福晋都给惊动了。

    说起来也是有趣儿,自打京里头传九阿哥入了皇上的眼,有可能继承大宝,四福晋瞅着清雅便有些尴尬不已,往日里妯娌二人虽说不是亲密无间,却也比旁人来得要好得多。

    而今儿个也就是进门时寒暄了那么几句,便远远地分开了。

    四福晋叹了口气,到底她是主家。

    “九弟妹,这是怎么了,可用传太医?”

    清雅冲着四福晋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吐了吐舌,“四嫂,无妨,我就是贪吃了些,被这石榴子给呛住了。”

    四福晋一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人都是四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就这样不拘小节的性子,哪里是适合那个位置的,怎么想,都觉得是她多虑了。

    “你儿子已经够多了,哪里还用得着拼命的吃石榴儿,你还是好好的帮四嫂参详一下,看哪家的姑娘最适合我们弘晖,你可别忘记了,四嫂我下帖子请你来,可不是来请你吃石榴的。”

    清雅见她又开起了玩笑,心知她多少放下了些芥蒂,有些嗔道:“弘晖侄儿有四嫂这样的额娘,哪里还瞧的上普通的姑娘,我想着,按照四嫂你的性子去寻,铁定不会错的。日后我们家蝈蝈,也给他寻个四嫂这样的。”

    四福晋听着眯了眯眼,她在这京中的确颇有贤名,当初有太子妃压着,倒是不显,如今太子妃不过和她一样,是个亲王妃了,她倒是成了京中福晋的典范了。

    “瞧你个牙尖嘴利的,还拿四嫂打趣起来了,你母亲家嫂嫂可是在一旁瞅着呢。弘晸年纪不小了,你怎么还唤他的乳名。”说着,拿起手中的帕子,作势抽打了清雅一下。

    清雅朝着富察氏怀里躲了躲,问道:“四嫂先说你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我好给你参详参详。”

    四福晋瞅了瞅四周,望着一个穿着宝蓝色旗装,亭亭玉立的站在苹果树下的姑娘,笑了笑,“那个是李荣保家的嫡长女,我瞧着甚是贤惠,是个管家的好手。”说着看了富察氏一样,亲昵的笑道:“说起来还是你们富察家的,若是定了,少不得让你去说道说道。”

    富察氏一听,喜出望外,这可不是她们家的侄女儿,这弘晖就算日后无法继承大宝,那也是铁板钉钉的亲王世子,侄女儿这番有大出息了。

    清雅听着则在一旁暗自咂舌,四福晋竟然敢当着富察氏这样说,那看来这门亲事是十之八九跑不了了。她该说历史的纠错能力真是太强大了么?命中注定,李荣保的女儿,便是未来的皇后,不论是哪个女儿。

    “四嫂,你可别让看着我嫂嫂的面上,瞎夸她们家侄女儿,她是个直肠子,一会儿就要乐得找不着北了。你还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四福晋笑了笑,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是只说富察姑娘一个,传去了,最后却又没有成,那便是打富察家的脸了。

    “看见那个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寻什么的绿衣姑娘了么?是郭络罗家的绿珠,倒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我们家弘晖和他阿玛一样,就是个闷葫芦,配个活泼点的,也是不错的。”

    清雅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没错,她们说的的确是那个在宫里头兴风作浪的绿珠,只是她们瞅着她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难道不觉得诧异么?

    不对,若是她还顶着那张脸,早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便会引起轰动了,哪里至于这么风平浪静了。

    清雅笑了笑,“看来这绿珠姑娘当真是不错了,我还听额娘说起过,说是我们爷的表妹呢。”

    四福晋惋惜的看了绿珠一眼,“那倒是差了辈分了。咱们满人虽然不讲究这个,但是到底是嫡长媳,还是多看看才好。还有几个姑娘家,也是不错的。”

    说着她又指了几个大家出的嫡长女,不过大约只是给富察姑娘做陪衬的了。

    “哎呀,嫂子们,我怕是石榴儿吃得多了……”

    四福晋与富察氏好笑的看了清雅一眼,自顾自的亲香起来。

    清雅见着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往绿珠的身旁走了过去,这个丫头,身上绝对有古怪。

    “绿珠表妹,好久不见啊?”

    绿珠一听,拔腿就走,清雅瞧着,赶忙跟了上去,二人进了那苹果林子深处,清雅一个纵身,便跃到了绿珠前头。

    这一瞧,当真让她大吃了一惊,这才几天不见,这姑娘既然完全换了一副容貌,若不是体态神情未变,她差点儿以为郭络罗家有两个绿珠了。

    她想着,走上前去,捏了捏绿珠的脸,直疼得她眼泪汪汪,奇怪呀,竟然没有戴人皮面具。

    清雅想了想,仔细的观察了绿珠一下,竟然发现她的周身竟然有一些细微的灵力波动,还弥散着一股子的妖气,这竟然是个化成了人形的妖精。只不过看起来法力并不高深,应该是有变脸之类的天赋技能。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妖,不由得十分好奇。

    “你是什么妖?怎么像郭络罗家的人解释你会变脸的。”

    绿珠捂着被捏红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什么妖啊!我是郭络罗家走失了多年的嫡女,只不过学了点易容术,你少见多怪!”

    清雅笑了笑,鸭子死了嘴硬,眼见着她有要开溜的迹象,一个束缚术,便将她困在了原地。

    “现在你还想不想进我们府里头啊?我们爷每日里忙着铺子里头的事,一些人还给他没事找事,我正闲着呢,正好抓了你这小妖,回去练练丹,也是不错的。你回去了且与宜妃娘娘说,赶紧将你送进府来,我都要迫不及待了。”

    绿珠一听,一脸见到鬼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是修士?我保证不会进你们府,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变成丹啊!我要是早知道,看到你肯定拔腿就跑的,你没事干嘛隐藏修为,害得我还以为普通的凡人女子都是你这么凶悍的呢,还好还好,你差点儿都害得我对人生绝望了……”

    清雅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妖竟然是这么聒噪的玩意儿啊!

    “你是一只鹦鹉吧?”

    绿珠一听,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本姑娘是山里头最漂亮的鹦鹉,不然那个修士也不会给我吃一颗化形丹了!”说完她又闭了闭嘴,完了完了,不该说的全说了。

    “这样吧,既然咱们都是修行者,你若是答应我两件事,我便不计前嫌放了你。”

    “什么事?要命的我可不做。”

    得,还是一只怕死的妖。

    “第一,我是修士的事情,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第二,这个府里头有个钮钴禄格格,老是与我作对,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绿珠大吃一惊的张嘴说道:“你这么凶神恶煞,颠倒黑白的,竟然还有人敢和你作对!”说到一半她捂了捂嘴,舔着脸笑道:“我帮你出气,恶作剧我最擅长了。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清雅满意的解开了束缚,甩了甩袖子,往林子外走去,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对着正在拍打自己有些僵硬身子的绿珠,不怀好意的笑道:“没想到你这个鹦鹉行情还真是不错,我看你很快就可以嫁人了。”

    说罢,便留着一脸呆滞的绿珠大摇大摆的朝着四福晋的方向走去。

第一八四章 鸡飞狗跳

    钮钴禄?云汀看着自己那个唇红齿白,透着一股子灵气的儿子,心里头全是满足。没有人能够理解她那种不为人知的使命感。

    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她虽说也是嫡女,却比姐姐云曦差了那么一大截儿。她人美聪慧,银子朋友众多,虽说阿玛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那些皇子阿哥心目中的地位。

    曾经她以有这么个神仙般的姐姐,而感到庆幸无比,就是因为有了云曦,才让她看到了向上爬的希望。

    可是打什么时候起呢,她与姐姐已经渐行渐远,小时候她那副可亲的模样,早就消失不见了。第一次进到四阿哥府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姐姐使的力,欣喜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戒备。

    从那一日起,四阿哥府里头便有了她们姐妹不和的流言。她一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变了,可是后来她得了天书,方才明白,她才是天命所归之人,姐姐不过是在嫉妒她。

    一想到被那么高高在上的姐姐嫉恨,她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感。她,钮钴禄?云汀,就是那蒙尘的明珠,迟早有那么一日,要闪闪发光。

    “弘历,你在做什么呢?”

    虽然她及时杀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却还是没有堵住府里头的流言,四福晋对她已经不像往常那样交心,而四阿哥更是很久不来看弘历了。可是她不急,因为她知道,最后的胜利,只可能是属于她的。

    “额娘,那只鹦鹉可真好看,弘晖哥哥就有这么一只,弘历想要。”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口齿伶俐,思维清晰,这也是钮钴禄?云汀最得意的地方,弘晖阿哥在他这个年纪,都还傻愣傻愣的呢。

    “红鸾,红鸾,快过来,替弘历把鹦鹉抓下来。”云汀拿着把美人扇摇了摇,躺在那摇椅上悠悠地说道。

    若不是她如今母族式微,在府里头又地位不高,这等卖主的奴才,她是万万不想要的。想着红鸾,她当初待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清雅那个贱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可这丫头也是个蠢的,她既然能够背叛了清雅,她云汀又怎么会真心的信她?不过是缺个使唤的人罢了。

    红鸾闻言慌忙的擦了擦泪,她的母亲已经不大好了,她想恨,却不知道该恨谁才好。

    “格格,奴婢这就去。”说着她赶紧使了那粗使的婆子,搬了个梯子,靠着那鹦鹉停歇的大树,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这鹦鹉生得油光发亮,两个小眼儿极其有神,一看便是个机灵的。

    却是没有想到,她好不容易爬到了梯子最上方,刚要拿手里头的网子去扑,却见那臭鸟儿一个展翅,扑腾了几下,猛的飞到她的头上,抓住了她那最值钱的金簪子,顺便排泄了一番,然后飞快的飞走了。

    红鸾伸手一摸,顿时一阵恶心,一个脚步没有站稳,连人带梯子哄的一下倒了下来,那下头扶着梯子的粗使婆子,一瞧不好,撒开脚丫子就跑,连滚带爬的,还边喊边叫。

    一时之间,这原本便不大的小院子,鸡飞狗跳的,乱作一团。

    那些下人们腿脚灵便,又多站着,自然是跑得快,可惜苦了云汀,吓得花容失色,扑腾着要从椅子上起来,可那椅子摇摇晃晃的,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瘫软,想动也不动了。只好眼睁睁的瞧着,那梯子冲着自己倒了下来。

    哄的一声,梯子倒在了地上,溅起了满屋子的尘。

    云汀缓缓地睁开了眼,嘴唇有些发青,她差点儿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在老天爷眷顾她,她竟然恰好被卡在了那梯子之间的空格里。只是披头散发的,样子极其狼狈。

    这会下人们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将那梯子掀开,将云汀给扶了出来。

    钮钴禄?云汀此刻气得连鼻子都歪了,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三步便作两步的冲了上去,对着红鸾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贱婢,你是想要压死我么?”

    红鸾捂着脸,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格格在那些粗使下人面前如此不给她颜面,她以后如何在院子里头立威,怕是要成笑话了。

    她当初跟着清雅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想着她愤愤的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恨意。可云汀是什么人,哪里能够没有瞧见,冷哼了一声,转头便想去抱弘历。

    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了一跳儿,先前大家都只顾着自己,全然没有人管弘历。可怜他此刻正跌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被梯子给砸了,还是被那慌乱的下人给撞倒了。

    “弘历,弘历,你怎么样了,快传太医!”

    弘历缓缓的睁开了眼,“额娘,我没事,就是你的椅子瞎晃,不小心将我撞倒了……”

    在场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通通憋得面红耳赤的,钮钴禄?云汀怒视了众人一眼,抱着弘历便回了屋子。

    这一进屋,她便傻了眼,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有贼啊!院子里来了贼!”

    红鸾摸了摸被打得有些红肿的脸,无奈的跟着进了屋子,“格格,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那屋子里,箱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云汀的肚兜小衣等贴身之物,被翻得到处都是,那珠宝盒子撒得一地都是,各种香氛胭脂被打翻在桌上,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刺鼻的气息!

    她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便听到院子里一阵嘈杂之声。

    “钮钴禄格格在哪里,把她给本福晋绑出来,咱们府里头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这是福晋的声音!

    四福晋身边那些孔武有力的婆子一听,面无表情的便将云汀给捆了出来。

    云汀抬眼一看,却见四阿哥四福晋带着乌拉拉的一堆人,面色不善的站在院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四福晋今儿个不是在农趣苑设宴么?她可是面都没有露,又怎么会丢四爷府的脸了。

    四福晋看着披头散发的云汀,一阵嫌恶,今儿个好好的宴会,却被这个贱人给搅合了,她便知道,这贱人便是披着羊皮的狼,存了心不让她寻个得力的媳妇儿。

    如今那些福晋太太看着府里头这么乱,怕是心里头都打着鼓,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女儿嫁进来呢!

    她抓起一个粉红色的肚兜,往云汀的脸上一扔,“钮钴禄格格,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贴身之物!”

    云汀拿着仔细一看,没有错,在右下角绣着她的名字呢,只是这东西怎么到了四福晋的手里了。

    四阿哥一听,脸黑得像锅底一眼,甩了甩袖子,转身便离开了,“福晋,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一定要严惩。”

    “钮钴禄格格倒是好手段,知道爷在农趣苑附近的庄子里宴请诸位贵戚呢,倒是将自己的肚兜儿丢在了那小路上,不知道想要勾引谁呢?只是可惜了,这肚兜儿不是咱们爷捡了,倒是被三爷给捡了,还当着众位兄弟的面,问这云汀是哪位多情的美娇娘呢!”

    四福晋越说越是气愤,当时四阿哥简直就要气疯了,三阿哥纯粹就是破罐子破摔,这些年越发的孟浪了,这云汀是谁大老爷们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些有往来的福晋太太,却是知道的。

    这在回去的马车说那么一说,这京里头还有谁不知道四阿哥府里头家风不正,前些日子,又正好出了弘历不是四阿哥儿子的流言,这次怕是压都压不下去了。

    这事情虽然瞧着对弘晖有利,可她乌拉那拉氏能够坐得稳四福晋这个位置,不是没有道理的,整个四阿哥府都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绝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

    钮钴禄?云汀跌坐的地上,心中万马奔腾,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么?天将降大事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可是她作为女子,怎么可以留下这样的污点。

    “福晋,不是妾身,是鹦鹉,都是一只鹦鹉,将妾身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的,不信您进去看……”

    四福晋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没有瞧见过这么通人性的鹦鹉,再说了那鹦鹉怎么不拿别人的贴身之物,专拿你的?来人啊,将弘历小阿哥给我抱走,将钮钴禄格格带到小佛堂去,好好反省反省。母身不正,小阿哥又怎么养得好?”

    “不要啊,福晋,弘历就是我的命根子,她是我的儿子啊!”

    四福晋一脚踹开了抱着她大腿的云汀,面无表情的说道:“说起来,能够让弘历唤一声额娘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都只能够听到云汀的抽泣声。

    ……

    在回府的马车之上,清雅倚在九阿哥的身上,听着他活灵活现的描述他们兄弟聚会的搞笑场景,忍不住捧腹大笑。

    绿珠这只妖精,办事还当真是麻利,她喜欢!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说起来,要是有这么一只宠物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而且,正好用来应对宜妃接下来的招数!

第一八五章 小妾临门?

    是夜,一只全身翠绿如同翡翠明珠一般的鹦鹉,像箭一般的,飞进了念德堂的里屋里,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晕晕乎乎的,扑腾着翅膀直飞冲天,甚至高兴的在那空中盘旋了三个圈儿,方才朝着远方飞去。

    若是钮钴禄?云汀在,必然会认出,这就是今儿个害得她丢尽脸面的罪魁祸首!

    第二日一大早,清雅便起了身,对着镜子,细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甚至将那许久不带的华贵东珠头面,都取了出来。

    “福晋,瞧着您今儿个心情甚好,是要出门子去么?”

    清雅拢了拢发鬓,笑道:“咱们府里头要进新人了,我可不是替九爷高兴呢,一会儿宜妃娘娘怕是就要派人来与我说这事了。”

    谷雨拿着梳子的手一抖,差点儿扯到了清雅的头发,福晋这莫不是气糊涂了?哪里有女人会因为自己的夫君纳妾而感到高兴的,更何况福晋与九爷还甚是伉俪情深。

    清雅从镜子里头看到了谷雨的疑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谷雨,你家福晋我可没有中邪,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次咱们要一劳永逸,保证此后无人敢打咱们家的主意。”

    “媳妇儿,我带着孩子们去铺子里头了,一会儿要是内务府的那些老太监寻来了,你就说只知道我去铺子里了,至于是哪一家,嘿嘿,那可不知道。”

    先前九阿哥对接手内务府,还小有兴奋,去晃荡了一圈一瞧,得,整个就是个烂摊子,他可没有那兴趣为别人劳心劳力。在那儿做得再好,也是为皇上攒小金库罢了,既然如此,傻子才去干呢,还不如给自己赚银子!

    任凭康熙爷气歪了鼻子,他也依旧这么晃荡着,就等着那位爷发现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便歇了心思了。

    “去罢,今儿个早上谷雨做了永乐爱吃的桂花糕,你多带点儿去。”

    永乐如今就跟她儿子似的了,自然要多关心些。

    九阿哥点了点头,“嘿嘿,就只有永乐爱吃的啊,有爷爱吃的没有?”

    清雅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烂桃花膏子你吃不吃?要是爱吃的话,今儿个我便问额娘多药几碗去。”

    九阿哥一听,拔腿就走,边走边喊道:“别啊,爷怕吃了不克化。家里头的老虎膏子,已经要噎死爷了!”

    砰!院子里只听得扇子落地,和九阿哥的的惊呼声。

    不一会儿,果见宜妃身边的管事太监巴巴的登了门,满脸的褶子笑得像朵菊花儿似的,尖着嗓子说道:“九福晋,娘娘身子不适,说想您得紧,让你快些进宫里去。”

    清雅舀出帕子擦了擦手,“额娘病了,你怎么不早说,那咱们快走罢,别让额娘久等了。”

    承乾宫的正殿里,大红的纱帐在微风的轻抚下透过纱窗,轻轻地飘起,显得格外的妖娆。无论哪一年,来到这里,都是一股子喜气。

    只不过当年的宜妃,艳丽照人,用这些大红大绿的,只让人觉得这便是宠妃的派头,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可是如今,她的孙子都娶了福晋了,还这样,倒让人觉得有些为老不尊。

    这刚一进门,便感觉一阵烟熏火燎的艾草味儿迎面扑来,让人觉得直呛呛。

    宜妃痛苦的哼哼声,与五福晋还有绿珠的担忧声夹杂在一起,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清雅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宜妃,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多大的长进,手段儿也就是那么几招,亏得她在这深宫内院里活得这么好。不得不说,都是各人的命。

    “额娘,儿媳一听说你病了,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不早些差人来唤我们呢,这样一大早,我便拦着九爷,不让他去铺子里头了。”

    宜妃捂了捂额头,虚弱的说道:“怎么还去铺子里,你这个福晋是怎么当的,让好好的大老爷们放着正经的差事不做,专门去做那些邪门歪道的。”

    五福晋看见清雅嘴角微勾,冲着她摇了摇头,她侍候宜妃多年,平日里便没有少受闲气。这九弟妹是个性子火爆的,她还真怕她一个不服,和额娘呛起声来了,平白的让人拿捏住了,又要往府里头添人。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挖了坑,引得媳妇儿往下跳了。

    清雅示意小丫头子搬了把椅子,在宜妃身边坐下,也不言语,在手上凝聚了一团寒凉之气,摸了摸宜妃的头,见她冻得一缩,惊呼道:“额娘,怎么这么烫啊!这屋里的丫头都是死的么,快给额娘取些冰块来降温。”

    宜妃心里头呕得吐血,可是想起今儿个还有大事,忍了忍,冲着丫头挥了挥手,示意她照着清雅说的去做。

    清雅笑了笑,给宜妃拢了拢被子,笑道:“额娘,你这话要是我们爷听到了,心里该难受了,额娘您身子一直不好,我们爷日日里就想着多赚些银子,好为额娘置药呢。你瞧别的宫里头的娘娘,谁用得起这千年山参,灵芝之类的宝贝,又有谁能够将着织云纱当窗纸儿糊不是。”

    宜妃心头一梗,敢情老九做那下九流的商人,还都是为了她这个额娘了?

    她抬起头瞅了瞅清雅身上的头面首饰,冷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表里不一的,还敢哄骗额娘,说什么一得了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要往宫里头来看我,我瞅着你这装扮,可不是急着出门的样子,哼,我倒是想让你皇阿玛还有老九好好瞧瞧,这都是个什么好媳妇!”

    这恶婆婆,一天不为难媳妇,那便是一天不舒坦啊!

    她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膈应她来的。

    “额娘,你这就错怪清雅了。清雅之所以如此盛装,都是为了给额娘祈福。前些日子,在乾清宫里,看到额娘为绿珠表妹如此伤心,清雅便想着家中与圆空大师有旧,今儿个特意穿得正式了些,想要去向圆空大师求个符,替绿珠表妹驱驱邪呢。还没有出门子的时候,刘公公便到了。”

    她穿着光鲜照人,又戴着明晃晃的东珠,将女人成熟的韵味和贵气发挥得淋漓尽致,顿时将躺在床上装病的宜妃,衬托得又老又黄,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偏她那脖子上,还挂着面玉壁,将她那副老态全映照出来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开始没有注意到还好,这一瞧,真真让宜妃气得吐血。

    她咬了咬牙,缓和了下自己的心绪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额娘这病啊,是心病。绿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跟我亲闺女似的,如今她就要选秀了,我就她寻不到好人家。正好额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她又中意老九,额娘便想做了这个主,让她去你们府里头做侧福晋。若是这心事不除,这病怕是好不了咯。”

    五福晋一听,担忧的看了清雅一眼,果不其然,这刁婆又使这个手段。

    清雅冲着她笑了笑,又看了拿着帕子挡着脸,偷偷地冲着她眨眼的绿珠,朗声笑道:“媳妇儿还当是什么事呢?不过就是添个人罢了,那日我是瞧着绿珠表妹和我长得太过相像,怕坏了我们爷的名声。都是自家亲戚,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自然是好办的。”

    宜妃差点儿没有坐了起来,这个妒妇,此次怎么这么爽快,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果不其然,清雅半晌又有些为难的开口道:“额娘也知道,我们爷眼光极高,这若是随随便便塞人,怕是会惹他不高兴……”

    宜妃心里头冷笑几声,她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不想让她故技重施,以后再塞人,她郭络罗家的姑娘,也不是大白菜,绿珠是个当用的,她自然不会塞别人,至于别人家的姑娘,她犯不着为了她们费心费力,得罪了那个倔儿子。

    等到绿珠占据了老九的心,看她佟佳氏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到时候谁进府,可不是她说的算。

    “瞧你说的,额娘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只要绿珠替老九生下子嗣,额娘也便放心了,自然不会再塞人了的。”

    清雅松了一口气,红了红眼,“额娘,也不怕和您说实话,主要是我们弘晸都要娶媳妇儿了,我们爷要是再猛添新人,怕给人留了个贪图美色的印象,您想啊,皇阿玛才对我们爷……”

    宜妃一愣,她儿子若是大位有望,那她不是能够压德妃那个贱人一头,她可不能眼皮子浅了,害了老九,老九媳妇这话儿倒是没有说错的,就怕被人参德性有亏。

    “你且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额娘啊,以后再也不给老九添人了。”

    得了她这句话,清雅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绿珠的手,笑道:“那我可回去收拾院子,等着绿珠妹妹进府了,妹妹便安心绣嫁妆罢。”

    绿珠害羞的捂了捂脸,心里头吐糟道,大仙哟,我真没有觊觎你老公,你可以轻点拍不,我这小翅膀都要被你拍折了。

    既然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众人都笑眯眯说着话儿,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一直到了晚膳时分,清雅才与五福晋一同出了承乾宫,开玩笑,有整宜妃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怎么着也要磨得那冰块全化成了水,那药汁子喝下好几碗,让万岁爷瞧见她这幅面色蜡黄的样子不是。

    五福晋勾了勾清雅的手,“九弟妹,咱们这些做媳妇的人,当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可忍着些,如今你有三个嫡子,谁也越不过你去。”

    清雅点了点头,心知她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红了红眼眶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让额娘一直病下去罢。这都是命!”

    等清雅回到九阿哥府里头的时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郭络罗家的绿珠姑娘,已经被皇上指给九阿哥做侧福晋了,连选秀都不用了,年前便完婚。

    京里头的爷们可是听说了,九福晋不但孝顺不说,还给自己的夫君纳了个出生高贵的美妾;京里头的媳妇们可是听说了,九福晋出了承乾宫,便偷偷的抹泪儿呢,咱们做女人的可真是不容易,小妾什么的,和恶婆婆一样,都是让人讨厌的玩意儿!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405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 作者:饭团桃子控所写的《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炮灰九福晋介绍:
穿越到大清的木清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
爹不疼娘没有,哥哥讨厌后母刁难。好不容易一斗到底撒娇卖萌取得后宅胜利,眼见着就要拐个帅哥幸福生包子了。
啥,这时候你告诉我,姐只是个女配,男主已经心有所属!我去!
(已开新坑《贵女重生记》女强故事,欢迎收藏!)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炮灰九福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炮灰九福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