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一个人的末日[求订]
“我本科念的是自动化专业，我们班当时就2个女生，她是其中之一。因为‘资源有限’，很多男生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卯足了劲儿的，要‘内部消化’掉她们。我看竞争者那么多，所以在最初，我对她，是不抱什么奢望的。”
伊菱看到，徐进在讲到“她”的时候，嘴角带着明显的微笑，那么甜蜜的样子。
他一定……很爱她。伊菱心想。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晚上。那天周六，我去图书馆自习，碰到她也在那里。她在找一本书，正好我借了，她问我看完没？我见她有想读的意思，就提议，一块儿看。就这样，我们的交流多起来。
感情这根进度条，一方有意，而另一方又不反感的话，那一来二去，很容易就变得热络。慢慢，我发现她身上的很多优点，她聪明、坦率，但有时候，又笨拙的很可爱。比如，在专业上，其实她非常非常努力，但是，她就是学不过我。
这个时候，她就很懊恼，而我，就会逗她、跟她开玩笑。”
徐进唇边的笑意加深，而伊菱下沉的心……是沉到胃了吗？为什么，会有点反酸？
伊菱沉默着，始终，望着他。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选自动化专业？为什么明知学不过男生，还要那么努力的，好像在跟自己较劲？为什么不转专业，换一个她学起来更轻松的呢？
她说，一直以来，人们对女工程师的偏见不浅，觉得女人搞技术，只会越搞越乱。这一块多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不太有发言权。可是，明明，女性也在自动化的浪潮之中啊。男人们发明了车子，难道女人就不开车吗？男人发明了手机，女人也在玩手机啊。
世界上第一个程序员，还是女人呢，她就是著名诗人拜伦之女，奥古斯塔·阿达·金·勒芙蕾丝伯爵夫人。她说，她要成为伯爵夫人那样的女人，因为，女人在机械领域，始终在顺应男人们的设计思维，而她，也想要提供女性的灵感。
总之，她就是这样一个，有野心，敢想、敢做的女生。”
徐进说到这里，躺了下来，眯缝着眼，看天上的云，变幻莫测。
他突然又加了一句：“她就好像，这天上的云。”
伊菱抬起头，湛蓝的天空，美丽、遥远。那是她不可及的高度……
她问：“那你们后来，为什么要分手？”
徐进答：“因为她要出国留学。”
“留学……就不能谈恋爱了吗？现在通讯技术也发达了，QQ、MSN、微信，都可以让你们随时增进感情啊。难道说……她出国后，就不打算回来了？”
徐进长吐出一口气：“其实后来我想通了，才知道，她回不回来，我们的结局，都不会改变。因为，像她那样的女孩儿，我根本绑不住她的。爱情，从来不是她唯一的追求。”
伊菱从他那儿收回目光，将脑袋，低了下去。
却听徐进又道：“但爱她，是我那时候，唯一的追求……”
徐进闭上眼，眼睫毛微微抖动着。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她离开后，我的整个世界，都暗了。她带走了我生命中，所有的光。然后有一阵，我就像具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对我来说，她告诉我要去留学的那天，就是我的末日。从此，外界的一切，我都感觉不到了。”
徐进睁开眼，偏过头，他看着伊菱，问：“你期待的末日，也是这样，想要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伊菱一愣，无言以对。
期待。他说，她期待……
“你知道吗？末日，一点都不好玩。那跟你求而不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暗，是不一样的。你埋葬自己，是会给自己留一个呼吸的孔的。但是，末日降临，那种感受，是窒息，是濒死都不想挣扎的绝望。
那段时间，我坐在我们一起上课的教室里，我走在我们一起走过的马路上，我产生过无数次，想死的念头。那会儿就觉得，死变成了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因为，它能帮我解脱痛苦……”
徐进做了个深呼吸，将身子直了起来，两个手撑在草地上：“如果你真的经历过这样的精神崩塌，伊菱，你大概，是能理解我的这种感受的吧？那其实，跟肉体的消亡，也没什么分别了。所以算起来，人这一生，遇到‘末日’根本是个大概率事件，这么一想，你再去面对2012，会不会觉得，更坦然一些？”
伊菱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轻轻问：“那……你后来，是怎么走出失恋的阴影的？”
徐进扬了扬眉：“如果想到她，还是会感到心痛，那可能，我压根儿就没有走出来过吧？我也不知道。总之后来，我就按部就班的，继续上课、考研，一路走到今天。
我承认在这个过程中，为了摆脱她挥之不去的影响，我很努力的把心思转移到学习上。但事实是，即便我将来创业成功，飞黄腾达到可以买下江上市中心的大楼，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
“沙啦啦啦啦……”
风吹着河边的树叶发出响动，伊菱抱着自己的膝盖，不知怎的，她想到一段台词，来自于一部很老的电影，它道：
“我曾听人说，如果刀够快，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好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是我自己流出的血。”（《东邪西毒》）
或许是配合徐进初恋得落幕？
伊菱问：“你……失去再爱的能力了吗？”
徐进说：“大概没有。至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会为你惊艳。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应该是个有野心的女生，这点，跟她很像。
你的香水味道，跟她用的，也是同一个牌子。还有就是，你帮我整理衣橱，那种一板一眼，认真较劲儿，也跟她一模一样……”
伊菱“呵”地轻笑了一声，站起身：“可惜，最本质的不同。她有博大的追求，我没有。知道了，明天开始，我不用香水了。”
徐进目送伊菱的背影，渐行渐远。转而，他又仰躺下去。天上的云，依旧飘荡而虚幻。如徐进的心，他也不知道，他今天跟伊菱说这些，到底，是要干嘛……
第223章 甩锅大师：她过的比我舒坦，多做点应该的（一）[求订]
这天张维和马小城回来后，带来了做开发的第一笔收入，但与此同时，张维师兄还有些建议，需要他们修改。因此，想要拿到全款，哥几个还得继续努力。
至于这第一笔款子，徐进、马小城交完房租，3人留下一点零用，再投入到后续开发中，也就没剩多少了。
于张维他们来说，每天睁开眼的第一感受，可能是……“负债”。不同于给老板打工，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完整的福利系统、不入劳动保障体系，所有的风险都是自己扛，张维他们搏的，也不过，是一种可能。
然而，这样的“激进”，却依旧值得让人敬佩。因为他们是在努力的为社会创造价值。亏了，算他们自己的。盈了，却能使多方共赢。
所以，一个年轻人过分安逸、低欲的社会，才会让JP经济学家们忧虑不堪。
不过身为中国好青年的张维、徐进、马小城，想要走向事业“正循环”的道路，还是有段距离的，这天跟张维师兄一交流，给马小城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钱，是真的不好挣啊！
3个男生继续埋头敲代码。而另外一边的“打工人”苏妮，看似有各种保障，日日打卡，每天都在“进账”，然而，这安稳，也没让她觉得，工资好拿！
只是在“携手联合”干了短短两个礼拜，苏妮就有一种，想去撞南墙的心情了。
如今再忆往昔，犹记得当年，初入江上职业技术学院之时，她还曾抱了一种，既然选择了社会工作这个专业，那么将来毕业了，就一定要好好服务社会、服务大众，努力做个优秀社工的热血期望。
可，真的“服、悟”了，她才知道，对社会人来说，理想、热血什么的，就是个P！它们充其量也就是老板们，想忽悠新人，搬出来的洗脑神器。
跟打工的谈理想，等同于拖了裤子放气，对方时刻寻思的，只有挖根。
因此，两个礼拜、只是短短的两个礼拜，苏妮便从过去的“有志”女青年，变成了眼下，最庸俗的“事儿妈”（这里指事儿多）。
她终于理解，为何班上的男同学们，10个里有9个半离开了这一行——剩下1个，人在，心早就飘了。
实在是……人少钱少，又忙又累。而且，每天都是负能量满满。
苏妮几乎日日加班。因为是新人，暂时对业务还不熟悉，内部培训也没结束，所以苏妮目前做的是接电话的工作。
不是在写写写，就是在听电话。
虽说“携手联合”主做夫妻关系调解，但它的经营范围，以家庭为单位，因此，只要是“家长里短”的事儿，它都接。
公司将业务做了分级，像上次苏妮跟着郑雅兰老师和王浩哥，处理的罗先生的案子，出动了咨询师了，那就一定是最高级别了。
其它普通级别，待苏妮他们这群新晋社工，培训结束后，便要学着独立处理了。
而现阶段，苏妮接的电话，属于最低级别，用苏妮自己的话说，就是做个垃圾桶，即可。
比如最近，福泉路街道的龚阿姨，就成为了苏妮的服务对象。龚阿姨与自己的哥哥，素来不睦，两家住在一个小区，平时碰不到还好，碰到了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
一吵吧，总吵半天，也不管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有时就那么站在小区大马路中央，有时则在楼道里。哇啦哇啦，各种脏话，龚阿姨和她哥哥，出自一母，皆生了副好嗓子，直能嚷得整个小区都听得到！
于是福泉路街道的居委，就会接到各种扰民的投诉，早在“携手联合”将此业务分包之前，龚阿姨和她哥哥，就已是福泉路街道居委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现在，这个问题跑到了苏妮手上，龚阿姨和他哥一吵，就会打电话来倾诉。有时候没吵，她心里一不痛快，也打来。
跟苏妮说来说去，总是那些个陈词滥调，无非是当年父母太偏心，用了龚阿姨儿子的名额，去成全龚阿姨哥哥家拆迁。龚阿姨哥哥有了大房子，却没有补偿妹妹。害得龚阿姨老公家拆迁的时候，她儿子没了名额，龚阿姨和她老公就只能自己出钱买平方。
就这事儿，一吵吵了几十年，如今龚阿姨父母早就过世，她儿子都已经30岁了，龚阿姨却还在耿耿于怀。
如果哥哥住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坏就坏在，哥哥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将从前赖了龚阿姨儿子名额的这套房子，赌掉了。
如今他们在龚阿姨小区，是租的房子。哥哥生活的不如意，碰到妹妹，妹妹为了从前的事儿，总要刺儿他两句。一来二去，这梁子越结越深，也就吵个没完没了。
苏妮听这些，都要听吐了。从她接手龚阿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她少说，都得讲了有十几遍！
苏妮每每劝：“阿姨，都过去了，你看，你哥家现在都没房子了，还不如你呢，是不是？你就当，这是老天爷替你收拾他当年的赖皮了，好不好？既然老天都帮你了，你还埋冤什么呢？”
龚阿姨完全听不进去，苏妮劝了两回之后，她终于发现了，这阿姨不理人的，她压根儿就不听别人讲话！
顽梗至此，也难怪，一个心结，怎么都打不开。
于是，那以后，她光闭着嘴地听她念叨，等龚阿姨脾气过去了、劲儿发没了，苏妮便象征性的微笑说几句：“阿姨啊，以后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啊？吵架么，就不要吵了，对你身体不好呀，是吧？”
龚阿姨来个电话，苏妮就诸如此类的劝说一遍。时间一长，苏妮觉得，自己也要变得跟龚阿姨一样唠叨了。
总之这工作，就这么做着。日复一日。
有一天苏妮突发奇想，往自己周围一观察，猛然发觉，自己身边这些有工作经验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婆婆妈妈的：
蔡婷姐每天早晨来都要擦桌子，拿了张湿纸巾，不来回擦上两遍，她绝不停手。
王浩哥对他的头发很讲究，每每照镜子，一定要把他的刘海，偏成45度——30度、60度什么的，都不行——一定要45度。哪怕是在工作中，他习惯性的甩头动作，也是为了让他的刘海保持45度。
米娜姐讲个话，总怕别人记不住似的，一定要讲两遍，有时候话比较长，她就强调重点，比如：“周六加班哦周六”、“礼拜五下午4点前更新工作日志，下午4点前”。
苏妮不知道他们这些个习惯，是先天的呢，还是后天的？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
她只晓得，自己干久了，可能也要……“得病”。
调整更新与50万字小结
各位，由于本人报了一个学习班，时间实在不够用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更新调整为每日一更哦。我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小说，不会出现断更、或不打招呼就TJ的情况的，放心。
马上50完字了，这里就做个简单小结吧。
从2017年在其他平台签约下第一本作品开始，我一直致力于创作女频都市小说，迄今为止，《傻白甜深度患者》已经是我的第四本小说了。但很遗憾，由于我写的小说都比较怪、比较冷门，所以迄今为止，我都起不来、流量也是惨不忍睹。
我不敢清高的说，自己多么不在乎钱。也不敢瞧不起任何品类的文章。因为，如果一样东西很多人喜欢，那它必然有它被喜欢的道理。
而说到底，这种喜欢，也是一种需要。再进一步而言，可以反映出当下人们，对于相应问题的态度。
不过……我大概是属于像许知远那样的，有点点不合时宜的人吧。
闺蜜曾经采访过许老师，与她聊起此人时，我们都觉得，其实许老师非常可爱。他在节目中暴露出的大男子主义倾向也好，他要为这时代“唱挽歌”也罢，他的愤然、他的疑惑，他穿着拖鞋走在马路上的不羁，都显示着，他没有要装什么。
嗯，就是这种不装什么，反而于当下，让人觉得难得的真实。
长大后，我们都或多或少被社会磨光了棱角，我们变得“会做人”，学得巧舌如簧，我们开始“讲故事”，套路深到，不敢相信没有人不装。
老实人已经难以存活，大家都在谈“技巧”。在这样的背景下，坚持做自己……很难。
所以，“先火了再说”。
大都是这么想的。
对吗？不对吗？
我可回答不了。总之，聪明人很多，我肯定是蠢的——我是学渣来着嘛。
至于这本之后，是否还继续这个类型，接着写有点怪的书，只要编辑愿意签，我就写。哪天要是投到哪里都被拒了……
嗯，所以要去多学点。
此文没有埋冤，我已成年，嘿嘿。
第224章 甩锅大师：她过的比我舒坦，多做点应该的（二）[求订]
苏妮又连加了一个礼拜的班后，感到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这日早晨起床时，感冒症状已经很明显。早晨坐在工位上，听一个服务对象哭哭啼啼了半天，打电话的那只耳朵发烫，连着那半边脑袋，都牵扯着疼。
下午转念了很久，要不要去请假？苏妮公司请假除非有医院开出的病假单，否则的话，要么扣半天工资，要么换补半天调休，二者自己择其一。
苏妮看自己的症状，只不过是流鼻涕、喉咙痛，不确定到医院后，这么普通的症状，医生给不给开病假单？为了以防万一，就忍着没去请。
她想起从前在学校，大姨妈来了，可以说肚子痛，就不用去上体育课；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就可以在桌上趴着听课。
苏妮这才明白，踏上社会后的成年世界里，再不存在“身娇肉贵”，什么姨妈痛、感冒，统统都只有自己扛——
因为，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必须担当；成年人，不相信眼泪。
往后的每一步，她都要像个成年人一样，去面对。包括——各种的不公正与同事的甩锅。
因为每天接电话、讲话，苏妮喝水多，跑厕所勤，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这日下午，苏妮上厕所，却听到了一件事。她坐在马桶上，确信外头的声音，轻一些、温柔点的是米娜姐，另一个嗓子沙沙的是蔡婷姐。
苏妮知道她这两个同事的大致背景。米娜姐是本地人，函授本科毕业，会计专业，不知怎的，来做了社工。嫁了个老公是大巴司机，家就住在公司附近。
蔡婷姐比米娜小一点，29岁，眼下还单身。外地来本市工作也有近10年，早前起起落落，刷过盘子、当过柜姐，甚至外传，还去工地搬过砖，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如今兜兜转转，是来这里当了社工，据她自己说，她是师范类本科毕业。
平时，这二人许是年纪相仿，故而走的很近。经常同进同出，一块儿上下班。
此时一道前来上厕所，苏妮也并不觉得奇怪。
同事间围绕最多的话题，那就只有工作。
苏妮坐在隔间里，听蔡婷对米娜抱怨了很多，服务对象的麻烦。
什么什么，泉水路那个老头儿一把年纪了，非要娶小保姆，半个脚都进棺材了，还贼心不死。这不，跟子女都闹了1个多月了，怎么都劝不好！
什么什么，淞上一村那对夫妻——对，就去年调解的那对——哎哟，妻子又出轨了，丈夫还是不肯离婚，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苏妮一听，淞上一村？这不是自己住的那个小区吗？
捂着嘴的偷笑，心说：别看这些姐姐，平时在工作状态，表面上个个装的和善、体贴又耐心的，背着人、关了门，那讲起话来，也都是市井嘴脸啊嘴脸！
正要起来穿裤子，外头“摸鱼”的二位，话锋一转，突然便有一句，入了苏妮的耳——
是那个沙沙嗓音的蔡婷，道：“哎哟，凇上一村那对夫妻，我真的是不高兴再跟了，太烦了，回头想办法，甩给小姑娘去。”
苏妮一愣：小姑娘？
腾起的身子，下意识，又坐了回去。
却听米娜道：“她还不行吧？再说了，那对夫妻一直是你在跟，主任不一定同意的。我看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比之前两个好，之前招的全都干不满一个礼拜，就跑了。
这个坚持了快1个月了，算是蛮能吃苦的了。你已经把龚阿姨转给她了，这一对你还是自己处理吧。别把棘手的全都甩给她，万一把她也整跑了，再去哪里找这种闷头苦干型的小姑娘啊？”
蔡婷道：“哎哟，干我们这行，哪有不吃苦的？难道我们不是苦过来的吗？什么叫‘万一把她也整跑’啊？她还年轻，多做点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她又不像我们，下班回家了，你要带娃辅导功课，我要做家务的。她那种年纪的小姑娘，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不相信你去问问，她到了家，肯定有爸妈烧饭，她只要等着吃就行了。
所以喽，也就是上个班呀，她有什么好累的啊？！她那种本地小姑娘我见得多了，啥也不用愁，哪里像我这种飘着的，要房没房、要车没车、要票子没票子的。想找个好好的男人吧，还要被人挑拣户口。哎……”
米娜听她像个怨妇似的，又开始哀叹，工作中本就负能量多，她又来添堵，便笑着拉了她往外走道：“好了好了，别多想了，啊？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回头再去多参加几个相亲……”
后边的话，苏妮没听到了。
恨恨地提了裤子，从隔间出来，苏妮一边洗手，一边腹诽：什么人啊？！我年轻，我就该多干？我有爸妈烧饭，我就不累了？那你们每个月发的工资，分我点吗？这特么都是什么想法？！又是“下意识的竞争思维”，见不得人好？
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翻了个大白眼儿，苏妮走了出去。
果然临到下班前的半小时，蔡婷来“甩人”了，把凇上一村的客户资料，拿到苏妮面前，趾高气昂地吩咐道：“这对夫妻你跟一下。”
苏妮眨着大眼睛，道：“蔡婷姐，主任没叫我自己接案子啊。我现在只是助理社工，偶尔出去见服务对象，也是跟在王浩哥后边，做记录、不吭声的。你确定，你要让我独自处理这案子？”
蔡婷微微一笑：“没事儿，你之前跟龚阿姨，不是跟的很好吗？我看她现在，都比以前少打电话来了。”
“啊？一个星期打两次电话，还叫少啊？你都不知道，她耽误我多少工夫！当然，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没得发牢骚。不过这样，姐，我觉得我还是去问问主任吧，毕竟我还没过内部培训呢，王浩哥那边对我的考评，也还没出来。
虽说你好心好意的给我一个客户，练练手。可万一我要是办砸了，像上次郑老师的那位罗先生一样……说起那个罗先生，我那天差点就被他给打了，太吓人了！嗳姐，你知道这事儿吗？我给你说……”
苏妮拉起家常来，在龚阿姨那边，学得絮絮叨叨的，直把蔡婷姐绕得一愣又一愣。心道：这小丫头，小嘴“吧哒吧哒”的，还挺能说，这绘声绘色的哈，简直能去天桥底下摆摊了！
第225章 领导：公司请我，是为了给你们当裁判吗？[求订]
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蔡婷这动作很明显，是怕苏妮继续“嘚吧嘚”，耽搁她下班。
遂皱了下眉，打断苏妮道：“你有完没完？叫你跟，你就跟，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完转身，未料，却听苏妮在她背后来了句：“蔡婷姐，麻烦你把资料拿走，你的服务对象，我不要。”
此话一出，全场侧目。
蔡婷竖着眼睛转了回来，瞪着苏妮：“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的？让你做点事情，推三阻四，你这什么态度，啊？！你不要忘记了，就你这学历、这素质，能进我们公司，那都是运气！
什么都不会，哪来的资格挑拣？你别以为开会的时候，郑老师愿意表扬你几句，你就觉得自己留下来，是板上钉钉。我警告你，今天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你的前辈，我们都有考评你的权利。还没过实习期呢，嚣张个什么劲儿？！”
言毕双手抱胸，又转去对米娜道：“我们当新人的时候，哪有这样的？还不是老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米娜在她的工位上，扯着嘴角，“哼”——轻笑了声。
苏妮最烦这种一唱一和，蓦地站起身，道：“第一，我不是蔡婷姐你们组的，就算要过户服务对象，蔡婷姐你不在自己组里找人，偏偏扯上我，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新人，挑软柿子捏吗？
第二，我目前的工作范围，就是接听倾诉电话，主任没叫我做别的，我小组的组长、郑老师，也没有安排额外的任务给我。请问蔡婷姐，你与我平阶、又不跟我在一个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做份外的事？
对，你是前辈，但你之所以是前辈，也就因为比我早入行了几年，哦，就这，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在我面前显摆？对不起，我不仅不想要你的客户，而且，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要准时下班。到点了，再见。”
苏妮“啪啪啪”，三下五除二，关了电脑、理了包，跟着“刷”一下，把带轮的椅子往里一推，就真的……准备走。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是惊呆众人！
尤其是昔日招她进来的人事陈姐，由于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其工位也是跟苏妮他们在一起的。只不过是用隔板，略略分了区块而已。
此时陈姐看到如此“飒然”的苏妮，也是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猛、拽、狠，居然敢公然跟人叫板！
回想当初，她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之时的卑微态度，尤其是她简历上，那句“可加班、不怕打”，陈姐是一直到现在，都印象深刻呢。
一屋子的前辈，就这么巴巴地望着苏妮，大剌剌走到工作区门口，眼瞧着她是头也不回，马上要出去，愣着杵了好半晌的蔡婷，这才跳脚地大喊了一句：“你给我站住！”
跟着急步过去，将苏妮一把又拽了回来，高声批评道：“谁让你走的？自说自话！加班你不知道？！”
苏妮说：“你管你们加班啊，我都做好了，干嘛还要加班？”
把蔡婷气的……恨不得甩她一巴掌！
正着急上火的时候，主任从他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边问：“什么事啊？这么吵？”
蔡婷迫不及待的把苏妮的种种“罪行”，一一相告。
主任听着，也是皱眉朝苏妮上下打量，心道：这小姑娘平时一声不吭的，倒要对她另眼相看了嘛……
耳旁，蔡婷的添油加醋是一刻不停歇，她气儿都不喘一下的，诉说着苏妮又懒、又偷奸耍滑，以及种种巧言令色。
苏妮亦不甘示弱，直接甩出“杀手锏”，不卑不亢道：“报告主任，我亲耳在厕所里听到的，其实是蔡婷姐嫌弃凇上一村的服务对象麻烦，所以才想甩给我，根本不是我偷奸耍滑。
她之前已经这样干过一次了，我手上的龚阿姨，原本就是她的。主任要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看我们的工作笔记，反正服务了谁、怎么劝的，都有记录的。”
苏妮这话一说，蔡婷立即禁声，所有的脏水，都显得苍白，蔡婷再无力反驳。
她直视了苏妮2秒，末了不可思议般地道：“你、你还听人墙根啊？！”
苏妮不搭理她。
主任早就听烦了，女人们“叽叽喳喳”，就跟树上的麻雀一样聒噪，事实上，他最讨厌的就是斗嘴争闹，要不是为生活所迫、求口饭……
所以扶了扶黑框眼镜，主任道：“你们是成年人吗？这么点小事，就跑到我跟前来说道，怎么？你们当公司请我，是为了给你们当法官啊，还是给你们当裁判？
不就是个服务对象的交接吗？谁能做、谁做，哪儿那么多应该、不应该？！”
两道黑粗的眉毛一拧，望着苏妮：“小苏是吗？你倒挺会给自己划范围的，怎么？以前在学校里，考试的时候，老师给你们划范围，划习惯了是吗？踏上社会了，工作中，也要领导给你们一二三四五的全都安排好，跟着拨你一下，你才肯动一下，是不是这样？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来你们年轻人的那套什么‘桀骜不驯’，我知道你们这岁数的，现在都挺有个性，想加班、没门儿，一不爽、离职。
对，现在是挺潇洒，你有爸妈养，你没有后顾之忧，但你别忘了，你总有一天也要人到中年，你不趁着年轻，给自己多攒点社会经验、工作资本，不趁着这个时候吃点苦，努力往上爬，你以为等你人老珠黄了，守着‘一亩三分地’、原地踏步，你还能有竞争力？”
顿了顿，又将眼斜到蔡婷脸上，道：“还有你。你今年30了吧？对上装娇俏、对下扮老资格，你在得意些什么？工作这么多年了，你的心得就是圆滑世故、当办公室的‘老油条’吗？你还好意思跟一个实习生吵，连实习生都搞不定，你指望我将来，怎么升你？”
主任说完做了个深呼吸，最后丢下一句：“简直一塌糊涂！”
便独自离开。
这边挨批的两位，在原地待了会儿，跟着该加班的、继续加班，该下班的、继续下班，到底闹了这一场，也没吵出个三六九来。
苏妮回家的路上还在想呢：这主任的话，乍听挺有道理的。可细琢磨，我怎么老觉着，这么怪呢？他到底……是对是错啊？工作，不能划范围的吗？不明白……
第226章 集体孤立，却又很羡慕[天冷了，各位多穿衣服哦，顺便求个订]
这之后苏妮再去上班，感觉一个工作区的同事，对她的态度，都有了些变化。
蔡婷自然是不予搭理了，见苏妮一次，翻一次白眼儿，也不怕这脸上表情做多了，长皱纹。
至于跟她一块儿的米娜，表面上依旧一副和善样儿，上午跟苏妮问“早”，晚上道“再见”，然而午休的时候，同事间聊会天，蔡婷每每又开始意难平，指桑骂槐之时，米娜总像个捧哏的一样，予以配合地应两嘴——“嗯”、“啊”、“可不是”。脸上带着轻笑。
苏妮瞧这二人，老时不时的会想起李佳芹、与她昔日蛇鼠一窝的201，就觉得这世间许多人、许多事，仿佛都是“借尸还魂”，套路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换几个人来表演。
苏妮自觉问心无愧，那天她既然有胆子跟蔡婷当众撕破，往后她们对她的闲言碎语、眼色冷待，她亦不会放在心上——只为值得的人，动情伤神，这是她在学校之时，就已经想明白的道理。
但，苏妮确实不曾料到，她的一时“炸毛”，会误伤无辜之人。
唐小菲是比苏妮早一年入职“携手联合”的社工，转正后被分在蔡婷一个组。平时跟苏妮，除了一块儿上内部培训课，便再没有更多的交集。
那天傍晚，苏妮跟蔡婷争吵的时候，唐小菲正巧在外头跟一个服务对象，因此，她并不清楚公司里发生的事情。次日来上班，她虽然也听到蔡婷指鸡骂狗，但她亦不知道蔡婷到底是在针对谁。
唐小菲只晓得，蔡婷要转一个服务对象给她，是凇上一村的一对夫妻。
上内网一查工作日志，见这对夫妻以前一直是蔡婷跟的，唐小菲又不傻，一下就明白了，蔡婷的甩锅。虽然心中不爽，但唐小菲最终，还是接了。
她是与苏妮完全不同的性格，在这间公司，无论男女，上司、下属，每个人都很喜欢她。几个结了婚的姐姐，更是天天嚷着要给小唐介绍对象。
不过，嚷归嚷，唐小菲从来不见她们真的行动，而她自己，确实也是忙的根本没有时间交男朋友。
周四，下午公司培训结束后，苏妮一出教室，即见蔡婷抱了一堆资料给唐小菲，让她写各种报告。
苏妮从她二人身边经过，下意识瞥了一眼，就见唐小菲表情明显有些尴尬。尽管她收了蔡婷强塞过来的资料，但苏妮却听她道：“婷姐，我今天可能加不了班了，我家里有事。”
蔡婷问：“什么事啊？”
“那个……我、我今天，要去相亲。”
“相亲？呵呵呵，小唐，你才几岁啊，就去相亲？”
“我不小了，下个月过完生日，我就27了。姐，平时工作忙，我没有别的渠道认识男孩子的。好不容易这次亲戚给我介绍一个，我听着觉得很不错，就想去看看。何况，我爸妈催得也紧，所以……”
蔡婷搭了一个手，到唐小菲的肩膀上，微笑打断：“哎哟，你也真是。我30的人都不着急，你27急什么啊？再说了，这不还没到27呢嘛！
小唐，我跟你讲，姐姐我是过来人，大大小小的相亲会，少说我也参加过十几场了。实在话，相亲，真的没意思。坐在那儿，被人像猪肉、白菜一样的挑拣不提，见个一次两面，你以为，能有什么感觉啊？
相亲，无非是相个条件，跟着看看男方，长得有没有眼缘。其他，也没什么了。我觉得吧，你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跟人东奔西跑的，还不如，让介绍人交换了你们的联系方式，在微信上先聊着看看。
聊的好、有感觉了，再出来见个面什么的。否则的话，就凭你去吃一顿两顿饭，没用的，真的！”
唐小菲抿了抿唇，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倔强的，轻声道：“可是、可是我今天，已经跟人约好了……”
“那怕什么了？你就说你今天要加班，改天再约喽。”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苏妮背了包，边推椅子，边道：“王哥，我先走了啊。”
米娜立刻叫起来：“小苏啊，你又不加班啊？”
苏妮答：“每个礼拜二和礼拜四，我都要上夜校的呀。这个经理都知道的。”
说完又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去。
却听米娜在她身后道：“哎哟，要么我也去报个夜大好了，看人家多了不起啊，连‘经理都知道的’！”
就有同事嘲：“米娜姐，你超龄了吧？人家22岁，你几岁啊？”
“滚！你才超龄呢！”
“哈哈哈哈……”大家笑。
这边的蔡婷却翻了个大白眼儿，对唐小菲道：“看到了吗，小唐？不是姐不心疼你，好多事，姐也试过让别人替你分担，无奈啊，现在的年轻人，是连主任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我一个普通同事呢？
人家说了，她跟我平阶，问我凭什么让她做份外的事呢！小唐，也是怪姐姐没用，连个实习生都搞不定，姐姐知道，是委屈你了，啊？”
米娜接嘴道：“蔡婷，你可不要乱说哦，人家1个月实习期已经满了呢，昨天刚刚转为正式员工了。”
蔡婷夸张地叹息了一口，拍了拍额头：“是哦，我都忘了！哎，就这种，也能转正，可想而知，我们这行是多缺人手，大家是多不愿意来干这个呀！”
又对唐小菲叮嘱了一句：“小唐，你别站着了，抓紧时间去写，啊？”
转身，走回了工位。
唐小菲却像没听见似的，又在原地痴待了几秒，抱着那摞资料的手，早已经发酸。她木着面庞，转脸去看了看苏妮离去的大门，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打这儿起，唐小菲在公司时，总会不自禁地抬头，朝苏妮的工位瞟上两眼。
后来，再遇到同事议论，即便不指名道姓，唐小菲也知道，他们讲的就是苏妮。他们说苏妮怎么怎么拽、怎么怎么没有集体意识、我行我素的一点情面都没有，之类、之类。
唐小菲扪心自问，对这样的女孩儿，确实，大家都喜欢不起来。因为她实在表现的太个性、太特殊了！
但……
沉心细品，唐小菲却又不得不承认，包括她在内的所有同事，事实上，又有几个对苏妮，不抱着一份敬佩之意呢？
大家，其实，都很羡慕她……
第227章 老实人的心，凉了[求订]
一周后的一个中午，苏妮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午饭回公司，惊讶地撞见唐小菲从主任办公室抽泣着跑出来。
苏妮入职这么久，记忆中，这个女生对谁都很友善，脸上一直都是挂着职业的微笑的，苏妮确实从未遇过，她如此伤心。
怕她有什么事，苏妮便放下了盒饭，跟她去了厕所。
这个点女厕里只有唐小菲一个人，苏妮推门而入，看到她趴在洗手台上哭得大起大落。
苏妮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问：“小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唐小菲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尽管还在呜咽，口气却颇硬，回苏妮：“不关……你事！”
苏妮知道，自从她跟蔡婷吵完一架，她在同事们心中的形象，那绝对是已经被妖魔化了。即便听不到闲言碎语，她也不指望那些人对她再有好感。
苏妮为人一向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不喜欢她，她亦不会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P股。
遂朝唐小菲撇了撇嘴，道：“切，好心当成驴肝肺。”
转身，正要回工位吃她的午饭。
唐小菲却又把她叫住了：“小苏。”
“干嘛？”
唐小菲一脸的楚楚可怜，望着苏妮，她说：“当我求你了好吗？你就改改你的脾气吧。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难道，你真要看我死了，你才满意吗？”
苏妮简直莫名其妙，问：“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好多事你不愿意做，蔡婷姐、米娜姐她们，就全都推给我，我忙得连出去相亲的时间都没有，整天被她们使唤来、使唤去。我真的好累啊！呜……”
“那你去跟主任反映呀，你干嘛求我？”
唐小菲哭得眼泪鼻涕泡齐流，道：“我反映了，可主任说，同事间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我如果真觉得做不完，那就直接告诉蔡婷姐她们，让我自己去跟她们协调。
你说，我要是能协调，我还去找他干嘛？！他这不是明摆着，偏帮老员工吗？！我也是这家公司的一份子，我自问我入职以来，矜矜业业，从没有给公司添过一点麻烦。哪次他们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认真完成？
我为他们付出至此，现在只是要求主任，帮我在蔡婷姐她们面前，开口说两句而已。可他居然到最后，只是批准我请一天假，让我今天早点回去相亲。我要的是这些吗？！”
唐小菲说完，又是一通哽咽。苏妮望着她，确是个老实人，也不由得，心生怜悯。
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纸巾给她，苏妮倚在洗手台上，道：“你真傻，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公司的真实状况吗？还让我替你分担，你以为，我真的帮你做了事，蔡婷她们就不会再继续奴役你了？
你信不信，就算你今天去提离职，主任他们也不过是惋惜，失去了一个能干活的员工而已，他们根本连标榜你付出的样子都不会做，更不要说，真拿你当回事了。
我早就已经想明白，这个世界，不存在谁离不开谁，你也别指望，别人来心疼你。除了利弊权衡、得失计较，个人，于他们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唐小菲与苏妮对视，她突然发现，这个比她小了4、5岁的女孩儿，好像与她，是两个空间的生物。这届年轻人真的比她们那时候更敢于表达，也更……现实。
却听苏妮继续道：“那天我跟蔡婷起争执，主任将我两各打50大板了事，他还言之凿凿地说什么，工作又不是考试，没得‘划范围’。
其实说到底，我觉得是公司缺人，所以对于蔡婷她们这种真正偷奸耍滑、但又有一定工作经验的老人，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需要，故而纵容。”
苏妮说到这儿，顿了顿，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跟着道：“行了，你别哭了，我帮你解决这事儿。”
唐小菲一脸懵：“你？”
苏妮“嘿”地一笑：“只要你愿意配合。”
冲唐小菲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又扬了扬眉。二人这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厕所。
这天傍晚，唐小菲难得的第一个下了班。蔡婷和米娜得知，这是主任亲自批准的以后，也都无话可说。
米娜面上一如既往的“亲切”，对背了包起身的唐小菲道：“小唐啊，相亲换成今天啦？姐姐祝你旗开得胜，第一次出师即成功哦。”
唐小菲腼腆地轻声道：“谢谢娜姐。不过……上次对方也是推掉了好多事情，来跟我相亲的。没想到后来，我这边却放了他鸽子。也不知道今天过去，对方会不会生气？”
蔡婷立刻接嘴道：“哦哟，要是真的生你的气，那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小唐，我跟你讲，刚开始接触，你千万不能在男人面前表现的太温顺、太好说话的。不然，人家会不把你当回事的，知道吧？”
唐小菲抿了抿唇：“可是，我已经27岁了，在相亲市场上，这个年龄不太占优势吧？之前我妈妈也托过好多熟人，帮我介绍对象。结果，人家要么是挑拣我年龄偏大，要么是直接回我妈说，我这个工作整天加班，以后根本没办法顾家。
所以，我也是在考虑，如果这次相亲不顺利的话，我是不是换个工作。”
此话一出，蔡婷和米娜全都愣了。
而背对着她们，坐在前排的苏妮，则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偷笑。
却听蔡婷大声道：“怎么‘没办法顾家’啦？！小唐，你别听他们的！那些介绍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想多挣点介绍费，所以才把人往死里贬。我跟你讲，我之前也遇到过的，你真的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你看看米娜姐就知道了呀，她还不是工作、家庭，把两头都顾的很好？再说了，我们这行虽说工资不高、人辛苦点，但是稳定呀，现在相亲市场上，稳定压倒一切，好不好？多少男生女生挤破了头，入编、入国企，就是图这个，我们虽说没有编制，可这一行任凭往后科技再怎么发展，都是取代不了的！”
蔡婷信誓旦旦，说的苏妮都在那边点头。
然而，唐小菲却道：“但，我还是不想像米娜姐那么辛苦。相比较起来，我觉得，当幼师更好。”
说完走出去，留下蔡婷与米娜你看我、我看你，狂发表情信息。
第228章 稳定压倒一切（一）[天凉求个订，用来暖心]
现在，苏妮知道蔡婷为何相亲无数、阅男成书，却还是单身了。
因为她明白“市场”的规则，她清楚人心之所向，她刷过盘子、当过柜姐，甚至可能搬过砖，她号称师范类专业毕业，但她兜兜转转，最终从事社工，拿一份或许比之前少得多的工资，所有的决定背后，透出的信息，皆是为了——顺应“需求”。
是的，苏妮或者是误打误撞入的这一行，从付美的幼儿园彻底脱离，单纯的不希望让念了3年的专业白费。但她确实从未像蔡婷那般，思虑长远。
原来，一份稳定的工作，给予个人的，是那样强大的信心。蔡婷正是借着这样的光环，挑挑拣拣，到如今。
而苏妮确实从未料到，自己也会因为这份工作，迎来了她的“桃花爆发期”。
给唐小菲出主意，一边放出她考虑要离职的风声，一边唐小菲顺利跑去相亲后，次日一大早，蔡婷她们就在那里逮着唐小菲盘问，男方的种种情况。
听下来的结果，唐小菲可能跟这次的相亲对象没戏，她打算继续再去相几个。然后，她便借了个尿遁，从蔡婷她们中间逃离。
故意绕道去厕所，经过苏妮工位的时候，唐小菲跟苏妮使了个眼色，苏妮冲她咧嘴笑。
苏妮还有第二招等着蔡婷她们，不过在那之前，她首先要面对一件，跟唐小菲一样的事情——相亲。
这个周六，苏妮全家和伊菱全家，都被邀请去喝喜酒，主办方是从前一样住在凇上村的同乡。
尽管凇上村拆迁之后，新郎和他父母只在凇上一村小区住了一小段时间，如今别第另居，一个乡的早已不在一处。但，过去农村的旧礼、一些旧情，却被有心之人，传承了下来。
苏妮家和伊菱家收到帖子之时，确实全都是惊喜的。说起来，拆迁那会儿，苏妮和伊菱还小，很多所谓同乡，她两早就已经不记得、不认得了。所以这次跟着爸妈去赴宴，也就是抱了蹭吃蹭喝的心情。
两家人被分在一张桌子上，苏妮和伊菱很自然的便坐在了一起。席间新郎新娘来敬酒，苏妮和伊菱因为未婚，所以还被分到了大红包呢。
苏妮很开心，当场拆开红包看装了多少钱，一边笑嘻嘻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个过年都要出压岁钱的人，今天居然，还能收到钱。哇塞，200块！难怪阖府同请，老妈老妈，看来这位新郎哥哥是有钱人啊！”
同桌的都被苏妮逗乐了，苏妮妈白了女儿一眼，嗔怪：“你这孩子！赶紧收好！谁像你似的，没见过钱一样。”
又不好意思的对周围地道：“我家孩子不懂规矩，呵呵呵呵……”配合一阵尬笑掩饰。
在座的长辈们并不把这小事放在心上，只就着苏妮的话，聊起了新郎，一位大妈道：“说起来，他家孩子是蛮有出息的，听说年薪能有百万呢！”
坐她旁边的大叔便接嘴：“年薪百万？那是当老板的喽？”
大妈回：“好像不是当老板，说是金融行业的，具体做什么，我一个没文化的，也说不上来，反正是挺挣钱。”
大叔道：“时代变了，现在的孩子们比起我们，可强太多喽。”
话锋一转，对同桌的苏妮爸和伊菱爸道：“嗳？苏城、伊明，你们两家的孩子，现在毕业了没有啊？两个小姑娘，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苏妮爸看了伊菱爸一眼，先回：“哦，我家丫头现在当社工呢。”
“社工？哦，好像我们小区居委就有社工的。是居委的社工吗？”
苏妮爸觉得没必要跟不太熟的人解释的那么清楚，横竖对方可能也听不太懂，便含糊回：“差不多，是跟居委搭边的。”
方才说话的那位大妈便抢道：“哦，这个工作好啊，稳定、轻松！要是能在自己小区里，那就更好了，离家也近，方便照顾。”
苏妮爸妈“呵呵”干笑了两声。
大叔就又问：“伊明，你家孩子是做什么的？”
伊菱爸妈脸色明显带窘，如昔日钱阿姨所言，自从伊菱跟周家栋分手、从堂嫂家公司离职，伊菱妈妈在小区里见了人，都是躲着走的。
尽管在家里，面对伊菱时，伊菱父母从没有表现出怎样的焦虑，他们还劝伊菱休息休息再去找工作，但其实，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如此淡定，确实，是要打个问号的。
此刻面对别人的追问，又有前头苏妮的“稳定”压在那儿，伊菱爸妈确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总不见得跟人说，自己女儿待业吧？
他们还要面子的啊！
便在那儿努力寻思如何搪塞，苏妮开了口，道：“伊菱跟几个朋友一块儿创业呢。”
“创……”伊菱爸妈咂舌，差点两口饭菜喷出来！心说：这事儿连我们都不知道好吗？！
而其他人，确都集体惊呆。
大叔道：“小姑娘创业啊？做什么啊？”
苏妮应：“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就是……帮别人做APP，编程，你懂不懂？”
看了大叔一眼，见他一脸云里雾里的样子，就又道：“反正就是互联网行业。伊菱是帮着创业，做好了老板将来可能会分股份给她的。”
“真的吗？！”伊菱妈眼放金光，“难怪你最近老是往外跑，我还以为……”
后面的没有讲下去，伊菱妈瞥了周围一眼。她原本是想说：我还以为，你在找工作呢。
伊菱听到此处，也是跟苏妮对了一眼，那意思是说：你太夸张了啦！面上则装的若无其事，对她老妈道：“人家刚起步，以后的事，还不知道呢。”
还是同桌的那位大妈知情识趣，闻言至此，适时地跳出来，结束话题，道：“哎哟，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长起来，我们是不认老，都不行喽。呵呵呵，挺好挺好，社工也好、创业也好，都是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来来来，大伙儿别光顾着说话，吃啊吃啊。”
结束了筵席，背了人，大妈却是把苏妮妈拉到婚宴酒店的大堂角落，笑着问苏妮妈：“兰娟啊，你女儿有人家了没啊？谈朋友了吗？她今年实际年龄几岁了啊？小姑娘生得真漂亮，眼睛圆溜溜的机灵。嗳，你要是不反对，我给她介绍个对象吧？”
找了苏妮妈打听，确直接，忽略了伊菱。
第229章 稳定压倒一切（二）[喜欢，是相互的，求订]
苏妮从没想过，大妈的办事效率竟会如此之高，也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渠道进行广播的，按理儿那个岁数的大妈，连电脑都不会开。
可仅仅，只是周六的傍晚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顿饭，星期天下午，苏妮陪她老妈去附近小超市买东西，路上遇到好几个同一小区的熟人，竟然，全都主动上前，自告奋勇就要拉着苏妮妈，给苏妮说亲。
吓得苏妮又是瞪眼、又是张嘴的表情丰富，再观她老妈，却是一脸很受用的样子——
苏妮清楚，一直以来，身为学渣，在亲朋好友们面前，她向来不是给她老妈长脸的孩子。加上张蓝那件事，她更是被那个女人的妈，当着大庭广众，贬进了泥底。
舒兰娟女士何曾因为女儿，被围着，吹过这么多的“彩虹屁”？这些“热情”的阿姨、婶婶、大娘、大姑，为了向苏妮妈推荐小伙子，简直是不吝言词的，快要把苏妮夸的不像个人了！
什么什么，哎哟兰娟，这就是你姑娘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小姑娘生的好看的来……跟朵花儿一样！
什么什么，兰娟啊，听说你女儿现在在当社工？自己找的工作吧？真好、真能干，现在这么能干的小姑娘可难找喽！
最夸张的还要数杨大妈，明明就跟苏妮她们住一栋楼里，苏妮每每经过她家301的门前，遇到她，总会打招呼的。
可这日在小超市里遇见了，她居然跟不认识苏妮般的，对苏妮妈道：“你家姑娘长得真高，比你高。身形也好看，腿长。”
苏妮斜着这个五短三粗的杨大妈，心说：她今天才开眼啊？真是苍了个天了！
她便跟了苏妮妈一块儿逛超市，一边又道：“听说孩子在居委工作？有编制没？不过就算没有，也没事儿。我有个侄儿，在环卫所的，暂时也还弄到编制。我瞧着，跟你家姑娘倒是挺配的。
说起来，我侄儿的妈、也就是我那弟媳妇，她那个人还是挺挑剔的，自己是西湾医院的老护士了，干了几十年，那自己院年轻的小护士，又不是没有。可她偏偏，就是不愿意给她儿子挑一个。”
苏妮妈走到菜摊前，笑问：“怎么？这是干一行怨一行？自己当了护士，就不要当护士的儿媳妇了？”
“哎，只能说，一行有一行的难处与辛苦吧。她啊，是值了几十年的夜班，值怕了！所以就希望找个儿媳妇，能顾得了家的。她说了，最好就是老师。老师没有的话，那居委、街道的，也行。
小姑娘不拘挣多少钱，最主要，还是工作稳定、轻松。反正啊，房子都是有的，姑娘家想要车的话，买一辆也不是问题。当爹妈的不图什么，就希望小两口日子能过得舒坦。然后将来啊，把孩子教育好，那就行啦。呵呵呵……”
苏妮听到这里，早就有些不耐烦，撇了撇嘴，有些话，直要脱口而出：大妈，你们当长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这究竟是找人结婚，还是找工作结婚啊？！
瞟了她老妈一眼，见舒兰娟女士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并不为杨大妈开出来的条件所动，想了想，终究先将情绪，暂压了下去。
却听舒兰娟女士配合的，也“呵”地笑了一下，顿了顿，这才道：“哎哟，当老师的，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轻松吧？至于我女儿，她也是天天加班的，每个礼拜二、礼拜四，再加个周末，还要上夜校呢。
现在的孩子压力都大，指望着将来别人来照顾，把家务活、教养下一代的责任，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那根本不现实。反正，我是不敢存这个心的。男女既成了一家，许多事，都是共同负担、不分彼此的了。太计较，就没意思了，你说是吧？”
苏妮妈说完这一段话，即转脸对超市的工作人员道：“嗳，这大葱多少钱一斤啊？怎么没价码牌啊？”
杨大妈看她这态度，又品其言语间的含义，顿有些讪讪的。便找了个借口，先去结账，不再提相亲的事了。
苏妮望着杨大妈离去的背影，笑嘻嘻挽起她妈，竖拇指道：“老妈，高！你真是进步了嗳，刚刚真是回得漂亮！”
舒兰娟女士翻了个大白眼儿，道：“你妈再没见过世面，人家是不是在算计，还是听得出来的好吗？就这种人家，面都没见呢，一二三四五的，算盘倒是给你先打好了！什么东西！真找了这种，你过去不是要给他们当保姆的啊？！
不就是个环卫所的，还没编制的吗？也太把自己儿子当回事了吧？还自己医院的年轻小护士，不愿意挑！哦哟，说的全医院都跟她家的一样！人家小护士不是爹妈生的啊？随便你儿子挑啊？
买车，当谁稀罕似的！我买不起啊？切！”
“哈哈哈哈……”苏妮捧腹大笑，实在觉得，她老妈怼的太快人心啊！
不过，笑完了，却也问：“不过老妈，如果我真的找男朋友的话，你是不是也要求男方，一定要工作稳定啊？”
苏妮妈看了女儿一眼，想了想，道：“其实妈妈以前，就是太苛求了。你填报志愿也好、找工作也罢，我以为很多事情，都可以按着自己的设计去实现。不过后来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过分追求，反而弄得家里不开心。
你没有张蓝的帮助以后，自己不也做的很好吗？虽说你平时老是加班，还要上课，妈妈看着很辛苦，也心疼你。但是妈知道，你长大了，会自己选了。”
拉了苏妮的手，母女两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苏妮妈接着道：“妈上次在舅舅家说的，都算数。你有你自己的路，选定了，妈妈一切都支持你！只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将来找的男孩子，穷点、丑点，都不怕什么，但人品，一定要好！要爱你、要爱家，晓得伐？”
苏妮看着妈妈，第一次，感动的差点眼泪都掉出来。她挽着妈妈的胳膊，将头枕到她肩上，说：“妈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跟着又正视妈妈，道：“其实，妈，我早就有男朋友了。只不过当初，你说不喜欢外地的，所以，我也是纠结了好久，要不要跟人家开始。
结果，那个男孩子特别好，我让他等，他就真得愿意等。他现在研究生毕业了，在创业。伊菱，就是跟他们那个团队，在一起……”
于是便将张维的所有事，全都告诉了妈妈。
第230章 主任，我听说个事……（一）[50万字小目标即将达成，求订]
现在，苏妮真的是全身轻松，积压了多年的心事、被她隐藏了许久的男友，终于是见了光了。
于是从超市回去后，苏妮迫不及待的即给张维打了电话，让他下周抽时间，来家里吃顿饭。
说实话，跟苏妮谈了这么长的时间，张维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做她背后的男人。对彼时的张维而言，学习、恋爱，就足以将他的生活全部填满，更何况，他如今又在创业，比之前念书时更忙。
所以，张维并没有准备好，将恋爱升级到，将两个家庭全都牵扯进来的地步。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两个人的世界已经够他转的了，他实在难以想象，在眼下他自顾不暇的阶段，要涌进来其他的人，来分走他的时间与精力，去应付、讨好。
对，苏妮是个贴心的女孩儿，跟她在一起，张维确实很轻省。她不会要求这、要求那，像普通女孩儿一样，看到网上的一点毒鸡汤，就跑到男朋友身上各种试验其是否真心。
她也不会以情人节买不买花、有没有巧克力，来判断男方有没有爱的能力。苏妮对张维说过，许多消费观的植入，就是从“挑事儿”开始的。她晓得，很多东西，不过是一场局。
张维不清楚她这样的理智冷静，到底是顾及他家境贫寒，替他节省找的借口，还是她本身，就是个不那么在乎形式的女孩儿？常听人说，江上市的姑娘特能“作”，但张维在自己女朋友这里不仅没有感受到一点“作”，反而，他觉得苏妮在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大气的过分！
于是，她越表现的无所谓，张维越想要给她买买买、发奋图强的给她挣很多钱花！
他是做了规划的，他计划3年内跟徐进、马小城一块儿，把工作室开起来，正循环盈利，跟着在5年内，把苏妮娶了，给她个交代。
张维的这个心思不是没有透露过给苏妮，两个人，什么都好商量，苏妮22、23岁的人，即便真的在5年内结婚，也是赶在30岁之前，算是正常发展、常规轨迹。
但，张维确实不知道，如果掺和进父母，那局面，会发生怎样的改变？苏妮的爸妈会不满他的条件吗？他们会不会催两人结婚？如果告诉他们暂时不结婚，他们又会不会质疑他以创业为借口，在白白地拖着他们的女儿？
太多太多的忧虑，毕竟人一多，意见难免也跟着多，如张维妈妈离世那会儿，他跟他爸爸遭遇的“七嘴八舌”一样，明明事先都有了默契的事儿，到最后，却能被硬生生的改变结局、签下借据！
昔日张维“熟悉”的亲戚，尚且如此，苏妮的爸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确实张维面对苏妮的这通邀饭电话，是久久，不能平静。但他又不敢不答应，在这段感情里，苏妮不知道，张维有多自卑、多害怕苏妮不要他！所以他“二十四孝”，女朋友一有什么事儿，在他这里，简直比天还大。他喜欢被苏妮“需要”。
当然，他也听了、见了太多“凤凰男”的故事。为免重蹈前人的覆辙，张维是一定不会走这条老路的。
故而即便担忧，还是应允。张维不晓得，事实上，他在在意何时给苏妮名分的同时，苏妮也在为给他名分，积极进取。
两个人忧思着同一件事，只不过表现方式各异。
现下，苏妮这边显然是没有问题了。于是她放开手脚，一心去帮助她那老实的同事、唐小菲。
自从苏妮教唐小菲漏点想要离职的口风，给那几个惯会偷奸耍滑的“老人”之后，蔡婷和米娜一直在试图劝唐小菲不要走。
甚至这个周末过后，唐小菲发微信告诉苏妮，说米娜礼拜天的时候，还亲自介绍了一个男孩儿给她。对方是米娜老公的同事，也是开公交车的司机，家就住在米娜夫妇一个小区。
苏妮回了她一个“捂脸”的表情，道：“为了留你，她们也是不遗余力、煞费苦心啊。这回估计是要把自己身边所有的资源，都动用上了。怎么样唐小姐？你有没有一点感动？”
唐小菲“笑哭”：“感动什么呀？！绕再大的弯也是为了让我多干活！我要是真跟她介绍的人好了，我还欠她一个人情，那到时候，她使唤我，不是更有理由了？”
“哈哈哈哈……你终于看清了！”
“她们嘴上留我，做出来的事，却一点都没诚意好不好？蔡婷又转了两个人给我了。”
苏妮无语的坐在工位上摇了摇头，打字：“说句实在话，我感觉蔡婷也是看透了。咱们这行，晋升的空间很小，每年加工资的比例也不是很高，所谓的福利更是没有。
我之前有一次坐郑老师的车回家，我向郑老师打听过，我们这样的公司是怎么挣钱的？因为我看到，郑老师他们介入家庭做心理治疗，很多家庭都是不付钱的，所以我也是很疑惑啊。
结果郑老师告诉我，我们的收入有一部分是通过政F、基金会购买，也就是街道什么的外包；还有就是网站、热线运营。
但我们每年通过线上咨询盈利的，还不足以支撑整个公司，因此，大部分是靠着外包的钱在过日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事实上郑老师他们的工资都不高，更不要提我们了。
所以啊，我认为蔡婷就是了解了这样的事实，晓得就算爬上去，也不过如此，这才选择了当办公室混子的。”
唐小菲坐在苏妮后面好几排的位置上，也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对着手机，敲键盘：“是的啊，如你之前所言，现在的人，就是一直在‘利弊权衡、得失计较’的，蔡婷的言语之间，也不是没透出过她的真实想法。
她就是图个稳定呀，别的又没什么了。哎……累的时候回首过去，实在不知道当初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才会入这行！小苏，我真的有点不想干了……”
“别气馁嘛！社工缺口很大，我相信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嗳？主任来了，我今天找机会，就给他说去……”
苏妮打完这一行，转脸朝行色匆匆、向着自己办公室走的主任，瞟了一眼，扯着嘴角的，偷偷一笑。
第231章 主任，我听说个事……（二）[坚持更新的第三个月，求订]
苏妮的这位主任40岁左右的样子，衣品始终如一，永远是衬衫西裤、打领带的板正，身材在他这个年纪，算是保养的不错，肚子上没有一点赘肉，腰杆笔直，还是很有气质的。
苏妮刚入职时，即听说，主任从前是国企员工，后来国企改制，他便跳了出来，进了社工机构。
不晓得是不是这些年，主任都没有受过太多的“精神摧残”？苏妮每每看到主任飘逸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来上班，总觉得他的状态，比之前在马志博公司遇到的那些年轻程序员们还好。
尽管因为清瘦，他的嘴角眼梢已有了明显的皱纹，但不丑的长相，依旧，自有他的风骨在。相比起经了风吹日晒、生活打压的同龄人，主任的恬适从容，确是要显年轻很多。
所以公司里对他有好感的，大有人在。苏妮上厕所时，不是没听到过，一些同事在他背后的嚼舌根。包括亲眼所见，一个工作区域里，那个八卦中的女主、离了婚的大龄单身女青年，老动不动的就往主任跟前凑，抱着一摞资料，东问西问的情形。
苏妮也是有恋爱经验的人，这种事，遇到一次两次，可说他们是在谈正经事，可再三再四，那其中的端倪，就是傻子，也能揣摩出一二了。
苏妮知道那位离了婚的女同事，确是个可怜之人。闻其如今不仅单身，还带着一个念小学的儿子，母兼父职之余，要上班、要家务，一个人扛起所有的重担，想要替她孩子找个后爸，一块儿分担，实在也没什么错。
可……
主任是有家庭的，这事儿全公司上下都知道。
所以，明知对方有老婆，还一个劲儿的在人面前“表现”，这又如何不让其他的同事们，说闲话呢？
但，坏就坏在，闲话是背着人的。故而，当事人——主任和那位离了婚的姐姐，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于是这天苏妮就打算做次“活**”，她要去“点醒”主任！
大约下午4点13分07秒，苏妮看到主任进了郑老师的办公室，想了想，随手拿了一份客户资料，便从座位上起了身。
她敲响了郑老师的门，不出意外里面喊了一声：“进来。”
苏妮装着低头看资料，一边走进去，一边道：“郑老师，福泉路街道那对姜姓的夫妻已经致电10多次了，您看是不是要升级一下？”
说着将记录放到郑老师的桌上，推过去给她看，头一瞥，瞧见坐在沙发上的主任，一愣道：“哟，主任，您在啊？”
主任点头：“小苏最近工作表现不错。你那夜大，什么时候能毕业啊？”
苏妮答：“一共2年半。”
“跑来跑去的不辛苦吗？你那时候干嘛不报个网络大学？一样国家认可的呀。”
“嘿嘿，一样是一样的，不过在家上课的话，我怕管不好自己。”
“呵……”主任和郑老师都笑了。
郑老师把苏妮的记录还给她，道：“升级吧，下一次再致电，你跟对方约个时间，或者让对方到我们这里来，或者我们上门，当面跟他们夫妻做次沟通。”
“好的。”
苏妮说着转身出去，到了门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回来了，走到郑老师办公桌前，迟疑道：“郑老师，你说，人心里有事，是不是不该憋着？”
郑老师看着她，扬起唇角：“你不像是那种吞吞吐吐的女孩儿吧？”
苏妮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脸上的表情很为难，她道：“是这样，我听说了主任……一个事。”
主任一怔。
郑老师则拿起她桌上的水杯，拧开喝了一口，将身子仰到椅背上，跟着便继续扯着唇角，意味深长地望着苏妮，等她“讲故事”。
却见苏妮“扭扭捏捏”的又道：“按理儿说，我是不该再传扬非议了，毕竟谣言止于智者嘛，直接告诉主任你，显得我像打小报告似的。我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事儿！可是、可是不说吧……主任您的清誉就……”
“别装腔作势、拐弯抹角的了，说。”
苏妮面朝主任，一张脸，秒变认真无辜：“哪，是您自己叫我说的哦，等会听了不开心，您不可以拿我出气的哦！”
主任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外面都说，主任你……跟蔡婷姐，有一腿……”
“什么？！”
“噗——”
主任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郑老师则一口茶喷得老远，捂着嘴地直笑。
苏妮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紧张地直视主任：“你答应了不拿我撒气的！”
“谁撒气了？他们怎么会传这样的谣言？我、我跟蔡婷？！这是打哪儿说起啊？！”
苏妮道：“其实……不奇怪啊。主任你要是不喜欢蔡婷，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啊？”
“我……”主任一口唾沫差点噎死，他浓眉倒竖：“我哪里对她好了？！”
“还不好啊？蔡婷姐老是把自己的工作扔给唐小菲做，害得唐小菲连相亲都去不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后来唐小菲来找你告状，你非但没理，还护着蔡婷姐。
您别不承认，您要是没护着蔡婷姐，那她后来怎么越来越嚣张了呢？简直是变本加厉的奴役唐小菲好吗？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所以啊，现在就传着传着，变成说，蔡婷姐是关系户，她的靠山就是主任你。
哪，我可不是因为跟蔡婷姐有过节，所以在恶意的中伤她啊。主任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他们组里的问问，看蔡婷姐是不是把她棘手的服务对象，全都甩给了唐小菲。”
说到这里，苏妮顿了顿，大眼睛在主任脸上溜溜儿的转了一圈，又小声嘀咕：“您是有家室的男人，检点一点嘛……”
被主任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吓得苏妮立刻禁声。
郑老师适时地跳了出来，起身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员工出了问题，却拖着不去解决的话，那久而久之，再大的公司都会被虫蛀空的。横竖，我是不怕跳槽的，可是你，老钱，你是想要抱着公司等退休的哦。”
微笑着拍了一下主任的肩，扭头又对苏妮道：“你跟我去见客户。”
苏妮说：“啊？可是郑老师，我……”
“行了，你出师了。”郑老师笑着打断。
第232章 办公室风云[风起云涌，精彩继续，求订]
原来爱“和稀泥”的主任，一旦雷厉风行起来，那手速也是可以的。
苏妮争当“活**”、替主任清誉“着想”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就看见蔡婷被主任叫进了办公室。苏妮估摸着，这次蔡婷“喝完咖啡”，唐小菲差不多就能脱离苦海了。
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蔡婷脸色铁青着出来，跟着便大声对同事们宣布：她不干了！
大家也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昨天还风平浪静的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起离职的意？这唱的到底是哪出啊？之前只听说唐小菲要走，现在这小姑娘倒是还好端端地坐在她的工位上，却是蔡婷，辞的比她还快！
简直是莫名其妙，有木有？转折的大家都看不懂啊！
所以同事们在她的宣告之后，你看我、我看你之余，确是集体发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蔡婷找到了更好的下家、该恭喜她前程似锦呢？还是做错了什么、需要安慰她往后前事不必再提？
而前排的苏妮，更是对蔡婷此举，惊诧不已。心说：我的影响力不会这么大吧？偷奸耍滑，她顶多是被主任批评两句嘛，这就受不了，要离职了？这么经不起“打击”，那她当什么坏人啊？！
瞬间觉得蔡婷弱得要命，想起吵架那回，她的嚣张气焰，这才明白，有些恶人，只不过是自命不凡。
蔡婷要走，昔日与她“一唱一和”的米娜自然也没办法再抱团欺凌，苏妮饶有兴致的瞥眼再去瞧她，只见米娜对蔡婷的决定，表现出一个费解的神情之后，即快速地恢复了平静。
她竟然没有要起身去问候蔡婷两句的意思，戴上耳麦，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搞得好像很忙的样子。
苏妮轻轻一笑，将身子转了回来——果然如她所料，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因利而聚、利尽而散这种事，真的是遍地都存在。
蔡婷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前，还不忘走到唐小菲身边，对她道：“你现在开心了？没人再压迫你了是吧？”
唐小菲一脸无辜地抬头望着她。
却见蔡婷冷笑着又道：“小姑娘，你以为你扮弱小、装可怜，一次两次地跑到主任面前告我的状、把我撬走，就算赢了吗？
‘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我告诉你，你在主任那里，也落不着什么好！等着吧，他要是还能信你、提拔你，我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话音刚落，一个工作区域的人事陈姐，喊道：“蔡婷，赶紧过来办手续吧，不要影响别人工作。”
把蔡婷气得，脸上发烫，却又无可奈何的，向陈姐走去。
现在，一缸米里的老鼠屎，被铲干净了。“携手联合”的氛围，整体都好了很多，苏妮甚至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呢！
蔡婷离开后的这日下午，主任即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会上通报了蔡婷玩忽职守，多次迟到早退，将棘手、难做的案子甩给一组的年轻同事等等，多项恶劣行径。
主任用她“杀鸡儆猴”，开除她以警告在座的其他“老人们”，切勿再出现类似“甩锅”的现象，否则，一旦查证，即罚款或解雇。
此外，主任还强调了做好本职工作的重要性。这可真是“啪啪”打脸了，他上次还对苏妮说，工作又不是考试，不能划范围的，可现在，偏就是他自己，在积极推动大家做好份内工作。
苏妮坐在会议室大圆桌不起眼的角落，听着主任的言之凿凿，突然觉得，自己这位主任，好像各方面表现都很平庸吧？
业务方面，他没有郑老师他们几个心理咨询师专业，解决问题的能力，又委实一般，连整肃风气这种事情，还要苏妮拐着弯儿的，去他面前耍点手段，才愿意处理。
这么一看，他好像跟蔡婷那种“办公室油子”差不多，也是个来混日子的？
如此……他究竟是靠着什么手段混上中层的呢？难道他在更高的领导面前，其实是另一副嘴脸？表现的矜矜业业？还是特会拍马奉承？
又或者，是他以前在国企的工作经历，给他添了光环？所以才惹得高层们对他另眼相看？老板们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苏妮实在很好奇。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主任对人事道：“陈姐，明天你继续招人，公司的业务在扩展，我们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陈姐应了一声，继而主任又宣布了一些人事上的新安排，例如给苏妮加了个“咨询师助理”的头衔，往后她便需要跟着郑老师做调解，等等。
这日的会，便散了。
走出会议室、往工位走的时候，跟苏妮一个组的王浩，来到苏妮身边，道：“小苏，你知道，咨询师助理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吗？”
苏妮不解：“什么？”
王浩扬起唇角：“意味着你被领导关注了。”
“啊？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浩露齿，像哥哥宠妹妹似的，揉了揉苏妮的脑袋，笑道：“傻瓜，当然是好事啦！主任前脚刚说完，份内的职责，后脚就分派给你更多的任务，这即是看重的表现，你以为，你要是能力不出众，他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你？”
苏妮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哥，我才来没多久，明明是你比我更可堪大任啊，为什么会选择关注我呢？”
“我有我的适当位置。”王浩说完这一句，转去了自己的工位。
事情仿佛确如王浩猜测的那样，苏妮多了一重身份之后，连米娜都开始“转向”。
她竟全然忘记了与她交好的蔡婷，今天上午才刚刚离职，晚上下班后，她先是招呼了唐小菲搭她的车回家，又“顺道”来关心苏妮的，问她：“小苏啊，你住在哪里的呀？”
苏妮答非所问的来了句：“我坐公交车。”
她还死皮赖脸地道：“哦，坐几路公交车啊？我老公开的是93路，你坐不坐的？坐的话，我下次跟他打声招呼啊，你万一碰到他，就不用买票了。”
听得苏妮也是忍不住背着她，翻了个大白眼儿，回：“不用了米娜姐，1块、2块的车钱，我还付得起。走了啊，明儿见。”
说完拎着包出去，一边忍不住腹诽：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坑夫的女人啊！到底是哪个倒霉的男人，娶了她啊？无语！
第233章 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好慌！（一）[求订啊～～～]
苏妮的爱情观很保守，她觉得男女既然建立了关系，那不管是夫妻，还是恋人，都属于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像米娜那样，为了重新开辟办公室圈子，让自己不至于被边缘化、丢失帮派地位，而不惜将自家老公的事业当作“投名状”交付，把枕边人出卖得如此义无反顾的，苏妮也是深表佩服！
可能在米娜心里，给当公交车司机的老公，打声招呼，让其同事免票，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然而，据苏妮所知，如今江上市所有的公交车内，都是安了监控的。即便乘客们全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司机徇私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万一撞上公交公司内部的“文明安全暗访员”，把司机包庇熟人不买票的事记录下来，那司机就算是不遭遇开除，也肯定会被狠狠地罚款上一笔的！
所以苏妮对米娜的这种“讨好”，真心鄙视。这亦是她觉得米娜丈夫“倒霉”的原因。
苏妮根本无法理解，身为普通打工族，重视“圈子”的意义在哪里？在她看来，她是可以跟所有同事都不相干，而上个班仅仅只为了糊口、完成公司任务的类型。
因此，不要说为了跟同事搞好关系，损失恋人的利益，即便是站在父母与恋人中间，苏妮也只会努力的平衡，而非站队。
张维上苏妮家吃饭的日子，终于到了。为此，张维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怎么睡好了。身边的两个兄弟，徐进和马小城都是单身汉，对见家长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也就没办法给张维任何指导性的意见。
于是张维思来想去，唯有向苏妮的发小、伊菱打听。而越接近那日子，张维追问伊菱的次数，便越频繁——
“伊菱，苏妮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啊？好不好相处的？你知道他们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吗？”
“伊菱，苏妮的妈妈看上去难不难搞啊？”
“伊菱，你说苏妮的爸爸是老来得女，那他对苏妮，是不是特别宠啊？”
“伊……”
整整一个礼拜，他睡不好，伊菱也是被他烦得够呛！这些问题，他从上礼拜六接到苏妮电话开始，就一直在重复，伊菱已经回答他不止十几遍了啊！
故而伊菱真心崩溃，当着他的面儿，无数次哀嚎：“大哥！你放过我吧好吗？我不想当复读机啊！”
对着苏妮，伊菱则是一遍又一遍地告状：“妮妮，救命啊！你男朋友要疯了呀，你赶紧去管管他吧！”
事实上苏妮并不是没有安慰张维：“放心吧，我爸妈既然能喊你吃饭，就代表他们认可你跟我交往啊。”
可张维还是很慌，不停问：“他们会不会嫌弃我穷啊？我现在要啥没啥的，他们真的肯让你跟我交往吗？万一他们是借着吃饭的名义，实际上让我跟你断绝关系怎么办？电视里都这么演啊……”
如此之紧张、焦虑、害怕，传染的身边听到他跟苏妮打电话的两兄弟，都倍感压力山大！
所以马小城道：“我将来要是找了女朋友，我一定要先把她的肚子搞大，然后借此名义让她跟我把证领了，再去先斩后奏地见丈母娘！”
伊菱闻得此言，眼珠子翻上去，差点都回不来！她对马小城道：“你脑路还真是奇特嗳！能领结婚证，就不能领离婚证吗？你以为先斩后奏，就能顺利骗个老婆，绕过丈人、丈母娘的盘问了？
说不定到时候女方家对你的印象更差！因为你全程都在自作主张，根本没把女方爸妈放在眼里。这样即便能把日子过下去，女方父母也会始终耿耿于怀的。
长辈们其实都没什么的，他们要的是态度，即便考察的仔细，那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这样，你们将来有了女朋友，只要本着尊重、诚恳的心，老老实实表现，就行啦。”
马小城应：“我才不管呢！什么尊重、诚恳，现在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好吗？我又不是没遇到过，就我们老家，男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最后因为彩礼、房车、酒席等等各种问题谈崩的，简直不计其数了！
要我说，所谓丈人、丈母娘的考察，无非就是看看男方的条件够不够格，有钱一切好说，没钱就算感情再深，也是要分的。横竖，我目前阶段肯定是不会找女朋友的，等公司开起来盈利了再说，男人老点、丑点，都不怕。最怕的是穷！”
说完还拍了坐在他旁边，对着电脑正在做事的徐进一下，问：“嗳老徐，你说是不是？”
徐进敲代码的手，顿了顿，嗓音很温柔：“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马小城“啪啪啪啪”连打了一串空格键，他说：“怎么不能自己控制呢？你少看点妹子不就好了？！”
徐进“呵”地轻笑：“小城，难道你不觉得，人生若是连一次初恋都没有的话，会很遗憾吗？”
马小城撇了撇嘴：“你倒是有初恋，又怎样？还不是伤的不敢再轻易去谈一个？所以说，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不就那么回事！反正都是要分的，何必劳神伤财？还不如到了年纪，直接结婚，干脆又爽快，一样能得到幸福！”
这话说的徐进微笑的唇角，渐渐淡下去，他……无力反驳。
而伊菱，则在他们后面的座位上，对着徐进的背，瞟了一眼。
她低头，正想起身默默走出去，听了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张维，开了口，道：“我决定好了，买贵点的！”
兄弟们齐刷刷向他行注目礼。却听张维又道：“伊菱，你们江上市，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有没有规定买什么的？”
伊菱回：“这……我哪儿知道啊？！”
张维将面对电脑的身子转了过来：“你不是谈过恋爱的吗？你男朋友第一次送你爸妈礼物，送的是什么嘛？”
伊菱脸色骤变，从座位上站起：“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从3个男生的后头，旋出一阵冷冽的风，走出去。
马小城缩了缩脖子，道：“不开心了，看来，她在上段感情里，也是受伤的角色啊。”
徐进皱眉：“你少说两句吧！”
张维突然站起，道：“算了，我还是去找房东阿姨问问吧。”
徐进和马小城皆露出无语的表情，摇了摇头。
第234章 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好慌！（二）[双十二快乐，顺便求个订]
张维向房东阿姨整整讨教了2小时，才回来。又跟苏妮打了好几通电话，方确定下了“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的礼物清单。
周六，他跟苏妮跑了趟渠安路步行街，将所有东西全部备齐，大包小包地提回来时，马小城还感慨呢：“真真的劳民伤财啊！阿维啊，就你这顿饭，能抵上我半年的开销了！
哎……兄弟们，这就是我们男人的命啊，为了娶个媳妇儿、为了在这世界上传承下我们的一点基因，我们是不惜一夜光脚赤贫啊！
维维，别说做兄弟的不帮你，就今天晚上，我会趁着月黑风高，去村里挨家挨户的，给你讨点糠回来。去苏妮家吃完之后，你就天天整糠咽菜过日子吧，啊？”
唱了起来：“北风那个吹嗳～嗳～嗳，雪花那个飘嗷～嗷～嗷……”
被徐进笑着打断：“你要是想得开，不传承你的基因，不就好了？搞那么悲切干什么？”
马小城正要回嘴，徐进瞟了张维放了一地的礼物一眼，又对他道：“不过张维，你这阵仗，好像确实也是大了点。毕竟还是男朋友的身份，以准女婿的规格上门，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
张维一愣。但既然已经买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次日张维穿戴一新，将“毛脚女婿”该为未来丈人、丈母娘准备的烟、酒、保健品、水果、零食礼包各两份，往苏妮家里搬。
走进苏妮家小区、一路往里的时候，出来迎接张维的苏妮，还同张维一起，接受了来自大姨大妈、大叔大爷们的注目礼。
惹得张维忍不住悄声对苏妮道：“宝宝，你们小区里的人好奇怪哦，干嘛都搬个椅子坐在楼前的马路上啊？这样人家走进走出，多不方便？在家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不好吗？”
苏妮笑道：“其实你这个问题，我也是近两年，才刚刚注意到。说起来，我们这个地方虽然拆迁已久，看起来，好像是个个都住进了公寓，变成了实打实的城里人。
可就是从这些小细节上，却还是能看出，以前农村人的习性，那种精神空虚，从他们的东家长、西家短里，也能够揣摩出一二。”
苏妮说到这里，顿了顿，楼梯已爬到了3层，她停下帮张维又分担了手里的两样东西，一边又道：“那些坐在楼下的中老年人们，大都是文化层次不高，没什么兴趣爱好的类型。
这些年视频网站崛起，肯学习、愿意接触新事物的，普遍是各有各忙，因为他们的娱乐、精神领地，跟互联网的发展一样，也正在从现实，慢慢转移到虚拟里。
但楼下那群人，大抵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却又需要消遣的。于是，他们就只能将从前农村的串门子，改成今天坐在一堆的形式啦，拿别人家的鸡毛蒜皮当下酒菜，以满足自己的单调生活嘛。呼……”
苏妮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提着重物爬楼梯，真的是很累啊！
好在，6楼，已经到了。
张维本就紧张的心情，登时，又加重了几分，反应到脸上，是两腮泛红。
苏妮用钥匙打开门，喊了一声：“爸妈，张维来了。”
慌得张维都不知道哪个脚先进去，在门口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结果这一幕，正巧，被迎出来的苏妮妈瞧见，苏妮妈也是被吓了一跳，忙去伸手扶他，道：“哎哟孩子，当心点！”
张维抬起头，这回，满面紫涨。不好意思地叫：“阿、阿姨好。”
“嗳、嗳。快进来。哦哟，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傻孩子，就是吃顿家常便饭，人来了就好。”
一边说，一边帮张维提手里的礼物，往里搬。
又“呵呵呵”地笑着道：“你这是做了功课的吧？傻孩子，用不着这么铺张的，这些东西，是准女婿上门求亲时才买的，你这还没到那程度哪！”
苏妮妈自认，这是在为孩子考虑，她从女儿处得知，张维现在正在创业阶段，租住在农村的毛胚房子里，自己都过的苦哈哈，所以，苏妮妈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我们就是看看人，你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这太费钱了！
可听在张维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他一路爬上来，进门连杯热茶都还没喝呢，心，就先凉了半截——
苏妮妈说，这些东西，是准女婿上门求亲时才买的，他还没到那程度。那言外之意，一则是没有肯定他姑爷的身份，二来……话虽说的很客气，但暗戳戳的，总有种回绝之意？
张维的右眼跳动了两下，面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微笑着，跟了苏妮妈进客厅，又招呼了苏妮爸一声：“叔叔好。”
苏妮爸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张维一眼——
小伙子今天收拾的很干净，衬衫、休闲裤的搭配，显得既庄重，又不是太刻意。虽说出身贫寒，但身材一看就是勤于锻炼的，体格很好的样子。
个子也很高，目测起码有180，长得是阳光帅气，五官棱角分明。
苏妮爸遂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女儿一向喜欢颜值高的。
让了座，泡了茶，开饭前，一家人先坐在沙发上，围着张维聊聊天。
苏妮妈道：“小张啊——阿姨就这么叫你了哦，你不介意吧？”
张维赶紧放下茶杯：“不介意、不介意。”
“那就好，呵呵。小张啊，阿姨不知道你的口味，听妮妮说，你们谈朋友的时候，吃火锅挺多的，所以，我也弄了个火锅，你不要嫌弃哦。”
“不嫌弃、不嫌弃的，我吃什么都行，阿姨。”
“嗳，你们年轻人啊，做点事情不容易，平时啊，还是要注意营养的。你今天第一次来，就当认个门，下次啊，阿姨再炒几个好菜给你吃。”
张维一听，有下次？方才一颗落下的心，登时，又浮了上来。道：“太谢谢阿姨了。其实我们年轻人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苏妮妈看着他，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严肃，她沉下声：“我听妮妮说，你妈妈已经走了？”
“嗯，中学时候的事了。”
“你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那你爸爸现在，是一个人吗？他上班吗？”
“之前是上班的，跟着建筑队走南闯北的挣钱。后来家里的债还清之后，我建议我爸回老家，包地或者包鱼塘，所以，他现在是在老家种有机蔬菜。”
第235章 第一次去女朋友家，好慌！（三）[求订]
苏妮妈点了点头：“那……日子，还过得去吗？”
此话一出，坐在张维身边的苏妮，立刻张了张嘴，然而尚来不及发声，却听她妈又道：“哦，阿姨跟你打听这些，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哦，你不要误会。只是我也知道，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阿姨只是想对你有更全面的了解。
我也不是要挑拣你什么，说起来，我们家也是穷苦出身，我跟妮妮的爸都是种过地的，所以，我是晓得那滋味的，又辛苦、又挣不到钱。
我们江上市的孩子，很多都是‘啃老族’，不说远的，单论这个小区，我敢说，10个孩子里有9个半，都是靠着父母买房、买车、结婚、养孩子的。所以，像你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张维抿了抿唇。既然来了这一趟，有些查问，他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尽管来之前，兄弟们和伊菱聊起上门的种种时，张维没有吭声。但那天伊菱的几句话，张维是听进了耳朵的。
伊菱说，长辈们要的是态度，他们再如何考察，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
张维扪心自问，在这一点上，他跟苏妮父母其实是一样的——他所有的上进，也是为了给苏妮幸福。
所以微笑着与苏妮妈对视，张维特别诚恳地道：“阿姨，你说的我都懂，我也理解你的担忧。这世界上没有一对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比他们累。再贫穷的爸妈，也在努力的给儿女创造物质与财富。
但对我们孩子来说，终有一天，我们自己也要承担起生活的全部重任，只不过，这担子可能有人挑的早些，有人挑的晚些。而我，是属于那早早肩负的一类。
我明白，妮妮没有那个义务跟我一同背负，事实上我也没想过要她跟我一道吃苦。所以，阿姨、叔叔，我希望你们能多给我点时间……是，也许我爸在物质上是给不了我什么，但他至少教会了我，做男人应该有的承担。我、我是不可能辜负妮妮的……”
“噗噗噗……”
饭桌上的火锅烧开了，食材溢的满屋飘香。
苏妮爸率先从沙发上起身，打断张维道：“先别忙着表决心啦，边吃边聊吧。”
张维便跟着站起来，一边观察着苏妮爸的表情，很平静的一张脸，并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张维忐忑着，他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有没有打动苏妮父母？但也由不得多想了，说都说了。
在餐桌旁坐下，苏妮爸给张维和苏妮倒了汽水，苏妮妈则一个劲儿的劝吃这、劝吃那，把张维的一个小碗，塞得满满当当，张维便只能低着脑袋，闷头朵颐。
吃了会儿，苏妮爸放下了筷子，又开了口，道：“小张，当年你爸爸是为了救你妈，才掏空了家底吧？”
张维“嗯”了一声，也赶紧放下了筷子。快速把嘴里的咽下去，回道：“是的，要不是妈妈那场病的话，家里的房子应该老早就造起来了。”
苏妮爸微微颔首：“我跟妮妮妈的看法不太一样。虽然，如你所说，这天底下所有当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孩子过的轻省的。但作为最底层的老百姓，我也知道，活着，就没有不辛苦的。
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一没资源、二无背景，就是女儿找个工作，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吃点苦，这样，等我们老了、没了，也能放心孩子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毕竟，爸爸妈妈是跟不到你们老的，是不是？”
顿了顿，苏妮爸将手搭在张维的肩上，目光和蔼的又道：“你爸爸当年，能掏空所有家底救你妈妈，为了你妈妈还背了债，这说明，你跟你爸爸都是非常重视家庭的人。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钱没了可以再挣，但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这么多年，你爸爸没有抛下你再娶，而是扛起生活的艰辛，努力的把你培养成才之余，他还积极的生活。孩子，你爸爸是非常了不起、很伟大的！
叔叔今天，就给你一句准话，你不用因为自己的条件不好而感到自卑，我求的是将来有人真心待我女儿，一辈子像我一样的疼她。所以，你只要待她好，即便你没房没车，我们都没关系，退一万步讲，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儿虽小，但也总有你们一片遮头的瓦，你，懂了吗？”
火锅的热气“腾腾”往上冒，白色的烟雾迷了眼，张维看的有些模糊。
生活一直在给他施压，张维早就习惯了过苦日子。所以偶然遇见这世间最纯善的人心，他确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起来。
多少年了，越处在底层，越看尽那世态炎凉，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所以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都被冰冷的物质，浇灌的没了情义。
张维根本不敢奢望，今天这一顿饭能吃出什么结果来，甚至，在做好被查问准备的同时，他也做好了，被苏妮父母拆散的心理——
他是抱着即将失恋的心态，来赴这个约的。
万万没料到，至终，他却收获了这样的温暖！
张维的眼泪掉了出来。他很少哭的，但苏妮爸的话，是真的让他绷不住。
他不停地点头，说：“我知道了，叔叔。我……”
苏妮爸的手，又拍了拍张维的肩，跟着缩回，拿起筷子，夹了个蛋饺到他碗里，道：“这是妮妮妈妈亲手做的，外面吃不到的，你尝尝。”
张维听话的吃了——很鲜美，是妈妈的味道。
苏妮爸接着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你啊，就管你创业。横竖妮妮还小，我是指望她能多读点书。以前不懂事，念大专的时候，不是逃课，就是去看小明星的。现在大概是知道社会艰难了，还去报了个专升本。
所以你看看，就是得吃点苦才行。以后的社会，没文化怎么混啊？小张，你是研究生，这方面，你帮妮妮把关，叔叔希望，你们都能多学习，两个人一起进步。”
————
张维笑了：“会的叔叔。”
这顿饭，从中午11点半，一直吃到下午2点。本来，苏妮爸妈还要留张维吃晚饭的，不过张维接了单子，要回去做事，便只能先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张维一直在笑，想起苏妮爸爸的话，他突然觉得，能认识这家人，真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他，一定要努力，让这家人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