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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怪     隋唐乙方大佬txt下载     隋唐乙方大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寻香之徒

    并州大街上,杨奇、老周管家和三郎从一家店铺里走了出来。

    杨奇不服地撇着嘴:“我就不信找不到。”

    说完,他又走向了下一家店铺。

    时间已经过了午后了。

    杨奇三人从另一家店铺里走了出来。

    老周管家有点累了,他擦了一把汗,喘着气:“公子,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手绢上的香味来源?”

    杨奇也感觉热了,他靠在屋檐下,扇着折扇:

    “陈迪那日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入商乐司的事,可却临时变卦,同时还避而不见,说明应该是庞富阻拦了他。

    我们都知道陈迪的背后是庞富,他是替在庞富敛财。

    陈迪这几个月来,为了敛财,可以说是来者不拒,说明他们对钱财的需求极大。

    既然如此,你们说,那庞富又为何会突然阻拦陈迪已经答应了我们的事?”

    老周管家恍然大悟:“有人出的价更高!”

    杨奇点点头:

    “没错。

    而且前两日我去陈迪那的时候,闻到的熏香味道不是这种。

    这手绢上的香味这么独特,刚才几个掌柜也说不常见,但价格应该不便宜。

    手绢里又含有先前的那种味道,这说明是最近几天才混合的。

    这熏香既然不便宜,一般就只会放在空间相对较小的房间里用。

    加上这手绢是陈迪贴身带的,陈迪人又在家里,那就说明是陈迪的屋内这两天刚换了熏香。

    怎么就会这么凑巧,在陈迪答应了我的事却变卦的前后,他突然就换了好的熏香,这里面肯定有鬼,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出了更高价格的人送的礼物。

    我们顺藤摸瓜,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不让我们进商乐司。”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点点头:“公子言之有理,并州城里卖熏香的,那边还有几家。”

    三人稍做休息,便又再次在街上找了起来。

    终于,在一家店里,有个掌柜的闻了闻,说:

    “我做这行二十多年,公子,您这上面的味道可不是普通的熏香。”

    “哦!”杨奇兴奋起来:“掌柜的,您识得这香味,那您可知道哪里有地方买这熏香,您这有吗?”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们卖不了这玩意儿,那些富贵人家可不会来我们这样的小店买这么好的熏香,所以就算放在我们这里,价格也卖不起来。您啊,得去昌福记看看。”

    杨奇嘴里念叨着:“昌福记?”

    一旁的老周管家眼前亮了:“昌福记?那是王家的产业!”

    掌柜的:“对,要找这么好的熏香,也只有去并州四户名下的产业。”

    老周管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对啊,我们都以为并州四户不会和商乐署有关系,所以就没有想过去那边找。”

    “王家?”杨奇沉吟了两句:“走,去昌福记看看。”

    “昌福记”里,杨奇三人走了进去,店里却没有看到伙计。

    昌福记柜台后面,有一个人正在低头掰着手指算着,他手上还拿着几根竹签,算一下还在竹签上划个道。

    杨奇直接走上去,看不到那人的脸,就敲了敲柜台。

    那人正算得认真,没有理睬。

    杨奇再次重重地敲了敲。

    那人头也不抬,只是不耐烦地说:“要买香料,自己闻,自己看!”

    说完,又继续在嘴里絮叨着:“十七日,三十二串大钱,十八日,廿五串......”

    这时,一个伙计从一旁跑了过来,陪着笑:“各位,需要什么跟我说。”

    杨奇看着柜台里的人问:“他是谁啊?”

    伙计陪着笑:“他是我们掌柜。”

    杨奇:“我们就找你们掌柜。”

    伙计看了眼正在低头算着的掌柜:“哦,我们掌柜在忙。这样,您要什么,跟我说。等下有看上的,我让掌柜给您多些优惠。”

    杨奇一听,笑着说:“你这伙计不错。”他想了想,拿出了陈迪给的那张手绢:“我要这种熏香,有吗?”

    伙计的还没说话。

    这时,柜台后那个人闻到味道,大步走了出来,一把抓过那张手绢,闭着眼睛闻了闻:“这不就是我们王家的上好龙涎香嘛!”

    杨奇眼睛亮了:“哦!你确定?”

    那个人依旧闭着眼睛,表情陶醉:“龙涎香,全并州只有我昌福记有,别无分号!不过,却好像掺杂了其他的味道,不纯了!”

    说着,他睁开了眼睛。

    “竟然是传说中的龙涎香?!”杨奇正惊讶着。

    那个人看到是杨奇,眼睛也亮了,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杨奇的肩膀:“奇兄,您最近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来找我!”

    杨奇一愣,穿越来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一旁的老周管家笑着说了句:“原来是王二郎啊,您穿着衣服,难怪我一下子没能就认出您。”

    “什么叫穿着衣服没认出来,难道你们经常一起泡澡堂?”杨奇正觉得奇怪,就听到老周管家又问:“王二郎,你怎么在这啊。”

    王威得意地说:“我前两日刚刚调来这边做掌柜。”

    杨奇用取笑的眼神看向了老周管家。

    老周管家当做没看见,他说到:“王二郎,我家公子前日跌了一跤,伤了脑后,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那个人放开了杨奇,上下打量着,大喊了一声:“不会吧!奇兄,你再怎么忘了,也不该忘了我王威啊!”

    等等,听这意思,不是老周的好基友,而是杨奇的又一个狐朋狗友?

    老周管家憋着笑:“公子,我去找您的时候,你们都是在勾栏里一起饮酒作乐。”

    他顿了顿:“大多数时间,都是没穿衣服的……”

    王二郎看向一旁,朝着正在窃笑的伙计甩甩手:“去去去。”

    伙计笑着就直接走掉了。

    王威等伙计走开,连忙拉起杨奇的手,轻拍着自己的脸:“奇兄,是我啊,小威风!你忘了吗?你我二人合称并州风流场的‘大奇物,小威风’啊!”

    杨奇一听,就感觉是见到了前世的非主流、杀马特。

    他嘴角抽了抽,缓缓地摇了摇头。

    王威突然退后两步,弯下身子,做了个相当少儿不宜的动作,他贱笑看着杨奇说到:“大奇物,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勾栏花丛中的逍遥快活吗?”

    真是辣眼睛,一旁的老周管家和三郎连忙把头扭转开。

    杨奇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去,原来是和一起同过窗、一起坐过牢比肩的铁一般的交情,难怪就他一个叫我‘奇哥’。”

    既然如此,他也不跟王威废话,直接拿过王威手上的手绢,问到:“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这手绢上的龙涎香,都卖给了什么人?”

    王威站直了身子,脸露得意之色:“寻香之事,奇兄,就交给我吧。”

    。。。。。。。。。。。

    三人走出了一段路。

    远远的,王威还在后面招手。

    杨奇冷哼一声:“据王威查了账本,龙涎香过去一个月都没有卖过。只有王坚前日突然来提走了一块龙涎香,果然是他在后面搞鬼。”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子:“王坚公子怎么会和商乐署搅和在一起?他又怎么会知道公子您要进商乐司?”

    杨奇正准备回答,就听到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小郎君!”

    杨奇没有回头,嘴角却已经露出了笑容。

第32章、惊起一滩鸥鹭

    悦来楼里。

    杨奇和邋遢道人对面坐着。

    他与邋遢道人对饮了几杯,问到:“先生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邋遢道人笑眯眯地拍着肚皮说:“我找到了老友,食宿有了着落,你看,我的肚皮又开始圆起来了。”

    “哈哈哈。”两人都笑了起来。

    邋遢道人就是有这本事,让人和他相处时,心里感觉舒服、愉快,这让杨奇第一次对这个时代的“风流人士”有了新的认识。

    此刻看到邋遢道人,杨奇心中也是生出了不少感慨,邋遢道人也算是自己穿越来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而自己,穿越来之后才第八天,却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第一天就被绑架,还要被撕票。

    好不容易把山贼们引到杨府里,三郎出手收拾了,结果一顿饭还没吃上,就被人夺去了院子。

    第二天,去未来的岳丈家里,美艳未婚妻没见到,还被人冷落、挖苦。

    第三天,“四户商议”没有自己的份,自己靠着撒泼上了楼,又帮着叶家破坏了高远和王坚的谋划,然后就招致退婚。

    第四天,去秦王府被人收了钱又拒之门外,自己只能转而去求陈迪。

    第五天,中午和陈迪约饭,结果何逢昌棒打陈迪,又是闹出了一堆事。

    第六天,自己上门求情,却被陈迪看上了,以后......

    第七天……

    杨奇:“上帝都休息了,我还不能歇口气!?”

    第八天,又遇小人作祟,导致自己报名无门。

    杨奇想着这几天来自己的遭遇,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

    对面的邋遢道人也察觉到了,就问到:“小郎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杨奇摆摆手:“都是一些俗事,就不说了,免得惊扰先生的清修。”

    邋遢道人笑了:“我既入世修行,焉能不沾人间烟火,小郎君,但说无妨。”

    杨奇用手撑住额头,苦笑着。

    “哟,这不是并州四户的杨奇杨公子嘛!”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杨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除了王坚,还能有谁能表演得这么生动、带劲!

    杨奇也不回头,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王坚却凑了上来:“哟,这大中午的,杨兄怎么在这喝闷酒啊?”

    杨奇朝着邋遢道人举杯:“杨某和先生痛饮,怎能说是闷酒!”

    邋遢道人也举杯敬了下。

    两人都一饮而尽。

    王坚看杨奇如此,他环顾四周,周围的眼睛都看着这里了。

    他故意大声嗤笑道:“杨公子,您怎么不去您祖传的西市那几间绸缎行查查账呢?您看。”

    他转身指着身后家丁手上的一大叠账本:“这个月的盈余又涨了!”

    说着,他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哦,我差点忘了,那几间绸缎行,现在已经是我王家的产业了!”

    酒楼里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

    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我说,上次我过去,那绸缎行怎么换掌柜了,原来连东家都换了啊。”

    “哎,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那是多少代传下来的产业啊。”

    周围议论纷纷。

    杨奇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他只是朝着王坚拱拱手:“那恭喜王公子了。”

    王坚又大声问到:“哎,杨公子,您那座种满白玉兰树的大宅子呢?您不最喜欢在院中饮酒赏月吗?”

    接着,他自说自话:“哦,瞧我,又忘了,那座大宅子前几日,你已经赔付给我了。”

    酒楼里的人们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之前就听说杨家出了个败家的,原来就是他啊!”

    “可不是,杨家五代单传,怎么就出了这货。”

    还有带小孩的,当场教育起来:“你看啊,再多的家产也会被败光,你可不能学他。”

    一旁的邋遢道人没有说话,只是把脸转向了外面,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杨奇眼神瞥到,心知这是他在给自己留面子。

    杨奇又是大大口地喝了一杯,装作喝醉了,说话断断续续:

    “王公子,我在院中、最大颗的那、那白玉兰树下还藏了、藏了几坛好酒,您可别忘了,改天、给我、送来。”

    王坚看到周边的人对杨奇指指点点,心里正在暗爽,此刻听杨奇好像蛮不在乎的,还提起酒来,心想: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提酒,看来要打掉你最后的希望才行啊,不然大热天的,我特意跑来干吗?

    他在杨奇的案几前跪坐下来,拿过酒壶直接喝了一口,这才砸吧着嘴,直视杨奇的眼睛:“杨公子,听说您今日去商乐司录入,结果直接被人给轰出来了!哈哈哈!”

    杨奇看王坚坐下,心里说了句:这可是你送上来的。

    他一只手按在案几上,头低了下来,另外一只手伸到自己嘴里,在喉间轻轻抠了两下。

    王坚越说越开心:“你说你,你去什么商乐司啊,我王家的产业那么多,随你挑!说吧,想当看门的还是擦地的,哈哈哈!”

    他正笑着,突然见杨奇抬起头,鼓着嘴,看着自己。

    王坚还没想明白杨奇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听“额”的一声,已经被杨奇的嘴里呕吐出来的东西弄得满头满脸......

    杨奇惬意地擦了擦嘴边,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地说到:“对不住啊,王公子。我刚才喝多了,只听见一旁有蛤蟆在叫,然后就忍不住......”

    说着,他看着王坚,故意问到:“王公子,您还好吧。”

    王坚愣愣地坐着,突然发出一声听不出是哭是嚎的叫声。

    他跟来的几个家丁连忙上前,架起全身都是污秽的王坚往外跑去。

    杨奇嘴里轻声念着:“酒醉不知归路,误入树林深处,呕吐呕吐,惊起一滩鸥鹭。”

    他学着邋遢道人,拍着自己的肚皮:“现在舒畅了!”

    这一吐,也让杨奇想明白了。

    自己本想伴上秦王大腿,从乙方做起,可眼下既然商乐司进不去,那就只能自己创业了。

    杨奇拿过酒壶站了起来,在周围人的诧异眼神中,仰头大大口地喝了一口,心情愉快地高声朗读到:“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就在这时,老周管家和三郎正从外走进来。

    “周夫子,三郎兄,将进酒,杯莫停。”

    邋遢道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

    夜里,已经换过一身衣服的王坚,站在昔日杨府的白玉兰树下,命令着手下的七八个家丁:“挖,都给我挖,把姓杨的藏着的那些好酒都给我挖出来!”

    家丁们挖得正起劲。

    有一个家丁说到:“公子,我好像挖到了什么。”

    王坚连忙走了过来,一把推开那个家丁,俯身下去,用手拂着地上的尘土,嘴里喊着:“拿灯笼来。”

    一旁的灯笼照了过来,这时,王坚就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正看着自己。

    “啊!~~~~~~~~~~”

    惨叫声劈开夜空。

第33章、穿道袍的和尚

    蒸饼铺里,杨奇盘腿坐着。

    老周管家等人也都陪着。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蒸饼铺里没有客人。

    他们正百无聊赖。

    就在这时,蒸饼铺前来了几个光头的和尚,站在蒸饼铺门口对着里面念起经来。

    杨奇好奇地看了出去。

    老魏掌柜连忙走了出去,双手合十,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就打开蒸笼,给他们取包子。

    杨奇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化缘。”

    这时和尚们取了包子,也不进来,就在门口吃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伙计从后面走了出来,他看到了,就哼了一声:“又来了。”

    杨奇问到:“他们常来?”

    伙计不满地说:“可不是,三天两头就过来。”

    老魏掌柜刚好走了进来,就说到:“不得无理。那些大师们能来我们这接受供奉,也是我们的福气。”

    杨奇站了起来,看了出去,这时,就发现了这些和尚和自己印象里的不一样,就问到:“和尚能吃蒸饼?蒸饼里不是有肉吗?而且,他们头上为何都没有戒疤啊!”

    老魏掌柜在街上开店多年,整日看街上人来人往,也算见多识广,当下就解释到:

    “公子,这些本地驻寺的大师们向来是吃肉的,只有南面来的游僧才吃素。”

    杨奇觉得好奇了:“南边来的和尚才吃素?”

    原来,南北朝时,佛教兴盛。

    南朝的梁武帝萧衍更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为了让大臣们出资赞助佛教,还曾多次“出家”,然后再由大臣们花钱“赎回”。

    萧衍还下令,号令全国的佛教徒们茹素吃斋,以示虔诚。从而为佛教开辟了吃素的风尚,也成为佛家的一大特色。

    老魏掌柜又说:“不过,不管是南边来的,还是本来就在北边的,大师们的头上向来是没有疤的。”

    杨奇不知道的是,戒疤的流行,那还是几百年后的元朝才开始。

    但他也明白了,看来自己又是被那些粗制的电视剧给误导了。

    这时,店铺外面的和尚们吃完了蒸饼,又开始念起经来。

    伙计嘀咕着:“吃了还要带,又不给钱。”

    老魏掌柜就对着伙计说:“你跟我到后头,再蒸些蒸饼来。”

    杨奇看向外面,心想:

    “老魏掌柜这本就不宽裕,本来就已经加了我、老周管家、三郎、何逢昌兄妹五人。

    现在,你们这些和尚又来吃霸王餐,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把他们赶走。”

    杨奇转头看向了三郎:“三郎,可否将他们赶走?”

    三郎摇了摇头:“他们不像张大那样的地痞。习俗里,向来只有开门供奉的,没有赶走的。”

    老周管家也说到:“况且老魏掌柜的一生礼佛,唯恐不敬,我们也万万不可如此。”

    杨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笑着打了个响指:“有了!”

    。。。。。。。。

    武华走了进来,看到邋遢道人已经在里面泡着完整叶片的茶,他干脆脱了外袍,直接把袖子卷起,坐了下来,一起喝起茶来。

    两个人,一个添水、一个喝茶,没有一句多余的声音。

    泡了几滚,喝了几滚,武华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舒畅!”

    邋遢道人打趣到:“你说你,好好的文水不呆,好好的富家翁不当,跑并州来趟这趟浑水做甚?”

    武华半眯着眼,笑着说:“此间乐,不足与外人道也。”

    两个人都笑了。

    武华轻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这次商乐署和并州商户之争,只怕要耗上些日子。秦王倒是要地给地、要钱给钱,不过唯有这懂算筹的人才难觅啊。”

    邋遢道人心中一动:“我这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上次以最快速度解算出‘鸡兔同笼’之人。”

    武华本已经提起兴致,这会一听,却泄气了:“你上次不是说,他是魏晋风骨。那样的人,又怎会自降身份,入我商路末途。”

    邋遢道人劝解到:

    “士农工商,那是历代君王为护天下安定所推崇之排行。

    商道亦是天道九数之一,白圭倡四性,子贡为十哲,陶朱助勾践灭吴,此皆以商道济世,武兄怎可妄自菲薄。”

    武华笑了:“我向来说不过你的。不过,照你的意思,那小郎君入我商乐署,这事有戏?”

    邋遢道人点点头:“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接着,他把在酒楼里的见闻说了一遍。

    武华听完,轻笑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原来是他啊,并州四户中的杨家公子。

    这人我听说过,五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因为好赌,短短几年时机,竟把所有家产、店铺给输个一干二净。

    听说,并州四户已经把他除名了。”

    邋遢道人拍了下手掌:“对啊,所以我才说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招揽他。”

    武华笑着说:“能入你邋遢道人法眼之人,定然不差,不过......”

    邋遢道人:“不过什么?武兄,你是怕他到时候会......”

    武华解释到:

    “哎,账目方面有多人负责,他再大的本事也是动不了的。

    只是你方才说,他去商乐司报名,却被拒了,那定是庞富所为。

    庞富是秦王身边的老人了,我贸然招杨公子入商乐司,只怕他面子上过不去。”

    邋遢道人取笑到:“哪有大管事的还要担心下面管事的。你说你,还不如回文水算了。”

    武华摆摆手:

    “你也不用激我,此刻是商乐署与并州四户为首的并州商户对决之际,商乐署上下,绝对不容许出现不和。

    那庞富,向来喜欢剑走偏锋,虽然利用他的妻舅在并州城里提早发出消息,从中获利,但对我商乐署倒是帮助不少。”

    邋遢道人给武华新泡了茶,他用木勺子盛着葱、姜,倒进茶碗里,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武华笑了:“我这倒是有一计,武兄,你且附耳过来。”

    武华:“哦?”

    邋遢道人说完。

    武华大笑起来:“哈哈,也只有你这秃驴有这邪法。”

    邋遢道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此刻因为天热,他头顶的道冠没有戴,只露着圆圆的脑袋。

    他的头顶上,赫然有着十二个戒疤。

第34章、包子

    蒸饼铺里。

    杨奇俯身在那,手上拿着笔勾画着。

    他的表情认真,毕竟这是穿越来之后,为了让杨家重新崛起,自己迈出的第一步。

    杨奇写好之后,何逢昌拿起幡旗来看了看,夸赞到:“好字!”

    杨奇揶揄到:“你认识?”

    何逢昌憨笑着:“俺不识字,但看得出来这是好字。”

    杨奇乐了:“真会说话。”

    何逢昌陪着笑:“跟在公子身边学的。”

    何香儿催促着:“阿兄,走啦,俺们去挂去。”

    杨奇把笔轻轻放下,说到:“去吧。”

    兄妹俩兴奋地拿着写了字的蟠旗跑了出去,然后又把幡旗插在了蒸饼铺门口。

    三郎拿着火石打着火,再把点燃的树枝丢进门口已经放着的一只木桶里,桶里冒出了火,不一会桶里的枯竹就被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就是隋代的鞭炮。

    这时,听到了声音的周围的邻居们,就聚了过来。

    有识字的看着幡旗上的字读了出来:“魏记包子?”

    他们交头接耳:“包子是什么?”

    有的已经朝着里面喊了起来:“老魏掌柜,你不卖蒸饼了?”

    老魏掌柜笑呵呵跟在杨奇身后走了出来。

    杨奇张开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说到:“何谓‘包子’,简单的说,就是‘更好吃的蒸饼’,请看。”

    老魏掌柜打开了一个蒸笼。

    随着蒸笼的打开,一阵白雾之后,现出笼中的一个个圆形的包子,刚刚被蒸熟的包子卖相松软饱满,香气扑鼻。

    何逢昌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大声地说着:“哇,原来这就是包子!”

    何香儿含着口水说到:“这更好吃的蒸饼,看上去就让人很有胃口啊!”

    有人说到:“瞧把这小娘子馋的。”

    围观的人群发出善意的笑声。

    杨奇张开双手:

    “本店的包子,这更好吃的蒸饼,是由老魏掌柜祖传技艺保证,选用上等面粉所制,经过和、捏、拍、打、拉、弹等七七四十九道工序一道道亲手揉制而成,面皮口口劲道。

    里面所选用的羊肉,源于草原上的近湖牧场,肉质鲜美,口口纯香。

    魏记包子,让您一吃,就吃出健康,让您吃一回,就回味悠长,让您尝一尝,快乐心情与您常伴。”

    杨奇像说书一样说着。

    老周管家也混在人群里,故意问到:“那这样的包子,得多少钱一笼啊!”

    杨奇微微一笑:“这样的包子,这么大一笼,不要一串钱,也不要五十个大钱。只要......”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大声地喊了出来:“只要二十九个钱!”

    果然,围观的群众没有什么反应。

    何逢昌大喊:“平时一笼蒸饼是三十个大钱!现在包子是二十九个大钱,也没便宜多少啊!”

    杨奇马上接着说下去:

    “没错,平日里您再配碟醋芹五个大钱,一顿得吃三十五个大钱。

    而现在,只要您在店里点一笼包子,就免费赠送一碟醋芹!”

    何逢昌大喜:“什么,一笼包子加醋芹,竟然只要二十九个大钱?”

    杨奇用着带着煽动性的语气:“没错,而且现在店内还免费赠送凉茶,随您畅饮。您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来尝尝!”

    何逢昌大声喊到:“老魏掌柜,给俺来一笼!”

    杨奇笑着说:“没问题,这边请!”

    这时,其他围观的群众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围了上来,要尝尝鲜。

    杨奇走到一旁,看着拥挤的人群,稍稍喘了口气。

    像这样的新店开业庆典之类的活动,自己是有多少年没有做过了,也就是在前世刚创业那会,为了有点现金流,自己是什么样的业务都接过。

    他回头看了一眼店内,店里已经坐满了人。

    店里的伙计和老魏掌柜端着盘子,盘子上盛着包子,在案几间游走着。

    何逢昌兄妹俩这托当得很尽职尽责,只见他们在大口地吃着包子,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向着一旁的其他食客称赞。

    杨奇也笑着上前去帮忙。

    夜里,杨奇坐在院中吹着风。

    老魏掌柜和何香儿一起点算着今日的营业额。

    数大钱的声音,何香儿可爱听了。

    结果出来了,老魏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今日的收入是平日里的三倍多,而且,按公子说得,那个,那个……”

    何香儿补充到:“单个包子的毛利。”

    老魏掌柜笑着说:“对对对,单个包子的毛利还多了近两成。”

    杨奇一点也没有感觉意外,他说到:“魏叔,明日我们还要继续做活动。此外,我看一过饭点,这买包子的人就直线减少,我们等想想办法。”

    老魏掌柜惊讶道:“我做了几十年蒸饼,向来是只卖饭点的,这过了饭点,谁买啊?”

    杨奇微微一笑:“有的是人还没吃上饭呢。”

    并州的一处赌场里,一群赌徒们正围着投掷骰子,这时,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他们才发现天黑了。

    果然,赌场无日夜啊。

    闻着香味的他们顿时感觉饿了,他们朝着香味看去,竟然是有人挑着几笼包子正等在那。

    他们手抓着大钱,围了上去,顷刻间,包子担就空了。

    看着这一切的高君雅笑着对着赌场管事拱拱手:“这都第三担了,谢过郎君了。”

    赌场管事的摆摆手:“哎,我这是在等着您富余了,再来光顾。”

    两人都笑了起来。

    魏记包子铺前。

    杨奇大声地宣布:

    “即日起,除了堂食,还出售礼盒装。

    只要付一点点的押金,大家就可以把这些已经打包装盒的包子带回去,让家人、亲友一起分享美味。

    而且,现在的礼盒装,买二送一。”

    围观的人们一拥而上。

    并州大街上,人们拎着礼盒,盒子上还画着一些吉祥喜庆的图案,写着一堆吉祥话。

    魏记包子铺前,排满了队。

    。。。。。。。

    王坚在外玩了一宿,正饥肠辘辘,刚刚进府,就闻到一股香味。

    他顺着味道寻了过去,只见一个家丁正在那向着家里的厨娘献殷勤。

    “这可是最近特别出名的魏记包子,俺可是排了好久才买到的,娘子,你可要明白俺的心啊。”

    厨娘扭捏着,不好意思。

    王坚一听,乐了:竟然还有拿包子献殷勤的。

    他上前直接拿过包子,放嘴里咬了一口,只觉得这包子属实好吃。

    家丁看是王坚,吓得连忙跪下。

    王坚吃了一个还不够,伸出左手又拿了一个塞嘴里,转身就要走掉,可他想了想,又转过去把整个礼盒都抢了过来。

    家丁连声音都不敢出。

    王坚随口问到:“这什么包子,是哪里来的?”

    家丁连忙回答:“公子,是老街那边魏记包子铺买的,就是原来的蒸饼铺。”

    王坚点了点头,就要走掉,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你刚才说的可是那家老魏蒸饼铺?”

    家丁木讷地点了点头。

    王坚不禁失笑:“杨奇,是你啊!”

    。。。。。。。。

    魏记包子铺前。

    一群人排着队。

    其中一对农夫夫妻轮到了。

    他们买了一笼包子,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等进店,拿过包子,大大口地吃了几口。

    突然,就地躺了下来,大喊:“哎哟!”

    农夫一看,马上大喊起来:“不好了!出人命了!吃魏记包子出人命了!”

第35章、有人闹事

    杨奇正在包子铺后厨,他的手里抱着个孩子,逗着:“啾啾,嫂子,这孩子多大了?”

    后厨里,有三名农妇正在和面。

    孩子的母亲王嫂说到:“再过几天就满两个月了。”

    向来喜欢孩子的杨奇,张口就来:“瞧他天庭饱满,日后肯定是出将入相的命。”

    “能养活养大就够了。”王嫂叹了口气:

    “去年大旱,地里一粒庄稼都没有打着。托公子的福,让我在这里帮工,不然这日子可真的过不下去咯。”

    杨奇看着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头发稀少、发黄,看个子也不如前世的孩子个大,显然是有点营养不良。

    他心里满是感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隋盛世、开皇之治,平民过得竟还如此辛苦。”

    于是,杨奇就说到:

    “昨日我在我们常去的羊肉铺那边,有看到几只刚下了羊羔崽的母羊,我一会就让他们送两只过来,挤点奶给这孩子喝点,瞧把这孩子饿的,都在舔自己手指了。”

    王嫂转过身来就要跪下:“公子......”

    杨奇最受不了这个。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连忙拦住:“王嫂,您可别这样,我这也是刚好遇到了。”

    王嫂站了起来,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继续和面。

    这个年代,什么都好,民风淳朴,空气清新,就是有一点,你只要稍微对他们好点,他们动不动就喜欢感动、下跪。

    杨奇继续逗着孩子:“哎哟哟,他笑了,笑得真甜,这长大了肯定是个俊俏小郎君。”

    一旁正在和面的农妇笑着说:“公子,咱们这说孩子啊,不兴漂亮话,得说点不好听的,比如阿猫、阿狗,长得丑。”

    杨奇一听,乐了,他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哎哟哟,长得真丑!不过丑娃娃长大了也要娶漂亮媳妇,知道不?”

    大家都笑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喊:“不好了!出人命了!吃魏记包子出人命了!”

    伙计急匆匆地跑进来:“公子,出事了。”

    杨奇把孩子递给王嫂,向外走去,边走边问:“老周和三郎回来了没?”

    伙计:“还没有。”

    杨奇又问:“何大郎呢?”

    伙计:“刚才面粉不够了,他嫌那边送来慢,自己过去取了。”

    。。。。。

    包子铺外,已经围着不少人。

    那个农妇躺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抱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叫着。

    老魏掌柜束手无策。

    张大站着,双手抱胸,嘴里叼着根树枝,在那说着风凉话:“老魏掌柜,你说你,好好的蒸饼不卖,卖什么包子,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那个农妇的叫声更大了。

    她的丈夫,那个农夫一把揪住老魏掌柜的衣领:“我的婆娘和孩子要是出事了,我一把火把你店给烧了。”

    老魏掌柜急得只会说:“那赶紧叫郎中啊!”

    农夫恶狠狠地说:“怎么,你想让我们走!”

    说着,他转向周围的吃瓜群众:“乡亲父老们,大家都来看看啊,人是吃了他们家包子出事的,现在这老头还要赶我们走,还有没天理了!”

    周围都是街坊邻居,也都知道老魏掌柜平日的为人,有热心的正准备帮老魏掌柜说说话,就看到张大和他身后的一群地痞瞪着自己,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

    杨奇嘴里不停地喊着:“麻烦让让,麻烦让让。”

    人群里让出一条道来。

    杨奇走了上来,他看了一眼,就马上挥手道:“大家都退出去点,给她腾点地方透透气。”

    看到正主来了,农夫就放开了老魏掌柜,他凶神恶煞地朝着杨奇大声囔着:“你是谁啊?!”

    杨奇拱拱手,行了个礼:“我是这包子铺管事的,现在这位嫂子......”

    农夫不等杨奇把话说完,就直接过来推了杨奇一把:“人是吃了你家包子出事的,你说怎么办!”

    杨奇被推了一个踉跄,依旧陪着笑脸:“这位郎君,请请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农夫上前,又是一掌推来。

    “你干啥!”一声怒吼,原来是何逢昌回来了,他人高马大的,看到杨奇被推,马上放下面粉袋,挤进人群。

    杨奇伸手拦住何逢昌,依旧对着农夫陪着笑脸:“我看现在,还是应该先带嫂子看郎中比较要紧。”

    农夫蛮横地手一挥:“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要赶我们走,我们人一走,你就翻脸不认账了!”

    老魏掌柜在一旁帮衬着说:“不会不会。”

    何逢昌伸手指着农夫:“说什么呢!想讹钱也要看清楚这是哪里!”

    老魏掌柜连忙拉住何逢昌。

    农夫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何逢昌,心里便有了几分怯意,他朝着张大打了个眼色。

    张大带着那群地痞走了过来:“哎哎哎,傻大个,人是吃了你家包子出事的,可别不认账啊!”

    坐在地上的农妇马上大声哀嚎起来:“天杀的啊,吃了他们家的包子,吃出人命了!他们家的包子有毒啊!”

    何逢昌顶了上去:“你说什么呢!你们可别血口喷人!”

    地痞们也顶了过来:“干嘛!想打啊!”

    杨奇吩咐着一旁的伙计:“你赶紧去,把最近的郎中请来,多少钱都要请来!”

    伙计连忙去了。

    杨奇把正在吵架的何逢昌拉了回来:“去,把三郎找回来。”

    何逢昌梗着脖子:“俺不去。”

    “你留在这,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杨奇伸手拍拍何逢昌的胸口:“这有本公子在呢!”

    何逢昌只得挤出人群。

    杨奇看了一眼张大他们,就转身向着四周喊到:“现场的有没有懂医术的?”

    张大嘴里叼着树枝,嗤笑了一声:“我说这位公子,该赔钱的赔钱,别想耍无赖,你们说,他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周围的地痞们附和着哈哈大笑。

    杨奇瞥了张大一眼,无视他,继续大喊着:“现场有没有懂医术的?现场有没有懂医术的?”

    张大他们也左顾右看,脸上带着讥笑。

    人群外,何香儿蹦跳着,一边着急看着街口说:“三郎怎么还不回来?”

    。。。。。。。

    一条街上,戴着面具的三郎正在往回走。

    街角,有个人正等在那。

    三郎停住了脚步:“胡黑,你不好好地在高家大宅里呆着玩你的瓦片,跑这里来干嘛?”

    那人转过身来,一脸络腮胡,看着三郎:“我在等你啊。”

    。。。。。。。

    包子铺前,农妇的叫声更大了。

    农夫再次上前,一把揪住杨奇的衣领......

第36章、肯定是男孩

    杨奇被揪住衣领,他依旧大喊着:“现场有没有懂医术的?现场有没有懂医术的?”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声音传来:“有!我略懂!”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杨奇看了过去,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走了过来,看他的打扮,应该属于家境比较殷实的。

    杨奇朝着他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杨奇称他为“先生”,既是对少年人的职业表示尊重,更是对他的出手相助表示感谢。

    那个少年人微微点头,没有多说话,他也不嫌地上灰土多,直接半跪下来,伸出手捏住那个农妇的手腕,开始号脉。

    “哎!”农夫见状,正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大拦住。

    嘴里叼着树枝的张大,嗤笑道:“就你!你懂医术?嘴边的毛长齐了没有?”

    他身后的地痞们都笑了起来。

    那个少年人也不争辩,只是继续号着脉。

    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哎,你说那小郎君行不行。”

    “这还用说,你几时见过这样年轻的郎中?”

    “也是,我隔壁邻居的二舅的表妹的侄子就在他们那的药堂当学徒,都二十岁了,才刚刚从切药材的学徒升为拿药的,上次碰到了,还跟我说,什么看病治人,还早着呢。”

    杨奇耳听着这一切,也隐隐有些担忧。

    仿佛在印证吃瓜群众们的话,那个少年人号着脉,眉头却慢慢锁紧。

    杨奇一看,糟了,这表情,不会是说这农妇没救了吧。

    他了一眼农妇,农妇一脸的紧张,想来也是在担心她肚子里的胎儿吧。

    这时,那个少年人松开号脉的手,愣了愣,接着,竟然伸出手,要往农妇肚子上摸去。

    农夫再也不能容忍,连忙上前,一把把那个少年人揪起,往一旁一甩。

    杨奇连忙从后面扶住那个少年人。

    少年人嘴里不停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的喜脉我完全探不到,难道,已经腹死胎中!”

    杨奇嘴角一抽:“你说什么?”

    周围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有的手上还拿着包子的,吓得直接把包子扔地上了。

    “哎呀!我苦命的孩子啊!”农妇一听,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又开始叫囔了起来。

    可就在那瞬间,杨奇敏锐察觉到,那个农妇的嘴角有笑容一闪而过。

    杨奇愣了愣,他眯着眼睛再次看去,农妇的嘴角没有在笑,是自己眼花了吗?

    不过,为何农妇脸上的毛孔,自己却可以看这么清楚?

    杨奇还来不及细想,农夫已经冲了上来:“赔我娃命来!”

    就在这时,张大一把拉住农夫,他把嘴里叼着的树枝拿了出来,对着杨奇虚空点着:“既然人是吃你们家包子出的事,说吧,怎么办?”

    杨奇看了眼少年人。

    那个少年人在那轻声自言自语着:

    “脉象流利且回旋,这说明她的身体一切正常,竟然如此,为何会唯独号不到喜脉呢?

    如果是胎死腹中,那她的脉象必然紊乱,又怎会如此流利且回旋?”

    杨奇嘴里也思酌着:“脉象正常?难道!……”

    他望向了张大他们。

    此时的杨奇正好站在张大的侧面,他看到张大转头看向农夫,嘴边带着得意的笑,然后只见张大微微点头:“你是事主,你说怎么办吧。”

    杨奇看到农夫也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嘴角还露出了笑,但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农夫手指着杨奇身后,口气坚决:“我要他把这家黑店给关了!”

    张大身后的地痞们都举起手来,大声喊起来:“把这家黑店关了!把这家黑店关了!”

    他们向着店铺方向逼着上去。

    杨奇连忙把那个少年往后一拉,避开那些地痞。

    老魏掌柜慌忙上去想伸手拦着,却无济于事。

    杨奇又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农妇,农妇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失去腹中胎儿的母亲,她的嘴角竟然也带着笑。

    她发现杨奇正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眼神还不自觉地避开来。

    作为前世戴着两百多度眼镜的近视眼,杨奇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会看得如此清晰,但看起来自己猜的没有错。

    就在这时,那个少年人双手一拍:“我知道了!她......”

    杨奇连忙伸手捂住那个少年人的嘴巴:“先别说出来。”

    那个少年人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朝着杨奇点了点头。

    杨奇这才松开了捂住少年人的手,他看向了农夫,大吼了一声:“要关店是吧!”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人们都看着杨奇。

    杨奇清了清嗓子:“不管是要赔偿还是要关店,都可以。但是!”

    他接着大大声地说到:“但是,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张大冷哼一声:“她肚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就是吃你家的包子吃的!”

    一旁不明真相的观众们也跟着朝着杨奇指指点点,有急性子的已经在挽袖子准备砸店铺了。

    老魏掌柜已经欲哭无泪,他佝偻着身子,无力地辩解着。

    杨奇故意大声地笑了:“哈哈,谁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杨奇一扬手,指着那个少年人:

    “这位先生师承南海神尼,特别是他的一套金针功夫,那更是有起死回生之称。

    像比这位大嫂子更凶险的情况,先生都处理过。

    对了,像上次,那个、那个孕妇,腹痛难产多日,家里人都在为她准备后事了,你们猜,后来怎样了?”

    周围的老百姓们最喜欢听这些传奇的故事,瞬间都被吸引了。

    张大左右看了看,正准备打断杨奇的故事,这时,就看到了那个小寡妇也在人群里,于是,他就顺着吃瓜群众们的心声,大声问到:“那后来呢!”

    “后来,先生刚好路过遇见了,只那么一施针,结果就......”杨奇双手一拍,很高兴地说:“结果就顺产了!”

    他拍了拍少年人的胸,朝他扬了扬眉毛。

    那个少年人“啊”了一声,随即反应了过来:“没错,是顺产,而且还是一胎抱俩!”

    杨奇拍着手:“没错,还是对龙凤胎!”

    周围群众们鼓起掌来。

    杨奇和少年人也跟着鼓掌。

    质朴的群众都被故事感动了。

    张大感觉自己这次做了件好事,那个小寡妇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欣赏,于是,他也跟着鼓起掌来。

    可他的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的二楼,他就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等等!”张大连忙张开双手,向四周示意。

    围观的群众们,都停下了鼓掌。

    “呸!”张大把嘴里的树枝给吐了出来,他手指着坐在地上的农妇:“可是这和这个大嫂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杨奇信心满满地说:“既然这位先生能救活上次那对龙凤胎,这次这个也能救活。”

    张大撇着嘴笑了:“要是救不活呢!”

    “刚才先生已经说了,肯定能救活!而且,先生还说了。”杨奇扬起下巴:

    “这一胎,肯定是男孩!”

第37章、治疗

    不但能救活,还能看出是男孩!

    杨奇的话音刚落。

    围观的人群就发出一声惊叹。

    有急性子的已经在喊:“那你赶紧治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

    农夫靠近张大,压低声音说到:“张大郎,可不敢让他们碰。”

    张大正准备说话,就看到那个小寡妇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连忙挺直身子:“治,必须得治!”

    接着,张大就看到小寡妇对着自己掩嘴笑了,他的心都酥了。

    农夫无奈地跺了跺脚。

    张大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头看着杨奇,说到:“既然如此,就请施针吧。”

    杨奇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施针,对。还烦请让一让。”

    张大让开了。

    杨奇上前,就要弯腰去抱那个农妇。

    农夫急了,上前扯着杨奇的衣服,把他拉起来往后一推,骂到:“不要碰我婆娘。”

    他的反应,让杨奇心里更放心了,哪里有人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现在听说了能救回来,会是这反应的。

    张大也伸手指着坐在地上的农妇,大声说到:“就在这里治!”

    杨奇嗤笑到:“先生的这金针功夫,是几代传下来的绝技,向来是传男不传女,施展之时,更是要屏退左右,岂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随随便便就施展!”

    说着,他伸手指着围观的百姓:“你问问佟掌柜,她家客栈酿酒的秘方会就这么公之于众吗?”

    佟掌柜甩了个白眼:“额地神啊,小郎君就爱拿额说笑,额把秘方公布了,你让额去喝西北风去啊!还是......”

    说着,她拿着手绢朝着杨奇一挥:“还是,你养额啊!”

    围观群众们发出了笑声。

    就连张大身后的地痞都有把手放在嘴里吹口哨的。

    张大无奈,但还是拦住不让过。

    杨奇朝着那个少年人使了个眼神,嘴里囔着:“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啊!”

    说着,他就往前挤去。

    少年人也跟着往前挤来。

    农夫、张大和张大手下的地痞们都在拦着。

    场面一度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张大,西城的井水甜吗?”

    张大一下子愣住了。

    是三郎的声音!

    杨奇欣喜地转头看去,只见人群让开了一个通道,三郎带着何逢昌大步走了过来。

    杨奇注意到,三郎的衣摆下角竟然裂了一个口子。

    一看到三郎,张大顿时想起那年喝过的秋天第一口井水,再也不敢阻拦。

    杨奇手指着农妇:“何大,把她抱进来!”

    农夫咬咬牙,做着最后的努力,说到:“她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好!”杨奇回过头看了看,手指着店铺:“何大,把门板搬来,我们把这位大嫂子抬进去。”

    门板是现成的,杨奇和何逢昌一前一后,把农妇抬着就往包子铺走去。

    少年人紧紧跟着。

    农夫正准备也跟上,就被杨奇叫老魏掌柜拦住了。

    张大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三郎,见他没有注意自己,便左右看了看,就想偷偷地往人群外挤去。

    可他刚一转身,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三郎带着笑的声音传来:“张大,您这要去哪里啊?”

    张大愣在那,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三郎,连头哈腰地说:“没有,没有,我就在这,就在这。”

    包子铺内。

    杨奇说了句:“就放这吧。”

    他们就把抬着的门板轻放了下来。

    农妇紧张地一只手护在肚子上。

    杨奇嘴角露出轻笑。

    那个少年人看了杨奇一眼,就对着农妇说:“放心,很快就好。”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翻开,露出了一排长针。

    在一旁的杨奇一愣:我去,还真的有针啊!

    少年人对着农妇笑了笑,声音温柔:

    “我这针疗效非常好,就是有一点,非常的疼,就算是一个硬汉也是忍不住的。

    但你千万要忍住,因为一旦你动了,我这就容易扎歪,这一旦扎歪啊,那就要疼上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说着,他拿针的手晃动起来,竟在空中划出几道残影。

    少年人看着农妇的眼睛,很温柔且认真地说:“那我来了。”

    他往农妇走去。

    杨奇看到,农妇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一滴又一滴。

    农妇的眼睛盯着少年人手中的针。

    三步、两步......

    那个农妇突然原地跳了起来,就要往外跑去。

    何逢昌一把抓住农妇的胳膊。

    杨奇笑着说:“这还没开始呢。”

    农妇一把翻开衣服,把藏在肚子上的枕头往旁边一扔,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小妇人万万不该鬼迷心窍,收了张大的几个钱,就来讹诈公子,还请公子饶了我们吧。”

    少年人冷哼一声,把针收回袋子。

    杨奇看着农妇:“别磕了,起来吧。”

    何逢昌恨恨地说:“公子,俺这就把这贱妇和他们的腌臜伎俩拿出去给大伙看!”

    杨奇伸手拦住:“等等!”

    何逢昌一愣:“公子?”

    杨奇说到:“我可是说了,是男孩!”

    少年人闻言,他看着杨奇,脸上满是疑惑。

    就在这时,王嫂抱着孩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嘴里说着:“该醒醒了,喝了那么多羊肉汤,该醒醒尿尿了,别等下又尿公子身上了,以后谁敢抱你啊。”

    说着,她一抬头看到杨奇他们:“哎哟,公子,你们都在呢。”

    少年人看了眼杨奇,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王嫂,笑了起来。

    包子铺外。

    农夫和张大,你看我,我看你,可戴着面具的三郎站在那,谁都不敢动。

    围观的群众们正在议论纷纷。

    一个声音说:“哎,你说他们都抬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那什么金针,灵不灵啊?”

    另一个声音应到:“你管他灵不灵,等下看他能不能抱出个男娃来,不就知道了?”

    一个声音:“也是,不过要真有这么灵的针,那我可也得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那倒是,你说你,都娶妻三年了,还不见你媳妇肚子大起来,小村,你是得去让神医扎上两针!”

    那个人笑着骂回去。

    张大听了忍不住乐了,他看着一旁愁眉苦脸的农夫:“放心,就算治好了,他还能弄出个娃来不成。”

    农夫点点头:“就是,等会我就让他们赔。”

    就在这时,少年人扶着农妇走了出来。

    在他们的身后,是杨奇。

    杨奇手上还抱着孩子。

    何逢昌一伸手,把杨奇扶抱到店铺门口摆的台子上。

    杨奇往四周看了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于是他轻轻拍了拍手中的孩子,说了句:“该尿尿了。”

    只听杨奇的嘴里,发出“嘘嘘”的口哨声。

    接着,他把孩子半举起来。

    围观的人们,就看到一个小雀儿挺起,一道清泉划出美丽的弧线,倾注而下。

第38章、包中子

    老周管家正拉着一个老道小步快走着。

    他的嘴里说着:

    “黄老道,我家公子让我找个人到包子铺门口活跃活跃气氛,给食客们助助兴。

    我这是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特意让你来的。

    你倒好,昨日就已经和你约好的事,你却喝得烂醉,还要我亲自去找你。”

    那黄老道醉眼朦胧:“嘿,老周管家,这不是你昨日告诉我这好消息,老道我一开心,就给喝多了嘛。”

    老周管家没好气地说:“这还怪我咯。”

    黄老道呼着酒气,宽慰到:“你且放宽心,待会我定不会让你家公子失望的,不过......”

    “只要等下演得好,我家少爷打赏少不了的。”老周管家催促着:“快点走吧!”

    两个人已经到了街角,就看到包子铺前围满了人,老周管家远远看去,就看到杨奇正抱着一个孩子,当街哄孩子撒尿。

    老周管家和黄老道互相看了看,连忙挤上前去。

    杨奇站在台子上,怀里抱着孩子,笑着对农夫说:“还愣着干嘛,你当爹了!”

    那个农夫还在那发呆,显然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是张大先反应过来,他看了面前的三郎一眼,连忙拽着农夫,走了两步,把他往前推去。

    接着,他鼓着掌、大喊起来:“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他手下的地痞们愣了一下,就看到张大正打着暗号,他们都反应了过来,就跟着一起鼓掌喊到:“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在他们的带动下,围观的观众们也跟着鼓起掌来,大喊着:“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三郎这才满意朝着张大点了点头,转身往店铺里走去。

    张大擦了把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就感觉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他顺着视线一看,是那个小寡妇。

    她正对着自己笑!

    张大马上挺起了胸,伸手拂了下发梢,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农夫站着不知所措。

    何逢昌脸上憋着笑,走过去搭着农夫的背,嘴里说着:“走,我带你们夫妻俩去后院歇会。”

    农夫和农妇都苦着脸跟着他走了。

    杨奇抱着孩子,在少年人的帮助下下了台子,正准备也往后院去。

    眼尖的何香儿叫了声:“老周管家回来了!”

    杨奇扭头看去,老周管家气喘吁吁:“公子,我错过什么了?”

    这时,就听到围观的人群一起发出“嘿、嘿”的吆喝声。

    杨奇往外看去,老周管家带来的那个老道,正在店铺前,跳着舞,拍着手。

    这是......在跳大神?!

    老道的嘴里吆喝着。

    周围的百姓们竟然也跟着节奏拍起掌来。

    杨奇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夜场,DJ在打着碟,下面一群红男绿女摇头晃脑跟着一起摇摆。

    老周管家在一旁抚着山羊胡,得意地说:“公子,您昨日吩咐我,找些舞狮之类喜庆的班子,舞狮我是没见过,但这怎么搞喜庆点我还是懂点的!”

    杨奇看得是目瞪口呆:我去,这老道就这么两下,就把现场的气氛搞起来了,就差拿着麦克风朝着四周喊:“这边的观众,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

    他笑了笑,朝着老周管家竖起大拇指,怀中的孩子却被周围的声音吵醒,不满地哇哇了两声。

    杨奇连忙哄着:“哦,好孩子乖乖,不怕啊,等会我就拿包子给好孩子吃啊。”

    说着,他愣住了,嘴里念叨着:“包子?孩子?包子?孩子!”

    接着,杨奇看向正在跳大神的老道,笑了。

    。。。。。。。。。

    包子铺前。

    黄老道在那拿着两个包子手舞足蹈着,嘴里唱着:“吃包子,包中子!吃包子,包中子!”

    竟然还有一群人跟着跳舞,嘴里一起唱着:“吃包子,包中子!”

    有晚来的人看到了,就问着身旁的同伴:“这什么情况?”

    他的同伴解释说:“听说,吃了他们家的包子,就包生儿子!”

    “真的假的?那什么是包子啊?”

    “包子,就是更好吃的蒸饼!”

    “那也买两个尝尝。”

    两个人说着,也站到了店铺前排着队,而他们的前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杨奇坐在店铺内,笑眯眯地看着外面的表演。

    果然,一千多年后,那时的种花家对世界的四大文化输出之一——广场舞,在这个时代,一样可以扎根。

    还真别说,这领舞的黄老道,感染力就是强。

    也许他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自己提了广场舞,又那么解释了几句,他就无师自通地悟出了广场舞的真谛,并现场编出了舞蹈动作,简单又有氛围。

    再配上杨奇编的广告语,还真有前世洗脑神曲的范。

    不过,要说让杨奇感觉最惊讶的,就是外面这些百姓们的跳舞热情和参与度。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隋唐时期,人人都爱跳舞,打了胜仗后,唐高祖李渊就曾高兴地下场跳舞。

    而他的孙子的孙子,那位和杨贵妃谱写千年爱恋传奇的唐明皇也曾在招待安禄山的时候,亲自下场敲鼓。

    杨奇感慨着:“难怪有人说,隋唐时期,就是个载歌载舞的时代。”

    跳舞的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欢呼。

    原来是何逢昌跟着老魏掌柜,端着包子去免费分发给跳舞的人们。

    夜幕开始降临,何香儿跟在老周管家身旁蹦跳着,要去挂灯笼。

    今夜,这里将成为跳舞爱好者的乐园。

    今夜,这里的气氛欢快且生动。

    。。。。。。。

    不远处的一个三层阁楼里,从那个地方,可以把下面的街道、后院都揽入眼中。

    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趴在窗台上,在那看着一直发笑。

    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少年转过头:“公子,得亏您今日过来这边,倒是让我们凭白看了一出好戏。”

    他们的公子,正安静地坐在洁白的珠帘之后拿着笔画着什么。

    另外一个少年轻拍了下娃娃脸的少年:“火儿,什么叫‘凭白’看了一出好戏,咱家公子想看什么好戏没有啊!”

    那个叫“火儿”的少年嬉皮笑脸:“对对对。哎,水儿,你说那人是怎么想出来的,人家是来讹他的,他倒好,反而利用这机会,直接从后院抱了个孩子出来,接着还想出那么个主意。”

    他学着下面老道的声音:“吃包子,包中子!吃包子,包中子!嘻嘻,等回头我娶婆娘了,定也要去那边买两个包子吃吃。”

    两人嬉闹着。

    他们的公子,在洁白珠帘后淡淡地说了句:

    “并州,呵,有点意思。”

第39章、一代代

    包子铺里,杨奇朝着少年人举杯:“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助。”

    少年人也举杯回敬:“兄台才思敏捷,让在下大开眼界。”

    “哪里,哪里。”杨奇对这个能及时反应、配合自己的热心少年也是颇有好感,就自我介绍:“在下并州杨奇。”

    少年人:“在下文水武士彟。”

    杨奇再次举杯:“武兄,请!”

    说完,他一下子愣住了。

    文水武士彟?

    他竟然是武士彟!

    武士彟是谁?

    未来他有个女儿,后世称她为“则天大圣皇帝”!

    。。。。。。。。。

    茶香寥寥。

    邋遢道人和武华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下棋。

    邋遢道人下了一子,问到:“武兄,今夜怎么有空,陪我这闲散人下棋。”

    武华也下了一子,这才笑着说:“邋遢道人平生至爱有三,诗赋、算筹与奕棋。”

    邋遢道人摸着棋子在那笑了:“武兄,果然还是你懂我。”

    武华端起茶汤,喝了一口:“老友千里而来,况且还给我带了《孙子算经》这样的大礼。商乐署的事再多,武某也不能不陪啊。”

    邋遢道人笑了起来:“原来是看在《孙子算经》的面子上啊!”

    武华:“不然你以为?”

    两个人都笑了。

    过了一会,邋遢道人问到:“你这次来并州,怎么四个儿子,一个都不带?”

    一说到家事,武华就叹了口气:

    “四郎才思不下于我,是我最看重的,但他专注于岐黄之术,根本无意商道。

    我剩下的几个儿子又都是天资平平之辈,能守好祖宗传下来的那份家业就不错了。

    况且并州此行凶险,对手可是盘踞并州百年的商户联盟。

    若能战而胜之还好。若败了,就算秦王能容我,他手下那些人又岂会容我......”

    “秦王此刻的恩宠,倒像是祸福相依啊。”邋遢道人也叹到:

    “原以为秦王亲自礼聘,恩宠至极。谁料,武兄的处境竟如此艰难。

    武兄,你说你,好好地呆文水当个太平富家翁不好吗?”

    武华摇着头:“士农工商,我等商贩,在世人眼里,终究是低人一等的。我就是想搏一把.....”

    邋遢道人久久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家丁惊喜的声音:“主人,四郎来看您啦!”

    武士彟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个礼盒,他放下礼盒,躬身行礼到:

    “孩儿问父亲大人安好、叔父安好。”

    武华只是微微点头。

    邋遢道人一看这父子俩明显不对付,就热情地说到:“哟,四郎回来了。四郎啊,你不是在外拜师学医吗,怎么也来并州了?”

    武士彟朝着邋遢道人再次行了个礼:“叔父,小侄一收到家里来信,说父亲大人来并州履任,就马上赶来并州看望父亲大人。”

    邋遢道人看着面无表情的武华,故意大声说到:“哟,你学艺之处,距并州可是有两百多里呢。四郎,你还真有心,真是个好娃儿。”

    武华板着脸,没有说话。

    武士彟再次行了个礼:“父亲大人,叔父,孩儿刚在并州街上买了些稀奇东西,这就去热热,拿来给父亲大人、叔父尝尝。”

    说完,他往厨房去了。

    邋遢道人看了一眼武华:“我说武兄,你干嘛啊?人家四郎特意千里迢迢赶来,你对人家就这态度?”

    武华哼了一声:“他要真有心,我这当爹的都来并州三个月了,他才来看我?”

    邋遢道人取笑到:

    “你个老小子,在这生哪门子的闷气。

    杏林子弟,时不时就要去采摘草药,那些稀有药材又多在深山老林中,往往一趟都要去上一个旬月。

    信件又是从文水寄到那边,四郎收到信再赶过来,这来回就得数百里路。

    亏你还自称熟识算筹,自己算算,这么远,他能这么快能赶来就不错了!”

    武华一愣:“真的?”

    看邋遢道人点头,他又担忧地说:“那深山老林里不是有很多豺狼虎豹,岂不是很危险。不行,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学什么岐黄之术了。”

    邋遢道人连忙劝阻到:“这事,你可直说不得,还是要绕绕弯。”

    武华:“绕绕弯?”

    就在这时,武士彟已经热过包子,依旧把包子放在礼盒里,放在托盘上端了出来。

    他走到一旁的案几上,把装着包子的礼盒放在上面。

    “这是何物啊?”邋遢道人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我来看看啊,此物里面的馅是以羊肉为主,辅以菘、姜,菘补鲜、姜去腥。妙啊!”

    “菘,姜?”武华闻言,暗暗思酌着。

    武士彟恭维到:“原来叔父不只是爱好诗赋、算筹与奕棋,还爱好美食啊。”

    邋遢道人笑了起来:“你这娃儿!”

    他瞥了武华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当下有心调节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又故意问到:

    “四郎,这食盒如此精美,定然要花费不菲吧。

    听闻你昔日离家求学之时,只带了少许衣物,没有拿家中一文。

    你现在应该还只是药堂学徒,这每月的俸禄应该没有剩下多少吧,却还不忘花心思为你父亲挑选礼物。

    四郎,你真有心啊,真是好娃儿啊。”

    武士彟连忙谦虚地说到:“小侄为人子,做得还远远不够。而且,这包子不贵,一盒才二十九个大钱,礼盒是付过押金的,回头还能取回来......”

    就在这时,武华突然插嘴到:“包子?”

    武士彟连忙解释:“就是‘更好吃的蒸饼’。”

    武华也走了过来,他拿起一个尝了尝:“嗯,味道是不错。”

    他突然说到:“可是老街那边的魏记包子铺买的?”

    武士彟感觉意外:“父亲,您也知道这家铺子?”

    武华点了点头:

    “我初来并州之时,走遍了并州的大街小巷,曾在那家老魏蒸饼店吃过,我记得那里的醋芹是别具风味。

    而且商乐署里这几日,不少人都买这当饭食,听闻他们还改了店铺名。”

    他拿着包子看着:“更好吃的蒸饼?其实不还是蒸饼。不过就是改个形状、改个名,就一下子卖火了。”

    邋遢道人知道他在绕绕弯,就很配合地问到:“这是为何?”

    武华接着说到:“不过,我记得老魏家卖的蒸饼,一笼是三十个大钱,配上醋芹,应该是三十五个大钱。”

    武士彟从托盘里端出醋芹:“可现在是买一笼包子二十九文钱,送一碟醋芹,还有一份凉茶,全部是免费的。”

    邋遢道人惊讶:“还有这等好事,这店家不赚钱了?”

    武华突然问到:

    “包子其实就是蒸饼,无非包子更圆一些,也更大一些。

    老友,这一笼,同样的数目,为何才卖二十个九大钱?”

第40章、复盘

    邋遢道人知道,武华明为问自己,其实是在问武士彟。

    “啊,我感觉十分困乏,好娃儿,你来说说吧。”他打了个呵欠,大袖一甩,走到一旁去了。

    武华看向了武士彟。

    武士彟想了想:“答案应该在馅内。父亲大人,现在羊肉、面粉市价几何?”

    武华告诉了他。

    武士彟在那算着:

    “如果按那现在的市价,原来一笼蒸饼卖三十文。

    我估算他的本钱应该是羊肉十八文,所需的面(面粉)算七文,柴火算两文,不算人力,成本在二十七文,赚三文。

    如果有人买醋芹,一碟醋芹的分量,大概本钱在三文,卖五文,那就是赚两文。

    卖一份蒸饼配醋芹,那就是赚五文。”

    武华捏着个包子:“这包子,比原来的蒸饼更大了些,也更重了些,不过,明显面用少了。”

    武士彟笑着说:“难怪,他们家伙计说,经过了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口感更好,更劲道。”

    武华也笑了:“他这是把和面、加水、上笼的步骤都算进去了吧。”

    邋遢道人哈哈笑到:“这样也行啊?”

    “为什么不行!?”包子铺后院里,杨奇手上拿着根黄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着:“这和几次面、加上几次水,不都是工序嘛,我们是实话实说。”

    井水冰镇过的黄瓜,脆脆凉凉的,都赶上前世的棒棒冰了。

    何香儿掰着手指算着:“可是公子,俺们面只拿了四文,羊肉十二文,这和做蒸饼的惯例,面七文、羊肉十八文,差上不少分量,那些客人们会不会吃了一次就不来了?”

    老魏掌柜也有点担忧地看着杨奇。

    “咔嚓~”

    杨奇咬了一口黄瓜:“香儿,你这算得不对,咱还用了足量的白菜!”

    何香儿:“可是,再足量的白菜,一个包子里都是只有不到一文的本钱啊?”

    杨奇把黄瓜拿手上,掰着手指算给她听:

    “还有柴火呢。虽说咱把外面的面减少了,里面换了白菜,更容易蒸熟了,但这么一大屉包子蒸下来,一笼柴火也要算上一文本钱。

    还有咱们赠送的醋芹,还有随便喝,管够的凉茶!”

    何香儿也掰着手指在那算着:“可是,醋芹之前卖五文的时候,一碟子装的醋芹本钱是三文。公子,您送的只有两文本钱的量。”

    杨奇乐了:“香儿,最近算得不错啊。”

    一旁插不上话的何逢昌和老魏掌柜都在那开心地笑着。

    公子杨奇这些天,特意引导何香儿去计算,用公子的话讲,香儿虽然是女的,但总要学点技能,这年头,懂算筹的小娘子到哪里都饿不死。

    杨奇继续咬着黄瓜:

    “醋芹既然是送的,都免费的了,谁会在乎比买的少了点。

    而且我已经让人去做那种中间稍微凸起的碟子,到时候醋芹放上面,看上去也会和之前的卖的五文钱的一样多了。

    再说了,我观察了两天,其实之前大多数的食客,像那几个和尚,都是只吃蒸饼,不吃醋芹的。真要说卖,其实一天也卖不了几碟。

    万一真有个别人吃不够的,咱不是还有卖的嘛,五文一碟,随便买,随便吃。”

    何香儿嘟着嘴:“那说说凉茶,那些凉茶都是公子买羊肉的时候,从羊肉铺里顺的,这个总不能算本钱吧。”

    杨奇啃掉最后一口黄瓜,站了起来,拍拍手:

    “怎么不算。香儿,你要这么想,如果我们没有在羊肉铺那边买那么多的羊肉,让人家店铺掌柜赚那么多钱,他会把那些凉茶叶送给我们吗?

    对我们来说,虽然我们的确没有为此付出钱,可别的人去买,都要钱的。

    换句话来说,我们可以把这些不要钱的凉茶叶拿去卖了,换成钱。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凉茶叶也是我们花了本钱买的。”

    何香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到:“那要是食客吃不饱呢?”

    “叔父,不会吃不饱的。”武家宅院里,武士彟解释着邋遢道人的问题:

    “虽然减少了羊肉和面的分量,但他增加了菘,也就是白菜的分量。

    这样,从分量上来说,单个的包子比之前单个的蒸饼更大、更多。

    这也是我们看到包子为何会比蒸饼大且重的主要原因。”

    邋遢道人故意刁难:“那如果遇到我这样的大肚腩,还是吃不饱怎么办?”

    武士彟看了眼武华: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出去玩了很久,回来时饿了,就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白面蒸饼,还是感觉没吃饱,然后父亲就和我说,你喝点水看看。

    后来,我就只喝了那么一点点水,就感觉肚子撑得不得了。”

    邋遢道人哈哈笑了起来:“面吃到肚里,随便灌点水,就会产生饱腹之感,所以那包子铺免费提供凉茶水,还管够啊!”

    武华点着头:

    “并州街上的蒸饼,都是卖三十文一笼,可老魏掌柜家卖的包子,现在价格比其他家都便宜。

    蒸饼大都是平民的主食,他们对于一文两文钱是非常敏感的,老魏家这么一降价,就是六文钱,已经占了先机。

    再加上,赠送醋芹、凉茶随便喝。百姓们自然就把他们家的包子铺的门槛给踩烂了。”

    邋遢道人说到:“而且,从口感上来说,这包子荤素搭配,吃起来倒是比纯羊肉骚味的包子可口许多。

    同时,他们虽然把面减少了,但这包子不像蒸饼那么硬,的确可以说吃起来更劲道了。

    哈哈,能想到这么做的人,还真是个奇才啊。”

    武华点了点头,问到:“四郎,那你现在再算算,他们卖的单个包子赚多少?”

    武士彟在心里默算着:“面四文、羊肉十二文、醋芹二文、白菜一文、凉茶一文、柴火二文。”

    过了片刻,他惊讶地说到:

    “一个包子的本钱是二十二文,卖二十九文,不算人力,赚七文!

    竟然比之前卖一份蒸饼加醋芹赚的五文还多两文!”

    武士彟和邋遢道人对视一下,得意地笑了:“所以,这就是商道的乐趣。”

    。。。。。。

    包子铺里。

    何逢昌追问到:“可是公子,要是有人灌了很多凉茶,还是不饱呢?”

    杨奇对这个杠精也是无语了。

    不过这个问题完全难不倒他。

    “那你就告诉他。”杨奇拿着折扇,微微一笑:

    “抱歉,我们卖的不是蒸饼,这是包子!”

第41章、现金流

    “奇兄,我就不明白了,不就赊个账,一个月后结吗?

    你怎么就给拒了呢,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拉来的,咱并州城排名前五的青楼.......”

    王威埋怨着,用脚踢着小石子。

    杨奇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啃着黄瓜:

    “王二郎,你好歹也是王家香料铺的掌柜的。

    你自己算算,我们包子铺,一天也就出个两三百笼包子。他们那几家青楼合起来一天就要个三百笼左右。

    真要让他们拖上一个月,我这包子铺,还开得下去吗?”

    现金流的问题,对于没经历过自己创业的人,不重视也是正常的。

    王威在那点着手指算着。

    何香儿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可公子你自己不也赊欠着羊肉铺掌柜的钱。”

    杨奇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何香儿的头:“我们平日里一天只用两三只羊,那掌柜的铺里一天可以宰二三十只,只占不到一成,不会影响他们的。”

    何香儿跟着杨奇一段时间,也学了不少,她点着头:“要是俺们也让那几家青楼赊账,等于俺们还要往里面倒贴钱一个月,那俺们赚的,还不够贴呢!”

    杨奇摸着她的脑袋,欣慰地说:

    “聪明!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魏叔这又没什么积蓄。

    虽然羊肉能赊,但我们买面的时候,那边不让赊账。

    再加上,我们又招了几位帮着和面、做包子的娘子,这些钱都是需要及时结的,可拖欠不得。”

    王威在一旁也听明白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那高君雅不就是奇兄在赌场的一个小伴当,连他都能帮着奇兄在各处赌场卖包子赚佣金,我为何不能啊。”

    杨奇拿着折扇也敲了下王威的头:“赌场卖的包子,那都是现结的钱。”

    王威幽怨的小眼神飘来:“我还以为‘大奇物’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我这‘小威风’了。”

    说着,他瞥了眼何香儿。

    杨奇拿着折扇轻轻摇了摇,连忙引开话题:

    “也不怪你。你想想看,在王家铺子里,那里为何会允许赊账?

    一来是王家家底厚,抗得住账期。

    二来,舍得买香料的都是并州本地的豪族大户,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有和王家其他的产业有来往的。

    你这边先欠着我的香料钱,我那边先欠着你的车马费,来往账目互相交错着,谁也不用担心谁。”

    王威点着头,也换了个话题:“对了,奇兄,我这几日去花辉楼,那边的小娘子都向我问你来着,说有日子没见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来着。我看啊,她们是想你的‘大奇物’了。”

    说着,他贱笑起来。

    何香儿还在一旁呢,杨奇直接拿着扇子重重地敲了下王威的头。

    王威正疼得呲牙裂齿,就听杨奇说到:“小威风,你这几日再去找找青楼,不要管排名靠前不靠前,关键是要能账目现结的。”

    等王威去了以后,杨奇看到何香儿还在想着什么,就问到:“香儿,你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吗?”

    何香儿很认真的表情:“其他都大概明白了,就是有一处不明白。”

    杨奇轻摇着扇子,摆出个好老师的风范:“说来听听。”

    何香儿看着杨奇,一本正经地问到:“公子,什么是青楼?”

    “咳咳......”杨奇忍不住咳嗽起来,落荒而逃。

    何香儿还在后面喊着:“公子,听王二郎的意思,好像很好玩,什么时候你也带俺去看看吧,您不都说了,小娘子也要多长长见识。”

    杨奇败退撤往前面铺子,刚好老周管家走了回来。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公子,面店那边也谈下来了,允许我们账期延长十日。”

    杨奇把扇子收了,握在手上:“太好了!”

    老周管家忍不住问:“公子,我们这样把钱攒着,是要做什么用?”

    杨奇嘴角露出微笑:“谁说我要攒着了?我们要进一步拓宽渠道。”

    公子时不时嘴里就会嘣出些新词,老周管家都已经习惯了,他想了想,点着头:“渠道的意思我懂,就是找些人帮着卖,我们付他们佣金。可是公子,这样我们的利润不是又少了吗?”

    杨奇唰一下把折扇打开了:“周转!只有钱转得够快,哪怕利润低点,我们的收益也是会不断增加,以几何倍数增加。”

    说完,他开心地往外走去。

    “几何倍数?”老周管家想了想,连忙跟在杨奇身后问到:“公子,什么是几何倍数?”

    。。。。。。。。。。

    “张大啊张大,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王坚侧躺在主案后,手上摇着羽扇,自我感觉良好。

    张大站在下首,陪着笑:

    “郎君,实在是时间太过仓促了,一时间,找不到真正的大肚婆娘。

    再说了,郎君那时不是都说了,会让人缠住那个戴黑脸面具的嘛。

    这回,要没有他坏事,咱的事就成了。”

    王坚甩了甩羽扇,示意张大出去。

    张大却恬着脸:“郎君,您看,您那会答应小的,先付一半......”

    “砰”!

    王坚一下子站了起来,把案几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去了。

    张大嘴角一抽,也不怕他,只是嘴里说到:“也罢,事没成,那另外一半,我张大也不要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

    “砰。”

    砸东西的声音在张大背后传来。

    张大顿了顿,但一想到因为此事,现在那个卖豆腐的小娘子昨夜已经为自己留了门,现在还在等着自己。

    他轻摇了摇头,嘴里吹着口哨,笑着走了出去。

    王坚把案几掀翻后,又在上面不停地踢着踩着,嘴里恨恨地说:

    “连一个地痞都敢在我王坚面前撒野!

    不就是欺我王家没有高手吗!

    但凡我王家有个武艺高强的镇着,我他娘的又岂会如此受气!

    还有高家的那个供奉胡黑,本公子花那么大价钱让你拦个人,你他娘的竟然说拖一刻就真的只拖一刻,还到点就撤!

    胡黑,你给我等着,等本公子娶了艳娘,看我不让你他娘的跪在我脚边摇尾乞怜!”

    王坚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斯文。

    “哎呀,好疼!”王坚抱着脚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等他不再疼了,踉跄着站了起来。

    王坚眼睛看向厅外,嘴边露出狞笑:“就你会搞包子铺是吧!”

第42章、女皇她爹的乌鸦嘴

    “扳。”武士彟手上拿着棋,下了一步:“我看杨兄绝不是池中物,为何会甘心呆在这样一间小小的包子铺里?”

    这几日,武士彟常来找杨奇玩。

    杨奇对武士彟的态度也很热情。

    一来,是因为他未来的女皇之父的身份。

    二来,武士彟那时出手相助,自己对他也是颇有好感,几日交流下来,两人竟成了相谈甚欢的好友。

    杨奇伸手下了一子:“贴。”

    接着,他摇着折扇说到:“武兄,凡事分三做:想做,能做,可做。”

    武士彟一听,来了兴致:“杨兄,愿闻其详。”

    “所谓‘想做’。”杨奇喝了口凉茶,懒洋洋地摇着扇子:“我也想做那些利润高的行当,像香料、丝绸这些,可这些眼下都已经被并州的那几家大商户给占了。我又败光了家产,哪里来的本钱?”

    武士彟这两日也听杨奇提起过,知道杨奇是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主。

    当下他点着头,下了一子:“杨兄,让我来猜猜。所谓能做,是指自己的本事能够做得来的。而可做,是指这事情可以去做的。”

    杨奇刚低头下了一子,此时一听,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看来武则天的高智商基因应该是遗传自她爸的。

    “杨兄才思详敏,我相信凭杨兄的本事,你只是在一堆能做的事情中选了个可做的。”武士彟手上拿着棋子:

    “我想,杨兄之所以选择包子铺,应该就像是这盘弈棋你的棋风,进可攻、退可守。”

    杨奇调侃到:“武兄,你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两个人都笑了。

    杨奇继续下着棋:

    “包子虽小,但只要我提前占据了这个市场。

    就像这盘棋局,我方的棋子在这一块,已经占据了优势。

    那些实力比我弱的,就像街上的那些蒸饼铺,他们如果贸然来攻,只是白白来送子而已。”

    武士彟看着棋盘,接着说:

    “那些实力强的,看到你占优势的这块区域,就算他们来攻,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到时候他们一算,赚的可能还没有亏的多,所以只要稍微有点理智的,都不会来攻打。”

    杨奇看向武士彟的眼神也变了,充满了欣赏,他手上拿着棋子愉快的在案几上敲着:“还有一点。包子这一行,本就利润低薄,我们卖上一天的包子,赚的可能还没他们卖一匹布赚的多。”

    武士彟嘴角一笑:“那万一,真的有人来攻这块区域呢?”

    杨奇哈哈大笑:“武兄,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武某倒是很期待看杨兄如何应对那一招棋。”武士彟看到杨奇装作要把手上的折扇丢过来,连忙伸出手:“当然,我赌杨兄胜!”

    遗传,绝对是遗传。

    杨奇现在更加坚信,武则天搞的女皇登基,导致天下震动的功夫,很大部分是来自自己面前的这位女皇她爹的。

    送走了武士彟,杨奇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杨奇其实并不精通围棋,当初是为了和一位难搞定的客户套近乎,而那名客户爱好围棋,于是自己临时学习了下围棋。

    他又在一名职业棋手那学到应对的方法,那就是稳扎稳打,对付高手,没办法赢,但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后来,那单成交了,客户的理由就是:“棋风见人,你下棋稳扎稳打,办事必然也是牢靠的。”

    杨奇转过身,问到:“老周管家去牙行招人,怎么还没回来?”

    何逢昌应到:“昨日老周管家过去牙行,就没招到人,今日怕又是如此。”

    杨奇感觉奇怪了:“现在不是农忙时期,按理,应该还是比较容易招到人的啊?”

    正说着,老周管家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少年。

    杨奇纳闷了:“怎么带回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老周管家知道杨奇爱干净,就让那两个孩子跟着何逢昌先去后院洗漱去。

    杨奇连忙给老周管家倒了碗凉茶。

    老周管家看四处无人,这才挽起袖子,很没形象地大口地喝起凉茶来。

    杨奇乐了:“老周,这么热的天,你没必要绷着。”

    老周咕噜咕噜地大口了喝了几口,直接伸手擦着嘴边:“在那些下人面前,我老周就代表着公子,我的一言一行,更是会直接影响到公子在那些下人心中的形象。”

    杨奇听了,心里还颇有点感动。

    老周管家又说:“要坏了公子的形象,以后,我还怎么管他们?”

    吼吼,老周当管家都当出经验来了。

    这要放前世,妥妥的管理学大师啊。

    老周又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这才大口喘着气说到:

    “公子,我按您说的,去牙行招人,可一连几日都招不到人。我听牙行的说,这两日,有人在大肆招募,要求只有一个——要会和面的。”

    “说到这事,公子,俺今日去羊肉铺取肉时,听掌柜的说,这两日有人在那探听俺们包子铺的消息。”何逢昌走了出来,汇报到。

    杨奇和老周管家异口同声:“你怎么不早说!?”

    何逢昌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俺忘了。不过,俺也没觉得这事有多重要啊。”

    杨奇的视线落在棋盘上,他嘴里说着:“武兄啊武兄,可不会是被你的乌鸦嘴给说准了吧。”

    老周管家问到:“公子,难道真的是冲我们来的?”

    何逢昌一听,兴奋地说:

    “什么冲俺们来?是要打架吗,俺的手正痒着呢。

    上次那假装吃俺们包子出事的农夫夫妻俩,公子不让俺揍他们,还让俺给他们些大钱把他们偷送出城。

    希望这次俺可以好好......”

    杨奇打断了他的话:“何大,你从今天开始,去西市各羊肉铺子盯着,都有些什么人在那买肉,记住,只盯着那些买多的,一整只羊以上的,跟上去看住了。”

    何逢昌正要领命去了,就听杨奇又说到:“让三郎和你一起去。”

    杨奇接着看向老周管家。

    老周管家会意:“公子,我这就去看看面店。放心吧,咱杨家在粮行还有些关系,我会让他们都帮着盯着点。”

    杨奇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何香儿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俺们店隔壁新开了两家包子铺!正在往里面搬蒸笼呢!”

    杨奇扇子一甩,嘴里轻声嘀咕了句:“我去,女皇她爹还真是乌鸦嘴啊!”

第43章、模仿棋

    杨奇一从羊肉铺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最后脸色阴沉。

    “整个城里,每天也就出五六十只羊,他们一口气就定了每日十只羊。”老周管家摇着头:“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怕什么,反正他们再怎么做,也没有俺们做得好吃。”何逢昌鼓着劲。

    老周管家轻叹了口气:“他们现在一左一右把我们店铺夹住,不管怎么说,到时候肯定会分流掉一部分我们的客人。”

    “分流?”杨奇闻言,心里已经隐隐了有主意。

    。。。。。。。。。。

    一阵爆竹声后,魏记包子铺左边的店铺开业了。一队载歌载舞的舞蹈队入场了。

    他们往周围分发着食物——是包子!

    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于是老街上的百姓们围了上去。

    不一会,就把那家店铺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杨奇叉着手站在店铺门口看着。

    又是一阵爆竹声,魏记包子铺右边的店铺也开业了。

    又是一队载歌载舞的舞蹈队入场了。

    他们也往周围分发着食物——也是包子!

    在左边店铺没抢到的百姓们往右边店铺涌去,两下又把右边的店铺门口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远处的三层阁楼里,能把周围都收入眼中的窗户前,那个叫水儿的少年在那看着:“公子,那两家新开的是故意针对魏记包子铺吧。”

    这时,火儿撞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怀里还捧着四五个包子:“下面可热闹,这是刚分到的。火儿,快来尝尝!”

    水儿拿过包子,看了一眼:“咦,这包子也比老魏家的更大不少。”

    火儿咬了一口:“虽然味道和魏记包子的差一点,但里面的羊肉给得更多。”

    这时,左边店铺推出一个台子,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上面,大声地说:“今日,我们昌祥包子铺开业了,今日免费送二百笼。之后,包子一笼一律二十五文!还送醋芹一份!”

    “那不是比魏记包子还便宜。”人们还在惊讶着。

    这时,右边的店铺也推出一个台子,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也站在上面,同样大声地宣布:“今日,我们昌福记包子铺开业了,今日免费送二百笼。之后,包子一笼一律二十五文!还送醋芹一份!”

    人们发出了一声惊呼。

    杨奇眯着眼睛。

    何逢昌一把揪住一个兴奋地从魏记包子铺里跑出来的男子:“喂,你点的包子还没上呢。”

    那男子:“我不吃了!”说完,就往隔壁店铺挤去。

    隔壁两边店铺的人太多了,形成了两个圈,把魏记包子铺门口都给占了一大半。

    不远处,在吃着包子的火儿乐了,一口气卡住在那咳嗽着。

    水儿连忙递过一杯水,让他吞下去。

    火儿咳嗽着手指着下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照着先前魏记包子铺的方法做的。水儿,你说这回那个小郎君还有法子吗?”

    水儿把包子撕下一点,放在嘴里咀嚼着,他摇着头:“反正我是没有办法。”

    “啪”的一声。

    洁白珠帘后,他们的公子下了一子,接着水儿和火儿就听到一句清幽幽的声音:“模仿棋。”

    火儿和水儿互相看了看。

    火儿问:“公子,您说这有法子解吗?”

    水儿碰了下火儿:“咱公子还有不能解的事吗?”

    火儿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也是。”

    公子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来:“模仿,易。破局,难。”

    珠帘后,仅一人一棋。

    竟然自己和自己在对弈。

    。。。。。。

    包子铺前,何逢昌一脸怒气,嘴里骂骂咧咧:“都是群薄情寡义的东西,昨日还说俺们的包子好吃,醋芹酸脆,今日为了那么点便宜,就都跑了......”

    杨奇伸手拦住了何逢昌,他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热闹的人群:“没有比便宜几文钱抵消不了的顾客忠诚度。”

    说完,他就要往店铺内走去。

    何逢昌看向一旁的老周管家:“公子说什么?”

    老周管家没有应他,直接调头走了。

    何逢昌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算了,反正我也听不懂。”

    杨奇正要迈进包子铺。

    这时,一声“奇兄”传来,是王威,他一路走过来,挤过拥挤的人群,边走边皱着眉头看着两旁。

    包子铺里,王威长吁短叹:“奇兄,我这边还没找到肯接受现结货款的青楼,你这边怎么就成这幅光景了?”

    杨奇摇着折扇:“说吧,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

    王威顿时一改先前的苦瓜脸,眉飞色舞地说着:“奇兄,有人让我来请你今晚赴宴。”

    “赴宴?”杨奇正觉得奇怪。

    王威朝着杨奇扬了扬眉头:“在花辉楼,还定下新晋头牌艺伎秋七娘作陪,那秋七娘的琴艺,可是人称‘青楼雅乐’哦!”

    “青楼里还有雅乐?”杨奇一摊扇子:“而且,你看我现在走得开吗?”

    王威:“哎呀,奇兄,你就不猜下是谁让我来请你的?”

    杨奇端详着王威:“是谁?”

    王威贱笑着:“猜不出来?告诉你吧,是陈迪!”

    “陈迪!”杨奇一下子把扇子收了起来。

    。。。。。。。

    花辉楼,杨奇走了进来。

    陈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一见到杨奇,马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杨兄,数日未见,甚是思念啊!”

    杨奇把脸转到一旁,没好气地说:“相见不如怀念。”

    陈迪也不计较,他陪着笑,伸手拉住杨奇的手臂,牵着杨奇到案几前坐下:“杨兄,近几日我有事外出,这才刚回来,就马上请杨兄你过来啦。”

    王威在下首帮衬着:“就是就是。”

    杨奇瞪了王威一眼。

    王威连忙假装看向别处。

    这时,门打开了,花辉楼的老鸨三娘带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各位公子啊,小娘子来了!”

    陈迪理都不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杨奇,拉着杨奇说话。

    杨奇看过去,那女子已经走到琴前坐下,可画风明显不搭嘛。

    他瞥了一眼王威,用眼神询问:“头牌艺妓就这?还雅乐!?”

    倒是王威,因为是熟客,在那帮着暖场:“哟,这不是丽娘嘛,她的琴技在咱花辉楼也是相当不错的!”

    陈迪正和杨奇说着话,他看到杨奇眉头皱了皱,就朝着三娘甩甩手:“秋七娘呢?让她来!”

    三娘陪着笑:“秋七娘她今日月信,来不了。陈公子,丽娘的琴也不错,听过的都说像秋七娘……”

    杨奇一听,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包子铺被人模仿,本就让他不开心。

    再像也只是像而已,本公子是来看花魁的,不是来看模仿秀明星脸的。

    陈迪一看杨奇要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把秋七娘给我叫来!”

第44章、美人如玉

    陈迪拍着案几。

    场内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传来:“原来是陈公子啊。”

    一个穿紫色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三娘,既然陈公子喜欢,还不快去把秋七娘请来。”

    三娘连忙去了。

    陈迪看到,就站了起来,打着招呼:“窦公,原来您也在这啊。”

    杨奇趁陈迪被那人缠住,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王威看到,连忙跟了上去。

    陈迪和紫色长袍的老者客气了一会,他笑着说到:“杨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窦公,他的粮铺可是除了并州四户外,城里最大的。”

    说着,陈迪转过头来,杨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威跟在杨奇身后,一把拽住杨奇:“奇兄,别走啊。那陈迪在全并州,谁不把他供着啊!”

    杨奇:“你可知他有断袖之癖!”

    王威表情古怪。

    我去,原来你知道。

    杨奇瞪了他一眼。

    王威吞吞吐吐:“奇兄,你要想东山再起,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你大爷的!”杨奇拿着折扇拍打着王威。

    王威连忙躲避,他看到一旁有间屋子是半掩着的,就直接跳了进去。

    杨奇追了进去。

    王威无处可躲,被杨奇一把推倒,杨奇骑在他身上,手上拿着扇子敲了他几下。

    突然,杨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

    这个房间里竟然放满了各种华丽的服装。

    王威也站了起来:“哇,奇兄,这些衣服真好看。”

    杨奇感觉好像回到了前世,组织商演的时候,后台的化妆室。

    看来,花辉楼位居并州青楼的头把交椅,不是浪得虚名的。

    光看这些色彩艳丽的服装,就知道这里还有各类特色的表演,而杨奇他们此时闯进来的,应该就是花辉楼的服装道具室。

    这时,门咿呀一声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王威连忙拽着杨奇蹲了下来,躲在一排挂满衣服的架子后面。

    杨奇压低嗓音:“干嘛!”

    王威贱笑着:“奇兄,等下应该有眼福咯。”

    杨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去,这小子是想偷窥!

    他正要起来,却被王威拉住,这时,就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近了,杨奇只得再蹲了下去。

    王威把手按在自己嘴上偷笑。

    杨奇无奈地摇摇头。

    老鸨三娘的声音传来:“七娘啊,你可是咱花辉楼的新晋头牌,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会不心疼你,本也想今日让你休息的,可那陈公子点名要你,妈妈也为难啊,呜呜~~”

    竟然是老鸨和秋七娘!

    王威回头看了眼杨奇,眼神里满是兴奋。

    秋七娘无奈:“好啦好啦,知道我心软,每次都这样。”

    “这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哎,谁让咱现在新晋头牌的位置还没坐稳呢,想坐稳这位置,可不是三娘我捧你就行,还要那些风流人士的认可。”三娘马上破涕为笑,连忙引开话题:

    “那陈公子可是秦王府的,咱们让他等了这么久,必须要打扮认真点。

    七娘,你看这套凤冠怎样?”

    秋七娘:“这大热天的,您要把我热死啊。”

    三娘又说:“那这套虞姬剑舞装呢?”

    秋七娘明显都不满意,她叹了口气:“哎,算了,还是就平日里常穿的那套吧。”

    三娘:“可七娘你不是说那束腰太勒了?”

    秋七娘叹了口气,语气慵懒:“那有什么办法,我都说了今日想休息一下,您老人家却还硬要我上场,就算是骡子拉磨也有休息的时候吧......”

    三娘明显非常清楚该怎么应对,只听她宽慰到:“没事,我们七娘是卖艺不卖身,在寻到可心人小郎君之前啊,可要赶紧攒够赎身钱。”

    秋七娘果然来了精神:“妈妈说得对,我要加把劲,不然哪天那个小郎君来了,我钱没攒够,还怎么嫁出去。”

    杨奇耳听到秋七娘站起来的声音,接着应该便是换衣服的作作索索的声音,他看到王威还在扒开衣服往外看去,就连忙伸手捂住王威的双眼。

    秋七娘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束腰真的太挤了......我下回一定......要少吃点......”

    “瞧你这翘臀,也只有你这样的黄花大闺女才有,妈妈我都羡慕不来呢。”三娘也在使着劲帮忙勒着带子:“七娘,再收一点,这样前面就可以挺起来了。”

    秋七娘声音明显在使劲:“我一定......不要再......穿这衣服了。”

    三娘:“这样束腰的才显身材啊,七娘,你肚子再收点啊,我在拉了,就快好了。”

    秋七娘带着哭腔:“我以后一定不再在晚上吃东西了。”

    杨奇听着,心里暗笑:原来还是个小吃货。

    王威伸手要推开杨奇的手。

    杨奇紧紧捂住。

    王威一开始就是蹲着的,这会儿两人一拉扯,杨奇向后跌去,而王威则向前跌去。

    “哐”的一声,王威把拦在他们面前的衣服架给撞倒了,自己也被衣服盖住了头。

    老鸨三娘被吓得一跳,手上一松,她本来拉着的秋七娘身上的绑带掉了下来。

    杨奇手撑着地刚站了起来,就看到一具玉体一丝不挂.....

    秋七娘圆圆的眼睛惊讶地瞪着杨奇。

    杨奇先反应了过来,他低头看向被衣服盖住脑袋,正要起来的王威,马上弯腰夹住王威的脖子,往外走去。

    三娘连忙拿过衣服要遮住秋七娘,可秋七娘没有伸手接,老鸨只好把衣服往她怀里一塞,跟上杨奇他们。

    被衣服盖住整个头的王威被拖着,他用手拍打着杨奇的手臂:“奇兄,松松,松松!”

    杨奇刚走到房间外面,老鸨就在背后重重地把门关上。

    杨奇拖着王威走过拐角,这才松开手,靠墙喘着气,心里暗暗感叹:“美人如玉啊。”

    王威拿掉头上的衣服,左右看了看,贱兮兮地问到:“奇兄,你看到了吗?”

    杨奇一伸手,折扇直接就敲在了王威鼻子上。

    王威抱着鼻子叫起疼来。

    屋内,三娘一脸怒气:“这杨公子也真是的,这是吃白食啊!这事要传出去,那我家七娘的身价可就要受影响、下跌的。”

    说着,三娘看到秋七娘还光着身子站着不动,她以为秋七娘吓着了,就轻声安慰:“没事的,咱又没被他给怎么了。”

    秋七娘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妈妈,不用穿那束腰的时候真舒服啊!”

    ........

    杨奇在前面走着。

    王威不停地跟着劝着:“奇兄,咱真的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那陈迪是真正的财神爷,咱抱紧他,以后......”

    杨奇突然停了下来,王威差点撞上去。

    杨奇伸着扇子,指着王威的嘴:“要卖腚,你自己卖去!”

    说完,又往外面走去。

    王威站着,看着杨奇的背影,咬咬牙,跺着脚喊:“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就这么放过了,我心不甘啊!”

    杨奇停下了脚步。

    王威梗着脖子:“凭什么那个王坚可以整日在我面前耀武耀威,就因为他是王家的嫡长子吗?”

    杨奇转过身看着他。

    王威的眼圈红了:

    “就因为我爹不是嫡长子,所以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得低人一等吗?从小到大,王坚哪方面有胜过我?

    好,你说你是长房长孙,家族以后归你,我就只能当个小掌柜。没问题!

    那凭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搏一条出路!”

    “行,我就帮你这一次。”杨奇拿着扇子轻拍着自己的手掌:“但是说好了,要卖腚,你自己卖去!”

    王威破涕为笑,伸手按住杨奇的肩膀上:“还是奇兄对我小威风最好。”

    杨奇:“你手上刚才是不是擦鼻涕了,别擦我身上啊!”

    王威:“没有没有!”

    两人刚走了两步。

    “砰”的一声,一道人影撞破他们面前的门,砸在杨奇二人身前的地上。

第45章、拳师

    杨奇和王威往坏掉的房门看了进去,只见一个抱着胡琴的女子躲在一旁,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乐妓。

    里面还坐着三个突厥装扮的人正在喝酒,领头的那个人长着一张宽脸。

    杨奇认出他就是和胡三那群山贼,那次在老魏蒸饼铺起过冲突的那个突厥人。

    被摔出来的那个人是家丁的打扮,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手指着房间里:“你们给我等着!”

    房间里的三个人大笑,用突厥话说着什么。

    王威转过头,兴奋地对着杨奇说:“奇兄,有热闹看了!”

    杨奇露出询问的表情。

    王威解释:“里面那个宽脸的说,敢跟他抢女人,来多少个他就打多少个。”

    杨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二郎,你听得懂突厥话?”

    王威点着头:“是啊,我小时候的奶娘就是个突厥人,而且,她还有个被称为‘草原一支花’的女儿。”

    “把你的口水收收吧!”杨奇鄙夷地瞥了眼王威:“好了,我们走吧。”

    王威拉着杨奇的衣袖:“不急,再看看嘛。”

    杨奇无语了:“你刚不是还在说要抓住机会吗?”

    王威期待地看着里面:“没事,也不急这一会,再说那陈迪来这,一般都要玩上好几个时辰。”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那个家丁带着一群人匆匆赶了过来。

    先前见到的那个,特意去跟陈迪打招呼的穿紫袍的老者也在其中,众星捧月一般,看来他就是那个家丁的主人了。

    来玩的人们都围了过来,有认识的还攀谈了起来。

    “咦,陈兄,你也在。”

    “这是我本月第十次在这里看到你了吧,张兄,你果然是龙威虎猛啊。”

    那个笑起来眯着小眼睛的张兄拱手说到:“哪里哪里,陈兄,我每次过来,可都看到你的马车停在下面,我走的时候,你的马车还是停在下面。陈兄,你才是坚挺持久啊。”

    两个人互相谦虚着、恭维着。

    杨奇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他拿着扇子敲了敲正侧着身子往里看的王威的头,随口问到:“今天几号?”

    “快点打啊,一个说突厥话,一个说中原话,互相又听不懂,说什么说啊。”王威正在给里面的人鼓劲,听到杨奇问,就答到:“今日初十啊。”

    “啊!”杨奇大惊,他扭头看向那两个人,眼神瞬间都变了,充满了崇拜。

    这时,房间里面也有了变化。

    那个穿紫袍的老者指着那三个突厥人说到:“方才对付我这狗奴,你们这几个蛮子,没有三个打一个。现在,老夫我也不以多欺少,免得教你们这群蛮子看轻了我中原好汉。”

    他挥了挥手,一个戴着花脸面具的手下走了上去。

    老者说到:“规矩,你懂的。”

    那个戴花脸面具的手下说了声:“放心,规矩我懂!”

    他按着手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敢在窦公眼皮下闹事的草原蛮子,全部打断狗腿。”

    那三个突厥人虽然语言不通,但这时候,再愚钝的人也知道意思了。

    其中一个突厥人朝着花脸面具人冲了过来。

    花脸面具人飞快地往旁边一躲,一个勾脚就把那个突厥人绊倒,顺势一拳把那个突厥人击着跌向了一旁的案几上。

    “哐~”那个突厥人整个身子砸在案几上,半天都站不起来。

    另外一个突厥人也冲了过来,他看到自己同伴冲得太急,这回他选择了降低自己的速度。

    花脸面具人反而迎了上去,只见他的脚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一肘击出,撞在那个突厥人的脸上,那个突厥人往后跌去,再也站不起来。

    竟然都是一招击倒!

    杨奇眉头一蹙,只觉得这动作有点眼熟。

    那个宽脸的突厥人站了起来,人高马大,还挺着个大肚腩。

    他稳步往前走来,花辉楼的木板竟然微微有点颤动。

    接着,宽脸突厥人加快了脚步,杨奇站在房间外面,都可以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抖。

    房间内短短的几步距离,宽脸突厥人竟成功地形成了冲势。

    只见他大叫一声,伸出双手,竟然一下子扣住了花脸面具人的双肩,把花脸面具人向上拎起。

    围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杨奇眼前亮了:“草原摔跤!”

    王威回过头看着杨奇:“奇兄,你认识?”

    杨奇点着头:“那当然。”

    是啊,谁小时候没有看过武侠片啊。

    花脸面具人不慌不忙,他的脚刚被拉离地,就伸出双肘撞向宽脸突厥人的脸侧。

    宽脸突厥人反应也快,一把就把花脸面具人往后丢去。

    花脸面具人双脚张开,一个马步站稳。

    宽脸突厥人已经再次贴了上来,他稍微弯腰,已经抱住了花脸面具人的腰。

    花脸面具人使着劲。

    两人僵持了片刻,花脸面具人就被抱着往后摔去。

    花脸面具人一个后空翻,牢牢站定。

    宽脸突厥人已经转身再来,一把揪住花脸面具人的衣服,再次把他丢了出去。

    看到花脸面具人落了下风,周围的群众都发出了惋惜声。

    杨奇对蛮横的突厥人本就有点不喜,此刻,看到周围中原人都不满,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只见杨奇把扇子在手上轻敲着,嘴里却大声地说:

    “小威风,你知道这摔跤术的特点吗?

    我跟你说,这摔跤,最精髓的就在于扑、贴、抓的那几下!

    跟他打,得拉开点距离,不能让他随便近身。”

    那个紫袍老者看向了杨奇方向。

    花脸面具人显然也听到了,他开始腾挪躲闪。

    宽脸突厥人脚下移动着,伸着手去抓花脸面具人。

    花脸面具人都轻易躲开了,还时不时趁突厥人扭腰的间隙,踢向宽脸突厥人的腿上、腰上,但宽脸突厥人人高马大,花脸面具人对他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宽脸突厥人看抓不到花脸面具人,也变抓为出拳击打。

    花脸面具人不停地腾挪着,但房内狭小,他几次险些被绊倒,一时险象环生。

    杨奇见状,张开扇子扇着,嘴里大声地说着:“这突厥人皮糙肉厚的,不能按常规地打,只能找他薄弱的地方进攻。小威风,知道什么是薄弱的地方吗?”

    他不等王威回答,又大声地说:“就是他的头啊、脖子啊、腋下的。”

    花脸面具人听言,停了下来,不再躲闪。

    宽脸突厥人看到打又打不到,抓又抓不到,本就生气着,这下看到他停了下来,就怒吼了一声,像蛮牛一样冲撞了过来。

    花脸面具人往旁边的柱子上踩去,接着一蹬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他一个曲膝,膝盖击中了宽脸突厥人的脖子。

    宽脸突厥人一个踉跄,却也一把腾空抓住了花脸面具人,把他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花脸面具人腾空蹬直腿。

    “啪,啪!”他连着几腿都击打在宽脸突厥人的脸上。

    宽脸突厥人一把把花脸面具人往地上砸去,但因为受到击打,力道明显小了许多。

    花脸面具人一个扭腰站定,随即朝着宽脸突厥人冲去,只见他高高跃起,又是一个屈膝,直接砸在宽脸突厥人的宽脸上......

    “砰!”宽脸突厥人轰然倒地!

    杨奇仿佛听到耳旁传来一句:“KO!”

    他不禁脱口而出:

    “我去,是泰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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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乙方大佬介绍:
大隋开皇年间,杨奇穿越而来。
却开局就被绑架,十五分钟后就要被撕票......
一路闯关,他本想凭借丰富的乙方服务经验,享受盛世福利。
可为了侍候好各路甲方爸爸
结果——
在猛将辈出的隋唐,他多次被奉为“战功第一。”
在谋士如云的时代,他更被尊为“绝代帝师。”
杨广夺嫡、隋末争霸、玄武门之变,他无处不在。
七十年时间,隋唐两个朝代,前后六任皇帝都点名要他侍奉左右。
而他却恪守乙方法则,终做到“史书不显”。《隋唐乙方大佬》又名《我亲历的隋唐密史》,是由大唐快活公杨奇本人口述,一代书法家褚遂良书写,真实地讲述了杨奇如何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大时代,一步步成为乙方大佬的传奇一生。隋唐乙方大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唐乙方大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唐乙方大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