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王坚的计策
“怎么不对?”王威急急问到。
陈迪皱着眉头:“这通行令我之前见过,这里应该是少了个印章!不行,我得去问下我姐夫。”
杨奇一把拉住了他:“没事,陈兄,有了这通行令,就代表我们是秦王府的买卖,哪个敢拦?”
陈迪想了想:“也是,我就没听说过秦王府的货物有被拦的!”
等陈迪走后,王威看向了杨奇:“奇兄,你是在想这印章的事?”
杨奇点着头:“小威风,你说,陈迪在并州商户中的口碑怎样?”
王威想了想:“陈迪的口碑倒是不错,对各商户可谓是有求必应。”
杨奇点着头:“谁都知道,陈迪的背后是庞富,这说明庞富对财富是异常的贪婪。那这样贪婪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这在外面都炒到三千两银钱的通行令送给我?”
王威:“难道这印章是他们故意漏印的,他们要害我们?奇兄,可我看陈迪的样子,应该不会啊。”
“这事应该还要在他的姐夫庞富那找原因。”杨奇思考着:
“既然上次你已经帮我鉴定出龙涎香,知道了王坚在走庞富那条门路,那这一切应该都是王坚在背后搞鬼。
不然庞富这样贪财的人,犯不着为我这么一个落魄的富家公子花心思,有这时间,他多卖几条小道信息去捞钱,不香吗?”
王威点着头:“王坚此人自诩聪明过人,却三番两次在奇兄这吃亏,前两日你又打了他,他向来睚眦必报,肯定会盯着奇兄你不放。”
杨奇突然问到:“你可知王坚平日常去的青楼是哪几家?”
一说这个,王威就更有精神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向来不喜欢听曲,有去青楼勾栏都是选那些肉身卖相好的,直奔主题。
又因为时间短,被称为......”
杨奇看王威越说越远,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他昨夜为何会突然跑去花辉楼这样的以曲艺扬名的地方,还放话出来逼我?”
王威一怔:“奇兄,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杨奇又说:“而且怎么会那么凑巧,他那边才刚闹过,这边庞富就让陈迪来给我送这通行令?”
王威恍然大悟:“是王坚和庞富联手!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杨奇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可以再猜一猜,如果我们直接用这张没有盖过印的通行令贩卖货物,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王威恨恨地说:
“我想只要我们把全部本钱投入货物里,他定会让庞富找个理由把我们的货物给吞了,让我们血本无归。奇兄,他这也太狠了吧!”
杨奇笑着拍了拍王威的肩膀:“所以啊,多亏了你的鼻子闻出了陈迪身上龙涎香的味道。”
王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就个鼻子灵。”
他又问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杨奇微微一笑:“还能怎么办?既然他们是想吞我们的货物,我们就让他们产生期待感。”
王威不解:“期待感?”
杨奇已经换了个话题:“并州城里,最大的粮商是谁?”
王威:“就是我王家啊!并州四户,各有专营。我们王家主要做粮食的。”
杨奇又问:“第二大呢?”
王威一愣:“窦家!”
杨奇想起那张金字帖子:“窦家,看来我要去走一趟了。”
。。。。。。。。。
三日后,杨奇对着阿史那泰安挥手道别:“泰山兄弟,一路保重。”
阿史那泰安激动地拥抱了下杨奇。
杨奇连忙叫到:“别别别,我的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杨奇又朝着突厥人一个个依次点头,最后走到王威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趟草原之行,要辛苦你了!”
王威按捺住激动,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小声问到:“奇兄,可我们出得了城吗?”
杨奇手指着旗子,看向旁边拉长耳朵的突厥人,大声地说:“这可是商乐署的通行令,没有问题的。”
突厥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放心吧,这几天我们要去外地大量进货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杨奇一把抱住王威:“保重!”
。。。。。。。。
十几辆粮车停在并州城门口。
阿史那泰安带着他的族人们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阿史那泰安对着王威说到:“都把我们拦下半天了,怎么还不放行。”
王威手里捏着把汗:“泰山兄弟,我再去催一下。”
他走到城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到:“各位官爷,请问派去商乐署验证通行令的人回来了吗?”
“谁让你们的通行令没有盖印。”那个看城门的兵头不耐烦地说:“快了,等着吧。”
王威无奈,只得继续在那等着,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能出得了城,不然我们可就血本无归了。”
。。。。。。。。。
水云间里。
王坚和庞富对面坐着。
王坚再次举杯:“庞管事,这次多亏你了。”
庞富也举杯回敬。
王坚喝了一口酒,在那兴奋地说着:“那杨奇近几日大肆无偿授艺,除了羊肉包子,还教人做什么炖羊肉、葱爆羊肉、红烧羊肉,还有什么羊肉火锅、羊肉串、烤全羊!”
庞富也乐了:“他这是要搞全羊宴啊?”
王坚拍着桌子:
“可不是,现在整条老街都是羊肉的膻骚味。
而他光靠每个人交的三百个大钱,应该有弄到小几千两银钱。”
庞富点着头:
“借着免费授艺的名头,收取他们的押金,拿去做买卖,就像是借到一笔不用利息的钱款,这一手敛财之术,倒是有点意思。
王公子,那为何你不让我现在就把他们在城门口的粮车拿下?”
王坚解释到:
“就现在城门口那么十几辆粮车,可卖不了多少钱。
买卖买卖,低买高卖。
他收了那么多的押金,肯定是要拿去进货的。
可眼下并州各户商行都没有杨奇在那买货的消息,却到处流传着他派人去外地进货的消息。
杨奇身边的人我都知道,除了我们王家一个庶出的废物,没有人懂商贾之道。
那杨奇又是没出过并州城的,他就算进了货,最后还不是得拿回并州城来卖。
等到那时,庞管事再出手,嘿嘿......”
庞富笑了:“你这是让他免费帮你把货物运回来啊?”
王坚纠正到:“是我们!”
庞富大笑起来。
接着,他拍了拍手,下令到:“让他们出城。”
第62章、古代的产业链
并州大街上。
王家的商铺外,赫然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
一群人围着看,但显然,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不识字。
店铺里走出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有认识掌柜的人上前去拉住了他,问到:“这上面写着什么啊?”
掌柜的冷哼了一声:
“并州四户的杨家出了个败家子,已经败光了家业,其他三户已经通过了决议,把杨家逐了出去。
现在我们王家再出这张告示,是要告诉并州的父老乡亲,我们王家和杨家没有任何一点瓜葛。”
同样的告示,在并州城王家的大小商铺前都出现了。
高府里,王坚拿着羽扇走了进来:“高叔父!高叔父!”
高远手上拿着块丝绸走了出来:“哦,贤侄来了?”
王坚兴高采烈:“之前他被我们逐出了并州四户,还只是商贩们知道,现在我这么一弄,估计全并州的人都知道了。”
“那就好。”高远却脸色凝重。
王坚奇了,问到:“高叔父,出什么事了?”
高远叹了口气:“贤侄,我这刚刚得到消息,商乐署那边已经到了一大批货,都是绸缎!”
王坚马上皱起眉头:“并州城里的绸缎买卖,向来都是高家和杨家的,哦不,杨家的那些绸缎产业现在都是在我王家的名下了。”
高远点着头:“这次商乐署来势汹汹,秦王又封闭了整个并州城,买绸缎的又都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一旦今年秋季做新衣的季节过了,我们手上的绸缎可就要卖不出去了。”
王坚也感觉到了压力:“绸缎在我们卖的货物里算是利润最高的货物之一,他们这是要和我们硬碰硬了。”
。。。。。。
花辉楼里。
杨奇在秋七娘的屋内随手拨着琴玩。
外面传来秋七娘的声音:“好姐姐,等你挑好绸缎的样式,我就让大裁缝那边做出来。”
过了一会,秋七娘推开门,走了进来:“杨郎,等了很着急了吧?”
当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她们的衣服的时候,男人需要做的就只能是等待。
当女人问你等着急了没有,这可是道送分题,每一个求生欲满的男人都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杨奇挤出笑:“不着急,不着急。”
秋七娘轻关上门,又走到杨奇身旁跪坐下来,往杨奇脸上亲了一口:
“杨郎,我这不是想着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所以啊,就想着给各位姐妹们纳点绸缎,做些好看的衣裳,这样以后彼此间也好有个念想。”
杨奇伸手轻拂秋七娘鬓角的头发:“我的七娘真懂事。对了,那些姐妹们选好绸缎了吗?”
秋七娘有点烦恼地摇了摇头:“今年的布料花纹都不是很让人中意的。”
杨奇伸手探向秋七娘的腰间,同时问到:“这绸缎不都是一个样吗?就只有那些颜色,买一批布回来自己裁着做做衣裳?”
秋七娘伸手轻拍了下杨奇不老实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齐胸襦裙:
“杨郎,难怪你把手上的绸缎铺子都卖了。
这绸缎的花纹啊,可没有一样的。
像兰姐姐,她名字里有个兰,就喜欢挑有兰花花纹的绸缎。
像菊姐姐,她的名字里有个菊,她就喜欢挑......”
杨奇听着秋七娘的解释,有点惊讶:“想不到的是,原来这个时代,印花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
他就问到:“那什么大裁缝又是怎么回事?”
秋七娘笑着说:
“我们姐妹们因为表演的时候需要,所以会根据曲风采买那些颜色相对比较符合的绸缎。
可我们的手自小都是用来弹琴的,哪里还拿得了针线,所以就需要找裁缝来为我们做衣裳。
而大先生,就是城里最有名的裁缝。”
杨奇点着头:“哦,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看来这古代的产业链已经挺成熟的了。
秋七娘柔声问到:“杨郎,你上次不是说,你会帮我设计一款衣裳,可以不用那么节食,又可以该瘦的瘦,该胖的地方胖.......”
说着,她低垂下了头,声音也小声了下来。
杨奇哈哈一笑,把秋七娘搂入怀中:“行,不过,这需要我来量一量尺寸.......”
两人嬉戏着。
门外,丽娘走过,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
杨奇看着这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花了半天时间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才走了两步,脚下却被一绊,差点摔倒。
这里面就像自己前世看到的小作坊一样,满地堆满了各种布料。
没有看到有人,杨奇也不往前走了,就站着喊到:“有人吗?有人吗?”
身旁的一堆布突然动了动,吓得杨奇一跳。
一个蓬蓬头的人从布料堆里探出头来:“你哪位?”
“哦,你在这呢。”杨奇嘴角一抽,这个时代,竟然能见到蓬蓬头!
他笑着说:“我是来做衣裳的。”
那人问:“有预约吗?”
“预约?”杨奇一愣。
“近期的单子都排满了,没有预约就请回吧。”那人已经把头消失在布堆里。
杨奇对着蓬蓬头消失的布堆,举起了手中的纸:“我是花辉楼秋七娘介绍过来的。”
“都说了,单子已经满了,没预约就请回吧。”蓬蓬头混在布料堆里动了动,就像地鼠一样移动起来,杨奇这才勉强看到他在哪。
预约没有,那我搞个专家号总可以吧,于是杨奇就说到:“我加钱!”
“出去!”蓬蓬头的回复也快。
杨奇的手在半空顿住了,他深吸了口气,忍住了:“行,我走。”
“等等,你手上的是什么?”蓬蓬头在布料堆里露出了一双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探出头来觅食的地鼠。
杨奇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图纸:“这是一张图纸,可以让那些稍微腰部肉多点的娘子们,不用再节食,也可以很显身材。”
“不可能!”蓬蓬头的头再次消失在布料堆里。
杨奇说了下去:“没见过我设计的图纸之前,你可以这么说。但,我只怕是你看了图纸也做不出来。”
“拿来!”蓬蓬头这回直接探出了半个身子,向着杨奇伸出了手。
杨奇把图纸递了过去。
蓬蓬头低头看着,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这东西叫什么?”
“这款衣裳唤做内衣,又叫文胸!”杨奇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做男人挺好,做女人也挺好!”
第63章、真正的粉丝
“杨公子,你看看这一版的怎样?”
“大师傅,这下面要用有弹性的绸缎,还有这里,边上要加点蕾丝,什么是蕾丝?简单的说,就是一些花边。”
“杨公子所言有理,我觉得这边也要考虑承重的问题。”
“嗯,你是专业的,你看看怎么改。”
“好,对了,杨公子,什么叫专业的?”
“就是你是吃这碗饭的,而且是咱并州城第一裁缝。”
杨奇和蓬蓬头凑在一起,手上拿着一个文胸讨论着。
老周管家和三郎在门外候着。
老周管家:“公子已经连着几日呆在这里了,他们俩在捣鼓什么啊?”
三郎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说话间,来了几个人。
他们一进门,就说到:“大师傅,那几件衣裳好了没啊?几位主顾那边可催着呢!”
蓬蓬头的大师傅头也不抬:“再等几日。”
他们脸露愁容:“大师傅,您就不能赶赶吗?”
大师傅有点不耐烦了:“要不,你换别人做去?”
那几个人愁眉苦脸:“谁不知道大师傅您手艺好,这可都指着您呢。”
大师傅摆摆手:“那就等着!”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摇着头,叹着气:
“哎,这批料子本来是最新的,现在商乐署那边也进了一批同样的料子。
大师傅您这要是能早点把衣裳做出来,那些主顾们还能提前穿上几天,算是尝个鲜。
真要再拖下去,只怕那些主顾们就都看不上了!”
“怎么还在这呢,赶紧走!”大师傅抬起头:“那么三两件衣裳,哪里能和这文胸相提并论!”
他又开始轰人了!
杨奇听见了,他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那几个人刚出门,就被杨奇叫住了。
杨奇拱手行礼:“诸位,方才在里面的话我都听到了,回头我会和大师傅说说,尽量争取把你们的单子给做出来。”
那几个人一听,连忙行礼道谢:“那就多谢小郎君了!这些都是我们的老主顾,她们不是缺钱的主,可偏偏她们又都只认大师傅的手艺。”
杨奇和他们客套了几句,就问到:“方才听各位说,商乐署也进了一批同样的料子?”
那几个人都叹着气:
“可不是,本来我们并州的绸缎行每一年卖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样式,那些都是限量的,这样才能保证利润。
现在商乐署一上来,也跟着售卖同样的料子,价格就下来了。
那些有钱的富家夫人、娘子都喜欢比谁能在聚会时提前把新款的衣裳穿出去,大师傅的手艺是好,可要是被别人抢了先,咱这就不是今年的最新款了,所以我们才着急啊!”
啊!原来在这个时代也有最新款的概念。
印象里,古代的人,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吗?
古人也这么追求时髦?
“这有什么。当年的独孤郎,有一天出城狩猎,傍晚回城比较晚,在路上担心城门关了,于是快马加鞭急驰入城,途中帽子被风吹歪了也没注意去扶正。
结果第二天,城内所有男人都把帽子歪戴着来模仿。时人皆谓之‘侧帽风流’。”大师傅鄙视着杨奇的孤陋寡闻。
独孤郎?名字好熟。
杨奇想起前世听中文系的教授说过,能被称为“郎”的,无不是才貌出众的,比如美周郎、比如秋七娘眼里的杨郎、比如读者们眼里的本书作者。
“就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独孤信独孤郎。”大师傅难得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感慨道:“那时我才十二岁,就在那条大街上,而独孤郎骑在高头大马上,又是何等的容仪俊美。”
原来是独孤信!
他有七个女儿。
大女儿嫁给了北周的皇帝。
五女儿嫁给了杨坚,她也正是当今的皇后,民间称为独孤伽罗。
四女儿嫁到李家,生了个儿子叫李渊,后来李渊建立唐朝,就追封他的母亲为皇后。
生的三个女儿都成为了皇后,所以人称独孤信为史上最会嫁女儿的老丈人。
大师傅提高了音量:“也是在那时,我注意到独孤郎虽然俊美,却有一个缺憾。”
杨奇很识趣地问:“什么缺憾?”
大师傅眼睛亮了:“那就是他的衣裳,配不上他的盛世容颜!”
啊!
看着大师傅追忆往昔,杨奇心想,原来还是个小迷弟。
于是,杨奇问到:“所以,这就是你成为裁缝的原因?”
大师傅:“没错,我就是不忍心,那么完美的人,却穿着那么难看的衣裳,那时我就发誓,定要亲手为他缝制出一套符合他的盛世容颜的衣裳。”
杨奇追问:“那后来呢,他穿上了吗?”
大师傅的眼里瞬间失去了光彩:“没有,在我即将出师的那一年,独孤郎却因为卷入刺杀逆臣宇文护一案,被迫自尽了。”
杨奇轻叹了口气:“大师傅,我想如果独孤郎泉下有知,一点也会为你的这份心意感觉到开心的。”
大师傅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反正从此以后,我就失去了制衣的最大乐趣,每日得过且过。”
杨奇灵机一动:
“大师傅,其实,虽然独孤郎没能穿上你做亲手制的衣裳,但独孤郎还有后人啊。
我听闻当今皇上的五个儿子,个个俊朗,他们可都是独孤郎的亲外孙,像秦王,见过的都说他仪容俊美,也许就是遗传自独孤郎呢。
而且他就在并州,你完全可以把你为独孤郎准备的衣裳给他试试啊!”
大师傅听了,愣了半晌,突然拍着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独孤郎那么优良的血脉,已经传到秦王这一代了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杨奇在一旁,也被他感染:“大师傅,我这边一定会帮你想办法,让你做的衣裳,穿在秦王的身上。”
大师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伸手拍着杨奇的肩膀:“杨公子,多谢了!”
说着,他往后走去。
杨奇指着案上的文胸:“大师傅,你去哪里啊?这个文胸不弄了吗?”
大师傅爽朗的声音传来:“我这就为秦王准备衣裳去!”
剩下个杨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随即笑了起来:“追星追到这般地步,这才是真正的粉丝啊!”
第64章、净坛使者
武士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杨兄,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够难的,你不是在研究羊肉怎么吃,就是躲着设计什么女子的衣裳?”
杨奇正在泡茶,他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武士彟跪坐下来:“我观外面的无偿学艺的队伍,还排得很长。杨兄此番,获利不少啊。”
“哎,也就几千两银钱,还远远不够。”杨奇给武士彟递了杯茶过去,轻笑着摇了摇头:
“再说,我收的那些钱,可都是为了以后整个并州行业的发展,而且那些是押金,以后是要还的。”
武士彟接过茶,放鼻子前闻了闻:“嗯,杨兄这种泡法,倒是颇有新意。”
他尝了一口,继续说下去:“虽然少了葱、姜、茱萸入味,但也更清淡了。”
杨奇新泡了一壶茶,看着茶叶在热水中沉浮:
“眼下商乐署和并州四户的商战已经正式打响了。
乱局亦是变局,机会就在眼前了。”
武士彟把茶杯在手中拿住:“那杨兄这是要入局?商乐署和并州商户,那么大的体量在斗,杨兄可得当心点啊。”
杨奇点了点头:“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钱,仅凭那么点押金,根本不够我下场玩的。”
武士彟手拿着茶杯点了点:“杨家怎么也曾是并州四户之一,在原来的四户中,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情可以借到钱?”
杨奇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
武士彟也不问杨奇,只是尝了一口茶,吧唧着嘴:“这茶叶还是加点葱、姜才好喝。”
杨奇白了他一眼:“我这是特意为外面的羊肉准备的,吃了羊肉,满嘴膻味,可不得去去味。”
武士彟一怔:“去膻味,不都用香料吗?”
杨奇点着头:“没错,现在的人都喜欢用香料腌制食物,可香料的价格比羊肉本身还贵,你让平民百姓怎么吃得起。”
“平民百姓都吃得起?”武士彟略一思索:
“杨兄,所以你在捣鼓什么炖羊肉、葱爆羊肉、红烧羊肉,还有什么羊肉火锅、羊肉串,就是为了让平民百姓吃得起?”
杨奇想到前世时,那满大街的大排档,火红的炭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他吞了吞口水,点着头:“对啊,我就是要在全并州普及吃羊肉的习惯,把羊肉打造成快销品。”
武士彟嘴里琢磨着:“快销品?”
杨奇已经站了起来:
“这些茶叶是我在市面上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虽然解腻去腥,但价格还是贵了点,而且数量也不多。”
武士彟听言:“杨兄,这我倒是知道,哪里能弄到茶叶。”
。。。。。。。。。
杨奇看着寺庙的牌匾:“天龙寺?”
武士彟问到:“杨兄,可知道白马寺?”
杨奇点了点头,自汉朝时,两名天竺僧人用白马驮经来到中原,那时的大汉皇帝下令在洛阳修建了一座白马寺作为翻译佛经之用,白马寺从此就被称为佛教在中原的祖庭。
武士彟解释到:“那座白马寺祖庭是在洛阳,而这座寺院兴建之时,因为仰慕洛阳祖庭,所以里面的布局是照着白马寺建造的。”
二人拾阶而上,武士彟边走边说:“家母一生礼佛,所以我才来并州几日,就来过这里供奉。”
杨奇点点头,印象里后来的武则天也喜欢礼佛,龙门石窟里的卢舍那大佛就是根据武则天的样子雕的,这应该算是家族传承的信仰吧。
他开口问到:“可为什么带我来这?”
武士彟笑着说:“因为只有这里,才有你想要的茶叶!”
杨奇一听,眼睛亮了。
这时,门口的迎客僧把他们迎接了进去。
。。。。。。。。
杨奇和武士彟一起走出天龙寺。
杨奇摇着扇子:“这次多亏了武兄,我才能弄到这么多的茶叶。”
武士彟则笑着说:“十斤羊肉包子换一两茶叶,这买卖究竟是谁亏,谁赚了啊?”
杨奇纠正着:“这不叫买卖,叫供奉!”
“对,对,对。”武士彟又感叹到:
“倒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几百斤由信徒们供奉的茶叶,而他们又刚好不喜欢喝茶。
其实,寺院里这么多僧人,去年又是大旱,现在能把全寺十八坛的茶叶都换成羊肉包子,确实是更实在。
无怪乎,主持大师要尊称你为‘净坛使者’。”
杨奇的嘴巴歪了歪:“还净坛使者,我还斗战胜佛呢!”
武士彟正说着,就看到杨奇已经走下台阶去了:“杨兄,你去哪里?”
杨奇头也不回:“我要去约人,要去找欠我人情的人借钱。”
。。。。。。。。。。
杨奇下了竹筏船,又看着竹筏船小舟离开了岸边。
杨奇看着那个修有屋顶的竹筏船,羡慕地说:“在这酷暑里,找这么一个清凉之处,泛舟湖上,真是惬意舒畅。”
“唉~”拎着礼盒的老周管家却叹着气。
“怎么了?”杨奇手上拿着折扇轻轻扇着:
“这些厚礼他都没收。而五石散那种东西,我们本来留着也没用,拿着做顺手人情送给叶驰,换来叶家的借款,没有什么不划算的啊。”
老周管家摇着头,惋惜到:“那些五石散,当初公子您可是花了五两黄金才换来的。
“啊!”杨奇大叫起来:“怎么不早说,都够我们去吃两个月悦来楼了!”
说完,他朝着小舟大跳大喊起来。
撑船的壮汉转过头,对着躺在舟里的人说:“主人,他好像很兴奋。”
舟里的人探出头来,朝着正在岸上蹦跳的杨奇挥了挥手。
只见他面容俊秀,风流倜傥。
正是那日在凯乐楼上用一个大大的“明”字,让高家和王家的谋划失败,被称为并州四户里最风流的的中年老帅哥——叶驰。
叶驰指着杨奇笑着说:“你看,杨家的小郎君都舍不得我呢。”
壮汉看了看杨奇,又看了看叶驰:“那是看在您借给他两万两银钱的份上吧。”
叶驰又说到:“你知道我为何会帮他吗?”
壮汉依旧慢慢地撑着竹筏船,对于自恋的人,自己负责倾听就行了。
果然,叶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杨家这个小郎君,行事风格全然不像他的先辈,他给我的感觉是,总有意外之喜。”
他轻叹了口气:
“眼下并州四户,杨家被逐,高家和王家又不是和我们一条心,并州四户的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
家里那位当家的兄长,换成好的年景,倒是守成不愁,可眼下并州城里暗流涌动,秦王府的商乐署又咄咄逼人,我闲云野鹤惯了,总不能让我去担这些事吧?”
壮汉依旧慢慢地撑着竹筏船。
叶驰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我直接说了吧,他就是我为我们叶家留的后手,这两万两银钱就是我买的日后叶家有大难时救命的机会。
今日我不收他的厚礼,就是希望日后,他能念着今日这点情分,到时帮我们叶家一把。”
岸边,杨奇走到一颗树下,伸手打开老周管家手中的礼盒,拿出一碟红烧羊肉,又拿出一坛酒:“老周,来,坐,一起吃,别辜负了这美好湖光山色。”
老周管家目瞪口呆:“公子,你一早说自己给叶公备厚礼,就是备这些?”
杨奇嘴里咬了一口羊肉,再就一口酒,这才舒服地说:“那当然,上次在凯乐楼,是我帮了他,这个人情他可还没还呢。
再说了,这红烧羊肉就酒,他何曾吃过?他既然不要,那是他没口福。
怎么,老周,你也不要?”
老周管家连忙坐下:“公子,给我留点。”
第65章、商道
“嘻嘻。”秋七娘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杨奇手拿着折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案几。
等待女人试衣服的过程,永远都是那样的枯燥、无趣。
好不容易,秋七娘终于走了出来:“杨郎,你看。”
她还提着裙角转了一圈。
杨奇看了过去,顿时惊呆了,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秋七娘以手掩嘴,偷偷地笑了。
杨奇连忙咳嗽了两声:“七娘,你觉得我设计的这款文胸怎样?”
秋七娘翘着小嘴:
“嗯,杨郎的这款唤作‘文胸’的衣裳设计得很是巧妙,把上面都托起来了。
这样,裙子的束腰就可以适当地放宽,倒是可以让我不用再那么辛苦节食了。
其他姐妹们见了,一定也会想要的。”
杨奇往上看去,顿时打了个饱嗝:“其实,我给你设计的是包了四分之三的,要想更显,完全可以包一半的,甚至只包三分的......”
他拿手比划着:“我想她们可以弄个三分的。”
秋七娘羞红着脸:“那你为何不给我弄个只包三分的?”
杨奇大声囔了起来:“那可不行,我可不能白白便宜那些人!”
秋七娘轻唾一口:“那就便宜你了。”
杨奇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当然!”
说着,他把秋七娘搂入怀中,轻闻着秋七娘身上的淡淡清香,柔声说到:
“七娘,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几日,我去会过窦公了。
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
秋七娘不等杨奇说完,就把头依偎在他的胸前:“杨郎,我相信你。”
杨奇心情大好,又说下去:
“而且,现在商乐署已经在压价卖绸缎了。
只要操作操作,我很快就可以拿回我杨家在并州的绸缎行。
商道啊,是如此美妙!”
秋七娘:“商道?”
“对,商道!”杨奇把脸贴在秋七娘的脸侧:
“其实商道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其实商道一直都在。
只是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商道的威力。”
秋七娘一脸的不解。
杨奇把秋七娘搂紧:
“七娘,就拿你身上这紫色花纹的裙子来说吧,这是你自己挑的吧?”
秋七娘点了点头。
杨奇笑了起来:
“当一个大商家,在去年决定了今年绸缎选用的紫色花纹之后,几个月后,他们的绸缎庄里就开始出售这样紫色花纹的料子。
接着,在各处青楼勾栏里的娘子们开始第一批穿上这样紫色花纹料子做的裙子。
然后各地各处的富家夫人、娘子开始把这样紫色花纹的料子发扬光大。
接下来,其他家境殷实的娘子们也开始跟风购买。
最后,平民百姓攒了大半年的钱,才能在年底给自家娘子裁块这样花纹的布料做衣裳。
虽然,每个人都以为穿这样紫色花纹的衣裳,是自己的选择。
但事实是,在半年前,那位大商家,其实早已替他们做了选择。
而那位大商家选择那个花纹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他手上的染料刚好适合染这种颜色。
这就是商道。”
秋七娘目瞪口呆:“商道也太神奇了。”
“那当然!”杨奇轻轻用脸摩擦着贴在秋七娘的柔嫩肌肤,软软的,很舒服。
秋七娘突然问到:“杨郎,如果你是那个大商家,你会选什么样的花纹?”
哎,女人啊!
明明我在和她聊商道,她却只关心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这么简单的送分题,杨奇亲了一下秋七娘的脸颊:“要我选啊,肯定是选我家七娘最喜欢的颜色!”
秋七娘眨了眨大眼睛:“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觉得金黄色更适合做文胸呢?”
“那我就印金黄的料子。”杨奇手一挥:“到时候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
高府。
王坚急急地走来走去:
“高叔父,现在商乐署又把价格降下来了!购买、印染加上各种车马费,一匹绸缎的本钱是要一两银钱。
可他们竟然只卖一两,这是分文不赚啊!”
高远也坐不住了:“绸缎的利润向来都有两三倍,商乐署这么折腾,难道就是为了打垮我们吗?”
王坚着急地拍打着自己的手:
“可不是,现在那些老主顾们都在要求退货,我们如果不跟商乐署的价格,只怕没有下回的买卖了。
可如果我们跟了商乐署的价格,那我们又完全没有利润。”
高远苦着脸:“贤侄,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王坚想了想,他把手往下压着:
“高叔父,现在你我联手,我们还是并州城里最大的绸缎商,他们要压价,我们也跟上就是。
并州城里买得起绸缎的主顾们就那么些,如果他们买了商乐署的料子,就不会再买我们的了。
一旦过了季节,我们的料子就成旧的款式了,到时候只怕送人都没人要。”
高远欲哭无泪:“商乐署他们还有别的买卖来支撑,你王家的主业是粮行,可我高家利润高的只有绸缎行,一旦价格被压了下来,今年的收益可就黄了啊!”
王坚安慰到:“高叔父,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不把价格降下来卖,以后就更卖不动了。”
高远长叹着。
王坚烦躁地扇着羽扇:
“谁知道商乐署竟如此无赖,一上来就打价格战!
现在又把城给封了,不让进出货物,我们想转到外地去卖都不行,而他们自己的货物却可以源源不断地进来!”
。。。。。。。。。。
“大师傅!”杨奇走进小作坊。
大师傅的蓬蓬头从布料堆里露了出来:“杨公子,怎样,七娘还满意吗?”
杨奇嘴角带着笑:
“大师傅的手艺,那自然是没的说的。
花辉楼里其他的娘子们也都很喜欢,她们都托我向大师傅说一声,她们之前定的衣裳可以先不做,让您啊,帮她们先做几件文胸出来。”
大师傅点着头:“行,她们的尺寸我大概都知道,回头我就帮她们做。”
杨奇有点吞吞吐吐:“不过......”
大师傅奇了:“不过什么?”
杨奇摸着下巴:“我倒是觉得,她们的文胸,不需要做像七娘那样全包型的,而应该做只包三分的。”
大师傅愣了一下,随即冲着杨奇大吼:“滚!”
杨奇连忙躲出门外。
大师傅却歪了歪脖子,自言自语:“其实,他说得没错,如果只包三分,那效果肯定会更好。嘿,我这就去做去。”
在门外的杨奇听到了,得意地摇着自己的空白折扇。
第66章、以势压人
“你来干什么?”并州西市的绸缎行里,王坚臭着脸对着杨奇说到。
杨奇撇着嘴:
“全并州城的人都知道,我杨家祖传的绸缎行都被你王家给吃下了。
毕竟曾是我祖上的产业,我这不是也牵挂着嘛,所以过来看看,现在生意怎么样。”
王坚直接把头转开了。
“一匹一两银钱!”杨奇摇着扇子,东看细看的:“哟,这门口怎么还贴着买两匹布送半匹啊?”
王坚和掌柜的互相看了看。
掌柜的一肚子的火:“还不是那商乐署太过无耻,凭借着自己可以不断调货进来,不停地压价。”
杨奇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
“我记得那日在悦来楼,王公子曾和我说过,绸缎行上个月的盈余又涨了。
怎么,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沦落到这地步了?一两银钱不行,还要买两匹送半匹?这价格,怕是史上最便宜了吧?”
王坚直接把头扭开了。
杨奇却凑到王坚面前:“王公子,其实呢,这经营绸缎行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我们之所以并称为并州四户,各有所营,其实就是因为我们各家族擅长的不一样。”
王坚讽刺到:“所以,你就把绸缎行输给了我?”
“那可是赌场上输的!”杨奇轻扇着扇子:“王公子,我是有心救你,不过你要这么个态度,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啊!”
王坚不屑地说:“商乐署还在不停地进货,他们压价是要压到底了,你能有什么法子?”
杨奇微微一笑:“那还不简单,你且附耳过来。”
王坚将信将疑,把脸凑了过去。
杨奇用扇子遮住了嘴:“你可以把绸缎行卖给我啊!”
王坚一下子弹开了:“原来你是打这样的主意!”
杨奇摊开手:“你自己看吧,你也说了,商乐署还在不断地进货,这场价格战,他们是要打到底了。
王公子,你现在呢,把绸缎行卖给我,还可以卖个相对高的价格,要是再拖上几天,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价格了!”
。。。。。。。
高府。
高远拍着案几:“什么,他还说连我高家的绸缎行他也要收购?”
王坚点了点头:“而且他还说,买绸缎行的钱要过些日子再付!还说这叫什么分期付款?”
高远重重地拍了下案几:“这小孽畜!绸缎行是我高家最大的利润来源,他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王坚小心翼翼:“其实,根据这两日我从庞管事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次商乐署针对绸缎行的进攻,是他们商乐署打响的第一仗,他们是铁了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拿下并州的绸缎市场!”
高远梗着脖子:“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绸缎?”
王坚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到:
“高叔父,您忘了吗,我大隋发放军饷是用绸缎的。
秦王身为并州总管、都督二十四州诸军事,他只需让底下的军饷通过并州发放到各处。
等绸缎到了并州,再随便找个借口拖延些时日,积攒在并州的绸缎就足够压垮我们。”
高远气鼓鼓地说:“他们也太无赖了!这完全是以势压人啊!这么多年了,哪有见过这样的打法!”
王坚点着头:“高叔父,那我们该怎么做?”
高远想了想:“那我们就把料子制成成衣,直接售卖!”
。。。。。。。。。
王坚走进一家铺子:“马师傅在吗?”
“谁找我啊?”马师傅走了出来。
王坚行了个礼:“我是并州四户王家的人,想请您......”
没等他说完,马师傅已经摆着手:“我现在手上的单子都做不完,实在没有办法接了。”
王坚敲响另外一家铺子的门:“刘师傅在吗?”
刘师傅指着背后一大批绸缎:“王公子,你看,今年绸缎便宜,大伙都买了来做衣裳,我这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王坚接连走了好多家,都是同样的情况。
高府里。
“就算有那么几个裁缝,手上没那么多单子的,我们的料子要制成成衣,产量也是不够的。
如果我们要加价让他们来做,那我们加的价只怕比利润还要多上不少,怎么算都是亏的。”王坚向高远解释着。
高远叹了口气:“商乐署这么一压价,今年的秋季长衫是指望不上什么利润了,更可怕的是,只要秦王以后都这么做,那并州的绸缎市场,我们只能拱手相让了。”
王坚点着头:“我听家父说过,之前每次打商战,我们并州四户都是同进同退,高叔父,要不,我们向叶家求援?”
高远摇着头:“求什么援,现在已经没有了并州四户,只有并州三户,只要我们召开三户商议,你我的两张票决就可以让叶家无条件支援。”
王坚:“那我这就去通知叶家。”
“贤侄,且慢!”高远叫住了他:“按你所说的,秦王府坐拥底下二十四州的军饷,就算有叶家支援,并州的绸缎行,也是没有办法经营下去了。”
王坚一愣:“高叔父,您是想要退出?”
高远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商乐署还会压价,他们都在等价格降得更低,最近几日,我们就算打折卖都已经卖不出去了。”
王坚嘴角一翘:“我倒有个主意,既然姓杨的想要收回祖传的绸缎行,那我想,我们何不就遂了他的愿?”
高远无奈地点了点头。
。。。。。。。。
一阵鞭炮声过后。
杨奇喜气洋洋地站在绸缎行前,朝着四周的人群拱手:“多谢,多谢!”
老周管家站在杨奇的身后,不停地擦着眼泪。
想不到这么快,绸缎行就又收回来了,而且还把高家的绸缎行也拿了下来。
现在,杨家在并州绸缎市场占有的份额,可是比之前任何时候占据的都要大,可以说是并州第一了。
杨奇扶着何逢昌的手爬上台子,手上拿着个纸卷成的话筒,大声地宣布:
“为庆祝杨家绸缎行重新开业,我现在宣布,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联合‘花辉楼’,举办‘并州花魁’的活动,欢迎各位届时前来观看!”
第67章、晚会
“你说什么!”邋遢道人急急地说到:“武兄,你再说一遍。”
“茶都洒出来了。”武华调侃到:“你这些年练的道心都去哪里了。”
邋遢道人催着:“你赶紧说!”
武华只得再次重复:
“那位杨公子趁着低价抄底,把并州原来属于王家和高家的绸缎行全部收了。
他现在已经是并州最大的绸缎商了,也是我们商乐署在绸缎这一块最大的对手。”
“低价抄底?”邋遢道人琢磨着:“现在商乐署的绸缎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并州,他这时候低价抄底,实在是不明智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武华的眉头微蹙:
“这次对并州绸缎行的进攻,我谋划已久,是势在必得。
那些绸缎行虽说他是低价收的,但听说还是花了六万两银钱。”
邋遢道人一怔,急急问到:“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
武士彟摇了摇头:“我听四郎说,他找了一位曾经欠他人情的人借的。”
“那可是六万两银钱!”邋遢道人目瞪口呆:“那得是多大的人情啊!”
武华轻饮了一杯茶:“如果我是他,反正我是想不出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
绸缎行后堂。
老周管家焦急地走来走去,他看到杨奇过来了,就连忙一把拉住杨奇:
“公子,虽说绸缎行能拿回来,老奴我很开心。
可我们每个月都要还给高王两家共一万两银钱,还要连还半年。
虽说这头一个月的已经还上了,可下个月的还没有着落呢。
万一还不上,就要把这些绸缎行全部还给他们,这风险也太大了。
公子,我们上哪里弄那么多银钱啊......”
杨奇伸出手指:“一个月时间,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做奇迹!”
说着,他拍了拍老周管家的肩膀:“老周,你就放宽心,我还要把我们的大宅子收回来呢。”
老周管家的心里是又惊喜又担心,连山羊胡子都缕断了好几根。
。。。。。。。。。
夏季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缓慢。
并州西市的绸缎行前,人头攒动。
他们都在期待着节目的开始。
随着挂在树枝上的烟花开始燃放。
绸缎行前搭的台子上,艺人上台了。
一个来自西域的表演者走了上来,只见他把一个火球放到嘴里,接着就开始从嘴里往外喷火,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叫......
一位西域舞娘走了出来,踩着欢快的音乐节拍,她开始旋转起来.......
杨奇搂着秋七娘在绸缎行的二楼往外看下去。
在这样的时代,筹备一场晚会的花费不菲,但效果也是惊人的,光看下面长街的人山人海,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当然,也得亏并州城归秦王管辖,他为了促进商业的发展,并州城里并没有宵禁。
“这是角抵!”
“哇!这是驯兽,那麒麟是真的吗?”
“真美!那是真的月亮吗?”
秋七娘兴致勃勃地看着,还时不时地问着问题。
杨奇前世身为广告人,组织过不下几百场的晚会活动,他自然知道,该何时安排最重头的戏份。
“都是幻术而已。”他轻吻了下秋七娘的脸颊:“最精彩的要出场了!”
随着台上的表演者走下台去,周围的灯火也开始暗了下来。
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围观的观众们开始一阵烦躁。
连最靠近舞台的那些案几后,坐着的富人们都有点不耐烦了。
就在这时,一阵乐声响起。
接着,舞台四周,灯火灿烂。
在乐声中,花辉楼的女子们出场了。
她们各持乐器,薄薄的纱衣及地,依次走了出来。
等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走到舞台前端,她站定了身子。
这时,舞台周围的灯光突然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站着的女子妩媚地扭动了下身子,把身上的长袍纱衣往后一甩,露出香肩和穿在身上的文胸。
“哇!”
周围传来一阵吸口水的声音。
秋七娘手指着舞台前那些被杨奇称为贵宾席的案几,笑得梨花乱颤:“杨郎,快看,那位娘子正在扯她家郎君的耳朵呢!”
杨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舞台走秀,对于这些古人们的确是比较新颖,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制造爆炸性的新闻。
一个个的女子依次表演着。
何逢昌带着几个人用不同颜色的薄纱在灯光前轮流遮挡着。
老周管家则在舞台后拼命地对着香薰炉扇着风,让这种独特的香气萦绕在舞台周围。
随着走秀临近尾声,表演的女子们又一下子都从后台走了出来,排成排站着。
台下的男人们这下眼睛完全不够用了。
“那个好看!”
“非也,我倒觉得那个穿的好看。”
“不不不,诸位兄台,且听我一言,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这时,三娘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手上拿着个纸制的话筒大声说到:
“方才表演的都是来自花辉楼的小娘子,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来自杨家绸缎行的最新款衣裳,唤做文胸!
正如诸位所见,这做男人,挺好;我们做女子的,也挺好!”
台下笑声一片。
三娘:“好了,话不多说,今晚这些小娘子身上的文胸,明日起在杨家绸缎行有售,数量有限,预购从速,先到先得!”
何逢昌带着人,把三娘的话重复着大声喊了出去,在没有扩音器的时代,也只能这么做了。
“杨郎,我都看到好多富家娘子在掐她们家郎君。”秋七娘手指着舞台前面的那些贵宾座:“不过,我们这样做,有效果吗?”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那设置贵宾席,还请城里的富家翁们来看吗?”杨奇微微一笑:
“其实我请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旁的夫人和娘子。
因为今晚这晚会有没有效果,主要还是要看那些会掐人的富家夫人和娘子们。”
秋七娘用手枕着下巴:“我懂了,杨郎你这是要诱导那些富家夫人和娘子们来买。”
杨奇轻刮了下秋七娘的鼻子:“我家七娘真聪慧。”
秋七娘却问到:“那杨郎你为何不让我上去表演,是因为你觉得我的身材不如那些表演的姐妹们吗?”
杨奇:“当然不是。”
秋七娘追问:“那就让我穿花姐姐身上的那款。”
杨奇往下看去,花娘身上的是只包了三分的。
秋七娘撒起娇来:“我就要那款。”
杨奇只能,落荒而逃。
第68章、卖衣裳
“老周管家,你说她们真的会来吗?”何逢昌小声地问着老周管家。
老周管家半天才回了一句:“她们一定会来的。”
何逢昌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气氛有点压抑,他压低着声音:“你怎么确定?”
老周管家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因为我们只能相信她们会来。”
杨奇从后堂走了出来,打着招呼:“大伙都在呢?”
“公子,早!”
“杨公子,早!”
杨奇看向了老周管家:“老周,你一晚上都没睡?”
老周管家难得地反问了一句:“公子您不也这么早就起来了。”
杨奇自嘲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伙计们包括自己从花辉楼请来帮忙的几位娘子都在看着自己。
他想了想,安慰道:“各位放心,会有人来的。”
杨奇正说着,就听到门口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也停下了说话。
所有人都看向店铺门口。
十步、五步、三步,脚步声近了。
一个人露出身形,他兴冲冲地说:“杨兄,我听说昨晚的晚会办得很成功!”
原来是武士彟。
他看到店里十几个人都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倒给吓了一跳:“你们干嘛啊!”
“哎~”
大伙一下子都卸了劲,瘫倒的瘫倒,擦柜台的擦柜台,各自散去。
杨奇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武兄,你昨日不是去采药去了吗?”
武士彟点着头:“对啊,家母身有顽疾,需要新鲜的嫩芽入药,那一株我已经守了有段时间了,昨日刚好赶上它开枝......”
他说着,看见杨奇耷拉着脑袋,又看了看店里的人都没精打采的,就连忙转移话题:“杨兄,我今日一早进城的时候,沿途听到每个人都在说,昨夜您办的晚会,可谓是轰动全城啊!”
杨奇摇了摇脑袋:“轰动是轰动了,可是没有人来买啊。”
武士彟看向店里放着的一排穿着各式文胸的木雕模特,他鼓着劲:“真是美轮美奂,我要是成了亲,一定也要给我家娘子买这样的衣裳。”
杨奇取笑道:“你都一把年纪了,的确也该娶妻了,是不是别人家看不上你?”
这时,秋七娘带着何香儿等几个人端着盛着米粥的托盘走了出来:“诸位辛苦了,来,先暖暖胃。”
众人都取了碗,在那吃着。
武士彟从何香儿手上也接了一碗米粥过来,喝了一口:“嗯,真香,我这赶了一夜的路了,还真饿了。”
他又说到:
“杨兄,别看我长得老,我也才十八岁而已。
不是别人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别人。
要是我也像杨兄这般有这样的神仙美眷,那我今日便成亲!”
何香儿直接伸手一把将他手中的碗抢走:“有这耍嘴皮的功夫,还不如帮俺家公子去外面招点客人来。”
说完,端着碗径自往后堂去了。
武士彟看着何香儿的背影,讪笑了两下:“行,我这就去帮杨兄招点客人来。”
杨奇和他已经熟识,当下就随他玩闹。
武士彟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清晨的阳光正直射着自己眼睛,他用手拦住阳光,大声地喊了起来:“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店内的人差点跌倒。
杨奇歪了歪嘴:“这破锣嗓音,是招人还是招魂啊!”
武士彟喊了一会,他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耸了耸肩,转过头对着杨奇说到:“杨兄,我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时,三郎却突然看向了店铺外面。
店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了出去。
大街上,两辆马车并辔而行,朝着杨氏绸缎行冲来。
“吁~”两辆车的车夫都急急地拉住马车。
两辆马车上的帘子几乎同时从里面掀开。
一辆马车里面的,富家夫人打扮戴着大大翡翠耳环的女人探出头来。
另外一辆马车里,一个戴着紫色项链的女人也探出头来。
她们互相看了看,几乎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她们又同时看向了绸缎行里面。
杨奇和店内众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两辆车的车夫都拿着下马凳要去摆好。
戴着大大翡翠耳环的富家夫人顾不上等下马凳摆好,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嘴里喊着:“我是第一个!”
另一辆马车里,戴着紫色项链的富家夫人也不甘示弱,她也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揪住前面那个戴着大大翡翠耳环的富家夫人:“痴心妄想,我才是第一个!”
两个富家夫人正纠缠在一起,这时,身后的大街上,再次传来了声音,又是几辆马车飞驰而来。
正在纠缠的两个富家夫人几乎同时松开了手,两个人冲进了店铺里,毫无形象可言。
杨奇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声地招呼起来。
武士彟转过身,看着一辆辆的马车飞驰而来,然后从马车上冲下各种富家夫人、娘子打扮的女人,她们都直接越过自己,冲进了绸缎行。
在朝阳的直射下,武士彟只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这就是商道,来吧,加入他!”
一个时辰后,杨奇直接坐在了地面上:
“想不到,这个时代的女人也这么恐怖。
这抢东西的架势,都要赶上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苹果前几代首发、限量版包包的限量发售了吧。”
店里面的柜台里,空荡荡的,连木制模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得歪歪斜斜,至于模特身上的样品,早已经被扒光了。
武士彟也瘫倒在杨奇身旁:“这才一会时间,怎么感觉比我去采药几日不眠不休还累?”
杨奇幸福地看向空荡荡的店铺,还好这是在大隋朝,如果是在朱程理学以后的时代,这些事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感谢这个时代,这里的女子们都爱美,而且她们自有主张。
感谢大隋朝!
我爱这个时代!
一个迟来的富家夫人从门外探进头来,她看到里面空荡荡,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又把头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她再次探进头来:“请问,这里可是有最新款的衣裳卖?”
杨奇看了看武士彟,武士彟也正看着杨奇。
两个人都笑着大声回答着:“有!”
第69章、正经女人
时间倒退到几个时辰之前。
并州,某处富家大宅里,一位富家夫人伸手揪着丈夫的耳朵:“刚才看你盯着台上的小娘子看得很起劲啊,两只眼睛都那样唰唰地往外放光!”
富人连忙辩解:“娘子,没有没有!”
富家夫人松开了手,很满意地问到:“那你说说,如果老娘我穿,哪一款好看?”
富人脱口而出:“必须是那款紫色的啊!”
“嗯!”富家夫人再次伸手要去拎夫人的耳朵,这回富人早有准备,双手护住了耳朵。
富家夫人伸手捏向富人腰间的软肉:“还说没有看,却连哪一款好看都记得那么清楚!真当老娘治不住你了!”
富人苦着脸,连连求饶。
另外一处。
富人说到:“我还有事情没弄完,今晚要去书房忙着,你先睡吧。”
富家小妾看到富人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哼,今夜怕是被那些花辉楼的小娘子晃花了眼,现在就对我没兴趣了。”
她想了想,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文胸?不就是最新款的衣裳嘛,明日一早,我也去弄几件,到时候看你这个老色胚是盯着我看,还是盯着花辉楼的那些小娘子看。”
绸缎行里,花辉楼过来帮忙的几个女人在兴奋地聊着天。
丽娘嘴里唏嘘着:“今日,我瞧见张家小娘子了,她那么秀丽端庄的人儿,也会赶来买文胸,而且要的还是只遮三分之一大的。结账的时候,我看她的小脸都羞红得不行了。”
芸娘掩嘴笑到:“张家大郎,一个月倒有半个月都呆在咱花辉楼,张家小娘子再不想法子留住他的人,那真的是要守活寡了。”
春十娘接着说:“姐妹们,你们说说,张家大郎今晚回家,看到张家小娘子穿着的那样,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来咱花辉楼了?”
丽娘:“那三娘不得恨死杨公子了。”
芸娘:“那可不,今日就这么半个早上,店铺里这两百件文胸可都卖光了呢。”
春十娘惊叹到:“我的天哪!那这并州城里,近段时间的青楼、勾栏的生意估计要冷清了不少呢!”
丽娘伸了个懒腰:“这样也好,姐妹们倒是可以偷得几日闲。”
杨奇搂着秋七娘一直在后堂听着她们说话。
杨奇鼻子闻着秋七娘身上温和的香薰味:“想不到,我卖个衣裳,竟然还有维护家庭和谐的作用。”
秋七娘把头靠在杨奇的怀里:“杨郎,你是怎想到这法子的?要知道,早上来买的,可大都是良家妇女。”
杨奇微微一笑:“正经女人虽然痛恨荡妇,但其实若有机会扮个妖妇的角色的话,没有一个不跃跃欲试的。”
秋七娘轻唾了一声:“你这嘴里啊,就是一堆的歪理。”
她的声音听在杨奇的耳朵里,只觉得柔顺、好听。
杨奇笑着伸手刮了她的翘鼻子一下:
“七娘,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商道吗?
现在文胸已经流行起来了。
城里最富有的那批夫人、娘子们已经穿上了文胸。
接下来,该是那些家境殷实的娘子们来买了。”
秋七娘眨着大眼睛:
“可是,杨郎,你不是说秦王府的商乐署也在低价卖绸缎。
要是商乐署也跟风做这个,那这文胸的价格还能卖这么高吗?
而且大先生那边裁制来得及吗?”
杨奇扬了扬眉头:“山人自有妙计!”
。。。。。。。。。。
老周管家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银钱发呆。
何逢昌在那取笑着:“老周管家,您该不会是看到这么多的银钱魔怔了吧?”
何香儿轻拉了拉老周管家的衣角:“老周管家,您就别憋着了,这样容易伤着身子。”
何逢昌还没明白何香儿说的意思,就见老周管家突然老泪纵横,嘴角哆嗦着:“苍天有眼,这下杨家要复兴了!袁道长说得没有错,公子今年会有小劫,但很快就会逢凶化吉,扶摇直上!”
杨奇正好走了进来,他听到了:“老周,什么袁道长?”
老周管家连忙伸手擦了下脸上喜悦的泪水:“公子,您是不知道,在那会您出事之前,我们府上来了个道士,自称姓袁,说看到公子有难,特意来助公子渡劫。”
杨奇摇头轻笑:“然后他没说钱的事,只说是跟我有缘,特意来帮忙,最后给了些什么法宝啊符咒之类的,而你觉得不好意思,就给了他一些银钱,对吧?”
“他一开始还说不要呢!”老周管家一愣:“公子,那几日您和三郎并不在府上啊,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都是江湖术士的手段。”杨奇解释着:“他们通过装神弄鬼,借助鬼神的神秘感来骗取财物。”
老周管家摆着手:“那可不是骗人的,他说有鬼索命,果然那几日夜里,咱们府门都有人敲门,可我一开门,却完全看不到人!一晚上都是如此反复。”
何逢昌身子往后躲着:“这么可怕!”
何香儿上下牙齿打着冷战:“会不会是树下的那些冤魂.......”
杨奇笑了:
“雕虫小技而已,所谓鬼叫门,其实是用黄鳝的血涂在我们门上,那腥味会诱使蝙蝠来吃,蝙蝠是没有眼睛的,它们就会撞到门上,发出敲门声。
蝙蝠的动作那么快,又是在夜里,我们人的眼睛自然是看不见的,就以为是鬼敲门了。”
老周管家:“啊!”
何香儿说到:“公子,您没有骗俺们吧?”
杨奇伸出手指弹了下何香儿的额头,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秀气的,就是额头有点宽:
“这蝙蝠只在夏天出没,所以鬼叫门的伎俩也只能在夏天用用,他要是真有本事在冬天弄出来,我就服他。”
何逢昌拿胳膊捅了捅老周管家,在那挤眉弄眼的,取笑老周管家被骗。
老周管家却咧着嘴笑了:“反正现在公子渡劫成功了,被那袁老道骗走那么点,却换来了这么多银钱,我们也不亏。”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
那边的何香儿,拉着杨奇要他讲故事。
杨奇是眉飞色舞:“香儿,我跟你讲啊,这装神弄鬼的法子多了去了,像还有什么竹篮打水、黑猫辟邪的......”
第70章、产量难题
邋遢道人走了进来,看到武华手上正拿着一件衣物在那聚精会神地看着,连邋遢道人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邋遢道人开口问到:“武兄,如今可以说,整个并州的绸缎市场都已经被你收入囊中了吧。”
武华轻叹了口气: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秦王,把以绸缎发放的军饷先移来并州,从而压制整个并州市场,等日后绸缎的价格起来了,再把窟窿补上。
这看似简单的步骤,实则步步危机,毕竟牵扯到的是二十四州府的军饷,一旦出错,就万劫不复。”
邋遢道人看他越说越沉重,就转移了话题:
“武兄,所以你现在是得闲了,竟在此研究起这女子之物?”
武华讪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来看看,这东西唤做‘文胸’,是女子裹胸之物。
据说,发明此物之人还广而告之,说做女人挺好!”
邋遢道人没有接,他笑了起来:
“这广而告之倒是有趣。
不过,你拿着这女子之物,武兄,你这是动了纳妾的心思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这闲心思。”武华把文胸放在案几上,白了他一眼:“不过,你倒是可以猜猜,此物是何人发明的?”
“哦?”邋遢道人一怔,他想了想:“莫不是杨公子?”
武华伸出手指敲了敲案几:
“正是他!
眼下城里的绸缎已经被我们压价到八钱一匹,已经完全没有了利润。
想不到,他竟然能拿出这等新奇的玩意儿。
你猜,这女子裹胸,他一件卖多少?”
邋遢道人直接问到:“卖多少?”
武华再次敲着案几:
“一件少则二十两,多则一百两银钱!
据说,两百多件衣物,一个时辰不到,一售而空。
关键是一匹布可以做十几件文胸!”
邋遢道人张大了嘴巴:“他这手腾挪,溢价百倍,也太漂亮了!”
武华赞赏地点着头:“四郎能结识到这样的好友,我是很为他感到高兴。”
邋遢道人调笑到:“你倒是心大,这男子整日研究女子之物,还能折腾出这东西来,你就不觉得不妥?”
武华笑着摆了摆手:
“你这秃驴,就来逗我。
那杨公子是真风流,他能想出这东西来,我倒觉得是正常不过。
再说了,在我这样的商贾眼里,世间的物什哪里有分什么男女之用,只分为无利和有利。”
邋遢道人伸出手指在案几上点了点:“那这么高的利润,你商乐署就不会照着做吗?”
武华摇着头:
“难!我方才看过这女子裹胸,工序复杂,绝不是随便找几个工匠就可以做出来的。
而且,就算我能找人做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也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格。
再说了,城里的那些富家夫人们就那么多,她们都已经买过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再买了。
所以,虽说杨公子高价售出了那么几百件,小赚可以。
但要想借此逆转整个并州城的绸缎市场,还是无能为力的。”
邋遢道人缓缓地点点头:“对了,四郎呢?”
说到武士彟,武华得意地笑了:“自从他见识到杨公子的手段,我发现他现在已经对商道上心了,这一大早,就又过去找杨公子了。”
邋遢道人拱手祝贺:“那恭喜武兄,了却夙愿,你的陶朱之术后继有人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哈哈!”
。。。。。。。
武士彟的声音:
“杨兄,那些富家夫人们已经买了很多了,每个人最少也屯了三五件了,我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买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杨奇没有急着回答,他怀里抱着个孩子:“武兄,你看这小包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才那么点大。”
武士彟看了过去,也笑了:
“杨兄,你怀里抱的是王嫂的孩子啊?
我还记得,那次刚好遇到那对夫妇来讹诈,你就将计就计,把这孩子当做是那农妇生的。”
两个人都笑了。
杨奇说到:“本来王嫂给他起了个名叫狗娃,我嫌不好听,就给取了个名叫小包子。”
武士彟伸出手指逗着:“小包子?这名字好,以后保证一辈子都有羊肉包子吃。”
杨奇逗着小包子,说到:
“武兄,你分析得很对。
这几日,城里最有钱的夫人、娘子们都已经买过了,短时间内高端市场算是饱和了。
我们手上的料子又只有那么几种,眼下又封城了,我们也做不出什么新款来。
不过,现在文胸的热卖,已经引导了并州城的潮流,接下来,那些家境殷实的娘子也会来买。
所以,接下来我会把重心放在适合她们购买价位的文胸的缝制上。”
武士彟想了想:
“杨兄,就算按你说的,接下来会引导并州城的潮流,那些家境殷实的娘子也会来买。
但这文胸工序复杂,你仅凭大裁缝一人,这产量和速度不也跟不上?”
武士彟缠在杨奇身旁,不停地追问。
杨奇对此倒是不反感,不过他怀里的小包子却忍不住了,自己好不容易能躺在公子怀里,却一直被武士彟吵着,于是,他大声哭闹起来。
杨奇哄了一会,小包子却越哭越大声。
杨奇无奈,只得抱着他往后院走去:“看来小包子是肚子饿了,乖乖啊,我这就抱小包子去找娘亲,好不好?”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武士彟还站着,就说到:“武兄,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保证缝制的速度吗?你跟我来看一下便知。”
武士彟将信将疑,跟了上去。
杨奇推开后堂的门,抱着小包子走向了王嫂:“王嫂,小包子一直哭,估计是饿了。”
武士彟则站着,看着后堂,目瞪口呆。
后堂除了蓬蓬头的大裁缝,还有十几个农妇。
她们都在忙碌着。
武士彟走了过去,就看到几个农妇正在用针缝着带子,动作非常熟练。
这时,杨奇把小包子交给了王嫂,也走了过来:“武兄,看出门道了吗?”
武士彟手指着证明忙碌的农妇:“杨兄,你这是把她们分成几个组,每个组都只做一道或者几道工序!”
他大步走着,用手指着:“这,这,还有这,都是简单的工序,因为她们只做这一种工序,所以可以很熟练地做出来,而且还能保证产量!”
武士彟又走到大裁缝面前:“而其中最难的一步工序,则是交给了这位大裁缝。”
杨奇笑着朝着武士彟竖起了大拇指:“武兄,果然是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武士彟惊叹着:“杨兄,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杨奇摆了摆手:“一般般啦。”
武士彟又问:“这种法子叫?”
杨奇微微一笑:
“这叫流水线作业。”
第71章、直男的快乐
杨奇跪坐在地上,把秋七娘搂在怀里,轻声说到:
“七娘,眼下商乐署低价售卖绸缎料子,这个市场已经被他们成功地压下价来,我们再做绸缎,也赚不到钱。
我决定接下来,不再卖绸缎了,而是把绸缎再加工,我们就赚加工的钱。
不过,既然不卖绸缎了,那些铺子就空了下来。
所以,我有个想法,那就是把我们卖的东西种类给扩大,做个卖很多种东西的商场!
现在,我们要先想个好听的商场名字。”
秋七娘眨着大眼睛仰望着杨奇:“杨郎,你有想到什么好听的名字吗?”
杨奇想了想:“我听说有个人,他把自己的名字和他心爱女人的名字,各取出一个字,凑在一起给商铺命名。”
秋七娘猜到什么,她娇羞地低下头:“所以,杨郎,你也要这样取名吗?”
杨奇把自己的脸低垂下去,在秋七娘的脸上轻轻蹭了噌,秋七娘的皮肤很嫩,蹭起来也很舒服。
秋七娘也极力地迎合着。
杨奇贪婪地享受着那份温柔,过了好一会,才说到:“七娘,我想好了,从你的名字里取一个字,和我的加起来,我们的新商铺名就叫做秋奇商城!”
杨郎这是把他的名放在了我的名之后,秋七娘感觉自己有点激动,但还是说到:
“秋奇商城?杨郎,昔日大师曾送了我一个‘雅’字。
要不,叫雅奇商城?”
“雅奇商城?对啊,七娘的琴可是被称为青楼雅乐。”杨奇在嘴里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大声说到:“这个好!就叫雅奇商城!”
。。。。。。。
“雅奇商城?”
老周管家的脸不自然地抽了抽,小心翼翼地说:“公子,我还是觉得用‘杨氏商铺’更好听。”
杨奇果断地摇头:
“老周,我们要做的第一步,那就是‘劈开脑海’,告诉大家,我们是卖什么的!
‘雅’的意思是高雅、文雅。
‘奇’就是新奇、奇特。
雅奇商城,代表了我们的定位,卖的东西就该是又‘雅’又‘奇’!
商城,说明了我们的追求,我们要做的不是几家铺子,我们要做大做强,做个商业之城!”
老周管家正要争辩几句,就又听到杨奇说:“况且,‘雅’字是庙里大师送与七娘的,我们两个人各取一字,这寓意很好的。”
身为管家,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于是,老周管家明智地闭上了嘴。
。。。。。。。
大街上,何逢昌带着人,敲着锣,大喊着:“买文胸,就到雅奇商城!买文胸,就到雅奇商城!买文胸,就到雅奇商城!”
路人们纷纷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着。
悦来楼里,一群人坐着喝着酒,看着何逢昌敲锣打鼓地吆喝着走过。
他们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最近生意大火的杨氏绸缎行改名了,叫‘雅奇商城’!”
“一个小小的商铺,竟然叫商城,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那可不一定哦,我跟你讲啊,这杨家公子虽是出了名的败家公子。
可人家就是厉害,不但戒了赌,短短两个月就把输掉的商铺都收了回来,而且连高家的绸缎行都拿下来了。”
“说到高家,那高家不是和杨家还有婚约吗?
这是不是高家仿效卓王孙赠财给女婿司马相如的故事,把这绸缎行赠与杨公子啊?”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诸位,依我看啊,这高家小娘子想当卓文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听到这人话里有话,其他人都凑了过来:“兄台,你可是知道什么内幕?”
那人得意地一笑:“你们可知道,这雅奇商城的雅奇二字,字从何来啊?”
“听说,是取自两个人的名字。
这杨家公子名字叫杨奇,应该是取了个‘奇’字。
那这‘雅’字,莫非是高家小娘子?”
“告诉你们吧,这‘雅’字与高家小娘子无关,倒是和花辉楼的那位艺伎头牌有关。”
“哦,我想起来了,那秋七娘可是人称‘青楼雅乐’!
前些日子,不是听说杨家公子要迎娶花辉楼头牌艺伎秋七娘吗?”
爆料人拍了下案几:“没错,据说,庙里的大师曾经听过秋七娘演奏,所以赠予秋七娘一个‘雅’字。所以,这‘雅奇’商城,讲得就是秋七娘和杨公子!”
吃瓜的群众们点着头:“那高家,岂肯善罢甘休?”
“有好戏看了!”
。。。。。。。。
“王嫂,小包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杨奇听到哭声,走了进来。
王嫂怀里正抱着小包子,她的面前,还跪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杨奇问到:“他是?”
“公子,他是我的大儿子。”王嫂边说着,边打了下跪在地上的孩子的头:
“他太过顽劣,整天偷鸡摸狗,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怕他。
我就把他带到城里来,谁知才一会没看见,又爬树上去掏鸟蛋了......”
杨奇抱过正在哭闹的小包子,小包子一下子不哭了。
杨奇笑了笑,劝解到:“男孩在这年龄,都是调皮捣蛋的。”
那孩子瞥了一眼杨奇,顶了一句:“你也没大我几岁!”
王嫂再次一巴掌盖在那男孩头上:“你怎么能和公子比!”
那男孩感觉在杨奇面前丢了面子,不满地撅着嘴。
杨奇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还没回答,王嫂已经抢着说了:
“公子,他就叫狗子。
哎,我们穷苦人家,就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好养活就好。”
“狗子,那你以后就留下来帮忙,不过要听你娘亲的话,好不好?”杨奇对着王嫂点了点头,逗着怀里的小包子走出去了,他这是把空间留给人家母子俩。
狗子跪在地上,看着杨奇离去。
等杨奇走开了,他不满地对着王嫂说:“娘,我有名字,我叫......”
王嫂打断了他,训斥到:
“你要什么名?能吃上饭就行!
狗子,你给我记住两件事。
一是,这年景,除了吃饭,什么都不重要。
二是,跟着公子就有饭吃!”
她重重地拍了下狗子的头:“听见了吗!”
狗子梗着脖子。
王嫂再次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下去。
狗子这回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听到了。”
这时,里面有人喊:“王嫂,王嫂,这花纹这样绣对吗?”
王嫂连忙应着,走了进去。
狗子撇着嘴,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突然,他转头看去。
一旁,有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正蹲在一旁,是何香儿,她正看着自己在那笑。
狗子伸手擦了下鼻子,挺直了腰杆:“我可不是怕我娘,我只是不想惹她生气!”
何香儿扮了个鬼脸,她走了过来:“俺是何香儿,你的大名呢?”
狗子一怔:“我?”
长这么大,大伙可都叫他狗子,第一次有人直接问他的大名,他反而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何香儿掩嘴笑了:“瞧你呆头呆脑的,想来也没有大名,我看我还是跟着王嫂叫你狗子吧。好了,我去玩了。”
说完,她掉头跑出去了。
剩下个狗子,站在那呆呆地看着何香儿的背影,过了半晌他才反应了过来。
只见狗子揉了揉鼻子,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个唾沫:“我、我有大名,我叫——王、君、廓!”
第72章、蓝色小罐
杨奇身前挂着一件自制的工装服,手上拿着毛笔和刷子,时不时地在面前的木板上涂抹几笔。
他的胸前,已经沾上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油漆。
何逢昌站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
王君廓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香儿,快来追我啊!”
杨奇一愣,连忙转过身挥着手:“何大,快拦住他们!”
王君廓已经停了下来,他看到院子里摆放的几幅杨奇画的画,惊讶地瞠目结舌:“这,这,这也太美了吧!”
何香儿已经跑了进来,她看到了杨奇画的画,呸了一声,就转身又跑出去了。
“香儿!”王君廓反应了过来,连忙也跟着跑出去了。
杨奇看着何逢昌,无奈地耸耸肩。
何逢昌却咧着嘴笑了:“公子,您画的人儿真好看。”
杨奇满脸得意:
“那当然!画得不好看,怎么卖得出去东西。
要知道,那秘方可是我花了不少价钱,从那位连续半个月泡在花辉楼的张公子手上买来的。”
。。。。。。。
月枝楼里。
王坚一把拉开房门,满脸烦躁地走了出来。
一早就候在那的老鸨走了过来,递给王坚一个蓝色的小罐子。
王坚接过去,拿在手上看了看,满脸疑惑。
老鸨陪着笑:“王公子,知道您家里的生意忙,近来又日夜操劳,有些许疲惫也是正常的。”
她伸手指着那个蓝色小罐子,挑了挑眉头:“这可是近来最有名的助兴之物,号天竺神油,很管用的。”
王坚心中一喜,正准备进屋再战,却突然停了下来,把手中的蓝色小罐子递了过去:“五娘,这......”
老鸨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小气鬼。”
她伸出手把蓝色小药瓶推回到王坚手里:“这个啊,是我请王公子您帮着品鉴品鉴的,还望公子帮我这个忙,试试看。”
王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把就把塞在罐子口的塞子拔掉,扬起头咕噜咕噜两口就把里面的东西喝光:“味道有点像牛粪味,额,那我现在就试试去。”
说完,他把蓝色小罐子往五娘怀里一塞,关上了门。
老鸨手拿着蓝色的小罐子傻站着,只见她嘴角抽了抽:“这可是外用的啊!……”
这时,就听到里面传来王坚的浪笑声,老鸨翻了翻白眼,小声地自言自语:
“王公子啊王公子,行不行啊?您最近已经是连着好几次力不从心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收您的打赏了。”
这时,屋内传来王坚满足的长嘘声。
“直接喝竟然也可以!?”五娘嗤笑了一声:“虽然可以,但还是那样的快。”
说着,她看了看手中的小罐子,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牡丹图案:
“还好有你,不然像这样又有钱又肾虚的公子哥的买卖,我可做不来咯。
那广而告之说得真好,这男人啊,还是挺好。”
并州街上,王坚坐在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王坚在里面昏昏欲睡。
这时,一阵敲锣声响起,把王坚惊醒。
接着,一阵吆喝传来:“买文胸,就到西市雅奇商城!买天竺神油,就到西市雅奇商城!”
王坚一把挑开马车窗户的帘子。
在这并州青楼一条街的路旁,并排竖立着三个大型木板,每个木板上都画着彩色的漆画。
画面里都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身着披风,里面却只穿着文胸。
第一幅画里,女子是坐在一个木桩上,背景是蓝色的大海。
第二幅画里,女子则是骑在一匹白马背上,背景是茫茫草原。
第三幅画里,女子却是坐在一只巨大的飞鹰身上,背景是辽阔天空。
所有的画中女子一旁,都画着一个蓝色的小罐子,小罐子上用字标注着“天竺神油。”
第一幅画的旁边写着一行字:“做男人挺好!”
第二幅画女子的旁边写着:“他好,我也好!”
第三幅画女子的旁边则写着:“谁用谁知道!”
几幅画的底下都标注着地址:“并州西市雅奇商城有售。”
王坚只觉得眼前一黑,跌倒在马车里,他昏迷前的最后意识是:“原来我喝的,竟然是他卖的!”
。。。。。。。。。
杨奇坐在胡椅上,秋七娘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捏着肩膀。
杨奇感叹着:“好久没有画了,这都两天了,手还酸着。”
秋七娘轻轻地揉捏着:“杨郎,你画中的那些美人儿都是谁家的娘子?”
“都是我想出来的啊。”杨奇随口答到。
那些可都是民国初年的美人广告画,当初杨奇读大学那会因为喜欢,所以曾经临摹过一段时间。
他反问到:“难道一定要有真人照着画,才能画得出来吗?”
秋七娘想了想:“那倒不是,不过,杨郎,没有照着人就画出来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说着,她不再帮杨奇捏肩膀,走到一旁去了。
杨奇晃了晃肩膀:“嗯,好多了。”
秋七娘却没有说话。
杨奇回过头,看到秋七娘一脸不开心:“七娘,怎么了?”
秋七娘嘟着小嘴:“杨郎,既然那些小娘子都是你凭空想出来的,那说明在你的心中藏着许多的美人儿。我,我和她们比,可差远了。”
杨奇乐了:“谁说的?在我眼里,你可不比她们差。”
秋七娘埋怨着:“那你为何没有把我画上去?”
杨奇:“啊!?”
秋七娘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一定是因为我这里没有她们翘,这里没有她们细......”
杨奇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吃起那些画中人的干醋来了?”
秋七娘眨巴着大眼睛,眼泪下来了:“你还笑!”
杨奇走了过去,搂住秋七娘:“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秋七娘:“那我是梅还是雪?”
“必须是……”杨奇顿了一下,一般女人给的选择题,选什么都是错的。
秋七娘白了杨奇一眼。
杨奇笑着说到:“七娘,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个农夫养了一只猪和一头驴,要过年了,需要杀其中一只,你说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
秋七娘想了想:“猪的肉比较多,先杀猪。”
杨奇笑了起来:“对,驴就是这么说的。”
秋七娘反应了过来,拿起小拳头捶着杨奇:“好啊,你说我是驴!”
杨奇躲着:“好好好,你不杀猪,那就杀驴。”
秋七娘:“我才不要当猪呢。”
两人的笑声在院中响起。
。。。。。。
夜里,倾盆大雨。
王坚幽幽醒了过来,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伸手对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拽紧了拳头:“杨奇,你给我等着!”
第73章、乌鸦嘴,又来
秦王府里。
武华和庞富一起从主厅里走了出来。
两人在厅门外站定。
庞富躬身行礼:“恭喜武公!”
武华也躬身回礼:
“哎,庞公,虽说你现在主要负责商乐司。
但你我都是为秦王办事的,本就是一体,要说喜啊,那是同喜!”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接着一起在秦王府慢慢地踱着步。
庞富说到:
“现在并州城里最大的杨氏绸缎行已经宣布歇业。
武公,您可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成功地拿下了被并州四户占据了百年的并州啊!
秦王也是十分满意,方才可是连连夸奖武公啊。”
“这次我们是借着秦王都督二十四州之便,以势压人,一举击溃以并州四户为首的并州商户联盟,夺下了并州的绸缎市场。”武华轻摇着头:
“但并州最大的粮商、酒商、盐铁商依然还是并州四户里的王家、高家和叶家!
我们进攻绸缎市场,就是简单的以势压人。
眼下他们也应该反应过来了。这场商战,才刚刚开始啊。”
庞富轻笑到:“反应过来也没有用,背靠秦王这颗大树,我们继续碾压过去就是。”
武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庞富微微点头:“武公,那接下来,我们该选哪一块先入手?”
武华继续走着:“自然是从好拿下的入手,一步步剪去并州四户的枝叶。”
庞富心思一动:“这么说,武公已经定好了下一步的方案?”
武华没有回答,他的手一挥:“哟,到了,庞公,请上车吧!”
庞富一看,竟然已经走到了秦王府门口了,可他不死心,再次追问:“武公。”
武华笑了笑,他知道庞富整日里都是靠小道消息赚钱,于是就做了个嘴型。
庞富眼露欣喜。
武华行了个礼:
“明日长孙将军就要抵达并州,你商乐司要负责招待事宜。
东市那边的计划,明日就要启动了,我们商乐署也要去盯一盯。
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们再开启下一步。”
庞富连忙拱手,送着武华上车离去,脸上却忍不住地笑了。
。。。。。。。
铺子里,杨奇带着三郎走了进来,看到老周管家正趴在案几前算着什么。
杨奇拿起案几上的水壶,先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三郎。
三郎接了过去,眼里满是感激。
杨奇却没注意到三郎的反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两口,这才在那说着:
“这天太热了!老周,得亏你今天没去。
我跟你说啊,这长孙晟将军进城,排面一点也不好看,就那么几个人,几匹马,倒是看热闹的百姓围满了。”
老周管家还是低着头,在那算着。
杨奇瞥了老周管家一眼:“老周,你在算什么呢?”
“公子,稍等啊!”老周管家继续算着。
杨奇探头看了一下,取笑到:“老周,你用的那是什么算筹啊,得算到什么时候啊?让你用草纸算,你又不肯。”
老周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不是用草纸贵嘛,我用这算筹也挺好的。”
杨奇看着尽心职守的管家:“老周,等回头我就给你做个算盘,噼里啪啦那么一打,保管好用!”
“算盘?又是公子想出的什么新玩意。那好啊,公子,我可就等着了。”老周管家笑了笑,递过一张纸:
“对了,公子,您看,这是最近我们雅奇商城的进出账目。”
杨奇拿了过去看着。
老周管家在那指着数字说到:
“虽然最近文胸热卖,但除了第一批高价卖出以外,后面几批的价格已经降低了下来,我们的利润也随之减少了。
公子,我们就不能后面的批次也做和前面一样的吗?
这样价格也卖得起来,毕竟每个文胸的成本都是差不多的。”
杨奇笑着解释:
“第一批都是城里最有钱的人买,她们出高价买的,我们肯定要照顾她们的情绪。
因此,后面的批次,自然不能和她们买的那一批货做一样的款式,甚至还要做得比第一批难看点。
另外,虽然说每件文胸制衣的成本是差不多的,但后面几批,我是特意降低了售价。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能够形成价格阶梯,保证最有钱又最舍得花钱的人,能享受到第一批新款。
毕竟我们八成的利润都是这不到两成的客人创造的,伺候好她们,也就等于保证了我们的利润。
我们这么做,更是通过高定价打造了鄙视链,也告诉了大家,那些高端的、好的,只有在我们雅奇商城有卖。
二来,低价位的我们也有了,而且还是薄利的,这样商乐署就算想进来这片市场,也是不好进的。”
老周管家恍然大悟:“一个负责进攻,赚钱。一个负责防守,可以不赚钱。”
杨奇拿着扇子点了点:“孺子可教也!”
老周管家又说了下去:“还有这天竺神油,现在我们用的是先用再付款,公子,您之前不是说现金流很重要吗?”
杨奇拿着折扇点了点上面:
“你看啊,迎春楼、丽春楼、思春楼,这几家青楼可都是高家的产业,我们不这样做,哪里进得去。
现在是前期推广的时候,适当的让出点好处,是为了培养他们的使用习惯。
等他们习惯了那蓝色小罐,我们就能大把大把得赚回来。”
老周管家点了点头,却再次指着上面的数字:
“可是我们的进项还是太少了点。
公子,我现在一算,总觉得您拿下这几家绸缎行的价格给高了,那会要是再等上几天......”
杨奇解释道:“老周,我之所以把绸缎行都吃了下来,主要原因就在于看中了这九家绸缎行的店面,整个并州可就只有这么一条商业街,我们有了这么多家店面,就等于农夫有了土地,这样才能追求收成。”
这时,武士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杨兄,你说得没错,眼下这并州城只有西市是用来做买卖的。
可我今日去东边逛了逛,看到东边的街面都在改造。
你说,他们该不会是改造了来和你这西市争的吧?”
并州就这么些人,如果真的多了个东市,杨奇现在所在的西市,肯定生意会受影响。
杨奇的嘴角抽了抽:“乌鸦嘴不会又来了吧!”
就在这时,何逢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上拿着张告示:
“公子,不好了!
商乐署贴出告示,在城东设立东市,十日后就开业!”
杨奇和老周管家面面相觑。
果然!
女皇她爹的乌鸦嘴!
第74章、秘密
杨奇和武士彟、老周管家一起站着,看着漫天的灰尘。
眼前的一条街,人来人往,马拉驴推,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原来,在千年前,我种花家就是基建大国啊!
这里原来都是民房,但现在全部被夷为平地。
可告示上却敢说,十日后就开业,靠得就是这份底气啊!
杨奇把折扇挡在鼻子前,拦住灰尘:
“之前商乐署把绸缎行设在这边,我还以为他是故意避开西市。
现在看来,他是要再造一条商业街啊!
这主事的武大管事,真不简单啊!”
武士彟有点骄傲地挺着胸:“那当然,他可是我父亲!”
杨奇一怔:“他是你父亲!”
武士彟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奇拍了下脑袋,哎哟,自己被武士彟那还没出生的女儿武则天大帝的光芒给吸引了,却忘了问问武士彟的父亲。
于是,杨奇一把搂住武士彟的肩膀,往回走去。
他笑着说:“武兄啊,你身为商乐署大管事之子,就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漫天的尘土在他们身后卷起。
。。。。。。。。
夜里,高府门外。
来了一辆马车,下来个人,在那敲着门。
高通开了门,却见到来人只带了个车夫,大夏天的竟然还蒙着面。
那人递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牌子过去,声音让人很舒服:“烦请通报高老太公。”
高通接过那个造型独特的牌子,满腹狐疑:“您请等着。”
那个人把手背在身后。
不一会之后,高府大门打开了,府内仆人们往来奔跑着,忙着去把所有的灯火都点亮起来。
久未现身的高老太公竟然大步地走了出来,把来人迎了进去。
那人随着高老太公走进了主厅,掀下了面罩,露出脸来。
只见他留着两撇八字胡,头上的毛发竟然是卷曲的,明显有着胡人血统。
高老太公早已经屏退了左右,此刻躬身行礼:“长孙公!”
那人哈哈一笑,一把扶住正在行礼的高老太公,动作是那样的恰到好处:“高老太公,长孙晟打扰了!”
。。。。。。。。
高家祠堂。
高远走了进来:“父亲,客人走了?”
高老太公开口说到:“远儿,我们高家离开并州,如何?”
高远一怔,显然没有想到高老太公会突然这么说。
他结结巴巴的:
“父亲,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那,那绸缎行的事,您不也说没有办法吗?”
高老太公没有回答,半晌,才长叹了一声:“你下去吧,还有,去把艳娘叫来。”
过了一会,祠堂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却依然可以看出女子曼妙的身材:“阿翁,您找我?”
高老太公笑着说:“艳娘啊,阿翁叫你过来,是想问你,杨家,你还想嫁过去吗?”
艳娘的影子在那低垂着头。
“阿翁明白了。”高老太公呵呵笑了:“艳娘,你放心,我们高家还不至于到要靠嫁孙女来维持家计。”
他手执着拐杖,看向了祠堂之上,上面的高家祖先牌位,密密麻麻,竟有两三百个!
艳娘的影子动了动。
高老太公的声音慢慢地说着:
“艳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但在你问之前,我先问你,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并州四户可以在并州雄踞百年,历经北魏、东魏、北齐、北周,甚至在今天的大隋,依然不倒?”
从艳娘的影子可以看到,她抬起了头,认真地听着。
“六镇之乱,我们并州四户借机崛起。
弃尔朱氏、投高欢,让我们并州四户屹立不倒。
先倾四户之力齐抗北周武帝,告诉天下,并州没我四户不行!
又在平阳之战后,驱北齐后主出晋阳,助北周兵不血刃取并州。
在隋帝登基之时,又是第一时间向其效忠,护我并州不乱。
尔后,更助长孙晟将军离强合弱、以夷制夷、离间突厥,这才有了今日我们四户雄踞并州的局面。
这些年,我们并州四户,一直都在潮头浪尖,靠的是这么多次的选择,都选对了方向!”高老太公大声说着,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艳娘急急问到:“阿翁,没事吧?”
“我没事。”高老太公抬起手示意着,继续说了下去:
“艳娘,回到你想问的,都知道我们并州四户,一向都是抱团的,可为何我们会这样地抱成团?”
“难道是因为签了四户协议?”艳娘略一思酌:“不过,只靠那什么协议,我是不信的。”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孙女!”高老太公大笑了起来:
“那一纸协议就是个屁!只有你爹那样的呆子才会信!”
他又咳嗽了起来。
这回,艳娘的影子没有动。
高老太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多少次,四户都面对着诱惑,只要背叛四户协议,就可以赚得巨额财富,但却没有人舍得违背四户协议,没有人!”
“舍得?”艳娘的影子动了动:“难道,还有什么比财富更让四户心动的?难道是!”
高老太公伸手对着面前的牌位,激动得胡子乱颤:
“没错,那就是身份和地位!
士农工商,我等商户终究是低人一等的。
在路上遇见了哪怕只是升斗小吏,都要避让三分!
百年了,我等都只是商户,生是商户,死了,还是只能在先祖的灵位牌子上刻写着商户高某!
历代君主虽然都默认了我们雄踞并州的事实,但从来没有人会让我们再进一步。”
艳娘的影子在点着头:“我们已经有了钱,他们是怕我们,还有权!”
她的影子站定了:“可那这和四户协议有什么关系?”
高老太公哈哈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四户协议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一个巨额的财富、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这个秘密,连你爹都不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只有各户的家主知道,并且,也只有家主才能知道。
艳娘,你,现在想知道吗?”
这是说要把家主传给自己了!?
艳娘的影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高老太公大笑了起来。
。。。。。。。。
杨奇正在板上涂画着。
何逢昌自从上次见识过杨奇画的美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落下过看杨奇作画。
今天,他负责警戒,以免小孩子误入。
在一旁的角落里,王君廓躲着探头探脑:“神神秘秘的,公子又在画什么啊?”
何香儿背靠着墙,没有看:“肯定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画。”
这边,杨奇拍着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何大,你看,画得怎么样?”
何逢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公子,这,这!”
杨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揭开那天之前,要保密啊!”
第75章、旗袍
何逢昌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杨奇正悠闲地画着画,就说到:
“公子,今日东市整条街都已经开业了,放的爆竹声整个城里都听得见,怎么您还有心思在这慢慢地画画啊?”
杨奇看着何逢昌一脸着急的样子,他笑了笑:“何大啊,天热,多喝点凉茶,去去火,看你满脸的青春痘。”
这时,秋七娘也走了进来,她听到了杨奇和何逢昌的话,没有说话。
杨奇挥了挥手,让何逢昌出去了。
秋七娘嘟着嘴,欲言又止。
杨奇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七娘,来看看我这回画的美人怎么样?”
秋七娘没好气地说:“反正都比我好看。”
杨奇笑着把画拿了起来,对着秋七娘展示。
秋七娘的眼睛都亮了:“这,这画的是我!?”
她伸手指着:“这画里穿的是?”
杨奇微微一笑:“旗袍,是我专门为我家七娘你设计的。”
秋七娘一怔,随即满眼欣喜地拿过那幅画,看了起来。
杨奇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从后搂住秋七娘:“你方才是不是想告诉我,东市开张了,所以你就紧张了?”
秋七娘脱口而出:“那当然,东市一开起来,背后又是秦王府,到时候他们再一压价,西市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杨奇调笑到:“你是担心影响西市的生意呢,还是担心我赚不到那么多钱替你赎身啊?”
秋七娘手中拿着画,转过身来,挣脱了杨奇的怀抱。
可杨奇想象中的秋七娘羞涩的表情也一点都没有看到。
只见秋七娘兴奋地说:“杨郎,这旗袍这么好看,我们就像上次做文胸那样把它做出来。”
杨奇呵呵一笑:“这么心急啊!放心,我早已经安排大裁缝那边去打样、做版了,你很快就可以穿上了。”
秋七娘摇了摇头:“我不是急着穿,我是想我们应该像卖文胸那样快点把这旗袍卖出去,不是又可以赚上一笔!”
杨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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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彟笑呵呵地推开内衣店后堂的门:“杨兄,听何大说你又做了一款什么衣裳,快给我看看。”
“公子不在这里。”王君廓看到武士彟进来,就回答了一声。
“哦,是狗子啊。行,那我再去找找他。”武士彟正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一个布帘被掀开,一个小娘子穿着旗袍走了出来。
只见那个小娘子,一身红色旗袍,个子虽然娇小,却让人看着就想要疼惜。
武士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愣愣地看着。
王君廓拍着手掌:“香儿,你太美了!大裁缝,多谢您了!”
那小娘子竟然是何香儿!
大裁缝也在那呵呵笑着:“还不是拗不过你小子的苦苦哀求,我刚好也要打样,就随手先做了给这小娘子试试。”
武士彟再也挪不动脚步,他盯着何香儿,眼睛久久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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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车的粮食拉进了并州城。
并州东市上,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大声说着:“自今日起,粮食便宜卖!”
百姓们手上拿着米袋,蜂拥而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并州西市,王氏粮行,门可罗雀。
王坚皱着眉头,他手下的掌柜在一旁说着:“最近几日,商乐署的东市,都在贱价卖粮,公子,我们的粮食已经卖不出去了。”
王坚嘴里暗暗咒骂着,可却无可奈何。
商乐署这次又是故技重施,借助着秦王都督二十四州军务之便,把粮食调来并州。
这还怎么玩啊!
王坚烦躁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雅奇商城”,那里的半条街之前都是绸缎行,现在被杨奇全部改造了。
其中有几家正在装修,看样子,也快弄好了。
一旁,现在已经在营业的主要有一间大大的内衣铺子,还有一间相对小点的铺子,那是卖天竺神油的。
一看到天竺神油,王坚就觉得胯下有点难受,他心里不由地烦躁起来。
咦!
王坚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今日东市粮食贱卖,很多老百姓都跑过去抢米了,以致王氏粮行前一个人都没有。
可杨奇的那两家铺子却照样有客人进出!
内衣铺子的后堂,秋七娘走了进来:
“杨郎,今日东市还在贱卖粮食,都已经好几日了,听说那边的大街还是人山人海。
我这一路行来,看到整个西市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也就雅奇商城这里有些客人。”
杨奇正在树荫下辅导何香儿和王君廓认字。
他往外看了看,哦了一声:“现在到雅奇商城买东西的,都是富人家,他们就算要去买米,也是让手下的仆人去。
我们卖的东西是整个市场上独一份的,所以对我们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王君廓插嘴到:“街上都没什么人了,还没有影响啊?”
杨奇微微一笑:
“短时间内,街上客流的减少会有些许影响。
不过呢,东市那边主打的都是大宗的货物。
比如像绸缎,他们最多也就染染颜色、花纹就卖。
还有粮食也是,直接售卖。他们基本就等于是在卖原材料。
而且,我都已经探查清楚了,商乐署的武大管事也无意进行进一步的货物加工,毕竟现在的那些事情就已经够他们忙的了。”
何香儿补充到:“就算他们想做我们一样的东西来卖,我们也有低价的货在那防守着。”
杨奇满意地摸了摸何香儿的头,又继续解释下去:
“所以,我们赚的不是原材料的钱,我们赚的是再加工的钱。
商乐署把价格压下来了,反而对我们有利,我们刚好可以借机屯点原材料,以便以后用来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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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坚阴着脸,看着“雅奇商城”。
这时,正在装修的那几家铺子都在挂店招牌。
王坚看过去,上面写着:烤羊肉串、羊肉火锅、羊肉包子。
他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了狞笑:
“商乐署来抢我的,我就来抢你的。
那什么文胸我是做不来,但这卖羊肉难道我也做不来吗?不就是做羊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