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妖娆美人儿
何大毛招来的人三五一伙到来。www.何家的新居隐隐有装不下这么老些人的架势。
何大毛也未曾想到一条消息传出去会引来这么多人。
乖乖的跟在何小东身后装孝子贤孙。就怕何小东气急了削他一顿。心里把那些不请自来的人祖宗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一遍。
主要是这会国家对黄赌毒这一块监控的严格了。有些玩家找不到地方玩了。
突然有个消息传来,有地方能玩,还很安全,可不是都涌过来了嘛。
“哥,这些人我真不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过来。”何大毛赌咒发誓表清白。
人来的太多,准备不足。有些人是自带蛐蛐过来的,可以玩斗虫。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空着手过来的。总不能都玩斗虫,其他人围在一圈看着吧。那样的话乱糟糟的还套个屁的话啊。
没办法,何小西去各处借了些桌椅板凳,又借了煤油灯和麻将牌九等赌博工具。
酒菜茶水也都备上。正经八道的开起赌场了。
好在何小西前世做的就是酒店这个行当,需要什么都门清。倒是没有手忙脚乱。
古有柳七郎奉旨嫖娼,他们这算不算奉旨开赌场?何小西苦中作乐的想着。
“我们家就找到这些,”陆友财把一副麻将和两副牌九递给何小西。
扑克好借,麻将和牌九这种高端一些的赌博工具在水洞村这种地方还真的不常见。
还好有陆家老爹陆厚廉,人称五十亩客的这个资深老赌棍,不然还真借不到。
陆家又拎了几只暖壶过来。一切就都准备妥当了。
何大毛这个赌场老板正式上岗。
赌场内的酒菜茶水都是要收费的。赌博的赌客还要给赌场抽水。为防止露出破绽,他们都照着规矩执行。
何小东长得太正经了,不适合进去招呼。没得把人都给吓唬跑了。
他去了渡口,把何大春给换了回来。让何大春和何大毛带着陆友财,他们三个过去支应着。
小驹也贼眉鼠眼的想往前凑。
马氏给喊住了:“乖乖,咱可不往前凑,那都不是好玩意干的事。”
陆友财:……
一番话说的,让五好青年陆友财同志都想撂挑子不想过去了。
好在哼哈二将是被马氏埋汰惯了的,那二皮脸都练出来了。老脸一厚装没听见把陆友财拉了就走。
何家新宅一夜灯火通明。直到黎明时分一干赌客才陆续离开。
走的时候,有些跟何大毛相熟的人意犹未尽的问:“大毛兄弟,下次什么时候再聚聚?”
何大毛这一次就怕了,哪敢再组织。而且他要的消息都到手了,也没有再组织一次的必要。
被问得有些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还好旁边陆友财机灵,帮补了一句:“最近只怕不行了,这次来的人太多,闹得动静有点大,就怕有人举报,还是等些日子,风头过去了再说吧。”
这是既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再办了,又把责任推出去。意思是:本来鸟悄的过来,咱们自己人玩玩就好了,你们非得走漏风声,这下散熊了吧,以后没得玩了。
待人都走光了,何大毛凑到何小西跟前炫耀:“妹子,你知道哥昨天晚上挣多少钱吗?”
何小西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把他吓得立马老实了。
何小西把钱拿过来:“我们家的家训是苦挣饭甜吃,你若是觉得这个家搁不下你,趁早请早,别等着我哥修理你。”
挣得钱确实不少。何小东那几只蛐蛐斗虫赢的,还有卖蛐蛐的钱。加上烟酒茶水和抽水。一晚上挣得钱抵得上一个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何小东抓的是山虫,看着个头虽不大却比湖地的虫子好斗。不是抓的季节晚了一些,不好养了,还能卖得贵些。
何小西怕何大毛一夜挣那么多钱移了性情,再撅尾巴,好好敲打了他一番。
教训完了还怕他逆反,又拿好话哄了他几句:“你也快娶媳妇领家过日子的人了,得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不然以后安安上学了,同学问她‘你爹做什么的’,你让孩子回答‘我爹开赌场赌博的’吗?多丢人啊。”
陆友财有个赌棍爹,对何小西说的话深有同感,说:“是够丢……人的。”
何大毛他们三个辛苦了一夜,得到的消息汇总了一下,还真不少。
来的这些人,本来就都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犯大错的人早都被政府镇压或是关押了。
这些人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最多就跟何大毛他们之前似的干些偷鸡摸狗拔蒜苗的勾当。
眼睛无时无刻不跟夜光灯似的蹭明瓦亮的,专盯着周围的异常找发财的机会。
本身又都没什么大能耐,凑一起可不得牛皮吹得山响,显得自己门道多。
何大毛他们只管把消息汇报了,至于真假,就不归他们甄别了。
因为这件事,送何大春去海城和陆家去进货的正事都给耽搁了。
好在何小西的两头小猪仔还小,暂时还不能喂酱渣,试验的事还能往后拖拖。
何小西恨不得这事马上有个结果。可是这种案子千头万绪,不彻底侦破哪里会收网。
任何小西再着急,日子还是一天天滑过。
真正的部队也传来消息,马上要进驻到水洞村了。
村里的秧歌腰鼓队也要演练起来准备迎接。
跟后世扭秧歌跳舞的都是大嫂大妈不同,现在的女人们不得抛头露面。所以秧歌腰鼓队的成员清一色的男人。
就连扮蚌壳精的都是男人。蚌壳精那可是个千娇百媚的妖娆美人儿。
水洞村这里的男人大都高壮,扮个猪八戒什么的不缺人手。扮身姿妖娆的美人,着实难为这帮l地大汉们。
以往都是找半大小子扮。这回还没着落呢。陆友富和一干村干部为这事着急上火。
陆友强一拍桌子:“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角色去掉算了。”
“那大家伙不得有意见啊?”陆金鹏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敢大声说,怕这事落他脑袋上。
何小西从陆友财那听说了这件事,恶作剧的忽悠何大毛:“大毛哥你去试试,你若是去,我想办法把春草给弄出来看你。”
其实没有扮美人这件事,何小西也是要想办法把春草从何泥墩家弄出来的。
如此只是一举两得。
第251章女装大佬
是袁毅他们要求何小西帮忙,把春草从何泥墩家弄出来一趟。www.ranwena`com
他们有些问题需要再仔细询问春草。另外,还要告知她一下,有人在外围保护,让她不要害怕。
果然春草就是何大毛的软肋。只要提到青草,何大毛必然没有原则。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何小西的提议,由他来扮蚌壳精那个妖娆美人儿。
何小西则忙着谋划趁着那日迎接部队的混乱,大家都出来看热闹,对春草的看管松懈,趁机把春草从何泥墩家弄出来。
陆友富调拨了几个人手给何小西用。何小西一见,打头的还是个熟人。
前世给了她们母子诸多帮助的新林嫂。
何小西重活一世,想明白了前世新林嫂出面帮助他们,都是出于陆友财的授意。
无论是去探望他们,还是以送各种土特产的名义给他们捎去的东西。
只怕她生命尽头那次回乡,新林嫂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出于对她的试探。只是她不愿原谅的态度太过坚决,她之后的话才没说出来。
所以何小西重生之后,才没跟新林嫂重续前世的友谊。
刚回来时何小西对她有怨但没有恨。怨她瞒着自己,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仇敌的接济。可是那些帮助却是实打实的让她的生活不是那么艰辛,所以她恨不起来。
如今,何小西放下了前世种种,所有的爱恨情仇。再见故人,内心已无怨,却有感慨万千。
柳新林的媳妇如今尚年轻着,眼角也没有皱纹。只是说话还是像前世那样爽利。
所以何小西也没有再迂回试探,直接给她们分配任务。
“你们两个人一组,每一组负责盯着何泥墩家的一个人,其他人分成两组作为机动支援,
盯人的一旦发现他们有想回家的意思,马上抽出一个人给机动组的人汇报,机动组一边分一个人手去报信,一边想办法把人绊住。”
又商议了一些把人绊住的方法,何小西叮嘱:“盯人和拦人的时候不要露了痕迹让他们家人发现了,还有,这件事要注意保密。”
“放心吧,这些我们都知道,选来的人都是机灵知道轻重的,肯定不会误事。”新林嫂保证着。
何小西对她还是挺放心的。前世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是陆友财的人。
为了方便行事,借了褚家的房子作为这次见面的地点。
如果借何泥墩家左近邻居家的房子,当然更易于行事。但何泥墩家左近的邻居都是他家近房。
贸然借房子不知道底细,反而会坏事。权衡再三,就借了知道底细又相对跟何泥墩家住的较近的褚家的房子。
何小西看着面前的何大毛,“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真不是何小西不厚道。何大毛的那一身妆扮实在是太雷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为他做造型的人有血海深仇呢。
血红血红的嘴唇。厚厚的粉底把脸抹得煞白煞白的。衬得红嘴唇更跟刚吃过活物一样了。
两条画的又黑又粗的眉毛,两腮上一大团酡红,配着头上的假发罩,活脱脱一个人妖。
何小西上前一步把他头上的假发罩扯下来,说道:“谁给你画成这副样子,丑死了,赶紧去洗洗,我重新给你画画。”
就看到小驹和陆友财躲在一旁偷笑,这事肯定跑不了这二人的手笔。
何大毛五官不差,不是个子太矮也是一枚帅哥。
何小西帮他把脸上的粉底和腮红洗掉,重新涂上一层薄薄的粉底后,打上浅浅的腮红。
把眉毛稍微修整齐,把眉梢画长一些。
……
戴上假发罩以后,虽然跟妖娆美人儿还是有一定差距,但是比原来的那一身装扮强了许多。
待换好蚌壳精的那一身衣裳,又添色不少。嫩绿的绸缎衣衫,粉嫩的绣鞋,把人妆扮的翩翩欲仙。
何小西又把他头上那些大朵的花摘下来一些。果然,没了那些艳俗的花,形象反而更好了。
活脱脱一枚清秀俏佳人。
何小西:女装大佬啊,请收下我的膝盖。
何大毛扮成的蚌壳精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尤其是那个何六斤,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直眉楞眼的看着他。
把何小西给恶心坏了。
何大毛的牺牲还是有所收获的。何泥墩家的人全程都不知道,春草曾经离开家一段时间又回去。
待事情完结了,何大毛才知道他又上了一次何小西的当。何小西让他扮蚌壳精,不过是怕他知道春草出来。要找件事情给他做着,绊住他的脚不让他坏了事。
“你这人怎么这样,枉我还那么信任你。”何大毛对着何小西抱怨。
何小西拍拍他的肩膀哄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想想以后长远的日子,不要纠结现在。”
然后又转移话题问他:“你想好在哪里建房子吗?我给你从村里要了一块宅基地,村长他们都答应了,你自己选好地方,我好跟他们说。”
说起宅基地和建房子的事,何大毛果然不再揪着这事不放。开始跟何小西一起商议把他将来的房子选在哪里更好。
“跟你们住的近一点或是跟大春哥住的近一点都行。”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何大毛觉得他和何大春何小东他们虽不是亲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就想挨在一起住,互相有个照应。
“大春哥家旁边有个打谷场,应该可以盖三间房子,就是有点窄,盖好房子院子就小了。”何小西替他筹谋道。
“还有那个地方还有一样不好,离何泥墩家太近了,他们家也不可能都是特务,还得有人留下来,
春草再迈一步出了他们家到咱们家了,没必要留在那里看他们抠鼻子挖眼,还是离远点好。”
只要是关于春草的事,他都以春草的感受为先。所以何大毛觉得何小西说的有道理,点头赞同。
此地受儒家思想影响深远。许多人觉得一女不侍二夫,不管是寡妇再嫁,还是离婚再嫁,都是丢人现眼的事。
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春草离婚再嫁,还嫁在同一个村里,流言蜚语必然少不了。
还好她要再嫁的是何大毛这个歪货,没人敢惹。要是嫁的是个老实头,估计有人都敢指着她鼻子骂。
第252章休戚与共
何大毛若想把房子建的离何家近,就只能有两处选择。火然文www.
要么往何家后面山坡上乱葬岗旁边建房,要么就选之前屈伯娘帮何小西家推荐过的陆金龄家的房子。
再过几十年后,本地推行火葬。到那时候,乱葬岗废弃不用了。再加上人口增长,土地紧缺。或许会有人选择到那里建房子。
如今的土地还不紧张。大家可选择的余地还是很多的。就没有必要非得到那里去建。
“就选陆金龄家的那块地吧,我觉得那里很好。”何大毛作出决定。
两人又找到何小东,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就由何小西跟陆家那边去交涉了。
这件事何小西不想拖。刚出笼的包子,就是要趁着个热乎劲。万一时间久了这事再有变故,他们找谁说理去。
何小西去了陆家。几次被她教做人,陆二妹学乖觉了,看到何小西就躲进自己房里去了。
看到何小西,陆友财没有像以往那样挠着头傻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问她:“你来了?”
何小西目露赞许,寻思:要离家了,他大哥终于醒悟过来要教他待人接物了?
看到何小西眼睛里的赞许,陆友财立马原形毕露再次挠着头露出一口大白牙。何小西只能无奈扶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陆友富听了何小西的来意,略有些惊讶。跟她确定:“宅基地给何大毛啊?”
何小西含笑点头。
陆友富也点头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会尽快给你们答复。”
“如果需要补点钱,只有价钱不是太离谱,也没有问题。”何小西对那块地是志在必得。
在价格谈判中,先泄露底牌是大忌。但何小西相信陆友富不会坑他们,就不介意把自己的心理价位告诉他。
姻亲之间就是要休戚与共,何小西的态度令陆友富很满意。让他更满意的是何家竟然把这份好处给了何大毛。
凡事都斤斤计较的姻亲,和行事大方的姻亲相比,世人都更喜欢后者。
而且,何家因为刘氏的原因,这一代人丁太单薄了。没有唇齿相依的亲兄弟,在乡下说话都不硬气。
何家知道自己的短处,懂得拉拢一帮兄弟共进退。不是那等鼠目寸光的人家。
水洞村补种的大白菜,本来就种的晚了,所以收获的时间也要延迟。大白菜可以晚些时候收割,那些在水灾之后留存下来的庄稼可等不了了,眼瞅着就快到收割的时候了。
每年收割的季节,都是陆家酱油醋卖的最好的时候。因为抢收抢种的季节,人干活累狠了胃口就差。
即使是生活不太好的人家,怕把人累坏了,都要想方设法做几顿好饭菜让干重活的人吃好了。
还有些人家,亲戚故旧会上门帮着干活。也是要做些好茶饭酬谢的。
作为调味品的酱油醋,可不是这些日子销量要多起来。
陆家的存货眼见得不够了。就这,还是因为为保证给老客户供货,何小西他们趟出来的新路子都没敢怎么走。
若是敞开了卖货,只怕早就售罄了。
事情不能再拖了。何小西跟着陆友财一起,去找袁毅商议要离开几日的事。
这件案子,何小西他们已经帮了够多了。不是春草这个内应只信任何小西,也不是非把她绑在这里不可。
何小西也不放心春草。何二喜那个人渣可是说了要带人回来祸害春草的。还有何六斤在一旁虎视眈眈。
何小西想起何六斤看着女装的何大毛的眼神都直犯膈应。特么的这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何小西决定,不管她回来的时候这个案子发展到了哪一步,都得先把春草从何泥墩家拽出来再说。
“你们去吧,这几天传回来的消息,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袁毅再不想他们离开,也不好耽误老百姓的正事。只能故作镇定的宽慰大家。
“我哥他们会协助你们的,村口各处都布上人手了,一只苍蝇也不能随意进出,就是春草的安危,还要请你们多费心。”
村里各个路口布上人手袁毅也知道。何小西这么说就是想用这件事卖个人情给袁毅。
意思就是:我们都这么替你们卖力了,我们的人的安全你也要尽力保障。
陆家这次要另外雇一辆大车一起去,多拉些货回来。
陆大嫂问出去找车回来的陆友富:“问好车了吗?”
“只有王老泉家的车有空,其他人家的车怕出意外不肯走远途。”估计王老泉也是惧于陆友富是副村长不敢拒绝。
马上农忙了,一般农家为了稳妥起见都不愿意让大车跑远途。怕万一有损毁耽误农活。
“他家的车是单驾的大车吧,也拉不了多少东西。”陆大嫂有些犯愁。
陆友富心里也急,但是他这人不管多急,面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事就不要你操心了,你负责给他们准备好出门要带的东西就行了。”
“大哥,小西家有一匹马,给王老泉家的大车多套一匹马行不行?”陆友财问他大哥。
陆大夫妇听说何家有一匹马,第一反应都是一愣。“她家买马了?”
不声不响就置办上一样牲畜?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两人都挺纳闷的。
陆友财忍不住笑了,把当初得到那匹大白马的情形学给他大哥和大嫂听。
“小西估摸着,最近疤瘌眼家的事就要包不住了,正想找个地方把马送出去放几天,等他们家吵起来再把马名正言顺的牵回来,
咱们借了马用一趟,回来就先放在租的房子那里,请房东给养几天。”
陆友富笑笑:他这个弟弟,这是想趁此机会拉着他帮何家打马虎眼呢。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顺手的事情,陆友富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出发的头一天晚上,陆友财从何家骑上大白马,从渡口坐船过河,先去了租屋那里。
第二天一早,何小东等人汇合了王老泉,两辆大车一起往城里赶去。
王老泉因为是招的上门女婿,不是打小生活在水洞村的人,所以跟大家都不是很熟。
何小西看他,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中等个头,身材消瘦,穿着带着大补丁的衣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拘谨。
第253章招女婿是顽把戏
到了城郊租房那里,天还没有亮透。www.
陆友财把大白马牵出来交给王老泉:“王大哥,你看看这匹马行不行?”陆友财问的是能不能跟他家的马拉一架车。
因为有些骡、马到一起的的时候好咬架,不配合。
看到陆友财牵过来的马,王老泉一愣。觉得这匹马特别眼熟。并不是说王老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是有马的人家就特别容易去关注别人家的马。
跟后世的车友俱乐部之类的一个道理。大家聚到一起有共同语言。
大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要聚一起,交流一下养马的经验。所以王老泉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何大春的哥哥何大陆家的马。
王老泉这人谨慎惯了的,并不会贫嘴鹩舌。只愣了一下就把马牵过来,回答道:“我把它们拴一起试试,不打架的话就应该可以,这马不错,看着很温顺。”
“是啊,挺温顺的,租马的时候,就看它温顺才租的它。”陆友财笑嘻嘻的说道。
“这匹马在集市上也租也卖,我大哥看着好想买下来,先交了一部分定金租一趟试试,好用就买下来。”
陆友财把在家合计好的话说给王老泉听。
这马先出来亮个相,等疤瘌眼家矛盾爆发的时候就能过明路了。王老泉要是有心,还能帮他们做个见证。
何小西他们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会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王老泉做见证,还有别人能做。比如集市上的马贩子和房东,都可以做见证。
这件事顺其自然不强求。王老泉愿意做,将来他家跟陆麦子家发生矛盾的时候,自然陆家会站在他们身后。
两匹骡马挺能合得来。套好车,把酱缸装上车固定好,他们就出发了。
俗语都说,团丝儿子胡闹才,招女婿是顽把戏。
许多人家过继儿子和招女婿,最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路行来,何小西却不得不说,陆秫秫这个上门女婿招的确实不错。
谨言慎行,任劳任怨。还非常有眼力见。
前世王老泉如果不是在陆秫秫过世之后,被郝婆子一伙挤兑的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会带着妻儿离开。
如果不是摊着郝婆子那一家子做亲戚,在水洞村能挣出一份中上等的日子。
何大妹跟这个时代大多数大姑娘小媳妇一样,几乎没出过门。一路上看到什么都新奇,叽叽喳喳的,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
何小西耐心的跟她讲解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小姑娘的眼睛听的亮晶晶的。
他们出门早,路上也没有太耽搁,所以到达海城的时候比上次要早。
他们直接去了茗泉茶庄找佟小叔。佟小叔出来,不住的抱怨:“你说说你们这些孩子,办事这么不牢靠,等了这么久,学不学也不给我捎个信儿。”
没说的是,他家侄子职业性的疑心病又犯了。非说他和他娘看走眼了,让人给骗了。这臭小子,他们一没失财,二没失人,被骗什么骗?
这不,说着念着人不是来了吗?可让他扬眉吐气一回了,非得在臭小子跟前瑟一回不可。
何小东在外人面前算是领头的,跟佟小叔解释:“家里出了点事,一时没脱开身就来晚了,给您添麻烦了。”
佟小叔:“不麻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乐呵呵的,看着真是对他们来晚了不满。又对他们能如约前来松口气。
看看何大春:“就是他吧?”
何小西回答:“是啊,这是我哥,叫何大春,大春哥这位是佟叔。”
互相厮见过,佟小叔就带他们去对面理发铺。安排好,说定让何大春从明天开始过来。
陆友财把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一包大红枣和石榴递给佟小叔:“佟叔,家里带点东西给佟奶奶,您帮我们给老人家带个好。”
“你们等我一会,我这马上就下班了,你们跟我回去见见你佟奶奶,你自己交给她。”见见佟奶奶估计是顺便的,主要是要带他们去看看佟岳驰那小子,显摆一把。
回去的路上,陆友财得了何小西的示意,走在佟小叔的身边,悄悄把上次见到佟岳驰的情形跟他说了一下。
虽未言明是怎么一回事,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说佟岳驰行迹鬼祟,让佟小叔多注意点,若是有什么及早管束,免得误入歧途。
听的佟小叔惊愕了一下,然后爆笑出声。心说: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看众人都在看他,解释道:“没什么,这事回头细说。”上翘的嘴角怎么都落不下来,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说着话就到了佟奶奶家。看到他们,老太太也极高兴。
问起别后之事,又问起怎么这么久才来。
何小西捡着能说的部分说给老人家听。把老人听的惊诧不已。
“娘,你知道友财路上跟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佟小叔把陆友财的话复述一遍给老太太听。把老太太也听得直乐呵。
正巧佟岳驰也回来了,老太太指着他和陆友财笑骂:“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成天疑神疑鬼的。”
经解释,何小西他们才知道佟岳驰是公安,那日是在执行任务呢。
佟岳驰也知道了他们耽搁这么久才来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人贩子的案子。
“真有那种能让人不能说话的法子,还有能让人吃了变傻子的药?”佟岳驰腾的一下站起来问道。表情非常凝重。
大家不知道他突然这么严肃是为什么,互相看看。何小西点头答道:“真有,那女人现在还在我们家里住着呢。”
又详细解释道:“我们家有个相熟的老大夫,他给看过之后说是吃药吃成这样的,民国八年的时候,一个神麻麻做的药,后来那个神麻麻被判了死刑,
老大夫还从那个女人的喉咙里用镊子夹出一个卡子,不能说话就是因为放了那个卡子。”
“原来是这样……”佟岳驰喃喃自语。
“能不能请你们跟我回一下局里,把相关的情况详细说一下。”佟岳驰表情狂热。
看到何小西他们都不说话,又补充道:“是这样的,我们在追查的一个案子里,也多次出现又傻又哑的人。”
现在信息不通畅,许多案子在一个地方发案后,不会给其它地方的公安机关通报。
第254章吃饭一定要虎实
做人要知恩图报,他们受了佟家的恩惠,举手之劳的事情当然不能拒绝。www.ranwenA`com虽然才跟佟岳驰发生了点小误会,但是毕竟没有什么冲突。何小西他们爽快的答应他的请求。
“还都没吃饭吧,这事也不是着急就一下能办成的,先吃饭,吃了饭再去。”佟奶奶提议道。
佟奶奶一席话,让佟岳驰有些惭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他这样不是待客之道。
另外他的愧疚里也有因为之前对何小西他们的猜忌。
“先吃饭,我去做饭。”说的好像他真的会做饭一般。
话一出口就被他奶奶给揭穿了:“你就别糟蹋我的锅屋了,再把锅屋给我点着了,今天就只能擎着脖梗子喝风了。”
这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在笑语喧天中,前嫌尽释。
因为熟识了,佟岳驰本性毕露。听说陆友财将要去当兵,开始给他传授所谓的经验:“去了部队以后,吃饭一定要虎实,不能跟在家一样细嚼慢咽的。”
说着话,一边演示给大家看怎么个吃饭虎实法。唏哩呼噜的把饭往嘴里赶,跟有谁要跟他抢一般。
何小西也听说过这个说法。据说是因为有时候正吃着饭有战事,不吃快就得饿着肚子。
不仅是针对吃饭,在平日的训练里所有事务都要求快节奏。防止有突发状况的时候反应不过来。
部队里会不定期的半夜吹响集合号,训练反应速度。
就是为了锻炼应变能力和反应能力。一但遇到突发事件可以随时拉的出打的赢。
何小东沉默的听着大家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把吃饭的速度放慢下来。
“还有一个窍门,能让你吃饱了,至少能比别人多吃半碗饭,不是咱们关系铁,我都不告诉你。”神神秘秘的。感觉跟街上卖大力丸、野膏药的江湖艺人一样浮夸的语气。
何小西不禁莞尔。一回头,无意间看到陆大妹也正抿唇笑着,小手娇羞的掩着小嘴。粉面带俏。
何小西的额角狠狠的跳了几下。趁着大家都光顾着看佟岳驰耍宝,没人注意这边,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陆大妹的肩膀上。
搂着她悄声问:“咱们明天去逛街,你想要什么,咱们让你哥给咱们买,好容易来一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呢,咱们要买个尽兴。”
听了何小西的话,小姑娘乖巧的坐端正了,眼眸低垂,两只手紧张的绞在一起。
何小西感慨:真是个乖巧听话,又伶俐的小姑娘。何小西安慰的抚了抚她的发辫。
那边佟岳驰拿腔拿调半天,吊足了众人的胃口,终于揭晓谜底。
“盛第一碗饭的时候,一定不能堆满压实了,你盛的少,等你吃完的时候,别人肯定吃不完,这时候,你就能去再盛一碗,加上之前的大半碗,你是不是比别人吃的多啊?”
何小西往他那边看过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佟岳驰的长相也就是一般,但是胜在言语诙谐风趣。
在大妹这种没怎么见识过的小姑娘眼里,确实很有魅力。也不怪小姑娘行止异常。
这人年岁不算轻了,看着得有二十好几。按照现在人结婚生子的年龄计算,这人的儿子都该能打酱油了。
可这院子里除了佟奶奶也没有其他女眷。也不知是没娶妻还是妻儿住在其它地方了。
何小西不是妄自菲薄,认为凭着他们家大妹的才貌配不上谁。而是不管是谁,绝对不能是有妇之夫。
大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定然做不来横刀夺人所爱,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与其等爱上有妇之夫后自苦,不如现在就把后患掐死在萌芽里。
人是她带出来的,她就费费心,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去才好。
饭后,何氏兄妹和陆友财跟着佟岳驰一起去说明情况。其他人被佟奶奶留下留宿。“你们也快去快回,晚上也在家里住,我给你们整理好房间。”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本来他们也没地方住。准备晚上在外面马车上将就一宿,明天再给何大春找房子安顿。
佟奶奶邀请他们留宿,何小西他们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佟奶奶家距离公安局不远,但为了节省时间,还是驾了一辆马车过去。
主要是佟岳驰太心急了,大有分秒必争的架势。能给他们一顿饭时间,还在吃饭的时间做足待客之道,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海城的市局是一栋老旧的小楼和几间红砖瓦房。门口有持枪的警卫人员站岗。警卫查看了佟岳驰的证件以后把他们放进去。
楼里的房间大多数都暗着,佟岳驰带着他们敲响了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进来。”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
房间里有三个人,看到有陌生人全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这几位是从lu省过来的老乡,前几天他们在山里救过一个女人,也是又哑巴又傻……。”佟岳驰把带他们来的来意说了一下。
那三个人马上站了起来,围着他们询问细节。
何小东他们把发现人贩子毒害婴儿到冯先生给傻女做的诊断,所有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让人把两起案子往一起联想。毕竟那些首饰他们不能拿出来做证物。
何小西补充道:“我们兄妹的晚娘刘氏,她之前的男人陈牙子就是人贩子,据说死因蹊跷。我们三叔就是被刘氏卖掉的,这次抓人贩子团伙,刘氏他们逃脱了……。”
佟岳驰闻言,拿出几张画像让他们辨认。何小西看着那几张画像,虽然只有五六分相似,但是他们对这几个人太熟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
“这个是柳金柱,这个是刘氏,这个是刘氏的闺女何小南。这个是……,”他们竟然在画像里看到了何泥墩的三儿子何三喜。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越发诡异了。何小西他们面面相觑。这些人怎么搅和一起去的?
何小西更是纳闷,前世刘氏可没这么大能耐,掀起这么大的妖风。这是没有他们可供她剥削,自己提着脑袋亲自上阵了?还是利益太诱惑,抵御不住?
何小西看了一眼何小东,心说:还好画像里没有何中槐和何小北,不然她哥把两人的腿打断了,还得自己和大嫂伺候着。
第255章相貌惹的祸
何小西不知道如今的公安系统是不是跟后世一样,自己负责的案子不喜欢别人插手进来。
会被插手进来的人抢了功劳,有些后期进来的人还会指手画脚打乱原来的布局。
不管是被抢了功劳,还是把案子办成夹生饭,都是挺恶心的一件事。
所以她决定回去跟袁毅说一下。让当事人自己决定怎么做,要不要跟佟岳驰他们合办案子。他们不好越俎代庖。
何小西捏着何三喜的那张画像:“这张画像也有些熟悉,有几分像我们村的何三喜,但是差距还是有些大。
你们这些画像,不是熟识的人根本就没法认出来啊!这样子让人拿了画像捉人,迎面走过去也难认出来。”
得到何小西言语中的暗示,何小东和陆友财都保持了缄默。
公安们也知道这些画像不太像。这些画像是按照见过这些人的旅馆服务员等人的描述画的,难免会有偏差。
佟岳驰等人没有发现何小西他们的异常,反而被她说的话眼前一亮:这些人就是对犯罪分子最熟悉的人,由他们描述,画出来的画像,肯定更相似。
其中年岁最长,说话声音有些嘶哑的,像是领头的那位。给佟岳驰使了个眼色。
佟岳驰摸摸鼻子说道:“你们能不能明日再来一趟,和画师配合一下重新画几幅画像出来?”
何小西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又给自己招来一桩事。叹气:送佛送到西吧,既然已经帮了,索性就帮到底吧。
只是又白来一趟,逛街买东西的打算看来又要泡汤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陆友财跟何小西心意相同。知道何小西想去逛街,又碍于情面不好拒绝。
开口道:“不用明天过来,我今天晚上给画几张。你们给我找只笔,再找几张画纸就行。”
佟岳驰几人却不太相信他能有这等本事。
还是相貌惹的祸,陆友财的长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即便他有孙悟空那等通天的本事,大家还是更相信有唐僧那种长相的人比他高明。
看到这些人的迟疑,何小西有些着恼:以貌取人怎么地?
护短道:“你们现在就给他找一张纸,找支笔来,让他现场画,不就知道行不行了?”何小西的口气有点生硬。
瞪了一眼佟岳驰:是佟奶奶和佟小叔于我们有些情意在,跟你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帮你是道义,不帮是本分,可不欠你什么。
何小西对他的维护,让陆友财十分欣喜。所以对这些人的态度也就不太在意了。大方道:“给我找些纸笔,很快的。”
在大家的围观下,陆友财坐在桌边刷刷刷在纸上画着线条。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基本能看出轮廓来了。
随着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一个鲜活饱满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只要不是脸盲症的人,都能一眼辨认出这人就是几个犯罪分子之一的柳金柱。
几个人把陆友财画好的那张画像传看了一圈。其中一个赞道:“小伙子真不错,有没有兴趣干我们这一行啊?”
陆友财摇摇头,说道:“画自己见过的人,和画别人描述的人是两码事,我做不了。”言外之意,画这画像的人已经非常厉害了,你别贬低人家。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这外行人就别指手画脚了。
他们能配合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佟岳驰就把他们送了出去。因为路途不远,也不用担心走迷路,佟岳驰还有事情要做就没跟他们一起回去。
待他回到房间里,那位年长的公安一手正拿着几张画像,一手捏着眉心。问着:“这起贩独的案子,现在又搅和到贩卖人口的案子里去了,两件案子之间有没有联系?你们都说说。”
这件案子目前他们只是接触到最末端的分销人员,冰山一角都算不了。大家能分析出的问题也有限。干干瘪瘪几句话就说光了。
见到他进来,换了个话题问道:“小佟,从哪里找回来的这几个人?”
“我奶奶认识的,现在在我奶奶家里借宿呢。之前我让人查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我怕他们是有意接近我奶奶。没想到这事还真就这么寸。”
佟岳驰让人追查水洞村几个人的底细,这事他们都知道。
“就是这几个人?看来还真是,高手都藏在民间啊。”民间卧虎藏龙,看着其貌不扬的人,还真就能露两手。
“你还没回家去住?”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和看戏不怕台高。
年长的那位也听出这位语气里的调侃,好奇道:“怎么了?跟父母吵架了?”
佟岳驰含糊的答道:“嗯。”
“嗯啥啊你就嗯?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家来了一个小保姆,你妈乡下的亲戚,听说长得还不错?”那意思,长得还不错,你就从了吧。
谁说男人不八卦?
何小西他们回到佟奶奶家,洗漱之后何小西陪着陆友财把画像画好。
第二天一早,把画像交给佟岳驰,然后跟佟奶奶告辞。
听说他们要给何大春租处地方落脚,佟奶奶说:“我这里现成的房子,怎么还要出去租房子?就住在奶奶这里得了呗。”
一边说一边把何小西和何大春手里拎着的行李抢了过去。“这院里平常就奶奶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有个人陪着奶奶住也热闹些。”
站在院子角落里的佟岳驰,正在刷牙的手一顿:……
他奶奶这话说的,好像他这个大活人不存在似的。人人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怎么到他这儿就不灵光了?
复又想想,他三五天不在家都是短的,十天半个月不在家也常有。也难怪老太太不稀罕他了。
把抱怨的话跟漱口水一起咽到肚子里去。缩在墙角减少存在感,省得老太太想起这个话题发落他。
可怜巴巴的,跟棵长在墙角的小白菜似的。
何大春有了落脚的地方,何小西他们就不用再花费时间给他找租房了。
佟奶奶家的院子距离最繁华的大街也近,几个人直奔购物的地方去了。
今年开始,全国将陆续推行凭票购买棉花布匹。明年开始,粮油也开始凭票购买。所以,何小西要趁着还没开始要票,囤积一些。
第256章你也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即将进入全民凭票供应时代,小到一分布、一滴油、一盒火柴,大到缝纫机、自行车,任何百姓需要购买的东西都需要凭票才能购买。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
一人一年可以分到一丈六的布票。是一个中等个头的成年人,一年做夏季和冬季两身衣服的量。不要说衬衣衬裤了,个子不高的能余出一条裤衩子,个子高点的连个裤衩子都不会余出来。
而且这个年代的布料都是纯棉布,不耐穿。加上人们劳动也比后世的人多,费衣裳。所以一件衣服也就够穿一季子的。
像何小东这样身材比常人高大的人更艰难。做出来的裤子只能在裤腰那里,上衣盖着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帮补一块。不然就得做成裤腿短一截的吊脚裤。
所以这年头都喜欢个头矮些的。有嫌弃长得高的话:长那么高有什么用?做衣裳都比别人多费二尺布。
进了布,何小西没有去看老粗布,而是直奔细棉布的柜台。
海市人不织土布。这里布里卖的土布都是从豫皖鲁三省收购来的。收购上来再加一次价出售。
何小西在这里买不划算,价钱又贵还得费力气搬回去。还不如直接在家里买呢。她当然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们一群人,一下子把布的细棉布柜台给占据了一半。
何小西看着柜台上摆着的布匹,扯起一块搭在陆大妹的肩膀上比划一下。看看颜色和质量都挺好。“掌柜的,这样的给我扯够五件上衣的。”
虽然喊的是掌柜,实际上那人就是柜上的伙计。掌柜在这里是俗称。跟后世见个女人,不论年龄老幼,一概称美女就对了一样。哪怕那人顶着一张凤姐的脸。
伙计一看来了大主顾了,麻溜的拿了软尺给丈量起来。
“给我把寸头多放点出来啊,别到裁剪的时候紧巴巴的砸你们自己的招牌。”不管哪个时代,买东西的时候都要多说一句话,维护自己的权益。
扯布的时候,店家一般都会应客人要求给多放一寸两寸出来。不是让利,而是怕有些布匹织的时候或是出售的时候斜了,那样布幅就不对称了。客人拿回去裁剪的时候就会出现尺寸不够的问题。
多给放出一寸两寸,基本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丈量好了布,为显示诚信,柜上的伙计喊着何小西:“小大姐,看着啊,给你让出寸头了,”一边说话,一边扬起手底下的一大截布展示给何小西看,“我们家做生意,就是要做到童叟无欺。”
还不忘记打广告。
何小西也从善如流的捧着:“就是听说你们家质量好,价钱公道,尺寸给的足我们才特意过来的。”
舌头打两个滚的事,好话又不要钱。说得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
听了她的话,伙计高兴的很,对待顾客都热情了几分。一时之间,柜台上不管买的还是看的,都其乐融融。
何小西付了钱,把布交给陆友财拿着。走到角落里看堆在柜台最里边靠墙的一沓子布。
一般店家有残次品,都会堆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既能出售,又不影响正品的美观。
何小西刚把一匹布拿到手里,还没细看瑕疵在哪里,明显不明显呢。就听到身后有人争执了几句,接着她就被人从背后拉了一个踉跄。
拿在手里的布“哐当”掉到脚上,砸得她脚趾头钻心的疼。十指连心,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
现如今的布匹,出厂的时候为显得平整挺括,中间都要放一块木板。布匹都是一层层的缠在木板上的。那么重的东西砸在脚上,有多疼可想而知。
其他人都在店内闲看呢,都被旁边柜台展示的成品洋装吸引了过去。
一时也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陆友财站的离她倒是不远,但事出突然,搭救不及。
何小西这边疼地站不起来,那个罪魁祸首反而哭的比她还委屈、还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何小西拉的她,导致她的脚趾头给砸了呐。
何小西心头火气,加上脚疼的很,真想对她大喝一声:闭嘴。
女孩哭着就想走,何小西让陆友财他们拦住她。闯了祸道歉的话都不说一句,以为装个可怜就能蒙混过关?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女孩见走不脱。推着离她最近的王老泉:“你们这些臭烘烘的泥腿子,离我远点。”
估计是听到声音。楼上下来两个中年妇人,快步走到那个拉了何小西使她被砸到脚的女孩身边。其中一个叉着腰做茶壶状:“你们怎么回事,欺负人吗?”
何小西没看到,因为这两个女人的出现,本来要上前的掌柜的和伙计顿住了脚步。
何小西暗骂:真特么哔了狗了。谁欺负谁啊?
“老大娘,她把我脚砸了,得去药堂看看骨折没有,你让她别哭了,我脚疼的很,她这样哭我的脚更疼了。”
何小西喊她老大娘,是在讽刺她耳聋眼花,装没看到事实装憨讹人。
那女人被何小西的叫法雷得外焦里嫩,一时词穷。
“我没砸你的脚。”那个女孩大声辩驳。
“有理不在声高,你小声点,我让你喊的头疼,”何小西问她。“你拉我了,不是你突然从背后拉我,布会掉到我脚上吗?”
本来这事是谁的责任很明显,没什么需要争论的。
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送她去药堂看看。药堂也不远,隔着两家店铺。
看过大夫没事最好,何小西一个外乡人,也没想粘毛赖四两的讹谁。但是受了无妄之灾,总不能罪自己受,药钱还自己拿吧。
“我拉了,但是我没砸你。”
“我们又不认识,你平白无故拉我,导致布掉下来砸了我。”最初的疼劲缓过去了,何小西苦口婆心道。
布庄的掌柜的和活计都躲在人群后头听她们扯皮。
何小西心里恼火。这家店怎么一回事?客人在店里出了意外不出面调停,反而躲在后头看热闹?
“你少来,分明是你自己砸的,你也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想讹我们没门。”茶壶女人依旧叉着腰叫嚣。
何小西看看后头躲着的掌柜的,难道今天她真的遇到帽子大的啦?这话听着真耳熟,像是后世那句响当当的:我爸是xx。
何小西真想问她一句:你好女士,请问你爸是谁?
第257章泥腿子
何小西阻止了其他人的声讨声。www.ranwena`com男人跟女人对嘴,总会让人觉得男人欺负女人。
何小西扶着大妹的肩膀,轻嗤一声问茶壶女人:“那你告诉我一下,也让我开开眼知道你们是谁?难不成是海城王?”海贼王都不甩你。
“大家都过来,给娘娘磕头行礼。”
茶壶女人被何小西挤兑的面红耳赤。
“就算你家是海城王,现在也是新社会了,也得遵纪守法。还是说你们家比王法还大?”
陆大妹这些日子跟着何小西耳濡目染,口舌也厉害不少。
眼见何小西二人的几句话一句更比一句犀利,句句意有所指。站在旁边的另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妇女终于站不住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群是外乡人。所谓端人碗受人管。人家不端他们的碗,当然不会心存顾忌。
走过来把茶壶女人叉着腰的胳膊扶下来,打着圆场:“砸的重不重啊,旁边就有一家药堂,赶紧扶过去看看。”
对谁的责任含糊其辞。何小西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容不得被人这样糊弄。
噙着一个嘲讽的笑:“呵呵!”
见何小西不买账,烫发女人面皮僵硬了一下。但是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者让她知道,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产生恶劣的社会影响。
只得耐下性子,露出一个看似和煦的微笑说:“我这个外甥女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听她的,这事我给你们做主,咱们先去看伤,回头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回头怎么样,有空怎么样,等怎么样了再说……是异曲同工的几个推脱之词。怎么着?以为她们是陆二妹那样的,给个棒槌就会当真认?
“不敢让你们家大小姐给我们这种臭烘烘的泥腿子道歉。”何小西鄙夷道。
烫发女人没法,只得拉了那个刁蛮女孩跟他们道歉。不道歉没法,再让何小西她们说下去怕就要给她们上纲上线了。
刁蛮女孩却不配合,呜呜哭着掩面跑出去。烫发女人只能面色尴尬的说:“这孩子让我们惯坏了,口无遮拦,你们别往心里去。”
这个时代的华国还基本都是农耕社会。即便是看着光鲜的城里人,也是刚刚洗干净脚上的泥。
后世有一句常说的话:往上数三代,谁还不是农村人?现在这话应该改成:往上数一代,谁还不是泥腿子。
何小西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家这位大小姐,其它的不说,只这张惹祸招灾的嘴就该好好管教了。别人可不会认为她是惯坏了,只会认为你们家没教养。”
何小西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忠言逆耳。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们难堪。
王老泉是他们带出来帮他们干活的。刚刚也是为了帮她才遭到那刁蛮女孩羞辱,不能让人家白受委屈。
前世何小西就明白的一个道理:跟着她手底下干的人,如果她不能护住大家周全,出事的时候给大家撑腰,凭什么让人家给你出力卖命?
烫发女人被她说的满脸紫胀。有一瞬间,她竟然有种错觉,觉得面前站着的是她那板着威严的面孔教导她的婆婆。
多年养成的对古板严厉婆婆的顺从,让她不自禁的回答道:“您说的对,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不说烫发女人回过神来怎么跌足后悔。布的掌柜的看着她敬语都用上了,跟见了鬼一样。没想明白她前倨后恭,变化如此大的原因。
何小西也没明白,本来还打算好跟她唇枪舌剑一番呢,结果打好的腹稿一句也没用上。
这家药堂跟普仁堂的规模差不多,连摆放的格局都差不多。老大夫看过伤处之后,在旁边弟子的服侍下净过手。捋着胡须道:“伤着骨头了,还好不太严重,拿几副膏药贴着,再吃几副汤药。”
拿出来的膏药颇为眼熟。何小东在冯先生的医馆看伤的时候,这种膏药何小西没少看过。何小西摆弄着手里的膏药,说道:“看着像是煤城地藏庵冯先生家的膏药。”
老大夫的弟子与有荣焉道:“正是冯先生亲手所制的膏药,对骨伤特别灵验。这海城之内,只有我们一家有冯先生家正宗的膏药,其它人家如果有都是假的。”
何小西听着,内心一动。说道:“我们家跟冯先生相熟的很,前几日冯先生刚刚去我家做过客。我这伤回去以后要不要找冯先生再给瞧瞧啊?”
何小西的话虽然夸张了一些,却也基本都是事实。其他人脸上就没露出异色来。
那弟子果然语气热忱了许多:“不用,我师傅的医术也很高明,不然冯先生也不会把膏药给我们使用。”
烫发女人和那个茶壶女人听了他们的对话,果然脸上变了变。打消了原本要找机会给他们小鞋穿的主意。
好好的来的,结果变成伤患回去,何小西也是十分郁闷。想买的东西还都没买呢。跟购物有仇一样。
这次来,准备买齐东西,回去以后过聘和婚礼就要接连办了。陆友财马上离家了,这次不买,就没有机会买了。
两辈子就一次的婚礼,何小西不愿意马马虎虎就办了。
“要不我背着你吧。”陆友财自告奋勇道。
得到何小西一个大白眼。外加大舅哥把他拽到离何小西一米以外。
这个年代,别说是没结婚的未婚夫妻。就是结过婚的小夫妻,背媳妇都让人笑话。
最后还是何小东背着她,继续去购物。还好这个哥哥身材高大,有一把子力气。
好在如今的中心商圈都集中在一块。也不用逛太远,就能把东西买齐。
就是买布有点麻烦。这附近就刚才他们之前买布那一家布。若要去另外一家布,得到西关,要走两里多路呢。
虽然对那家布的掌柜的行为膈应到不行,何小西权衡再三还是确定去他家把东西买齐。不能白跑一趟。现在她的脚伤容不得她任性而为。
一行人提着买来的暖壶、脸盆等物品霹雳乓啷往布过去。布门前迎客的小伙计老远就认出了他们。
以为他们是找过了肇事者麻烦,腾出手又来找他们麻烦的呢。
“掌柜的,刚才砸了脚的那些人又来了。”小伙计赶紧跑到店内,跟掌柜的报告消息。
第258章妻奴和妹控
今天何小西的脚被砸这一下,真真是冤枉。ranwenwww.ranwena`com起因居然是因为她一个花色的布,一气买了五件上衣的量。
双方起争执的时候,掌柜的没敢上前。等双方走后,掌柜的一了解情况,真是无妄之灾。差点恼到以头撞柜台。
给何小西扯布的伙计看看掌柜的脸色,怯怯道:“先来的那位姑娘,一个花色扯了五件衣服的量,就让我给她让出五件衣服的寸头。”
掌柜的点点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伙计接着道:“后来的那位姑娘,扯了一件衣服的量,也要求让她五件衣服的寸头。”
听到这话的人都很讶异。这姑娘脑子怎么长的?这点小便宜也要占。多那点寸头,也就是几双鞋面子。至于吗?
看她家大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非占几双鞋面子布不可的人家。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掌柜的知道烫发女人的身份,脸色难看,神色不明。那位是不知情还是纵容家人如此?
“我告诉她没有这样的规矩,她就去拉扯之前那位姑娘,说为什么能给别人不能给她。”伙计看掌柜的神色不豫,怕被迁怒,声音更低了。
掌柜的摆摆手,让伙计去干活。这会儿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就该出面把这事儿兜揽下来。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烫发女人收拾几个乡下泥腿子,还不是小事一桩。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反而被对方收拾了。
那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现如今跟民国那会不一样了。达官显贵也不着绫罗绸缎,不穿金戴银了。
看着穿破补丁衣裳的人,不定就是哪家高官的家属。
他们双方若是和解还好,万一一方心气不顺,说不定就会回头找他撒气。
掌柜的喊了个看着机灵的小伙计:“你悄悄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最后怎么解决的。”但愿这事能顺顺当当的解决了,别留什么后患才好。
小伙计回去跟掌柜的回报:“那个烫发的给付了药费,两家就分开各自走了。”
说完还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不对吗?”掌柜的问道。
“他们看好伤出来的时候,荣济堂周先生的徒弟亲自把伤脚的一伙人送出门。”
掌柜的只觉得额角冒汗:“你确定没,没看错,送的是他们。”
“没看错,他们出门的时候不是往同一个方向。周先生的弟子送的是往南的那些人,就是受伤的那一方。”
都是一条街上的商户,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有些面子情。布掌柜的赶紧到荣济堂打听何小西他们的来历。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竟没有问出点头绪来。
布掌柜的回到店里,正心下揣揣,就听到前堂迎客的伙计喊那些人又来了。忙起身迎出去。
何小西只当掌柜的是良心发现,幡然悔悟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才全程陪同他们选购。
心说:这人良心还没坏透,商家嘛,和气生财,不敢招惹是非也是有的。也就放下芥蒂,放手选购起来。
海城在周围的城市圈算繁华的。布里的花色品种自然比其它城市的多一些。
何小西除了买了现下要用到的,还买了些要囤积的。囤积起来的布匹不要好看,所以一些颜色难看的布也被何小西放到购物单上。
布匹和粮食都有一个保存的问题,何小西又没有能让时间静止的空间法宝,所以也没法存储许多。
掌柜的存着将功赎罪的心思,看到何小西准备买的布料,问道:“你买这些布料,是要做什么用途?”
“做帐顶子,墙围子,纳鞋底子……,就这些乱七八糟的用途。”何小西顺口胡诌了一些用法。
“这样的话,买这样的布用太贵了,我们库里有些残次的布匹,您要不要看看?”掌柜的建议道。
不是跟着的王老泉那一身大补丁的衣裳,掌柜的也没勇气张口说这话。衣服都补成这样了还能穿了进城,一定是勤俭节约的人家,有实惠的东西定然不会拒绝。
何小西进门就问过墙角那些让她受了飞来横祸的残次布了。那些布匹,只是偶尔有些跳线,且并不明显。所以价格上只比正品布稍微低一些,并没有价格优势。
见何小西往那些布上看,掌柜的马上会意,解释道:“不是这些,在后面库房里,都是受了虫蛀、鼠咬,或是受了水的。”
何小西想起今年夏季的那场持续几个月的连雨天,答道:“行,咱们去看看。”
也亏得陆友财和何小东一个妻奴一个妹控,由着何小西做主,居然不反对。见他二人不反对,其他人更当是理所当然。
进了后院库房,何小西他们看到了堆垛在库房一角货架上的布匹。何小西拿起一匹,上面还挂着老鼠咂碎的布絮。
“这个是老鼠咬的,下半部分和最里面一层还是好的,做墙围子就是要费些工夫帮补一下,剩下的好布还能做几身衣裳。”
再往里看,除了虫蛀的,最多的都是受水的。受水以后,颜色晕染开了,加上缩水变形,一点卖相也没有。
“掌柜的贵姓?这些布怎么卖?”何小西随手往里一指。
掌柜的怕自己会错意,试探的答道:“小老儿免贵姓胡,你们能全要了?”
“价钱合适就全要了。”
胡掌柜:……
何小西的回答让胡掌柜的额角隐隐又要滴汗。什么叫价钱合适?怎么样的价钱才能让他们合适?胡掌柜想得有些多。
“你们觉得多少钱合适?”
何小西疑惑的瞥了一眼胡掌柜,心说:你是卖主,你不说价钱我哪里知道,我这也是第一次买残次布,又不是老主顾?
看着胡掌柜面色青灰,身子像要摇摇欲坠。本着尊老爱幼,答道:“你们老主顾都什么价格?能再低些就更好了,毕竟我们拿的量多。”
这种损毁的残次布在市场上比较尴尬。因为用途太少了。
做袼褙的人家宁可收购些破旧的衣物,也不会选择它。毕竟旧衣物的价格比它便宜太多了。
第259章上赶着不是买卖
想买了残次布来做何小西说的墙围子、帐顶子的普通人家,也找不到门路买。毕竟布也不能把这种布放在柜上卖。
布敢放到柜上去,正经的客户能跑光了。大家得疑心自己买的好布不定被多少老鼠爬过呢。或是疑心好布都是水淹过但不严重想法子补救回来的。
布哪里会为了买帐顶子布的小猫两三只的顾客砸自己招牌。毕竟买帐顶子布的顾客没得残次布选,还是会买好布用的。少不了他们的生意。
于是想买的买不到,想卖的卖不出去。这些布商家卖又卖不出去,销毁又舍不得。跟旧衣物一样价钱卖更不可能。
往年管理严格,残次布并不太多。有店内伙计和知道门道的熟人来买些自己用。基本就消耗掉了。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进货的途中准备不充足,加上库房漫了水。所以今年的残次布尤其多。如果卖不掉,剩余的就在只能经年躺在库房里占地方。
即使占地方,也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可能白送给谁。
所以听了何小西的话,胡掌柜揪着的心终于能松开了。不是想来空手套白狼的就好。
抹抹额头的汗,说道:“这大宗的交易,小老儿也不敢做主,要不你们先歇歇,我问过东家再来答复您。”
“行,你去问问,我们就不在这等着了,下午再来听回信也一样。”马上中午了,他们这许多人,等在这里跟等蹭饭似的,多难看。
而且,上赶着不是买卖,表现的太急切,让人以为她非买不可呢,万一加价怎么办?
回到佟奶奶家,刚进了巷子就看到三个人在院子外站着,大门紧闭着。
一群人看清那三人是谁,脚步齐齐一顿。何小西趴在她哥的背上,心说: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都能遇上这三个女人。
这三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午在布里跟何小西她们起冲突的那三人。
这个巷子里一共有三户人家。另外两户的大门虽然敞开着,却并没有人出来看。所以巷子里除了何小西这些人并没有其他人。
正午时分,风和日丽,连平日里放学后在街边巷子口打闹的孩子都没有一个。都被大人拘在家里了?
何小西探头往冒着炊烟的一户人家看了看。锅屋里隐隐有人影走动。
三个人也看到了何小西他们。“你们跟着我们想干什么?”那位刁蛮女孩问他们。
何小西前后看看不长的巷子。巷子的一头通着外头繁华的大街,另一头何小西虽然没有走过,但是也能看出来并不是一条死胡同。
这话问的,何小西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好了。是该回答:“天下的路都是你们家的?只要跟你走一条路的都是跟着你想干什么的?”
还是该问一句:“小姐,你病的不轻啊!为什么又偷偷把药停了?”
何小西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跟陆二妹那等脑回路奇葩还不同。这位完全是公主病晚期。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难怪左右邻居都把孩子拘在家里,大人也一个出来走动的也没有。合着都是这位公主病闹的。
也不知道这位公主病和另外那两位跟佟奶奶是什么关系?不过看这闭门羹吃的,不管什么关系,想来都不会和睦了。
何小西一贯不是会惯着这种人的主,示意何小东上前。拍着门:“佟奶奶,我们回来了。”边拍门边小下巴冲着公主病一抬,给了她一个示威的表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何挖坑埋人小能手小西表示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果然,公主病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张嘴就是一大串污言秽语:“vux{。”把那些个会骂人的老麻麻都比得甘拜下风。
何小西哪里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
听的举着拍门的手一直抬着都忘记放下了。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
前来开门的佟奶奶一开门就看到她伏在何小东背上,一副受到疯妇惊吓的招财猫样的姿势。
眼神像带着冰刀雪刃一般,冷冰冰的射向那三个女人。
早在公主病骂人的最初,那位茶壶女人就不住的拉扯劝止她。等到看到佟奶奶出来,不住点头哈腰陪笑。手捂着公主病的嘴让她消停点。
其实她不用捂公主病的嘴。在佟奶奶开门的当口,她就停住了骂人。像个乖乖女似的,偎到老人身边欲搀扶她。
同时嘟着小嘴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奶奶~”含糖量据何小西这些旁观者听着,严重超标。
这堪比川剧的变脸功夫,让何小西叹为观止。只是这样两面三刀的,还不加遮掩,也不知道是真精还是假精。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佟奶奶“啪”的一巴掌把她扶到自己胳膊上的手拍开。
“这是怎么了?”看到何小西伏在她大哥在背上,一只脚还包着,佟奶奶惊诧的询问。
一干人等跟事前被人嘱咐好一样,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公主病。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快赶紧进来,伤得怎么样?”打开门让何小西等人进门。
那三个女人也趁机跟了进来。何小西坐在凳子上,猜测着她们跟佟奶奶的关系。斟酌着怎么回答佟奶奶的问话才合适。
“娘,这些是什么人?”没等她回答,烫发女人问起他们的来历。
何小西看着她那一头时髦的烫发。想起第一次见佟奶奶的时候,老太太说的那句:不要烫那些乱七八糟的头发,一点儿也不好看,跟个卷毛狮子狗似的。
何小西忍不住嘴角上翘。想来这卷毛狮子狗,出处就是这个女人吧?看面相不像是佟奶奶的闺女。那就应该是儿媳妇。
这个年代敢这样违逆婆婆的儿媳妇还真是不多见。或者是男人、儿子或自己有本事,觉着不用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
“老家那边过来的,我留着住些日子。”
佟奶奶不想跟她多说话,去锅屋看灶上烧着的饭了。陆友贵和王老泉也跟过去帮忙。
“娘,岳驰呢,中午下班没回来吃饭?不行,我得跟他说说,让他还是回家去住吧,在这进进出出的,别再出点啥事才好?”
说着,眼神意有所指的在何小西和陆大妹身上打了好几个转。
第260章人情归人情
烫发女人意有所指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骤变。www.ranwena`com
公主病娘俩变得得意洋洋起来。公主病学着刚刚在门外何小西的样子,还了一个示威的表情给她。
何小西还她一个白眼。
陆大妹不比何小西。
何小西上辈子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比这恶毒的多的人,比这恶劣的多的话都见过、听过。已经练就一个强大的内心。
陆大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用这种语气说着。
之前她对佟岳驰朦朦胧胧的起了一丝好感。如今听到这样的话,更有负罪感。就如同剥光了被人围观一般。脸色变得煞白,眼泪簌簌而下。
那一点点刚萌芽的好感全都变成自责。因为她的不自重,差一点点让人抓了把柄,给哥哥嫂子带来麻烦。
对异性产生好感是人的天性。也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只是华国受朱熹理学荼毒数百年。讲求“存天理,灭人欲”,把人的天性压抑了。所以小姑娘就觉得产生爱意是罪恶的。
何小东怎会让妹妹受此委屈,嚯的一下站起来。如利剑出鞘。
何小西也顾不得安慰陆大妹了。把她推到陆友财身边。
伸手握住她大哥的手,握的紧紧的:“哥,你去套车,我们走。”然后昂声对烫发女人道:“把你的那些肮脏心思安心放在肚子里吧,放心,你儿子就是蜜蜂屎,也得许我们恶心吃甜的吧!”
何小冬听从妹妹的话,牵了马出去套车。
佟奶奶从屋里奔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大铜勺没来及放下。她把何小东拦下:“东子,听奶奶的话不走,这是奶奶的家,谁也没有权利赶你们。”
扭身骂起儿媳妇:“论起不要脸,你娘家人数第二,就没有人敢数第一,给你留点脸,你就蹬鼻子上脸。赶紧带着你娘家这些不要脸的货色,给我滚。”
佟奶奶用手里的大马勺,一下一下指着他儿媳妇的鼻子痛骂着。马勺上挂着的粥甩了她一头一脸。烫发女人四处躲着,异常狼狈。
正闹腾的厉害,小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佟岳驰走进来。看到他娘和他大姨母女俩,紧皱着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们又来闹什么?在家闹还不够,还要追到这边来闹?吴小梅,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被称为没有廉耻心的吴小梅,也就是公主病,委屈嗒嗒的开始抽泣。
枉自哭的梨花带雨,可惜没人心疼。媚眼儿全抛给瞎子看了。
“想哭滚回你们自己家嚎丧去,别在我这儿给我添晦气。”老太太是一点余地也不给留。一股脑把人都撵走了。
瞪一眼她大孙子:“滚滚滚,你也滚回你们家去,别在这烦我。”
何小西知道,佟奶奶是怕佟岳驰还留在这里,会给他娘留下话柄给自己这些人难堪。
如今天也不冷,他们在哪里都能将就一宿。没有必要让主家为难。“佟奶奶,没这件事我们也是要走的,临时有点事,要赶回去。”
佟奶奶无力的摆摆手:“别哄我老婆子了,我这一辈子啥事没经见过,你哄不住我。今天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她这是借你们下我这老婆子的面子呐。”
这话何小西不好接,说什么都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只能干巴巴的劝道:“哪能啊,您老可得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正好何大春从理发铺回来吃午饭。把这个话题暂时打断了。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堵住何小西他们要走的话。也不再提赶她大孙子走的事。
吃饭的时候,问了几句何大春学手艺的情况之后,又把何小西脚伤的事情提起来:“伤得怎么样?荣济堂的周大夫看跌打损伤拿手,要不去他那看看。是吴家那小女人还是老女人弄出来的事?”
何小西内心微动:老太太已经对姻亲厌恶到称呼老女人的程度了,积怨挺深啊。难道真是像她说的那样,佟岳驰的娘是拿他们下婆婆的脸面?
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宜牵涉太深。何小西谨慎的开口,把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
也不知老太太今日是被这件事情本身刺激的,还是被何小西的哪句话刺激着了。
恨声道:“我往日就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了。
如今看来,我这样不仅没省心,反而纵容的一个个得陇望蜀了。”说到伤心处,掏出帕子抹抹眼角。
吩咐佟岳驰:“你吃过了饭别着急走,把我的衣裳被褥收拾了送新华巷那边去。”
看佟岳驰听了她的话直发愣,呵斥道:“发什么愣,我说的话没听到啊?”
佟岳驰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回道:“哦哦,听到了。”
嘀咕:他奶奶可是有些年头没用这么凌厉的眼神看人了。
“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住,这个家姓佟不姓吴,没有让外姓人住在家里,我们反而要避到外头去的道理。”
哼了一声,“还有你娘,我得让她知道婆婆也是娘,不能纵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小西觉得,可以为佟岳驰他娘默哀三分钟了。这个时代,婆婆要想收拾儿媳妇,能用的手段至少有百八十种。
一天使出一招来,都能几个月不带重样的。
哪一种使出来,都能让做人媳妇的有苦说不出。
在这个婆婆收拾儿媳妇天经地义的年代,能跟婆婆打擂台的女人是凤毛麟角。当然闫氏那种自身立身不正的婆婆除外。
看今天佟奶奶挥马勺的架势,佟岳驰他娘也不像是这些凤毛麟角之一。
靠着男人和儿子生存的女人的悲哀。连提离婚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一旦离婚就是打回原形的开始。不过佟岳驰的娘也让人同情不起来。
吃过饭,佟奶奶把家里的钥匙拿出来一份交个何小西:“这是东厢房、锅屋和大门的钥匙。我把堂屋锁了,其它的房间随便你们用。顺便帮我看着点家。”
说是帮着看家,不过是帮他们找一个留下来住下的籍口罢了。何小西心里门清。
如今的社会治安非常好,根本用不着专门安排人看家。只要跟左邻右舍打声招呼就行。
他们说的新华巷何小西也知道。离这里不过一里多路而已,十几分钟的路程。就是每天来看一趟都不费什么事。
人情归人情,事情归事情,他们不能仗着人情占便宜没够。
第261章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何小西不愿意平白占人便宜。
“奶奶,我们住下可以,房租您可一定得收下。”
之前之所以没提房租,是因为知道提了也会被老人家驳回。与其拉拉扯扯的难看,不如给何大春送口粮的时候多送些来,权当用粮食抵了房租了。
反正何大春一个人,佟奶奶做饭的时候也会捎带手的做下他的。何大春还能给她做些体力活。一个锅里搅马勺,就不用太斤斤计较。
现在情况有变,主人家不住这里了,他们当然要把房租的事情说清楚。
责权明晰是相处长久之道。
何小西跟佟奶奶你来我往客气着。没了旖旎心思的陆大妹恢复了原本的乖巧伶俐,倚在一旁帮着腔。
何小西嗔道:“奶奶,您要是执意不收房租,就是想撵我们啊。”
“是啊奶奶,您把房子租给我们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不然我们出去租房子,万一遇到个欺生的房东,我们还不得受气啊。”陆大妹柔声附和。
佟奶奶到底没禁得住两人的软磨硬泡,点头同意收下房租。
站在一旁打包衣服被褥的佟岳驰心下暗惊。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奶奶究竟有多固执。
奶奶一旦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说动她。没想到这两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能让奶奶改变主意。
佟岳驰偷偷往三人坐的地方睃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侧影。
嫩黄色碎花的上衣,蓝色碎花的裤子。因为坐在骨牌凳上伸手揽着奶奶胳膊的缘故,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形。
忙慌乱的收回视线。
收拾妥当,陆友贵套了车和陆友财、何大春一起去送佟奶奶他们去新华巷。顺便认认门。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去传个信。
何小东则套了马,驮着何小西去布问残次布的事。
迎客的小伙计因为事先得了胡掌柜的嘱咐,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到来。
见何小西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矫健的高头大马远远过来。忙向内通传了一声,过去帮着牵马。
这个年代,骡、马和车是常用的代步工具。相当于后世的经济适用车型。动力车相当于超跑。
因为胡掌柜特别关注过让留意的客人,小伙计热情的把他们接进去。
这一次,胡掌柜没有迎到大门外。只是在他们走近的时候,迎出几步。既不过于热切,又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何小西让她哥扶着她,用没有受伤的足跟自己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看到胡掌柜这会的态度,何小西暗道:只怕待会讲价会是个挑战。这样想着,面上的笑容也更深了几分。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在商言商嘛。都是正常现象,何小西没在意胡掌柜前后态度不同,所以不会因为这个恼怒。
不仅没有恼怒,隐隐还有些兴奋。仿佛回到前世纵横商场的时候。今天这场议价,何小西更愿意把它作为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胡掌柜带着他们去了库房,再次近距离让他们仔细的看了那些布匹。
“因为抢救及时,大部分都品相还很好。”
“是啊,确实看着都还不错。”何小西随着胡掌柜赞叹着。
把胡掌柜赞得心里没底。猜不透何小西的真实意图了。
既怕她是真没看出这些布存在的问题,以后发现觉得上当再找他们麻烦。
又不敢言明实情,把人吓得打了退堂鼓。一时纠结万分。
不仅胡掌柜,何小东也急得不行。哪有人买东西不挑刺,随着卖方说话的?这样下去还怎么往下压价?
但他也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维护何小西的面子。虽然着急也没用急着说话。
看过一遍,何小西问胡掌柜:“胡掌柜说说价钱吧。”主动询价,一点都没有迂回试探。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稚女孩。
胡掌柜看着她这副觉得布不错,以为是个大便宜,着急买下唯恐错过了的样子,反而不敢说话了。
嘴唇合了一下没敢回答她的话,转而问何小东:“你看这些布如何?”
何*耿直*小东被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回答不好吧,人家这些布看着确实不错。回答好吧,还怎么压价?
下意识就往何小西的方向看了一眼。希望妹妹能给他点提示该怎么回答。
本来何小西还后悔带了他来没带更会看眼色的陆友财过来。怕他给自己拆台。如今看着,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用途。
他这副本色出演的为难的样子,比装出来的逼真多了。没得到提示的,何小东讷讷道:“还可以吧,就是,就是看着就是受过水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受过水的布,再怎么处理也不能跟新布一样。
如果他们有把受过水的布处理成新布的本事,哪里还会把这些布当残次布处理?
胡掌柜看着高大威猛的何小东腹诽:难怪世人都说人大愣,狗大呆,包子大了是韭菜,这人白长了一副装相,一点用都没有。
胡掌柜冤枉了何小东了。他一个大男人,既不擅长女红针黹,又不像胡掌柜这样吃的就是这个行当的饭。
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哪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若是多给他些时间,或许能想明白其中的道道。突然被问起,哪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胡掌柜斟酌了一下,没敢报东家给出的最高价。审慎再三,在东家给出的价格范围内,选了一个中等偏下的价格报给了何小西。
胡掌柜想的是,他们回到家,即使发现这些布的真实情况,价钱如此便宜了,就不会再来找麻烦。
听了胡掌柜的报价,何小西点点头。这个价钱已经非常接近她预想价位了。
但是,商人逐利。何小西不会因为胡掌柜实诚就不再压价。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生意场上无父子,能侃到什么价钱凭的是各自的手腕和本事。
她随手拿起一匹,把一端对着何小东的方向,自己装作看表面的花色。
何小东往她的方向看过来,从顶端的位置看出颜色有异常。
伸手拿过去,几下子把外面几层剥开来,看最里面的情形。越看脸色越难看。
第262章砍价专用
何小东把手中的这匹布一层层的剥开。ranwenwww.ranwena`com到了靠近最里面几层,颜色明显跟外层的不同。不仅仅是颜色不同,看着还有一些霉斑在上面。
这些颜色,是最里面的那些木板,被水浸湿以后浸出来的颜色。
当初大雨过后,许多天都没有放晴。这些受了水的布料没法及时晾晒,颜色就都浸到了布里。
因为潮湿和炎热,又生了霉点。
即便是后期又经过晾晒,内层染上的颜色和霉斑却祛除不了。
胡掌柜讪讪的摸摸鼻子,面上都是被拆穿的尴尬。
跟何小东真实的震惊不同,何小西脸上的表情就假了许多。不过此时胡掌柜也顾不得看她的表情,所以也不虞会被拆穿。
“怎么会这样啊?哎呀,还有霉点。”何小西的语气比表情更为夸张。一句话把胡掌柜说的老脸通红。
何小西拿这匹布也不是随便拿的。她选的就是一匹月白色的浅色布。因为颜色浅,布上沾了其它颜色以后就显得更为明显。
何小西又拿起另一匹打开来查看,跟这一匹差不多。因为也是浅色布料,被其它颜色晕染过后,布上就跟小孩尿湿后又晒干似的。
“这样的话,用途就少多了,里面跟外面的差别太大了。”暗指胡掌柜不诚信,欺瞒顾客。
“胡掌柜,你说的价钱买外层这样的还行,如果是里面这样的,我们就太吃亏了,实在不行,那……”
未尽的意思是,如果不能降价的话我们就不买。但是,不买了的话说出来伤感情。万一胡掌柜没有权限,真回她一句不买算了,就没了回旋余地。
何小西说得半含半露,让胡掌柜自己去品味。
“这个嘛,价钱咱们可以再商量,可以再商量。”胡掌柜让步。
从来价格谈判,都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何小西继续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你这只有一半的好布,当然价钱就只能要原来的一半。”
举着她的四十米长的,何氏专用砍价大砍刀,把胡掌柜砍地心头滴血。
胡掌柜心里委屈:嘤嘤嘤,我给你们报的价格,本身就是拦腰斩过的。
可这话说了,他也没人信啊。谁会相信,别人还没砍价,他自己就先把价钱降到一半。说了别人不把他当傻子,也得当作是何小西派来的卧底。
胡*卧底*掌柜费尽口舌,才让何小西相信,现在他报的这个价钱,已经是东家给出的底线了,不能再低了。
交过定金三十元,签好协议。何小西揣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协议兴冲冲的往回赶。这批残次布全部吃下,得要四百多块钱。
她得赶回去筹钱,赶在公私合营之前把她的布拉回去。防止迟则生变。
现如今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厂矿商铺,比如杨文远他们的火柴厂,政府已经派驻了工作人员沟通协调。
前世四百万对于何小西只算是零花钱,这区区四百块她如何会当一回事。
何小东则是因为胆子大。面对四百块钱的货款面色如常。
他这人有些侠客习性,骨子里有着“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情。虽然他知道的家里的存款只有不到五十块钱。
两人视金钱如粪土的云淡风轻,更加让胡掌柜认定,何氏兄妹是哪个新贵家的亲眷。
何家当然不会只有不到五十元的存款。何小东对家里钱款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分家那会。
这些日子,何家进账了不少钱粮。有家里的正常收入,有何大毛哥哥们补给他的,有疤瘌眼赔偿的,有小驹组织他的儿童团搞来的,还有何大毛“奉旨”开赌场赚的……。
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二百多块钱,几百斤粮食。
说起来何小西颇为惭愧。这么许多的钱粮,居然没有她亲自赚来的。连干娘和大嫂都不如,她们还能纳鞋底子挣点钱呢。
回到佟奶奶家,去送佟奶奶祖孙的陆友贵居然还没有回来。
“小西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陆大妹非常担心。
佟奶奶家这里叫剪刀巷,从剪刀巷到新华巷,赶着大车五分钟怎么也能到了。
“别着急,王大叔,你在家里等着,别出去迷路了,我们跟我哥出去找他们。他们要是回来了别让他们出去找我们,我们自己会回来。”
马鞍子也没卸下来,何小西跟陆大妹继续坐到马上,还是由何小东牵着马往新华巷走去。
按说何大春下午还要去理发铺,不会在佟奶奶家多耽搁。如今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什么事绊住脚了。
所以三个人一路都仔细看着道路两边,看能不能在半道上遇到。
如今的马路都窄,是名副其实的马走的道,顶多比后世的单车道宽出半个人行道。所以虽然要四下注意着,也没耽搁多久就到了新华巷。
新华巷并不多大,环境比剪子巷那种老居民巷子清幽许多。
门卫室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放了他们进去。
院子里人家虽然不多,何小西他们不知道佟家在哪里也是白搭。想找人打听一下呢,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正在这时,从一个大院子后头传来马的嘶叫声。
三人想着有马定然有人。循声过去,就见一个小院门口乌泱泱都是人。
刚刚一个人都没有,原来人都聚到这里来了。
如今的城市还不是钢铁水泥浇筑的。人与人之间还没被钢铁水泥隔开藩篱,邻里之间还没开始陌生和冷漠。
所以有了热闹,大家还是扎堆去围观的。
何小东拉住一个人:“大婶,请问往佟家怎么走。”
大婶狐疑的看着他们:“哪个佟家?”此地姓佟的很多吗?前世何小西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不过只认识两三个这个姓氏的人。
“佟岳驰家,我们是他奶奶老家来的。”
看着这位大婶对他们很警惕,何小西扯了个亲戚关系。也是之前佟奶奶拿来搪塞佟岳驰他娘的那个亲戚关系。
“老太太娘家人啊,那你们还不快进去,你们再不来,老太太都快被人气死了。”拉着何小东就往人群里挤。
一边扒拉着人群一边嚷嚷:“让开点,老太太娘家来人了。”
被丢在后头的何小西她们只好自己从马上滑下来,把马拴在门旁。陆大妹扶着何小西,翘着脚跟在后头进了院子。
第263章抵制包办婚姻
进了屋里,老太太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张木凳子上。www.ranwenA`com脚边跪着三个女人,分别是佟岳驰的娘和他大姨,还有那个吴小梅。
“你赶我们走,就是逼我们去死啊,名声都没了还怎么活?我们是死也要死在佟家,活是佟家的人,死是佟家的鬼。想赶我们走,行,把我们娘俩的尸体抬出去。”
七八个男人垂手站在一旁,包括刚刚进来的何小东。
也是,这男人遇到撒泼骂人的女人,好不好还能给个嘴巴子。就怕遇到这种哭哭啼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就好比豆腐落到灰堆里,拍不得打不得。
周围的人,有义愤填膺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当然,更多的是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审视的。
新华巷,是最早的干部小区。市里各单位的头头脑脑基本都住在这里。
因为位置的关系,基本也没有人会误闯进这里。安保上也是保持着外松内紧的态势。
佟岳驰旁边,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神情威严:“你们站起来说话,这样跪着像什么样子。”
佟岳驰的娘犹豫着站想起来。佟岳驰大姨死死地攥住她的胳膊,祈求的看着她。她欲起身的动作就顿住了。
“妹夫,你也不能只偏袒你们家老太太,由着她欺负人。”倒打一耙。
何小西他们刚进门不知道内情,不好贸然开口。
正好带何小东进来的那位大婶就站在她边上。何小西悄声问:“怎么回事啊,大婶?”
“嗨,冤孽哟,一家子甩不掉的粘窝窝。”那位大婶义愤填膺。
何小西在心里无奈的苦笑:这位大婶,咱们能不能先说重点,说完重点您再抒发感想。
还好这位还能分清点轻重缓急,又抨击了几句就说起正题:“呶,那位,岳驰那孩子以前的未婚妻。”下巴往吴小梅的方向努了努。
何小西比较能抓住重点:“以前的?”有个重点提点着点,防止大婶的话题再跑偏。
“谁说不是呐,一家子臭不要脸,还说名声没了没法活,早八百年名声就没了,也没见他们去死一死。”
何小西已经无力吐槽了,就这样话题还能跑偏。不过,她着急也没用,只能忍耐着听了几句抱怨后再扯回正题。
这位大婶颇为嫉恶如仇。何小西也在她的咬牙切齿中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佟家原籍确实是跟他们一样,都是邻省l省的。
海城和l省解放的比s省南方早,所以最早海城是由l省托管的。直到去年才重新划归s省。
因为这样,好多领导干部都是l省委派过来的。佟父也就是佟副市长,就是其中之一。
父子二人都是解放前参加的革命。
佟岳驰参军之后佟母做主给他定了一门亲,就是他姨妹吴小梅。他跟着部队去了南边过了长江,之后又去了北边过了鸭江。一直也没回来过。
后头传回消息,他牺牲了。
消息传回来的三个月不到,吴小梅就定了一门亲事。
佟家觉得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么些年,而且新华国了,那些旧的风俗该摒弃的就摒弃了吧。忍着丧子之痛给了新人祝福,还给添了一份嫁妆。
谁知道传回来的消息有误。佟岳驰没死,只是重伤送回国内救治。
伤愈后佟岳驰到了地方工作。回家的第五天吴家就听到消息。退了新定的亲事,要求佟家重履旧约。
佟家不愿意,他们干脆把闺女送佟家来了,说是做保姆。
何小西和陆大妹听的惊讶的微张着嘴。她们的表现明显让这位大婶对她们认同起来。对她们佟家老太太娘家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怂恿二人:“你们家老姑奶奶都被撵出去住了,今天刚回来还是不得安生。”意在让她们出面给老太太撑腰。
何小西正在想:这吴家的操作够骚的啊。听了她的话,有点心虚。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娘家人的身份全是水分,一点干货都没有。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臣妾做不到啊!
大婶正对两人恨铁不成钢呢,外面进来几个人。其中佟小叔何小西认识。
见到何小西他们,佟小叔微微愣了一下,点头跟他们打招呼:“来啦?”。何小西他们招呼人:“小叔。”此起彼伏的声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身上。猜测他们的身份。
佟家人有点无力。这些日子,这件事情来来回回闹腾不少回了。身居高位,累于名声,注定受到的掣肘更多。
主要是佟母向着娘家人,优柔寡断。让佟家人做什么决定都没法达成。老太太看闹得不像样子,怕这事对儿孙们有不好的影响,主动退让。
盘算着把事情搁置着、冷处理,等吴家人耐心耗尽再说。
只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处理这种孙媳妇不能要是确定的了。只是现在看来,不知佟母被哄着给了吴家什么承诺。吴家不仅丝毫不见退缩,反而比之前更有底气。
后头又来的,除了佟小叔还有佟小婶和佟岳驰的妹妹、妹夫。
见佟小叔招呼客人,佟媛媛夫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亲戚,碍于有外人也不好打听,还是对她们微笑致意。
跟佟小叔了交代几句,佟父跟着秘书匆匆而去。
佟大姐走到她娘身边:“娘,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啊,现在全国上下都抵制包办婚姻,你怎么能糊涂着非给大弟包办呢?”
伸手拉她胳膊,想把她拉起来,让不要跟着吴家人胡闹,做这样胁迫家里人的举动。
佟母却不知是被吴家的人灌了什么迷云鬼汤,铁了心吃秤砣一般。不仅不起来,还抬起胳膊扫了佟大姐一下。
佟大姐下意识的护着新小腹往后退了一步。跪在佟母姐妹身后的吴小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出的脚刚好绊住佟大姐。
佟大姐慌乱之中手在四周抓了几下,强烈的自救欲让她凭空抓住一物,减缓了下跌的速度。
四周的惊呼声伴着吴小梅的痛呼声一起响起。何小东以诡异的速度到了佟大姐身后,把她拉住。何小西因为站得近,也快速过去。
佟大姐人虽万幸没有摔倒,却被惊吓到了。坐在地上抱着何小西的小腿痛哭失声。佟大姐夫在边上起的团团转。
他们结婚五六年了,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何小西被抱着动弹不得,掏出手帕来帮着她搽着眼泪。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别怕没事了,地上凉,起来坐凳子上好不好?”
差点出了大事。众人哪里还顾得上料理吴家的事,都围上来察看佟大姐。孩子来的艰难,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第264章何以报德?
佟大姐慌乱之中抓住的“救命稻草”不是别的,却是吴小梅的辫子。ranwenwww.ranwena`com
被一个身体失去平衡的人这样狠拽一下,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受了大委屈没人安慰不说,就连跪在地上都没人再叫起。自觉被晾起来而不忿的吴小梅,站起来跺着脚就要冲上去跟佟大姐理论。
还是她娘智商还在线,把她死死拦住。
围观的人看着出了事,不好再围在这里,纷纷走了。何小西他们看没什么事了,也准备告辞。
佟小叔和佟岳驰出门去送他们。一行人还没出大门呢,屋子里就又吵了起来。
“别人的闺女都向着娘,就你胳膊肘子往外拐,成天想着怎么找我的茬。以后你有事没事都别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这是佟母在跟佟大姐发难。
“大嫂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样说媛媛?”
“她哪里是在说媛媛,她那是在指桑骂槐骂我这个老婆子呢。”
何小西一边等何小东他们解马缰绳一边想:这个佟母深谙指桑骂槐之道啊,难怪佟奶奶要避开免生闲气。
只是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禁得住禁不住这么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来。
何小西这样想着,就冲陆友财使了个眼色。她一个姑娘家,跟人说这些话让人觉得不稳重。
陆友财会意,冲佟小叔他们拱拱手:“佟奶奶岁数大了,气大伤身,你们多劝着些。”
正说着,屋内又传来声音:“你孝顺,你孝顺你把老太太带你家去,在这儿装什么好人。”
这是佟岳驰大姨的声音,挤兑的应该是佟小婶。
“娘你怎么了?”“奶奶……”屋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喊声。
大家像被突然从瞌睡状态惊醒一般,呼啦啦往屋内跑去。
只见佟奶奶歪倒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双目紧闭,面若金纸。一群人没有急救常识,只知道围在一堆焦急的呼唤。
何小西指挥着众人:“拿床被子来铺到地上,都散开,别围在一堆。”
“把人放到地上躺平。”众人帮手把老太太放平躺着。何小西把老太太最上面的纽扣解开,查看了口鼻有没有异物。
然后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深秋凉爽的天气,何小西依旧按的满头大汗,发辫散乱。但是老太太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西姐,你歇歇,我替你一会。”何小西也没有逞能,她的胳膊有点承受不住了。把要点给陆大妹交代了一遍,由她接着按压。
何小西觉得,劳累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生命是如此脆弱,偏偏人情还那么淡漠。
再多的金钱,再高的地位,也比不上父母慈爱,儿女孝顺,家庭和睦更让人觉得有幸福感。
就在众人忙着对老人急救的当口,人群后面,佟岳驰的大姨拽了拽她妹妹的衣袖。
两人在后面悄声嘀咕了几句。佟母就冲到正在按压的陆大妹跟前,把人猛的一推:“你们在干什么?想害死我们家老太太吗?”
陆大妹没有防备,加上手臂使力使多了,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一下子被她推的扑倒在老太太身上。头“咚”的一声磕在青砖地面上。
“你们这些乡下来的打秋风的,能懂什么?在这瞎按,把我们家老太太按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何小西异常恼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这是。
陆大妹已经被佟岳驰扶了起来,眼泪汪汪的。不仅是摔了那一下疼的,也有听了这个女人的话委屈的。
“你,照着我说的法子接着按,不要停,耽误一分钟就少一分苏醒的希望。”
还好这家里的其他人不是跟佟母一样的想法。听了何小西的话,佟小叔脱了身上的外套,把里面的衣服的袖子撸起来。
何小西一看这架势,怕他用力大了把老太太的胸骨再给按折了就坏菜了。赶紧嘱咐他:“用力别太大。”
佟小叔两三下以后就找到了手感。但是何小西因为时间流逝,佟奶奶依旧没有苏醒,心越来越往下沉。
其他人紧紧盯着佟小叔的按压和何小西做人工呼吸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佟母,又骂骂咧咧的试图去推佟小叔。被佟岳驰拦住了。
何小西再次俯身去给佟奶奶渡气的时候,终于听到她的喉咙里有轻微的声响。
这一点响动,不是何小西离得近又凝神去听,有可能就错过了。
何小西抹了一把因为高兴而流下来的眼泪,对佟小叔说:“接着按,你要累了换个人,奶奶应该快醒了。”
话音刚落,佟奶奶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众人瞪大眼睛露出喜悦,围拢过来。
“贵二哥,你套车去请个大夫来。”何小西安排陆友贵去请大夫。她只会些急救的手段,看病还是请专业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佟大姐夫跟着陆友贵一起去了。
女婿们总是去做出力的事情,把床前尽孝的机会留给亲儿孙。古往今来颠簸不破的道理。
“娘,喝点水。”佟小婶端了水喂给佟奶奶。
“把奶奶抬到被褥上去。”刚刚争分夺秒的急救,人还躺在冰凉的地上呢。
“奶奶,你躺着休息一下,大夫一会就来。这次太凶险了,以后您可得放宽心,不能再跟人生气了。”
老太太点点头,伸手帮何小西理了理因为忙乱而松散下来的发辫。
老人有点精神不济,等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迷糊着了。大家因为不分不清她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总是伸手到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一下是不是还有呼吸。
经过这一场,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
何小西来到廊下,吴小梅站在那里。
“你跟佟岳驰是姨表兄妹,按照我国颁布的新《婚姻法》,你们两个人结婚是违法的。
不仅违法,你们这种情况结婚还容易生出有残疾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解放前那么多表兄妹结婚的,也没见生出来的孩子有问题?”这是知道《婚姻法》。也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
也是,佟家不想结亲,必定早就跟她们讲过这些。
“佟家又不是没有其它选择,非你不可,你认为他们会冒着风险娶你吗?”何小西冷笑。
她不想多管别人的家务事。可是刚才的事情让她心里不忿,不想让这些恶人得逞了。
另外,佟奶奶也对他们不薄。
只要想到他们把佟奶奶气得晕倒,差点回天乏力,却想嫁祸给她就恨得牙齿痒痒。
她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更不是圣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算计过她的人想全身而退,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