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旧案
“让你爹他们搬过去跟我们住吧，”陆大伯说，“我也闲着没事干，我看着他，看看那些人能不能连我一起勾了去赌。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陆大伯年岁大了，平日家里和村上的事他都极少过问了。就在家里做些小活计。打个毛翁鞋，编个筐什么的。有空闲看着陆厚廉。
陆大伯气哼哼。如今没有老祖宗护着，陆厚廉再敢作妖，打断他的腿。
“也好，有您老看着，就不会出什么事。”陆爱国说。他们是子女，管起老子娘来，毕竟不如大伯他们名正言顺。
说搬就搬，大家商议定了就给陆厚廉两口子搬家。
陆大伯住的是他们家的正堂屋。堂屋的西间是几个小孙子住。把几个小孙子挪出去，让他们住进去，由大伯和大伯娘就近看守。
“我不搬，我有儿有孙的，我干嘛要住到别人家去？我就是不搬。”闫氏傻眼，坚决不同意。
虽然她在家里，端不起老封君的范儿。三个儿媳妇都不买她的帐。但是也比住到别人家受管制的强啊。
“大哥，出什么事儿了？我最近可都是老老实实，没惹什么祸。”陆厚廉不敢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又踩了哪道红线。
主要他平日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所以有些心虚。难道是收了村里人几包烟东窗事发了？
陆厚廉不敢反抗，闫氏的反抗就没什么力度。两口子乖乖的跟着大伯他们走了。
闫氏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家里的人。好日子一去不回头了。严厉的大嫂，简直是噩梦级的存在。由不得她不难受。
最欢喜的莫过于陆大嫂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婆婆，管又管不住，还拍不得打不得。是该有个人好好管教了。
陆二妹缩在最后头，怕遭了池鱼之殃。虽然不知道她爹娘犯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万一被捎带上就惨了。
所以，除了陆二妹和陆厚廉两口子，其他人都很欢欣鼓舞。
第二天一早去送货的时候，何小西就没有跟车过去。她得抓紧把萝卜腌出来。
那些卖相好的萝卜能拉去卖。剩下的长得小的，有疤拉的，歪七扭八的，自己家又吃不完，最好腌成咸菜。
腌成咸菜以后，就看不出来原本长成什么样了。再丑，只要一切就变样了。味道好才是真的好。
腌菜的坛子早就刷好了，阴干以后送到了何大毛的新居那里。
萝卜和盐，以十比一的比例腌制二三十日。等何小西从豫北回来，正好可以起缸上榨。调好料浸泡两日就可以出售。
何小西是算好时间下缸，正好不耽误她回来出售榨菜。
何小西跟春草她们，蹲在池塘边上洗萝卜。这些萝卜都是挑出来的有点才晦的。拎着萝卜的尾巴，拿着刷帚，刷得飞快。
很快就洗好了三大筐萝卜。“干娘，你们也跟别人家问问，有个头小点的，或是长得不好看的萝卜，咱们再收购一些。”
“过几天我不在家，你们就按照今天的做法把萝卜腌上。”
没等老武他们去乡里，乡里的人一早就来了水洞村。
陆友盛媳妇招供了，她娘家的老娘几十年前毒杀她表兄的旧事也被揭露出来。乡上的人带着陆友盛媳妇回来指认物证和毒药的藏匿地点。
来人先去了村部跟村里接洽。陆爱国给众人倒了水，说起陆友盛盗窃了村里财物的事。
这件事还需要当事人陆友强证实。毕竟钱是在他手上被盗走的。
正好还需要去陆友强家查看案发现场和被害人。一行人就跟着陆爱国往陆友强家去了。
一时之间，水洞村都沸腾了。过河的人也都不赶路了，也跟过去看热闹。
两个死者就躺在堂屋的当间，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这个时代也没有解剖尸体的条件。
东屋自从陆友强老娘和陆佳龙死后，就没有人进去过。如今物资贫乏，人们还没有丢弃故去人生前旧物的习惯。
所以东屋里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连那只陆佳龙从他们家拎着过来，装油饼的篮子还在。盘子还在篮子里放着。
盘子底下一层油汪汪的油。还能看出来那日，陆友盛媳妇做油饼时候的真材实料。
“哎呀，友盛媳妇往日对她婆婆哪有这么好过，突然给她做了油饼，显然是没安好心嘛。我早就觉得这事不对劲。”有人事后诸葛亮。
“她要不是突然做了好吃的，也搭不上她儿子一条命呢？可见这什么事都是老天爷注定的。”有人用洞悉一切的口吻评论。
之后去了陆友盛家，去把藏匿的毒药起出来。
还真是应了陆友强的那句:我就不信他们能把钱藏天上去。陆友盛媳妇还就真把东西藏在天上。
他们家两间屋子中间的那堵墙，上头有个小窗洞。陆友盛媳妇就把需要藏起来的东西都放在那上头。
踩着陆友盛家的床，然后踩在床头的柜子上，伸手就能摸到上头的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拿下来打开。里面除了一个纸包之外，还有几沓子钱和一些首饰和银元。这些钱就是陆友强没有翻找到的陆友盛媳妇藏着的财物。
也多亏着陆友强没找到。找到的话，说不定那边毒药就被他当成不明物给丢了。他家里躺着的那两具尸体就真找不到真凶了。
陆友强媳妇被带走了。此后，她成为了水洞村几十年的一个传奇。如此毒妇，是因为家传渊源。
她的亲娘，早在几十年前，就毒杀了妯娌的一对儿子。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年代，孩子的夭折率相当高。
有些人家十几个孩子，只存活一个两个的，或是十不存一的都不稀奇。所以，也没有人对那两个孩子的夭折有过疑虑。
如果不是冯氏多年前杀人抛尸的这桩旧案被揭露出来。就不会有后头这么多旧案被牵扯出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善恶到头终有报。
陆友盛两口子眼见大势已去。不仅两口子互相攀咬，还攀咬何老六等人。
何老六等人因为收了他的钱助纣为虐，也被传唤。
第431章煎饼
何老六三个人被带到了乡里。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三个人当然是矢口否认。
何老六大声喊冤:“冤枉啊，同志，那口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就是再不是个人，也不能做毁坏祖宗遗物的事啊！”
这件事只是陆友盛两口子的一面之词。而且，没有造成实际的损害。也不太好追究。
乡上的工作人员，就退而求其次。能把公款追回来也行。“陆友盛给你的钱，是公款你知道吧？”
“知道，”突然反过省来，不能说知道，赶紧改口，“不不不，我不知道是公款。”
“老实点，不要耍花招，到底知不知道？”工作人员一拍桌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老六知道，此事不能硬扛。“我知道是公款，但确实是陆友盛欠我的钱还给我的，
政府要是让我还回来，我就还回来。但是我真没破坏水井，政府不能听信陆友盛一面之词冤枉我，这可是大罪，我不能认。”
这三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角色。抵死不认，也只能降低预期，只要求把公款还回来，人就能放了。
没到傍晚的时候，何小东他们就赶着大车回来。车上摞着三个大药柜。
何涯从渡口那里，跑回村里来报信儿:“快快快，多喊几个人，咱们村买的药柜拉回来了，赶紧去抬。”
有些人只为图看个稀奇，也会过去凑热闹。凑过去，帮着干活也乐意。加上真心实意去帮忙的，呼啦啦去了十几
号人。
“注意安全啊，把柜子放好，人都下去，人不能跟柜子一起走，危险。”何涯站在船尾吆喝着。
何小东:……
见了鬼了，什么情况？一上午没见改脾性了。这还是那个对他说的规矩，置若罔闻的何涯吗？
这话要是何滨喊出来的，何小东都不惊奇。问题是，话是何涯喊的。真是活见鬼了。
乖乖，屡教不改的人，不用教就自己改了。只是矫枉过正，一点变通都不懂了。
赶紧制止他:“你就别瞎指挥了，不让人上船，回头到河对岸你一个人把药柜搬下去啊？”
“大家分开站，不要挤在一堆。”何小东指挥着众人站好。
何涯咧嘴傻笑。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药柜来得太机缘巧合。没费时间就来了。暂时还没地方安置。只能把村部辟出来一间，暂时充做医务室。
“先放在这里吧，等以后识字班停了，可以把医务室安排在那里，那里地方宽敞。”陆爱国指挥着众人把药柜安放好。
何小东把何小西拉到一边，问她:“出什么事了吗？何涯怎么这么规矩了？刚才在渡口那里，主动让人下去，不能跟货物一起过河。”
何小西也不知道。她今天光忙活家里的事了都没去渡口看看。不过，她不要问都知道，肯定是何滨出手给他三哥教训了。
何涯那人虽然愣了点，但是还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一旦吃过一次亏，就能长一次记性。
“好事啊！省得你担心他自作聪明闯祸了。”何小西调侃她大哥。
“菜卖得怎么样？”何小西问。
何小东有些得意:“到地方就过称，好几家没买上的，让明天再给他送呢！”想起来另一件事，“还有萝卜，也带少了，明天也得多带点。”
“明天让陆家的人去吧，你明天给西屋盘个炕。天太冷了，那屋里烧火盆烟气太大，小猫都呛咳嗽了。”何小西交代他哥。
“哦，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何小东答应着。
“把冬伯他们搬过来吧，大春哥那屋里不暖和。”何小西提议。
“能行吗？那几家子能愿意？”对于搬冬伯和冬伯娘，何小东觉得不乐观。冬伯的那几个近房，估计得阻拦。
“谁不愿意，就把冬伯搬谁家去，要是不愿意的人多，就让冬伯他们轮流到几家去住，吃邻庄。”何小西就怕那几家不闹腾。
吃邻庄是本地俗语。意思是等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劳动的时候，挨个跟着几个儿子吃住，一家几天轮着来。
“你别愁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好。”何小西胸有成竹。前世村长不是他们的，都能让这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村长就是他们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不拿来收拾这些人浪费了。何小西特别张狂的想着。觉得自己有点小人得志。
说着话看到大炮兄弟俩站在旁边，“橡胶轱辘回来了？”何小西问她哥。
“什么橡胶轱辘回来了？”何小东疑惑道。顺着何小西的手指，看到大炮两兄弟。“你说大炮兄弟俩，路上遇到他们，搭我们的车回来的。”
陆爱国也听到他们的对话，看过去正好看到那俩兄弟。那俩兄弟长得，跟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似的。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一个长得跟黑铁塔似得。两人娶得媳妇却偏偏相反。
“你们两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来，屋里坐，有点事情问问你们。”陆爱国招呼两个人。
“什么事，九叔？”大炮问。
得知车轱辘是上午的时候到本城的火车站的，陆爱国坐不住了。“快快，找几个人，赶紧跟我走。”
一副找谁干架去的样子。“你们俩先别回去了，也跟我走。”手快有手慢无。不抓紧时间，又被别人抢走了。
吩咐何小西:“赶紧给我拿点钱揣上。”何小西赶紧跑回去给他拿钱。想想把被子卷了一床带着。有装上一沓煎饼。
“你跟逃荒去似得，干什么去？”马氏拉着她问。
“县里的橡胶车轱辘到了，我大哥他们要去领。”说领是好听的，据说上一批来的时候，有人差点打起来。
他们村就是离得远没得到消息，连根毛都没捞着。
“这点子煎饼哪够，你先送去，我去春生家借点，随后就给送去，我今天看到他媳妇刚烙的。”马氏说。
“行，我先去了，您快着点啊！”何小西说着，人都窜出去老远了。
本地人冬天一般都是吃煎饼。一次烙一大摞。烙好以后挂起来起来晾晒。晒干以后耐存放，够一大家子人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据说有外地人不懂，问当地人:“你们家多少个孩子啊？怎么晾这么多尿戒子。”
第469章热忱
陆艳明有些懵。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拿胳膊肘捣了捣何小东:“小东，你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何小东摸摸鼻子：还能什么意思啊？嫌弃你傻呗。可是这话不能当着被鄙视的人的面说，只能转移话题：“你跟我一起去我家搬吧！”
陆艳明这人有一腔热忱为大家服务，就是能力差点。若是有人给他指好方向，安排好任务让他去做，执行力是一流的。
若是没人指点，他就只会蛮干。好在这人知道自己的不足，还算是听从指挥。
一听何小东同意把东西借出来放在这边坑何领群那些人，陆艳明也顾不得探究陆爱国和何小西都是什么意思了。
屁颠屁颠的跟在何小东身后去搬货。
何小西先回来一步。让家里人把能借出去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登记造册。
她自己过去找老武和老胡他们借人手。何小西准备多借些人手。布下天罗地网，把那一伙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何小西过去找老武商议这件事。老武和老袁他们是专业的，操作起这件事肯定比他们顺手。
而且，这会儿也没有后世的钓鱼执法的说法，这样操作并不违法。老武他们做起来，只会是为民除害。
何小西刚刚把事情的始末，跟老武他们介绍清楚，陆爱国就带着柳得全过来了。
“为避免走漏风声，等晚饭之后让人集合，对外说是到对岸去组织训练，到达指定地点后，再分配任务。”老武把做好的计划给众人宣布。
老武他们的人倒没什么，就怕村里的民兵有说漏嘴的走露风声。
正说着，何小东也带着陆艳明过来了。“这次我们的货物很多，我估计他们得准备们运输工具来拉，最有可能赶一辆大车过来。
大车他们应该不敢停太近，因为夜里马蹄声的动静太大，还怕马嘶叫，所以，你们蹲守的地点要离院子远一些。”何小东说。
“当然，如果是专业的惯偷的话，有可能会给马蹄上包上布，给马嘴上戴上笼头。”何小东补充道。
“行，那就做两手准备，把蹲守的地点拉长一些，我们负责在外围蹲守，你们负责院内的保护。”老袁主动承担了更辛苦的工作。
这种天气，在外头蹲守半夜，是够辛苦的。所以，好多的老刑侦人员都有严重的关节疾病。不过专业的人做专业事，老袁他们比民兵更专业。
由他们在外头蹲守，抓捕更有把握，更稳妥。对于这种安排，大家虽然有点内疚，但是也没有什么可争执的。
“大毛哥，你去村里看看，谁家有羊要卖，拉一只来。今天晚上挑灯宰了，连夜熬一锅汤，
明天早上全体人员喝羊汤。”何小西掏了钱递给何大毛，吩咐他去买羊。
何大毛接了钱就往外去了。胡营长想要阻拦，被老武一把拉住:“来，胡营长，咱们商议商议，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各自负责哪一块。”
胡营长被他硬拽着拉走了。
商议事情是真，拦着胡营长不让他坏好事也是真。
羊肉性热，可以驱寒湿补心脾。干完活来上一碗，又美味又滋补。
本来何小西打算今天晚上请客，如今时间也来不及了。大家只能匆匆忙忙吃过饭，就开始集合。
陆艳明搬完了货物，凑过来悄悄问何小西:“在河南边大院的时候，你大哥怎么不说同不同意，爬起来就走什么意思啊？”
这次豫北之行，陆艳明除了收获到足够的棉花和布，还养成了凡是有不懂的事情请教何小西的习惯。
何小西:“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何小西说的语重心长，陆艳明听得似懂非懂。何小西只能说的明白一些，
“要是不反对的，一般都是默认同意，要是反对不坚决的，你就加把劲劝劝同意，只有坚决反对的，才是真反对。”
陆艳明重复着何小西的话走了，他还得把何小西的话消化一下。
“拳脚无眼，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回家去。”何小东怕何小西又要跟着，把她撵回去。
何小西才不想跟着呢，她也不担心会他们的人会失手。不说他大哥身手了得，就是老武那一帮人，也都是身经百战，从战争中走过来的。
胡营长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经过火与血的洗礼。
何领群那伙人不来则已，来了绝对是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而且他们安排的人手足够多。好几个人对付一个人。绝对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何小西也没闲着，帮着哼哈二将把羊杀了，倒挂起来开始剥皮。北方人杀羊剥皮，南方人杀羊褪毛。
杀完以后剥肉剔骨。羊肉单放一锅煮，羊架单放一锅煮。
何小西还留下了两只羊腿。回头她大哥去送节礼，正好何大姑家一只，周家舅姥爷家一只。
今年是认亲以后的第一个春节，节礼上本来就要稍微丰厚一些。而且何小西也有她的想法。只待老武他们一收网，何中槐肯定得带着他那小崽子回来。
不用说还得赖上他们，让他们给养老。养何中槐何小西都不情愿，何小北那个小崽子她就更不原因养了。何小西想想都觉得心气不服。
说不得到时候还是得让何大姑和周家舅姥爷来主持公道。一般这种情况，村里当然也可以主持公道。
但是以他们跟陆家的关系，即便是陆爱国没有偏袒他们。何中槐只要嚷嚷着说陆爱国偏袒了他们，陆爱国也很难撇清。
所以还是由他们自己的亲戚，来撕掳这种事更方便。别人也没有什么可说嘴的。
三口大锅在院子里架起来，生起火咕噜咕噜的煮起来。
用得是煤炭烧的火，锅开以后把火压上煮着，何小西他们就去各自屋里迷瞪了一会，明天早上还有各自的事儿要干呢。
半夜里，河南岸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鞭炮一样的响声。虽然在冬日寂静的夜晚声音传得特别远，但村里人都没有被惊醒。
因为临近春节，鞭炮声偶有响起，所以村里人也没怎么当回事。
直到村路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路边的几户人家才被吵醒。
“他爹，外边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女人压低了的声音问道。村民也不敢点灯，更不敢开门。趴在门缝里往外张望。。
第468章鼓上骚
陆艳明要是不糊弄何小西，何小西还不高兴呢。他这么一糊弄，何小西就知道他心里有鬼了。
何小西做哀愁状:“唉，本来以为走一趟能收点子东西呢，现在看着，这一趟白跑了。”
何小东以为她是真愁，劝道:“收得不少了，本来就是打算能把艳明那个大车店用的棉花收够了就可以了，现在还剩这么多，够好的了。”
误打误撞帮着何小西，在陆艳明跟前表了功劳。
陆艳明摸摸鼻子，只能认下欠了这份人情。
何小西又絮絮叨叨了半天，强调他们此行的艰难。才放过陆艳明。
何小西看看这里，觉得到处都是安全漏洞。
对陆艳明交代:“艳明哥，这么多东西放在这边不安全，你去找得全哥，让他给你派几个民兵过来。”
几百块钱的东西呢。这里离村子又远，出点什么事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晚上也住在这里，我跟二伯两个人，这点东西还看不住啊。”陆艳明不以为然。觉得何小西是小题大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小西见过为财害命的例子多了。几百块钱，放在后世或许不够一顿饭钱。但是在这个年月，却是一比巨款。
何小西不啻用最坏的心思来揣摩一个人。在她看来，为了这注横财，不算外村的，只水洞村愿意铤而走险的就不下十人之数。
“癞痢哥，你要是嫌麻烦，回头我让我哥去得全哥家跑一趟。你的小命不值钱，我们不能让我们二伯陪着你。”何小西直接给了陆艳明一针锥。
这人就是不被别人剐刺几句不舒服斯基。俗称贱骨头。明明不费什么事，稳妥点不好吗？偏偏就喜欢懒省事。一旦出事就后悔莫及。
旁边陆爱国听到了，说道:“小心无大过，还是让得全派两个人过来吧。”算是把这件事定下来。
正往河对岸搬着，何大毛过来了。跑得挺急。过来以后拉住往船上扛东西的何小东。“哥，我有事跟你说。”
何小东只得把扛到半路的大包又扛了回来。跟着他回了大院。何小西也赶紧跟上去。
何大毛一贯吊儿郎当懒散的让人想扇他两巴掌。他如果露出这种火烧腚一样的焦急的神情，不用说也是重大消息。
何小东噗通一下把大包扔在垛堆上，就跟着何大毛进屋了。
“哥，何领群那个表子养的，要算计咱们家的货。”何大毛接过陆二伯给倒的水，喝一口润了润干哑的喉咙。说出惊爆的消息。
陆爱国的眉头都紧紧的蹙起来。
“他们那些人里头，有一个人擅长上墙，据说有鼓上骚时迁的本事，能飞檐走壁。”何大毛接着说道，还伸手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不用锚勾，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翻墙进院，号称能把人扛走都没有人知道。”
何大毛的话让陆艳明吓得脸色煞白。扒皮精爱财，若是丢了财，定然比丢了命还难受。想想刚才还满不在乎的跟何小西说话，就一阵后怕。
“消息确切吗？他们什么时候来？”何小东问。
“消息确切，今天晚上就会来，他们怕你明天就把货搬走了。”何大毛回答。“哥，咱们怎么办？让老子抓到，揍死这个小舅羔子。”
何大毛本身就一身痞气。以往只有他算计别人的，如今居然有人胆敢太岁头上动土，让他如何不恼火？
“哥，我去何领群家，堵着他把他揍个臭死，一把火把他的牢丘子给他点了。”何大毛提议。
牢丘子是本地土话，指得是牢房。在这里说的是何领群家的房子。
何小西咳嗽两声，提醒何大毛说话注意些。别什么话都胡咧咧。万一何领群家房子自己烧了，何大毛今天说这种话，以后也脱不了嫌疑。
听到何小西的提醒，何大毛赶紧禁声了。献媚的问何小西:“妹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后头又加一句:“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除了陆艳明，这院子里都是自家人。也没有男人说话女人不能参与的规矩，都齐齐看向何小西，看她对这件事怎么说。
“何领群终归是个祸患，能趁这次机会把他除掉也好。”何小西说。何领群是何老六的爪牙，先把他拔掉。
等他们把何老六的爪牙全部剪除掉，就可以对他动手了。
水洞村若是想团结一心共同进步，就得一步步把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掉。
大家对何小西的提议都没有意见。尤其是陆艳明，恨不得对何领群除之而后快。胆敢往他的东西上伸手，爪子给剁掉都不解恨。
“九哥，这事就这么办吧，抓住这龟孙，判他个几十年。”陆艳明恨恨道。
说到判几十年，何小西想起来盗窃罪是以盗取的东西的价值来判罪的。赶紧提醒何小东:“大哥，赶紧去跟何涯他们说一声，
东西别往对岸运了，全都扛回来。”价值一千多块钱的东西呢，够他们把牢底坐穿了。
这种事情何大毛最清楚不过，给有疑问的众人解释:“偷的东西越多，越值钱，判的罪越重。”估计是想到何领群的下场，笑得特别恣。
“这样啊！”陆艳明看看众人的脸色，“小东，你们家不是还有些布吗，还有其它东西，比如那些鞋底子，红枣什么的。”
拿胳膊肘撞撞何小东:“都拉来呗，我一夜不睡觉，我睁着眼睛替你看着，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人真给你偷走。”
何小东不怕东西被人偷走。东西放在这，晚上他肯定得亲自在这里看守。有他在，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陆爱国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所以何小东往陆爱国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我先回去跟得全商议一下晚上的保卫工作怎么做。”陆爱国说。说完起身就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九哥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干，还是不让我们干啊？”陆艳明看着陆爱国走远的背影，傻乎乎的问何小西。
何小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也站起身:“我回家把事情安排一下，顺便跟老武他们商议一下晚上保卫的事。”说完也噌噌噌走了。
第467章公道
何小西想起后世流行的一句话:闺女多了吃肉，儿子多了难受。这句话还是何涯去她店里做装修的时候说给她听的。
那时候房价和彩礼钱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堪称天价的地步。谁家里要是有两个以上的儿子，老两口被砸了骨头榨油都供不起娶媳妇的钱。
就能看出来闺女的好处来了。
见招娣娘过来了，何小西说:“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有点什么事也能应个急。”这两口子，这些年手里估计就这点钱了。
委曲求全。如果受到委屈也求不到全，还为什么要委屈？
“这些钱估计就是招娣给你们的节礼钱，想必也不会再来送节礼了。送节礼能不送，年初二回门你们打算怎么办？”何小西问道。
两口子对视一眼，招娣娘殷切的看着何小西。“能不能借你们家，让招娣回门？”看得出两口子，私下里商议过这事。
“借我们家可以借，到时候你们过去？”何小西反问。招娣爹娘脸上露出苦色。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想，招娣奶奶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丢面子的事，招娣奶奶能发疯把何家都给砸了。而且砸了他们都没话说。
除非有合理的理由，也就是认何中槐做干亲。何小西是没办法。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能选择爹娘。
若是能选择爹娘的话，何小西都不想要何中槐给她做爹。自己身处火坑是身不由己。这个火坑，还是别让招娣跳了为好。
“冬伯和冬伯娘倒是愿意帮忙，但是……，”何小西说了半句，然后等着看招娣爹娘的态度。
“但是什么？”两人一起追问。
问完都想到但是什么，“那不算什么，那些年战乱，死得一口都不剩的也有，枪口底下，管你是谁都一样。”招娣爹说，
“冬伯能帮我们，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哪里会挑剔这个，做人不能那么不知足。”
“定下来我就跟招娣这么说了啊。”何小西说。
“说吧。”两口子说道。
本地，女子嫁人以后，很少有娘家爹娘去家里走亲戚的习惯。除非是路过。即便有事情，也是让家里兄弟过去说一声，爹娘不会去。
现在招娣爹又伤成这样，就更不合适去了。
回到家，何小西把招娣爹娘的意思给冬伯他们说了一下。冬伯老两口表现得出人意料的高兴。
何小西心里有些发酸。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战争，他们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也不用这样低声下气的给人帮忙还担心别人嫌弃。
征兵讲究三丁抽一。但是真正打到旷日持久的时候，哪里还会讲究这些。都是遇到就抓走。
冬伯二老渴望被别人需要，渴望融入别人，渴望被认同。这种渴望让他们卑微到尘埃里。
看到两老的笑颜，何小西在心里感谢招娣爹娘深明大义。
何小西看看布袋里已经不再有水往下渗。支使着何小东，把布袋上压着的石头搬下来。把压榨好的腌萝卜放到调好的辣酱汁缸里，搅拌均匀。
浸泡一夜，明天应该就可以入味了。
看看时间，赶集的人差不多都该回来了。招呼何小东:“哥，走吧。”
何小东把睿睿递给柳氏，把爬到他肩膀上的几个孩子拎下来放到地上。起身跟着何小西出门。
秦文锦怯生生的问:“我们也去帮忙吧。”
何小西拒绝了。她们还只是来投亲，后头的投亲不遇戏码还没演呢，还不能使唤人干活。
何小西想把她们安排到陆艳明那里，还没跟陆艳明商量呢。那个扒皮精，不一定好说话。让人给他干活行，管饭估计不会太痛快。
何小西得想想怎么忽悠他。让他自己主动把人领回去。陆艳明现在警惕性变高了，不太好忽悠了啊。何小西感叹着。
喊了陆家的人，一起往大河堰赶过去。这次带回来的东西看似不少，实际刨去陆艳明的大车店要用的，就剩不下多少了。
尤其是棉花，何小西这一趟就是给陆艳明扛活了。也就是土布能剩下一些。还是因为何小西之前给他拿了不少布过去。
何小西也不是没有收益。收益在土产和布和棉花的转换中已经完成了一部分。但是，何小西打着忽悠陆艳明的主意，她绝对不会告诉他实情。
“艳明哥，哪些是你要用的留下来，你赶紧点点，剩下的我们搬走。”何小西喊陆艳明点货。
陆艳明颠颠的跑过来点货。凡事他点到的，都搬到大院的屋子里去暂时存放着。明天一早用驴车送过去。
剩下的何小东准备上手开始搬。但是被何小西拦住了。“等等，先别搬，放一块点点数目，记好帐再搬。”
何小西让人把陆艳明搬走的那些记了一笔账，又把剩下的这些也记上账。“艳明哥，回头我算好账，把收购价算出来，加百分之十给你，
这个价钱还公道吧。”也就是说，这一路的费用也从何小西的这百分之十里出。这个价格当然公道。陆艳明喜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占便宜的事情，陆艳明总是能算得最清楚。“谢谢弟妹，回头让你侄子侄女们给你拜年去。”
何小西暗骂:这个扒皮精，拜年算是什么感谢？对我一点实际用处也没有，还得搭东西招待你们家的小扒皮崽子们。
可以她也打算着要算计陆艳明，所以得按捺住不能翻脸。笑得很真诚的说:“不用客气，我们应该做的，都是为村民服务嘛，
拜年就不用了，让孩子们好好玩几天吧，就别拘着他们了。”
跟陆艳明一来一往打着太极，像突然发现剩下的货物很少似得，惊叫:“哎呀，怎么就这一点了，”装模作样的把账本子翻得刺啦刺啦的响，
“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一点，我记得挺多的啊，大哥你们没搬错吧？”拿着账本子装作核对。
能不显得少吗？陆艳明留下的都是棉花。棉花本来就不如布实在。放在那里可不是就是一大堆嘛。剩下的都是土布，只占分量不占地方。
但是陆艳明正心虚。他拿走了大部分棉花，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所以也没分辨出何小西说的问题有存在的原因。
还试图糊弄何小西:“少吗？我点点，应该不少吧，这不一大堆吗，不少，你这是从车上搬下来，从狭窄的地方搬到空旷的地方显得。”
第466章支招
坏人姻缘是损阴德的大事。而且里头还有陆二妹的名声在里头。虽然陆二妹的名声在外头已经够呛了，但是这种事情能包着还是得包着。
所以陆家给了招娣一些补偿，感谢她没把这件事张扬开。
实际上，有何小西的面子，没有这些补偿招娣也不会往外说。陆家就是求个心安。
何时来受伤了，何小西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肯定得去瞧瞧。本地称去探望病人叫瞧人。
何小西在心里直骂娘: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太婆这么毒。
只以为有了嫁妆，聘礼没都被老太婆昧下，以后何招娣在婆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没想到又出来这么桩狗屁倒灶的事。
三日回门，老太婆都没做饭招待新女婿。冰锅冷灶的下招娣一家的脸。何招娣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她爹重伤躺在床上起不来身，都是哭着走的。
这春节再不来送节礼，结婚后的第一个年初二再没人接回娘家，以后在妯娌中间还是没脸面。
“这种事啊，让招娣认个干娘，到干娘家送节礼回门也是一样的。”马氏给何小西支招。
何小西一听，这个法子好。离了胡屠夫还能吃带毛猪啊？只是这一时半会的，到哪里现找一家干娘啊？
干娘干爷也不是随便认的。不能差了辈分，还得不怕得罪招娣奶奶家。而且只要认了，就是彼此一辈子的责任。
有婚丧嫁娶之事，彼此都要出礼金。年节要给老人送节礼，要给孩子红包。老人去世，披麻戴孝都得算一份。
可以说，所有事情都比照亲生子女办。
一般人家怕麻烦，大多数不是必要，或是两家关系实在要好，是不愿意认干亲的。
“时来家若是不嫌我们命不好……。”坐在一旁的冬伯娘说道。
这事何小西还真做不了主。即便认的不是冬伯娘，何小西也得征求招娣爹娘和招娣本人的意见。
“我去他们家问问。”何小西说。顺便还要瞧瞧招娣她爹。
瞧人总不能空着手去，何小西拎了两只烧鸡，又拿了一块何大春熬好的糖。小驹陪着她过去。
按说，本地规矩下午是不能瞧人的。但是时间紧迫，何小西就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拎着东西就去了招娣家。
离着老远就听到招娣家传来阵阵叫骂声。听着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应该是两个人在对骂。
等离得近了，才听出来是招娣奶奶和招娣娘的声音。骂这么激烈都没有人来围观，说明不是第一天骂架了。大家都听麻木了。
“你个老毒婆，你比刘毒还毒，虎毒还不食子呢，你都抵不上个野物。”招娣娘声音高亢，穿透力极强。
何小西暗想:哟呵，战斗力破表啊，看来以往招娣娘都是收敛着的，如果她不收敛着，招娣奶奶根本不是对手。
往日里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招娣奶奶，如今就逊色多了。半天才听到她回一句。还都是污言秽语，明显落了下乘。
何小西进了院子，被招娣娘雷人的造型惊呆了。就见招娣娘一条腿踩着凳子，手里还端着一碗水。这是打算长期抗战，喝水养着喉咙？
凳子上剁着一把菜刀。院子里除了招娣娘和她奶奶，其余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什么情况？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老太婆年岁大了，骂久了以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哧带喘的。何小西感觉，她看到自己进来，明显松口气的样子。
见到何小西进来，招娣娘赶紧把放在凳上的脚拿下来，把碗放到凳子上。不好意思的冲何小西笑笑。
“小西回来啦？快来，进屋坐吧。”招娣娘招呼何小西，“带娣，你们小西姐来了。”
招娣娘拉着何小西进屋，那边招待奶奶也饬着小脚跑回屋里了。何小西暗哂:这个面子也要争？
招娣奶奶争这点谁先偃旗息鼓的面子。却不知道，如今里子都没有了。他们家的脊梁骨都快被村里人戳断了。
要是没有之前红樱被克扣聘礼，大家或许还会指责招娣爹娘做事欠考虑，防着老人。有招娣大姐的先例，又有其他没被扣聘礼的堂姐比照着。
大家只会说招娣奶奶做事不地道，一碗水没端平，兴一家灭一家。
“我来看看叔，叔怎么样了？”何小西关心的问候。
娘几个听到何小西的话，瞬间红了眼圈。最小的宝儿抱着她娘哇哇大哭。
那日的情形太恐怖了，就算是过去了一些日子，想起来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偏偏招娣奶奶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觉得她是老娘，儿子是她生的。打死也只是把命还给她，是欠她的。
就没想过，儿子已经娶妻生子，也是妻子孩子的顶梁柱。
即便不为儿媳妇孙女考虑，也是一条人命不是？所以村里人都觉得老太婆太毒了，所以她骂招娣娘，招娣娘回骂，都没人管。看都懒得看。
老太婆倒是想喝令其他人上来打人呢。这里就要说到那把菜刀的用途了。
招娣娘就站在自己家屋门前，手握菜刀:“你们谁来？过来试试，砍死了我给你们偿命。”菜刀的森森寒光下，一个靠近的人都没有。
利益是大家的，命却是自己的，没有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大家的利益。老太婆一下子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何小西进了里屋，就看到招娣爹头上缠着一圈白布躺在床上。脸色蜡黄。
“小西来了啊，”看到何小西，招娣爹欠着身子招呼她，“还劳动你来看我。”
何小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带娣。“里面有点糖，你们大春哥熬的，小驹，你也去，跟带娣姑奶一起拿出来吃。”
何时来两口子对视一眼，把孩子都支开，这是有话要说？
招娣娘把孩子们全领出去，带到西间给他们分糖吃。然后又回答东间。就听到何小西在说话。
“我明天去看看招娣，时来叔你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她吗？”
“没什么要说的，让她好好过日子，别担心我们。”翻出一卷钱来，“给她捎回去吧，我们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这些钱是杨文远送到大车店，让村里人给捎回来的。不得不说，不管前世今生，杨文远这个女婿都是非常好的。
第432章牛粪
“大哥，这是钱，给你，够不够？”何小西把钱递给陆爱国。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陆爱国接过钱，“够了，”装到棉衣内侧，扣好扣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何小西本来就想跟着去，怕他和何小东不同意，就没有自讨没趣提出来。听了他的话，正中下怀。
“好啊，^o^~我把东西送过去，在河对岸等你们。”像是怕陆爱国反悔似得，跑得倒快。
何小东:……
张张嘴，又闭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陆爱国这些日子，觉得何小西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很有一套。有些点子出的，实在是太刁钻了。难为她怎么想出来的。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家人手有，但是能像何小西这么当用的没有。所以他就有想倚重何小西的想法。
何小西到了河边，只有何涯在，他弟弟不在。“何滨呢？”何小西问他。
“大头去对岸起堵拦了。”在对岸的浅塘和大河里放堵拦抓鱼，是几代摆船人的传统。何滨他们现在也学会了。
“这么晚了去哪里？”何涯看她背着行李，问道。
何小西把他们的鱼篓子拉上来看了看。“抓了不少鱼啊，回头给我留一条大的。”
“县里的橡胶轱辘运回来了，我们去拉。何涯哥，你怎么突然不拧巴了，知道货物和人不能混装了啊？”何小西好奇。
“那个，”何涯内心吐槽:你怎么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什么，就是觉得小东哥说的有道理。”
何小西也不拆穿他。之前没道理，吃了亏才有道理的吧！
何涯把何小西送到河对岸。如今河对岸建好了一处大院子，陆家的大车就放在里头。陆二伯在这里看着。
“二伯，”何小西招呼他。进了院子，蝈蝈两口子也在。他们正在整理割下来的蒲草和苇子。
这个大院子建好以后，这两口子用得比陆家还多。都快把家搬这里来了。
跟何小西打了招呼，蝈婶就开始抱怨:“你说说，天天长在这里了，家都不着，我要是不来看着，他就饥一顿饱一顿的。”
“也不知道瘌痢头给你灌得什么**汤，天天给他白干活，早晚把你自己作出病来，真作出病就找他给你养老去吧，我们可不要你。”
蝈婶唠唠叨叨着。蝈蝈也不理她，依旧埋头干活。
被唠叨多了偶尔回她一句:“人家叫陆艳明，那么大孩子了，别总喊人家小名。”
或是:“多干点活哪能就累病了？我看那有病的都是闲出来的才对。”
何小西知道，有些夫妻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并不是在吵架。就在一旁听着，只带着双耳朵，并不插话。
“大侄女，你们家把船让给大头了，以前的规矩还作数吧？”蝈婶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作数了，以前的规矩不变。”何小西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你大哥就是仁义，”听了何小西的保证，蝈婶很高兴，“大毛干什么去了啊？他不会又犯老毛病了吧？
娶了媳妇就得领家过日子了，再那么打流算什么事啊？让你哥可得好好管着他些。春草多好的一个人啊！”边说边咂嘴。
就差跟何小西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牛粪还这么不知道上进。
何小西赶紧替何大毛解释:“蝈婶，是我哥让大毛哥去做别的事的，他早就改好了，现在挣钱都不乱花了，知道过日子了。”
何小西没说的是，他想花钱也得兜里有钱才行，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想花钱也花不成。不会过有什么办法？
有何小西做背书，蝈婶点点头。“那就好，女人再走一步不容易，要是过得不如人，让人笑话。”
这个让人笑话，不仅说的是让春草之前的婆家笑话。有人对春草离婚说些风言风语。尤其是那些恶婆婆。
那些做婆婆的又想踩着儿媳妇作威作福，又怕儿媳妇受不了磨搓离婚。有了春草这个榜样在，那些老婆婆更提心吊胆了。
就等着看春草下场凄惨呢。春草要是下场凄惨，她们就有话柄和底气了。
对应的，村里的媳妇们，就希望何大毛争气一些，别让人看扁了。春草成了村里的一个风向标了。她的幸福与否，牵动了全村人的心。
所以何小东只是把何大毛派出去干点活。就掀起轩然大波。
蝈婶喜得见牙不见眼:“改好就好，会过日子就好。我就说大毛这孩子错不了。”跟何大毛是她亲儿子一样。
“大毛出去干什么啊？”蝈婶打听着。
“也没干什么，就出去倒腾点东西。”何小西胡乱扯了个理由搪塞道。
“你们家都收什么啊？”听说何大毛出去倒腾东西，蝈婶有些动心。
他们家东西多，就是找不到门路卖。自己家去集市上卖，不仅卖得不多，还耽误工夫。
虽然何小西还不知道海城那边销路怎能样。但这些东西收上来也放不坏，慢慢卖着总能卖完。
若是卖得好，现收可就耽误事了。“也没收什么，就是咱们自己家就能做的小东西。象是笤帚刷帚席夹子什么的。”何小西回答。
蝈蝈停下手里的活:“这些东西啊？”看看他家孩子娘，不说话了。
他不善言辞，卖东西总是卖便宜了。卖完以后总免不了受孩子娘的唠叨。所以就不敢说话了。
“怎么个价钱？”蝈婶问。
在商言商，何小西也不会因为交情不错就拿钱不当钱。能压价就压价:“我们是长途贩卖的，也得挣钱，
肯定不能跟自己去集上卖一个价，得给我们留一些利润空间。”
“那是，那是，这我懂，自己去集上卖也得搭工夫不是。”蝈婶顺着何小西的话说着。
何小西觉得蝈婶太通情达理了。等她回来，看到蝈婶家堆了大半间屋子，满满当当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知道蝈婶为什么这么通情达理了。
嘴拙的人手巧。蝈蝈没有跟人闲聊天的习惯。在家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手里每时每刻都在干着活。卖的速度赶不上他做的速度。
这东西就越积越多。渐渐地攒出了这么大半间屋子。
第433章吝啬
从县上拿车轱辘，虽然也不是出厂价，但是比市场价还是要便宜几块钱。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所以，许多人都趋之若鹜。
能拿到县上的车轱辘。不是有门路的，就是县里重点扶持的单位。像水洞村这样，算是意外得到的机会。
一辆大车和一辆驴车赶到县里的时候，正赶上县政府要下班。
即便如此，小余同志还是被一圈人团团围在中间脱不了身。
“车轱辘还没运回来，你们堵在这里也没有用，大家先回去吧，等明天再来。”余同志急得大喊。
何小西他们一看，这架势围上去也没有什么用，就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上前。
“爱国哥，咱们怎么办？”是回去还是就等在这里？等在这里估计也没有什么用。这么多人，他们围上前也是徒劳。
难道就这么回去了？明天再来状况也不会有更多改善。
回到大车上，陆爱国问众人：“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希望通过群策群力，找到解决的办法。其实他更想问何小西该怎么办。
但何小西是一介女流，他要是公然这样问，会让大家嘲笑。不仅嘲笑他，还会嘲笑何小西不自量力。
社会状态就是这样。问计于女人，会让大家看不起。女人管事太多，会被人笑话为牝鸡司晨。
“要不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外头实在太冷了。要是在外面睡一夜，得冻病了。
大多数人都同意先回去。但也有担心抢不到车轱辘的人，就想在这里守着。
用后世的一句鸡汤话说就是：守在这里不一定能抢到，但是回去了肯定抢不到。
本来何小西不想说话。一直以来，在外头都是何小东或者是陆爱国帮她做代言人。她的话都是通过这两个人的嘴说出来。
这次何小西想自己说。她突然厌倦了这种，什么事情都费一道事的状况。凭什么女人就不能管事？就让水洞村的男女平等，从她开始吧！
何小西把挡在她前面的何小东，往旁边推了一点。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扒了扒。坐直了身体，说：“咱们与其在这等着，
不如去守着货物，只要看住了货物，有人去拉货，咱就跟着，看他们放到哪里去，堵住货物，不怕抢不到。”
他们有大炮兄弟俩。两个人跟着火车押货回来的，肯定知道货物在哪个货场。就到车站货场守株待兔，不信守不到货。
其他人不懂里头的奥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何小西的话。在他们眼里，何小西毕竟只是个女流之辈。并不值得信赖。
陆爱国问大炮兄弟俩：“她说的可行吗？”
两兄弟点点头：“应该差不多吧，货场那里就一个门，货物出来肯定能看到。”
“先回去印刷厂那里，吃点饭大家休息一下，然后分成两拨，一拨人还来这里等，另一拨人去车站货场。”陆爱国做出决定。
兵分两路，这也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车子到了大车店的时候，大车店里已经亮上灯了。这里是城区，有电力供应。
不过依着陆艳明那样扒皮精的性子，对别人吝啬，对自己更吝啬。大车店里，只有几个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小灯。
照着何小西目测，这象是五瓦的，最小的那种。
倒不是说会过日子不好。而是看你得怎么个会过法。照他这样，只能把大车店干成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住的行脚店。
后市的酒店，为什么都掏窟窿打洞，钻营着要去申请星级？普通的酒店卖的是食宿，星级酒店卖的是服务。两者的利润千差万别。
一旦打上了行脚店的烙印，口碑出去了，再想改变就不容易了。
陆艳明的经历和年龄，注定他眼光就这么远。没有人指点的话，指望他自己钻研，短时间是不会觉悟的。
“这店不行啊，环境不好，指着这几个普通住客，能挣什么钱？”何小西在陆爱国跟前，给陆艳明上眼药。
如果陆艳明不能改变自己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模式，那么就只能换掉他。一个不适合的人放在这里，只会毁了他们的起步阶段。
这里是何小西圈定的，白尺竿头的第一步。以后能不能一飞冲天，就看这里能不能起飞。何小西不愿意任何人毁掉它。
何小西的话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如果是真正的住客，在考虑价格的基础上，可能对环境可以放低要求。
但是他们这些人不是真正的住客。价格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舒适度就显得格外重要了。眼光也就变得挑剔起来。
“瘌痢头，你这不行，一进来乌漆嘛黑的，谁愿意住你这？”有人直接就提起意见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些人见过高档些的旅店什么样子。
大炮两兄弟俩这次跟着县上的人，虽然也住的是普通旅店，但是比这个大车店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炮之所以叫大炮，就是啥话都敢放出来。“你这啥玩意，这地，这墙，这桌子……，不太像样了。
有钱的谁住你这儿，没钱的住了你能挣上钱？等以后天暖和了，人家在哪不能窝一宿非到你这里花钱？”
大炮的话是一针见血。现在是天气冷，有些人逼的没办法住进店里来。等天暖和了，这些人还真不愿意花钱。
店里再弄的不像样子，吸引不来高档些的住客。本身夏季就是淡季，就更没有住客了。
听了大家的话，陆艳明若有所思。
知道反省就好。就怕一条道走到黑，认自己的理。
何小西在想，要不要这次去豫北的时候，捎上陆艳明一起。让他出去走走，开阔一下眼界。也看看别人的店都是怎么经营的，学点儿经验回来。
陆艳明给大家安排了饭菜。吃过之后，开了两间房间让大家睡一会。
凌晨三点的时候，陆爱国把大家喊醒：“起来了快点啊，准备出发了。”
起来之后，拿凉水洗把脸，一个个就都精神十足了。
“能不能抢到手，就看今天这一哆嗦了，下次再有这种机会，就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大家都提起精神了啊。”
陆爱国也觉得在货场堵到货的几率更大一些。于是就亲自带队往货场去，让何小东带队往县上去。
第434章货场
何小东想让妹妹跟着他去县上。可是何小西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想跟着她哥走。
“算了，别喊她了，让她跟着我吧。”陆爱国替她讲情。我也是大哥，跟着我也是一样的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老实坐车上，别乱跑，别让老拐子把你拐走了。”何小东用一副吓唬小孩的语气告诉何小西。
何小西扶额：拜托了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这样说话，别人会误会你影射陆二妹的。
也亏着是陆爱国，换个人都要想多。同车的人都看陆爱国的脸色。这些估计就是想多了的人。
何小东不是故意这么说，就是被之前发生的事情吓着了，有些草木皆兵。
“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陆爱国做保证。好说歹说才把他哄走。
何小西深呼一口气。有个太关心人的哥哥也是一种负担。
凌晨的街道上，只偶尔有行人走过。路边的店铺里有些有灯光透出了。
前世做餐饮的何小西知道，透出灯光的店铺，都是做早点的。店主要早起做好准备，该和面的和面，该烧汤的烧汤……。
跟做豆腐一样辛苦的行当。
清早的空气，清新而凌冽。马蹄声在马路上传出很远。
何小西他们的马车到了的时候，货场门前的路上，已经有十几辆大车和数十辆板车停在路边。
前头的大车上的车把式倚着车辕在打盹。不一会，有人过来。“要两辆大车，到城南瓦店的，一块二一趟。”
原来是雇车的。前头打盹的车把式：“一块五，一块五好算账，一块五这趟活我就接了。”
两人谈好了价钱就进去接货了。
不一时，两辆大车满载着麻袋从货场里驶出来。往南驶去。
陆续有车子被雇去拉货。也有人是自己带着马车过来的。也有雇板车拉的。
“等咱们村有了橡胶轱辘，咱们也可以组成一个运输队，接了活帮人送货。”何小西说。
货场周围，一片繁忙景象。看得大家眼热。都觉得何小西的话有道理。若是真能组织个运输队，一人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上十多块钱。
“我不贪心，一个月能挣十几二十块钱，让我们家孩子都能上学，一个月能割一次肉我就知足了。”有人接话。
板车没有大车挣得多，但是看行情，挣个十来块钱应该不难。
村里有在村子附近的货场拉货的人，一个月也能挣个十块八块的。
“哎，接活的吗？扛一包给二分钱，干不干？想干的过来。”有人来招扛大包的人。
车上的几个人都有些心动。却不敢私自答应。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没完成任务哪能脱离队伍。只能眼热的看着别人过去干活了。
“我过去打听一下，看看咱们县上的货拉走了没有。你们在这里等着。”陆爱国说。实在是等得心焦。眼看着东方已经有鱼肚白了，天都快亮了。
“别着急，公家的货，哪能跟私人的比，得等上班时间才会过来拉。”何小西劝说陆爱国。
陆爱国依旧不放心。过去一问，果然还没有拉走。
“十三媳妇算无遗策。”有长辈玩笑道。“诸葛亮在世啊！”
正说笑着，有两个人先后骑车从他们跟前过去。其中一辆自行车上的人，正是县上的小余同志。
守株待兔，终于工夫没白费，等来了一只大肥兔子。
“你们快过去，跟余同志打声招呼，别说是在这里等他的啊。就说是来揽活的，说是巧遇啊！”何小西撵着陆爱国他们过去打招呼。
不要何小西特意交代，陆爱国也不傻乎乎的跟人说是特意来堵人家的。那不是找刺激吗？
“余同志，您这么早这是过来干什么呢？”陆爱国招呼着他。
“来办点公事，你们是……？”贵人多忘事，把他们给忘记了。
“我们水洞村的，在这接活呢，上次您和林县长，去我们村视察工作的时候我们见过，后来我们顾乡长带我们去县里，还见过一次，
林县长还批给我们一批橡胶轱辘呢，就是排了两次了还没排上。”说没排上，纯粹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兼给余同志留个台阶。
哪里是没排上？人家压根就没打他们的谱。轱辘到货了都没通知他们。这次如果不来堵这儿，估计还是没有他们什么事。
余同志的笑容就有些撑不住了。讪笑道：“前两批车轱辘来得有些少，不过这次来的应该够了，真是巧了，我今天就是来提货的。
你们赶着大车来的吧，正好，今天就能把车轱辘捎回去。”就着陆爱国给的台阶就下来了。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代表我们村的百姓谢谢您！谢谢！谢谢！”陆爱国脸上的惊喜和感激都表现的恰到好处。做得一手好戏。
“要人手帮忙吗？我们来了不少人。”陆爱国客套着。让他们干了活就更好说话了。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余同志使唤他们干了活，给他们分配份额的时候，嘴歪一歪就能多给他们分一些。
所以不等余同志客套或推辞，就冲着大车方向的人挥手喊：“快过来，干活了。”
一群人簇拥着余同志就往货站的天棚那里走。大车缓缓的跟在他们后头。
除了车轱辘，还有其它的生产物资。都堆垛在天棚下头，用大块的帆布盖着。由专人负责看守。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头八玖十年代那些猖獗的“铁道游击队”。疯狂的盗抢铁路上运输的物资。
只有像小驹那么大的，附近人家的孩子，或者年岁大一些的老太太，在道路上捡拾掉落的谷粒、煤渣等货主不要的东西。
何小西是女子。同来的村里人照顾她，让她坐在大车上看着大车。她就悠闲的四处张望，看这个时代特有的事物。
这个时代，即便是铁老大家的货场，看着也象是一片断壁残垣。
远处的铁轨上停放着蒸汽机的机车头。黑乎乎的货车车厢一节节的，像盘在铁轨上的一条条巨蟒。
货场不是全封闭的，有些地方有围墙，有些地方围墙塌了下来还没有修补。只用一段铁丝网拦着。
若是有人想不通过大门进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第435章背影
何小西坐在大车上四处张望。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像是在看西洋景一样。
从后世过来的她，看惯了高楼大厦的光鲜亮丽。乍一看这些灰扑扑的颜色，还觉得很是新鲜。
视线掠过一个捡东西的老太太。又缓缓的移回去。老太太弯着腰，正在低头捡拾地上的东西。
如果这世界上有那么几个人，化成灰何小西都认识他们。那么，刘氏绝对是这些人中的第一人。
即便只是一个弯腰的背影，何小西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何小西的大脑思考着该怎么办？是把人给惊走，还是不动声色看她要做什么？
何小西觉得还是看看她的目的更好。市局还没有收网的准备。另一个地道口还在摸排，或是已经找到了。
何小西猜想，不管是仍正在摸排，还是已经找到保密，一定是因为慎重。说明地道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据点，或是涉及重要的人物。
大鱼要来撞网，所以原来让他们配合的计划就撤销了。
何小西猜想的没错，市局通过上次何大毛开赌局收集到的消息，已经分析出另一个地道口的大体位置。
外围侦查之后，确定了具体位置。
何小西坐在大车上，身上搭着被子。外人看来，就是被暖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透过眯缝着的眼睑，暗暗观察着刘氏。发现刘氏始终围着天棚下头的几个垛堆打转。
不仅打转，还伺机靠近，偷偷掀开盖着的帆布查看。
中途，刘氏可能是认出了水洞村的人，掩饰一般把包着的头巾往下扯了一点。避开那些人。
发现大家没有发现她，才又放心的开始查找货物。
何小西仔细的记下她翻找的轨迹，分析她要找的是什么。
刘氏在翻看了几个垛堆之后，鬼鬼祟祟的左右观看了一番。往之前何小西看到的铁丝网的位置快步走过去。
何小西也看看左右，没有发现可疑的其他人。正好老俊过来喝水。何小西拜托他帮着看一会儿大车。
老俊以为她是想要去厕所，“姑，你去吧，我给你看一会。”
何小西沿着刘氏离开的方向，一路摸过去。到了铁丝网那里，看到一个明显的缺口。应该是附近居民为了进出货场，给剪开的。
铁丝网外头不远处，地上有一只篮子。何小西认出来那是刚才刘氏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她匆匆离开的时候，丢弃在了原地。
刘氏丢弃篮子的行为，更加证实了何小西刚才的猜测。她是来货场找某样东西的。如今踩好点了，作为道具的篮子就用不到了，被她随手扔掉。
何小西拎着篮子，原路返回去。“在路上捡了个篮子，不知道谁家小孩贪玩扔的。”何小西举着篮子，说给帮她看大车的老俊听。
老俊走后，何小西仔细的翻检着篮子里的东西。
篮子是精巧的竹篮子，并不是此地人常用的那种粗笨的藤条编的篮子。篮子里只有一块布巾和几粒谷物。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小西跟陆爱国说了发现刘氏的事。之后大声说：“赶紧派个人把我哥他们喊过来，别露馅了。”
大家觉得何小西说话有道理。要是让余同志知道他们是在套路他，以后说不得会给他们小鞋穿。
“还是我亲自去吧，他们赶车我不放心，我快去快回，你们下午干活的时候尽量拖着些。在我没回来之前，尽量别干完。”
何小西把车上的被褥物品搬下来，只把篮子留在上头。看着陆爱国赶着大车，匆匆离去。
陆爱国走后，余同志明显的发现了，水洞村这些人干活的效率在下降。磨磨蹭蹭的。所谓懒驴上套，不屙就尿。
这些人也是。一会儿喝个水，一会上个厕所。伸个懒腰，发会愣……。
好在陆爱国回来的时候，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了一帮人回来。而且在他回来之后，之前的那些人，也干活卖力起来。
让担心天黑之前干不完活的余同志放下心来。
今天水洞村的这些人，帮着他干了一天的免费活。以一个人一天一块钱计算，也帮他省了十几二十块钱呢。
这些钱，他回去是可以报销的。即便是不报销，也是工作成就。为公家省了钱。
所以搬完东西以后，给水洞村分配车轱辘的时候就格外的大方。对于陆爱国报出来的数目，没有打折全给了。
“大哥，你跟余同志商议一下，那帆布蓬能不能卖给咱们一顶。咱们这次走豫北能用上。”何小西跟陆爱国提议。
如果有一顶帆布蓬，他们这次走豫北，下雨下雪就不用担心了。
“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陆爱国说。这次的豫北之行，算是一半公事，一半私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遮掩。
在办私事的时候，顺便把公事给办了，属于义务劳动，为村民造福的事。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何小西会干的事。
果然就有人好奇的跟何小西打听，走豫北是怎么回事。
“我们原本准备去收点棉花，正好咱们村大车店还缺不少棉花做被套，顺便给大车店也收一些棉花。”何小西回答。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村里的账上没钱，何小西先赊欠给陆艳明。以市价算，何小西还有得赚。
如今村里有钱了，何小西就不好再赚村里的钱了。只能发扬风格了。所以，无论如何得把陆艳明拉上一起去。
让他开阔眼界看看人家的旅店怎么经营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拉一个免费劳力，让他给自己白做工。扳回来点本，不然就太吃亏了。
“过来两个人，抬东西。”很快陆爱国就回来喊人。众人闹哄哄的过去抬东西。
“市局的人过来了，让你过去确认一下，刘氏都翻过哪几个垛堆。”陆爱国趁机把何小西拉到一旁，跟她说道。
何小西过去的时候，货场的负责人也在。市局的人正在跟货场的负责人说话。“你们这围墙不行啊，这都明显漏洞那么大。”
货场的负责人也很无奈，苦笑道:“这些围墙解放前都是用洋灰垒的，那年日本人轰炸，把围墙炸毁了，后头也修过几次。
没有洋灰，垒出来的墙不结实，周边的群众为了进来捡点东西，就给扒开了。都是些老和孩子，我们又不能怎么着他们。”
第436章赌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货场吃货场。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
水洞村河南岸的货场，是因为地方偏僻。加上最近的村庄又隔着一条河，过河不方便。所以才没有那么多人扒围墙，搞破坏。
这个货场就在居民区的边上。被附近居民盯上也不足为奇。
货场的围墙，说是小孩子和老们扒出来的豁口。实际如何，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这边刚垒上，马上就给破坏掉。
货场里会不会丢东西，也是个谜。
大宗货物从几百里，上千里之外拉过来。即便是丢个几件，是在货场丢的，还是在路途中丢的？谁也说不清。
所以也没有人找货场的麻烦。既然没有人找麻烦，货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那些漏洞。
何小西也不多管闲事，跟她没有关系。吸引她的，是货场负责人提到的洋灰。
她准备在印刷厂后面那块地上，大兴土木盖房子。想盖的还是水泥房子。可是听货场负责人的话音，现在的水泥貌似很难搞到？
“小西同志来啦？”市局带队的同志招呼他们。何小西如今在市局内部鼎鼎大名。原因是武副局想招人家兄妹进市局，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何小西自己觉得自己品德过硬。但是，距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为人民币服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加上她哥哥的原因，所以拒绝了老武递过来的橄榄枝。跟这些人猜测的，自视过高之类的原因，没有一毛钱关系。
何小西把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听到何小西仅凭着一个弯着腰的背影就认出刘氏来。所有人都觉得，何小西确实有拒绝老武招徕的底气。
惊人的记忆力和丝丝入扣的判断，让市局过来的人，为不能跟何小西成为同事而惋惜。
赶着大车，车上满载着今天的战利品，一行人满意而归。
装上货物以后，大车上坐不下这么些人。只能让一部分人腿着，去大车店投宿。等明日一早，再赶车过来接他们。
大炮兄弟俩是必须回家的，他们都离家老些日子了。这次为了村里的事，过家门而不入。
“唉，你们看看，前头车上是何六爷他们吧？”有人问道。众人看过去，果然是何老六和疤瘌眼他们三个，还有他们的家人。
疤瘌眼家来接他的是他的二儿子。因为其他两个儿子在他们这辆车上坐着呢。
看到两个儿子跟他们混坐在一起，疤瘌眼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脸臭的跟便秘了十几天似的。
不过儿大不由爷，他也就只能摆脸色。老俊跟他媳妇一样，都是看他哥嫂的脸色行事。看他大哥板着脸端坐如钟，他也依葫芦画瓢。
大炮之所以叫大炮，跟他言语犀利，啥话都敢说，脱不开关系。疤瘌眼怕大庭广众之下，被大儿子说得下不来台，也不敢主动找茬。
三辆车貌似相安无事的依次前行。
三个人都被放出来了，说明钱吐出来了？
刚回到家，村里的会计陆金鹏就找上门来。
“九哥，乡上把钱还回来，这些钱怎么入账”？陆金鹏问道。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当初不知道能在陆友盛家搜出那么多钱。所以，之前村里被陆友盛搜刮去的钱，没打算让他哥替他赔。
因为让他赔，凭着他家光溜溜四面墙，吊蛋精光的样他也赔不出来。毕竟是一任村干部，真让他去坐牢，乡里乡亲的就太没人情味了。
如今这赔出来的钱多了。是入村里的帐，还是把多的退还给陆友强？陆金鹏拿不了，也不敢拿主意。
陆金鹏这个会计做的也窝囊。当初陆友强当村长的时候，把村里的钱贪光了中饱他弟弟的私囊，他不敢吱声。
现在，更是一丁点的事情就来请示汇报。
陆金鹏把一个袋子，放在陆爱国面前的桌上。并拿了一张纸递给他。陆爱国拿起来一看，是这笔钱的清单。
“九哥，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陆金鹏的语气，不像是说事，而像是表决心。
坐在里屋的何小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不停的咳嗽。
“怎么突然咳嗽这么厉害，是不是昨天出去的时候受凉了？你哥也是，带你出去干什么？”陆大嫂一边抱怨陆爱国，一边起身倒了碗热水给何小西喝。
何小西哪里是咳嗽，更不是受凉了。她是被何金鹏的语气给惊着了。
何金鹏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九哥，这些钱你做主，你想怎么地就怎么地，你就是装到你自己腰包里我也不会出去说。
何小西想起后世的一句话:把权利装进制度的笼子。
看着面前的村会计，陆爱国知道陆友强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村里的权力太过散漫，缺乏合理有效的监督。
“好了，我知道了，放在这里吧。”陆爱国把手里的清单和那一袋钱财放在一起。“你把之前的账目做清楚，然后拿给我。”
之前陆友强还不上钱，一笔烂账烂就烂了。现在钱还上了，还是算清楚的好。
陆金鹏不明白陆爱国是什么意思。但是陆爱国已经示意他离开了，他只能回去自己瞎琢磨了。
回到家，他媳妇问:“都交上去了吧？之前的事不会再翻腾出来了吧？”
“我也不知道，九哥让我把之前的账目算清楚交给他。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陆金鹏失魂落魄的说。低着头，把头夹在两腿之间。
他媳妇惊慌失措:“那怎么办？”攥住他的胳膊，“要不去给九哥认个错，求求他不要追究了。”
“我不敢去，九哥最恨人赌博了，他要是知道我赌博输了钱，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陆金鹏嘴唇都在抖。
“他爹，你不去也没用，九哥知道了一样不会放过你。我陪你一起去，你跟九哥认个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说不定九哥会原谅你的，
他都不追究陆友强了，怎么说咱们也比陆友强跟他近点。”陆金鹏媳妇劝说他。
“真的吗？”陆金鹏拿不定主意。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他媳妇。
两口子晚饭都没吃，就带着孩子们跑去了陆家。
陆家正在吃饭呢。他们家从高到矮，就排成一排跪在了陆家的堂屋门前。
第465章补偿
古语有云，烈女怕缠郎。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意思就是说，女子意志再坚定，也架不住男方太过殷勤。只要男方诚意十足，这门亲事基本就没跑了。
就算是男方有些不足的地方。就比如说像佟岳驰，比陆大妹的年岁大许多。大家也不会拿这个说嘴。
佟岳驰估计打的就是这个谱。不然也不会陆振邦都拒绝收礼了，还硬是让人给捎过来。
人群里就有恭维声:“你们家大妹性情好，品行好，长得还好，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姑娘，也难怪人家殷勤，换成哪家都得这样。”
其他人也是满脸了然:哦，是送给大妹的，那就难怪了。就说嘛，爱国家的二妹，就那副德行，谁家没定亲就上赶着给她送节礼，除非是眼睛瘸了。
听到是送给陆大妹的，陆二妹跟闫氏都有些傻。闫氏还好一些。不管送给谁的，总是她脸上的光，都是她闺女。
二妹就不行了，脸都有点扭曲。拨开人群就往外跑。她要去问问周成嗣，为什么不给她送礼？娘家对她不公，周成嗣也不给她妆面子。
如果今日陆二妹真去问了，这桩亲事说不定就黄了。即便是不黄，结起来也不会顺当了。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眼。
觉得还是表子配狗，天长地久吧。就别再去祸害其他人了。陆二妹跑出人群就撞在她大哥的身上。
陆爱国去外家送节礼，正好回来，遇到陆二妹往外跑。陆爱国如今对陆二妹一点耐性都没有了，直接给拽了回来。
这世上，如果什么事都要攀比的话，日子就不用过了。
就好比陆二妹，只看到周家没来给她送节礼。就没想想，她跟周成嗣是年岁相当的年少夫妻，而佟岳驰比陆大妹大好多。
不说周母的吝啬，就是不吝啬的人家，也没有没定亲就来送节礼的规矩。礼下于人必又求与人。陆二妹本身也没有能让周家求着的地方。
对于佟家不顾他们拒绝，还是把节礼送过了，陆爱国的心情就复杂得多。对佟家看重大妹很欣慰。对这门亲事没有回旋余地又很懊恼。
但是既然决定要结亲了，就得拿出结亲的诚意来。否则以后大妹嫁过去也会留下余殃。少不得端上得体的笑容招呼来人。
来人是佟奶奶的娘家侄子。这次是去海城给佟奶奶送节礼的。回来的时候顺道把佟家给陆家的节礼也给捎了回来。
上次何小西他们，就打着的佟奶奶娘家人的名头给佟奶奶撑得腰，如今正主来了。
“上次我们姑奶奶，多亏着你们给做主呢！咱们离得近，以后正该常来常往。”
这样的亲戚，当然得正式招待。何小西她们赶紧整治了一桌好菜出来。
去人把陆二伯替回来，家里老人得出来陪客人吃饭。陆厚廉也被放了出来。
这些日子，陆大伯跟管犯人一样看管着他，倒是没有机会犯错。出来以后老老实实的吃饭，大气都不敢出。
“爱国娘，你不是说你回来拿两件衣服就回去吗？怎么出来就不知道家门朝哪了怎么着？”屈伯娘在吃饭的时候质问闫氏。
被当着小辈的面这么质问，闫氏一点都不难为情，“我洗了两件衣服，等着晾干再回去呢，谁知道它总也不干。”
闫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何小西叹为观止。本来何小西听大伯娘说闫氏，还低着头装听不见呢。怕她不好意思。
如今看来，闫氏的人生里，就没有不好意思这种事存在。
等吃好饭，把客人送走，收拾干净，都半下午了。只能等晚一点再去卸货了。倦鸟归巢，等天晚一点渡口上也没什么人。
等着的这段时间，何小西回了娘家。他们明天跟着何大春去赶集，何小西想整点榨菜出来带过去卖着试试。
这段时间不在家，何小西也想跟干娘她们说说话。
还得看看何大毛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他的人生大事，为了能让两个哥哥都在场，何大毛把婚期定在了正月里。
何小西带着众人，去了何大毛新宅子里，捞了一坛子的萝卜出来。
“大表哥，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何小西问大表哥。明天何小东去送他们，顺道给大姑和周舅姥爷家送节礼。
八月半的时候，因为水灾刚过，没办法过去送节礼。春节这么大的节，可不能再错过了。不然得让人说不知礼数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虽然时间赶了点，赶着大车两天打个来回时间绰绰有余。陆家也准备跟车过去，拉一车酱油醋，车子还不空跑一趟。
“收拾好了。”大表哥乐呵呵的说，“你不去家里看看你大姑？”
何小西倒是想去呢，可惜实在分身乏术。“这次不能去了，家里事太多了。”
把腌好的萝卜拿回家，几个人围着案板开始切起来。依旧是切花。切好以后装进一个大口袋里。
搬来一块洗好的青石板，把石板压在口袋上。再在石板上头压上几块大石头。口袋里就往下滴水。
趁着压榨的空挡，何小西开始调辣酱汁。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招娣出嫁，她爹的头都被她奶奶给打出了一个血窟窿，所以招娣过节都没回来送节礼。”众人语带唏嘘的说。
招娣的嫁妆，有何小西这些人给帮衬的。有她爹娘给偷偷置办的。还有杨文远给捎来的。之前一直藏在村里的仓房里。
出嫁当日才从仓房里直接拉走的。她奶奶一直被蒙在鼓里。嫁妆出村才曝光。本来这事也瞒不住。那么多眼睛看着呢。能瞒到出村都是万幸。
大家只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她奶奶就是生气也不能怎么着。谁知道老太婆那么手毒，把招娣爹的头都给打破了。
“人都给打晕死过去了，多亏着青林他爹在场，给救活了。”马氏说，“差点喜事丧事一块办了。”
“置办嫁妆又没花她的钱，她闹什么闹？”何小西很生气。是她她也不会回来给死老太婆送节礼。
那些嫁妆里，很大一部分是陆家贴补的。是当日陆二妹差点把招娣的亲事搅黄了，给的补偿。
第464章节礼
陆大妹正要去拿茶壶茶杯呢，却被站得离大桌子比她近的陆二妹挡在了前头。
陆二妹拿屁股撅了她一下，把她撅到一旁去。自己把放着茶壶茶杯的茶盘子抢到手里。“姐姐，我去泡茶就好，你歇着。”
娇滴滴做作的声音，把何小西出一胳膊的鸡皮疙瘩。都够炒一盘菜了。
陆二妹经过何小西身旁的时候，还得意的冲着她抬抬下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何小西也不知道她又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不过，何小西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陆二妹蹲在水缸旁边刷着茶壶茶杯，嘴角上扬，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见陆大妹出来，炫耀道:“周哥哥真是有心呢，送来这么多东西。”
何小西这才往带来的那些东西看过去，还真是给岳家送节礼的规格。
何小西有些纳闷:周家就在本城，怎么还要让别人给送来？更奇怪的是，她对周母的了解，那就是个抠腚咂手指头的货色，
下才的要命，定亲了都扣扣搜搜的，这还没哪到哪呢，怎么会送这么厚的礼？根本就跟她前世的作为不符合。
“十三媳妇，来的人呢？哪里来的？”大伯娘跟大伯都来了。陆大嫂她们跟在后面。
“在堂屋呢，说是别人托他给捎来的，我还没问哪里来的。”何小西回答。
“老九呢？还没回来吗？”陆大伯问陆大嫂。陆爱国领着陆振邦去给舅家送节礼去了。按照规矩，外甥上门总是要管一顿饭的。
不过，闫氏娘家不成套。不然也养不出她这样踢里踏拉的闺女。所以从来没有给陆家兄弟管过饭。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陆爱国也该回来了。
陆二妹给客人上了茶，出来正好听到何小西的回答。对何小西的回答非常不满意。什么没问是哪里来的？
这还要问？明摆着的事，肯定是周家送来的。除了周家，谁家会给他们家送这样的礼？觉得何小西故意不给她做面子。
这种女婿送节礼的事，在乡村是大事。各家各户一般都要拿这种事情攀比一下。闺女嫁得好不好，在婆家受不受重视？就指着这个体现呢。
听到信的，都跑来看。只一会就把陆家的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对着那一堆礼品品头论足。
陆二妹站在旁边做娇羞状。一些大嫂大娘看她这种作态，就真当成是她未来婆家送来的节礼。拿她打趣着。
“这还没定亲呢，就来送节礼了，等以后定了亲，成了亲，不得把粮食折子都扒老丈人家来啊！”有人说着恭维的话。
人们心里对陆二妹再不以为然，这毕竟是喜事。还有陆爱国这个村长的面子在里头。一时之间，好话跟不要钱一样倒出来。
听得陆二妹和闫氏两个人摇头摆尾，飘飘然起来。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这两日，因为陆二妹的事，闫氏都觉得抬不起头来。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一个大闺女屡次跑出去见男人，在这个时代太出格了。
虽然别人还不知道还有其它的事，但是自家人知道。打心底里发虚。
这会是一白遮三丑。一张遮羞布，就可以把之前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都遮住了。
何小西打心里不想管她们俩，可是她们出丑，就相当于陆家出丑，何小西又不能不管。
“娘，你来看看，咱们做点什么招呼客人？二妹，来帮我烧火。”何小西只能喊她们，期望能把她们从人群里支开。
何小西的想法是好的，只是那二人被人恭维得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何小西一片好心，人家还当她是见不得自己好呢。
“你看着做点就是了，干点活就扯着嗓子喊。”闫氏不耐烦的回道，“没娘教的人就是不行，没条没道的。”反而把何小西埋汰了一通。
“三嫂，别喊她们了，我帮你做吧”。陆大妹也没猜到何小西的用意。提议帮何小西干活。
“三婶，我们帮你烧火。”家里的几个孩子，怕何小西被奶奶当着人呵斥了没面子，都围上来给她解围。
何小西捏捏眉头。不知好歹的人，就随她去吧。
“大宝，你带着弟弟们去堂屋听听，看看这节礼是哪里送来的？”何小西把男孩都支了去打探消息。
陆大妹反过省来:“三嫂，你是说……，”陆大妹性格沉静。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不愿意张扬。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打听消息回来。
“三婶，是海城送来的，本来是想让我爹给捎来的，我爹不愿意要，他们就另外找人给捎来了。”佳霖跟何小西汇报。
“这人是佟家的什么人？”何小西想知道用什么规格招待。本来这些事情，应该闫氏这个做婆婆的张罗的。
闫氏抄着手跟人在人群里扯老婆舌，把责任推给儿媳妇们。
孩子们也不知道。
何小西拿出从何家带回来的糖，给每个孩子都拿小木棍卷了一团。这些糖，是何大春熬的。“去问问大伯娘。”
“另外，给你们大伯娘说一声。就说二姑以为这些东西是周家送来，正跟人炫耀呢。悄悄的给你们伯娘说，别让客人听到。”
陆大嫂是家里当家的主妇，这些事她会出来主持。
陆大嫂出来揭破，总比以后被人发现再说破了强。
孩子们进了堂屋，不一会，陆大嫂就急匆匆的出来了。
陆大嫂装作去整理那些带来的礼品:“这一包是什么？我看看，哦，是蜜三刀，这一包是什么？嗯，桂花酥糖。”
这个时代给岳家送礼，都是以甜食糕点为主。佟家送来的糕点，除了煤城本地的特色糕点，就是海城的特殊糕点。
这个时代给姻亲送节礼，不光要送岳家。岳家的一个房头的亲戚也要送。所以那一包包的糕点就显得特别量大。
陆大嫂整理的时候，故意把糕点的名字报出来。就是意在提醒闫氏是母女:别在这吹牛了，赶紧离开。
也不知这二人是真木，还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陆大嫂就差指着额头告诉她们了，提醒这么明显都没用。
她再是当家的主妇，奈何闫氏占着婆婆的身份。她不能公然支使婆婆。
只能明说:“这是跟我们大妹说亲的那家送来的，爱国嫌远，不想答应这门亲事，这家人也太客气了，大老远的让人把节礼捎来了。”
第463章抽筋
若是放在以前，陆大妹再做不出偷偷使眼色的动作来。跟着何小西熏陶这些日子，何小西的招牌动作，如今也被陆大妹学了去。
在陆家，何小西还用不着看谁的眼色过日子。所以，虽然陆大妹给她使了眼色，何小西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们走后，家里除了陆二妹又丢一次，也没发生什么事。陆二妹的锅，再怎么扣也扣不到她的头上吧？
“大嫂，我们从豫省那边带了点烧鸡回来，给大伯二伯他们送点去吧？”听到何小西的声音，陆大嫂和陆二嫂都从锅屋里出来。
跟在她们后头出来的是陆二妹。斜着眼睛打量何小西，满脸的不怀好意。何小西正寻思着:这又是要生什么幺蛾子？
堂屋里就蹿出一个人影来。何小西一看，原来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闫氏。
不该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闫氏出现了，还有满脸得意的陆二妹。何小西心里觉得好笑。这是专程等着她的吗？
陆大嫂和陆二嫂分别给两个大伯家送烧鸡去了。
烧鸡都用荷叶包着，一只只油汪汪的。闫氏吞了一下口水，之前酝酿了好久的话就忘记了。陆二妹只能不停的挤眉弄眼给她递眼色。
“二妹，你怎么了？被打出毛病了吗？眼睛怎么回事，怎么直抽筋啊？”何小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捡她痛处戳。
“娘，你也真是，二妹都这么大姑娘了，有什么事说说就行了，你和爹怎么能当真的打啊。”听着这话，显得何小西又大度又贤惠。
先给闫氏母女几针锥，把她们能扎漏气扎漏气。不能扎漏气也先下手为强让她们难受难受。别人难受总比自己难受强。
陆二妹对闫氏这个猪队友也是无语了。只能自己赤膊上阵:“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吗？到处乱跑，一点妇德都没有……”吧啦吧啦。
何小西听着也不回嘴，直等到她讲完了，辞穷了。“噗嗤”捂着嘴笑出声。搞得自己跟道德模范似的。谁不知道谁啊？
不得不说，陆二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虽然没用到正道上。她这一招搅浑了水，把何小西也拖下水，也算是个好法子。
如果成功了，就等于拉了一个垫被的。大家的注意力会被何小西吸引一部分过去，应该就没有太多的人盯着她了。
奈何她的对手是何小西。何小西的应对之策就是不搭理她。任你大风起，就是不开船。你再兴风作浪，我依旧稳坐钓鱼台。
这个家当家的人是陆爱国。只要陆爱国不叽叽歪歪，别人再哔哔也没用。
要是陆爱国敢哔哔，何小西就敢撂挑子不干。直接给陆拥军写信要求分家。陆拥军敢说个不字，何小西就敢连他一块踹了。
不跟自己站在一条壕沟里的人，要了干嘛？
“二妹，你胡说什么，三嫂出门是大哥让去的。”陆大妹出言维护何小西。何小西:真没白疼这丫头，还知道向着她。
可是，陆大妹的话让陆二妹羞恼。“陆大妹，你就是她何小西养的一条狗，给你根肉骨头你就认她当爹啊？”
“陆二妹，你别太过分，长幼尊卑都没有了，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撒野。”陆大妹挺直着脊背说道。
大妹的话占着大义，陆二妹一时之间被噎得无话应对。
这就是三嫂说的义正辞严的说话吧？陆大妹想着。只要占着道义，谁都无话可说。三嫂说的还真对。
“大妹，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闫氏见到陆二妹词穷，被堵得无话可说。赶紧出言相帮。
可是一句话没说完呢，看到何小西一脸嘲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为什么人们要把结婚仪式，搞得那么华丽而复杂？
为什么要请来那么多的亲朋好友来做见证？为什么要给出那么多的聘礼和嫁妆？结婚之前那一道道程序，难道只是为了为难男方？
就是为了防止结婚以后，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为了见证一个人身份的转变。
家庭成员之间难免磕磕碰碰。说出难听话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些复杂程序，没有那八抬大轿，女人如何能把腰杆直起来？
并不是闫氏母女把何小西当软柿子捏。而是之前太熟了，她们一时之间还没有习惯这种身份的转变。
今天的这场冲突，让她们明确的意识到，何小西的身份跟之前不同了。
正吵嚷着，门口有人问:“陆爱国在家吗？”家丑不可外扬，不能在外人跟前吵架。几个人都停下说话，往门外看去。
国人一贯善于粉饰太平。那人应该也听到院里的吵架声，但是也装着没听到的样子。继续问道:“这里是陆爱国家吗？请问陆爱国在家吗？”
闫氏马上跟换了一张脸似的，笑呵呵的回答:“是，这就是陆爱国家，请问您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
眼睛跟x光似的，扫过来人脚下那一堆物品。又是鸡又是鱼的，看着应该是来送年节礼的。
“请进来坐，我大哥一会就应该回来了。”何小西也整理好情绪招呼来人。并喊躲在一旁的孩子们:“家里来客人了，去把大爷爷喊来。”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陆二妹眼神闪了闪。站到闫氏的身后，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孩子们应声跑出去喊人了。那人也笑呵呵的说道:“有人托我给你们家捎点东西来的。”随着何小西的礼让，坐到堂屋的大桌子旁边。
陆二妹听到这人果然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绯红。
何小西吩咐陆大妹:“大妹，去给客人倒碗茶来。”何小西也没注意陆二妹的变化。她使唤陆大妹只是习惯使然。
她可不会自讨没趣，去使唤陆二妹这个刺头。谁知道陆二妹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神经？万一在人前给她一针锥，她多没面子。
而且有客人的时候，使唤家里的女孩干活，对她是一种荣耀。是展示家里未嫁女孩，乖巧懂事，勤快听话的一种途径。
何小西可不想自己的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使。
陆大妹听了何小西的吩咐，就欲走到大桌前拿茶壶茶杯去沏茶。
第462章花花肠子
渡口这会人多。ranwenｗｗｗ．ｒａｎｗｅｎa`ｃｏｍ何小西决定等中午人少的时候，再把货物运过河。一个不打眼，第二个也不影响渡口生意。
何小西吩咐小五他们:“把车赶院子里去，把牲口解下来先饮水喂草料，货物先放这儿让你们二爷爷给看着，大家先回去歇歇，中午再过来卸货。”
“你们快回去吧，牲口我来喂，这一趟累坏了吧？”陆二伯给众人倒了热水喝着。催促众人回去。
看到车上下来的秦文锦姑侄俩，问他们:“这两个闺女是谁呀？看着有点脸生啊。”可不是脸生嘛，根本就是生人。
“二伯，她们是路上搭车的，到城里来投亲来的。”因为有外人在场，何小西给两人编了一个身份。
两人原本的身份，好说不好听。至于以后留在水洞村又怎么解释。就说投亲不着就行了。何小西都替她们打算好了。
听到何小西的回答，秦文锦明显舒了一口气。
何小东把露露接过去抱着。一行人坐船过了河。
“大春，怎么回来这么早？”何小东问何大春。
如果是被师傅撵回来的，过完节还得早做打算。是再找一家理发铺接着学手艺，还是自己就这么一边干着一边慢慢练，都得打算好了。
“师傅说咱们家远，让我提前几天回来，过完十五再回去。”何大春回答。如果是这样的话，何小东就放心。
何小西笑了：这算不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大春哥能这么早回来，肯定是沾了佟家的光。
何小西站在边上看了一会，何大春给人剃头还挺似模似样。无论是手法还是架势，都显得非常专业。
现在就有几分专业的样子了。也不枉送去那么远去学。这份苦心也算没白搭。
“你们赶紧家去吧，都正在念叨你们呢。”何大春说，“妞，赶紧把妹妹们都带回去，河堰上风大，别再给吹冻着了。”
何小西笑，让他闺女赶紧回去才是真的吧？他们这些人都是顺带的。真不愧是当爹的。
何大妞孺慕情深，站在他跟前不愿意走。
“明天爹到集头上去摆摊，带你一起去，听话，先家去吧，啊。”何大春一边给一位顾客洗着头，一边回头劝她。
何小西揽着大妞的肩膀，“先跟姑姑回去吧，明天咱们都去集上，姑姑给你们买好吃的。”好说歹说，终于把人哄回去了。
何小东一手抱着露露，一手拎着装烧鸡的草编的袋子。露露趴在他爹的肩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是闻着香味了。问小驹:“小驹，你闻到什么香味了没有？”
小驹也抽抽鼻子，“是怪香的。”循着香味，找着了何小东手里拎着的袋子。“大爷，你拎的什么啊？这么香。”
何小西暗想:这一个个的，小狗鼻子可真够尖的。
小驹把何小东手里的草袋子扒拉开。“露露，都是鸡，好多鸡。”反过醒来，知道刚刚何小西，是在哄他们。
白了何小西一眼:姑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姑奶，竟然骗小孩。
进了村子，大家各自先回家。何小西跟着大哥回了何家。领回来的秦氏姑侄俩，还是安置在何家更好。
主要是陆家的陆二妹太奇葩。那张嘴除非拿胶带纸糊上，不然就会得罪人。
何小西还不知道陆二妹又丢人的事。如果知道，把秦氏姑侄俩领回去也没有什么。陆二妹这会自顾不暇，没空找别人麻烦了。
另外，也要去老武那儿邀个功，把此次去他们家发生的事说说。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何小西的作风。
对于他们出去一趟，带回来两个大活人，一家人也非常惊奇。
虽然带回来的也是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但是因为是何小西带回来的，马氏她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联想。
对于自家人倒不用藏着掖着，何小西跟他们说了实情。但是交代，如果外头有人问，还说之前在外头说的那一套说辞。
刚才在河对岸大院那里，因为有外人，何小西没跟陆二伯说清楚。过后还是要找个机会说的。
“小驹，把鸡杂拿出来装一盘你们先吃着。”何小西吩咐小驹把卤鸡杂拿出来用盘子装了一盘。
把秦氏姑侄俩，托付给马氏她们，何小西去了隔壁。
何小西到了隔壁院，才想起来她做这事之前，还没跟老武商量。还不知道老武回头朝哪呢？
万一人家本身就不想让媳妇孩子来，自己可就好心办坏事了。何小西把老武老家发生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
“我做都做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要觉着，我把你媳妇孩子都给你赚过来是好事儿呢，咱们以后就还能跟以前一样，
你要是媳妇孩子来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妨碍你生点什么花花肠子，那得，你以后当不认识我，我也当不认识你。”
把老武差点气出大鼻涕泡来。“什么叫妨碍我生出点花花肠子？我是那样人吗？”
何小西笑:“不是最好。老武同志，你要经得起党和人民的考验。”
“信我给你捎到了，你看准备什么时候搬，定好了给我说一声，还有一户人家也准备搬过来，到时候跟你们一起一路过来。
我们这有两辆大车，一辆驴车，都可以去帮忙。”何小西说。“你可抓紧喽，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幺蛾子，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
这话不用何小西交代。老武自己也知道。他那兄弟，插上了尾巴比猴还精。一旦反过醒来，肯定得出来阻挠。
所以，家里那些东西搬不搬都是次要的，得先把人弄出来。
只要人弄出来了，就天高任鱼跃，海阔任鸟飞了。武老二再能耐，也只能支使得动他老娘。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来。
他老娘如今病着，蹦不动也跳不动了。就算是来闹腾，也不会造成恶劣影响。
何小西临走跟他们说:“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吃饭，我们从豫省带回来的烧鸡，大家一起都去尝尝。”
一说到吃的，老武就记不得还在生气了。
何小西回去以后，把买来的烧鸡分分，带了六只就回陆家去了。
刚进门，就看到陆大妹站在门边上给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