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小阿哥or小格格(二更)
待九阿哥回到念德堂的时候,府里头已经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瞧着几位妾侍们气定神闲,几位大丫头手脚麻利的样子,九阿哥陡然觉得,怎么这事儿就爷一个人在急!
“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黑压压的一片,多憋得慌!王太医请了没有,如今这院里头谁在主事呢?”
郎侧福晋见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头喷了半口血,爷您后院里统共就三个妾,哪里就黑压压的一片了,再说了福晋这都是第四胎了,之前太医也说胎像极好,也难怪大家见怪不怪了啊!
“禀爷,谷雨嬷嬷在里头侍候着,夏芒与夏满指挥二等丫头、婆子们烧水候着,是暖玉在主事,她刚领着王太医去侧屋里头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福晋好着呢,哪有什么不时之需!”
郎侧福晋喉头一滞,这不是您让请王太医来坐镇的么?这太医的作用,可不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得,现在估计是说啥错啥,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九阿哥显然也知道是自己急过了头,乱抬杠儿。愤愤的住了嘴,在院子里团团转起来。虽说除了生蝈蝈的时候,他来得慢了些,其他的两次他都是全程陪同,而且在广州的时候,他甚至是一直待在产房里的,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慌啊!
生孩子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啊,饶是清雅那种千军万马中好不改色的女中英豪,在生孩子的时候,也与那寻常妇人一个样儿,疼得是咬牙切齿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是不同的。是他与清雅一同经历的敏珠的波折之后,他一心一意求来的,是他们感情进入了新一步的见证。可是如今听着里头的闷哼声,他便恨不得挠头,就是你,要什么小格格,男人是一句话轻轻出口,不痛不痒,孩子便有了;可是女人呢,却因为这一句话,在里头疼得要死要活的!
“媳妇儿,你等着,我这就进去陪你啊!”
九阿哥刚欲踏进门去,便被一只细胳膊给拦住了,只见他那大格格暖玉义正言辞的说道:“阿玛,嫡额娘说了,一会儿弟弟们回来,肯定要急得不行,就等着您在这里做主心骨呢,您若进去了,叫他们怎么办啊!您且放心呢,稳婆刚刚说,嫡额娘好着呢!”
这闺女没有白教啊,果然胆气大了些。九阿哥想着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清雅没有交代下来,这丫头是万万不敢出手相拦的。
“媳妇儿,那我听你的,在这里等着孩子们。暖玉你是待嫁女,可别进了产房了。”
暖玉一听,眼眶儿有些发红,她的阿玛到底心里还是疼她的。“我知道的呢,嫡额娘都吩咐过了。”
九阿哥还欲说话,就见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好奇的说道:“阿玛,额娘是在给元宝生妹妹么?妹妹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的儿子就是与众不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毫不惊慌。九阿哥想着,一把从地上抱起了他,这孩子身上软软地,糯糯的,还带着一股子奶香,让人一下子便安心了下来。
只是儿子是好,问的问题可是极其不好回答,“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妹妹就是怎么生出来的。”
“那我是怎么生出来的?”不待九阿哥继续说话,元宝就拍了拍手,说道:“我知道,永乐哥哥说了,就是额娘肚子一疼,然后就从肚子里蹦出一个桃子,然后额娘身边的姐姐们就拿剑一劈,桃子里头的小孩子就出生了!阿玛你说是不是?只是桃子里生出的桃太郎不是男的么,就像永乐哥哥和我,妹妹也是桃子里生出来的么?”
九阿哥顿时无言以对,永乐这瓜娃子,都跟小孩子瞎说什么呀,可是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胡乱的点了点头,说道:“弟弟就是从桃子里生出来的,妹妹是从西瓜里生出来的。”
得,他也被永乐带坏了,瞎说上了!要是以后元宝长大了,得知了真相,还不得笑死他们。算了,先过一关算一关吧,不过永乐那小子,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从桃子里生出来的吧!想着九阿哥便恶寒的摇了摇头。
而远在铺子里头,继续哄骗人钱财的永乐,一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感叹的望了望天,不知道是二十一世纪的井上织姬手办想他了,还是初音妹子想他了,唉,受欢迎就是不好。
元宝松了一口气,欣喜地说道:“那太好了,难怪平时我瞅着额娘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大西瓜,果然里头住着妹妹呢!”
蝈蝈牵着蛐蛐的手,急吼吼的便往府里头赶,这刚进院子,便听到阿玛和弟弟如此奇葩的对话,那脸黑得跟锅底儿似的。
蛐蛐只感觉身边的人陡然像是结了冰似的,四月天一下子像是冬天似的,他刚用力,想要挣脱冰山大魔王的手,可那人的手却像块铁一样,纹丝不动。
哥哥您不是跟着四伯学成了冷面阿哥了么,怎么这功夫也比我强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好在大魔王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直直地走到阿玛身边,从他怀里接过元宝,责怪道:“阿玛,你胡乱和弟弟说什么呢?”
九阿哥自知理亏,讪讪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额娘进去很久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蝈蝈一听,果然焦急的往屋里头瞅了瞅,蛐蛐刚出生的时候,他听到额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把弟弟给恨上了,后来若不是额娘细心开导,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再后来便是元宝,他已经十分有哥哥的模样了;现如今又要多了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人,指不定还是个***。
他作为长兄,还真是任重道远。尤其是身旁还有个不省事的,蝈蝈想着,看了一旁的蛐蛐一眼。
蛐蛐脑袋一缩,往九阿哥身后站了站,为什么被欺负的总是我!
“阿玛,额娘是不是很疼啊?蛐蛐进去瞧瞧额娘好不好!”
九阿哥摇了摇头,笑道:“额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她呢,蛐蛐是不是很听额娘的话啊!”
蛐蛐点了点头,将眼眶儿里的眼泪又憋了回去,他何曾见过额娘这个样子?生元宝的时候,他还小呢,等他一觉醒来,一个光溜溜的弟弟九生出来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头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九阿哥面色一喜,生了生了,可算是生了。
一旁的三位妾室,看着九阿哥这样子,心里头算是彻底的歇了心思,这辈子也就是这么过了,希望下辈子,她们也能够投个好胎,有这么个对她们有情有义的男子。
门开了,稳婆抱着擦得干净净的小孩子,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对着九阿哥说道:“恭喜九爷,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九阿哥一愣,由于当场被雷劈了一般,呆呆地说道:“不可能啊,明明是个小格格的,爷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暖心,是阿玛的小心肝儿,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
元宝也嘟着嘴嚷道,“不可能!额娘的肚子明明是个西瓜,怎么会生出桃太郎呢!”
蝈蝈此刻也顾不得纠正元宝,他彷佛看见了一个乖巧的***正在离自己远去,一个与蛐蛐一样可着劲折腾的弟弟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远远地喊着:“哥,靠你了!”
只要蛐蛐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太好了,终于有弟弟陪我打架了,元宝没意思透了。”
那稳婆促狭的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嘴,说道:“哎哟,瞧我真是老眼昏花嘴又拙了,说错了说错了,是个小格格,恭喜九爷是个小格格!”
九阿哥狐疑的看了那稳婆一眼,这得多老眼昏花才会将阿哥和格格看错了啊,他忍不住接过孩子,拨开包袱瞅了瞅,方才哈哈大笑起来。
“赏赏赏!快给爷挂红布条儿去,福晋给爷生了个小格格,正所谓,要什么来什么!”
两个儿子也松了口气,喜笑眉开的上前瞅了瞅包袱里的***,蛐蛐没有人抱,瞅不着,焦急地说道:“阿玛,你也巴拉开给我瞅瞅啊,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九阿哥脸色一绿,“你瞅瞅脸蛋儿得了,瞎瞧什么呢!”
一旁的几位妾侍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大喜过后,九阿哥突然定了定神,“是福晋叫你出来骗爷的吧,哼,福晋真是太坏了!”他虽然说着,却不生气,清雅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是身子和精神头都极好。只是她这么坏,待她出了月子,看他不好好的惩罚她!
那稳婆嘻嘻一笑,说道:“爷当真是料事如神。”
九阿哥冲着她挥了挥手,递给她一个大大的金元宝,那婆子接了,乐呵呵的退下了,福晋果然说得没有错,九爷不但不会怪她,还会大大有赏,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说起来也是怪异,这几个儿子,越长越像九阿哥,连小时候还有点清雅影子的元宝,如今也变成了个小美男的样子了。而这闺女,他若是没有瞧错的话,那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版本的清雅啊!九阿哥是越看越爱,恨不得抱着一刻也不撒手。
而蝈蝈瞧着妹妹吐着泡泡的样子,那张严肃的小脸儿也绷不住了,柔和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永乐伸出脑袋四处的张望了一下,悄声喊道:“大舅子哟,抱过来我瞅瞅啊!”软妹子什么的,生出来是什么样子,他还不知道呢!
蝈蝈看着这个昔日的同窗,又瞅了瞅站在院子里的姐姐暖玉,无语的走了过去,“你干啥呢,我姐姐在呢!”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永乐便瞅见了那站在院子里,围着小婴儿笑着的小姑娘。那便是他未来的妻子么?当真是个水当当的小萝莉啊!
暖玉像是感觉到了来自门口的视线,这一抬眼,便又羞涩的低下了头去。这些天她可是听说了,她未来的夫君日日里与阿玛和弟弟在一起,相处得极好。额娘说,这是她的福气,要好好的珍惜。
第一五六章 娘家来人了(一更)
这九阿哥府里添了小格格,引起的轰动远远的不及京城里横空出世的轮椅,甚至还比不得隔壁府里十爷新添了嫡次子。
所以那些接到九阿哥洗三大摆豪门宴的帖子的大老爷们,都纷纷的傻了眼,这九爷莫不是赚银子赚糊涂了吧!虽然他儿子不少,可闺女都有一打了啊!这抱怨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屋里的嫡福晋瞪了好几眼,这嫡女和庶女能一样么?这也怪不得人家九爷高兴啊!
清雅如今正缩在屋子里头坐月子,好生无聊,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家爷已经举家动员,要开门待客了。
此刻九阿哥正带着几个儿子,戳着闺女的小脸蛋儿,咿咿呀呀的逗趣儿,蛐蛐与元宝正为***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争得是不可开交。
蛐蛐最喜欢红色,自然主张妹妹穿红,而元宝最喜欢藕粉色,一再强调应该穿粉色,他小时候就曾经穿过的。蝈蝈见二人争得不像话儿,一锤定音道:“就穿红的吧,红的喜庆。还有元宝,以后别到处跟别人说你小时候穿过藕粉色的衣衫。”
元宝一愣,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呢?”
蝈蝈不忍心的别过脸去,弟弟哟,你是个男娃子啊!小时候被阿玛额娘的恶趣味整已经是极大的不幸了,怎么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没什么,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秘密,知道么?以后就是娶了媳妇儿,也不要告诉她。”
元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说就不说吧。他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粉色小衫,伏下去亲了亲妹妹的小脸蛋儿,说道:“那明儿个妹妹再穿粉的。”
九阿哥看着几个儿子和躺着不耐烦的扭着小身子的闺女,呵呵的直傻笑,直到小路子前来禀告道:“爷,佟府里头来人了。佟老爷和两位佟少爷都带着家眷前来了。”
九阿哥一愣,两位舅子不是一直都在军营里么,怎么每逢他们家办喜事,都放假啊?还真是奇了怪了!他现在想起当年蝈蝈的满月礼上,佟家人送的那个像秤砣一样,砸人一砸一个准的金项圈儿,再想想老丈人的那一顿猛揍,就心里有些发戚。
翻来覆去的想了想,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最近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清雅的事情,佟家人应该是单纯来贺喜的吧!
“快,快,蝈蝈与爷一同去相迎,蛐蛐你带着元宝,在这里看好妹妹,别让随便什么人都靠近她,尤其没有净手的,绝对不允许摸妹妹,知道么?奶娘也不行!”
蛐蛐还是第一次承担如此艰巨的任务,小胸脯一挺,像即将英勇就义的小战士一样,坚定的说道:“阿玛,你就放心去吧!”
九阿哥摇了摇脑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他还没有临终托孤呢!
这刚一走到门口,他就瞧见了佟家的奇葩组合。呃,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与野兽,身材修长,温润如玉的玉面罗刹佟补熙,外加两个大力金刚,岳父鄂伦岱和妻弟佟介福。
外人一瞧,肯定觉得这补熙是捡回来的,佟家的基因压根儿生出不这样的啊,瞧见旁边那两位了没有,虎背熊腰,声如洪钟,一捶手一跺脚,那地面都要抖三抖。
尤其是那介福,在草原上,太子爷叛乱的那次,他便见识过了,这位弟弟到底是有多凶神恶煞。
介福双目一瞪,走上前去,抱住九阿哥猛的捶了两下,大声笑道:“姐夫,真是恭喜你了!”
九阿哥正要说话,却又听得他细声说道:“幸亏你当初没有娶那个蒙古女人,不然我绝对带我姐姐归家去,哼。”
九阿哥只觉得胸腔里头气血翻涌,我的天,小舅子一段时间不见,这功力见长啊,他若是有心,是不是当场能将人锤得吐血啊,蛐蛐那小子就是继承了这样的神力吧!
刚想着,就听到鄂伦岱嚷道:“蛐蛐那个臭小子呢,去了上书房也不去府里寻我了,我瞧着他脑袋里没有二两肉,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儿,不若让他跟我去府里吧。”
九阿哥嘿嘿一笑,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蛐蛐正在后头看着他妹妹呢。”
心里头却一阵凄苦,让蛐蛐跟着您,那不是越养越混?又得出一个京城小霸王啊!爷可不想每天赚点银子,都拿去赔给人家了!想当年,四阿哥府的那些个宝贝……算了,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鄂伦岱闻言大手一挥,冲着补熙说道:“将礼物拎好了,跟我倒后头去瞧瞧小丫头去。”
小路子一瞧,屁颠屁颠的走过去,说道:“大舅爷,我帮您拎吧。”
补熙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拎不动。”
小路子疑惑了伸头一看,得,大舅爷,还是您自己拎吧!这一堆金灿灿的,小的还真怕把胳膊腿给折了。
再一看,补熙轻手一提,气不喘脚不乱的,大踏步就往内堂走去。
九阿哥面对岳家的人,那是百般无奈。清雅在后头看着两位亲人,也是遇到了难题。
这大嫂好说,毕竟在闺中相处多时,而且毕竟的脾气秉性又极其相投,自然是极其聊得来的,她嫁给补熙之后,生了两个嫡子,便再无所出,所以对于清雅儿女双全,倒是羡慕得很。
而另一位,则是介福的妻子,董鄂氏。因为早年他们去了广州,再加上介福长年驻守在外,甚少见面。如此亲密的坐在一起说话儿,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
只见这董鄂氏,长相十分的稀松平常,却是镇定自如,谈吐颇有条理,一看便是个胸中自有丘壑的精明主母。听说她曾经也学过兵法,若不是武道稀疏,倒也是一员女将。
她嫁给介福之后,先是生了二女,方才诞下嫡子,当真是如珠似宝。说起,她家的大女儿,如今也已经六岁有余了。
此刻她正穿着一身红色的对襟小衫儿,刚留头不久,两个有些浅短的羊角辫儿细细的用红色丝线缠着,在发头上,还扎了一堆明晃晃的南珠,显得极为的乖巧可爱。
清雅让谷雨给她端了一些小点心,她乖乖地起身道了谢,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看便是极其有教养的。这孩子,清雅原本是极其喜欢的。
可是她额娘话里话外的那个意思,却让清雅实在是有几分尴尬。这董鄂氏此番前来,除了祝贺清雅得了嫡女,还有个意思,便是想要结亲。按照她长女的年纪,不论是嫁给蝈蝈,还是蛐蛐,都是合适的。
说起来清雅也明白她做额娘的心思。介福如今瞧着深受皇上的信赖,手里兵马无数,可是到底是一直要待在边疆那恶地,若是儿子,在外头磨砺磨砺倒好,可是闺女,那是要精养的,叫董鄂氏如何舍得让她吃苦。
更何况,在草原上长大的姑娘,多少比不得京里的丫头们弯弯绕绕多,与其日后选秀不知道被嫁到哪家去受欺负,还不如嫁给自家表哥,清雅与介福姐弟俩感情甚是亲厚,自然不会薄待了她。
若清雅是个清朝的古代人,自然会皆大欢喜,认为这是一桩好亲,即便不做长媳,二儿媳却是合适的,可惜他们到底是血亲,清雅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大嫂你瞧,闺女可不是惹人疼,我瞧着巧真这可爱的样子,恨不得她便是我的女儿,你是不知道,我府里头的那几个臭小子,便是他阿玛都管不住,成日里无法无天的,三天两头的,便有其他府里的人来登门告状。蝈蝈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成日里板着个脸,害得我差点儿都想请王太医前来给他扎针了!”
富察氏笑了笑,说道:“可不是,还是你和弟妹命好,都儿女双全了,也就是我,每日里还为那两个臭小子发苦。弟妹家的小子如今年纪尚好,还没有到皮的时候,日后你便知道了,气急了简直恨不得将他们塞回娘肚子里去。”
清雅点了点头,“可不是,我就只希望日后圣上指婚的时候,能够选个厉害的,给管住了,那我就不用操心了。还是你们好,以后的儿媳妇可以自己挑,前头里我和九爷为了给府里的大格格选夫婿,那是挑遍了,可是没有想到,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圣上心里早就有谱儿了。”
董鄂氏闻言皱了皱眉,这事儿她听说了,九阿哥与九福晋一心想给暖玉格格找个好人家,挑了半天,却还是被圣上指给了明珠家那个不着调的少爷,真真是可惜了。先头里她想着,只有和清雅说了,她去圣上面前一求,事情自然就成了,现在想来,还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
那她的巧真?而且,她感觉清雅似乎并不怎么想结亲。这事情她还得回去和介福说说,不然强求的姻缘不是好姻缘。
“姐姐说得有理,我们这样的人家,看似显贵,却是连儿女婚事都不一定能够自己做主的,说起来,还真是让人不好受。不过今儿个是姐姐的大喜日子,听说小格格与姐姐长得有八分像,怎么没有瞧见呢?”
清雅见她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日后还没有完,处理得不好,倒是伤了和气,喜事变坏事了。
“被她阿玛和哥哥们抱着呢,哪里有我瞧的份儿。”
二女听着她这抱怨的话语,都笑了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起来。
正在这时,屋外谷雨唤道:“福晋,小格格的洗三礼开始了,两位舅太太可出去观礼?”
第一五七章 街头凶案(二更)
富察氏闻言,笑着起了身,董鄂氏还欲多言,被她拽了拽,便拉着巧真一起,出了门去。清雅隔着屋子,也不知道前头到底是怎样一番场景,说起来她生了四个孩子,却是连一个人的洗三之礼都没有瞧过,不过想来,应该和之前八阿哥府里的弘旺阿哥的洗三礼差不离吧。
谷雨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笑道:“福晋,前头可热闹了,九阿哥几乎将京城里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请来了,就连那些颤巍巍的老王爷,都坐着咱们府里新出的轮椅,乐滋滋的来了。”
清雅一听,捂着嘴笑了出声。九阿哥这个人,若是疼一个人,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看来人说这女儿是阿玛前世的小情人,还真真是没有说错。
又过了好一阵子,前头总算是安宁了下来,只听得门轻轻地被打开了,九阿哥抱着吃过奶正睡得熟透了的小格格走了进来,他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喜气洋洋。
清雅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客人都走了么?”
九阿哥点了点头,委屈的说道:“媳妇儿,我都三日不见你了。想得紧,你瞧瞧,咱们暖心今儿个可得了个大宝贝。”
“什么宝贝?”
九阿哥抓着一块紫色带云纹的玉佩,放到清雅的手中。那玉佩咋一看,只觉得紫色流转,煞是好看,细细一瞧,那玉佩里头的云朵,竟然像是会流动一般,飘飘忽忽的,一瞧,便让人觉得绝非凡品。
“这是谁送的?”清雅好奇的问道,不过是个格格的洗三礼,这玉佩可是相当的贵重,这礼委实有些过了。
“嘿嘿,弘晖那臭小子,也不知道上哪里弄来的好宝贝,将你弟妹送的那颗宝珠都给比下去了。说起来今儿个真是奇怪,你母亲家的弟妹怎么也送这么重的礼?”
清雅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董鄂氏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她叹了口气,“我弟妹有心将她家的巧真嫁进我们府里来,至于是蝈蝈还是蛐蛐,倒是无妨。”
九阿哥一听,拍手道:“这算是好事啊,媳妇儿你愁什么啊?亲上加亲,那巧真可是今儿梳着小辫儿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倒是十分的乖巧,配蛐蛐正是不错。你可应了?”
清雅摇了摇头,“在我们那,三代以内的血亲是万万不得成亲的,血缘太过亲近,不容易有健康的子嗣,皇阿玛与佟皇后便是如此。因此我以府里孩子的亲事自己做不了主,推了去,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歇了这个心思。”
二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凄厉的呼声,“姐姐,姐夫,快点传太医,巧真她受伤了!”
这声音!正是那走了不久的董鄂氏!
清雅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月子不月子的,推门一瞧,当下里便傻傻的站在了那里,先前还乖巧的吃着点心的小女孩,如今全身是血,有了进气没有出气。
“快,快将巧真放到床上。”
董鄂氏如今已经是六神无主,自然是清雅说什么便做什么。九阿哥见状,抱着小格格出门,便出去寻王太医了。
清雅伸出手去,探了探巧真的鼻息,见她呼吸微弱,显然已经是快不行了。她赶忙倒了一杯空间水,给她灌了下去,谷雨此刻也端来了热水帕子,给孩子擦了擦手,清雅观察了一下,见她脸色不再发青,有了一点生气,便放下心来,还好,命应该是保住了。
也亏得她出去九阿哥府不远,这才有了空间水可以救她,也算是福大命大。
董鄂氏端着的杯子的手瑟瑟发抖,牙关也发出咯咯的声音,在她心里,虽然最重要的是出生的小儿子,可是这个大女儿,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那是她与介福最美好的时候。
她的夫君是个大老粗儿,身边妾侍也不少,可是却一直很尊重她,她想来精明,那些妾就算是再得宠,也不能将手伸到她的院子,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差点要了命儿。
待王太医开了药,孩子呼吸平稳了一些,众人总算是放下了心。
清雅拍了拍董鄂氏的肩膀,说道:“弟妹,你冷静些,巧真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鄂氏凄然一笑,恶狠狠地说道:“姐姐你何必假惺惺的,你若是不愿意让你儿子娶我们家巧真,便直说,何必使了雍亲王家的大阿哥,来害我们性命!”
清雅见她此刻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一时气梗,“我若是不想巧真嫁入府中,只要我不松这个口,她便进不了府,我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伤害自己的亲侄女么?你且好好想想!而且我有什么本事,指使得了雍亲王世子?”
董鄂氏拍了拍手,说道:“谁不知道,世子今儿个给姐姐送了重礼,看来两府的关系好着呢。”
就连那玉佩,也给人算计进去了么?
弘晖是个稳重之人,怎么会突然之间便出手伤人性命,更何况这还是董鄂家的人,就算是佟介福不站在他那一边夺嫡,对于这种手握实权的大将,任何一个有脑袋瓜子的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了去,这必然是有人想要挑拨雍亲王与佟府的关系。
“蠢妇,你瞎说什么?我姐姐是那种人么?便是你害了巧真,我姐姐都不会对一个稚子下手!”董鄂氏还欲多言,便听得门口一声怒喝,只见介福带着九阿哥站在门口,满脸怒气的看着她。
她嫁进佟府这么多年,还没有瞧见过自己的夫君如此盛怒的模样,虽然他时常将姐姐挂在嘴上,可是她只以为是姐弟感情好,却没有想到,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
说起来她的理由也有些牵强,她打心眼里也不是真的认为是清雅出的手的,不然的话,她不会抱着孩子,来了九阿哥府。
想到这里,董鄂氏坐到巧真床边,静静的抹了抹泪儿,不再说话。
众人见她情绪激动,便换了屋子,去到大厅齐齐坐下。
这才一进门,便见四阿哥带着弘晖静静地站在那里。
弘晖到底还是个孩子,此刻眼睛红红的,想来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佟介福一见他,便怒气冲冲的走了上去,红着眼,抓着他的衣领子,喝道:“小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闺女。”
四阿哥双眼一瞪,说道:“孽子,将今儿个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介福见他毫无偏袒之意,便将弘晖放了下来。那时他们父子三人喝了点小酒,豪情万丈,被几个王公贵胄一约,便决定一起去遛遛马,吹吹风。
富察嫂嫂去十阿哥府瞧圆宁去了,最后便只有董鄂氏与巧真架着马车回府。
弘晖两眼一红,说道:“我听说九叔铺子里头出了个新品轮椅,便约了永乐一同骑马去瞧。今儿个街头的马车甚多,我二人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可是突然之间,我的马与佟府马车上的马,都像是发了疯似的,撒着蹄子乱跑起来。那马车颠簸得厉害,不一会儿,就见马车中飞出一团东西,我仔细一瞧,是个小孩儿,慌忙勒住马缰,可是那马此刻哪里还管得住,一个不慎,便将那孩子撞飞了出去。永乐,永乐他是瞧见了的,我绝对没有故意伤人,只是到底佟府的妹妹也是伤在了我的马蹄之下,若是问罪,我弘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儿,绝对不会推脱。”
介福冷哼了一声,说道:“记得你今儿个说的话。”
清雅皱了皱眉,事情倒是简单明了,可是怎么会正好弘晖的马就与佟府的马一同发了疯,若不是对于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又怎么会在那么恰好的时机,使得二人撞到了一起去。
还有董鄂氏,虽然她功夫平常,但是也比一般的女子要来的强悍得多,为何在发生这样状况的时候,却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女儿。
甚至连弘晖的玉佩,都是被人算计了进去的。
可是如今不管是不是人为的,还是意外的,弘晖伤人之事,是万万跑不了,那么这件事最得意之人是谁?
通常谁得了最大的好处,谁就是那动手之人。
弘晖是四阿哥府的世子,眼红那位置的人可不少,府里头的庶子也一个个的长大了,难保他们后头站着的人,不蠢蠢欲动。年小蝶就大有可疑,若是四阿哥府与佟家关系密切,介福站在了四阿哥一边,那么年羹尧的作用,便小得多了。
还有八阿哥府与四阿哥府向来敌对,尤其如今八阿哥内里可是住的云曦,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干得出来的,疯马的手段,对于她们府里的敏珠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更何况,若是弘晖被夺了世子之位,云曦所出的弘时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还只是清雅熟悉的一些人物,这京城里的水浑得很,躲在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想要偷偷下手的人呢。
事情这一下子大条了。无论如何,四阿哥府与佟府之间的关系,定然要出现裂痕。
第一五八章 永乐证言(一更)
对不起,各位亲,今儿个临时有事外出,现在才回来,稍晚点还有更新。
王太医踏进门时,瞧见那一屋子的贵主子,就这么坐着喝茶,一句话儿也不说,尤其是四阿哥周身那冷气,简直就要实体化了,让人感觉直哆嗦。
他闷闷地叹了口气,屋里头的小姑娘情形真的是极度不好,那马儿一脚踢得不是地方,那孩子日后可不可以正常行走还另说,就是那通身的外伤,留下疤痕那是必然的事情了,这对需要选秀指婚的闺阁女子可言,可不就是毁了终生。
只是这些,他却是不得不说的。
屋子里头众人听了王太医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个结,是很难解开了。
四阿哥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儿,缓缓地开口说道:“日后她便是我雍亲王的嫡亲女儿,都是孽子的错,我将来定然为她寻得一户好人家。只是此事十分蹊跷,佟将军常年镇守在外,难得回京一次,自然是知道这京里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我二人关系虽然算不上亲近,但是也得小心中了那小人的奸计,白白的让亲者痛,仇者快。”
介福虽然瞧着是一介莽汉,可是能够当上康熙爷的亲信,成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必然也不是那种脑子里缺根弦的人。只是那弘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让纳兰家的永乐小子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永乐早在弘晖来九阿哥府的时候,便也一并跟着过来了,此刻听说要寻他,便在小路子的指引之下,进了厅堂。
来到大清十多年了,他的祖父明珠,一早被推离了权力的中心,家中人口又并不兴旺,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活在原先的世界里,后来又遇到了九阿哥这样可亲的岳父,直到今日他方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知道这个世界的步步惊心。
“我帮着岳父在铺子里卖那轮椅,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弘晖平日里功课繁重,一直没有去瞧过,便事先约好了我,在小格格洗三结束之后,让我带他去瞧瞧。我们的马行至闹市,便瞧见了佟府的马车,与我们相隔不过半手宽。我骑射不佳,一直慢了弘晖半个马身,所以瞧得那是清清楚楚的,佟府的马车夫不知道怎么伸手摸了摸弘晖的马,然后两家的马就都受惊了,在闹市里横冲直撞起来。”
他顿了顿,也顾不得现场的人脸色不好,心有余悸的说道:“再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马车里的佟小姐,便像是一个球儿似的,从车厢里直飞出来,弘晖大惊失色,想要拉住缰绳,可惜没有拉住……”
介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小子,听你这意思,倒是我们府里的人,故意将自家的主子害了不成?”
永乐一个哆嗦,瞧了瞧九阿哥与清雅一眼,又淡定下来,“小子所言句句属实。佟将军可提那马车夫一问。”
介福冲着屋外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屋外一个小厮脸色难看地答道:“主子,那车夫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回来便死了。”
永乐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两匹马口吐白沫死的时候,那车夫可还是好好的呢,他可没有受什么致命伤,怎么会死了?”
王太医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提溜着药箱子随着小厮出去查看尸体去了。
清雅眯了眯眼,这些天的相处,她虽然不敢说将一个人看透了,起码却十分的了解永乐的品性,他不是一个会撒谎的孩子,看来这事情的确是那马车夫做的,不然不会有人将行程掌握得如今精准。
说起来,马车要行得慢一些,那车夫,怕是早在路上等着弘晖了。区区一个马车夫,自然是不必大费周章的害主子的,他背后到底站着谁,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阿福,叫弟妹过来说说吧,光听别人的话,你也是不信的。”
介福点了点头,去内室寻了那董鄂氏出来。董鄂氏此刻已经淡定了许多,只是眼角带泪,显得有些木木的。
“适才你们说的话,介福都同我说了。我与巧真坐在车内,只觉得突然之间那车就拼命的摇晃起来,我抱着巧真,差点儿就滚了出去。当时我心慌意乱,就听得驾车的佟大说,太太,抓住右边的杆子,我便如他所言,伸出右手够了够,可是没有想到,就那么一瞬间,巧真便飞出去了……”董鄂氏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来那马车夫的确是有问题了,“弟妹,巧真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董鄂氏擦了擦泪,“说起来也是有些奇怪,巧真原本吓得一直在哭,飞出去之后,听得砰的一声,她便没有哭了,先头里我以为她是吓着了,现在想来却是不对。莫不成那车夫真的有问题?按说不会啊,他可是佟府的家生子,一直负责为我驾车,他……他最近才娶了儿媳妇。”
董鄂氏说着,自己也一愣,佟大不过是个车夫,可他娶儿媳妇的动静可不小,她只当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如今看来,怕是收了他人的贿赂。
要害她女儿的人是谁?董鄂氏想着,眼神变得越发的凌厉。
众人见她如此模样,便确信永乐说的的确没有错,这佟大是背主了,至于他幕后站着的是谁,那便是佟府的阴私之事了。
四阿哥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佟府自己人的问题,那他所担心的问题便要小的多了。
果不其然,介福也不是那含糊的,冲着四阿哥拱了拱手。
清雅瞧着,心里头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未免也太容易解了一些。突然之间,她瞧见站在九阿哥身旁的永乐冲着她眨了眨眼!
清雅心神一凛,这孩子想来还知道些什么,却是没有说!
到了夜里,巧真已经醒了过来,王太医说孩子的性命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要注意多卧床休息,然后做些针灸按摩,以确保日后行走无忧,至于那伤疤,就只能再去寻寻当年祥云阁产的什么祛疤精华了。
钮钴禄侧福晋去了,有些东西,也没有了。至于那佟大,的确是非正常死亡的。
介福见王太医如此说,便带了董鄂氏与巧真一同回府修养。
见众人都走了之后,清雅方冲着永乐招了招手,三人进了小书房。
“你今儿个白天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说出来吧。”
九阿哥一惊,诧异的看了清雅与永乐一眼。
永乐咬了咬唇,缓缓地说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你们暗地里是四爷党么?”
九阿哥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直将着臭小子当成蝈蝈那样的小孩子,如今看来,他到底内里住着个成熟的灵魂,并非什么小孩子了。
他看了清雅一眼,见她点了点头,方才开口说道:“我们并不参与党争。只是无论是佟府你岳母家的一脉,还是我们自己,都觉得四阿哥是于大位最有望之人。所以通常情况下,尽量与之交好,就是不交好,也别得罪了他。”
永乐闻言松了一口气,“那我今儿个便是做对了。我若是将所瞧见的事情都说出来,那今日势必让佟将军与四阿哥府水火不容。既然佟小姐无事,反正选秀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有她阿玛在,谁也欺辱不了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于是我便自作主张,隐瞒了下来。”
九阿哥与清雅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儿个这事与四阿哥还当真脱不了干系。
“岳父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喜欢捣腾得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次我阿玛从洋行里给我寻了个望远镜儿,我拿出去改良了一些,看得更远了一些。我们府里,有一座高塔,是当初祖父用来清修静气的地方,我便拿了那望远镜,去那塔顶上看看效果。”
他回忆了一下,又肯定的点了点头,“绝对没有错的,四阿哥府与我们府相隔不远,我拿那望远镜,亲眼瞧见了那佟大与四阿哥身边的亲信,有所联系。当时我只觉得有趣,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惊了马,我才瞧见那车夫便是佟大。”
清雅皱了皱眉:“你用那望远镜,想来看了不少人和不少事,怎么就偏偏记住佟大了。”
永乐叹了口气:“那佟大的脸上有颗大黑痣,世人少有,我一瞧便记住了。不过我宁愿不记得,日后也好与他们府里的人相与一些。帝王心术,小子却是不敢参与了。”
九阿哥与清雅闻言叹了口气,这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她明知道四阿哥若是想要夺得帝位,那手必然是不干净的。
却是没有想到,他为了与介福产生亲密的联系,让人觉得两家人都是受害者,站在一块儿同仇敌忾,竟然连弘晖都是在利用的,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董鄂氏今夜回去一查,那佟大背后站在的必然就是八阿哥,怕他是连那证据都一条条的准备好了。
是云曦扮演的八阿哥采取了与他相同的战略,让他有些心焦了么?真真是让人心生寒意。
九阿哥拍了拍永乐的肩膀,暖玉是个有福气的,永乐是个瞧得明白的好孩子,他今日若说出口了,四阿哥日后必然会报复回来。
“你做得没有错,让你阿玛也别掺和,日后咱们做自己的生意,做自己的新玩意儿就好了。有时候玩物丧志,荒唐什么的,并非是祸。”
永乐闻言点了点头,他到底是个小宅男,哪里经历过这么大阵仗,今日听九阿哥这么一说,他便像是吃了个定心丸,心安了不少。
永乐回府之后,九阿哥抱着清雅上了床榻,说起来她如今尚未出月子,正是体虚的时候,今日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早就有些乏了。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睁开着,怎么都睡不着。
“爷,你那些比较扎眼的,振兴大清的玩意儿还是不要做了吧。”
九阿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原先我准备接下来便去改良一下红衣大炮的,现在想来,这事情一旦做了,便脱不了身了。”
黑暗尚未过去,黎明久久地不得到来,蛰伏,方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第一五九章 弟弟介福(二更)
翌日清早,清雅缓缓地睁开眼,只听得窗外的鸟儿,正欢快的鸣唱着,院子里,九阿哥与几个孩子练武的吆喝声,清晰可闻。
暖心睡在一旁的小摇篮里,睁大了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她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去,现在白嫩嫩的,瞧着就像是一个可口的包子。
清雅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口里,轻轻的咬了一口。那孩子像是知道自己额娘在逗她似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人世间的烦恼如此之多,又谁几人能有这孩童般的赤子之心呢?四阿哥如此作为,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政治斗争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皇功成又何止万骨?
如今看来,这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差点儿被平静的假象磨去了警惕之心了。上辈子四阿哥与九阿哥算得上是对头,这辈子,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便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过得去,便罢了。
既然众人已经进了房门,九阿哥也不再矫情,带着三个儿子,一呼啦的全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端着清粥小菜的谷雨。
蝈蝈笑着从清雅怀里接过***,笑道:“额娘,阿玛让我们一直等着和您一起用膳呢。小暖心虽然吃不了,但是也可以瞧着的。”
清雅瞧着他,突然心里头咯噔一下,蝈蝈他不会对弘晖已经推心置腹了吧?先头里,她可是没有拦着他们亲香。
九阿哥瞧着她有些忧心的样子,安抚的笑了笑,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日后就算是弘晖也有了心机,对待从小和自己玩在一块儿的孩子,却也是多少会留三分情面的。
等到他们都大了之后,自然而然的,便会觉得彼此之间应该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了。
清雅松了一口,蝈蝈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那么单纯好骗。
暖心躺在蝈蝈的怀里,划拉着小手,口水糊了他一身。蝈蝈却是不以为意,接过谷雨递来的帕子,给她擦了擦。
“哥哥,我小时候你也这样抱过我么?”蛐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蝈蝈拍了拍蛐蛐的小脑袋,笑道:“你小时候太胖了,根本就抱不动。”
蛐蛐撸了撸袖子,看了看自己那粗壮得像是白莲藕似的胳膊,又瞧了瞧暖心的小身板儿,终于不甘心的点了点头。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怎么全家人,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胖的呢?
“阿玛,我真是您的儿子么?”
九阿哥没好气的用筷子轻拍了下他的小胖手,笑道:“就你那张脸,一看便是和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这个模子当初没有做好,肿了些……”
餐桌上的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暖心,瞧着大家哈哈大笑,也跟着咯咯的笑起来。
“岳父大人,早啊!今儿个咱们还去铺子里头么?”
清雅闻言扭过头一看,得,一夜未见,永乐这孩子怎么变成大熊猫了?想来昨夜里根本就是烙了一夜的烧饼,纯洁的少年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呀。
“先过来喝点粥。咱们一没偷二没抢的,干嘛不去铺子里头啊,你小子净胡思乱想个啥。日后天天都要去,不然爷扣你银子。”
永乐瞧着九阿哥一家子和乐的样子,心里头也终于释了怀,他咧了咧嘴,露出八颗白牙,笑道:“岳父大人,那我娶妻的时候,也要去铺子里头么?”
“死了都得去……哎呀,臭小子,你竟然敢下套套爷。”九阿哥也拿着筷子,轻轻地抽了一下他,又乐呵呵的戳了个灌汤包到永乐的碗里。
永乐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舔了舔唇上的汤汁。
“姐,姐夫早,给我来碗胡辣汤。”得,又来了一个吃白食的。
永乐瞅着介福,悄悄地搬着小凳子,往九阿哥身边靠了靠了。偷偷地瞄了几眼,见他脸色尚好,又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清雅从谷雨手里接过胡辣汤,放到介福面前,“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过来,巧真可好些了。”
介福点了点头,“好多了,我给她擦了些姐你以前给我的药。睡得熟着呢,也没有发烧。王太医今儿个一早便去诊脉了,说是没有大碍了。谷雨姐姐,再给我烙点饼子罢,我一大老粗,吃得多。”
谷雨笑着点头下去了,她是佟府里出来的,哪里不知道介福的胃口。以前在府里头,哥儿和姐儿便是如此要好的。
介福闷着头,一边吃,一边说道:“昨儿个是董鄂氏口不择言,姐姐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内宅妇人,遇了点事儿,便六神无主了。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了榆木脑袋。费扬古将军当年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平稳有余机变不足。”
清雅笑了笑,往他碗里夹了块卤牛肉,“姐姐还能为这么点事儿生气?我也是当额娘的,自然是能够理解她的。你此番回来待多久?”
介福咬了口肉,有些含混的说道:“过个三五日便要回去了。”
九阿哥此刻瞧一眼介福,又瞧一眼蛐蛐,惊讶的说道:“都说外甥像舅,我说蛐蛐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吃呢,瞧着吃相,简直和他介福舅舅一个模样。”
他若不说,众人还不觉得,这一说,再一看,好家伙,这二人夹菜的频率,大口吃肉的样子还真是完全相同啊。像是镜子里照着的人一样,介福一瞧,也乐了。
“这小子不错。以后跟着舅舅到军营里去。”
蛐蛐一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舅舅,蛐蛐要去骑大马!”
待一家人吃过早膳,蝈蝈与蛐蛐去上书房了,九阿哥带着永乐还有元宝去了铺子里头。介福瞧着众人都散了,方才对清雅说道:“阿姐,可有干净地方,说个话儿。”
清雅点了点头,平日里姐弟二人相聚甚少,确是很久没有谈过心了,昨儿个知道永乐说的事情之后,她便一直想着,定要寻个机会给介福提个醒。
二人进了私人小书房,清雅不放心又设了个隔音罩。方才点了点头,问道:“可是昨儿个查那佟大,背后之人是八阿哥?”
介福一愣,点了点头,“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阿姐。只不过这事儿却不一定像是表面上看到的,姐姐可还记得那佟大?他原本不是我们府的人,而是叔爷爷佟国维的家生子,当年婶婶准备着要给姑爸爸当陪房的那家人中的大儿子。姑爸爸进宫之后,这些陪房自然是没有了用处,婶婶又不愿意便宜了那些庶出的女儿,便在当时转送给了我们府。我先头里也是不知道的,昨儿个特意去见了趟荣嬷嬷,方才知道这个缘由。”
介福见清雅不说话,又接着说道:“阿姐想来也明白,这姑爸爸到底是四阿哥的养母,有什么私下里的勾当,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这陪房的事情,当年并未对外公布,荣嬷嬷也只是听到过风声,想来四阿哥并不以为我们能够查得到。所以虽然目前指正的都是八阿哥,却保不齐四阿哥才是那贼喊捉贼之人。姐姐与姐夫可要万万小心,这京城里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清雅见自己尚未开口,介福便知道了来龙去脉,欣慰的点了点头,当年跟在她屁股后头喊着阿姐的臭小子,如今真的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倒是继承了佟家一脉相承的样子,外里看着又糙又混,内里却是看得清楚得很。
“皇上此番召你和哥哥回京,可是有关夺嫡之事?”
介福赞赏的看了清雅一眼,阿姐打小便聪慧,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他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最近频繁的召见手握重权的外臣,为的便是那继承人之事。只是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众位阿哥倒是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瞒阿姐说,这样类似的事情,我们府里已经遇到好多遭了!”
清雅心中一惊,“那皇上可是问过你了,你怎么回答?”
介福挠了挠头,说道:“我与哥哥自然都是只忠于皇上一人,管接下来谁要当皇上呢。可是万岁爷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硬是逼着我说一个,我便说,那就选我姐夫吧,让我阿姐也捞个皇后当当。气得万岁爷当场便拿着折子将我头砸了老大一个包。”
清雅闻言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介福如此回答,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却又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说,自然是安全度过了。谁不知道,如今最热门的皇位继承人是四阿哥、八阿哥以及十四阿哥,九阿哥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事。
“那他们都不知道皇上已经问过你了?所以四阿哥才出此下策?”
介福点了点头:“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鬼着呢!皇上早就偷偷见过我们了,还装模作样的说明日再接见,害得我们家巧真白白的遭了无妄之灾。我可是想通了,日后切莫沾惹这等事情,待以后便寻了个机会,卸甲归田算了。我瞅着,接下来的新君,都不像是个有度量的。”
“甚好。”
可不正如介福所说,雍正爷气量可当真不大,年羹尧便是未来的铁证。
姐弟二人又叙了一番话,介福也不好多留,提溜了些宫里出的御药补品什么的,大摇大摆的便回去了。
清雅帮着床上的暖心伸了伸胳膊腿的,吹了声口哨,只见窗外噗通一下飞进来一只燕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打今儿个起,燕子楼又有新的活儿要忙了。
第一六零章 两年之后(一更)
“额娘,额娘,看哥哥给我捉的小蝴蝶!”
念德堂里,一个穿着绣着荷藕的月白色小衫的女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她看起来有些笨拙,一歪一扭的像是一只胖胖的小猪,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轻挑着桃花眼,咧着嘴望着她开心笑着的小小少年。
那少年时不时的加快脚步,伸手在她的一旁拦着,生怕她摔了去。
一位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穿着浅蓝色薄衫的美妇人,伸出手来,笑着接住了女童,舀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嗔怪的说道:“你哥哥刚刚修假一日,你便缠着他跑东跑西的。”
女童小嘴一瘪,骨碌着大眼睛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说道:“暖心喜欢哥哥。”
少年一听,赶忙抱起她,在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三哥也喜欢暖心。”
不错,这少年正是九阿哥府里头那无法无天的三阿哥蛐蛐。时隔两年不见,他长开了些,比起以前倒是清减了不少,一笑起来,倒有几分阳光美少年的感觉。他如今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瞧着竟然比寻常的孩童要高出不少,像一棵松竹一样的挺拔。
“你大哥与弟弟又去阿玛的铺子里了么?”清雅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问道。
蛐蛐点了点头,“永乐哥哥也去了。大哥是长子,府里头的营生他自然是要学的,元宝又是个痴的,不知道在店里捣腾啥,就我是一个大闲人,只好来带妹妹玩了。”
自打那次巧真被撞的事情发生之后,九阿哥与永乐便低调了许多,也不再大张旗鼓的捣腾什么新鲜玩意儿,更别提拿到店铺里去卖了。好在无论是九阿哥府的人,还是纳兰家的人,在做生意方面都极其有一套,便是没有巨大的突破,两府的人也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永乐如今跟这个家里的儿子,已经没有啥区别了,连他的额娘,都上门来抱怨了好几句,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与岳家亲近是好事,可这媳妇儿还没有进门,儿子倒是成了别人家的了,倒是让她好生的郁闷。
可是瞧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开朗的笑脸,她那些抱怨的话,都憋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永乐哥哥不在家准备迎娶新娘子,怎么又出来瞎晃了?”
蛐蛐抱着暖心颠了颠,笑道:“额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永乐哥哥又不是浑人,自然是都安排好了的,他这是紧张呢。”
永乐如今出了孝期,圣上已经亲自下了旨意,让他们于本月十五大婚了,这眼瞅着离十五没有几日了,暖玉如今也在家里做着最后的准备,看看有什么纰漏之处。
九阿哥这是初次嫁女,当真是好好的准备了一番,颇有不能让纳兰家瞧扁了的意思,那一箱箱的陪嫁,乐得郎侧福晋是合不拢嘴。
倒是一旁的朱格格,多少有些不忿,她的女儿暖珍,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被康熙爷指婚蒙古的命运,九阿哥事先里还入宫去说过,却次次都被斥责了出来,食君之禄,怎能不与君分忧?朱格格见府里头的人都尽了力,也不好再多少什么,只是日日抹着泪儿。
而暖珍先是大闹了一场,又绝食了好几日,将整个院子折腾得是人仰马翻的,就连暖玉都被她指桑骂槐的弄哭了好几次。
清雅与九阿哥瞧着她这泼辣劲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她真像面上看起来那样娇滴滴的,那才让人头疼呢。在蒙古那种地方,还真得霸道一些,方才活得好。
再后来,她便日日苦练骑射,将那什么劳什子女红全都扔到了一边,清雅也派了厉害的嬷嬷,教她一些镇下御夫的雷霆手段。抚蒙古的女子,就算只是挂名,那和硕格格或者是公主的头衔也跑不到,只要她自己不软弱被人欺负了,那便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现如今,暖珍,倒是颇有八福晋之风了,走起路来都是一阵风儿似的,与蛐蛐尤其谈得来。虽然她如今依旧讨厌暖玉与永乐,却已经熟练的使用蒙语,甚至央着清雅给她将蒙古形势了。
九阿哥常常打趣道,莫非咱们府里日后还要出一个蒙古女亲王?
清雅拿起水晶盘子里放着的晶莹的新疆绿提子,摘了两颗,一颗放进了暖心的小嘴里,一颗放到了蛐蛐口中,两个孩子开心的抿了抿嘴,突然之间集体打了个寒颤儿,眯着眼,皱着脸蛋儿,快速的嚼了几口,吞了下去。
蛐蛐瞧着装着一本正经,实则越来越孩子气的额娘,没好气的说道:“额娘,你太坏了,又拿野葡萄,当做提子来蒙我们。”
暖心也拍着小手,说道:“额娘,坏,坏……”
看着二人的样子,清雅忍不住笑开了怀。自打与九阿哥下定决心,她便放开了心思,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当年介福匆匆离京之后,四阿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越来越想与九阿哥府亲近,就是蝈蝈,都觉得最近的弘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二人反倒是疏离了几分。
九阿哥与清雅心想着老是这样躲避着,也不是办法,虽然如今中庸之道看起来很好,可万一等到新皇登基了,觉得这些以前没有站出来支持他的兄弟,都不是啥好玩意儿,那岂不是平白的遭了嫉恨。要知道,日后雍正朝里,年长一些的阿哥,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要银子有银子,要本事有本事,甚至还有逆天的空间法宝,干何要留在这里仰人鼻息。
夫妻二人商讨了一阵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摆在面前的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这第一条,便是回到现代去,那里毕竟是清雅的故乡,而且在那里的修真界,基本上可以说二人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说起来,就算是清雅,也对那里陌生得很,想要融入正常的人类社会,就必须要有合法的身份证明,孩子们要送去上学,他们总不能凭空出现,然后一辈子都生活在山里吧,她二人已经享受了世间的繁华,自然是无碍的,可是孩子们呢?总归是要结婚生子了,那时候还怎么解释这个家族的来历?
更何况,那里也并非是世外桃源,他们随手拿出的一个宝贝,都可能是个破绽,所谓的隐世家族,也不知道到底能够隐多久。
这第二条,便是寻一个小岛,自己占地为王,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可是这第二条,也于第一条一样,必须要与世隔绝,而且谁又能够保证,大清皇室不会寻到他们?还是要日日惶惶不可终日。
这第三条,便是去修真界,举家一起共谋大道。这样一家人都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修真界的风俗,与古人无意,倒是不用担心适应的问题。而且他们有空间作弊,不说得道成仙,努力修炼,活上个数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如今清雅与九阿哥已经筑基了,年轻的时候或许别人瞧不出来,等到年纪再大了一些,或许就有人觉得他们实在是老得太慢了。
虽然还没有想好最终选择哪一条路,但是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开始了做准备。
海外的小岛已经寻觅到了踪迹,九阿哥正派遣了最忠心的心腹,前去探查。而清雅也趁着带孩子的时间,多加修炼,为将来的离开做准备。
因为他们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必须有两个前提,一个是家人本身足够强大,不然清雅与九阿哥怕是护不住三个孩子,二是他们必须要寻找到死遁的契机。
如今他们就只等着暖心再大一些,便准备离开了。
九阿哥已经做好了打算,除去他们要带的那些东西外,其余的全都留给府里的女人和孩子们,幸亏他还有一个庶子,可以继承爵位。
清雅正想着,突然听到九阿哥说道:“媳妇儿,你又作弄孩子们了不是?真是越大越顽皮了,说不离,要不了多久,你都要娶儿媳妇了呢。”
站在他身后的蝈蝈一听,红了脸蛋儿,说道:“阿玛你瞎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娶媳妇儿。”
九阿哥笑了笑,对着孩子们说道:“若是我们一家人日后一直在一起,却是很辛苦,过不了如今这般富足的日子,你们还乐意么?”
几个孩子愣了愣,面面相觑。蝈蝈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竟然发现周围的谷雨与夏满夏芒,表情淡定,像是没有听到他阿玛说的话一样,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阿玛,我们几兄弟有手有脚,不怕养不活阿玛额娘,一家人在一起,便是辛苦些,也是开心的。我现在瞧着这繁华,倒是觉得极度的虚无,我们比别人多享受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赚到了。只是阿玛,可是府里将有祸事?”
九阿哥摇了摇头,“想来你也有察觉,这京里不久将有异动,我与你额娘不想搅和进去,所以想要举家迁移,你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与你额娘想要征求一下你们几兄弟的意见。”
清雅吃惊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先头里他还说不急的,怎么今儿个从铺子里头回来,便心急火燎的了?莫不是,这天,真的要变了?
第一六一章 兄弟齐修真(二更)
虽然此处设有结界屏障,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着私密的事情,到底有些怪异。于是九阿哥便寻了个借口,带着清雅与几个孩子,进了他的小书房。
孩子们对这里倒是都不陌生,乖乖的按照齿序坐了。这还是头一回,让他们觉得有了男子汉当家作主的感觉,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想法已经能够左右整个家庭的走向了。
清雅抱着迷迷瞪瞪快要睡着的暖心,冲着九阿哥问道:“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儿?”
九阿哥斯条慢理的喝了。茶,见众人都有些焦急了,方才开口说道“就是刚才发生的,听说宫里头的良妃娘娘怕是时日无多了,八阿哥自打年节以来,一直久奉床前,皇阿玛十分的感动,有意再提立太子之事。咱们多年来与梁九功交好,的确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宫里传来消息说,皇阿玛的桌案上,可是写着四、八、十四三个数字……”
康熙爷近年来身子骨日渐虚弱,虽然清雅与九阿哥都知道他大限尚远,可是他自己不知道啊,那么皇位继承人确立之事迫在眉睫。
蝈蝈奇怪的看了九阿哥一眼,这四、八、十四三位阿哥是大位的有力竞争者,不是一直以来朝廷里公开的秘密么?就算皇玛法要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他们明争暗斗起来,又有什么好焦急的?
九阿哥像是看出了蝈蝈的疑问,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这样,倒是无妨,只是这次老爷子想的新招,却是让我们兄弟,各推举一人。美其名曰,这样选出的贤君,方不会残害手足。你们也知道,老十想来唯我马首是瞻,这一下子我便有了两票,委实变成了个香饽饽。”
清雅闻言叹了口气,这样说来,他们得要加快进程了。
这样想着,她从空间里舀出一个水晶球来,放在桌子上,冲着九阿哥点了点头。
蛐蛐见状,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的问道:“额娘,你是从哪里舀出这么大一个球的?莫非你是天上的仙女?”
九阿哥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你额娘可不是仙女,她绝对是魔女。
清雅白了他一眼,冲着孩子们说道:“你们且都过来,轮流将手放到这球上,按照平时练武时冥想的方法,将内力释放出来。”
几个孩子虽然不明白,可见额娘不回答,也没有多问。蝈蝈为长,率先走上前来,伸出了手。
清雅一看那球,竟然分分钟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冰球,让这屋子都冷上的几分。九阿哥也在一旁惊呼道:“你小子不错,竟然是变异的冰灵根。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蝈蝈有些莫名的看了看那球,这真的是他造成的?不过阿玛既然说不错,想来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蛐蛐见了这么奇妙的事情,待蝈蝈下来,迫不及待的将手伸了上去,只见那冰球陡然之间消失,又变成了火红色和土黄色交织的绚丽模样。那浮在上面的是火,沉在下面的是土。
“火土双灵根,既能攻击,又能防御,也是很不错的。”清雅简直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为什么她资质那么差,用空间里的玉饰温养了那么久,方才是个三灵根,九阿哥父子,却个个天赋高得很。想来过不了多久,她这个做额娘的,就要被比下去了。
蛐蛐裂开嘴一笑,一颗心放进了肚子,他就怕那球没有反应,如今倒是好,额娘说也是不错的。
元宝倒与那两位哥哥不同,围着这球儿,好奇的看了看,半晌才说道:“额娘,这可是测人体五行的?永乐哥哥以前给我讲故事,曾经说过,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修真界,修行者按照身体的本源力量,来进行修行,最后得道成仙。”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元宝,心里感叹万千,永乐那臭小子在现代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什么都知道那么一点?其实他哪里知道,永乐那个宅男所知道的东西,不过都是在网络小说里看到的罢了。
“确实如此。”
元宝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正确猜测而雀跃不已,他伸出自己的小手去,只见那球依旧是以红色为主体,而球的中心,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飘忽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九阿哥凝了凝眉“元宝以后可以做个不错的炼丹师,或者练气师。几个孩子倒是都比我们要有出息。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清雅闻言叹了口气,冲着九阿哥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家人去哪里都是没有障碍的。孩子们,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咱们就留在大清,出海寻一个海岛,一家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起;第二个是去到一个对你们来说完全陌生的未来世界,在那里,你们必须要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身份;第三个,便是去到元宝适才所说的修真界,只是那里弱肉强食,咱们一家人都极其弱小,一个不慎,可能会丧了命。但是修真,会延长生命,直至成仙,你们想要选哪一个?”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都被额娘这个突如其来的选择给弄晕了头。
蝈蝈咬了咬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寻了一个海岛,也指不定要与大清开战,还被指为意图谋反,不得善终;第二个地方,额娘都说完全陌生,想来风土人情与这里都大有不同,一切都将从零开始,实非上上选;第三个地方,却人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听了都要心动的地方。
“额娘,去到修真界,你和妹妹都无碍么?”
清雅点了点头,她有空间在手,风险小了不少。
蝈蝈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便去修真界吧。”
蛐蛐一听,拍手道:“好哥哥,你总算是与我想到一起去了一回,天天憋在这鬼地方,我都要腻歪死了。”
元宝倒是淡定的说道:“哥哥们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见三兄弟意见相同,九阿哥也松了一口气,他也是极其向往那个奇妙的世界的,随着修为越高,那种想要去历练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们就在这大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结丹的。
“媳妇儿,带他们去寻各自的缘法吧。”
清雅点了点头,与孩子们拉着手,嗖的一下进入了空间里。三兄弟还来不及赞叹他们额娘居然私藏了这么多宝贝,又觉得眼前一huā,竟然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瞧着三个张得大大的嘴巴,清雅满意的笑了出声“怎么样,额娘的空间法宝还算不错吧。只不过,你们切记,今日阿玛和额娘与你们所说的事情,以及你们今日所看到的事情,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半句,否则的话,咱们全家人的性命就绝对都保不住了。”
三个孩子心神一凛,收起了看西洋镜的心思,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们一家人的命,来得更为重要了。
清雅领着他们进了那功法的收藏室,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且进去吧,遵循自己的心意,选择一本最合适自己的功法,切记不可贪多,选择一本足矣。”
这些功法都是纯阳子的珍藏,绝非次品,因此选择哪一本,都是不错的,修真最是讲究一个缘字。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清雅与九阿哥喝完了一壶灵茶。三个孩子方面带欣喜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九阿哥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可选好了,以后可是不能后悔的。”
“阿玛,你何必骗哥哥他们,永乐哥哥说了,修的功法若是不合适,日后还是可以改的,只是要大费周章一番。不过修真者岁月甚长,浪费不了什么的。”
九阿哥双眼一瞪,好你个永乐,将爷一点显摆的机会都剥夺得一点都不剩了,看等过两日,你来娶爷的闺女,爷怎么叫你好看!
“好了,咱们快些出去吧,别待太久了,谷雨她们要生疑了。日后咱们也不能进来修炼,你们可藏好了玉简功法,待到无人的时候,再循着功法进行修炼,若是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便来问你阿玛或者是我。要切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因为好奇,便瞎练。”
蛐蛐见额娘说得严厉,吐了吐舌头,哥哥与弟弟都是十分稳重的,唯独他,是个冒失的,想来额娘教训的应该是他吧。
“额娘,你且放心吧,我们省得的,咱们一家人还要一起修真了一起去仙界呢,要是谁堕了魔,那去的可是魔界。”
清雅好奇的看了元宝一眼“这也是你永乐哥哥说的?”
元宝有些崇拜的点了点头“我原以为,永乐哥哥都是瞎说的,没有想到,他的见识比我要深广得多了,我理因向他认错才是。只不过既然额娘说不能说,那我便在心里头,认了错吧。”
永乐,永乐怎么办呢?他如今就要在大清娶妻生子,落地生根了。若是今日的三个选择也摆在他的面前,他会选择哪一个?
第一六二章 九爷嫁女(一更)
暖玉静静地坐在镜子前边,看着身后的福全太太在为她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她只觉得又是激动,又是羞涩。永乐的身影她已经悄悄的看过多次了,可是打今儿个起,她便要正式成为她的妻了。
郎侧福晋站在清雅身旁,拿着手绢抹着泪儿,闺女都是额娘的心头肉,她的暖玉便生在她最美好的时光里。曾经年轻的时候,她也幻想过坐着大红花轿,嫁给一个家人都赞扬说不错的男子,好在这梦在女儿这里即将实现了。
“额娘,大姐姐可真好看。”暖心瞧着满面春色的暖玉,拍手叫道。
暖玉一听,抿着嘴笑了笑,小孩子说的最是真话了。
“好看有什么用,还是得生得出儿子才站得住脚,这一点,但愿姐姐可千万别学了侧额娘的。”
清雅撇了一旁的暖珍一眼,她今儿个穿着件鹅黄色的长裙,显得格外的娇俏动人,只是那一脸的轻蔑之色,将她的美感破坏得消失殆净。“暖珍,这是你长姐,可忘了我与你说的话了。”
暖珍一听,别过脸去,不再说话。她就是气,凭什么装模装样的暖玉能够嫁个好人家,而她却要为她来承担嫁得好的后果。若不是她自己争气,日后还不得被那些蒙古老粗欺负了去。真真是瞧着都晦气。
暖玉脸色煞白,看到一旁的清雅面露不虞,紧了紧拳头,勉强笑道:“妹妹说笑了。这生儿生女自有天命,无论男女,暖玉都如获珍宝。”
暖珍所说的,其实正是她心中的噩梦。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想越是心急,永乐是独子,她若是一胎得男尚好,若是无子,那还有什么颜面在纳兰家立足。便是她那皇亲国戚的婆婆都得向她发难,届时娘家再强盛又能怎么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这是犯了七出之条。
有时候想着想着,她都开始有些埋怨起自己的额娘来了,正是因为她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孩儿,才让人瞧瘪了她。她还给自己出主意,说是实在不行,就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让她们生了,再抱过来便是。可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若是永乐不好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一个那样好的男子,让她无法下这个决心。
如今只祈求老天爷保佑,暖珍说的话千万不能应验了。
这一点点的小插曲,虽然惹人不快,但是到底也阻碍不了婚礼的进程。
不一会儿,便有那大丫头禀道:“福晋,郡主,郡马爷来迎亲了,却是被几位阿哥拦在外头了呢。”
郎侧福晋一听,赶忙说道,“快,快,快盖上盖头。”
不一会儿,就听得门外炮竹轰鸣,人声吵杂,唢呐声震天,想来是永乐已经抵达门口了。
暖心一把拉住清雅的手,往门外拖道:“额娘,额娘,我要去看新姐夫。”
清雅笑了笑,抱起了她便往门外走去,“你们娘俩再说说贴心话儿吧,我且带暖心出去瞧瞧。”
这大门口,果然是热闹非凡。永乐骑着系着红色丝绸的高头大马,一脸喜色,瞧着一字排开的四个大舅子,头皮不由得有些发麻。他便是知道,这些家伙,今日绝对让他轻松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扭了扭头,一眼便发现了清雅手里抱着的暖心,忍不住计上心来,开口笑道:“小暖心,带永乐哥哥进府去好不好?”
暖心对于永乐那是比亲姐姐还要亲,一听,便拍手说道:“好呀,永乐哥哥快跟暖心来瞧,大姐姐今儿个好看得像画上的仙女似的。”
永乐一听,小脸一红,莫名的也多了几分期待,他翻身下马,刚欲往暖心的放心冲。却被一只胳膊给拦住了,只见蛐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笑道:“永乐哥,亲姐夫哟,你可不能这样耍赖啊!咱们府里头,文的不行,而你,武的也不行,不若咱们来比点别的吧,你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兄弟满意了,才能将我姐给娶走了啊!”
得,看来小聪明根本就不起作用啊,不过蛐蛐既也不比武,那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别说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他写诗赛过李白,射箭比过李广,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招摇过市,他可是与岳父一家被称为蛇鼠一窝,臭味相投啊!
蛐蛐嘿嘿一笑,这男人啊,平日里瞧着聪明得很,一到成亲那天就傻了吧,他们都这么熟了,哪里会刻意刁难他啊,顶多是乐呵一下。
“这第一轮,你且先与我哥比比这打算盘吧!”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哄笑开了,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勋贵人家。这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永乐感激看了蝈蝈一眼,兄弟,还是你够意思啊,知道小爷我最擅长打算盘赚银子了。这感激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便见到九阿哥府两旁推出了两辆大车,那大车上竟然放着一个巨大的算盘子,好家伙,这哪里是打算盘,分明是要比内劲功夫啊!
蝈蝈冲着他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便飞身上了算盘,永乐无法,只好也飞了上去,他功夫较差,就一标准宅男,差一点儿便没有站稳。一旁的蛐蛐飞快的报着数字。永乐只瞧着蝈蝈脚下的算盘珠儿滑溜溜的滚着,只要硬着头皮上天一踹,兄弟们哦,你们还算是有点良心,这算盘虽然瞧着笨重,实际上却是轻得很呢!
不一会儿二人都算出了同样的数字,蝈蝈跳下算盘,笑道:“姐夫力大无穷,将着算盘子儿都给踢破了。”众人一看,得,原来这算盘子儿都是空树桩子啊,难怪这两个名声不显的人竟然一下子变得武艺如此高强了,感情是逗趣儿的。
一下子众人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永乐脸一红,没好气的说道:“还说是兄弟,看你大婚的时候,小爷怎么欺负你。”
这老2弘暲是庶子,平日里与大家往来不多,只是草草的了了事,便让永乐顺顺利利的过了。
蛐蛐瞧着,拍了拍弘暲的肩膀,说道:“二哥,你心眼儿也太好了。真是便宜他了。”弘暲瞧着蛐蛐有些同情,又像是托以重任的眼神,心下怪异不已,这老粗儿莫不是又脑壳子进水了吧。他哪里知道,蛐蛐想着他们一家人跑路了,留着弘暲在这里照顾姐妹,继承香火,想想都是一把同情泪啊!
蛐蛐拍了拍手,冲着身后的人说道:“来人啊!拿酒来!”
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俊俏少年,端了个七宝玲珑塔便走了进来。围观的众人好奇的窃窃私语道,不是说喝酒么,怎么拿个塔出来了。
永乐瞧着他那奸诈的小模样儿,忍不住捂了捂额,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七宝玲珑塔的酒壶,是他刚刚想出来的,店里头还没有开始卖呢,就被蛐蛐拿过来的,感情他岳父家还当真是无商不奸,连这种广告时间都不放过。
“永乐哥,你可瞧好了,这七宝玲珑塔的酒壶里,每一层放着都是不同的美酒。今儿个弟弟我便请你喝个痛快,你若是都尝出了这是什么酒,那我姐姐,便从此是你家的人了。”
躲在人群中的康熙爷摸了摸胡子,好笑的对一旁的梁九功说道:“怎么老九家日日像是唱大戏的似的,没个正形儿。”
梁九功笑了笑,尖着小嗓儿说道:“许是大喜之日,想要和乐一些。”
康熙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只见蛐蛐拿起那七宝玲珑塔状的酒壶,对着桌面上的七个整齐的酒杯小手一挥,那每层塔的塔角竟然各喷出一条水柱儿,直往那杯中灌。
众人像是瞧西洋镜儿似的,直直叫好,突然一个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好宝贝啊,可真是有意思。”
蛐蛐往人群中一瞧,这托儿不错,有眼力劲儿,“嘿嘿,我们铺子里头新造的啊,各位叔伯兄弟若是有需要的,直管去。”
永乐撇了撇嘴,还直管去呢,银子也直管多带些。不过这酒他倒是熟知得很,只是都尝得出来的。
“葡萄酒、女儿红、花雕、绍兴黄酒……”
得,还真是一样没有错。蛐蛐点了点头,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冲着永乐眨了眨眼,永乐心知肚明的笑了笑,这哪里是酒,分明都是兑了水的饮料,平日里没白给蛐蛐送银子。
元宝瞧着永乐装出来的醉酒脸,笑了笑,“哥哥们都欺负永乐哥,就让我来卖个好,姐夫你日后可得好好的待我姐。”
永乐恨不得抱着元宝亲一口,小子哟,你就是我的亲人。他哪里知道,元宝此刻在心中正想着,永乐哥哥,以前总是怀疑你说假话的债,今儿个我算是还清了。
清雅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要耽误吉时了。瞪了九阿哥一眼,一下子,永乐便畅通无阻的进了暖心的院子。
蝈蝈是府里的世子,自然由他背出嫁的姐姐,一时之间鞭炮轰鸣。暖心趴在蝈蝈的背上,看着一旁的红靴子,心里头暖洋洋的。待入了轿子里头,永乐翻身上马,朝着九阿哥府拜了三拜,一一做全了礼数,便带着自己的新娘子,游街回府了。
这一次倒是教京城里的百姓里长了眼了,这九财神嫁女,真可谓是不同凡响,当真是十里红妆。且不说内务府备的那些,就是后头跟着的宝贝都耀花了人的眼。
永乐骑着大马,笑得颇有几分得意,这辈子,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似的,昨儿个他还宅在家里打游戏,今儿个他便在大清娶妻了。
人群中的康熙爷转了转身,正准备上车去,却听到一旁有人飞报道:“爷,良主子没了。”
第一六三章 哭丧祸事(二更)
等接到宫里的丧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这才办红事就见白事,也不知道算得上是幸还是不幸。
若是早上那么一日,永乐与暖玉这大婚怕是又办不成了。只是这大婚第二日便出了这等晦气事,也不知道婆家会不会觉得膈应。
九阿哥看着清雅一脸担忧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都这么操心,若是日后暖心出嫁了,你还不得三天两头的去瞅上一回,担心你女婿得嫌死你这个丈母娘了。”
清雅也觉得自己有些庸人自扰,点了点头,“你不是说要寻个童养婿么?那我可不用担心了。今儿早上莫要刮头了,我已经让谷雨她们将府里都换了些素净的颜色,一会儿咱们就得进宫去了。”
无论这良主子出身到底有多低微,那也是人家生前之事,现如今她不过是康熙爷死掉的一个小老婆罢了。她母族不显,但是皇上的小老婆死了,总不能够孤零零的,没几个孝子贤婿吧,那不是让人看大清朝的笑话!
所以得,管你是谁生的,既然都是皇上的儿子媳妇,既然良妃都是大家名义上的庶母,那怎么着,你也得去装装样子,表表孝心吧。
更何况,皇上儿子那么多,平日里眼睛里不一定瞧得见你,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又何尝不是出人头地,惹得龙心大悦的一种方法。人家康熙爷瞧着呢,看看,那谁谁谁,真是纯孝啊,对别人的额娘尚且如此,对自己的阿玛当然更加孝顺了,当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着,这下便获得圣宠了。
九阿哥与清雅不仅不想获得圣宠,甚至恨不得这些心比比干多一窍的家伙,全然看不见他们,自然对这种费力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这哪里哭得出来呢?传说中天仙般的良妃,他们可当真没有见过多少次。清雅道还好,带了抹了洋葱水的帕子,便什么都解决了,倒是苦了九阿哥,你说一个大男人,若是提溜着个帕子,哭得娘们兮兮的,那搁康熙爷眼里,怕不是孝心,而是令人发指得作呕了。
只不过她一想到那领头哭丧的是云曦版的八阿哥,随后的是孝媳是已经与云曦达成一致的八福晋,和那个令人讨厌的敏珠,就忍不住觉得一阵膈应。
“你若是哭不出,我帮你在手上涂点洋葱汁儿吧,对了,这种时候,最是容易出是非了,你可是悠着点,别着了别人的道儿。那几位阿哥,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九阿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张开双手,任由清雅为他更换丧衣,“我知道的。洋葱汁儿就免了吧,容易被人发现不说,一个不慎,还成为了明显的证据。我空间戒指里备着好东西呢,实在搞不定,捂着脸施个水诀就好了,保证哭得比八哥眼泪还多。”
清雅有些黑线,修真的法术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又对着郎侧福晋等人嘱咐了一番孝期禁忌,清雅与九阿哥终于踏上了进宫的马车。
虽然天色尚早,但是宫门口已经堵得有些水泄不通。九阿哥掀起帘子,轻蔑的笑了笑,看来他那帮兄弟,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孝子贤孙。
“大柱,都有哪些府里的马车到了。”
姚大柱一看,低声回道:“爷,打头儿的,是三阿哥府、四阿哥府以及十四阿哥府里头的马车,中间一堆儿的,有些看不仔细,咱们后头跟着的,是十爷府的。”
九阿哥点了点头,正如他所料。老四与老十四想必是最心急的,而老三,那是被之前的剃头事件给吓着了,之后有了白事,他是比兔子都跑得快,必然是打头阵的,那哭功,算是练出来了,在兄弟中他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紫禁城的早晨,旭日东升,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宫里人洒下的水珠,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带有着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可就是这样的场景,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良妃之前一直在惠妃手底下讨生活,生前恩宠也不算浓厚,她所住的宫殿与宜妃那承乾宫一比,当真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用句话儿来形容,那便是如同雪洞一般,再加上这漫天的白布黑幡,喷天的烟火气,显得有些阴深深的。
到了大殿之后,诸位阿哥与福晋便自动分成了两堆,按照规矩,寻了各自的位置,开始跪下哭灵。清雅的左边跪着的是七福晋,她的夫君因为腿部有疾,夫妻俩就像是隐形人似的,清雅也甚少见到她,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好脾气受气包的样子。
清雅正瞧着,只感觉右边的人拽了拽她的袖子,她别过头去一瞧,只见圆宁拿着帕子表面上嘤嘤的哭着,实则冲着灵堂前头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她为十阿哥生了第二个嫡子之后,腰杆儿挺得更直了,倒有些心宽体胖起来,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挤得有些滑稽,清雅瞧着,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拿着帕子捂住了脸,这一捂倒好,洋葱水直呛进眼睛里,辣得她鼻子眼睛红红的,泪流不止。
她顺着圆宁的视线瞧去,只见前头的八阿哥一家子,哭得简直就要晕厥了过去,那场面,简直就是感天动地。
尤其是八阿哥,那身子薄得像张纸似的,从侧面看去,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双眼红肿,好一个孝子贤孙。
清雅暗地里觉得好笑,若当真是良妃亲子,有如此表现,那真真是值得赞叹,可那身子里头的是谁,明明就是八竿子和她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云曦,此番做派,当真是演技了得了。
而此前总是嫌弃婆婆出生太低的八福晋,此刻也红着眼儿,哭得好不伤心。生怕拉了八阿哥的后腿,她一旁跪着的敏珠,更是夸张,拉着弘旺的小手,哭得那是东倒西歪。
他们是亲儿子,亲媳妇儿,如此做派还说得过去。
可是老三与老十四,你们哭声震天是为哪般啊?还有四阿哥,竟然拿着珠串儿,红着眼,开始念起了往生咒。
康熙爷站在前头,看着众人如此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实话,良妃去了,于他而言,不过是后宫之中少了一人罢了,他如今正是想要选继承人,这绝对是个观察他们的好时机,现在看来,老四、老八与老十四,果然是不错的。
众人哭了一轮儿,直到清雅的耳朵里嗡嗡的,都是那些做法事的和尚念的咒语声,洋葱水都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时候,康熙爷方才挥了挥手,让众人出去歇上那么一会,换下一波人进来再哭。
清雅觉得自己都快要憋不过起来了,再看一旁的圆宁,还在那里一愣一愣的打着嗝。周围服侍的宫人见状,分别引了众人去偏殿里休息,喝口茶水。
清雅远远地看着,九阿哥站在窗子口那里,冲着她招了招手,她赶忙走了过去,悄声问道:“爷,怎么了?”
九阿哥委屈的嘟了嘟嘴,传音道:“媳妇儿,使了水诀,眼泪是很多,可是眼眶儿不红。”
清雅瞧着他使小性子的样子,差点儿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还好九阿哥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清雅只好错了位儿,将那头扭像窗子那边,借由九阿哥的身子挡着,若是被人瞧见了,告上那么一状,那可是死翘翘了。
可是她不瞧还好,这一瞧,恨不得自己今儿个就没带眼睛出门。
“爷,我瞧着四哥有些不对劲,这种时候,他带着个小宫女,到处乱跑什么?”
九阿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四阿哥明明性子稳重,老谋深算,哪里会做出这等不合时宜的事情,虽然大家哭了哭,歇了歇,大家甚少注意外头的事情,可是如今是非常时期,难保不会有有心人盯着呢。
大约是中了别人卑劣的招数了!九阿哥陡然想到了适才喝的茶水,与清雅对望了一眼,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云曦的手段,今儿个可是人家的主场,他们适才也毫不犹豫的喝了水,那时候哭得都快成人干儿了,又想着谁敢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景之下做出害人之事,便一时大意了。
好在,他们还入不了那些人的眼,不是他们要头号毁掉的对象。
“怎么着,帮还是不帮?”
九阿哥沉吟了片刻,传音道:“咱们虽然说是要走,可是凡事还是留条后路的好,万一走不成了,也算是对四哥有个恩惠,他日清算起来,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不过要去得赶快,不然咱们瞧见了他的龌蹉事情,那就不是恩惠,而是耻辱的见证了。他日他发达了,必然恨不得除掉我们。”
“既然老天爷让我们瞧见了,也算得上是他的运气吧,就按你说的办。”
清雅传音完,拿着帕子,捂了捂胸口,开口说道:“爷,我觉得有些儿心慌,想要出去走走,你与我同去吧。”
经过门口之时,圆宁看着清雅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清雅摇了摇头:“就是有些闷得慌,出去走走便回来了。”
圆宁点了点头说道:“你别去太久了,一会儿有轮到我们了。若是快开始了,你还没有回来,我便使人去寻你。”
清雅感激的笑了笑,拉着九阿哥的手,淡定的走出门去,寻着四阿哥适才的方向,状似无意的走了过去。
第一六四章 狠心四爷
良妃的宫寝虽然略显简陋,却是极大的。她生性喜静,受不了那么多人服侍,因此这空置的厢房多得是数不甚数。
清雅与九阿哥跟在四阿哥的身后,远远地瞧见他拉着那貌美如花的小宫女儿便往那西配殿的厢房走。这里有些人迹罕至,正是办事杀人的好地方。只是就算四阿哥中了招,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举动啊,难道已经神智不清到了这个地步。
两人正疑惑着,却发现明面是四阿哥拉着小宫女有些急吼吼,实际上那女子却是推着他往前走的。行至门口,那女子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方才推开门将四阿哥扶了进去。
她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却是让人吓了一跳。这女孩儿竟然长得与良妃颇有几分相似,这下药之人当真是狠戾,若是他们不来。一会儿就会被一大堆人发现,四阿哥竟然在良妃娘娘的灵堂周围亵渎死者了,这可不是脱得了身的罪。
就算他称自己被下药了又如何,在今儿这种日子,皇上若是不惩戒他,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八阿哥府绝对会不依不饶。
想到这里,二人不仅加快了脚步,生怕一个不慎,已经晚了一步。
走到那窗子跟前,九阿哥伸出手去捂住了清雅的眼,然后探头往里头一瞧。自打皇上那日在他的京郊庄子里看到了玻璃窗子之后,没过多久,紫禁城的窗户纸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种极其透明的玻璃。让人一眼便瞧透了阴私。
只见那小宫女儿,手脚熟练的开始宽衣解带。而四阿哥瞧起来面色发红,甚是体热难耐,眼瞧着就要往那小宫女的身上扑上去。
九阿哥一瞧,不好,如他真扑了,日后想起来今日的场景,定要恼羞成怒了。
想着他拉着清雅的手,一脚将那门给踹了开。床上的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的喊道:“九爷、九福晋……快点救我,四爷他……”
清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小宫女一噎,知道行藏败露,垂着头,不敢说话了,“将你自己脱掉的衣服给穿好了。”
那小宫女手一抖,忙不迭的系上了解开的衣带。
九阿哥走上前都,晃了晃四阿哥的肩,焦急的喊道:“四哥,四哥,你醒醒。”无怪他这么焦急,分分钟那些人就要上门来捉奸了,四阿哥若是当着众人的面,丑态毕露了,那也是一桩大大的丑闻。
四阿哥被这么一晃,尚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声音干涩的喊道:“九弟,九弟妹。”
清雅环视了一下这厢房,发现桌子上放着个茶壶,走近一瞧,里头竟然还有一些凉了的茶水,立即寻了杯子,倒了一杯,让九阿哥给他灌了下去。
四阿哥被冷水这么一个激灵,有些清醒过来。怒道:“爷今儿个着了宵小的道了,真是多亏了九弟与九弟妹了。”
九阿哥焦急的看了看窗外,说道:“四哥如今不是客套的时候,怕是害你的人,马上要领着一堆人过来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有些晕乎乎的说道:“九弟妹,借你匕首一用。”
清雅心中一个咯噔,四阿哥怎么知道她随身都带着匕首的,他借匕首做什么,该不会杀了那丫头再来个嫁祸?这个想法刚一冒出,便被她压了下去,就算他如此想,她有空间在,别人也寻不到什么凶器之类的证据。
想着她看九阿哥一眼,只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方才妆模作样的从袖笼里取出了匕首。
四阿哥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神灰暗了一下。又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响动,按捺住心情,接过匕首,解开衣带,撩起中衣,便往自己的肚子上捅!这刀子刚进到肉里去的时候,饶是他是冷情冷面的雍亲王,也忍不住的咧了咧牙,当真是疼。这一下子,任由你什么*药,也乱不了他的心神了。
九阿哥与清雅,甚至是一旁的小丫头,都被四阿哥此举给震了个七荤八素的,找不着北。
清雅神色一凛,外头的人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也难怪四阿哥将来能够荣登大位,最自己都如此狠的人,又有什么目的达不到?
四阿哥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张口道:“九弟妹,你且先点住那丫头的穴道,然后给我寻一块白布来,让九弟给我裹上。”
清雅与九阿哥对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她点了点头,如今正值丧期,这厢房虽然没有人住,却也换上了白色的帘儿,在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布料。
那丫头还呆愣愣的,跌坐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是好,清雅走过去,啪啪两下,她便像是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打开房间里的木柜,里头果然堆放着一些换洗的用具,也一些粗麻布儿。清雅迅速的挑了块小的,撕成长条儿,递给九阿哥。接着又寻了个托盘,寻了些剪刀,蜡烛之类的东西搁在盘儿上,端在手里。
四阿哥一看,赞赏的笑了笑,冲着九阿哥说道:“老九,把刀拔出来,注意不要溅到四处都是。”
九阿哥点了点头,迅速的将匕首拔了出来,递给清雅。清雅拿着往那袖笼里一收,便若无其事的收了起来。
这白布刚缠好,九阿哥正准备打结,清雅却陡然说道:“爷,把这个换下来,再换另外一条系上。”
九阿哥一愣,一瞬间便想明白了清雅所说的事情。四阿哥是打算说自己此前受了伤,因着哭灵,伤口又裂开了,所以才来这里换个绷带,可是既然是换,那么必然有条带血的旧布条,方才没有遗漏。更何况,这样也不会让人抓着这房间的白布为何少了之事死缠烂打。
等到换上新的布条之后,四阿哥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咬了咬嘴唇,争取不让那药效直冲上小腹。半晌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大恩不言谢,做哥哥的,定将来日相报。”
九阿哥手一顿,笑着应道:“都是自家兄弟,既然撞上了,那便是应该做的。”
四阿哥笑了笑,老九果然是滑不溜秋的,虽然卖了乖,却还是不愿意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这一边。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失败了,表妹她也不至于受到牵扯。
“来了,四哥可要挺住了。”清雅脸色一变,这来的怕是有数十人,下药者真是好大的阵仗。
她蹲下去,松开那小丫头的穴道,扶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是啪啪两下,点住了她。然后在她耳边悄然说了一句话。
那小丫头原本还意图挣扎,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儿,却在听到这话之后,吓地缩了缩,满眼都是惊恐。
清雅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托盘。冲着九阿哥与四阿哥说道:“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那门被一脚踹了开。
只见十四阿哥搀扶着康熙爷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干的阿哥和福晋们,人来得真是齐整啊!
康熙爷显然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中的场景,一脸的惊讶,随即又松了一口气。
倒是老十四看了清雅手中的托盘一眼,好奇的问道:“四哥,九哥,九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见血了。”
四阿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在九阿哥的搀扶之下,跪倒在地,咬了咬牙,说道:“都是儿子的疏忽。儿子日前被袭,受了刀伤,原本以为没有事情,却不想在灵堂上跪了那么一会儿,伤口便又裂开了。一时之间,不慎被九弟发现了,他便帮我换了根绷带儿。”
“那九弟妹一介妇人,在此做什么?”清雅闻声看去,只见敏珠一身重孝的站在门口,娇滴滴的问道。
清雅微微一笑,将那托盘搁在桌子之上。说道:“我原想着随我们爷出来透透气,不想遇到了受伤的四哥。我们对这宫殿不大熟悉,不好乱走,九爷原本是想着宣太医来诊治的,我想着他一大老爷们,却是不懂,怕这见血冲撞了良妃,便寻了个小丫头,领我们来了这远一些的厢房。”
她说着,看了看那缩在椅子上的小宫女一眼,又接着说道:“原本应该是避嫌的,可这小丫头偏偏是个无用的,见血就晕,九爷一个人有些手忙脚乱的,只好唤我进来帮手了。我想着我们爷既然在场,又都是自家兄弟,事急从权,便进来帮我们爷搭把手了。不然,他上哪里寻得到这布条子去。”
康熙爷看了清雅一眼,只见她目光清澈,一点儿都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自有了盘算。老九一直在银子堆里打滚,干起包扎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如他媳妇儿的,而且瞧他平日里爱享受的性子,想必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内宅物事,他还当真是拎不清的。
“都是一家兄弟,你不要小人之心。”康熙爷想着扭过头去,看了敏珠一眼,敏珠往后一缩,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你身上有伤,且快起来吧,你媳妇儿呢,让她扶你回去休息吧。”
四福晋一听,赶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了清雅与九阿哥一眼,扶起四阿哥,说道:“你也真是的,我不过就是有些心悸,敌不得什么的,你伤口裂开了,怎么不寻我,此番真是多亏了九弟与九弟妹了。”
第一六五章 八爷暴露
四福晋脸色有些苍白,满眼忧色,却镇定自如,一点儿都没有说谎的样子。四阿哥的伤明明就是方才造成的,搁她嘴里,却像是已经受伤了好几日似的,果然这宫里的人撒起谎来,都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康熙爷轻咳了两声,说道:“若是不适,还是请太医瞧过才好。”
四福晋手一紧,笑道:“皇阿玛,无妨的,只是小伤而已,等媳妇儿带他歇上一会儿,便大好了。”
康熙爷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老十四探着头环视了屋子一眼,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可拿出来说的事情,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眸。
一干人等,瞧着既然没有热闹可瞧,也纷纷随着康熙爷回到正殿里去了。
待众人一走,四阿哥袖子一拂,怒道:“好个老十四,与爷是同胞兄弟,却巴不得爷死了。若是爷落难了,那提脚来踩爷的,他必然是头一个!”
清雅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拉着九阿哥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看来康熙爷说的他喜怒不定,并非空穴来风。
四福晋给他顺了顺气,倒了一杯清水,问道:“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方才可将妾身吓坏了。十四弟是个愣头青儿,最容易被人当做是枪杆子了,爷您还不知道他。”
四阿哥见清雅与九阿哥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缓和了下语气说道:“你瞧瞧那宫女的脸,便知道了。今儿个若不是九弟与九弟妹,这世界上就没有雍亲王了。”
四福晋走了过去,用手抬起那丫头的下巴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们爷这是中了别人的致命桃色陷阱啊!
“四哥,你且好好休息,我与清雅先回灵堂去了。”九阿哥冲着四阿哥与四福晋拱了拱手,拉着清雅便走出门去,接下来人家两口子要商量私密的事情,他们若是继续呆在这里,难保他们不趁机将自己夫妻二人给拖下水去。
四阿哥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又回过头来,冲着九福晋说道:“你说得不错,若真是老十四,他还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最前头,就实在是太蠢钝了。那么不是他,定然就是老八了。爷我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却从未做过此等龌蹉事儿,他们为了那个位置,连爱新觉罗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么。”
四福晋有些迟疑的问道:“若真是老八,怎么会寻了这么像他额娘的一名女子,这实在是……”
四阿哥一愣,突然想起那里在二阿哥府里发生的事情来了,老八他……
清雅与九阿哥快速的离开了西配殿,便往正殿里赶去,远远地又听到殿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呜咽之声。
“那个小丫头的命,怕是保不住了吧。”
九阿哥点了点头,无论是幕后凶手,还是四阿哥,都不会轻易放过了她,恐怕她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难过了。在这深宫后院里,死上个把小丫头,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连风都不会多刮那么一丝儿。
二人悄悄的进了正殿,在众人的最后头,也跟着哭了起来,无论你心里多么不愿意,这场面上的功夫倒还是要做的。
清雅瞧瞧地看了上座的康熙爷一眼,从适才进门那一刻开始,她便感觉到身上有一道凌厉的光,这个老爷子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定然知道今日之事必有蹊跷。
只是她敢肯定,老爷子为了维持家族和睦的面子,绝对不会将这事儿摊开了说,既然受害人都愿意息事宁人了,他又何必纠缠不放,至少,现在不会。
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腰杆儿,拿出帕子,哭得眼眶儿红红的,倒是九阿哥还是用上了清雅的洋葱汁儿,没有办法,眼眶就是不红啊,可是如今倒好,不仅眼睛,那鼻子都变都红彤彤的了,活脱脱的像是只兔子,看起来十分的好笑。
康熙爷收回目光,又朝着领头的八阿哥看了看,他的儿子都大了,就是他都要看不清他们的心思了。
“老四,不是让你去休息么?你怎么又来了?”
四阿哥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说道:“儿子无碍,自是应该再这里送良额娘一程。”
清雅瞧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难怪她家九爷在政途上没有多大的出息,若是他受了伤,铁定儿赖在自己身上,可着劲儿撒娇耍赖了,有这等偷懒的机会,还不拍拍屁股回家,竟然又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过来。当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方才能成大事。
不过她倒是觉得九阿哥如今甚好,有血有肉才有人味儿。
康熙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清雅一直注意着四阿哥,陡然见他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前头拉着弘旺小手的敏珠,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莫不是那个指使小宫女的人,便是敏珠?这倒是极其有可能的。她能用朱果强行与八阿哥有了夫妻之实,便能够下了药让四阿哥推倒一名小宫女。看起来,四阿哥是不打算善了的。
渐渐地,天色已暗,整个大殿里全是乌烟瘴气的味道,清雅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有些发麻,耳朵里嗡嗡作响,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良妃娘娘静静地躺在冰棺里,一动也不一动,也不知道已经去世了的人,是不是感受得到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尊荣。
终于康熙爷冲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且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九阿哥一听,忙不迭的站了起来,走到清雅身边,搀扶起了她,心疼的说道:“媳妇儿,你可难受,一会儿给你弄点药酒擦擦。”
清雅惊疑不定的看了四周一眼,只见老十比九阿哥跑得还快,顿时放下心来,众人都像是霜打的白菜,这会儿就是有八卦让他们瞧,他们也是没兴致的。
倒是康熙爷,朝着他二人的方向,无奈的笑了笑。这个老九,已经他没有瞧见呢。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烂泥怎么都扶不上墙。
“就是腿有些发麻,无妨的,咱们去隔壁的小间坐坐,这夜里头还要守着呢,还好如今是夏天。”
二人也不含糊,该怎么享受便怎么享受,寻了个小榻便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而另一边,四阿哥却丝毫没有任何享受的心思。他此刻当真恨不得仰天长啸,大吼一声,老天待我不薄。
原来在那殿外的一个拐角处,只见八阿哥与八福晋正争得面红耳赤。
八福晋尤其适合穿红衣,如今这丧麻披在她的身上,倒是显得颇有几分狰狞,她此刻正掐着八阿哥的脖子,厉声喝道:“你今儿个与敏珠做下这等事,怎么不提前与我商量?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了,不用八爷的身体,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八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怎么会使如此宵小手段。”
四阿哥大惊失色,八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
八阿哥一把拍开八福晋的手,笑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可还记得当初这宫里的人是如何害你流产的么?我不过是学了他们的手段罢了。更何况,这事情不是没有成么?我如今形势可是一片大好,就算你家八爷在,也做不到这等程度。”
八福晋显然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垂着头,半晌儿没有说话。
“总之,你以后若是再背着我做小动作,你就等着鱼死网破吧,反正我们爷,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我告诉你,我们爷可是大孝子,最是看重良妃娘娘,你若是做出亵渎死者的事情,可别怪我不客气!”
“明慧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想我钮钴禄云曦如今可是众人眼里的孝子贤孙,连康熙爷都大为感动呢!亵渎死者,那可是老十四与四阿哥做的,与我何干?你若是再在这里大声嚷嚷,很快就会被人抓住,要送去疯人塔了。”
八福晋一愣,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四阿哥见状,生怕八阿哥立马回走过来,赶紧回到了众人之中。
什么叫震惊得无法言语,那说的便是他此刻的情形!
八阿哥,他的弟弟,身体里住着的竟然是他死去的小老婆,钮钴禄云曦?
这等惊悚的事情,若不是他亲耳听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果然这世界的神怪之说都是真的,难怪当初他便觉得,云曦与常人女子大大的不同,原来她竟然是妖魔鬼怪。
那他是否还有胜算?
四阿哥转了转手里的佛珠儿,在偏房里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耳旁耳语了几句。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飞快的朝宫外跑去。
四阿哥看了看天色,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这紫禁城的夜色当真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他。
常人都以为当皇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可是他不同,他的心中有一个强盛而富饶的江山。那样激动人心的天下,将在他的手中一一实现。
四阿哥转了转自己手里的佛珠儿,朝着康熙爷休憩的房间,直直的走了过去。
第一六六章 云曦消亡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了一夜,翌日一早,众人都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睁不开眼儿。清雅抬了抬袖子,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的味道,得,这大夏天的,再不回去泡个热水澡,衣衫都要馊掉了。
再一看跪在另一边的九阿哥,顿时将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一夜不见,他这脸却是有些红肿啊!这位大老爷该不是洋葱过敏吧?
当下她也不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伏着身子小跑了过去,摇了摇尚不大清醒的九阿哥,说道:“爷,爷,你脸怎么肿了。”
九阿哥一听,顿时清醒了过来!他那大清第一美男的脸蛋啊,该不会毁了吧,那清雅还不得嫌弃死他!想着伸出手来摸了摸,得,真肿了。
清雅捂着嘴笑了笑,“没事,不像猪头,给你舀点药膏擦擦就好了。”说着装着从袖袋里,实际上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上好的药膏,给九阿哥擦了擦。
那肿块儿硬硬地,倒像是蚊子咬的大包。
一旁的十阿哥被九阿哥嘶哑咧嘴的声音给弄醒了,揉了揉眼,一看,便哈哈大笑起来,“九哥,你这个样子倒像是我亲哥了。”
康熙爷闻言扭过头来,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皱了皱眉:“老九怎么脸都哭肿了?”
九阿哥挺了挺胸,做悲痛状道:“皇阿玛,胤禟这是难过的,难过的……”
康熙爷心中暗自好笑,这个臭小子,他死了这么多老婆,就没有见过有谁在灵堂上将脸都难过得肿了!准是又瞎折腾了!
想着他有瞅了瞅八阿哥一眼,想着昨儿夜里收到的消息,叹了口气,这儿子大了,反倒是小时候最顽皮的那些,如今看来,翻不起什么大浪,倒是教人省心了;而这些个厉害的,才真真的让人操心。
见康熙爷没有问责,清雅松了口气,悄声对九阿哥说道:“爷,咱们出去洗洗去。”
九阿哥一愣,看了看自己也有些红肿的手,讪讪的笑了笑,想来还真是手上抹的洋葱汁儿过敏了。二人悄然的退了出去,康熙爷瞧着,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多言。
一到偏殿,清雅立刻让小路子打了盆清水来,又用那香胰皂子给他洗了又洗,又给他吃了颗解毒丹,方才放下心来。
九阿哥拉了拉清雅的手,红得像胡萝卜的大手,与白嫩嫩的小手搁在一块儿,显得特别的有趣,“媳妇儿,你就别内疚了,我这不是没事么?不过今儿个咱们应该就可以回府里头去了,一夜不见我的宝贝闺女,可想死她了。”
清雅将头往九阿哥身上靠了靠,笑道:“可不是,也不知道她夜里闹没闹,还有暖玉,这都要三日回门了,咱们届时也不知道在不在府里。”
九阿哥见清雅真心将暖玉放在心上,更加开心的笑道:“无妨,咱们不在,不是还有他额娘在么?你操心爷一个人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儿,突然听到正殿里一声尖叫声陡然响起。
出什么事情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赶忙整了整衣,朝那正殿走去。
这才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殿上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些假装守灵,实则在打着瞌睡的阿哥福晋们,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纷纷三三两两的站在一旁,望着灵堂正中间窃窃私语。
康熙爷依旧坐着我自巍然不动。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八阿哥此刻正抱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儿,时不时的嘴里喊着胡话儿:“我可是未来皇后!”“我额娘不是辛者库贱婢!”“我才是太子!”
康熙爷每听一句,那脸色变深了一分。
八福晋此刻花容失色的跌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片刻又欣喜的扑了上去,拉着八阿哥的手喊道:“胤禩,胤禩,我是明慧啊,你回来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
敏珠则抱着弘旺,往康熙爷身边缩了缩,惊疑不定的瞧着地上的人。不管这个最后醒来的人是云曦,还是八阿哥,对她而言,都比不得弘旺来得重要。
而她怀里的弘旺,则有些瑟瑟发抖的直往敏珠身上钻。
清雅与九阿哥对视了一眼,瞧这场景,八阿哥身体里的元魂竟然醒过来了,如今瞧着像是在与云曦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快步走到十阿哥与圆宁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阿哥借着光,仔细的看了看九阿哥的脸,见他已经褪了肿,失望的摇了摇头,他还想着多嘲笑他一会儿呢,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
九阿哥有些黑线的哼了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心思呢,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圆宁有些惊恐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睁开眼,就瞧见你已经不在身边了,再一看,四哥走到八哥身边,不知道在他耳旁说了句什么,八哥大叫了一声,然后便成了这幅吓人的样子了,你说八哥是不是疯魔了啊!”
四阿哥又不是修真者,怎么知道八阿哥身体里头有两个人,竟然还能够唤醒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最了解他的那个原来是他!
清雅想着,打了个哆嗦,都怪永乐,常给元宝说网络小说里的故事,害的她也去现代寻了些来看,什么四四八八的,看得她思维都不正常了。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康熙爷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八福晋身上猛的一摔,骂道:“老八这个样子,你早就知道了,如何不报?”
八福晋一愣,哭道:“若不是今儿个大家亲眼瞧见了,又有谁会相信儿媳说的话。”
康熙爷瞧着她说得也算是有理,若不是亲眼瞧见了,他甚至怀疑,昨儿个老四说的是不是都是陷害兄弟的话,如今看来,他当真是个好兄长。倒是老八,先头里还装着清心寡欲的样子,如今这狼子野心的话,可是他自己亲口所说的。
“老四,叫那个高人来。”
高人?大清算得上高人的得道者,在清雅看来,便只有金光寺的圆空大师一人,只是大师如今闭关,已经很久不出来尘世间行走了。这四阿哥寻来的高手又是谁?
众人只听得一声鹤鸣,一个穿着青色八卦长袍,用一根紫藤发簪髻着发的白胡子老道拿着摇铃,缓缓地走进了大殿。只见他发白颜红,颇有仙人之姿,一看便是得道之人,让人肃然起敬。
那老道士经过九阿哥与清雅身边时,诧异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又直直的走到四阿哥与康熙爷跟前,摸了摸胡子道:“贫道云中子,途径宝地,见有妖孽作祟,是为缘法。”
康熙爷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有劳仙士了。”
众人都像看西洋镜一样好奇,倒是九阿哥与清雅心中无异于惊雷震天,这是怎么回事?大清除了他们一家之外,竟然还有其他的修真者,而且这位老道的修为,绝不在二人之下!那么这个老道是敌是友?
只见那老道士伸手点了点八阿哥的头,用神识一查看,顿时大惊,“道友,莫要坏了规矩,扰得常人不安宁,你若是再不出来,别怪老道不客气了。”
“八阿哥”往后一缩,开口说道:“臭道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多管闲事!”
老道士叹了口气,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八阿哥”又抱着头,在地上满地打滚起来。
那铃声极其清脆,听起来就像是动人的乐章。
圆宁好奇的拉了拉清雅的袖子,小声的说道:“这个当真有用么?我瞧着怎么像是小时候哄我家虎子玩儿的小铃铛。”
她哪里知道,如今清雅与九阿哥正行气运功,灵气护体,以防被这音波攻击给伤了呢,这老道果然厉害,竟然懂得针对修士元神的音波功法。
“八阿哥”眼瞧着越滚越是剧烈,八福晋心疼不已的走上前去,正欲抱住他,却被那老道往后一拽,摇了摇头,“异物未除,你且莫白白的搭上性命。”
那站在前头的阿哥福晋们,听到这话,都悄然的往后退了几步,开玩笑,热闹他们想看,小命可不想没有了。
突然之间,那老道士的铃声一变,“八阿哥”的脑袋里便飞出一团红光。
众人来不及惊呼,那老道厉声一喝:“道友,你绝对不是贫道的对手,看在修行不易的份上,只要你再不作乱,我便饶你不死。”
红光中突然发出一句女声,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变成今日这幅模样,全拜你们这些人所赐,当初是我傻,等我再次回来,定来索命。”
老道叹了口气,“妖孽,你已入魔。降妖除魔,是我等正道人士的责任,今儿个贫道便送你上路了。”说着他扔出手里的铃铛,那红光还想躲避,却被那铃铛一击而中,顿时消散在空气中。
康熙爷稳了稳心神,从堂前走了下来,冲着老道士正正经经的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道仙士仙乡何处?可否留在大清。”
那道士摇了摇头,“我此番干预凡人之事,算是机缘,楚河汉界,泾渭分明,老道再也不会踏足凡事,皇上大可宽心。”
康熙爷一滞,松了一口气,“那当真是憾事。今儿个大殿里发生的事情,若是有人传扬出去半句,杀无赦。”
清雅与九阿哥对视了一眼,均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云曦就这样魂飞魄散了?
第一六七章 新修真者
直到那云中子乘上仙鹤,临风而去,众人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十阿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大声嚷嚷道:“九哥,我可是眼huā了,那老道士怎么可以骑在仙鹤上?莫非当真是仙人啊?”说着他又扭过头去,往了四阿哥一眼,问道:“四哥,你上哪里寻来这么个世外高人呢?”
四阿哥莫名的看着那远去的仙鹤,收回心神道:“不过是街头偶遇,但见他道法高明,方请进宫来一试。”
他口里说着,藏在袖子下的手却紧了又紧,早知道这老道士有如此神通,他便不让他做这等小事了。说起来也是巧合,前些日子,他一念之间,与这老道的孙子结下了善缘,老道当时便许诺,日后可替他办一件事,以了断这段缘法。
他想着若是让老八丑态毕露,一来他这叫以牙还牙,抱了大仇;二来也可以让他一击致命,老八跌进坑里,再也爬不出来,那么日后就不用出现兄弟倪墙的惨剧。
可是与学习长生不老的仙法相比,这点事儿,真是太不足为道了。他如今可是肠子都悔青了,老十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慧,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府里头的么?”
众人正好奇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先前里被那老道打在地上昏了过去的八阿哥醒了。
他捂着脑袋,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
八福晋一瞧,也顾不得脏,拿着那白麻布的衣衫,抹了抹泪,激动的说道:“爷,你可算是醒了。你被云曦那个贱人占据了身子,直到今日方才醒过了。如今……如今我们正在额娘的灵堂之上!”
“额娘她……”八阿哥挣扎着跪倒在地,一头撞到那桌角上,陡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只当是南柯一梦,为何醒来,他的额娘都没有了?如今这么一番丑态,还众人皆知,他的前程也可谓是断送了。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动力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他一直在做梦,梦见他的额娘成了母后皇太后,将那假惺惺的惠妃还有小人得志的宜妃,还有假扮活菩萨的德妃通通都踩在脚底下。
还有他的明慧,穿着明黄色的皇后服饰,是那天下最好看的女子。届时他便只宠爱她一人。可是他正梦到深处,却听到四哥在他的耳旁骂道:“这都是你的痴心妄想,你母亲不过是辛者库的贱婢。”
于是他便醒了,可醒来却是这等光景。
康熙爷站在不远处,看了看八阿哥,转了转手上的珠串儿,摆了摆手“你们且先回府去吧,这里有老八和他媳妇儿守着便可以了。”
九阿哥与清雅吃惊的对视了一眼,看来,这次八阿哥彻底是失宠了。
只是他们犯不着为了别人跟自己过不去,只好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相携着一同归去。
坐在回府的马车之上,清雅左想右想,心中颇为惊疑的问道:“胤禟,你说云曦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魂飞魄散了,我总感觉特别的不〖真〗实,你瞧之前咱们对付她,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如今那老道就摇了几下铃铛,她便没了。”
九阿哥替她顺了顺胸口的气,皱了皱眉,说道:“想来应该是没有错的,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回现代一次,看看云曦的长明灯,是不是灭掉了。说起来若不是因为她上次便元气大伤,又恰好这老道手里有克制她的法宝,她也不会死得这么容易,想来这便是因果吧。”
夫妻二人说完,都沉默了好久,这老道士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大石头,沉重的压在二人的心头。打今儿个起,他们当真是不能掉以轻心了,原来他们所谓的依仗,也并非是那么的强固。
清雅想着,依着九阿哥的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九阿哥拂了拂她脸上的碎发,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一笑,陡然身上的气势全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为了他们一家人,他谁都不怕。
“吁……”驾车的姚大柱突然紧了紧缰绳,冲着车里头的九阿哥禀道:“主子,到了。不过马车前头站着个怪人,似乎是来寻主子的,主子一出来时,当点心,可别惊着了。”
九阿哥应了声,摇了摇清雅,见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说道:“到家了,回去洗了再睡吧。”
清雅摸了摸头,将身上的衣服拿了开来。方在九阿哥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虽然她不喜欢这些贵妇做派,可是若是九阿哥有心体贴,她也是不嫌弃的!
二人刚一站稳,便听到马头前的那人拱手道:“二位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清雅一听这个声音,睡意全无,这不是刚刚在宫里才见过的那位老道士么?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书生的样子,登门来访了。
九阿哥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冲着他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道友且请过府喝一杯茶。”
便是动手,也应该去府里才好,在这外头被人瞧见了,可是不好解释。
那道士想来也是明白二人的难处,并不推迟,顺从的跟着九阿哥进了府。
念德堂的小书房里。云中子坐在那雕着精美huā纹的紫檀木椅子上,看着桌边羊胎白瓷的茶盏儿中,盛开的菊huā,笑吟吟地开口道:“既然都是修道之人,贫道便也不妄言了。当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千世界,竟然还有两位道友这样修为的本土修真者!不知二位师从何处,云中子初到贵宝地,想要拜见一下仙师。”
九阿哥与清雅对看了一看,开口说道:“我夫妻二人皆为凡夫俗子,这修真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免受欺凌,实在是不成大器。家师好远游,时常闭关不出,我夫妻二人也不知道他如今的踪迹。”
清雅打量了云中子一眼,见他周身正气,不像是那奸佞小人,便暗暗的收了启动那必杀阵法的心思。转眼笑道:“听道友所言,应该是从其他的世界迁移过来的,不知道一共来了多少人,意欲何为?”
云中子见她周身灵气充沛,又毫无担心害怕之色,想来对付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轻易触了她的眉头。此女虽然习的是正道法门,却周身煞气深重,比起一旁的男子,更是不好惹。
“道友好眼力。我们所在的世界,灵气枯竭,仙魔大战长达数年,已经逼近绝路。无奈之下,只好在诸位老祖的支持之下,抛弃故土,进行了集体的迁移。只可惜,安全抵达者,不过数千,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金丹期而已。我等只想探寻大道,无意触犯天规,扰乱凡世生活。我看两位小友也基本不使用仙法,想来也是明白我说的这个道理。”
清雅闻言,笑着喝了一口水“云中子道长所言甚是。正如道长所见,我夫妻二人为家族所累,不想多管闲事。当然了,若是修真界的麻烦,自然得用修真界的手段解决,若是凡人界的麻烦,我夫妻二人也绝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弱之辈。”
云中子心下了然,这女子是在说只要不欺负到她头上,她可不想多管闲事呢。但是若是欺到了她的头上,定然血债血偿。如此懂规矩,甚合他意。
他们修真界的人已经元气大伤,近千年怕是都不会有大动作了。这本土的修士不排外,他便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老道便先告辞了,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九阿哥与清雅起了起身,冲着老道士行了行礼,便使着小路子送他出了门去。
待他一走,九阿哥苦笑道:“看来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怕是我们想去的那个修真界已经没有了。”
清雅点了点头“我适才查看了一下,空间里的那个修真界的传送阵上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下去,想来你猜得没错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不去,修真界自个儿长腿送上门来了,不是也一样么?”
九阿哥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心里头的担忧放了大半。对于他而言,在哪里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和清雅以及孩子们在一起,他便觉得日日都高兴,哪里都甚好。如今不用放弃他那些日进斗金的铺子,也可以想方设法的让大清强盛,他觉得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变得很小很小,只要她开心他便满足;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变得很大很大,彷佛只要她平安,他便觉得什么都不是阻碍,什么都诱惑不了他。
他甚至觉得,自个儿再这样下去,平白的都要生出仙气来了。可是这样很好,因为他感觉自己整个心房,都是满满的,暖暖的。
“媳妇儿,今儿个我想吃火锅。要多放点辣子,多切肉。还要吃饺子。”
清雅伸过脸去,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九阿哥的脸蛋儿,又一根一根的检查了他的手指,方才点了点头“看在你没有毁容的份上,这火锅就赏给你了!先说好啊,不能全指着谷雨,咱们得让孩子们一起动手!对了,胤禟,我想吃你酿的鱼丸!”
九阿哥搂了搂清雅的腰,笑道:“爷现在全身都是劲儿,咱们先鸳鸯鱼儿戏个水了,再去打鱼丸。”说着竟然将清雅打横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儿。
清雅惊呼着抓住了他的衣襟,这个老没羞的,闺女都出嫁了,竟然还做这样的举动,想着神识一闪,两个身影一同进入了空间的温泉池子里,好一派良辰美景。
第一六八章 暖玉回门
虽然九阿哥馋火锅馋得紧,可是到最后他也只吃了条美人鱼,便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这些年他养尊处优惯了,陡然守了这么一夜灵堂,真真是觉得困顿了,即便是清雅,亦是如此。几个孩子听闻阿玛额娘回来了,兴高采烈的便往内屋冲,却被谷雨拦了下来,“小主子哟,九爷与福晋今儿个歇在书房了。”
元宝愣愣地看了看天色,好奇的问道:“嬷嬷,这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呢,再说阿玛和额娘怎么好好的正屋不歇,要歇书房。”
蛐蛐一听,冲着元宝挤眉弄眼了半天,嘿嘿笑道:“弟弟,你这就不明白了吧,这叫做情趣,情趣……”
这话音刚落,便感觉头顶一阵冷风袭来,魔王大人的寒冰掌便啪啦一声拍到了他的脑门上,“你又跟着玛法去什么地方鬼混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当心我抽你!阿玛额娘累了一天了,自当是该歇息的。赶紧改干嘛干嘛去,对了,今儿个轮到你给暖心喂饭了,别又推给元宝。”
蛐蛐欲哭无泪的瘪了瘪嘴,得,您没有去鬼混,那您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啥?瞧瞧元宝那无辜的小眼神,那才是真纯洁的孩子!还有暖心那个臭丫头,刚生出来的时候,可爱得不行,到现在真是猫也嫌,狗也嫌的!吃个饭那能从白天吃到夜里去!
他的红烧肉啊,就这么一眨眼间就被抢光了!元宝,元宝,我的好弟弟……嘿嘿。
元宝看了他三哥如狼似虎的小眼神,咳了咳,说道:“对了,我想起今儿个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没有做,先去做功课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留着元宝在原地直叹气儿,这小动物如今也不好欺骗了。
就这样在蝈蝈大人的强力镇压之下,清雅与九阿哥算是一觉睡到了天明,直到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才伸了伸懒腰,从床榻上起了身,睁开眼睛一瞅,清雅想着不想的就一拳冲着九阿哥的胸膛打了过去,“胤禟,都怪你,你看昨儿个咱们歇在哪了!”
这下子丢死人了,岂不是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九阿哥仔细一看,这不是爷的小书房么?“嘿嘿,媳妇儿,咱们可是夫妻,怎么着都没有人敢说的。不过媳妇儿你红着脸的样子可真好看,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母老虎!”
清雅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一堆像是腌菜末儿似的衣衫,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门去。正在这时,便听到了窗外谷雨的之音。
“爷,福晋,该更衣了,今儿个是大格格回门的日子。”
清雅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昨儿个有些放浪形骸,将这事都忘到西北河去了,这没了谷雨就是不行啊,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已经起了,你且进来吧。”
看着谷雨端进来的衣物首饰,再看看一旁半躺在床上,枕着下巴促狭的笑着的妖孽九,俏脸红了又红。这人当真是没脸没皮!哼!
等到二人拾掇好了,去到花厅,几个孩子已经等着用早膳了。暖心坐在元宝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水煮蛋,扑腾得直欢。
“额娘,蛋蛋,吃蛋……”
九阿哥坐了上座,咳了咳,笑道:“开始用膳吧。让奶娘喂暖心吧,元宝你自个儿吃。”
蛐蛐耷拉个脑袋,昨儿个夜里他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好命呢!他也想让奶娘喂,可是大魔王不让!
一家人正吃着,便听到门口欢喜的吆喝声:“岳父、岳母,兄弟们,我来啦!正好呢,我刚经过,看到郭记的肉包子新出炉的,给提溜了好几笼,一块儿吃。”
九阿哥眼皮都不用抬,也知道这个随便得回了自己家似的男人是谁,不用提,绝对他是他新上任的女婿永乐同学!这拿当着肉包子当回门礼的,怕是只有他一个了吧!
永乐嘿嘿的笑了笑,拉着暖玉在一旁坐下,谷雨将那肉包子用小碟子装好了,放在桌面上。
“那些虚礼,我都搁大厅里了,虽说岳父岳母家啥都不缺,但也是我和暖玉仔细准备了的,可别瞅都没有瞅,就扔库房里去了啊!不过我想这肉包子,正好是缺的。”
清雅看了看暖玉,见她气色红润,梳了个二把子头,如今虽然不过是去了个妃,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穿红挂绿的,白惹了言官弹劾。虽然穿了件紫色的长衫,可头上也插了不少名贵的南珠,倒是不显得过于素净。
看着永乐大大咧咧的样子,她像是有些尴尬,又有些坐立不安。比起他,倒更像是这个家里头的外人了。
“瞧暖玉这气色,想来我们新姑爷还是选得没有错的。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拘束,咱们没有那么多虚礼,且先用了早膳,一会儿带着永乐去你额娘那里叙叙话儿。”
暖玉一听,感激的笑了笑。虽然嫡额娘待她不错,待嫁的日子也教了她很多,但是到底不是她的亲额娘,有很多心里头的话儿,便只能够与亲娘说,这隔了一层的,终究是隔了一层。
清雅也不在意,她自认为也没有做什么,会让人家的亲闺女,改认自己做娘的事。这没有期待,自然也没有什么失望可言。
“多谢嫡额娘,暖玉为嫡额娘选了些上好的花胶、山参,嫡额娘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千万要多保重身子方是。”
清雅微微一笑,说道:“暖玉当真是有心了。”
九阿哥在一旁听着,悄声说道:“福晋,我瞧着你身子好得连那老虎都能一拳打死呢!哈哈!”
永乐在一听,口里喊着的一口粥,差点儿就喷了出来。被九阿哥一瞪,又咽了下去。打着笑脸说道:“岳父大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一下,蝈蝈都差点儿呛着了。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想着便把自己面前的那个大肉包子夹到了蛐蛐的盘子里。再不给这小子吃,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蛐蛐一瞧,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了下那个肉包子,想了想,又将它翻了个个儿,这没有问题啊,大魔王怎么舍得让给他了?
蝈蝈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对着他说道:“没下毒,你放心吃吧!”
蛐蛐一听,赶忙用牙咬了一口,开玩笑,一会儿大魔王拿回去了怎么办!
永乐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地方,比九阿哥府里头更加的欢乐了。
就是在他自己府里,阿玛与额娘也不时的唠叨着什么要努力上进,进宫里谋个差事啊!什么既然已经成了家,就该立业了啊!
尤其是他那额娘,老是长吁短叹的说着,康熙爷这个媳妇儿没给选好,瞧着姑娘就不像是能生儿子的。虽然他嘟嘟两句便能将这些话给挡回去了,可老是听着,也心烦不是。
还是在这里好,一个肉包子,都能大过天了。
“岳父大人,咱们那个七宝玲珑塔的酒壶卖得何如了?”
蛐蛐一听这话,便搁下筷子了,抢着抱怨道:“别提这茬儿,阿玛与额娘这几日都在宫里,那是不知道。原本那日有好多人家都下了单子,这下子禁了酒宴作乐,一下子生意少了一大截儿。平白的浪费了小爷的心思。”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骂道:“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称爷了,哪里来的坏毛病。”
清雅听着,捂着嘴笑了笑。这臭毛病还不是继承你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遇到某人的时候,他便是一口一个爷的了!
蛐蛐缩了缩脖子,笑道:“这不在外头说快嘴了。不过当真是时机不好呢。”
“这做生意,就是长远的事儿,不必急于一时。你何不趁着这个空档儿,好好练练功。”
一家人说说笑笑,很快早膳时间便过去了。
永乐与暖玉全了礼数,便去郎侧福晋的院子里问候了。
九阿哥伸了伸懒腰,看了看永乐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这孩子当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如今可不可以归到他们的羽翼之下呢?毕竟现在修真界已经集体迁移过来了,就算是教永乐修真,只要他口风紧,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
他不像几个孩子一样,就算是不修真,也有一身的武艺,他如今可是个弱鸡崽儿呢,不论是谁,都能轻易的灭杀了他去。
若是让他现在开始习武,一来是练武极其的辛苦,不太适合他这样的人,二来练武入道,若不是天赋极高,对付寻常人尚好,若真遇到了修真者,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旦踏入修真之路,那他便再也不是凡人,修士就算出手杀了他,也是不违天道的。
将来他要是得知了自己全家都修真,却将他一人瞒在鼓里,还不知道要怎么伤感呢!这孩子看着乐观,有九阿哥府里的人的混劲儿,其实却十分的敏感,也多为他人着想,他即便是看出了些什么,却也是闷在心里不说的,不像蛐蛐那孩子,当真是没心没肺的。
清雅走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寻个机会,让永乐自己选择吧。不要说得太多,万一给了他希望,他却又没有灵根,那便是不好了。”
九阿哥笑着点了点头,就让他们赌一次,赌这是一个值得真心相待的好孩子。
第一六九章 永乐的选择
因着宫里有丧事,孩子们也不用去那书房,九阿哥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几个孩子都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蝈蝈是单一灵根,又相对年长,对于功法的理解要透彻一些,自然是最快的。蛐蛐虽然贪玩,却甚爱练武,花的时间也多,比哥哥也不逊色。倒是元宝,成日里捣鼓小玩意儿,对于修真,如今才引起入门,反倒是那些傀儡炼制之类的,说起来那是头头是道了。
九阿哥见他如此,将他拉到一旁好好的教训了一通,要知道就算你想当个炼器大师或者是炼丹大师,那也得有深厚的修为作为基础不是。
元宝红着个眼眶儿,平日里清雅与九阿哥都是由着他们自由发展的,从来都不拘着,却不想这次却是动真格儿的了。
他哪里能够想到,他阿玛那是被那个老道云中子给刺激了,生怕人家一个挥手,孩子们就像云曦一般,魂消魄散了,届时他与清雅修为再高,也后悔莫及不是。
小树林子里风悠悠的吹,倒是有几分凉意,清雅坐在一旁,吃着切好的哈密瓜儿,完全无视元宝求救的小眼神儿,这几个猴孩子,是得有人治治他们,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岳父、岳母,你们在这里纳凉啊,倒是叫永乐一通好找。”
元宝一瞧,松了一口气,永乐哥哟,你就是我的大救星!
果然九阿哥见到永乐过来了,冲着他招了招手,瞪了元宝一眼,示意他与两个哥哥一同继续修炼。
“暖玉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这都快要午饭时分了,也应当与你一同回府,方合规矩的。”这回门之日,也就是个赶个早儿,午膳还是要回婆家用的。
永乐笑了笑,“她和她额娘还有些话要说,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九阿哥径直的走了过来,坐到清雅身边,伸手一划拉,便置了个结界将三人笼罩在其中。一旁的几个孩子见他们有话要说,便各自寻了个方位,警惕着,虽然有人来了他们不怕,可总归还是小心点的好。
就连暖心,也被蝈蝈放在了九阿哥与清雅正对面的那一角,玩着地上的花花草草。这样若是来了人,她总归会出声的。
清雅一瞧,满意的笑了笑,这几个孩子刚刚入门,自然还不明白,强大的神识是多么的好用。
想着她伸了伸手,一把抓住了永乐的脉门,探了探,这孩子果然有些体虚,根骨也比较弱,不是练武的材料。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纳兰家才没有强迫他精通骑射吧。
九阿哥一瞧,急了,忙将永乐拽了过来,说道:“媳妇儿,媳妇儿,我来,你别累着了。”
永乐呆呆地看着二人,这九阿哥与九福晋去了宫里一天,把脑袋哭坏了么?又不是医生,可着劲儿的探什么脉?莫非像是那传说中主人公掉到了山脚之下,隐世高人搭了搭他的手,便说看你根骨奇佳,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我便将我一生的绝学……
咳咳,想远了。他纳兰家的从来都是靠脑子吃饭的,四体都是不勤的。
“永乐,撇开我是你的岳父不提,你在我的心中,也与我的儿子,并无两样。今儿个我便有一个重大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永乐一怔,奇怪的看了九阿哥一眼,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又看了看清雅,见她也是一脸的严肃,便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问道:“有什么事情,岳父大人尽管说。”
“我夫妻二人,偶得仙缘,有幸进入修真一途。前儿个听元宝说,你对修真一事极其感兴趣,便想引你入道。你也知道,修真一途艰辛无比,而且在咱们在凡世间生活,一旦踏入此途,便要时刻警惕着保守秘密,以免累及家族。你若愿意,我们可以传你功法,你若不愿,就当今儿个我没有说过这话。”
永乐伸出手,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呲牙咧嘴的,方才相信了他这不是在做梦,这个世界,当真是有修仙一说的,而且师傅就在眼前。
九阿哥原本以为他会欣喜若狂,可是永乐却垂了垂眸,低声问道:“岳父大人,你适才应该是看过了我的灵根,何如,可于大道有望?”
九阿哥叹了一口气,与他和清雅想的一样,永乐虽然有灵根,却是四灵根,若是日后没有大的机遇,想来于修行一途,是艰辛无比的。
“是四灵根,独缺土。”
这话一出,九阿哥与清雅都安慰的看了那孩子一眼,却见他松了一口气,裂开嘴笑道:“岳父大人,不师傅,这真是太好了,我就怕没有木灵根和火灵根,那样就不大适合炼丹炼器了。”
他又看了看清雅与九阿哥惊讶的样子,拱着手笑了笑,“若我灵根好,反倒需要犹犹豫豫的,既想贪婪得到成仙,又不忍心放弃自己喜爱的炼器机关术之类的东西,如此甚好,老天爷都替我抉择好了。高处不胜寒,我只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做出自己脑海中所想到的那些东西,便心满意足了。”
此子果然心性了得,清雅叹了一口气,若是她的暖心早些年出生,那么永乐这个女婿,她是万万要抢过来的。她是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她每次瞧着永乐,都还是要长吁短叹的,哀叹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就没有让暖心赶上,反倒让她找了那么个……唉,不提也罢,提了头就晕。
永乐去掉了平日里纨绔的样子,如今看起来,倒真有些道骨仙风。即便是不能羽化升仙,那也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九阿哥笑着点了点头,“你如此想,我便放心了。这是一块玉简,里头有适合你的功法和一些基础的炼器炼丹和阵法之术,只是你切记,任何小道都是以大道为基础的,莫为了那些偏门,而放弃了正途。”
永乐神色一凛,适才他来的时候,九阿哥也是如此教元宝的,想来,面前这人,当真是把他当成了亲儿子。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有些潮湿,在现代的时候,他的双亲一早就去世了,他靠着遗产,日日宅在家里做米虫,是个标准的技术宅。
却是没有想到,来到了大清,反倒是有了真心疼爱他的两对父母,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在补偿他?
他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得清雅正声说道:“暖玉来了。永乐,今儿的事,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还需保密。”
永乐郑重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情,就是暖玉也是不知道的。
暖玉悄声的走了过来,抱起了地上的暖心,勉强的笑了笑,说道:“阿玛,嫡额娘,我们差不多该要回去了。”
清雅仔细瞧了瞧她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适才补过妆,新上了胭脂了。只是再厚的粉,也掩盖不了她有些红肿的眼睛,怕是在郎侧福晋那里,娘俩一起抱头痛哭了。
她一个新嫁娘,夫婿也是极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不快之事呢?
只能说,人与人的心思是截然不同的。
永乐点了点头,拉着暖玉便向九阿哥与清雅告辞了,小夫妻俩相携着,坐马车回府了。
九阿哥见他们走了,又抱着暖心,继续指点三个孩子修习外家功夫。
清雅转了转头,冲着适才过来添水的夏芒问道:“大格格怎么哭成那个样子,可是郎侧福晋与她说什么了?”
夏芒看了看四周,见无外人在场,在清雅的耳旁悄声说道:“说是大格格的婆婆,念叨了两句想要抱孙子的事情,大格格心慌得很,便回来向郎侧福晋讨主意。侧福晋劝她将身边的香兰开了脸,让姑爷收了房,大格格一听,便哭了。”
这……清雅简直就要无语了,有这么作践自己女儿的额娘么?这才大婚不到三日呢,就说什么收房的事情。婆家都还没有给塞女人,自己倒是沉不住气了。肚皮里都没有揣上,自己就认为生不了儿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就算她头胎生了女儿又怎么样,就九阿哥府如此强势的娘家,有她这个嫡额娘在,就算纳兰家的耿氏是皇亲国戚,那也不敢随意呛声,如此好的局面,还要自己作,那真是怪得了谁?若是暖玉真听了她额娘的,那她那日的一番话,都是对墙说了。
“郎侧福晋直接就是这么与她说的?”
夏芒迟疑了一下,说道:“郎侧福晋起初没有说的,倒是暖言格格先提起这茬儿,侧福晋方才具体说的。”
清雅朝着郎侧福晋的屋子望了望,眼睛里露出一股莫名的精光,这是有人嫌她的后宅太安稳了,坐不住了么?
还别说,这暖言倒真是一颗定时炸弹,九阿哥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呢,这暖言可不是他们九阿哥府里的真格格。
“你且去收集暖言格格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回来了细细的说给我听。”可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对九阿哥府里的现状甚是满意,非常的不喜有人兴风作浪。若是这暖言只是随口一说便罢,若真是个事儿精,那还是快些嫁出去祸害他人方是。
夏芒欣喜的点了点头,她这算不算是奉命打探八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