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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五零致富经全文阅读

作者:黑鱼精     重生五零致富经txt下载     重生五零致富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8章热油锅里的钱都要捞出来花

    次日一早,他们互助组的人集合开始下地干活。何小东还不能干活,哼哈二将也不管自己的地,跟着何小西家一起帮他们干活。

    俩人的兄弟们之前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儿。如今怕这俩歪货背后使坏。每年的收割耕种季,都是先紧着他们的田地干。精耕细作做不到,但勉强把粮食收家去还是能做到的。所以两人也不担心自己的地,全部放手交给他们了。

    陆家对于这两人的态度是既不结交也不得罪。有他们在,刘氏想先种他们家地的提议被驳回。在帮陆家和何小西家干活的时候,两人好歹还拔一回懒筋伸把手。说话干活也还规规矩矩的。等到轮到老何家的时候,两人往堰埂(田埂)上一歪。翘着二郎腿,嘴巴里含着狗尾巴草,哼着小曲儿。过一会儿喊一声小南妹妹。再过一会儿又喊一声小北兄弟。

    何小南还好些,除了有些羞愤。每次喊到何小北,何小北都吓得一激灵。跟打了鸡血一样,手上的动作变得麻利快起来。

    对着这一对阎王一样的监工,刘氏受不了了。找到疤瘌眼,要求把何小西家换一个互助组。疤瘌眼倒是想给何小西家弄个小鞋穿呢,可是他一是不敢,那俩歪货在家呢。二是这事现在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原来分互助组的时候,何家按说就不能跨队分到二队去。当时正好二队有一家跟他们六队的一家是姻亲。何小西又救了二队陆家的孙子。二队队长跟他一提,他也没细琢磨就同意跟他们换人组合了。

    他现在也后悔着呢,早知道何家跟陆家能因为一块干活成了亲家,说出花来他也不能让他们凑一起去。他正烦着呢,这刘婆子又来跟他找麻烦。让他一点脸面都没留给撵走了。

    刘氏想想不甘心,一扭身又去找村长说这事。陆友强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工夫跟她歪缠,也撵她。

    刘氏一看,软的不行,眉头一立:“你今天不给把他们分出去,我就去告你私占公家房子。”还就不信了,别人我治不了,你这种一腚鸡溏糊(鸡屎)的我治不了。

    陆友强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里。其实就是掩耳盗铃,这事早都传遍了,没道理刘氏都知道的事,别人会不知道。陆友强安抚刘氏:“好了,不就是换个互助组的事嘛,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头就让你们队长给你换一个。”

    刘氏得意的冲着队长抛了一个媚眼,拿腔拿调的说:“早这么说多好,你老姐姐也不至于这么吓唬你。咯咯咯,行了,吓唬你玩呢,我还真能去告你啊。走了,等你好信啊。”扭搭扭搭走了。

    把陆友强瘆得大热的天一身鸡皮疙瘩。暗想:这何中槐天天守着这么个老妖婆,难怪被哄得对兄弟对前头孩子都那么无情无义。

    等他忙乎完了,细想想这事,越琢磨越不对劲。这刘婆子是盯上那两间仓房屋了。他可还记得刘婆子家分家的时候,就打过那两间仓房的主意。现如今,他们家房子被一场大水冲没了。现在还住着东山上庙里。那庙里也不是长久之处,等孩子们一开学就得腾出来。

    一拍大腿,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让这两口子盯上可不是好事啊。那两口子可是热油锅里的钱都要捞出来花的。为今之计,就是先得让友盛把那两间房腾出来。防止那两人狗急跳墙,真把他们告了。

    但是这两间房落到何中槐两口子手里,让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马拉隔壁,太岁头上动土,打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了。陆友强回去费劲巴力做他老娘和他兄弟工作,把两间仓房腾出来不提。

    只说这陆友强被他老娘训得跟三孙子一样,一肚子火气出来。找到疤瘌眼,问他:“老刘婆子家跟谁家组的互助组?”问清当初组互助组的来龙去脉以后,陆友强对刘氏的马不知脸长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原本就是沾着前头孩子的光才跟陆家大宅搁的伙,如今分家了,前头孩子仁义,没撵她。她还要出幺蛾子想把人家挤走。都什么玩意啊!

    陆友强吩咐疤瘌眼:“老刘婆子跟前头孩子关系闹的挺僵的,再在一个组里不合适了,不利于安定团结,想办法给分开吧。”疤瘌眼才知道,刘氏又去找了村长。

    心里对刘氏愤恨的不行,却不得不按村长的吩咐去做。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他这个队长还是走的村长弟弟的门路当上的。

    刘氏还正做着美梦呢,让人硬给摇醒了。疤瘌眼来通知她:“刘婆子,经过抽签,你们家以后分到咱们队里何老四那一组去了。明天开始,跟他们一起干活吧。”疤瘌眼到底惧于哼哈二将往日的余威,没敢动何小西他们家。再说就算他敢动,陆家大宅的人也不会同意。只得在老何家这边打主意。

    可是,队里几个互助组,谁都不愿意要他们。都知根知底的,谁还不知道谁,就老何家那一窝子懒货,谁缺心眼了想要他们。最后,只能抓阄决定他们的去向。

    也是何老四他们那组运气背,把他们抓到手。次日,这个新组合在一起干活,何老四媳妇跟刘氏互相看不上,新仇旧恨,掐的好不欢快。好在老何家分到的种子有限,还没等掐出胜负来呢,地就收拾完了。

    等忙活完地里的活,各家各户就得开始收拾家里的活计了。尤其是之前洪水导致房屋受损的人家。就有人开始跟他们打听那些木料的事。乡里人家过日子仔细。买这种木头跟新木头一样用,价钱肯定要比新木头便宜。

    几家人就打算聚一下,讨论一下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因为何小东还不能活动,所以大家都聚到何家来商议这些木头怎么分配。

    真按本地风俗的话,女人在这种场合是不能掺合。但陆家不同,屈伯娘这些年一直是陆家的当家人之一。不仅在陆家内部,即使是一些村里的外部事务,她也多有参与。下边儿的媳妇们以她为榜样,也都慢慢试着参与进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赶得上一群鸭子聒噪。正题还没开始议,话题先歪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先是叽叽喳喳的谈论柳氏的肚子。议论生孩子养孩子的经验教训。接着讨论柳氏肚子的形状,探讨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拐到两家结亲的事情上。三言两语之间闲谈一般就把亲事给定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讨论聘礼。至于何小西和陆友财这两个当事人直接被忽略了。

    另一个充当路人甲的就是陆友财的娘闫氏。闫氏这个准婆婆被挤得坐到人群外面不尴不尬的。

    何小西看着她,想起前世两家定亲的场面。那时候她哥已经被确诊胳膊好不了。闫氏对这门亲事就不太乐意,总想着悔婚。是在陆友富的极力主张下才定下来。合婚当日,屈氏和侯氏虽然也来了,但是毕竟只是隔了房的伯娘,坐在旁边插不上话。从头到尾都是刘氏拉着闫氏在说话。

    两个人为了聘礼的多寡针锋相对。何小南和陆二妹也在旁边帮着各自的娘。把一场喜事吵得半点喜气也无。陆友富看着实在不像话,呵斥陆二妹:“你一个姑娘家瞎掺合什么,回家去?”

    这种时候何家就应该就坡下驴,也出来个人说说何小南,全了两家的面子。于是何小东就说了何小南几句。这一说不得了,捅了马蜂窝了。刘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图的这是什么啊?为了你们老何家的面子帮你们争聘礼。换来的是里外不是人。”大家不欢而散。

    前世的那桩亲事,从开始就问题多多。何小西也知道这桩亲事有问题,但是一直鸵鸟一样逃避着。按说这种商议聘礼的事应该有媒人在中间传话。避免两家直接对上,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前世今生,何家和陆家都把这中间人给免了。前世没有媒人是因为刘氏和闫氏谁都不愿意吃亏。就是要撸着胳膊亲自上,把聘礼当面锣对面鼓撕扯清楚。今生没有媒人,是因为两家都愿意谦让。

    按说这种事儿新人和未婚的姑娘家都是不能在场的。但今日本来定的主题是分配前些日子的收获,定亲这事儿只是附带。加上也没有人要求何小西回避,何小西就装作没事人一直在场听着。

    何小西一个姑娘家还没怎么着,倒把陆友财这个大小伙羞的满脸通红。

    陆二妹倒是想说话呢,但是屈伯娘一个眼神过去。吓得她把话又咽了回去。一切都议定以后众人才想起闫氏这个准婆婆来。跟她商量了几句,结果她一问三不知。虽然陆友财她娘已经娶进门两房媳妇,但因为陆大嫂和陆二嫂都是童养媳。娶亲的那一套流程,闫氏是一点儿都不懂。

    陆大嫂笑着恭维两位伯娘:“伯娘您二位是万事通,就权当疼疼你侄媳妇,教教我们吧。等您侄孙们娶媳妇的时候,我们好不抓瞎。”其他的儿媳妇、侄媳妇、孙媳妇也跟着起哄,跟着一起奉承两位伯娘。柳氏也凑着趣跟着讲情。

    把闫氏衬得跟看客一样。

    屈氏被磨不过:“好了好了!这把老骨头再晃就晃散板了,可不能再晃喽。十三是他们兄弟们这一辈里最后一个,办完他这桩事,我们的任务就算全完成了。这次看在亲家嫂子的面子上,我跟你们二伯娘就再辛苦这一回。你们可得好好学着。学会学不会以后可不能再指望我们这些老婆子喽。”

    气氛极为热闹喜庆。

    因为并不是正式过聘礼定亲,也不用请客吃饭,大家议定了这事,就紧接着商议原本要商议的事。因为关系更近一步,大家更是互相谦让几分。

    泡过水的木头,处理不当干了容易翘曲变形。这些日子何小西家出了那么大事,也没顾得上处理这些木头。都是陆家人在负责。何小东心里知他们的情,主动要求退让。你谦我让的很快把分配比例定下来。

    陆友富看看众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如今这么多木料,应该考虑为村里出点力。”

    实际上,水洞村因为东面山势的阻挡,被冲走梁柱并不算多。但是一些鳏寡孤独,因为身单力微,抢不过其他人家。这些东西上面,又没写了谁的名字,当然是谁捡了是谁的。就是房子没倒塌的人家,捡了回去,大家也只能嘴巴上谴责一下。不疼不痒的,也没有什么用。说多了,就有人把矛头指向何家和陆家这里。

    就算没有这些带节奏的舆论存在,何小东他们也是愿意捐赠的。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很快就定下来。给村里的鳏寡孤独一家各出一份之外,再在河对岸和河这边岸边各建一栋房子。

    说起来这样安排何小西他们家是占了便宜的。不说河边的房子何小东他们受益最多。单是哼哈二将和冬伯,他们就占了三份。这也是陆家的仁义之处。

    陆家祖上就多施善行义举,每逢大灾之年必设粥棚舍粥。如今没有这种能力了,就想着在对岸建座房子,也能护庇一些冬日的乞讨人。

    何小西知道,这是一场从南到北全国大面积的灾害。多个地方绝收。即使是本城这座小城也涌进来许多乞讨者。

    那些人穿着单衣单裤,蜷缩在涵洞里,沟渠里挨过整个寒冬,才能等来春天。其中的一些老弱病患者,免不得倒弊路边。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的壮举以他们能力做不到。但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他们能尽力而为从小事做起。

    正说着话,门被人从外面“咣当”一声推开。何小西出去一看,小驹上气不接下气的正大口喘息。见到何小西上前拉住她:“快,有人在跟老太太打架。”

    其他人也出来了。柳氏问:“在哪里?谁打的你老太太?”

    呼啦啦一群人随着小驹跑出去。何小西边跑边回头嘱咐柳氏:“大嫂你在家看着我哥和露露,别跟着来。”柳氏怀着娃,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担心她被遭着碰着。

    小驹嘴里的老太太,并不是泛指年龄大的老妇人。而是本地的一种称呼,指的是曾祖母。小驹说的这个老太太是马婶。马婶对于何小西兄妹就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一群人到的时候,看到马婶隔壁的齐麻子家几个人正围着马婶。马婶虽然人高马大,但双拳难敌四手已经有些吃亏。他们这边刚到那边,马婶婆家的兄弟侄子们一大家子也闻讯赶来了。

    有人就想拉着齐麻子家理论。何小西暗骂一句:傻比玩意儿,现在理论什么,还不打完再理论,你理论完了回头还怎么找茬打?马婶不白吃亏了。

    上去一脚把抓着马婶的何凤英的嫂子踹了个仰倒。这一脚如同一个信号一样,双方立马战到一处。

    陆家虽然碍于身份不好参与进来,但是拉个偏架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等双方的近房把彼此拉开以后,何小西看看齐麻子一方被扯乱的头发和撕破的衣服,心里暗乐。

    何小西他们这下也有闲工夫跟对方理论了。一问缘由,气得何小西差点没忍住再上去打他们一顿。

第五十五章无事献殷勤

    他们跟老何家已经分家了,就算没有马上到来的水灾,何小西也不愿意让大嫂在这里生孩子,惹人嫌弃。另外,何小西也怕她们使坏。还是有自己的家好想怎么样怎么样,自在。

    “我们跟陆家说好了,先借他们的屋子住着,住的近干活也方便,表兄来做活也宽敞。”何小东跟何大姑不太亲近。以前因为何中槐的关系,跟何大姑没亲近过,中规中矩的跟何大姑说话,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

    不像何小西,前世跟大姑家联系上的时候大姑已垂垂老矣。老人就喜欢跟人说古,说往事,拉家常。脾气也被岁月磨去了棱角,极有耐心,跟何小西处得极好。

    何大姑暗忖:真是像俗话说的一爹一娘生九子,子子不同,他的这个侄子是木的掐着都不会叫疼。娶个媳妇也是个老实疙瘩,也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还好,有个机灵侄女有口有心的,像她,是个能主事的。

    照旧何大姑带着表嫂,跟着何三婶去她家借宿,大嫂跟侄女和何小西挤一挤。何小东带着四表哥住东厢。

    何小西跟大嫂扯了几句跟谁家借板车,找谁帮工,在哪里取土就睡下了。

    次日清早,何大姑因为要赶到跟女方家约定的地点带女方去自己家认门儿,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娘几个摸黑做好了早饭,吃罢饭送何大姑出门。“定好开工的日子就让人给我捎信去,我打发你哥来给你们干活。”何大姑惦记着他们建新屋的事,再三叮嘱。

    何小东去摆渡送大姑过河,刚到对岸,水洞村那边岸边传来喊声。何小东一看,原来陆友财赶着驴车在那里。以为他有急事过河,顾不得跟何大姑多说,匆匆把船划回去。

    连人带车上了船才开口寒暄:“这么早往哪去?”陆友财嘻嘻笑:“我送送大姑。”何小东摇桨的手一顿,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陆友财要送的是大姑,他替大姑推辞不合适。但何小东也知道陆友财献的是哪门子殷勤,就有些左右为难。主要他们两家这亲事没说定呢,你这么殷勤不合适吧。

    “别停啊大哥,大姑一会儿走远了。”陆友财假装不知道何小东停船的原因,催促道。见何小东还是不动放出杀手锏:“快划吧大哥,时间长了这驴我牵不住。”

    何小东只得划起船。在对岸的时候,陆友财故意不说去哪里。原只想,只要小西大哥不问,他就一直不说,蒙过去再说。被何小东问了,又不想给他留下滑头的印象,反正都到河中央了,就坦白了。

    换个人可能会调转头把人送回去,何小东这种一根肠子到底的人转不过弯儿来,就傻傻的把他送过河。硬是让他又送上门给何家一个人情,不接受都不行。

    陆友财赶上何大姑后,会合了女方,一脚把人送到火车站。何姑姑不住口的夸他热心,勤快,憨厚,是个好小伙。又听他言语间总提到何小西,只当两家的亲事过了明路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模样。

    不结巴的陆友财在婚姻上还是很有市场的。小嘴又甜,哄的何大姑哈哈直乐。引得女方的一个女性亲长直拿眼偷瞟他,心里可惜这么个好小伙竟然这么早就定下亲事了。

    此时挑婆家不注重长相。至少没有后世那样,萌即正义,帅即有理,以貌取人的颜控狗遍地走。

    不得不说上辈子入伍被分配去养猪都能杀出重围获得嘉奖,并调入作战部队还升职的陆友财,有些丑的皮囊之内,智商还是在线的。

    在正面对何小西进攻失败之后,知道改变策略一步步对何小西周围的亲友展开攻势。蚕食掉他们,何愁何小西不束手就擒。

    目前为止,何小西的家人中何大哥何大姑都对陆友财十分满意。何大嫂也很满意,但她作为最了解何小西的亲人,觉得小姑对陆友财有些不待见。这种不待见,虽然她没法理解,因为以她的目光看陆友财的条件,各方面还行,是可以放心嫁的人选。

    她觉得可能小姑嫌弃陆友财的长相。陆友财的长相又的确有些对不起观众。年龄相对年轻些的大嫂,能理解一些小姑的想法,所以对陆友财秉持着观望的态度。

    她的观望主要是观望何小西,何小西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有时候又怕小姑改变想法之前,陆友财被人抢先定走了。

    柳氏的内心因为本身怀孕了,激素水平异常,比较纠结。陆友财表现的对何小西很在意,积极的向何家示好,无形中给了一颗定心丸,缓解了她内心里的焦灼。

    当然,柳氏这些内心活动何小西不知道。如果因为陆友财让未来的小侄子(女)有点什么,还不得给陆友财再记上一笔。

    送走了何大姑,陆友财顺道帮他大哥捎了些货物回来。既帮大哥分担一些工作,又堵住家里小妹对他出来讨好何家大姑的嘲讽。

    前世的洪灾里,陆家老宅因为处于山坡处,地势比较高,虽然也泡了些日子的水,但水退得比低洼处快,加上建筑主体本身是砖石结构,并没有坍塌。

    准备搬家前要对老屋做一些修缮的工作,墙体坍塌的部分要修补。损毁的最严重的是屋顶,长久没有人在里面居住,屋顶都开始长满杂草。里面成了一些野猫,野兔的居所。屋顶的瓦片被野猫踩的滑落,站在屋内往上看,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天气晴朗还好,下雨天估计会漏雨。地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墙角生出一簇簇本地俗称“狗尿苔”的小蘑菇。

    打扫卫生的活儿何小西不想麻烦别人,虽然有跟她交好的人家主动来问要不要帮忙。一点点小事就劳师动众的请人帮忙,不是交往的长久之道。

    像何三婶就要来帮忙,何小西没让她来。何三婶一人拉扯着孩子,除了地里的出产,平日还要纳鞋底卖钱。来给她帮忙就意味着少挣钱,何小西既然自己能干完,就不想拖累人家。

    穿上她哥的旧衣裳,把头发用手巾包起来。何小西先用手里的树枝捣一捣院子里的草丛,打草惊蛇。本地有毒的蛇不多,但还是有的。有一种和土地一样颜色的蛇,人称“土条”的,被咬伤的人会致命。

    刚干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何小西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马婶。马氏推开门进来,抱怨道:“你说你这孩子,瞎客气什么,我给你帮忙多好,咱娘俩还能说说话,你怎么偷偷摸摸就自己跑来了。”

第五十六章陨落的流星

    何小西不好意思的笑笑。娘俩趁着阳光正好,拔起草来。

    锄禾日当午,是为了让阳光把锄下的草晒死,防止死而复生,何小西她们趁着大太阳拔草倒不是出于这个目的,而是各种虫子,包括有毒或无毒的虫子,太阳大的时候都会躲到阴凉处去,这时候拔草能防止毒虫叮咬。

    拔下的草何小西没扔。整出一块地把草撒开,准备晒干了送给陆家做牲畜的冬饲草。

    陆家借给他们住的是靠着他们新宅子地的一个小院子。处在陆家老宅东北角的一个小偏院,跟正院通过一道月亮门相连,北墙边也有一个小角门儿,正对着何小西他们的新宅子地。

    屈伯娘就是借人东西用,都给人安排一个最贴心的。

    拔了草,把院子平整一番,又把屋内的泥土用铁锹清除出去。不用打扫的特别干净,因为之后修缮房屋的时候,还会掉落许多砖瓦泥块。修好房子以后还是要再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房子经过通风晾晒后,才能搬进去住。

    有了马婶的帮忙,两人干活快了许多。把要做的活都做完,又把晾晒的草翻一遍,何小西她们锁上门离开回家去。

    何小西请马婶一起回家吃饭,不顾她的推辞,硬把人拉回来。何小西知道,马婶因为一个人的关系懒得动火经常一大早做一顿饭吃一天。哪里有现做现吃新鲜的好。

    大嫂正在做饭,露露乖巧的坐在灶边,给她拉着风箱。

    何小西打了水跟马婶洗了手。洗好手过去接过大嫂手中的勺子,大嫂坐到锅灶前添柴火。

    何小西边搅着锅里的粥,边跟马婶说话:“马婶,你以后跟着我们吃吧,也省得你嫌麻烦不想动火。”大嫂柳氏也道:“是啊婶,多添一瓢水的事,跟我们一起吃就是了。”马婶笑笑摇头拒绝了。

    何小西看看正趴门边偷听偷看的刘氏,觉得特别厌烦。贼头贼脑的恶心死了。马婶定然是怕听她说闲话才拒绝的。

    做好饭以后,何小西和马婶先吃。大嫂带着露露准备拿出大肚子罐子,盛饭给丈夫送去。

    何小西忙咽下嘴里的窝头摆手道:“不用盛,你们先吃,给我哥留下饭在锅里,我吃饱去把他换回来。”

    大嫂给何小西盛了点粥放在她面前,何小西端起来喝一大口。忙了一早上,真的饿了,一口气喝下去半碗饥饿感才退去。

    何小西边吃边给柳氏描述那个小院儿的情况:“院子坏的地方不算太多,就是屋顶要好好修一下,角门正对着咱们家那里,进出特别方便。”

    柳氏认真听着,想象着院子到底啥样,吃饭都忘了。还好窝头是她自己在吃,不是正在喂露露。不然这状态非得给孩子喂鼻子里。

    看何小西看她呆愣的样子,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何小西也笑,她们都知道,她们太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能当家作主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即使都分家了,还是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偷窥着。

    接下来修房子的事,何小西就不用管了。何小东因为身材魁梧,村里谁家有需要出力气做的活计,都爱请他帮忙。不说别的,只说自他成年,村里老人去世发丧抬棺上山的话,总少不了他一根杠子。

    村里欠下他人情债的人家不少。何小东只需站在井沿边上招呼一声,这些人家都会抽出人力来帮忙。

    何家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充足的饭食,到时候招待帮工的人。

    现在何小西要去大河边接替她哥哥摆船,让何小东去准备一些修房子的材料。比如石灰、麻刀、茅草等。

    何小东照例叮嘱了妹妹一番注意安全等语后离开。何小西把船靠在岸边等客。每聚齐一船二十人人左右,运送一趟。在安全方面,何家人一贯遵从祖训从不超载,遇到大风天气,更是减少上船的人数。

    何小西想起前世何小东在洪水中救人,被大水冲过来的树桩伤了一条胳膊,没法再从事摆渡的工作。大嫂娘家趁机要求把渡船接手过去。

    刘氏跟柳家人很快讨价还价达成一致,把渡船抢走了。

    行船走马三分险。柳家人哪里知道行船的险恶?外行人永远比内行人更大胆。不管有多少人,只要船上能塞下都一股脑一船运送过河。

    那一日天气阴沉,空气中湿气很大,风呼呼的吹,偶尔刮下来一丝雨滴。乌云压城,大雨随时会落下。一声声惊雷,或远或近,轰隆隆作响。

    过河的人都怕被雨阻在路上,急着回家。狂风中超载的船为一场悲剧拉开序幕。

    想起往事,何小西整个人都被悲伤包围着,周身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

    陆友财来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抱着腿坐在船尾的女孩,散发着挥不去、化不开的忧伤。陆友财立在河堤上,静静默立,突然失去上前的勇气和动力。远远看见何小西的喜悦戛然而止。

    正午的烈日也不能让他仿佛一瞬间被冰冻住的欢欣融化。后面坐在驴车上的人从车上下来,并未发现陆友财的异常,问他:“车上的东西搬上船吗?”这位年轻媳妇是半途搭车的村里人。

    陆友财回神:“搬……哦,我自己搬,你歇会。”提起一个小罐子,大步向船上去。

    他现在也学精明了,知道自己一遇到何小西就紧张的不会说话,所以尽量不说话,何小西对她心有芥蒂,更不愿意搭理他,两人每次遇到一起就你瞪我,我看你全靠猜,跟演哑剧一样。

    所以走近了也没惊动何小西。只是越是靠近,陆友财能更清晰的感觉到何小西的悲伤。再次手足无措望着她发呆。

    陆友财跟搭车的客气着让人歇着,那人坐他的车肯定不能真的袖手站一边。也拎着一个坛子过来。终于发现陆友财是在对着何小西的背影发呆。

    怕走近了让他觉得尴尬,提高声音:“三兄弟,我递给你,你接着。”那两人一起回头看着她。

    何小西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头短发。这种发型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五四头”。女学生,进步女青年都剪这样的发式。二十五六岁上下,穿的不是时下人常穿的那种在旁边缝扣子的大襟式的褂子。

    整个人既青春又朝气,风姿飒飒。

    这个女人何小西有印象。她是水洞村陆姓青年的妻子,上辈子她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典型的悲剧式的女性。

    像划过水洞村这个黑夜的一颗流星一般,给这个古老而守旧的村落带来一抹光亮后急速陨落。

第五十七章靳大姐

    女青年名叫靳慧芬,二十五六岁年纪。她的父亲解放前参加了革命,所以她在父亲的影响下,给队伍上充当联络员。

    解放以后,不顾家人和组织上的劝阻,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表哥。婚后仍旧坚持工作,在各处开展妇女工作。今天就是去市里开会回来,半路搭了陆友财的驴车。

    上辈子她的结局并不好,因为她婚后还坚持要出去工作,婆家对她非常不满。

    她的婆婆也是她的亲姨妈,指责她疯疯张张,不安于室。青梅竹马的丈夫也站在他们那边,施加压力让她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不说五十年代,就是到了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塌天一样的事情。

    其中的经过何小西不清楚,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离开水洞村了。只知道靳慧芬也离开了水洞村,还带走了她五岁的女儿。

    何小西之所以知道这些,是村里去她店里打工的小姑娘们说的。

    那时候有一个女孩想推荐人进来上班。她推荐的人就是靳慧芬前夫后娶的老婆生的女儿。

    对于招工何小西还是很谨慎的,毕竟她做的是餐饮行业,吃进肚子的东西。何小西就找了人,侧面打听一下要来上班人的人的底细。就知道了那家人的事情。

    靳慧芬带着女儿再嫁了,那人比她大十多岁。这桩婚姻是靳慧芬的救赎,跳出火坑的跳板。

    离婚的时候,她被婆家泼了一身的脏水。大家为了照顾她,给她另外安排了不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安稳是安稳了,前途也截止了,不过好在婚姻幸福。

    离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靳慧芬并没有立即离开水洞村。总幻想着两人还能破镜重圆。她带着女儿就住在陆家老宅里,也就是何小西借住的那个地方。只是不是一个院子。她借住的是前门门廊那一排房子。

    何小西看一眼这个传奇一样的女子,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有机会跟她做一场邻居?

    只不过那家人最后把事情做绝了,为了不耽误儿子重娶新妇往靳慧芬身上泼脏水。说她偷人,外面甚至疯传她的女儿是跟奸夫所生。那时候她才死心离开。

    那家人一边嫌弃她在外面工作,一面享受她工作再来的收入和荣耀。一旦她抽身离去,原本加诸在那家人身上的光环瞬间消失。住在沙子堆砌起来的城堡上的那家人,一下子跌回原地,打回原形。

    那个男人后来做了一辈子的苦力。后妻所生的孩子或不成器或极平庸。被推荐来做工的那个女儿何小西试用了一阵,因为总是说话带脏话口头禅,结算工资以后被她给解雇了。

    后来那前夫经常跟人吹牛说:他要不是离婚了,现在也是有钱人。知情的上岁数的人笑笑不接腔。不知情的或是直接嘲讽:“你家老祖坟上就没长那个蒿。”更有不知情的小年轻会嗤笑他白日做梦。

    几十年以后,妇女真的顶上半边天的时候,已没有人记得那个因为出去工作而被离婚的,像风一样的女子。

    封建而固步自封的山村,这个时候还在抵制一切开放的思潮。靳慧芬这样的女子都只能黯然离去。这也是何小西做事畏手畏脚的原因。

    她何尝不愿意放开手脚,肆意照着自己的意志对付老何家那些人?可是不行,至少这个年月不行。

    陆友财正看着沉浸在愁雾中的何小西。身后靳大姐唤的那一声,那一片愁雾像被人触碰的肥皂泡沫,无声消散,仿佛从未存在。刚刚只是他臆想出的一般。

    陆友财觉得今日的何小西真的很奇怪。刚才还一片愁云惨雾,转眼又不错眼的看着人家靳大姐。就算靳大姐的衣着跟普通人不太一样,这样盯着看也很失礼呀。

    已经把何小西自动划归自己势力范围的陆友财,本着背后教妻的原则,人前替她遮掩。扯扯何小西的衣袖:“这是守本哥家的靳大姐。”

    何小西笑笑,上前接过靳大姐手里的坛子。“靳大姐”这个称呼听上去就非常不水洞村。

    水洞村土生土长的媳妇们是没有独立称呼的。一般都是以辈分称呼,比如守本嫂。或是以儿女比着叫,比如刘氏,人家都叫她小南娘。再比如刘婆子,听着就不那么尊重了。

    靳大姐这样一个高大上的称呼,在她所在的那个社会环境里普遍存在。可是在水洞村这样封建传统的地方,对于一个自卑的男人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刺激。

    娶了个有工作的媳妇而膨胀的自尊,是经不起这种刺激的。

    靳大姐自信又大方,未语先笑,十分爽利的说:“我在上面递给你们,你们摆。”坛坛罐罐要排在船头去,给人和车还有驴留下位置。一个人送正好能供上两个人摆的速度。从分工安排上,可以看出靳大姐是一个有主见,习惯主导工作的人。

    如果是何小东或陆友财这种谁说的有理谁做主的人还好,有些偏执的人就得坏菜。

    靳大姐十分善谈,对何小西这样出来干活的行为十分赞赏。陆友财在旁边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何小西虽然是因为有个懒爹,不得已才出来干活,但对靳大姐说的十分赞同。

    华国女人社会地位低下,主要就是因为不能出来工作。虽然相比于男人付出的劳动不少,但没有独立的收入,在家庭和社会中都没有地位。

    没有经济独立,就没有人格独立。

    女人的社会地位提升,是伴随着女人走上工作岗位开始的。因为工作有了经济独立,因为工作眼界开阔。

    有了搬上船的这些东西,船上一下子就满了,不用等人就可以过河。何小西摇着桨把船划到对岸。

    跟陆友财和靳大姐挥手告别。陆友财频频回头的举动,引得靳大姐哈哈大笑。

    傍晚何小东来接替何小西。何小西问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一部分,石灰人家负责给送货上门,麻刀我跟五爷爷家找的,茅草我割了一些,估计还差点儿。明天我再去割。”

    何小西点头,自己哥哥虽然性子鲁直,做事还是靠谱的。

    天气干燥,割下的草两天左右就晾晒干可以使用。本地还没开始引进水稻种植。不然的话稻草就可以笘盖屋顶,省得还要去割茅草。

    算起来引进水稻种植还得等十年。何小西十分想念前世吃的白米饭,白面馒头。有了像袁姓院士那样的一些人的伟大贡献,粮食亩产翻几倍增高。人人都能吃细粮,粗粮反而身价上升,成为健康饮食。

    何小西啃着手里的干硬的粗面饼子。喝一口面汤送下去。

第111章分分钟让你下岗

    哼哈二将就跟何小东商量。何大毛:“哥,我们俩这一时也不想出去了,而且前面干活的地方离大妞那家太近,接了大妞回来估计也不能再去干了。我们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板车也拉回来用吧?”何大春:“是啊!是啊!”

    何小西:“去可以,到那别轻举妄动啊。”何大毛两人贼眉鼠眼的,就没像憋好水的样子。何小西不放心,提醒一句。

    何小东:“去吧,快去快回,家里忙着呢。别轻举妄动啊,再坏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人终于老实了。

    何大毛陪笑道:“哪能啊,我们俩又不傻,是吧?”何大春:“是啊!是啊!”何大毛两人走了,拉土的活就停下来,柳大叔他们帮着用石头打地基。

    两人前脚刚走,老何家和老柳家就听到信了。两家一合计就一起跑来了。

    来的时候,何小西不在,她带着小驹在渡口摆船呢。虽然何小西不在,那空地上干活的人不少。这些人虽然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但一看那门前那么些人,也没敢过去。

    刘氏就嘀咕:“哪哪都有她大洋马的事,都长这里了。你这个亲爹端儿子的碗都没有她气势。”这也是何中槐心上的一块疤拉。把儿女得罪很了,心虚着呢。

    另外,何中槐当年可是能看中马婶,可马婶眼角也看不上他。刘氏这波干醋吃的,直戳何中槐的肺腔子,扎的太狠了。何中槐气哼哼甩手往前走。只顾生气了,没注意走到往渡口去的路上。

    刘氏眼珠子一转跟上去:“走,咱们去渡口,找小西那妮子说说。她定亲的聘礼得孝敬你一份吧,不能白养她这么大。”

    何中槐一听,对呀,有信传出来,何家和陆家要过聘礼了。陆家那么看中何小西,聘礼一准少不了。衣服布料什么的,估计都是鲜亮颜色他用不上,但那些烟酒茶吃食他能帮着用啊。

    刘氏和柳老娘打的却是衣服布料铺盖的主意。有了这些,就省得将来给何小南柳金柱他们置办了。而且都是妹妹,最好何小东也能给何小南也置备一份嫁妆。

    以前没事的时候吧,隔三差五就能见到靳大姐一回。现在洪灾刚过,估计靳大姐忙,好几天没见到了。干想找找不着。何小西就趁着现在半拉晌午人少,去村里靳大姐家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叮嘱了小驹一些注意安全的话就走了。

    到了她家门口,就看到陆守本的老娘坐在门前跟一帮老娘们正啦呱。小脚老太太说得正唾液横飞:“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家老五媳妇每个月都孝敬我五块钱,我还费劲巴力纳那鞋底子挣那仨瓜俩枣干什么?我辛苦一辈子了,拉扯大他们,也该是我享福的时候了。”

    一双大手伸出来,比划了个五。说得好像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种土里就能吸收阳光雨露自己长,不用辛苦拉扯的一样。有人听她话说得姿俏(炫耀),偷偷翻个白眼,不着痕迹挪远点背转身去。也有人靠过去奉承她。

    听了她的话,何小西只当这时候靳大姐在家里处境还可以呢。走过去跟老太太打听:“大娘,我是西村何大孩的妹妹,想跟你打听一下,靳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太太眯缝着眼,斜着眼上下扫视了何小西好几遍。把何小西看的尴尬症都快犯了,脸上的笑险险端不住。心里暗暗嘀咕:什么人啊这是,有话说话,你这么看人也不怕眼睛抽筋,你那眼是肉眼凡胎不是X光机,再看多少遍也看不出什么来。

    何小西吐槽完,她也看完了。一口浓吐何小西脚边:“呸,她的事别问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人家是高级人,跟咱这土坷垃不一样,我们这个破家,搁人家眼里跟个客栈都不如,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

    别人不知道,何小西家守着进出村的要道哪里能不知道。也就是这些日子发生洪灾,靳大姐可能忙了没家来,以往都是按时回来的。何小西就帮靳大姐辩解一句:“可能这些日子忙,水灾以后工作多。”

    “忙个屁,一个女人家家不正正经经的在家里伺候自己老爷们,天天在外边瞎跑。她的事别问我,我懒得跟她操那些闲心,还嫌我死的不快啊。”

    何小西什么都没问着,反而惹一身骚。回去途中恨恨的想:你可死不了,你不把你儿子媳妇搅和散了,天天被你儿子抱怨着,再后悔个十几二十年,是不会死的。

    以何小西从后世回来的眼光看,对着这种老太太和丈夫,这个婚姻可能一分钟都没法忍。可怜这些本土的女人们,即便是见识过世面的靳大姐,也是硬着头皮硬挨着过下去。忍了这么多年不说,离婚了还不愿意走,寄希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跟后世高企不下的离婚率比,现在的离婚率之所以低是女人们的忍耐和女人的尊严被踩在脚底板底下换来的。换到后世试试,分分钟让你下岗。

    就是这点空档,让何小西和老何家那帮子人走岔道了。

    小驹年纪小眼神好,老远看着一伙人过来。忙解了缆绳把船往河心划了两三米。像小和尚一样老神在在的在船尾打着坐。

    柳老娘问他:“就你一个人,何小西呢?”“啥?你说啥?我听不到。”熊孩子护着半边耳朵。装的好像真听不到一样,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刘老娘不知道上当,提高声音又问一遍:“何小西呢?何小西去哪里了?”

    熊孩子故伎重施:“啥?你说啥?我听不到你再大声点儿。”

    就是个傻子,这会儿也明白是被耍了。

    柳老娘气得卷着胳膊腿儿在岸上骂他:“你个X崽子。跟着何小西那个X丫头不学好,净学些下三赖。……。”“你上来上来,上来老娘呼死你,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你下来,你下来了小爷也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小驹叉腰站在船尾,跟柳老娘对骂。

    实际上柳金柱跟何中槐都会凫水。只要下去就能轻易抓住小驹。但这翁婿俩都指着对方打头阵呢,谁也不愿意下水。

    何小西回来的途中,跟马婶他们走了个对头。一边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另一边问:“你怎么在这儿?”一问才知道,有人看到老何家两家人到渡口来了,马婶他们怕她吃亏,赶过来的看看。

    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小驹跟柳老娘他们骂的火热。等着过河的人围了一圈看热闹。河对岸的人也往这边张望。看着是攒了不少人了,应该够一船了。

    何小西问老何家那伙人:“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个孩子,丢人不丢人?”那帮人也不知道要脸面,不光不觉着丢人,还扯着何小西说着小驹的“恶行”。

    何小西懒得听他们翻来覆去说那么点事,招手让小驹把船划过来。招呼岸边的人上船。有些人看戏上瘾,竟不愿意走。何小西只能劝道:“大家赶快上来吧,待会我们忙起来,没工夫送你们了。那你们可得在村子里住下了。”好容易哄哄拢拢把人送走,又把对岸的人接过来。

    那帮人还在控诉着小驹的不是。想来也是觉着没脸,不好当着人提之前盘算的事。当然也更可能是等着对方提。

    马婶就说他们:“你说你们也老大的人了,跟孩子计较什么?”刚从河对岸过来的人听明白事情始末,也觉得犯不着跟个孩子这么较真。七嘴八舌劝他们离开。

    柳老娘有些不得劲了,拽了拽柳金柱要打退堂鼓。当初不是刘氏把着何家的财政大权,她怎么会让儿子跟何小南处对象?如今这老何家船没了,家产被一场大水也冲没了。就凭老刘婆子那破名声,没有大笔嫁妆,想跟自己做亲家,让她那带犊子闺女嫁进他们老柳家,门儿都没有。

    何小南看到柳金柱娘俩的动作,咬着嘴唇。她知道,如果她的嫁妆没法从何小西他们那边找补回来,这老虔婆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进门。

    何小南偎在刘氏旁边:“娘,你看我爹怕他们怕的那么很,要不咱回去吧。”

    刘氏嗔怪的看了何中槐一眼:“看不得你这副窝囊样,她是爹还是你是爹。”

    被这娘俩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下不来台的何中槐:“当然我是爹,我能怕他?”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咳嗽两声,说道:“回头陆家送来的聘礼送我那去,你是我闺女,理该从我那发嫁。”

    何小西觉得好笑,闹半天为了这事儿。我说呢无利不起早的几个人,怎么跑这儿来了?回答他:“行,回头你把嫁妆准备好就把聘礼送你那去。”

    从来置办嫁妆都是比照着聘礼置办。男方给的聘礼多,女方给的陪嫁就多。男方要是没有聘礼,女方可能一个包袱都装不满就来了,衣裳都没有一身新的。任他何中槐说啥,何小西都有话等着。只有一条,想占便宜门都没有。

    刘氏:“咱们两家都分家了,我们凭什么给你出嫁妆?”

    马婶听她说话就后槽牙疼:“我说刘婆子,你怎么这么大脸,不出嫁妆,你凭什么要聘礼呀?还有说到分家,我还得说一句,你也可着前后庄都打听打听,谁家有跟没出嫁的闺女分家的,你们可是头一份儿。我回回听你说话我都犯恶心。”

    说到头一份,马婶伸出一个手指头,差点都杵到刘氏的鼻子上去。把刘氏说的没有言语对答。

    刘氏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大洋马,你不就是看中我家爷们了吗,天天俩眼珠子盯着我们家,管我们家闲事。”

    把马婶气得手发抖,腔调都走音:“就凭何中槐那个废物点心,谁害眼疮能看中他?”

    乡村人家就喜欢听这种带点粉红颜色的小道消息。人们可不会去分辨真假,全都带着猎奇去传播。何小西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说点啥,这盆脏水泼下来,马婶没法全身而退。说不得马婶又会跟前世一样,黯然离开这个小山村。

    何小西把马婶扯回来,交给何三婶安抚。上前扯住刘氏指着何中槐问她:“就他那个懒样,四根棒撑着都撑不住,除了你这样的能跟他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其他谁能看中他?

    我娘那都是骗婚骗来的,我姥姥姥爷后悔得到死都没闭上眼。”事实如何何小西也不知道,那会她太小,没有印象。但是按常理推测,谁家闺女嫁了这么糟心的玩意儿,肯定后悔死。

    只要大伙认同就行,真不真的无所谓。反正何中槐懒是众所周知的。

    何中槐被何小西埋汰的脸挂不住:“胡说什么呢你。”

    何小西问到他脸上去:“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啊。你是家里活勤快了,还是外头活勤快了?你要自己能立起来,怎么会让你这个晚老婆给拿住了。你晚老婆天天虐待我和我哥,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把何中槐喷倒,让刘氏没了帮手,何小西又去质问她:“你说,没人拦着你,你尽管说,我干娘除了管过你虐待我和我哥的事,还管过你家什么事。你要能说出来一件,我今天把头割下来给你。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让你浑身长烂疮。”

    这个咒诅得太毒了,谁敢接腔?刘氏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瞎掰扯出来的,她哪里说得出来?

    马氏被刘氏泼了一身脏水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这个被她护了十几年的孩子出头替她主持公道,她反而哭了。十几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马婶确实是何小东兄妹的干娘。何小西他们亲娘在世的时候给他们认了马氏做干娘。后来刘氏进门,总是虐待前头的孩子。两家离得近,有点啥事立马就传到马氏的耳朵里去了。马氏看不过眼,总想管着。一来二去就成了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仅把干亲断了道,还言语影射马氏是看中了何中槐。让马氏有好一阵子束手束脚,不大敢多管他们兄妹的事。

    何小西靠在干娘旁边,拿出手帕给她擦干眼泪。从今天起她何小西还就认马婶做干娘了。

    怕啥,听癞子鼓(蟾蜍)叫还不种地了呢?他们行得正坐得端,看谁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第五十八章里外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何小西依旧去摆渡,让她大哥把剩下的材料备齐。另外通知一下交情好的人家问问,有空的定好日子来帮忙。

    她自己也带上一把镰刀去渡口。等客的空隙也能抽空在河沿边上割几把茅草。

    茅草有锯齿状的叶缘,不小心的话容易划伤手。割草的孩子们手不似大人的手那样粗糙,容易划伤。而且因为草干硬,牛羊牲畜们不爱吃。

    割草的孩子们不喜欢割它,所以这种草很多。半上午的功夫,何小西就割了许多。应该足够笘屋顶用了。

    秋天他们盖自家的房子还要用。何小西想着多割一些不会浪费。秋天他们家也要起新房子,现在用不完的,可以留到笘新房的屋顶。所以何小西也没有停,一直在割。准备把这附近的割完再说。

    陆友财远远的看见何小西在割茅草,找到走过来靠近的借口。兴冲冲的挤到何小西身边:“你……在割草……啊,我来帮……你。”一边说一边上手抓起草。

    何小西没提防他会突然从后面上来,被唬了一跳。手里的镰刀一个没防备,被他拿了过去。但还没等到何小西指责他,陆有财先“哎呦”一声。

    何小西一看,他手上一条血痕。陆友财的手被茅草锯齿状的边缘拉破了,草叶上也有一点鲜红。

    这就尴尬了。要是干了一会活再受伤,宾主双方还能嘘寒问暖客套一番。你这样一上来就来个血口子。还没帮上忙,先给人制造个麻烦。还有,你一个大小伙子,那双手比个姑娘家还细嫩,真让人没眼看。

    不管帮没帮上忙,终归是来帮忙的,何小西不想让他难堪。转过头,装作看向大河对岸。

    陆友财觉得难为情,又有些小失望。他记得上次他大哥的手被割破的时候,大嫂非常着急的围着大哥给他按着止血,又忙着找香灰,找布条给裹上。因为伤口深,还去槐树上掰了些槐树枝煮鸡蛋给大哥吃。

    何小西没看陆友财,即使看着,也不会读心术,看不出他心底的怨念。何小西拿回镰刀:“你歇会我自己割,基本上够了,把这些割完就好了。”

    陆友财是灰溜溜的走的,被打击的够呛。他上面有两个哥哥。自小大哥就取代他爹充当一家之主,领着他们过日子,挣钱养活他们。

    因为有那样拖后腿的父母,大哥总是想把他们照顾的更周全,不让他们过他小时候过过的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更因为爹娘不靠谱让他经历了恐怖的事情,哥哥们对他更宽容溺爱一些。除非农忙季节,其他时间没人要求他干活。

    陆友财蔫蔫地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倚着大门框看侄子侄女们玩跳老瓦。

    年龄大些的侄子侄女背着草筐回来,大声问:饭好了吗?他们这是割草回来了,吃过早饭要去上学。

    大哥大嫂早早担着酱油醋出门贩卖。大哥去远些的村子,大嫂在附近几个村庄。

    二哥忙活地里的庄稼,有时候还有跟着大哥一起去进货,送货。

    大妹和二嫂伺候着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

    陆友财惊觉,原来这个家庭中,只有自己和那个讨人嫌的陆二妹游手好闲。

    当然,闲人还有陆厚廉两口子这一对父母。但是,在陆友财他们的认知里,这对父母从不能以正常标准看到,所以一直被忽略不计。

    自己是跟陆二妹那个讨人嫌一样的人,这让陆友财特别心慌,甚至比在何小西跟前丢丑了还难言接受。

    陆二妹是什么人啊?那是以后会步陆厚廉两口子后尘的人。在陆友财看来她可是可以放弃挽救的人。无论是谁和陆二妹并列放在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陆友财反省自己的过往。是不是真的太懒惰了?所以手上没有别的农民都有的茧子。手上的茧子是农民的军功章,在干活的时候也能起到保护手的作用。自己没有茧子,所以容易被划伤。

    陆二嫂做好饭走出锅屋,督促着孩子们洗手。这帮皮猴子,一眼照顾不到,就不洗手吃饭。

    等把孩子们都打发了吃饭去。转头看到小叔子瘟头耷脑的靠在门旁。

    陆友财是被发现的现实伤到了,没有了往日的活蹦乱跳。但看在陆二嫂的眼里,就是生病了。

    平日里的陆有财,总是活力无限。带着侄子侄女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

    上一次陆友财这个样子,是发高烧。陆二嫂赶忙擦干手,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去试小叔子的额头:“三弟,你怎么坐这儿?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体温计的年月,人们都是这样用这种方式试体温。

    陆友财躲开二嫂的手,解释道:“我没事儿,我就坐这儿想点事情。”二嫂笑笑,屁大点孩子,还想事情。“饭做好了,先吃饭,有啥事也等吃完饭再想。”一副敷衍小孩子的口气。

    若是往日,陆友财可能不会不满。这一刻,他比平时要更多的期望成为一个大人,被当做一个大人来对待。别扭的回答道:“不要管我,我得想清楚了再吃。”依旧是一副被惯坏的任性样子。

    陆二嫂不以为意,宽厚的笑道:“不行,等你想明白,面条该坨了。听话啊,先吃饭。吃完饭再想。啊。”“我不吃你怎么那么烦啊。”语气中都是中二期孩子的那种叛逆。

    扛着铁锨走过来的陆二哥听到他说的话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你。看你们把他惯的,成什么样的了。不吃拉倒,饿两顿就老实了。”

    以往这种时候,陆有财都会躲到陆大嫂或陆二嫂的身后。好似被骂的不是他一样,跟其他人一起围观嫂子们跟哥哥们吵吵。今日陆友财却梗着脖子:“不吃就不吃。”说完倔强的把头一扭,眼眶红红的。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陆二夫妻俩你瞅瞅我瞅瞅你,不知道这小子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但是能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陆友财说出不吃饭的话。看来不是小问题。

    陆二嫂给陆二哥挤挤眼,意思让他说个软话。陆友贵摸摸鼻子假装没看到。陆二嫂又挤眼睛又撅嘴,接连又暗示了几遍。陆友贵就是不出头。

    陆二嫂只得出来做和事佬:“哪能不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能行?”扯着陆友财的胳膊,“听二嫂的话,啊。咱们去吃饭,不理你二哥。咱们把饭都吃完,不给他留,饿他一顿。”陆二哥一脸茫然的被留在门口,看着老婆哄着弟弟走开。

    我是在帮你出头教训这小子的好不好,怎么弄到最后我里外不是人,你们都是好人啊喂?

    陆家吵吵闹闹的烟火人生,不管过程如何,依旧是以陆友财占上风完美告一段落。

第五十九章大人证

    陆友财是能吃苦能操劳的人,不然前世在部队里也不能养猪也养个军功。

    只是在陆家这样的环境里,在哥哥嫂子们的羽翼下,他没有展现的机会。

    吃过早饭,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陆友财站在陆友贵边上,帮他拿着铁锨:“二哥,我也去,我给你帮忙。”陆友贵:臭小子还这么会记仇,一顿饭都吃完了,还没忘了。以为弟弟是想作弄他。

    陆二嫂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摘下墙上的水罐,装上些凉开水,递给陆友财:“带点水,渴了喝。”把陆二哥拉到一边交代:“你悄悄问问,出啥事了?语气柔和点。”

    陆二哥带着弟弟去田里拔草,中间旁敲侧击,终于拼凑出事情真相。感觉牙都疼了。合着你去巴结小姑娘出了洋相,就回家折腾你哥哥嫂子啊。不错,确实很亲弟弟。

    还得忍着牙疼安慰他,自己都觉得亏心,心疼自己一秒。对于弟弟说的,要改过自新,帮着家里干活,陆友贵觉得臭小子终于长大了,很欣慰。

    这股高兴劲只维持到中午。回家后,陆二嫂打水给陆友财洗手。陆友财手上的伤痕被陆二嫂看到。

    一边忙乱的包扎,一边对着陆二哥喋喋不休地抱怨:“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就一个没提醒你,你就能让友财把手拉破了。他这手能跟你那老树皮比吗?你说你怎么就不能看着他点。”

    陆友贵不服气又能怎么地?只能老老实实背黑锅。难道他能说陆友财的手是为了巴结小姑娘拉破的?

    别说他答应了帮弟弟保密。就算没答应,他敢这么说,友财能咬他。他这个哥哥当地真够憋屈的,就是专门用来陷害的。

    几天之后,何小东备齐了材料,叫齐了人,准备开工。陆家的几个堂兄弟也来帮忙。陆有财本来不想去,担心看到何小西难堪。毕竟刚在何小西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人。

    家里其他人没说啥。只有陆二妹,对他不去帮何小西家干活表示坚决支持。

    陆二妹的话反而让陆友财改变了主意。他觉得如果他真的不去的话,岂不是如了陆二妹的意,岂不是表示他和何小西跟陆二妹之间的较量,陆二妹占了上风?真是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于是,陆有财跟在一大群哥哥们的身后,扭扭捏捏的出现在陆家要借给何家住的小院子里。

    当然,陆友财跟何小西两人跟陆二妹的较量都是陆友财臆想出来的,何小西根本不知道。

    也不是陆友财没有兄妹爱,而是陆二妹的所作所为让人忍无可忍。

    就拿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说起。那一日,家里烙了煎饼。每次家里烙煎饼,小孩子们都格外可以获得一小勺白糖卷新烙的煎饼吃。

    虽然陆有财和陆氏姐妹已经脱离了小孩的范畴,但是作为家里上一辈最小的并且得宠的人,还是可以额外得到同样的待遇。

    陆友财也嘴馋,但是也知道要脸面,不好意思要。推辞:“我就不要了吧……”眼睛却瞟向放糖罐的角落,还吞了一口唾液。

    陆大嫂忍着笑义正言辞回答他:“没领大人证的都还是小孩子,都有。”陆大嫂嘴里的大人证指的是结婚证。意指没结婚的都算是未成年人。

    结婚需要领结婚证的政策颁布几年了。但是像水洞村这样偏远点的小村落,人们仍然没有领结婚证的意识。都是认为举办了婚礼的就是打不散的夫妻了。好多人根本不知道结个婚还有领结婚证一说。知道的人也不愿意去领。领结婚证麻烦不算,还得花钱。

    只是最近出了一件新鲜事,让村里人认识到结婚证的重要性。觉得结婚证是必须要领的。尤其是女人们,有些结婚几年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拽着男人去乡里打结婚证。

    水洞村更往山里,有个叫后山口的村子。村里有个女人的男人解放前夕跟着队伍南下了。前些日子传回消息,那男人在南方又娶了个洋学生做老婆,跟家里的老婆离婚了。

    他们这样小地方的人,哪里听过“离婚”这样的洋词。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据传,那男人打了个离婚报告上去,说家里的老婆孩子是封建包办的。上级就批准了他离婚。因为结婚的时候没有结婚证一说,所以离婚也简单。男人人都没回来,就给他爹娘写了一封信,婚就离了。

    女人们聚在一起叨叨:“封建包办能包办娶老婆,生孩子也能包办了?你不自愿的,孩子怎么来的?”

    有了负面教训,比任何强制措施有效。村里人主动去领结婚证。人们记不住结婚证这个新名词,都说是大人证。

    尤其像陆大嫂这样包办的媳妇们,天天磨磨叨叨唠叨打结婚证的事。大有男人不愿意就是有外心,有想换洋学生当老婆的嫌疑。陆大哥被磨叨的没法,只得带陆大嫂去把结婚证领了。一起的还有陆二哥夫妇。

    乡里突击领证的人多。陆大嫂回来说,那领大人证的排队排得跟人龙一样。

    证领到手了,陆大嫂的心可以装回肚子里去了,也有心情拿大人证来调侃一下小叔子。

    被大嫂取笑了,陆友财也不当回事。反而认为陆大嫂的话有道理。兴冲冲的跟着侄子侄女们围着糖罐子舀糖。

    相比较来说,陆大妹就懂事得多。抿着嘴唇摇头,不愿意去舀糖。陆大妹不愿意去,陆大嫂劝了几句。见她坚持,也就罢了。

    其他人如果各自舀自己的一勺糖还好,陆二妹非要舀两勺。理由是:她大姐没舀的那一勺应该归她。

    对于这个小姑子三不五时就要冒出一次的胡搅蛮缠,陆大嫂一开始还有耐心劝说。次数多了,耐心都磨没了。如今都是直接用语言镇压。效果反而比好言相劝要好。

    也不要怪人心都是偏的。陆大妹性情温柔,人又勤快,而且从来不像陆二妹那样争吃穿。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有陆大妹在那里衬着,陆二妹就是一团污糟泥。

    陆友财虽然也不怎么滴,但他是男孩子。民情如此,对待男孩,总是比对女孩宽容些。

    陆友财是皮了点,但家里真忙起来也会搭把手。他皮也不是自己憨皮。知道带着侄子侄女们。也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周到。为有公婆相当于没公婆的嫂子们解决了没人带孩子的大难题。

    馋是馋了些,就像刚才那样,还知道推辞一下。虽然推辞的很假,让人好笑却不让人反感。

第113章哪只眼睛没睁大?

    小驹回去当然不可能只是去炫耀,还是帮着干活是主要的。大人们都去垒地基了,孩子们在做泥坯。他们分成三拨,一拨人一套泥坯模子。

    小驹跟中午吃饭时候问他的那个孩子说:“开学我也去上学,咱们俩一班。到时候你来喊我,咱俩一路走。”那孩子很高兴:“好啊,你怎么又想去上学了?”

    旁边有个孩子小一点儿,没什么心眼儿,直接跟着问:“就是,你中午还说不愿意去,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小驹被问的不好意思啊,挠挠头:“我姑奶非让我去,不去就揍我。”想想又补充:“还说我要去上学的话,给我做一个最好看的书包。”

    不愧是未来本城首富。这一套说辞,不仅全了自己的面子,还炫耀的如此不着痕迹。臭屁的挺着小胸膛享受大家羡慕的目光。

    那个中午照顾大家的大一点儿的孩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何家的方向。晚上回到家,把这些学给他爷爷听。柳老营听罢点点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家人值得相交。”

    邻市海城,那伙贼人等着钻天豹他们回来分赃呢。只是左等右等,等了几天的工夫也未把人等回来。有人就跟大头目进言:“大哥,这事不对啊,别不是携款潜逃了吧?”

    大头目本身就疑心重,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钻天豹的挑拨就对两个多年的手下下狠手。他本身就是这样怀疑的,闻言道:“这次得手的看来是件大货。去他们家找了吗?”

    手下道:“找了,钻天豹在城西暗窼子有个相好的,说没见到他。六指就一个瞎眼的老娘,也说没回来。”正说着,又有手下回来汇报:“大哥,宿城王家堡的秫秫地里,有人在坟堂子里上吊了,发现的时候都化了,传回来的消息,那身衣服是六指的。

    隔着两个村,前几天有人埋了个路倒,像是钻天豹。”路倒,就是倒毙路边的无名尸。如今乞讨流浪人员多,有倒毙路边无人认领的,当地就把人找个乱葬岗一领草席裹了就埋了。毕竟华国的风俗讲究入土为安。

    大头目等人大惊,两个人都被人暗算了!这是被人黑吃黑了?还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是这次的肥羊有大来头?

    大头目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都赶紧回来,最近都小心些,别让人顺藤摸瓜摸到咱们这儿来。”黑吃黑就算了,万一是得罪了什么人还要早做打算。

    却说钻天豹逃出海城,跟着路途上结识的李大海一起进了南城,找到要投奔的亲戚,也安顿下来。

    再说哼哈二将二人,去到了他们寄放东西的地方。两人把板车和行李取出来。何大毛问:“咱这就回去?”何大春:“是啊!是啊!”

    何大毛又问:“咱不……那啥了?”何大春被他看得瑟缩一下,连连摇头。看来这二人确实是另有打算,真不是何小西疑神疑鬼。也亏了何小东来之前嘱咐的那一句,两人没敢自作主张。

    惦记着家里的活计,两人匆匆往回赶。两地相距也就是大半天的脚程。半夜的时候,两人找了个涵洞对付了一宿。第二日半上午,他们就到了清泉河渡口。

    何小西看看两人的神色,应该是没有闯祸。把两人送过河,何小西也跟着一道回了家。大妞的事情还要尽早办,一是防止夜长梦多,二是怕这二人等不及了莽撞行事,再把事情办坏了。

    两人除了带回来行李卷和板车,还带了两只烧鸡。是用不方便带回来的东西换的。即便如此,依旧被干娘好一通唠叨:“你说说你们俩,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不会过日子。”把烧鸡拿进屋准备收起来。

    何小西赶紧说:“干娘,拿都拿回来了,就赶紧吃了吧,回头再放坏了更心疼。”

    不是何小西危言耸听,不提醒一下,真能给放坏了。某名人曾回忆:他母亲买了一包糕点去探望别人,大半个月以后,这包点心转了一大圈,被另外一家当成礼物又送回到他们家。打开一看,都长白毛了。

    本地有俗语云:宁买不值,不买吃食。以现在人的消费观,不劝着点,他们吃点东西都有罪恶感。

    自从搬到这里,就各种事情不断,也还没来及办暖房宴。何小西想想,正好现在有一个硬菜,趁这个机会把暖房宴办了吧。

    商议过大家,何小西让小驹去给褚大哥家送了半只烧鸡,另外把何招娣喊来吃晚饭。过几天招娣去相亲,何小西正好想问问准备的怎么样了,都哪些人跟着去。

    又拿了些钱,打算一会托过河赶集的人帮着割一刀肉回来。再让干娘他们把要请的客人请来。

    水洞村这一带的山都不出石头。要拉石头得到城东南五里桥去拉。要天蒙蒙亮出发,中午以后才能回来。何小西家的石磨就是那里买回来的。

    这几日陆友财都跟着车去了。陆友财以前在村里并不太出彩。这些日子帮着岳家干活,村民对他的观感一下子拔高起来。

    在农家勤俭是美德的第一要素,勤还在俭之前。说是去拉石头,其实并不只是拉这么简单。到那里得自己装车,把一块块几十斤重的石头搬上去。马车都是老式的,车架子特别高,都有一个大人大腿位置那么高。装满一车着实是一桩力气活。

    因为去拉石头的人中午回不来,所以烧鸡要等到晚上那些人凑齐了再吃。

    有烧鸡吸引着,孩子们干起活来分外有力。

    何大春两人刚回来,昨晚估计也没休息好,何小西让他们在家休息,还是她自己去的渡口。平日里在渡口等客的时候,何小西也不会干等着,都会带一点活计干着。比如捻线、纳鞋底、打草鞋……等。

    这几日因为允诺了小驹要给他做一个好看的书包,这几日的活计就是做书包。启恒的书包是两种颜色的布对起来的,他姑姑在上面给绣了花,四周还掐了狗牙边。相比别的孩子单一的颜色还没搞什么花样,引来一群艳羡的目光。

    何小西没有那么巧的手,让她掐个狗牙边、荷叶边还行,绣花却是不会的。可是大话已经说出来,就得兑现。有些家长在这方面做的不好,但是何小西一直都很注意。

    何小西绞尽脑汁想补救办法。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一个方法——贴布绣。贴布绣,顾名思义就是拿一块布按照花纹和图样剪好,然后贴到底布上。

    她可以剪一个小马驹绣到书包上,不仅独特还特别的贴合小驹的名字。

    想得挺好,就是一操作起来就不行了。何小西无论是绣花还是画画,都特别没有天赋。也没有专门的画笔。找了一根细木棍儿,把一头烧了。用碳棒那头画起来。涂了改,改了涂,把一块布涂改的乌漆嘛黑的也没画好。

    气馁的把碳棒扔到一边去,把布洗干净晾晒上。愁着书包该怎么交差才好。

    中午回去吃饭,小驹把半成品的书包翻开看看,很失望的问她:“姑奶,还没做好啊?”何小西笑得勉强,敷衍道:“快了。”这话说地,她自己都觉得浓浓的心虚扑面而来。小驹却十分信任她,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何小西一张脸苦吧成一团。真希望晴天一道霹雳,“咔嚓”给她送来一个会画画的人。

    正吃着饭,拉石头的人回来了。大家也顾不上吃饭了,放下碗去帮忙卸石头。现在的人就这样,爱惜牲畜比爱惜自己更多。有人外出路遇下雨,让牲畜到屋檐下避雨,自己带个席夹子站外面。骡马出了力一路拉回来,到家了要赶紧卸了车让它们歇歇。

    哼哈二将带回来新式橡胶轱辘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陆续有人来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好用,载重量那么大。这些人基本都是在附近货场拉脚的汉子,都有一把子力气。赶上干活也都热心的上前帮把手。大家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把两大车石头卸好了。

    陆友财撩起衣襟擦汗,露出身上大红底绣花的肚兜。穿肚兜的一般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像小驹,给他穿他都不愿意穿了。陆友财这么大个人还穿肚兜,也是稀罕事。看到大家看他也觉得不好意思,陆友财赶紧把衣襟放下来。

    年轻人劲头大,卸完石头陆友财也不觉着累。看到橡胶轱辘觉得特别好玩,滚起来。其他孩子也早想玩了,但是胆子小没敢上手。现在有人带头了,呼啦啦都围了上来。

    陆友财像个孩子王似的,滚着橡胶轱辘,身后跟着一大群孩子,呼啦啦到东呼噜噜到西。

    何小西出门正看到这一幕。深呼吸一口气,手抚额头。内心吐槽:陆友财你还小啊,你小孩子呀,这么大个人穿肚兜就算了,带着一群孩子这样玩,这算什么呀?丢人不丢人?

    何小西觉得特别无语,没眼看转身走了。心里不是不后悔。之前究竟自己是哪只眼睛没睁大,觉得这人现在还行。难道就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感觉到了何小西射过来的冰锥一样的眼神。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挺丢人的。贼不溜秋的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快步追上去。没人看见的话,跟媳妇认错不丢人。

    何小西在前,陆友财在后隔着半步。何小西走快,他也走快,何小西走慢,他也走慢,何小西停下,他也停下。时不时还要探头贼眉鼠眼的往何小西的方向瞟一眼。

    跟这种人真是没法生气,何小西“扑哧”一下乐了。见何小西展颜笑了,陆友财不再一副小媳妇像,一个大步迈上去跟何小西并排走。

    何小西斜睨他一眼,傲娇的把头扭向一边。

    对于那日何小东看伤回来,大家调侃他,说他以后就是船公了得学会划船的话,陆友财十分上心,没事就来练习。如今已经划的像模像样了。

    何小西把船交给他,交代了注意事项就不管他了。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把马剪好了,把书包做好。争取开学的时候能让小驹背上。

    送完一船人,陆友财上来休息。何小西画得入神,没注意到他过来。等发现的时候,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匆匆卷起来。

    陆友财已经看到了,夸道:“你在画……公……鸡啊,画得不……错。”

第六十章不能承认怕媳妇

    不用陆大妹,只陆友财就能把陆二妹给比到天边去。

    陆大嫂是为了照顾陆有财和陆大妹兄妹俩,才给这么大的他们分糖吃。说白了陆二妹就是捎带上的。

    奸懒馋滑,随她那对爹娘的恶习随了个十成十。陆大嫂看着她就鼻眼儿滴醋,烦得够儿够的。哪里还会专门给她分糖吃。她自己还没点数。

    陆大嫂手上忙活着没空。指使着陆友财:“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吃,拿一张煎饼也给你大妹卷上。”

    听了陆大嫂的话,陆二妹的脸色一沉。你不吃的就应该给我吃,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改变主意想吃也不行,因为你吃的是我的。奇葩的脑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

    不仅是做决定的陆大嫂被记恨上,作为执行的那个人,陆友财也一样被记恨上。

    新出炉的煎饼,不管怎么吃都好吃。因为白砂糖不是随便就能吃上的,所以白糖卷煎饼更受欢迎。

    陆友财拿着一张新出炉的煎饼卷上白糖。卷成细细的长条,拿给陆大妹。陆大妹接过去,从中间掰成两截,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了大嫂。

    大嫂接过来,笑眯眯的尝了一小口,剩下的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吃掉陆大嫂给的煎饼。举着自己手里完好的煎饼,呼啦啦的跑出去。

    这是乡村里又一个传统:有了好吃的或是好玩的,要先给平日的对头们炫耀一下。炫耀完了,再跟要好伙伴们一起分享。

    陆友财已经过了炫耀的年纪,但他十分想跟何小西一起分享。

    陆二妹像陆友财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他,一步跨过来挡住陆友财的去路:“你也是个男人,一点儿东西都要送到你丈母娘家,讨好你媳妇。”

    陆友财对男子汉的尊严这玩意已经有了模糊的认识。背地里可以给媳妇端洗脚水,可以跪算盘珠子。但人前一定要咬死口不承认。村里好多男人都是这样做的。

    陆友财嘴硬道:“胡……胡说。”如果不结巴会更有说服力。一结巴,总让人感觉欲盖弥彰。引得大嫂和陆大妹都好奇的看向他。

    大嫂和大妹就是好奇的看看,没其它意思。大嫂的眼睛里外都是戏谑的笑。

    这一场闹剧的结果,当然是陆二妹没有达成她的目的,何小西也没有吃到陆友财献殷勤的糖煎饼。

    陆友财坐在陆大嫂边上,泄愤一样三两口把煎饼吞下去,噎得直打嗝。

    陆二妹这种搅屎棍一般的存在,不达目的肯定是不甘心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见没人注意她,偷偷摸到糖罐子边上。

    先是舀了一勺糖塞嘴里。之后试着用勺子戳了两下罐子壁。见没什么效果,又多使了些力气。还是没什么用。侧耳听听,大嫂正跟三哥说话,没听到她闹出的声音。用了大力气,争取这次一定把糖罐子戳漏了,好嫁祸给最后一个舀糖的三哥。看他还跟不跟自己作对。

    力气用老了,糖罐子没捣漏,瓷器勺子碎掉了。破碎的瓷器碎片把手戳了个口子。忙乱的把糖罐放回原处,掩藏着受伤的手跑出家门。

    陆二妹经常这样蝎蝎螫螫的,陆大嫂他们也没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二妹眼瞅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都只剩下一点白色的痕迹了,糖罐里的勺子碎了还没被发现。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再没人发现,自己岂不是白白受伤了?

    白糖在农家是贵重吃食,一般都是家里来了贵客的时候,泡碗糖水招待客人。自家人吃的机会极少。所以许多人家的糖罐子里的糖都是结块的状态。舀糖的时候,为了把结块的糖捣碎了而捣破罐子的事情多有发生。

    前不久刚有个笨媳妇捣破了糖罐被婆婆追着骂。所以陆二妹才想起要用这种方法嫁祸陆友财。就差临门一脚了,机会却不来。

    没办法,陆二妹只好自己赤膊上阵。抱着糖罐,用悲怆的好像死了亲爹娘一般的声音叫道:“哎呀!谁把糖罐子里面的勺子打碎的?”浑身上下都是戏。

    在场的陆大嫂、陆二嫂和陆大妹,齐齐转头看向她的方向。但是不年不节的,谁会特意去看糖罐子里的勺子到底碎没碎。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贼喊捉贼吗?

    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真是自己脑残当其他人全都脑残。你不仅脑残,还脑残的如此坚持到底!真是堪称身残志坚的代表。

    陆大嫂无奈的抚额望天,长舒气叹息。陆大嫂不耐烦的说道:“放那吧,我回头收拾,不就是一个勺子嘛,碎就碎了吧。”

    大家都以为她是自己打碎了勺子,怕被责备所以才这样。

    陆二妹一愣。自己精心策划了一切,怎么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还被误会是自己打碎的。哪里出了差错?

    慌忙解释:“不是我打碎的,我也是刚刚无意看到的。最后一次舀糖的人是三哥,肯定是他打碎的。”

    弄坏家里东西怕被责备不敢承认,和弄坏东西诬赖别人。前者勉强可以算是胆小怕事,后者却纯粹是道德问题了!

    陆大嫂瞬间黑了脸!陆二嫂和陆大妹也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样。陆大嫂:“就一把勺子,你摔碎就摔碎了,承认了能怎么着你?用得着攀扯你三哥?”语气非常严厉。

    陆二妹端着糖罐子,脸一阵白一阵青。若依着她平日里无理搅三分的脾气,被冤枉了非得砸了手里的糖罐不可。可今日这件事里牵扯着陆友财。那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跟他针尖对麦芒较真到底的人。其它时候还好,今日大嫂她们明显看出什么来了。权衡再三,放下糖罐木着一张脸走出锅屋。

    锅屋门口,放学回来的陆大嫂家的大女儿陆佳雯扒着门框探头往里瞧着热闹。看陆二妹要出来,忙躲到一边去。免得被小姑姑迁怒。

    看小姑姑走远了,看不到人影了。回屋放下书本,跑去找小叔通风报信。

    跟陆大嫂的想法一样,陆友财听了陆佳雯的话,也只当是陆二妹偷吃糖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勺子。为推卸责任想把他扯上。想不到她是有预谋的陷害,也没当回事。给了陆佳雯一把甜草根,随后就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晚上,陆大嫂临睡前跟陆友富说起这事。对于这个扶不上墙的小妹妹,陆友富也挠头。妹妹不是弟弟,好不好的打一顿就打老实了。

    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得。陆友富就有些埋怨把小妹惯成这副四六不懂模样的父母。

    跟着妻子长大的大妹和小弟就不像她那样人憎狗厌。尤其是大妹,又勤快又能干还懂事。

第六十一章童养媳

    陆友富愧疚的对陆大嫂道:“辛苦你了,桂花。”

    陆大嫂闺名柳桂花,跟何小西的大嫂柳氏是一个柳。水洞村东陆西何两家大姓氏外,还有柳、褚两家小姓氏和一些杂姓。

    陆大嫂是柳姓一户人家的养女。她五岁时被逃荒路过此地的亲爹娘,以半袋子小米卖于那家。

    一年后那家的女人怀孕生了个女儿,又过一年又添了个儿子。

    陆大嫂在那家的处境就艰难起来。寒冬腊月里,丁点大年龄就得破冰洗一家子人的衣服和新出生的弟弟的尿戒子。

    人小力薄洗得慢,长时间穿的单薄,吹着冷风,手泡着冷水,就病倒了。

    那家人怕半袋子小米打了水漂。瞒着生病的消息,放出风声要给养女找个人家做童养媳。

    柳家对养女刻薄早传得满村人尽皆知。那养女的模样和心性大家也都了解。陆家大伯父大伯母怕因为陆厚廉两口子的不着调,以后侄子们说不妥媳妇,就动了心思想给收揽一个童养媳。

    通过中间人谈妥了价格后,陆家带着半袋麦子到柳家领人。面对躺在一堆破棉絮里,骨瘦嶙峋,发烧烧得满脸通红的柳家养女,大人们面露难色。

    这样子带回去,万一不好了,折半袋麦子不要紧,就怕给侄子招一个命硬克亲的名声。本来就有拖累的父母,再添个坏名声,以后妥妥的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

    那家男人见陆家人犹豫,扯着女孩细瘦的仿佛稍用力就能折断的胳膊骂道:“就懒死你了,什么时候了还不起。”

    巴掌拍在身上,听声音都疼。把一起跟去玩的陆友贵吓得躲在哥哥身后。

    见屈氏皱起眉头,那家的老太太上前拉开儿子。把幼年的陆大嫂揽到怀里:“小孩子家家的,觉多正常,你以为都跟我们这些老菜帮子一样觉少睡不着啊!”

    真不会说话。本来就没有卖相,让人嫌弃,再添个“懒”的毛病,想砸在手里啊。

    不习惯被人亲密的搂着,女孩瑟瑟发抖。一双大眼哀求的望着陆家人。

    陆友富抿着嘴唇看着。他不是不可怜她,只是换亲的麦子是大伯家出的,他不能让大伯和大伯母为难。他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大伯母当时问他的意见。他别开眼不看大伯娘,更不敢看女孩,回道:“全凭大伯母做主。”

    陆友富依旧记得清楚,大伯母揽着他的肩膀,让大伯跟那家人交割了麦子,带着幼年的妻子和他们一起回来。

    当时的世道,做人媳妇的地位低下。童养媳比一般媳妇的地位更低。桂花来到他们家,处境并没有改善,依旧是做最苦最累的活,吃一家人吃剩的涮锅水。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娘更懒了,因为多了个能使唤的人。柳桂花只是从一个苦水潭跳进另一个苦水潭。他娘对桂花苛刻到自家人都看不下眼。

    那时候他们还住在祖宅,但分过家了。家里值钱的除了房子都被他爹输光了。房子没输掉是因为房子是祖宅,他没有房契。

    榨不出油水了,就没有人带他爹赌了。跟之前白天黑夜不着家不同,他爹日日窝在家里。窝在家里就是生孩子。

    弟弟妹妹接连出生。闫氏只管生,不管养。陆友财和陆大妹姐妹都是陆大嫂一手拉扯大的。陆友财出生那会,陆大嫂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大伯母和二伯母还有上头的堂嫂们帮衬着。等大妹出生时,她就能独当一面了。

    教导媳妇的责任更是大伯娘代劳的。若是靠闫氏教导,这个家能邋遢成猪窝。

    一开始看桂花干活多还吃不好,陆友富也知道藏一个窝窝头什么的给她留着。次数多了让他爹娘发现了。由于惧怕他爹的训斥和他娘的嘲讽,就不再给她偷留吃的。

    现在回想一下,那些训斥和嘲讽算什么,让自己老婆孩子吃饱饭,本来就是男人的责任。

    不是大伯母她们私下照应些,桂花能不能挺过来都两说,可能早饿死了吧。

    闫氏对待桂花的刻薄,陆友富一肚子意见。用后世某奶奶的年纪还有勇气挑战饰演少女的刘姓女星的话总结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陆大嫂把陆二妹带到会下地跑了,闫氏生完她以后就没有动静。不务正业的两口子,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跟逗逗猫狗一样逗逗她。

    跟着陆大嫂哪有跟着闫氏好?闫氏是家里当家的,偶尔能有些吃食给她。就跟着闫氏学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陆友富无比庆幸跟着闫氏长歪的是个妹妹。歪吧性子真捋不过来的话,到年龄嫁人了就祸害婆家了。这要是个弟弟,他就真是哭都找不到坟头了。

    陆大嫂把白日的事学给丈夫听,目的就是让丈夫知道,婆婆的不着调教出一个翻版不着调。别以后出什么更大的娄子让自己背黑锅。辛苦不辛苦的,这人现在嘴巴变甜了。

    好还是歹没有标准,都是比较出来的。就像她跟婆婆,大妹跟二妹。

    大伯母以前教过她:“你们家以后是你当家还是你婆婆当家,就看你俩谁能擞住钱。”不是越抠门越好,是该节省的节省,该花的花。只要做的比闫氏强就行。还有就是“不跟婆婆犟,让她有事找他儿子说去。”会拒绝自己娘的无理要求的男人你帮他擞钱,不会拒绝的男人,你要想方设法多抠钱出来自己偷攒点。男人没救了,把孩子管好是正经。别傻乎乎做了恶人出力不讨好。

    如果何小西听到屈氏的说法,定然举双手双脚赞同。

    前世的时候,跟她住同一栋楼的有个女人。每次攒下一些钱,婆家总会适时的出点事,然后把钱拿走。有一次夫妻俩大吵一架以后,女子在当晚喝下毒药自杀了。

    何小西一直觉得这种自杀的行为很傻。女人结婚前就应该睁大眼睛,看清楚再嫁。如果真的眼光不好,或者男人太会伪装。即使结婚了,也应该尽快离婚,及时止损。

    有些女人说因为孩子不愿意离婚,但是你死了,难道孩子就不可怜了?所以选择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

    既然注定钱都保不住,何不大家一起及时行乐,花完了算。能偷存点偷存点,但是家庭账户上,让始终保持赤字。

第115章把这两人捋喽直了

    比起刚回来那天,何小东已经好多了。活动幅度不太大的话,也不是很头晕了。

    哼哈二将听话的扶着何小东出来。方才知道原来是虚惊一场。拿了一只带扶手的太师椅让他坐下。

    众人知道是男主人,问候他这是怎么了?陆友财帮着解释事情始末。

    接到小驹的报讯,陆友富和柳大叔家的人也过来了。一方是舍身救人,一方是知恩图报。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堪称美谈。领头那人面色满意,其余人击节赞叹。

    去邻居家里借了几把长条櫈。锅里有做饭的余烬温着的水,稍微添了一把柴火就烧开了。前些日子何小西他们卖水的时候买回来的茶叶也还没有用完。拿出来泡了茶用碗端了上前。

    虽是粗茶陋器,气氛也其乐融融。

    陆友财的那一套待人接物,都是从他大哥这里照猫画虎去的。如今长相端正的谦谦君子一样的原主来了,比陆友财那个残次仿品让人更加宾至如归。

    何家来了一群衣着气质不凡的客人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播开来。大家都聚在何家门前围观,熙熙攘攘的人群跟赶大集一样。

    村长陆友强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拨开人群进了何家暂住的小院。拉住坐在外围的一个陪客一样的人,热情的招呼:“顾乡长你好你好,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们安排好接待。”

    此次行程事前顾乡长也不知道,他也是被临时安排陪着过来的。但这话当着上级领导的面不能说,说了就有抱怨的嫌疑。来之前他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呢,怕真让领导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地方上最怕这种突击性的参观考察。现在他心情极好。看来这水洞村民风淳朴,工作确实做的好。也热情的握着村长的手:“不用特意安排接待,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安排好生产重建。”

    那位领头的端着手里的茶碗:“要我说啊,这接待就挺好了。”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顾乡长忙给大家介绍在座的各位。领头的那位是他们县里的林县长,那位眼睛男子姓余是他的陪同人员。那位表情严肃的穿军装的中年人是市里武装部的陈部长。

    另一个穿着跟军装相似的,是市公安局的李科长。现在的警服还没换装,要等到明年才会换装。所以警服跟军装相似。又依次介绍了其他人。

    治下如此在外人面前给自己长脸,让林县长情绪高涨。

    陆友强请他们移步新的队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看到放在墙角的橡胶轱辘。林县长问陆友财:“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新式轱辘吗?”大家都一脸疑惑。

    原来刚才陆友财让那个小孩给去给村长报信,作为交换条件同意他回头来玩一会儿这个轱辘。当时这些人就在旁边听到了。

    陆友财回答:“是啊。”大家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目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场面眼看就要冷场。

    作为主人,何小东只能上前:“这轱辘是钢轴橡胶的,载重比咱们原来的木轱辘大。我兄弟从六里铺买来的。”说这话的时候,何小东心里直打鼓。

    别人不知道何大春两人,他知道的最清楚。这两人手脚不说不干净吧,也不是太白。这个轱辘虽然不可能是偷来的,但也极有可能是收来的贼赃或是赌博赢回来的。总之来路肯定不清不楚。

    这一刻,何小东是打定主意了,这事过了,一定把这两人捋喽直了。再这么歪吧下去,迟早出事。

    陆友富细想之后,知道领导干部不会无的放矢。问这话一定有其用意。他也闻音知雅,接着何小东的话回答:“这种新式轱辘我们农民干活拉东西特别实用,村里好多人都想换一个这样的。就是还没找到门路,不知道哪里有得卖。”

    这话说的就有些夸大了,虽然是建国之初物资紧张,但是没到后期的计划经济时代。只要有钱,还怕找不着饭店,买不着东西?不过是看林县长有意帮着解决困难,故意把困难说得大一点,让人给解决了也有成就感。

    这话果然挠到林县长的痒处,哈哈笑道:“你们也算是赶着了,这阵子咱们县里正好准备去购置一批新式的生产工具。其中就有这种橡胶轱辘。让小余同志给记一下,到时候把你们需要的也一起选购回来。”

    旁边围观的群众一听这事大家都受益,不知道谁在带头,一起鼓起掌来。在大家的掌声里,一群人鱼贯离开,颇有列队欢送的意思。

    村长要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之前被他弟弟占用的那两间仓房。误以为受到刘氏的威胁,让他弟弟给腾了出来。村长现在无比庆幸提前腾了出来,不然人来了没地方招待就难看了。

    这些人此行的目的是有一支军队要到地方找一处地方临时休整。他们就是来物色这个临时休整的地方的。

    这支队伍是从朝国战场上撤下来的。此地刚刚遭了大灾,之前预定好的一些地方不能用了。就有人提议,这次山区受灾不严重,可以在山区选一个地方。这里是他们进山的第一站,没想到就有收获。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如果在山区的外围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越往里就越困难了。越往山里的人家越穷,要安置这么一支队伍房子肯定不够。

    若是何小西在的话就知道,前世这支队伍是分成五个村子来安置的。

    临时队部里,介绍完此行的目的。武装部的陈部长问陆友强:“把你们村的情况介绍一下,看看大概能安置下多少人。”

    林县长很有作为主人的气势:“还是实地看看吧,实地看看心里更有数。”其他人也觉得实地看看更直观,都表示同意。

    水洞村东村比西村要富裕,房子也就更宽敞些。一行人看到陆家老宅的时候,心里基本就落底了。虽然外观看着破败的厉害,但是整个框架还很好,修修就能使用。就这一处就能安置上不少人。

    现在,也没有要征求房主同意这种流程。当然,大家也不会不同意,能让子弟兵住进自己家,是非常光荣的事情。不说是空房子,真有需要的话,不是空房子一家人挤挤也得给子弟兵们挤出住的地方。这个时代的人虽然穷,但是思想还是很纯粹的。

    这些人回到临时村部。有人问:“那处大宅子谁家的?怎么破的这么厉害?”有许多地主豪绅,在解放前夕逃亡海外。留在大陆的房子,基本都被政府接管了。不会出现这种破败的这么厉害的情况。

    要知道这个时代,头顶无片瓦的人特别多。比后世房价涨到天价的时候没房住的人还多。好房子白搁着搁坏,所以大家都很奇怪。

    陆友盛最见不得陆友富在领导干部面前露脸。听到有人问这个,可逮着机会埋汰陆友富了。赶紧插话:“那院子是陆友富家的,不太平,紧着呢,要不然他家怎么不住,另外建房子住。”

    看大家有兴趣听,白话的更起劲了:“解放前两伙子人就搁他那院子里打起来了,死的那人哟,海了去了。他那弟弟你们看到了吧,就是那一场事吓的,嘴歪眼斜的,到现在都没好。”

    陆友财不说五官端正,但绝对不至于嘴歪眼斜。陆友盛这是邋遢人呢。

    结果说完看看大家,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对于那片房子敬而远之。

    陈部长严肃着一张脸:“我们无产阶级战士都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个。”把陆友盛吓得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在旁边怵着头装死。

    大家又商议了一些后续的事情,像如何修整房子,哪些房子可以安置人?

    这两间仓房就紧邻着陆友盛家。所以晚饭也就近让他们家包饭了。一般来说像这种包饭的情况都只会多给不会少给。所以包饭的人家多多少少能占一点便宜。陆友盛当然不会让肥水流到外人的田里去。

    没多大会,村长老娘就来喊吃饭。回到他自己家里,熟悉的环境里,他才慢慢的返阳过来。

    这个时代,人们认为人死了以后就是去了阴间了。认为昏迷了的人再苏醒过来是因为被牛头马面拘错了,去了阴间一趟又回来的。人们称呼这种情况为“返阳”。

    有骂人装死的,也说“你又返阳过来了”。

    陆友盛就是个窝里横的怂货。之前装了半天死,回到家又张罗着要拿酒招待林县长他们一行。

    这些人工作时间呢,不愿意喝酒,客气的推拒。

    现如今的领导干部,经历过一系列“*****”等运动过来的人,保持着纯洁性。并没有生出后世一些官员那样的吃拿卡要陋习。所以这种推拒并不是假客套,是真不愿意喝。

    只是陆友盛这人有点人来疯,并不理会别人的拒绝,一意孤行:“到家了,不喝点酒哪行。”跑隔壁拿酒去了。

    大家拦他不住,就想着回头酒拿来了,不喝也一样。由着他去了。

    陆友盛的媳妇正在隔壁呢。听到他说的话,就站在门旁边那里等着呢。可不是等着帮他拿酒的,而是拦着不让他拿的。

    陆友盛媳妇这人,一贯只进不出。

第六十二章不能过杀了吃肉

    西游记里四个男主角。如果让他们分别代表现实里四种男人的话。唐僧就是长相好、出身好,却没有主见的妈宝男。

    这种男人不是我等平凡小女子能消受的。是给能折腾又会折腾的小妖女们准备的。他们的日子就该是妖女和婆婆各种过招。宅斗戏加各种全武行。嫁给这种男人的女人得能拿得起放得下,能过过,不能过杀了吃肉。

    孙悟空就是事业型精英男。除非他的事业遇阻的时候才会想起回花果山。寻常的日子里你只能独自哀伤的哼着《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猪八戒,做员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队友你们上我掩护。只有做丈夫的时候愿意认真去做。

    还有最后一种,看似没什么缺点的沙和尚。其实老好人型的男人看似没什么缺点,就是最大的缺点。一个让所有人都说好,不懂得拒绝,不会说不的男人,他的家人提出不合理要求,也会去满足的男人,应该会让大多数妻子崩溃。

    受苦受累,口挪肚攒点钱,可能是孩子上学的钱,也可能是为了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结果别人一个要求,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还不能吵闹,吵闹就是不孝顺,是太物质。真狠心置之死地离婚,成功了也要背负骂名。因为你辜负的是一个公认的好人。

    最讽刺的是,有可能娘家都不支持,认为为了钱不至于离婚,离婚就是作。孤立无援又满腹委屈的女人,这种时候能怎么办?只能去死一死了。

    另一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受委屈自杀的女人结局还不如被家暴死的女人。家暴死的女人,无论是法律还是舆论,都会还一个公道。他们却像是一缕青烟,随风消散。

    只消个一年半载以后,自然有热心的人帮那个“可怜又正直”的男人做背书并介绍下一个如花美眷。

    因为之前有了一条人命垫底,或许是他的家人不敢再张口要钱,也或许是男人自己长了教训。他们的结局总是跟童话故事一样~~过上了幸福而美好的生活!

    何小西记得有一次她去银行办理业务。领号排队的时候,坐在前面的两个大妈正在说话。

    其中一个大妈的女儿,就是因为婆婆家死要钱死要钱。女儿想离婚,她怕离婚名声不好霸着不给离。结果女儿就想不开了。女儿死后两年,女婿又结婚了。新老婆比她女儿厉害,一分钱都不给婆家。人家就过得挺好。

    老太太一个劲哀叹,她女儿太老实,心眼小。此时还可惜,那么好的男人,不打她不骂她不给她气受。埋怨女儿不懂得珍惜,婆婆要钱不给就是了,何至于死?有福不会享。

    当时何小西坐在她们背后,真想问老太太一句:面子重要还是你女儿的命重要?

    何小西前世的一生,就是在别人或异样或好奇或探究的眼光里走完一生。回头看看,发现面子就是你在意了只是束缚住自己。你觉得重要的面子,其实别人只是嘀咕一阵就抛脑后了,而你却当成枷锁背到身上。

    前世何小西听来的陆友财的生平里,陆友财就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他只是恰逢其会,巧合之下得了个军功。他的军功,更贴切些说就是为了迎合特殊时期的政治宣传需要。

    何凤英象闻到翔味的苍蝇一样扑上来。但是,跟羊过日子才知道羊膻。

    前世,陆友财早期是“哥宝男”,啥啥都听他哥的。他哥让他跟何小西定亲他就跟小西定亲。

    他哥没了以后,闫氏和陆二妹娘俩给他转述什么他就认为什么是真相。顺利完成“哥宝男”向“妈宝男”的转化。

    跟何凤英结婚后,日子在婆媳斗法,姑嫂斗法中过得鸡飞狗跳。

    以陆二妹母女的智商,绑一起也不是何凤英的对手。何凤英那是妖精中的精英版----最磨人的那种。不然也不会蹬了陆友财攀上新加坡商人。

    何凤英对陆友财的调教方式没问题。陆友财就吃白莲表的那一套。何凤英几乎成功了,如果没有陆二妹从中横生枝节的话。

    何凤英没想到陆二妹的破坏力会这么大,虽然她也知道陆二妹就是根搅屎棍。可没料到陆二妹即使只是根搅屎棍,也是黄金铸成的黄金搅屎棍。

    前世的陆友财跟八戒那样的好丈夫之间,隔着一根黄金搅屎棍的距离。

    不过陆友财也没有成为陆二妹期望的,能无条件满足家里人任何要求的沙僧式的好男人。

    何凤英跟闫氏母女以两败俱伤结局。其中何凤英过河以后拆桥板拆得太早是主要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闫氏母女恃功自傲,让何凤英忍不住了。

    所以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何况还是三只母老虎?陆友财用一生时间演绎了西游记里四个男主角。

    余生里,化身工作狂。尤其是最后一程,投身水洞村摆渡大业,连家都安在河边大堰上。

    对于陆二妹的行为,陆友财没当回事。陆大嫂也只是对陆二妹的所作所为担忧不已。心里郁闷,跟丈夫抱怨一下。

    别人不在意,陆二妹却有些做贼心虚。看谁看她的眼神都感觉别有深意。

    陆大妹和陆二妹住一间屋。平日里都是陆大妹叫陆二妹起床。那日以后,陆二妹总无缘无故找陆大妹的麻烦。陆大妹就尽量不跟她照面,免得生闲气。

    陆大妹轻手轻脚的起来。这时节的白天长,虽然还早,窗外已隐隐透进亮光。借着透进的光穿戴好,开门出去。意外的看到三哥陆友财站在堂屋的屋山头里。

    以往陆友财属于家里最晚起床的那一波,这些天不知怎么了,总是起得很早。

    看大妹起床出门来,陆友财跟她招招手。陆大妹左右环顾一下,疑惑的指指自己的鼻子,犹犹豫豫的走了过去。陆友财把大妹拽到墙边,陪笑道:“大妹,你今天要干什么活,三哥帮你干。”

    每次三哥这样无事献殷勤的时候,都是做了什么坏事需要她帮着打掩护。陆大妹细细思量一下,三哥这几日也没做什么呀?难道二妹没说谎,糖罐里的勺子真是他打碎的?审视的看着陆友财:“你又偷吃糖了?”除了偷吃糖,不然不会打碎勺子。

    陆友财下意识摇摇头:“没,没偷吃。”以为是大妹馋了,讨好她:“你想吃糖?哥去偷偷给你舀点。”摸摸鼻子:“不过你得给哥帮点忙。”

    陆大妹哭笑不得:“我不吃,要我帮你做什么?”陆大妹没说二话,一口答应了,陆友财反而扭捏上了:“那,那什么……”。

    吭吭哧哧半天,总算把那天割草的事情交代清楚。

第六十三章疑心生暗鬼

    那天帮了倒忙落荒而逃以后,陆友财好些日子没脸往何小西身边凑。

    几天以来,一边反思自己的以往,一边盘算着怎么扭转在何小西那里留下的坏印象。

    他突然变勤快,不仅成为家里第一批起床的人。还总找机会跟着他二哥一起下湖。惊掉一家人的下巴的同时,也让陆友富欣喜,弟弟终于长大了。

    妹妹不好,能嫁出去祸害别人家。弟弟不好,难受的只能是自己。

    自己家就守着这么一个祸害。陆友富可是眼瞅着他爹祸害了整个家几十年。亲眼目睹了伯父们几十年的煎熬。

    陆友财想让大妹去何小西那里帮他打探打探。另外还想让大妹帮他说说好话。

    陆大妹一边听着,一边抿着嘴忍着笑。等陆友财说完,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摇头拒绝:“不管,我不去,我去也不行。”

    陆友财被他嘲笑一通,换来一个拒绝。当即脸色就落下来。陆大妹看他恼了,笑的更是畅快。

    陆友财羞恼,扭身就想走。陆大妹忙拉住他:“别走……。”捂着肚子,“哎呦,让我再笑会儿。”

    陆大妹在一旁笑得不能自抑。陆友财恼的想走,又想知道陆大妹到底有没有方法帮他。又舍不得走。装模作样的拉扯几下。就被陆大妹没怎么用力的拉住了。

    大妹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怕再不停,三哥真要被气走了。陆大妹:“我去不管用,有人去管用。”

    陆友财凝眉想了想:“你是说大宝?”大宝这些日子,天天被何小西用各种小零嘴引着。有点空,就往何小西家跑。不是大嫂怕他总去给人家添麻烦,限制着不让他总去。大宝恨不得天天长在人家家里。

    确实是个好人选。可是年龄小了点儿,怕把话传不清楚反而坏事。陆友财有点拿不定主意。

    两人站在墙角叽叽咕咕。一个说能去,一个犹豫不决。

    “你俩背着人偷偷摸摸干什么啊?”陆二妹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两人站的地方是厕所旁边,陆二起床上厕所,正好看到两人对着头商量着什么。

    陆二妹正心里有鬼,就疑心了。所谓疑心生暗鬼,就琢磨他们是不是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陆友财也正心虚着,怕人知道他丢了人的事儿:“没……没什么,不关……关你事。”闷头就走。

    他的态度让陆二妹更觉得占理。不敢拉扯陆友财,扯住陆大妹不撒手:“你们背后嘀咕我坏话,今天得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

    两人都被陆二妹的大脑洞惊呆了。这是被迫害妄想症病发了,还是吃药吃多了?

    “你有病吧!”陆友财拉过大妹就走,留下陆二妹在原地跳着脚骂人。

    陆大嫂听到骂声过来。“大清早闲的,闹什么闹?”陆二妹悻悻住嘴,委屈地抹着眼泪。

    本地有风俗:有牙不哭,无牙不笑。没扎牙的婴儿笑不吉利,长牙的人哭不吉利。也有说法是不能摸婴儿的脚底板逗孩子笑,不然孩子容易成哑巴。这些说法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祖祖辈辈代代相传,大家都严格的遵守着。

    陆大嫂管着他们不吵闹,没功夫管他们孰是孰非。不是陆大嫂冷漠或偏袒谁。农家孩子多,家长们都忙。没有闲空帮他们撕吧狗屁倒灶的纠纷。

    所以有孩子在外打架输了,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给我等着,我喊我哥去。没有一个喊爹喊娘去的。孩子之间的摩擦孩子们自己解决。不到打破头,大人都不参与。

    打破头,大人领着去找打人的孩子家里大人。捡几个鸡蛋赔礼,回家给伤了的煮了吃下肚。事情就算了结了,回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陆大嫂可以不管谁哭谁委屈,陆厚廉不能不管。不是他心疼他的小棉袄,而是他心疼他自己个。这个家里,无论是辈分还是年龄,小辈最先给哭丧的都只能是他。

    也是陆二妹,仗着在爹娘跟前有一两分脸面敢大清早嚎丧。底下小的敢这样,早被拿鞋底扇了。这也是陆二妹哭,嫂子们不管的原因之一。

    谁的孩子也不是野地里捡来的。凭什么你的女儿那么大个人能嚎,我们的孩子那么小哭一声就挨打。嫂子们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陆友财多把陆二妹惹哭几次。

    陆厚廉等了一会,心想他小闺女哭两声就会停了。谁知道越没人搭理越来劲,哭起来没完了。“大清早的,嚎什么嚎?”陆厚廉嗷唠一嗓子,把陆二妹吓得打嗝。陆家人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陆大妹在锅屋里,跟嫂子们一起做饭。边把从陆友财那里听来的他的糗事跟嫂子们分享。嫂子们也听得“嘎嘎”直乐。

    正巧外面陆友财挑着两桶水回来。陆大妹提醒嫂子们别笑了,别被三哥看出来她告密。等陆友财把水倒进锅屋门口的水缸里,挑着两只空水潲又出门去,大嫂和二嫂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陆二嫂:“嫂子你那天没在家,你不知道。咱三弟回来就坐在台阶那,”说着用下巴指指大门台阶的方向,“跟丢了魂似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说咋跟换了个人似的,都知道给咱们挑水了。”陆大嫂也感慨道。陆大妹:“可不咋地,那天要跟二哥下湖,把二哥也吓得不轻。”

    陆二嫂笑着接道:“冤枉你二哥了,我还以为是跟他下湖把手利破的呐。对着他一通抱怨。”三个女人越说越觉得好笑。

    陆二妹停住哭泣,拿盆子打水洗脸。三人看她过来,不约而同一起停了说笑。陆二妹这次不仅疑心病犯了,还感觉到被孤立。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铜盆,冲着陆大妹咬牙切齿:“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陆大嫂跟陆二嫂对视一眼,都很莫名其妙。陆大妹知道陆二妹不正常的原因。对嫂子们看过来的疑惑的目光,示意待会告诉她们。

    她们三个人这一通哑剧,差点没让陆二妹把肺气炸了。

    不是陆大妹非要瞒着谁。而是这个话题事关陆友财的小秘密。让大嫂知道是因为,要让大宝去做的事情需要大嫂同意。

    二嫂嘴巴严密,从来不到处传闲话。让她知道也没什么。陆大妹就没有刻意回避她。

    陆二妹可不同。她跟闫氏一样,那嘴跟喇叭筒似的。让她知道了,跟让全村人都知道没什么区别。谁敢跟她说?

第六十四章闲得长草

    何小西整理陆家祖宅割下来的青草,经过几日的暴晒已经晒干了。何小西把干草打成两捆担着送去陆大伯家。

    经过陆家三房的门前,跟坐在门前乘凉的闫氏打招呼。闫氏待在家里没出去串门子也是件新鲜事。

    这个时代,定亲以后不管成没成亲,人们都默认姑娘家就是那家的人了。前世何小西跟陆友财在双方大哥的主张下定了亲。之后陆友财去当兵。再之后两家的大哥一起殒命。

    虽然因为陆友财在部队一直没有成亲,但是何小西一直被闫氏当成她的儿媳妇一样使唤多年。直到陆友财提干,被何凤英觊觎,两人退婚。

    何小西跟陆家的女人相处多年,对她们相当了解。闫氏此人,套句大伯娘屈氏骂她的话就是:脚底板长轮子,腚底下长刺。对于她能安稳窝的坐家门口乘凉,何小西挺惊讶的。

    打声招呼,快步走过去。全然不理会身后闫氏招呼她:“来坐会,过来坐会啊,坐会吧,别走啊,坐会再走……”。

    以前何小西不懂,重活一回的何小西,怎么看怎么感觉闫氏就像电影或电视剧中,那种依门卖笑的女人,在殷切的招呼恩客。

    看来闫氏又做了什么错事,被罚禁足在家。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闫氏都是像身上长虱子一样,横搓竖搓,千方百计拉个人来跟她聊天。逮着人就不准人走。

    只是谁能跟她一样,闲得身上长草?即使没有陆友财的关系,何小西也不愿意被她拉着说一些盐不咸醋不酸的闲扯淡的车轱辘话。

    跟何小西不熟,又没有了上一世身份上的便利。闫氏看何小西没有跟她闲扯的意思,咂咂嘴就作罢了。

    院子里陆大妹听到何小西的声音,热情的跑过来。

    前世的陆大妹在何小西的印象里一直是话不多闷头干活的一个姑娘。相亲对象没看上她却看上了陆二妹。使得她更加沉默更没有存在感。

    困难时期,被陆厚廉两口子偷偷卖给了银市的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

    现在的陆大妹还有着这个年龄段花季少女的活泼开朗。上次东山庙里干活的时候打过交代。如今自来熟的拉着何小西:“小西姐,我跟你一起走,正好我也要去我大伯家。”还热情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红枣给何小西:“小西姐,你尝尝,可甜了。”

    小西姐,前世大妹就这么叫她。不像陆二妹,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她何小西。只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比大妹小四个多月。如今她没有跟陆友财定亲,大妹该叫她妹妹才合适。

    何小西淡淡笑笑,作势理了理头发,避过大妹的手,没接大妹的红枣:“我不吃。”也没指出自己比大妹还小的事实。

    他们这里更往北的地方,盛产红枣。但是他们这里很少有人家种。红枣是稀罕物。就像她,这么大还没吃过。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女孩子不能嘴馋,嘴馋容易上当受骗。

    见何小西不愿意吃,大妹也羞涩的笑笑,也不吃了。何小西帮她理理歪了的麻花辫。心想,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没有上一世受到打击后的沉闷木讷,像春风一样温暖柔和。

    “呀!”陆大妹拉着何小西的胳膊。何小西才看到她衣袖上沾了一丛鬼圪针。鬼圪针是某种菊科植物的种子。跟苍耳子一样,容易沾在碰到它的人畜身上。可能是何小西捆草的时候沾上的。

    陆大妹帮何小西一个个摘下来。拿在手里并没有丢掉。看何小西疑惑的看她,有些顽皮的说道:“我留着。”却不说留着做什么。何小西猜测是要用来作弄人。点点她的额头:“你呀!”

    小丫头顺势挽住她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跟何小西说话。小丫头挺有意思,小嘴巴巴的,忒能说。从他大哥出去卖酱油醋,换回来好多红枣,红枣不好卖,被他们吃了好多。一直说到她看到有人养的鸡被老鹰抱走了一只。

    进了陆家大房也没见她做什么。可着是接近自己的借口。小丫头挺伶俐也健谈,如果她不要总是提起她三哥就更好了。小丫头把她三哥翻来覆去夸出花来是几个意?

    走到陆家三房门口,陆大妹找不到借口再跟下去。急中生智:“小西姐,我能跟大宝一起去你家玩吗?”

    小西捏捏她的鼻子:“当然能,就是去我家玩说话的时候不能提你三哥。”小丫头一愣,不好意思的低头,拿脚踢着脚下的石头。

    她还以为自己说三哥的好话说的不着痕迹呢,原来在小西姐眼里,目的这么明显。她挺喜欢小西姐的,小西姐不会认为她心机深,以后不理她了吧。“对不起。”不管如何,总是她错了。

    何小西跟陆大妹道别:“再见,记得去我家玩啊。”陆大妹听到何小西的话,很欣喜。决定跟何小西建立一段纯洁的友谊。哥哥什么的,都丢一边去。

    何小西也有个闺蜜。去城里她姑奶奶家帮着带孩子做小保姆去了。算算日子也快该回来了。何小西盘算着,何招娣跟大妹都是温和的性子,应该会相处融洽吧。

    两人正在道别,一道女生陡然传来:“陆大妹,你跟她说什么呢?”质问的语气,神经质一样的声音,疑神疑鬼的表情,已经成了陆二妹出场的标配。

    陆大妹差点忍不住无奈的扶额望天。何小西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了陆大妹的表情,也能猜个差不离。

    要说前世何小西跟谁打交道最多,最了解的人是谁,非陆二妹莫属。虽然陆二妹嫁的早,但是出嫁以后把日子过成一团乱包,天天回娘家搅和。

    那时候何小西已经被拖成大龄女,虽然未嫁,也被认定是陆家三房的媳妇。所以没少跟她打交道。也没少跟陆二妹的婆婆那家人打交道。

    何小西重生之后想得挺好,嘴也硬,不跟陆家打交道。可是每次遇到陆家的事,都忍不住要参合一脚。尤其看陆二妹的样子,明显心虚有内情。何小西跃跃欲试想扒了她的画皮,踩她的狐狸尾巴。

    或许前世纠葛太深,或许小西定力不足,更或许前世的不甘太多。何小西即使重生,依旧再次跟陆家搅和到一起。

    像眼前这种情况,人家姐妹之间的龃龉,何小西就该有一个外人的自觉,赶紧离开。即使不离开,也只该旁观,不宜插手。

    可是陆二妹把脸伸过来,何小西总觉得不给她印个鞋底印不甘心。

    何小西一手拄着担草来的木杠,一手搭在陆大妹肩上,笑眯眯的盯着陆二妹看,力求把陆二妹鼻子上的小雀斑都数清楚。拉长腔回答她:“大妹在跟我说……”。

    下面的话用一长串嘿嘿代替了。动作像个小流氓,表情十分欠揍。连笑声都透着恶作剧的猥琐。

第六十五章热胀冷缩的胆子

    陆二妹一旦气极了就会失去理智。何小西上辈子就知道,今生刚回来那会组互助组的时候也验证过。

    现在,她就想激怒陆二妹。看看失去理智的陆二妹会不会露出马脚,自己暴露自己的短处。

    事实证明,何小西今日被幸运之神眷顾。何小西嘿嘿完毕,接着说:“大妹跟我说你……嘿嘿……”。

    陆二妹自动理解脑补成陆大妹在背后跟何小西告发她。告发的内容可能就是她故意弄断调羹陷害陆友财的事。

    为什么是告发,因为何小西以后会是她们三嫂。他三哥的事就是何小西的事。跟陆二妹一样,陆家人看来,跟何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只要他们去提亲,这门亲事就没跑。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陆友财。跟家里人的自信相反,陆友财现在越来越不自信了,尤其割个草都在何小西面前丢了人之后。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陆二妹也豁出去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就做了,你们能怎么地我啊!指着陆大妹的鼻子:“你个马屁精,还没哪到哪呢你就跑她跟献殷勤。勺子就是我故意弄断的,我就是想赖三哥头上,谁让他吃我的糖。你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她还能吃了我?”指着何小西。

    何小西尴尬了,这里面怎么还有自己的事?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激怒陆二妹会把火烧到她自己头上,她无论如何不会去做。

    陆友财和陆友贵兄弟俩扛着锄头回来。这几天陆友财都跟着他二哥去地里劳动。老远就看到二妹的手指着何小西。手指都快戳到小西的鼻子上了。

    陆友财跑过来,扯开陆二妹的胳膊,拦在两人之间。问何小西:“你咋……咋咋来了?”扭捏的跟小媳妇一样。

    何小西怕再引出刚才的话题,回答道:“噢,我路过,给陆大伯家送点干草。你们忙着,我回去了。”逃也是的走了。

    陆家人何时见过平日里土匪样的陆友财这幅样子。陆二妹看着他,鄙视道:“陆老三,你个怕婆匠。”三哥都不叫了,足可见陆二妹的不满。

    陆二妹现在觉得天都灰了。他不敢惹她三哥,她三哥怕何小西。岂不是相当于以后何小西也不能惹。

    听陆二妹叫陆友财怕婆匠,一圈的人都偷笑。对比陆友财刚刚的表现,大家也深以为然。

    手艺人做到一定水平,被称为“匠”。比如木匠,平日会做个木头小物件的不叫木匠。得是专业从事木工行当的才能这么称呼。所以,得是怕老婆怕到道行高深的,才配叫怕婆匠。

    陆友财只顾看何小西走远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回神。问陆二妹:“啊?你说什么?你们刚才怎么回事?”

    陆二妹的胆子热胀冷缩,这会知道怕了。眼神躲闪:“没怎么,我们玩呢,玩呢。”陆友财也不好糊弄。

    当时巷子里还有其他人,自有看戏不怕台高的小孩子给陆友财透露实情:“三叔,我知道。”“我也知道。”几个小孩七嘴八舌,把陆友财和其余人都听的火起。陆二妹免不得被惩处。

    陆友财生气之余还有些窃喜。自动把自己跟何小西放到并列的位置上。就有了虽然不好意思见何小西,但陆二妹反对的他都要去做的决定。既然陆二妹不想他去帮何家干活,他就偏要去。

    农家人都是多面手。家里地里的活计都能上手。挑墙拉锯,收割打碓,样样精通。

    这个时代,有些国家,像欧美苏联等已经实现机械作业。但中国还不行。多年的战乱,如今百废待兴。中国会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迎头赶上发达国家水平,是现在的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像水洞村这样的村庄,还保持了农耕时代的模样。放眼整个中国,只数得着的那几个城市有工业。工业产品农家也舍不得掏钱买。所以农家人练就了一身好手艺。大到盖屋,小到给孩子编个秫秸的蝈蝈笼,都手到擒来。

    也不用人招呼或安排工作,大家自动自发找到自己能干会干的。惹热火朝天干起来。这时候就显露出陆友财跟大家的差距来。凑到几处去帮忙都因为笨手笨脚或帮倒忙被赶了出来。

    最后只得沦落到去干和泥、递东西等打下手的工作。和泥需要水,担水的时候,陆友财无比庆幸自己早几天反省自身。因为他的自我反省,开始帮家里人干些诸如挑水扫地的活。以前他可是不会担水的。

    第一次担水的时候,水桶不听使唤,不停的旋转。两桶水回到家,洒了一半去。经过几日的干活的过程,他才熟练的掌握担水的技巧。避免今日在人前露怯。就算不能在未来岳家面前加一点砝码,至少确保没失分。

    知道今日何家修房子,要给帮工的人烧水喝,还要管饭,肯定会很忙。陆大妹带着侄女陆佳雯去帮忙。佳雯今日休息。大宝非要跟腿,为了能跟去,做保证去了以后不调皮。于是姑侄三人就一起去了何家。

    到的时候,何小西正把烧好的绿豆汤往木潲里舀,准备送去陆家老宅子去。没有茶叶,何小西就准备了绿豆汤,解渴又解暑。如今这样的天气喝着更惬意。

    旁边何三婶和大嫂在择菜,洗菜,切菜。为了今日,何小东特意割了一刀肉。

    陆佳雯跟三婶家的潇潇是同学,两人一见面就黏糊到一起。坐到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去了。

    何小西为了吸引着大宝来她家玩,找机会让她大哥教会大宝游泳,每次大宝来都给他开小灶。见到他们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边寻思要找点什么东西给几个孩子吃。离中午开饭还早,就是有好吃的,此时也是生的。何小西寻摸了一圈,把目光放在舀剩下的绿豆汤上。

    何小西天没亮就开始煮绿豆汤,煮了满满两只大木潲。舀剩下的是稠稠的绿豆沙。一个孩子来点,拌上糖,孩子们肯定乐意吃。只是家里没有白糖,只能用红糖。

    四个孩子,一张小方桌,正好坐下。大人们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吃地心满意足。何小西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样的东西搁在以后,小孩子估计看都不愿意看,现在的孩子却吃的香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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