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恶人还需恶人磨
小青林睡得并不安稳,小眉头皱着,随着门外声音的高亢部分还偶尔打个激灵。www.
何小西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焦急,就没了平日的耐心。再听着外头柳老娘杀鸡一样的声音,真是一刻也不能忍受。
她把小包被给青林整理好,出去关上门。
对着还在扯着嗓子哭喊叫骂的柳老娘道:“闭嘴,我再听你骂一句给你嘴里塞马粪。”
柳老娘的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看看何小西的面色,猜心着她是说的真的还是吓唬她。
抽抽鼻子,觉着何小西不敢。放大了胆子:“你敢,反了你个小x丫头了。”
放学回来的小驹“呲溜”一下钻到马圈那边,捡了个树叶子包了一坨马粪拿回来。
“姑奶,热气腾腾的马粪来了,让她见识见识你敢不敢。”
个臭小子,怎么这么狭促,都跟着陆友财学坏了。
何小西瞪他一眼,想把马粪拿着扔回马圈去。柳老娘看她真的去接马粪,坚持不住了,撒丫子就跑。
何小西:“……”
还能这样?
众人:“……”
小驹挺了挺小胸脯:“十三爷说了,‘恶人还需恶人磨,对待这种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怎么样,我厉害吧?”
何小西把马粪扔回马圈,拎着他的后衣领:“你就作吧,哪天攒够一顿让你大爷爷狠揍你一顿,老实写作业去。”
毕竟是柳氏的亲娘,还是要照顾些她的感受的。
“进屋小声一点,有小毛娃在屋里睡觉呢!”
“小呦回来了?大妞姑怎么没回来?”
露露对小驹是崇拜万分,站他旁边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帮他解惑:“不是小呦,是新的。”
何小西扶额:得,又一个孩子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玄幻的世界,肯定是我重生的姿势不对。
何小西抱起露露,语重心长道:“露露啊,小驹那样做是不对的,好孩子不能这样。”
“对,你是女孩子,女孩子要文静,不能这么做。”说完还发出一串“嘿嘿嘿”的邪恶笑声。
“打水洗你的手去,洗不干净不准吃饭,以后家里多了个小毛娃,回到家就要先洗手。”
马氏早进屋去看青林了。何小西给露露他们洗了手,进去一看,正看到她轻声的在给青林叫魂。
念念有词,跟平日帮何小西这些人叫的方法还不同。给他们的是简约版的,这个应该是完整版的。
何小西没有吱出声打扰。不管有没有,信不信,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马氏在地上和青林身上抚过几遍之后,把青林重新卧到床上。
“这孩子是吓着了,你看眼毛打缕了。”何小西:那不是哭得吗?
不过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怕马氏用铁砂掌打她。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铁砂掌打人实在太疼了。
何小东没在家里吃饭,他要去褚家吃。做为主力帮忙的人,帮忙的这些天都是要在主家吃的。
到了饭点你不去,反而要麻烦主家专门上面来请一趟。
人家怕因为事情多忙中出错,不小心哪里犯了忌讳或照顾不周得罪了人。到关键时刻帮忙的撂了挑子就麻爪了。
所以为了大家都放心,就只能多吃几顿,显示宾主和睦。
青林的羊奶没带过来,应该是喝完了。这个褚凤雏也是心大,孩子送过来,竟然不给带吃的。
何家的那点大米都送他家去了,家里一粒米都没有。本地不产大米,所以一般人家真没有那个。
马氏唠叨:“真是的,这是忙昏头了吧,也不给我们宝宝带吃的,男人带孩子就是不行。”
不管男女,总喜欢在对方不擅长的事情上褒贬一番,显示自己的专长。即使是如马氏这样岁数的老太太也不能免俗。
就好比男人们在开车这件事情上总喜欢对女人指手画脚是一个道理。
马氏不放心孩子们去褚家,决定自己跑一趟去拿点米回来。虽然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孩子们都往那边跑好几趟了。
“您老吃饭吧,累了一上午了,让小驹去陆友财家拿点也行。”
小驹呼噜噜把碗里的粥喝完,一抹嘴巴:“老太太,我去十三爷家拿去,您吃饭。”
十三爷今天没来垒猪圈,他得去探望一下,是不是昨天伤得狠了。
吃完饭,何小西收拾了碗筷,就拎着水潲和里面的鲤鱼又带了些大油、糖等跟马氏一起出门了。她往何招娣家去,马氏依旧去褚家帮忙。
杨家的人已经到了,坐在堂屋里正在跟招娣家的人说话。
何小西把水潲和调料等递给来娣:“回头加个菜,你姐姐呢?”
来娣抿唇笑笑,指了指她们姐妹们的房间。
何小西也笑了。这回杨文远也来了,所以这是害羞躲屋里去了。
何小西撩了门帘进了房间,调侃道:“哎呦喂,躲在这儿呢!”
就见何招娣的脸一下子红成了大红布。何小西:这就脸红啦?这才哪到哪啊?这个年代的人真清纯。
“你来了。”
难得看到何招娣扭捏一回。
两人来到锅屋内,何小西把食材拿出来看。拎起那一小块猪肉:“这是一刀肉?”也太迷你了。还以为招娣奶奶终于大方一回了呢。
何小西烧水准备杀鸡,得赶紧把鸡杀了,防止夜长梦多。万一招娣奶奶再后悔了就麻烦了。
猪肉那么小块,巴掌大都没有,就算再加上一条鱼也太难看了。
招娣三姐妹加上何小西一起,四个人围捕,把小公鸡给抓捕归案。
杀鸡之前要先念悼词:“鸡,鸡,你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
此地风俗,杀鸡和猪等食用肉类的家禽家畜的时候,都要先念叨几句。
然后手起刀落,把扑腾的厉害的小公鸡就地正法。把鸡血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碗里,碗里放了食盐。
放食盐的目的是让鸡血凝固,方便待会烹调。
等何招娣的大伯娘听到小公鸡凄厉的声音来“救驾”的时候,小公鸡已经回天乏力了。
“哎呀,你们这些小丫头子,怎么就把鸡给杀了呢?怎么这么会糟蹋东西呢?”
何小西跟招娣姐妹对视一眼,还好她们手脚麻利动作迅速,不然今天这鸡可能真杀不成。
“奶奶让杀的。”宝儿吐着舌头说了一句。
“你奶就那么一说,这回这么听话,平常怎么没看到你那么听话啊?”把宝儿的额头都戳红了。
第222章鲤鱼跃龙门
招娣爹看到他大嫂欺负他闺女,还是欺负的他最小的那件小棉袄,赶紧从堂屋里出来。ranwenwww.ranwena`com
“怎么了大嫂?今天有亲戚在,你就不能对孩子们包容一些?”把宝儿拉到自己身前。
“吵吵什么?不怕客人笑话。干活去,都围在这干什么?”招娣奶奶怕被人笑话,赶紧把他们轰散了。
待看到她大儿媳妇脚边的已经死透的鸡的时候,心疼的半边脸都抽吧了。
狠狠的剜了大儿媳妇一眼,骂道:“烂了心肠的懒货,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
有点像指桑骂槐。顾忌有外人在,骂了两句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她本来是安排她大儿媳妇杀鸡的。只是让她做一下样子,等逮鸡的时候装作没抓到,把鸡惊跑了。
到时候她从堂屋里出来,装腔作势训几句笨手笨脚,抓只鸡都抓不住。
杨家人做为客人肯定要出面打个圆场,说几句客套话。
今天这鸡就能省下了。
谁成想,招娣的大伯娘跑去褚家听喇叭、看热闹去了,等回来听到鸡叫已经迟了。
这个时代的人生活大多在贫困线一下。尤其是更往里的山里,更是生活困苦。
这样做样子让客人打圆场,然后省下一道硬菜的事情多有发生。
不仅这样,还有拿一条风干鱼,做了汤汁浇了冒充一道硬菜的。硬菜端上桌的时候,客人一般都能看出是摆了看的。
若是真有不开眼的也不怕,那鱼干的拿刀剁都剁不动,更别说起来了。
就这样的干鱼,也不是家家都有。有时候要用还要去邻居家借。用完了冲洗干净再还回去。
更有一种摆了看的菜,直接拿木头雕成鸡、鱼、肘子的样子,做了汤汁浇上。
民间的智慧千奇百怪。
当然,在水洞村这种情况还不太多见。这里的人来钱的道多一些。
何招娣和何来娣一起,把鸡放到木盆里拿热水烫了拔毛。
何小西蹲在一边杀鱼。
“杀鱼没什么技巧,第一步就是把鱼鳃抠了,第二步要注意不要把鱼胆抠破了。一旦把鱼胆抠破了,一条鱼就算是费了。整条鱼都会染上苦味。严重影响口感。”
“其次要把腥筋起出来。这个步骤也很重要,能提高鲤鱼的鲜美。”
何小西一边操作,一边跟旁边的何招娣姐妹俩做着讲解:“在鱼尾巴的部位拉一刀,拉深一些,然后在鱼鳃的部位再拉一刀,找到一根白筋抽出来,另一边也一样做。”
何小西要做的是一道糖醋鲤鱼。这道菜是l地的特色菜。做成鲤鱼跃龙门的形状摆盘,堪称色、香、味俱全。
前世的时候,何小西见过酒店的大厨做过,但是她自己没亲自上过手。
不过何小西前几天用大姑家送的那两尾四个鼻孔的鲤鱼练过手。做出的糖醋鲤鱼虽然外形上差强人意,味道还是很美味的。
闹得三婶家的潇潇和陆家的几个孩子这顿没吃完就惦记上下次了。
做菜的人最大的荣耀就是让人吃了这顿惦记下顿。孩子们的夸赞,让何小西一瞬有种错觉:这些孩子都是小天使。
等那些小捣蛋吃饱了以后,挥舞着秫秸在院子内外追逐打闹的时候,何小西顿悟:天使什么的都是错觉。
小天使跟熊孩子之间,就是一句甜言蜜语的距离。
因为之前做过两次,何小西总结出了一些她做的外形不美观的原因。今天力争做出来完美的鱼跃龙门。
她之所以做得不好看,主要是在鱼身上的玫瑰花刀切得不均匀,而且入刀的深浅和斜度也不均匀。
何小西控制好力道和下刀位置以后,切出的花刀就美观多了。
何小西把鱼身抹上调料入味备用。开始指导何招娣姐妹炒小公鸡。
招娣家的小公鸡是当年的鸡苗长大的,肉质嫩滑,最适合用来炒辣子鸡丁。
当鸡肉的肉香和干辣椒的焦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院子内外的人都被飘散出来的香味吸引了。
何招娣在一个灶眼炒热菜菜的时候,何小西在另一个灶眼上做下酒的凉菜和小菜。
何招娣的大伯娘被鸡肉的香味吸引了过来。伸手进正在炒着的热锅里就抓起一块没熟透的鸡块。
实在太烫手,赶紧塞到嘴巴里。嘴巴比手一样不耐烫。可是她情愿烫得吸溜个不停也不愿意吐出来。
何小西被她惊呆了。正炸着的油酥花生米,不是来娣提醒她,差点没给炒焦了。
“这个香,真香,回头让你姐盛点留出来咱们吃。”招娣大伯娘舔着手指头对宝儿说。
跟上次留杨文远大姨吃饭不同,这次杨家来的人多,还有男宾,所以今天她是没法以陪客的身份上桌吃饭的。
搁解放前那会,水洞村这里,家里来了客人是要分男女席的。
也就是最近一两年,移风易俗,许多的老旧风俗渐渐被摒弃了。其中就有这分席就餐的风俗。所以今日就在堂屋内放了一张大桌子吃饭。
四方的大桌子可以坐八到十二个人。招娣奶奶好面子,只肯让八个人上桌。杨家三口加上他大姨就分去了一半。
招娣是必须在场陪着未来婆婆的。再加上招娣爷爷奶奶,招娣爹都是必须陪客的。招娣娘都好悬不能上桌,更不用说大伯娘了。
怕不能吃上辣子鸡丁,就想撺掇也不能上桌的宝儿央求她姐姐们给留些出来。
当年的公鸡,本来就不大。留少了不够大伯娘一个人吃的,留多了端上桌的少了难看。何招娣盛菜的手顿了一下。
看招娣有些为难,宝儿和来娣都说不吃。
“哎,你们伯娘都吃了一块了,你们也一人尝一块吧,可不能多吃了,待会不够了你奶奶要骂了。”最后一句何小西是说给招娣伯娘听的。
不拿招娣奶奶来吓唬一下她,她三尝两不尝的,一盘子能给尝去半盘子。
何小西拿筷子给俩姐妹各挑了一块块大肉多骨头少的。然后给招娣使眼色让她把盘子里的赶紧端桌上去。别放在这里馋她大伯娘了,不人道。
何小西烧油开始给挂好浆的鲤鱼过油。
拿着一块湿布巾裹着手,拎着尾巴先把鱼头一段放下去。待上半部分定好型,拿锅铲固定住鱼头,让油浸没鱼身。这里是成型的关键,两手用力把鱼慢慢对折成跳跃的形态。
再把鱼尾放下去炸一下,拎出来装盘。浇上做好的糖醋汁。
第223章水性杨花
何招娣的大伯娘看着做好的糖醋鲤鱼,咽了一口唾液。www.ranwena`com可能看出做的是整鱼而不是鱼段,并没有要求给她留下一些。
还有一个炖菜,菜就都做好了。何小西让何招娣把鱼端上桌,招呼客人就坐。
何小西从锅屋里往堂屋看了看,杨文远的娘和大姨都喜笑颜开的。看得出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按着招娣奶奶的安排,招娣娘都没位置。杨文远的娘和大姨左右各一个胳膊拉着招娣娘:“亲家做我们中间,咱们挤挤,挤着坐更亲香。”
又把最小的宝儿拉到自己身前站着:“叫宝儿是吧,站大妈跟前,想吃什么跟大妈说,大妈给你。”
何小西暗叹:招娣婆婆并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只是前世一开始的印象就特别差,之后又没有机会扭转,就成了后来那样隔阂越来越深。
杨家老爹和杨文远又把招娣大伯几个兄弟让上桌。今天相当于会亲家。并不讨论聘礼的多少。所以气氛还很融洽。
何红樱和她娘没有上桌,在锅屋里寻摸了一番,没找到东西,悻悻而去。
何小西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花生米来,递给来娣。一家人都上桌吃饭了,就小丫头一人没去,难免失落。
已经是大丫头了,知道好歹了。加上父母家教好,抿着嘴摇摇头:“小西姐,我不要。”
何小西帮她把落下的头发抿好:“拿着吧,奖励我们来娣今天干活勤快。”
小姑娘笑眯眯的接了过去,装到了衣兜里。见何小西看她,说:“跟宝儿一起吃。”
幸福的生活不在于物质多寡,也可能是一把花生也要跟家人分食。
这里没有何小西什么事了,何小西跟来娣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回到家青林正醒着,在床上安静的自己玩着。露露趴在旁边看着他。
看到何小西,问她:“姑姑,弟弟,妹妹,摸摸啊。”
何小西没懂她说的话的意思。坐在一边捻线的柳氏跟她解释:“我怕她手上没轻重,再把青林抻着了,她问你弟弟什么时候能像妹妹那样摸摸。”
何小西乐了:“等长到妹妹那么大的时候。”
露露就把青林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一脸严肃,估计是在心里拿弟弟跟小呦比,看到底还差多少。
“跟姑姑去大宝家玩去吧?”怕大嫂顾不上露露,她一个人玩无聊,何小西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去陆家玩。
“我不,看弟弟。”
“你自己去吧,她这样盯着青林看,从中午看到现在了。”
跟后世独生子女时代过后,小孩子们的恐弟恐妹症不同。现在的孩子对弟弟妹妹们还是非常欢迎的。对将来领着一群弟弟妹妹的威风场面非常期待。
陆家的前院,何小西跟何凤英不期而遇。
这个女人早上才被陆友富给撵走,怎么下午就又来了?当时陆大嫂说的话那么不客气,何凤英还有脸再次登门,何小西现在特别佩服她的勇气。
看到何小西,何凤英昂着下巴:“哼。”鼻孔朝天的从何小西身边挤了过去。还故意蹭了何小西一下。
堂屋里传来闫氏的声音:“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娶回家也不会安分过日子,要我说就该趁着还没过聘礼趁早把亲退了。”
说的自己何小西看看何凤英的背影,嘲讽的笑笑。
还有心情把前世的闫氏跟今生的做比较:闫氏的嘴皮子功夫比前世退步了。
屋里又传来陆友富喝止闫氏的声音和陆友财替她辩解的声音。
时间太过久远,何小西看看天空,回忆当年的情形。觉得应该清晰的记忆,好像有点模糊了。
太阳有点刺目,何小西用手遮住眼睛。
“小西,你别听我娘胡扯,我相信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说得铿锵有力又异常流利。
“嗯,我也相信你。”何小西把手拿下来,笑着把手递给他。
陆友财像个受到表扬的小盆友一样,露出羞涩的笑容。下意识把胸脯挺起来。
两人牵着手进的屋子。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陆二妹的眼睛喷火一样,怨毒的往两人的身上瞪着。像是要把两个人身上瞪出一个窟窿一样。
何小西对陆有财附耳道:“你不觉得二妹的表现有问题吗?好像是不管真相如何,急着给我定罪一样。
唉,也怨我,平常就喜欢多管闲事,要是她做错事的时候我不管她,她也不会记恨我。”
两人的样子更加刺激了陆二妹。反倒是之前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闫氏跟哑了的炮仗一样了。
陆二妹指着她三哥:“你个没囊器的,你找不着媳妇了啊,这种女人你也当个宝,何凤英都说了,有人看到她跟何大头拉拉扯扯的,你也不怕她给你戴绿帽子。”
“何凤英说我跟谁?谁看到的?你个小孩家家的丫头子,家里那么多大人都不说话,就听你在这唧唧歪歪个没完。”
听了何小西的话,陆大嫂马上表明态度:“陆二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你自己屋里去。”
陆二妹还想争辩,被陆友财拎着膀子给提溜出去。塞进她自己屋子,栓上门栓。
那屋里的门霹雳砰乓砸了几下,最终消停了。
“这丫头让家里给惯坏了,说话不知道轻重,你别生气,回头我一定狠狠教训他。”陆友富为刚刚陆二妹的态度,跟何小西道歉。
“她那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她生气也生不过来。现在首要的是得把事情弄清楚,我觉着齐麻子家居心不良,三番两次的跟咱们两家使绊子。”
何小西能猜到何凤英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她不那么说。她要把这件事情的性质往两家的往日旧怨、近日新仇上说。
这样说可比男女私情的原因,更能引起陆友富的警惕。
何凤英不是想给她使绊子吗?何小西现在就回她一个。
虽然这两个原因上说她都是受害人。但是如果是两家的恩怨引起的,那她就是受到陆家的连累。
陆家不仅会给她找回场子,主持公道。
待这件事情了结了,轻信外人谣言的闫氏和陆二妹,都会遭到严惩。陆家会为她被连累给她一个说法。
第224章摘帽子
早晨的时候,何凤英被陆家人的样子吓坏了。ranwenwww.ranwena`com尤其是陆友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陆友财一巴掌。摆明立场给何小西撑腰。
何凤英慌乱之下误以为陆家知道陆友财跟何涯两人打架的内情。
那么她再过来挑拨离间就表现的太明显了。以为自己已经败露,所以急匆匆落荒而逃。
回家仔细猜心了一番,把整件事情分析了一个透彻,才明白自己想差了。
后悔扼腕,当时若是自己接着把何大头和何小西之间的“奸情”揭露出来,保准事半功倍。
越猜心越后悔,于是就有了再次来陆家挑拨的那一幕。
原本按照她一开始的计划,她是要做个局把何小西和何涯一起陷害进去的。准备找个晚上,把何涯和何小西一起诓骗到一处僻静处,让大家一起去“捉奸”。
若是何小西知道她的计划,一定会想:果然女人对容貌是最在意的,何凤英掉了两颗门牙后容貌受损,人也开始黑化,出的主意都比前世恶毒了不止一个档次。
何凤英和何小南前世算计何小西,是借了何小西的一件衣裳。之后,陆二妹等人说看到何小西跟一个男人钻秫秫地。穿的就是何小南她们借去的那件衣裳。
何小西辩解那件衣服被何小南借去了。何小南矢口否认,还在她的房间里把衣服拿了出来。
一个不算高明的陷害,就让这些人达成了目的。
今生的这个阴谋明显比前世的段数高了许多。有了切实的奸夫,可信度就激增一大截。
只可惜何凤英太急功近利。还有何小南突然的离开,让她找不到帮手。
何凤英想明白前因后果,打算立刻执行她计量好的那个计划。她跑到老何家去找何小南。
仓房屋门上的铁将军把她阻在门外。
看到有人在老何家门口,陆友盛媳妇赶忙跑了过来。“哟,这不是齐麻子家的孙女吗?又来找何小南玩的吧?你来晚了,他们家昨天半夜就走了。”
“半夜”
“可不是啊,我劝他们等等,等天亮再走,他们说实在是害怕,一刻都不敢等了,半夜三更的,车都没有,还是我家孩子爹给找的王老泉家的车。”
这番话太引人遐思了。
就有坐在仓房屋外的场院里闲聊的人问她:“他们害怕什么啊?”
“还能怕什么,怕他们家前头的那个大儿子呗,昨天过来,把门插栓都给踢断了,把何老头的胳膊也给掰折了。”
不是一窝的打架常有,打后娘、后爹都不稀奇。但是打亲爹的不多见。大家就议论起来。
村里就有一个人,他爹叫老虎头。这人曾经打了他爹一顿。自那以后,人送外号“武松”。寓意武松打虎。
不知道底里的人还会觉得这名字威风八面。知道的喊出来就颇多嘲讽意味了。
这人如今都七十大几了,他爹老虎头都作古多年了。人们还是喊他“武松”,他的本名反而被大家忘记了。
足可见l地风俗孝道为先。殴打亲父是十分大逆不道的恶行。
事关何小西,何凤英跟陆友盛媳妇你来我往,把何小东贬斥了一通才离开。
因为憎恨何小西,帮着何小南贬斥何小东是一回事,但是对何小南也有许多抱怨。突然离开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让自己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对于放弃这样好的时机,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就跑去陆家,找到陆二妹。
把那日何小南跟她说的话,又在原来何小南添油加醋的基础上,再添一把火,说给了陆二妹听。
也难为陆二妹这种智商欠费,脑子里有天坑的人,居然相信了。
“哼,我早就看她何小西不像是好东西,一脸的狐媚相,把我三哥勾引的神魂颠倒的,什么都听她的,为了何小西都跟我作对。”
事实上陆二妹也没傻到这种程度,就是她的理智被嫉恨蒙蔽了。让她更愿意相信对何小西不利的言辞。
两人兴冲冲的把陆家其他人都喊过来。信誓旦旦的把这件事说给了大家听。说的好像是她们两个人亲眼见到一般。
大家都被他们俩的话震惊了,一脸被强行喂药的表情。有一个词,叫过犹不及;还有一个词叫,疏不间亲。
陆家人震惊的表情让何凤英误会了。以为是相信了她的说法。
“这件事我们知道了,请回吧,回头必然会登门‘拜谢’。”“拜谢”二字陆友富是咬着牙说的。
何凤英兴冲冲的回家了。把这件事炫耀给她奶奶齐麻子听。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何凤英若是事先跟齐麻子商议一下,齐麻子必然不会让她这样做。还是会让她找机会执行原本的计划。
“拿贼拿赃,捉奸捉双。红口白牙说出来的,哪抵得上亲眼看到你傻啊,为什么事前不跟我商量一下”
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不说,还可能因此惹上麻烦。
齐麻子觉得孙女出这种昏招,智商堪忧。觉得把宝压在她身上的自己也一样傻x。
跟陆家对陆二妹放弃治疗一样,齐麻子也有放弃何凤英的想法。
陆家不会任由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平白栽到陆十三的头上。
陆家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跟何小西解除婚约退亲。但这样做无疑是默认了绿帽子的事。第二就是拿他们家开刀,把这顶绿帽子摘下来。
把绿帽子换成栽赃陷害的帽子,扣回到他们头上。
陆友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要想也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而且他们家跟陆家和何家都有仇怨。这么做百分百能摘帽成功,一点后患都不会留下。
齐麻子确实没有白吃这么许多年的饭。陆家跟何家人此刻确实在赶往他们家的路上。也帮着齐麻子把放弃何凤英的想法确定下来。
陆家这样做是这个时代摘绿帽的普遍做法。
曾有正室发现丈夫与其他女人私通,找上那小三的婆家门上。
本来是手拿把攥的事情,正室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定然能让小三落到人人喊打,在婆家没有立足之地。
偏偏事情就出了偏差。小三的婆婆奶奶年岁大经见的事情多。把要打媳妇的孙子喝止住。拿着一把锄头,带着一众族中子弟,反把那正室打了一顿。
第225章仓禀足而知礼节
出轨应该怪谁?世人一直在争论,但是一直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www.ranwena`com
在这个时代,都是上门打小三。因为不敢打自己家男人啊!自欺欺人的认为,打跑了狐狸精还是完整的家庭。
后世有人提出,出轨的责任出轨者本身占的原因更大一些。因为没有了小三,还会有小四和小五……直到小n。
那个大名鼎鼎的“且行且珍惜”,和“宝妻”。就说明,对待出轨者,世人仍是对男人更宽容,对女人更苛责一些。
这个年代也是,所以正妻都是理直气壮的找上门。至于是不是真有其事?真相反而不重要。
理智些的婆家,在没有捉双的情况下,会护着媳妇。
当然也有查明真相后自己家关上门慢慢整治的。这样做至少面子保住了。
当然也有确有其事选择忍气吞声的。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家里穷娶不起媳妇,不忍气吞声怎么办?仓禀足而知礼节。这也是古代严苛的礼教之下,为什么还有男盗女娼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有糊涂虫,愿意捡个颜色鲜艳的帽子往自己个头上戴。
对女人最严苛的一句话:面若桃李则需冷若冰霜,不冷若冰霜必有奸情。这句话想想都让人周身发冷。
那个聪明的婆婆奶奶,一锄头把孙子头上的颜色帽子给锄掉了。
没有捉双的情况下,如此坏人名声,不打还待如何?
事实如何没人知道,或许有人还是会拿这件事情来说道。但是只敢私下说,还怕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给自己家招祸。
乱传这种事情,被传的人去传谣的人家上吊的也不是没有。
尤其在这个半封建的小山村,妇道大过天。多得是女人上吊、投河自证清白。用生命和血泪维护的东西。
对于捕风捉影的所谓奸情,忍气吞声反而显得心虚有鬼。闹腾一番反而能摘除嫌疑。
世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你没事为什么你不敢闹?
混蛋逻辑就是如此混蛋。
陆何两家召集了各自的近房族人,由陆家大伯和伯娘带领,杀气腾腾的往齐麻子家杀去。
不管在何处,哪个年代,这种带点桃色的小道消息都是最博眼球的。
君不见后世的网站新闻,都是某某、xx明星的感情纠葛。
今天跟这个好了,明天又跟那个分了的。你方唱罢我登场,让一干看客看得津津有味却辨不清真伪。
所以这件事情,堪称水洞村本年度最大的新闻。相当于后世的头条、热搜。霸榜数年。
直到几十年后,参与的老人相继离世,年轻人青丝染上白霜,仍被人偶尔拿出来说道。
把事件当事人之一何凤英拿出来当反面教材,告诫后人不要拿这种坏人清白的事情造谣、传谣。
齐麻子家为了霸占马氏家的宅基地,所以房子一直没有正正经经的开始建造。
一家人都住在窝棚里。后头堂屋才建到一半。
屈氏伯娘嫉恶如仇,喝令族人:“全都给我撅掉。”
时人的大仇,杀父夺妻。其次,扒屋砸灶。
屈氏一声令下,儿郎们如狼似虎上前。一会功夫,齐麻子家的窝棚和建到一半的房子就被当成违章建筑一般彻底拆除了。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不知道他们这是唱得哪一出。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这也太狠了。”
“又出什么事啦?他们老太太那件事不是都偿过命了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来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罪不及妻女,也没有偿过命还不依不饶的。
“不会是那事,肯定又出别的事了,没看到何大孩和马氏也跟着过来了吗?”
在闹闹哄哄中,齐麻子家的人试图阻拦都被制住没法动弹。齐麻子知道陆家和何小西家过来的原因,只是坐在地上哭并不说什么。
族人聚族而居,就是为了有事的时候能遥相呼应,互相帮衬。所以齐麻子家的近房,虽然因为前头的那些事情跟齐麻子家生了隔阂,但是出了这样骂上门、打上户的事情,也不能装没事人一样不吱不吭的。
他家近房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出头出来帮着过问。
只是不像是出头的,反而是像帮着调解的。
“他大奶奶,你们这是因为什么事?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说,您老先消消气。”
基本也差不多了,听人劝吃饱饭。既然有人出头调解,屈氏也不会不依不饶,让旁人难看。
“他大哥,这事真不能怪我家生气,搁谁身上都是死仇,但既然你开口了,就给你个面子。”
招呼众人:“停下吧,都过来吧。”
出头那人摸摸额头上的汗,这都是被死仇二字吓唬出来的。
闹这么大的动静,陆家肯定不会说假话。这事可不好收场啊。咂摸咂摸嘴,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可是既然已经管了,也没有中途反悔的道理。
只能硬着头皮管下去。
这人也不傻,怕一个人撑不住这件事,回头就把跟着沾点边的族人都拽上。
临时村部如今被老何家霸占了。村里现在连个议事的地方都没有。
大家就商议在哪里处理这件事情。
何小西惦记着那边屋子里她娘当年的嫁妆,趁机对匆忙赶来的陆友强说道:“连个议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要是上级再跟上次一样来人,住的地方都没有,多寒碜人?”
陆友强的兄弟陆友盛帮着老何家霸占的临时村部。说起这事,陆友强脸上也不好看。
陆友富趁机道:“老何家不是搬走了吗?那些剩下的东西先找个地方存着,反正都是死物,也不用吃喝,随便有个地方放着就行。”
既是给陆友强解围,又断了老何家搬回来的后路。
何小西在心里给陆友富竖了个大拇指:有个聪明人做队友就是好。
何小西又扯扯马氏的衣襟,马氏会意:“那屋里也没剩老何家什么东西了,剩下的都是大孩亲娘当年进门时候的陪嫁,
这些东西老何家没搬是因为不是他们的东西,让大孩他们搬回家就行了,省得还麻烦村里给找地方放。”
“也行。”在场的人没有反对的。
不是场合不对,何小西都想当场笑出杠铃声来。
亲娘去世的时候,何小东已经记事了。既然大家都让他把他亲娘的遗物搬回去,他就搬回去。
“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就过去搬,尽快把村部给腾出来。”
这也是个人才,舌头一转,搬家具就跟腾村部提高到同一个高度了。
第226章摋(sà)角子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何小东跟着陆友富交好,说话都比往常婉转了。
仓房屋和屋里的家具,被大家三言两语分配好了。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在场的谁都不反对。齐麻子家正是矮人一头的时候,哪还会管别人死活。
齐麻子近房正想讨好着大家,以求得大家能抬抬手,让这件事顺利解决了。
陆友强巴不得把仓房屋收回来。陆家上下就更不要说了,肯定支持何家。
其他人不是利益方,只看公正不公正。东西该归谁归谁,房子该归谁归谁。
只有陆友盛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怎么说都没理。他可以唆使着他老娘背后使唤他哥,却没底气直接跟村民们叫板。
至于老何家还能不能回来,回来住哪里,这些家具会不会有纷争?就不是大家该考虑的,大家都刻意回避了。
最后,还是确定在仓房屋前的场院里解决三家的纷争。因为何涯也是当事方,也被叫来旁听兼作证。
捉奸捉双,说得粗俗点,捉到的一方没脱裤子都不叫双。何况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我们家的姑娘,晚上都没有单独出过门,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不可能,这件事情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率先发难的是马氏。
“跑到我们家,给我们家的准媳妇泼脏水,这是要往我们家的脖梗子上拉屎啊,这事咱们没完。”
接着是陆大嫂。
“村长,你是什么意见?你是何凤英的爷爷辈,你呢,怎么说?”后面这句问的刚才出头的人。
大家都不说话,都等着其他人说。这也是屈氏为什么上去就喝令族中子弟扒屋砸灶的原因。
这种事情,就是要先兵后礼。若是上来就先唧唧歪歪讲理,最后肯定把理讲成扯皮。
这样打也打了,砸也砸了,讲不出其它也不吃亏,再讲出来的,就是赚的了。
“何小南告诉我的,不是我造的谣。”这样的场面何凤英顶不住,心再黑,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哭着把何小南给卖了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像看傻批一样看着她。想法都差不离:何小南跟何小西是什么关系?她说的话你也能相信?你那脑子里不是脑浆是豆腐渣吗?
可以想见,有个没脑子的名声,再缺俩门牙,这姑娘是砸在手里的节奏啊。
齐麻子家的近房更秉持沉默是金了。
因为这事不用审了,百分百确定是捏造的。
何凤英又哭得可怜,加之她不是始作俑者。这些大人也不好为难一个傻了吧唧的孩子。交给她家里人教育一下就算了。
看似大家宽容又大度,这样高抬贵手的做法却比打一顿更厉害。
往后有人问起来最后怎么处罚的。大家的回答定然都是:没法处罚啊,那就是个傻子,怎么好跟她一般见识。
杀人不见血。
事情了结了,趁着村里的大小头都在,砸开村部的锁,这些人给做个见证把何氏兄妹生母的嫁妆都抬走。
陆家的壮劳力也在,不怕没有人手。
砸开锁,何小西靠近了看,果然证实这些家具,一水的黄花梨木雕花。
对于外家,何小西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是隐约记得有个寄居在他们家的表哥。还因为年龄太小,如今长相都记不清了。
何小西轻声问何小东:“哥,咱姥娘家哪里人”
“曲柳村,咱们姥娘家在那里没有人了,早没联系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啊?”
还把她当小孩子,以为她想走姥娘家呢。
何小西想打听的是她姥娘家的家境怎么样。这样的家具,明显不是普通农家能拥有的。
还以为她娘是落难的富家小姐呢,原来不是。
曲柳村何小西知道,那里跟水洞村一样,是进山的山口。不同的是曲柳村村前没有大河。
普通山民,也做不了大奸大恶之事。这些东西不是偷盗、抢劫的就行。
因为是硬木料的家具,比普通木料的家具更重。多亏着今日壮劳力多,才能顺利的搬完。
陆友盛媳妇在家里往这边张望,张望完了回家指着她男人的鼻子骂:“你个窝囊废,怎么能让他们给搬走呢?回头老刘婆子问起来我怎么跟她说啊?咱家大龙的媳妇你还想不想给找了?……。”
“不是说拿木丫换的吗?又不是白让她给找个媳妇,你怕她个什么?”
“拿木丫换,也得指望人家给找到换的人家,你吃你娘的灯草灰啦,净放轻巧屁。”陆友盛媳妇被他气得声音拔高。
“你小声点,让人听见。”陆友盛赶紧探头往院子外看。
小驹躲在他家矮墙边的秫秸垛后边,他没看到。
小驹是放学以后,听说这边搬家具,过来看热闹的。路过陆友盛家院子外面,正好听到两口子在吵架。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
“姑奶,我听到四队队长说要拿他大侄女给他儿子换媳妇。”小驹把何小西拉到一旁给她耳语道。
何小西摸摸他的发顶:“我知道了,这事姑奶会处理,出去别说给其他人听了。”
小驹乖巧的点点头,答应道:“我谁都不说,十三爷爷我都不让他知道。”
“不让我知道……什么?白对你好了。”隔墙有耳,小驹刚听了人家的壁脚,转头又让别人听了他的去。
小驹的表情就有些纠结。刚跟姑奶承诺不跟任何人说,十三爷爷就问。到底要不要说
陆友财逗他呢。何小西微微点点头。小驹就高高兴兴的扑到陆友财身上。陆友财配合的弯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听完以后,陆友财的表情跟她刚才一样,一点都不吃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说他怎……么对狗黑那……样的态度,还巴着老……何家。”他早有怀疑,今日得到证实。
“你姑奶说……的对,这件事情不……能往外说。”不能往外说的原因是,重男轻女还是社会主流,许多人认为用姐姐妹妹换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尤其是最差的那部分男人,本地俗称“角子”的那些男人。角子,意思是过筛剩下,挑拣剩下的部分。
这部分人更是被自卑扭曲到认为性别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荣耀。因为他的性别,就能让他在家庭里耀武扬威。姐姐妹妹不愿意为他奉献就是大逆不道。是对他性别的侮辱。
第227章五行缺头条
老何家的人自导自演了一出被逼离开的大戏。却不知道离开以后会被斩断回来的后路。
不仅如此,连他们寄希望能搅动的舆论,也只泛起一点小水花,就被更热的话题像浪头一样冲地不见踪影了。
让一个话题黯然失色的,除了时间,还有另一个更引人关注的话题。
就如某命里五行缺头条的皮裤歌手一样,每次他发个什么新闻稿,总会突发更热门的事件让他黯然失色。
早晨陆友盛媳妇刚散布了一些消息出来,下午就曝出何、陆两家到齐麻子家门上讨说法的事情。
如今村里人津津乐道的事情都是齐麻子的孙女造谣被人打上门的事,谁还记得老何家?
不仅没人记得,还有一股风向在暗地里悄悄流传。
“哎听没听说啊?……”,村里人如今见面,都是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下面说的话题,一个是何凤英造谣,另一个是骂人贩子如何丧尽天良。
“带走的孩子,有点小病,没等死就给活埋了。”
“带走一个孩子只给十块八块的,转手他们自己就能挣百八十块呢。”
“何大孩的三叔知道吧,前几年回来的,就是被他嫂子刘婆子卖了当长工了,好好的人早早就没了,硬是折腾出的病。”
“我记得,他小时候身体好着呢!”
“听他媳妇说,在干活那家,不给吃饱,不让睡足觉,还老是挨打,过得猪狗不如。”
“要我说,何大孩就该把那俩老东西的腿打折了,省得他们出去害人。”
乡人淳朴,这是好品德。但是淳朴的人更容易被别人左右,人云亦云。
当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他们就认为是对的。从不去想为什么是这样?
有人给他们仔细分析了原委,他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一直以来受到了蒙蔽。
说是在抨击人贩子的恶行,不如说是在发泄这些年受到蒙蔽的的愤怒更合适。
这些消息传回到何小西耳朵里的时候,何小西心说:后世资讯发达揭露出来的事情,陆友富如今就知道,陆家的人脉,应该比她知道的还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搬好了家具,何小东和马氏依旧去褚家帮忙。
农家的丧事程序特别繁琐。其中又涉及的都是关于钱物的事情。没有知近的人帮衬,办起来更是劳心费力。
现在褚凤雏把何小东和马氏当成依靠。什么事都全权委托给他们来操办。
所以何小东和马氏没法离开太久,事情一完结就赶紧赶回去。
“我也去帮忙吧?”何小西问马氏。
马氏有些意动。她实在是上了年岁了,有些时候是力不从心了。
但看看何小西尚显得稚嫩的面庞,又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不要,也没多少事,忙完明天送上山就能歇着了。”
“让我们家十三跟着去吧,也能学着办事历练历练。”旁边屈氏把陆友财推上前。
这件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闫氏母女的责任不能翻过去。篱笆牢了犬不入,说到底还是因为陆家给了人空隙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还有聘礼,小西干娘,你看个好日子咱们两家抓紧给办了。”
这件事情两家是早就议定的,但是柳氏因为月份大了,何家想把这事放到孩子降生以后再办。
如今看来,为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办了安心。
主要是今天何涯看何小西的眼神,让屈氏眼皮子直跳。
都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人,何家那孩子看他们家小西的眼神,做为过来人的屈氏怎么能看不出来?
就这会了,那孩子还在他们不远处往这边看着。
再看看她家十三跟那孩子一样烂梨一样的脸,屈氏怎么能猜不出来这里面定然有事。
早点把人扒拉家来早点安心。就是《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不到,也可以先把婚礼办了,等年龄到了再圆房也可以。
何小西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让屈伯娘生出提前把婚礼办了的想法。
新华国的《婚姻法》是建国以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颁布于五零年。就是因为那个时代妇女和女童的生活尤其水深火热。
在封建宗族制度的家庭关系之下,妇女们的权益无法得到保障。亟需一部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使得基层的干部和妇女工作人员有法可依,惩治违法行为。
现在,这部法律成为了屈伯娘心里何小西成为陆家人的阻碍。屈伯娘对这部法律满腹牢骚。决定在法律之外找个平衡这件事情的办法。
陆友财跟着马氏他们去褚家帮忙。按照风俗今晚是要吹大半夜喇叭和唱戏的,所有帮忙的人都不能早休息。
褚家也请了当地的一个草台班子来唱唱。何小西虽然也非常想去听,但是被严令禁止了。
小驹倒是偷偷了跑了去。
柳氏看着何小西浑身刺痒的样子,笑话她道:“你看看你,那有什么好看的?”
柳氏在娘家就被她娘管得严,到了何家,何小东又出了事。跟着晚婆婆手底下讨了许多年生活。早就养成了一副沉静的性子。
就是如今当家过日子了,还是安安静静的,有什么委屈也不怎么说。
不是马氏跟她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带着她话也多了些。不然她能安安静静一天不说一句话。让人感觉不出来家里有这么个人。
何小西把她手里常年不离手的活计拽下来,说:“嫂子,你别总干活,晚上伤眼睛,咱们说会话吧。”
“你这丫头,干活用手干,又不耽误说话,”柳氏把活计又扯回去,问她:“你想说什么?”
何小西想说下聘的事情,又觉得自己提这事太没羞。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柳氏虽然今天在家看孩子没去,也知道陆家可能会提提前下聘的事情。
“陆家没提婚事的事吗?”
“提了。”
“怎么说?提前下聘吗?”
“嗯。”
“这样也好,也能堵住一些人的嘴,也省得有些人有不该有的想法。”
“这次你哥跟你们一起出门,让他带着你把要置办的置办了,枕巾、枕套、被面、蚊帐、脸盆、痰盂、暖壶这些东西,看到好的就买回来,用咱家自己的钱,别让人家出钱。”
“陆家说在哪个屋里给你们安新房了吗?让你表哥他们紧着你的嫁妆先打。”
何小西被说得一愣,好好的说着下聘的事,怎么一下子跳到结婚上了?
第228章尚不知人间悲喜
何小西:“光说下聘的事,没提结婚啊?”
柳氏纳着鞋底的手一顿,疑惑道:“怎么能不提结婚呢?他们家什么意思?这是想干什么?”语气中隐隐有怒气。
以柳氏的好脾气,这样就是很生气了。
按照本地风俗,下聘和结婚基本在一年或半年之间走完全部步骤。
在柳氏看来,只提下聘而不提结婚是非常没有诚意的表现。套用一句话说就是: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用到这里就是:凡是下聘不提结婚,就是耍流氓。
“我还没到结婚年龄吧?”
“那,那也可以先把婚礼办了,年龄够了再去领证,”一开始柳氏有些词穷。
说出这句话,觉得这个主意好,对着何小西一摆手,“这事你们小孩家家的别多问,我和你哥会给你做主的,他们陆家要不想办婚礼,这下聘也不用办了。”
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她急着出嫁一样。
何小西赶紧解释:“不是大嫂,我没到年龄,不急的。”
“不是你急不急,就是这样的规矩,这事没得商量,谁说也不好使,我告诉你啊,这不是你任性的事,别不听话。”柳氏态度很坚定。
前世也是这样,陆家因为陆友财要去当兵,急着下聘。但是因为年龄小,就没办婚礼。柳氏也提出反对意见来着。
但是因为上头还有爹娘,人微言轻,根本没人重视她的意见。
刘氏是巴不得陆家不提,好留她多做几年使唤丫头。
闫氏不想办婚礼,是因为办了婚礼陆二妹就得跟陆大妹一起搬到陆友财现在住的堂屋的西间去。把西厢房腾出来做婚房。
陆二妹还想一人住一间屋子,就撺掇着闫氏不让办婚礼。
何小西也不想办婚礼啊。陆友财不在家,她跟闫氏和陆二妹天天一个院子里住着。进进出出大眼瞪小眼的。
还没有陆友财帮她做对付她们的急先锋。这样的日子,怎么想都不美妙哇。
不美妙的前景,让何小西的心情也不美妙了。低着头盘算着怎么打消大嫂的想法。
给青林热了点大米粥喂了,何小西满腹心事的躺在床上。
褚家的方向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夹杂着村民的叫好声。何小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马氏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陆友财就来了。准备汇合着何小东他们一起去褚家。
被柳氏和马氏揪着问下聘和结婚的打算。
陆友财:“o)o”。
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知道这些,被问得一脸懵。
柳氏问:“你们新房准备安在哪里?”
陆友财:“……”
马氏问:“你去当兵了,让小西过去伺候你爹娘?”
这个陆友财觉得他听懂了,回到:“不用,我爹娘又不老,暂时不用人伺候。”
陆友财理解的就是单纯的伺候。
马氏问的意思是:你们准备让小西跟你爹娘住堂屋?还是把西厢房都腾出来给你们结婚用?
不过陆友财误打误撞回答的让马氏她们还算满意。就暂时放过了他。
青林今日必须被抱过去,何小西有点舍不得。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亲娘的丧事,又只有他一根独苗苗,是必须去送一程的。
青林被放在一个大提篮子里,被何小东提过去的。
小小的孩子,按照此地的习俗被绑成一个细直棍。只留下半张白嫩的小脸。
像小猫儿一样哼唧着,尚不知人间悲喜。
半上午就被陆友财给提了回来。
“怎么回来这么早?这个点,路祭还没行过吧。”丧礼的一个重要环节行路祭。
“他又不……能磕头,不能行……礼的,大家就商……议着让我给送……回来了。”
小姓氏有小姓氏的好处。族里没有那些死揪着繁文缛节不放的遗老遗少。这种事情上多少可以通融一下。
陆友财一看柳氏不在旁边,凑过来问道:“咱……俩结……婚,你想住……哪里?”
何小西苦着脸:“咱们还不够年龄吧,能不结吗?”
被陆友财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何小西觉得自己说不想结婚的话特别没良心。最后四个字说的特别心虚气短。
“你想结啊?”
陆友财跟个小巴狗似得,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身后无形的大尾巴摇得欢快。
头点得飞快,脖梗子上跟装的弹簧一样。
何小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怕死这人可怜巴巴的样子。明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看你们家怎么安排,我住哪里都行。”
陆家的后院已经住了陆家两个哥哥了,能给他们安排的屋子,只能是前院。
不管是堂屋和西厢房,都免不了跟闫氏母女日夜相对。
想到这些,何小西总忍不住心情烦躁。
这种烦躁的情绪里,还夹杂了一些即将来做新嫁娘的恐惧感。
前世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即将嫁人。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咽喉,让她觉得周遭的空气稀薄,呼吸不过来。
发觉何小西的心情不好,陆友财听了听何大嫂没有进来的迹象。上前一步抱住何小西。“放心吧,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何小西能清楚的听到彼此有力的心跳。
何小西后知后觉的挣扎出来,羞红了一张脸。陆友财也没了一开始的勇气。两人眼神躲闪着,都不敢看对方。
还好青林适时的醒了,发出轻哼声。应该是饿了。把两人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何小西去锅屋给青林热米粥。陆友财看着床上的青林,问他:“喂,小子,你姑姑这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了,到底她在怕什么啊?”
青林哪里能回答啊?陆友财也不是真指望他能
回答。又接着自言自语起来。
何小西端着粥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陆友财把他的一只手指给青林牵着,跟他说着话。
何小西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等陆友财回去的时候,何小西告诉他:“我就是怕到时候你不在家,我跟你妹妹相处不好。”
她没说的是也担心跟闫氏相处不好。更没指明是哪个妹妹。不能授人以柄。让陆友财自己意会好了。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姑嫂相处不好,除了一部分小姑确实难相处的。也有一部分,是嫂子惹不起婆婆,只能拿好捏咕的小姑下手的原因。
第229章紧俏货
小西不是不想嫁给自己啊,只是担心跟二妹相处不好。燃文小说www.ranwena`com陆友财听明白了何小西的的话,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眼睛亮晶晶。
走到巷子尽头的一颗大榆树下,跳起来伸手拍了一下榆树的一个枝丫。落地后又拳打脚踢的比划了一通。嘴巴里还呼呼喝喝的。
柳氏疑惑的看着他,问何小西:“友财他这是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何小西装无辜脸:“没什么事啊,谁知道他怎么了。”
柳氏从何小西脸上没看出端倪,就不在纠结这件事,只当陆友财是半大小伙顽皮呢。
却说那日何大毛答应了何小西帮着买些奶粉。这个年代,所有的工业产品都是紧俏货。国产的不够销售,大多都是从国外或香江那边过来的。
特殊时期还没开始。有海外亲戚好友的人家,会给寄钱寄物帮衬一下国内的亲人。寄来的东西里就有铁盒听装的罐头奶粉之类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
有些人家经济拮据,就会把东西拿出来换些钱。有些人看到商机,收购了来再倒卖。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像何大毛这种亦正亦邪的人吧,就好似专门有吸引这类人的磁场一般。
传过消息去就回信说有了。家里青林张着嘴等着吃呢,何大毛赶紧带钱过去买了给何小西送家来。
路上远远的看到春草走在前面。何大毛舔了舔嘴唇,揉揉鼻子。想起那日何小东的警告没敢上前去。只是一路远远的尾随着。
直跟到春草进了家门,才停住脚。看看手里拎着的两听奶粉,想起何小西说的“你这样挣一个花一个,娶了媳妇来家让人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假想了一下如果是春草,跟着他过那样的日子,真还有点舍不得。
把奶粉给何小西送回去,转头就去了何六爷家。找老头帮他讨债去。
“六爷,在家呢。”
何六爷一看到他,反射性的就感觉尿急。那日把被何大毛拉住的阴影太大了,都后遗症了。
挤出个笑容:“来啦,有事吗大毛”
何大毛暗骂:个老东西,跟我搁这儿装傻呢,你自己答应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难怪我妹子喜欢叫你老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还好自己听了妹子的话来找他,不然傻等下去,等个老东西真的嗝屁了,找谁要去。
何大毛凑过去,不见外的抓起何六爷正在喝茶的紫砂壶。也不倒杯子里喝,直接就着壶嘴就把壶里的茶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喝完还把紫砂壶倒过来控了控,砸吧着嘴说:“这茶壶也太小了,还没喝两口呢就没有了。”
何六爷:
把何六爷膈应坏了。
何大毛就是故意膈应他呢,看他一副被强行喂屎的表情,顿时觉得心清气爽。
“六爷您是贵人,贵人事多啊,您老答应我的事,我这不是怕您忘记了,来提醒您一下。”
何六爷还正琢磨怎么拿话搪塞他呢,何大毛就接着道:“不着急,您老要是有事先忙正事,我跟我大春哥就俩光棍,在哪都能凑合凑合,偶尔来您家凑合一口也行。”
这些话,把老头差点没噎死。
老头的大孙女在家,听了从屋里出来。“你跑我们家耍什么无赖啊?”
“是你爷爷主动找上门要管我们的事的,我们不想答应,你爷爷还不愿意,你个小丫头子知道什么什么叫我跑你家耍无赖你说是吧六爷”
何六爷沉默。
“小丫头子做饭去,我就在这凑合一口得了,我大春哥的就不麻烦你们送去了,我吃完给他捎上就行。”
褚家那边正抬棺上山。像是有感应一般,家里青林哭个不停。何小西摸摸尿布也不湿,冲了牛奶也不喝,只能抱起来晃悠着。
等人从山上回来,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巧合,终于抽搭两声不哭了。何小西把奶温热了给他喂了,吃饱就睡着了。
待晚间,褚凤雏收拾利索了,把该还的碗筷、桌椅板凳还了。折好的剩菜给四邻分分,带着些剩下的馒头和卖相还不错的菜来何家接孩子。
马氏自抱青林来那天被何小东说了,以后这个家有什么事,她觉得合适就能做主的话。也不再拿自己见外。
加上知道褚家生活拮据。跟褚凤雏客套道:“你一个大男人,能带什么孩子带着他你怎么干活你若是放心的话,把孩子搁这儿吧,大家都能帮把手给看着点。”
这话说的正对何小西的心思,赶紧附和:“搁这儿吧,正好再过月余我大嫂也生了,一块带也不费什么事。”
褚凤雏带了这两天,深切体会过带孩子有多么难。哪里会把“不费什么事”的话当真。但考虑他带着孩子确实不好干活,就接受了何家的好意。
当然,何家大嫂肚子里揣着一个崽儿,何家犯不着觊觎他儿子,也是他放心把孩子留下的原因。
他真是被那日上门劝他卖孩子的“好心人”吓着了,说的好像他不同意卖孩子就是想害了孩子一样。
自此,青林正式在何家住下了。
不仅他,他爹也由于经常过来看他,遇到饭时就被邀请留下吃饭。时间久了,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跟何大春他们一样的编外家庭成员。
马氏她们做饭的时候,也都会带上他的份。
大河堰上已经做好的泥胚可以用了。何家其它的房子也开始开工建造。还是由柳大叔家和陆家的人过来帮忙。
褚凤雏也天天跟着帮忙,更不用回去自己开火做饭了。
这些日子,何大毛因为家里忙,也因为惧怕何小东,一直没敢造次。所以何小西他们一直没找到修理他的机会。
倒是何大毛自己忙得不得了,天天既要干活还要兼顾摆船。还要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何六爷家找麻烦。
何六爷终于把他纠缠的没法。不知道怎么跟疤瘌眼家和他哥哥们协商的,疤瘌眼家把当年卖了何大妞得的一担高粱米还了回来。
何大毛的几个哥哥家,一家出三块钱,五十斤高粱米,补偿他分家的时候不在家没分东西。
虽然东西不多,但是能有就是意外之喜。不管如何都是白得的,何大毛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只是,收到东西的当天晚上,何大毛就被人打了。一时之间,村里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第214章苦挣饭甜吃
“就是的,你一个大男人,又没法奶娃,跟人家讨吃的,有一口没一口的,你受罪,娃跟着你更受罪。www.ranwena`com”
“愿意买娃的,都是有钱还不能有的,到了人家娃擎享福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经。”
“把娃送出去,娃享福,人家收养的人家也不能白了你,你留着娃,还拖累着你不好再找女人,你还年轻,再找个媳妇,娃想生几个没有?”
此时大多数人的观念,娶媳妇就是为生孩传宗接代。劝说褚凤雏的人里面,不乏女人。
褚凤雏把人赶出他家院子,把堂屋的门关上,把所谓的好心的劝说关在外面。
那些人又互相讨论了一会褚凤雏的不识好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慢慢散了。
何小西的心情特别复杂。爱情太奢侈,让这些乡下的普通人们谈爱情不现实。但是女人为了给一个男人生孩子命都送了。
看在这一条命换来的新生命的份上,养大一个孩子都做不到吗?
不讲爱情,共同生活那么久,感情也没有吗?
陆友财安慰她:“放……心吧,褚大哥不……会把青林送……人的。”
何小西当然知道不会把孩子送人。但她就是心气不顺想找茬。反问陆友财:“你怎么知道不会送人?对方多出点钱说不定他就愿意了,有个孩子拖累,都不好再娶媳妇,送走了大家都合适。”
陆友财想起何小西说的他要是牺牲了就改嫁的话,觉得何小西特别冷血无情。恼了,把脸扭到一边,气呼呼率先走了,把何小西落在后头。
坐在捡来盖猪圈的那一堆石头上,陆友财一点都提不起劲干活。在想着是要去找何小西吵一架,还是找机会把何涯再修理一顿。
最后还是觉得凭他媳妇的伶俐嘴巴,他吵架吵赢的可能性太微小。还是再揍何涯一顿更容易吧。
陆友财捡了个更容易达成的目标来实现。
何涯:实际是找了个软柿子捏吧?
何小西拎了装着妆盒的粮食袋子回了家。这么大个的烫手山芋,她也不知道该藏在哪里好。
换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安全。最后藏在了冬天盖的厚被子里。那些厚被子,要等到天冷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盖,一时半会没人会动它们。
何小西想好了,等天冷下来要盖厚被子的时候,她再把妆盒转移到夏天的单衣里藏着。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等明年借住在陆家老宅的部队走了,她要找机会把陆家的密室打开。这些在特殊时期需要藏匿的东西,都可以转移到那里去。
藏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何小西去了陆家老宅找她哥。
何小东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部队修整房子。何小西把他喊到一边,对他说道:“哥,刚才我去给褚凤雏家送羊奶,看到何小南的娘去劝褚凤雏卖孩子。”
“她回来了?”
“回来了。”
何小东跟着何小西回了家,洗了一把手脸,拿布巾把身上的尘土打了一下,道:“走,咱们去老何家看看。”
马氏和柳氏看何小东气呼呼的回来就要出去,跟着追问出了什么事。
何小西把刘氏劝褚凤雏卖孩子的事情又转述了一遍。把马氏气得:“这个缺大德的玩意,净干这些缺德冒烟的事,死那么些人,怎么也不死她啊。”
“说是去享福,离了爹娘的眼,是死是活谁知道。”柳氏下意识抱紧偎着她的露露。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那些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劝人卖骨肉的人想法一样。这让何小西觉得好受了一些。
何小西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她哥的步伐,可见这人今天气得不轻。到了老何家现在住着的老仓房屋。仓房屋也就是以前的临时村部,没有院子。
何小东推了一下门,门纹丝不动。
“谁”
何中槐的声音。
“我,开门。”
等了好一会,没人开门。何小东咣当一下把屋门踢开。
屋里老何家四口都在,柳金柱也在。大白天点着煤油灯关着门,也不知是在密谋什么事情。
何小东猛的踢开门,门栓都因为受力太大崩断了。把这几个人吓了一跳。
刘氏见到何家兄妹,骂道:“要造反了你们,一个个眼里没你们爹了,当着你爹的面就敢下门板,以后是不是还要打爹骂娘啊?……”
何小东板着一张脸。虽然未说话,也让刘氏的叫骂声越来越低,渐渐消音。
“你不要顶着我何家的名头做伤天害理的事,想做,离了我何家愿意如何随你,只要你一天还是何家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做人,让我发现你再做缺德事,就如此桌。”
一个用力,何小东面前的一张小木桌被他一掌劈成一堆烧火柴火。
刘氏吓得一下子躲到何中槐的怀里。何中槐也男友力max,指着何家兄妹:“反了天了你们……”。后头的话没用他再说。
刘氏看到何中槐给她撑腰,胆子也大起来,接道:“我们这是帮有困难的人家解决困难,帮娶不上媳妇的人家娶上媳妇,帮养不起孩子的人家找人家为他们养活孩子,我这是做的积德的好事。”
两辈子加起来,何小西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拐卖人口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是不是还要做面锦旗表彰一下他们啊?
刘氏那张卖野药的嘴,死人都能给说活了。何小西不是有两世为人处世的经历,都好悬不是她的对手。何小东平日极少与人争口舌,被她一番言辞诡辩,说的对答不上来。
“哼,说得跟真的一样,真做的善事,你别从中牟取暴利,别卖拐来的人口,哄着人家卖了孩子,孩子爹娘得的钱都没有你赚得零头多,你也好意思舔着x脸说话。”
刘氏辩不过何小西,开始撺掇着何中槐替她出头。何中槐这些日子跟着刘氏得了甜头。仗着自己的身份倚老卖老,以为何小东不敢怎么着他,上前跟何小东撕扯。
“咔嚓”一声,胳膊被何小东给卸了下来。何中槐面露惊恐,抱着膀子,以为胳膊折了呢。
何小东:“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苦挣饭甜吃’,家里不管谁给祖宗脸上抹黑,其他人都有权管他。”
这话确实是老太爷说过的。不仅这样在家里教育后辈,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过。
第230章怒其不争
疤瘌眼家跟何大毛的几个哥哥家,都不是讲兄弟手足亲情的人。www.ranwena`com不然也不会出现疤瘌眼拐卖亲侄女的事情。
当初何大毛回来,他哥哥们也该一起商议一下,把分家时候该他的那一份拿出来给他。
何大毛的哥哥们一直装傻,企图把这事蒙混过关。宁可年年帮着他耕种收割,大打感情牌,就是不谈钱。
谈感情伤钱啊,这事就被他们一年拖过一年。眼瞅着入了互助组了,以后也不用他们帮着种地了,何大毛又想要钱,他们怎么能乐意
疤瘌眼家也不乐意。人都给吓病瘫巴在床上了,药钱花的流水一样。没找你要药钱都是好的。
何六爷找他们,几家往外拿东西的时候,都没少放狠话要让何大毛小心点。
不仅他们,何六爷的儿子在何大毛耍无赖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人被打了,村里人就议论纷纷,认为总跑不了这几家的嫌疑。
还得从何大毛拿到钱和粮食之初说起。他和何大春一起,用板车把粮食拉回了何家。
把钱和粮食交给何小西收起来:“妹子,你帮哥收着,明年给大妞交学费。”还算有些良心,还记得说过的话。
“大妞的学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给缴,等她爹以后学回来手艺挣了钱还我,这钱我给你攒着,加上之前你们拿来给我大哥看病没用上的钱,看看能不能给你换块宅基地,把屋盖上。”
大家纷纷附和,拿他打趣:“可不是,盖好房子,再娶个媳妇,生一窝娃子就是正正经经一家人了。”
国人的观念:干活干什么?挣钱。挣钱干什么?娶媳妇。娶媳妇干什么?生娃。生娃干什么?干活。……循环往复。
活着就为这四件事:干活,挣钱,娶媳妇,生娃。
俗话说保暖思**。何大毛拿到东西,就觉得马上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热乎乎的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旧病复发,又跑去春草家外面蹲守去了。
何小西他们等这一刻好多天了。就等他旧病复发算计他呢。
几个人猫着腰躲在一堵矮墙后面,盯着何大毛。可是何大毛一直对着他们的方向坐着,找不到机会下手。
眼看再不动手就天亮了。陆友财给陆启志示意了一下,让他绕到何大毛背后去弄点动静出来把何大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陆启志会意,绕到何大毛旁边的巷子里,学了一声布谷鸟叫。
陆友财吐槽:这半夜三更的,哪来的鸟,都不如学一声狗叫。
还好,何大毛也觉得这会有鸟叫蹊跷,扭头过去瞧。
见到机会来了,几个人蜂拥而上,用蒲包把人罩了。围着就是一顿踹。踹完就一窝蜂跑了。陆友财和何小西最后跑的,捏着嗓子留下一句话:“敢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第二天,村里都在猜疑是哪个打了何大毛的时候,何小西找了个借口去了渡口。
“哎哟喂,这小脸让打的,真没看到谁打的”
何大毛眼神闪烁:“没,没看到。”
何小西附到他耳边说:“我听说昨天春草让她婆婆打了。”
何小西这话也不全是编的,春草在家经常挨打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要是哪天没挨打才是稀罕事。
何大毛心里有鬼啊,以为春草挨打是因为他。脸色骤变。扯动脸上的伤,才想起来这事不能让何小西知道。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何小西:“哼,你只管去他们家外头转悠吧,春草早晚让你害死。”这话真不是耸人听闻,前世春草就死因蹊跷。
“你要是真想娶她,就问问她什么意思,她要是愿意就离了婚你们好好过,你们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说。”
“你……,”何小西嘴巴都忘记合上了。
没看出来,这特么何大毛还是个痴情种。马勒戈壁的,没事你跑人家院子外边一坐半夜,吃饱了撑得
“你跑人家干什么去了,还让我哥逮到”何小西没敢说昨天晚上看到他去的事,怕把他们自己露出来。
“小丫头子问那么多干嘛?”何大毛居然脸红了。
何小西:“你不会是等着人家想不开再英雄救美一次吧?哈哈哈。”何小西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很好笑。谁还会没事跳河玩
谁知她一说完,何大毛就往回撵她:“去去去,回家去,别在这耽误我事。”完全是被拆穿后的羞恼。
何小西不开玩笑了,盯着他看着:“到底怎么回事你”
或许是何小西往日的余威,或许是这会表情严肃的骇人。何大毛畏缩道:“我听说她男人在城里,跟房东女人过上日子了,孩子都快生了,我就是怕她想不开,我真没想干什么。”
何小西怒其不争,心说:他男人有外心了,她想跟你就离婚,不离婚你跟她腻味算怎么回事?
“那她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过话。”这傻蛋,话都没说过就被当奸夫了。
何小西抚额,恨铁不成钢。觉得昨晚那顿揍,这小子挨得既冤枉又活该。
就是说,何大毛卑微的爱着他的女神,说句话都怕玷污她。可是那个拥有着她的男人,却把她当成草芥。
“你比他男人差还是你缺胳膊少腿少零件我现在怎么看你怎么觉得你傻批,行了,别挡我路,滚蛋。”
何小西实在是气急,粗话都爆出来了。
正要走呢,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拎着他们家给船客带走装羊奶的那种罐子过来了。
何小西顿住脚,等着拎着羊奶再回去。省得待会何大毛他们还得专门跑一趟送家去。
何小西没看错,那人还真是拿来的羊奶抵船钱。何小西接过来拎在手里。心想:回去就煮了给青林喝。
主要是听装的奶粉不便宜。那一罐也喝不了几天就喝完了。净喝那个喝不起。有羊奶添补着,能撑得时间久一点。
好歹撑到大嫂生了,日子就好过了。多煮点好东西给大嫂补着,大人孩子都不亏。
何小西接在手里,顺手揭开盖子闻了一下。
何小西皱了皱眉眉头,味道不太对。于是又闻了一下。确实不对。
只以为是不新鲜**变质了。喊了那人一声:“喂,老乡,你哪个村的?”
那人先是看何小西闻羊奶,接着又喊他,心虚之下,吓得撒腿就跑。
第231章二五眼的事
那人不跑,何小西还没怎么怀疑。www.ranwena`com他一跑,何小西知道,这事绝对不只是**变质这么简单。
大河堰上到处都是村里干活的人。那人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往东边山上跑去。
何小西喊何大毛:“大毛哥,抓住那个人,抓住他我帮你娶回来她。”
何大毛愣都没愣一下,拎着一截子棍子,撒丫子就追过去了。
何小西: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何小西喊何大毛那一声的声音不小。大河堰上的人都听到了。
就看到何大毛追着一个人往去东山的那条路跑了过去。以为是要抢亲呢,也都凑热闹追过去看。
何小西把手里的罐子交给何大春:“大春哥,给我看好了,谁都别让动。”
也跟着一起追过去。
好在这个年代的山上植被都不怎么茂盛,稀稀疏疏的有几棵树。没有容易藏人的地方。
很快大家救追上了何大毛和那人。
就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怎么是个男的?”说好的抢亲呢?
“死了吗?”有人问了一句。大家看着何大毛的眼神都不对了。
知道这人当过兵杀过人,和看到这人当场杀了一个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没死,我手底下有分寸。”何大毛咧着嘴对大家笑得开心。
大家伙齐齐打了个冷颤,看何大毛跟地狱来的判官一样。
只有何小西知道,这傻货笑是因为自己承诺抓到人帮他把春草娶回来,这会这货正犯花痴呢。
那人伤得并不重,只是昏迷了过去。被人抬着,没到渡口就悠悠转醒了。
大约是被何大毛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一声不敢吭地跟着众人回了村。
临时村部里,村干部们得到消息相继赶了过来。
民兵排长柳得全带着两个民兵把那人从何大毛他们手里接过去。拍拍何大毛的肩膀:“好小子,不错。”
这回要是能审出来这人是搞破坏的犯罪分子之类的,柳得全和村干部都能获得上级嘉奖。
不仅如此,此地尚武,对身手利落的人天然有种崇拜。
那人面对村干部的问话,咬紧牙关就是不回答,一问三不知。
“我是过路的路人,你们别想栽赃给我按罪名,我去上级告你们,你们屈打成招。”
何小西把那罐子羊奶提进来。
何小西这才仔细看了这人。只见他因为倒八字的眉毛和蜡黄的脸,显出一脸的倒霉相。
嘴角的纹路特别深,更显苦相。天生长得一副苦大仇深的脸。
长相的辨识度不低。如果她见过的话应该有印象。这人应该不是附近的人家。也不是经常过河的熟客。
不是经常过河的熟客,怎么知道他们要羊奶的?
“大毛哥,这人什么时候把装羊奶的罐子拿走的?”为了卫生,他们要求用羊奶抵船钱的渡客,要用他们提供的罐子装奶。
“没有,我没见过他。”仔细辨认了以后,何大毛也说没见过这个人。
没拿过罐子的人,专门给他们送来一罐羊奶来。何小西盯着那罐羊奶。
“这是你送来的羊奶,我给你倒一点,你喝喝吧。”何小西跟那人说道。“大毛哥,去找一只碗过来。”
等碗的空隙,何小西对那人说:“这罐东西,从你拎过来,就在那家的眼睛底下放着,没人动过,所以你放心喝了吧,
你不是不想说吗?我们也不想听了,你喝了没问题我们就把你放了,你要是喝死了,就去阎王殿说给阎王爷听吧,
我们不打你,免得被你说是栽赃你屈打成招。”
何小西前世做为上位者多年,气势自不一般。这番话一板一眼的说出来,虽然看着年龄不大,那人也不敢小瞧与她。
吓得瑟缩了一下:“我不喝。”
“你带来的,你不喝怎么能行?喝吧,不喝也得给你灌下去。”
那人左右看看,看到没有一个人反对何小西的话。知道若是不说,说不定真给灌下去一碗羊奶。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羊奶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人给了他钱让他特特送过来,本身就大有问题。
看着何大毛把碗拿了来。“我说,有人给了我两块钱,说是他自己没空,让我给送过来的。”
何小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可能真是误会了,大家散了吧,是熟人没空,托了这位大叔给带来的。”
见大家还是将信将疑,何小西扶起那人,给他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对不起啊大叔,误会了,让你受委屈了,我家也不远,跟我家去,吃点东西歇歇脚再走。”
那人被这一惊一乍的吓着了,一听是误会,高兴道:“我就说嘛,让我送东西的大姐不像是坏人,她怕我走错路,说得可仔细呢,不是你们熟人,哪能知道这么多。”
何小西笑笑,暗想:不是熟人,怕走漏消息,我还用费这些力气把你诓到家里去审?
众人一看,大约是真的是一场误会,就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旁边陆友盛媳妇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家里没有老人坐镇,一帮毛孩子就是不行,天天整这些二五眼的事。”
不管别人说什么,何小西一概陪笑。在外人看来就是做错事后的心虚。
陆友盛媳妇见她这样,自觉得满意了,圆满了,撅哒撅哒走了。
何小西招呼村干部:“看看我闹得这个大乌龙,给大家添不少麻烦,大家不嫌弃的话,一起去家里坐坐。”
柳得全原本觉得能立一次功呢,结果是个误会。就有些失望。
本想赌气不去呢,就听陆友富说道:“一起去坐坐吧,大家也有些日子没一起坐坐了。”
疤瘌眼是不敢去何家坐坐的的,听了他这话,忍不住腹诽:“你们家跟齐麻子家才闹的那一出,大家刚一起坐过,装什么憨?”
陆友盛跟陆友富不对付,陆友富提议的,他是一定要反对的。再说去得是陆友富的姻亲家里,他觉得更不能去给他捧场。
于是,大家呼啦啦一群人往何家去,只有疤瘌眼和陆友盛没去。
何小西还在担心这两人非要跟去怎么不让他们去呢。要知道如果走漏风声,准跑不了这两个人。
这下好了,两人自己不愿意去,倒省了她的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陆友富也觉察了不对,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跟何大毛何小西三人成品字形,把那人围在中间。
第232章将功赎罪
那人并未发觉跟着何小西回家是个陷阱,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们进了何家的门。www.ranwena`com
虽然这人也是被蒙蔽的,但是何小西没法同情他。如果同情他,幕后的黑手就查不到了。
所以一进门,何小西就落了门栓上了锁。
柳氏和马氏一看来了那么多人,有些惊讶。
但是男主人不在家,女人们也要做好对客人的招待工作。二人只惊讶了一瞬,就控制好情绪,把大家迎进去。
何小西把手里提着的装羊奶的罐子放到何大春他们房间去,出来把门锁好。
对柳得全道:“把人绑了吧,刚才是怕走漏消息让幕后黑手跑了,才把大家带这里来的。”
那人一听,知道上当了,回身就想跑。但是前面是铁将军把门,左右都是水洞村人,根本无处可逃。
被何大毛带着柳得全和民兵死死按住,仍不住挣扎。嘴里不甘心的嚷嚷:“你们这些骗子,我是好人,你们不能栽赃我。”
看实在挣脱不开,开始骂骂咧咧。时而伴着歇斯底里的哭嚎。
何小西问他:“你觉得自己委屈吗?”
那人:“当然,我也是被人骗了。”
何小西又问:“如果今日在渡口上,没有发现羊奶有问题,现在我家的娃娃们已经喝了,你还觉得自己委屈吗?”
人性本善。他这样的年纪家里都有孩子,说不得还有小孙子。这个年代孩子难养,几乎家家都有夭折孩子的经历。
毕竟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贪些小便宜。看着旁边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的露露,这人说不出辩解的话。
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何小西:“你也别哭了,我们也知道你是被人骗了,不是首恶,只要你配合我们好好交代,我自会替你求情,减轻处罚,若是能把幕后的人一网打尽,你就算是立了首功,到时候将功赎罪,可能就能立刻回家,不追究你了。”
这人听了何小西的话,渐渐止住哭声。将信将疑的问她:“真的吗?你能做得了主吗?”
何小西:“你现在不要试图讨价还价,因为抓不到背后的人,罪名就是你在担着,现在你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他们抓出来,洗脱你自己,你不是为我们交代,是为你自己交代。”
看着这人被何小西三言两语就劝服了,主动要求好好交代,将功赎罪。一帮大老爷们都佩服不已。
尤其陆友强,拍拍陆友富的胳膊。意思:还是老弟你有眼光,早早把人划拉你们家去了。
自己心里也有些活泛:听说现在外面有许多的女人出去工作,是不是自家三个闺女好好培养,也能成何小西这样,有个这样的闺女,不比有个无才邋用的儿子强
柳得全兴奋的红光满面。何小西刚一说要用纸笔,他马上自告奋勇:“我去拿。”说的好像他自己家有,回去就能拿到一样。
“去吧,在我们屋里,让你姐给你拿。”陆友富应道,竟是丝毫不避讳彼此的关系。
“我跟你一起去,”说话的是村里的会计陆金鹏。一个年轻人,新晋的村干部。
何小西暗哂:一块砚台几张纸,还用两个人押送陆金鹏这是积极主动向陆友富靠拢呢。
最微妙的是,包括村里的现任老大陆友强,大家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像是审讯,气氛相当和谐,倒像是恳谈会一般。那人交代他姓丁名望,家住石碑村。
大家一下子精神起来。石碑村原名十悲村,取的是大慈大悲之意。后人觉得十悲这个名字不好听改成石碑。在水洞村下游的上洞村北边。
上洞村有一座桥,水洞村的人不过河都要绕道那里。丁望却现成的大路不走,绕道走不好走的路。这本身就不合理。
细细问来,原来昨日逢集,丁望带了家中的一些物品去集市上卖。下集的时候发现钱袋被偷了。
一个老妇看他可怜,给了他两块钱让他送一罐羊奶给水洞村摆船的。
“那老女人说,她闺女在你们村,刚生了个儿子没奶水,婆家霸道,非说不好养活要送人,她闺女舍不得,只能托人找了羊奶偷偷喂给娃吃,她自己不方便过来送,怕被她闺女婆家撞见惹口舌。”
“我喊你的时候你跑什么”何小西问出她疑惑的地方。
丁望想起何大毛一棍子挥向他的情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就交代在这儿了呢。现在想想还后怕。
回答这个问题都带着哭腔:“那个女人让我不要多说话,说你们一家都喜欢打人,让我发现不对跑开就没事了。”
丁望描述那个女人的容貌,陆金鹏说:“这说的像是刘氏。”大家都这样认为。
何小西问丁望:“就一个女人跟你说话吗?没有其他人”
“还有一个男人站旁边,没过来,后来两个人一起走的。”
“那男人什么样”
听着丁望的描述,陆友富记录的笔一顿。疑惑的看向何小西。何小西轻生问了他一句:“这个是赵牙子”陆友富点点头。
事情始末都问清楚了,何小西又想起一事来,问丁望:“你丢了多少钱?”
“一块多,不到两块。”
何小西撇撇嘴,道:“亏得你对那个女人感激涕零,合着她就是拿的你的钱让你替她跑腿,这世上真有你这种傻瓜,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丁望没听懂何小西说的什么意思。
“想想你卖东西的时候,有没有人往你跟前挤”陆友富跟他解释:“那个挤的人就是小偷,跟那女人一伙的。”
“他们应该事先知道你是石碑村的,盯上你专门找你下手,有谁知道你去赶集或是你在集上跟谁提过你是石碑村的”何小西补充。
牵驴人从城里跑一趟水洞村,也不过五毛钱脚钱。从集上跑一趟水洞村,只有一小半路程,给两块钱。不是刘氏能做的事。
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是他之前的经历造就的。刘氏前半生的飘零,尤其是做卖艺人的那段经历,注定她是个把每一分钱都看得极重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小西推断,他们是选定的人选。然后下手盗窃。把丁望人为打造成他们的一个好帮手。
看行事这么熟练,配合这么默契,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
第234章自带猥琐表情包
何大毛五官长的还可以。www.就是他的个头有点对不起观众,严重拖l地大汉们平均个头的后腿。
人的个头一矮,尤其是男人的个头太矮了,有些就自带猥琐表情包。
何小西自己不是颜控狗,但是她不敢保证春草不是颜控狗。万一春草是个以貌取人的颜控,真保不齐把何大毛当耍流氓的给抓了。
真是那样的话,何大毛满身是嘴也说不清。跳进清泉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这追媳妇是别人能代劳的事吗?何小西心里没底。
同一时间,水洞村的东山上,陆友财正在帮何家挖猪草。
这些日子何家事情多,又是盖屋又是抓人贩子。何小西忙得抽不出时间去挖猪草。这些活计就落到陆友财头上。
换个人或许会觉得大男人干这个没面子,陆友财却没觉得。天天干的乐呵呵的。
这也是他在部队能养猪养出头的原因。无论做什么事都用心做。
分去养猪的,大多都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有他这种性情的人,能把养猪当成事业正确对待。
在他直起腰想活动活动的时候,突然看到山道上走着的一个人。
正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人,梳着妇人的发髻。手里挽着一个包袱,好似还抱着个孩子。因为陆友财隐隐听到孩子的哭声。
但是陆友财总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记忆里在哪里见过。
就在陆友财犹豫的时候,那个女人拐出来他的视线。
陆友财也想起来她是谁了是何小南。虽然换了妇人的发髻,但是陆友财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丢下手里的锄头就去追。
何小南很快发现有人在后头追,也在前头飞跑起来。
前头山路上,过来了两个穿军装的军人。一看陆友财正在追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单身妇女。
两人暗道:耍流氓?这还行,必须制止。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耍流氓,没有王法了。”上前就要给陆友财一个擒拿手。
此地尚武,男人女人多多少少都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陆友财跟着何小东熏陶了这些日子,比一般人大概还要多两脚。
一边解释着,一边跟两人战到一处。“前面那女人不是好人,她是人贩子,抱着的孩子不是她的。”
两人手脚上慢了一些,但是看到陆友财的长相,还是不是很相信。
长相不正义,是个大遗憾。跟何大毛不敢去找春草表白是同样的原因。
此时要是何小东或陆友富两人任何一个,都没这些麻烦。
陆友财瞥到何小南要跑远,有些急了。一个侧踢,把其中一人踹到路旁的树上。摆脱两个人的纠缠往何小南的方向扑过去。
何小南慌乱中看到他追上来,把手里的孩子抛出来抵挡。
陆友财看到孩子被何小南抛到半空中,内心一凛。怕摔到孩子,不能去抓她,只能凌空一跳,先把孩子抓在手里。就地一滚卸去坠地带来的伤害。
等爬起来再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何小南的踪迹。只是前方山道上有一个被抛下的包袱。
检查了一下,孩子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受伤。
他捡了包袱,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那二人伤得也不轻。互相搀扶着过来追他。
看到他手里抱着的孩子,其中一人问他:“你怎么把人孩子抢来了?”
另一人看他脸色铁青,忙制止说话的那人,让他别说了。
陆友财拿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越过他们往回走。他还得去拿被丢在半山腰的草篮子和锄头。
陆友财走在前面,那两人默默的跟在后头。等进了村,两人张口想跟他问路。他把脸一转,没搭理两个人顾自走开了。
内心愤愤:俩傻蛋,白瞎了那一身军装,好赖不分,不是他们,今天自己就把何小南给逮着了。
陆友财回到何家的时候,何小西正跟何大毛对峙着。
何大毛馋着脸哀求:“妹子,你得帮帮哥,哥一辈子的大事全仰仗你了,你答应过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何小西掏掏耳朵,耍赖:“我答应过吗?我怎么记不得了?”撩了布帘子进了她自己的屋子。
何大毛有些傻眼:“妹子,哎,妹子,咱们不能过河拆桥啊。”看着晃动的门帘有些傻眼。
嘟囔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是前日他缠着何六爷,让何六爷帮他跟疤瘌眼和他哥哥们要钱,何六爷被他闹得头大的时候骂他的话。如今现学现卖用来说何小西呢。
到底不敢把对付外人的那一套无赖手段对付自己人。摸摸脑袋:要不,我先自己去试试。
“大毛哥,你要去试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何大毛不知道陆友财已经知道了他爱慕春草的事,随便搪塞了一句就想走。
看到陆友财拎着的包袱和抱着的襁褓,又顿住脚步。“谁家的娃,哭这么厉害?”
屋内,青林听到哭声,也被惹得哭起来。两个孩子二重奏一般,哭得人震耳欲聋,怀疑人生。
何小西抱着青林出来,柳氏她们也从锅屋里出来,查看出了什么事。
“谁家的孩子,从哪抱来的?怎么哭那么厉害?”马氏也顾不得找手巾,在衣服下摆上把湿手蹭干。过来把孩子接过去,轻轻的摇晃着,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哄着。
一边颠着,一边把包被打开查看了一下。是个女娃,包被是干净的,没有尿湿也没有拉粑粑。
“冲点奶粉来。”
孩子喝了奶粉,止住了哭声。看来是饿了。
听说是何小南扔下的孩子,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打开她丢下的包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孩子父母的信息。
何小西看看这个孩子,大约七八个月不到一岁的样子。衣服和包被的布料都很鲜亮。
包袱是锦缎的。里面装着一沓尿布,两件小衣服。再没有其它东西。大家有些失望。
“杀千刀的东西,逮到就该千刀万剐了他们,……”马氏一边骂骂咧咧的发泄着愤怒,一边把孩子重新包好。又把那个锦缎包袱整理一下系上。
“啪嗒”,什么东西从包袱里滑落下来,掉在青砖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响。
第235章装什么三贞九烈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桌子腿的边上静静的躺着一块粉色手帕包着的小包。m
何小西弯腰把手帕拿起来,有点沉甸甸的。
“这块手帕是何小南的”,柳氏认得。
手帕打开来,里面有一团金银首饰。用一截红头绳系在一起。
何小西把头绳解开,清点了一下。一对金耳环,一对金手镯,三个金戒指,其中一个镶着宝石戒面。另外还有一只金镶玉的玉观音。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小孩子的银手镯,一把银锁,和一块刻着富贵吉祥图案的银牌。
“这种银牌,应该是从小孩的帽子上剪下来的。”马氏摩挲着那块银牌,给大家解释它的用途。
“造孽呀!”
大家都心情沉重。随身佩戴的首饰都被何小南搜刮了来,孩子的帽子都给剪了,孩子还离了大人身边。只怕大人凶多吉少。
“这些东西,谁都不得往外说,防止有人见财起意来诓骗孩子。”何小西交代大家。
“对外就说在后山打猪草的时候捡了个女娃,看看有没有人来找。”
何小西把东西藏了起来。今后找着她家人,就让孩子带回去。找不着,就等孩子大了以后交给她。
这个年代的社会福利机构还没有,基本捡到的孩子都是自己收养或是自己找人收养。
正说着话,陆大妹过来了。“三哥,你赶紧回家去,部队上来人来家访来了。”
村里这次走八个后生。十多个人报名,体检和政审之后剩下这八个人。今日来家访。家访是征兵工作的最后一个环节。
家访结束,当兵的事情就确定了。之后再有后悔的,一概作为逃避服兵役处罚。
“快去吧,好好表现。”马氏乐呵呵的撵陆友财赶紧回家。家里的老人想法简单一些,对于当兵这种事情都是支持的。
不像陆友富那人,让他自己去或许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他弟弟去,跟剜了心肝一样。
陆大妹拉着何小西一起去:“小西姐,去我们家玩一会吧。”
何小西也想看看部队家访是什么样的,就跟着一起去了。
三个人兴冲冲的进了陆家的大门。看到坐7在堂屋里的两个人,陆友财停住了脚步,脸也黑着。
“怎么是你们俩?”语气特别冲。
“是你”那两位也没想到会是他,一时气氛有点僵持。
陆友财他们回来之前,陆友富因为心里不乐意,虽然没板着脸,但也不是很热情。坐在一边当壁板,都是陆大伯和伯母两人在招呼。
此时见陆友财态度不好,又怕他得罪了人以后被人穿小鞋。“怎么说话呢你”照着脑袋给了一巴掌。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管教自己打,是为了不让孩子出去以后被别人管教别人打。
待大家了解了情况之后,看到那二人有点惭愧,陆大伯哈哈笑道:“都是误会,不打不相识,两位也是侠肝义胆,路见不平。”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抱回来”大伯娘问道。
“放我们家呢,他马上去当兵,放我们家方便些,褚家的孩子也放我们家呢,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放一块照顾不费事。”
大伯娘就暗自叹口气:十三就没打算把那孩子抱回来,若不是部队上的人来了说穿这事,可能他连说都没打算跟家里说。家里有一对那么不着调的娘和妹妹,他嫂子们又忙,他也不敢把孩子送回来。
想到这里,就回头剜了一眼闫氏和陆二妹。
闫氏和陆二妹虽然靠自己的脑子想不出来又怎么惹到屈氏生气了,但是也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往角落里挪了挪。
这次家访很顺利。陆友富虽然不高兴,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
从陆家出来,两位又依次去了其他七户人家。
何泥墩家,春草的丈夫何二喜回来了。大白天就要扯着人回屋。春草不愿意:“你放开我,大白天的像什么样子。”
“装什么三贞九烈,我不在家,听说你没少勾引大侄子。”拽着头发把人拖进屋里。
“我没有,你们不要含血喷人……。”余下的声音,都淹没在施暴声里。
何二喜提着裤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跟大侄子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过几天我带个人回来,给老子伺候好了,才有你好日子过,敢坏老子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出了门,何二喜的大侄子何六斤正依着门框往里偷看。看到他叔出来,拿了一根烟递给他叔,拿火柴点上。
何二喜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叠钱拍到他胸口上。他忙弯腰用两只手接住。“叔,您交代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好了,……。”
下面的话被何二喜打断了。何二喜带着何六斤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两个人躲在一起又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后窗根下,春草蹲在下面正在偷听。
因为匆忙,鞋子趿拉在脚上,被扯乱的头发随手拢成乱糟糟的发髻。衣襟上的纽袢扣错了位置。
眼睛里全是仇恨的目光。
屋内,何二喜问何六斤:“陆家大宅的老十三把孩子抱何大孩家去了?”
何六斤:“嗯,还跟着两个当兵的一起回来的,那俩当兵的是去他们家家访的。”
“他们家老十三要去当兵想个办法给他搅合黄了。”
“不是说这次征的兵都是要送去半岛战场的吗?为什么不让他去”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
春草怕被发现,不敢再听下去,从屋后出来。却跟何大喜媳妇走个对面。怕偷听的事被揭穿,吓得直发抖。
何大喜媳妇却没注意她从哪里过来的,只看她这副模样嫉妒得眼睛发红:“呸,做这副妖妖娇娇的骚样给谁看,天天就知道勾引爷们。”
屋内两人的对话被打断,何二喜不耐烦的骂道:“吵什么吵。”
何六斤看他叔生气了,赶紧出来把他娘拉开。“娘你少说两句吧,你怎么天天没完没了的。”
不正经的目光扫过春草扣错的纽袢。把春草吓得赶紧钻进屋子里去了。
何大喜媳妇拉着她儿子:“这个狐狸精惯会勾引爷们,好好的爷们都被她勾引走下道了,儿啊,你可不能上她的当啊。”
何六斤被她挡住目光,把她扒到一边,推了个踉跄:“二叔都没说什么,你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