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来信
泽州。
一处酒楼里。
泽州为首的商户哈哈笑了起来:
“既然杨大管事专程前来,又有老夫多年的好友司马公力荐。
诸位,我看,就按杨大管事所说的,我们就合作一回,如何?”
一旁从临汾跟随杨奇而来的司马秋也在那举杯朝着众人:
“秦王宅心仁厚,雨露均沾。杨大管事又专程前来,老夫就是看在这份诚意上,特意前来泽州和诸位说明情况的。”
场中的众人互相看了看,都举起了酒杯:“我等愿意加入。”
杨奇手里也举着酒杯:“诸位,请!”
全场的人一起把杯中的酒喝光。
“奏乐!”
随着舞姬们的出场,全场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
杨奇依偎在窗前,手里拿着信,问到:“狗子,你一路行来,辛苦了。”
王君廓擦着鼻子:“辛苦倒不会,我是跟着货运行来的。”
他看着杨奇:“倒是公子,您晒黑了不少。七娘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杨奇乐了:“你个小屁孩子,还会知道这些。”
他又问到:“狗子,家里还好吧?”
王君廓擦了下鼻子:
“托公子的福,家里一切安好。老周管家整日都在雅奇商城里,飞摩师傅整日守在院前,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就是......”
杨奇问到:“就是什么?”
王君廓学着杨奇的样子耸耸了肩:
“香儿不在,没人陪我一起玩,闷啊。公子您又不在,每次我娘打我的时候,都没人能劝得住啊。”
杨奇笑了,他想了想:
“那何大孝顺,非要为父守孝三年。香儿又不舍她阿兄,也要在乡下陪着。
狗子啊,你有空了,就多去乡下找找香儿玩。你娘要是问起,就说是我交代的。”
王君廓欢欣雀跃:“太好了!有了公子您这话,我娘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杨奇笑了笑:“好了,你一路也累了,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王君廓蹦跳着出去了。
杨奇这才拆开了手里的信。
信就一封,但里面好几张纸,第一张纸,竟然是大裁缝的信。
大裁缝在信里说到,年底他给秦王丈量过了身体尺寸,觉得秦王和他的外祖父独孤信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不如独孤信威猛,但更亲和、也更年轻,所以他趁现在有空,要把之前构想的服装款式给修改一番。
杨奇笑了笑,人生在世,有的时候真的找个兴趣爱好,最少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
想想自己前世的时候,最喜欢看起点的网络小说了,不管小视频怎么发达,都会有网络文学的一席之地。
因为,再没有一个娱乐,会像网络文学那样,一打开就让人体验到兵王、赘婿、甚至是乙方大佬的乐趣。
杨奇又翻开了第二封信。
信是秋七娘写的。
里面是一首娟秀的字写的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杨奇笑了笑,这是司马相如昔日给卓文君写的《凤求凰》。
如果说这个时代,也有追星的话,那秋七娘肯定是卓文君的头号粉丝,所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之前的爱情故事,她都烂熟于心,还常常讲给杨奇听。
不过,后来司马相如好像喜新厌旧,给卓文君写的信竟然用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这样方式,写了份简单家书。
这完全是凑字数嘛,要是前世自己身为乙方给甲方爸爸提供的策划案里也这么写,早就被人打死了。
等等,简单家书!?
秋七娘这是除了表示对自己的思念之外,还要自己要好好给她写回信呢!
还好,杨奇暗暗庆幸,如果自己没有察觉到这后面隐藏的意思,那秋七娘估计会暗自伤心。
杨奇虽然两世为人,前世时因为经常要招待甲方,更是没少寻花问柳,但他却不是滥情,只是之前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而已。
像秋七娘这样的,一夺初出道的白莲花,又对自己如此的依赖,完完全全满足了杨奇内心深处大男子主义的需求,所以,他对秋七娘是真正的投入。
再说了,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杨奇看着手上的信,心想,回头要好好给秋七娘回封信了。
他又看向了手里的第三封信。
信是老周管家寄来的。
杨奇才看了两下,就愣住了:
“最近并州城里传出风声,秦王府准备把手上的股份给放出来一部分。”
他又继续看了下去,信里说,现在并州城里,这个消息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照传言所说的,只怕商乐署会有所变动,也提醒杨奇要早做准备。
杨奇想了想,把信烧了,又把三郎叫了过来:
“三郎,秦王为人耳根子软,现在梁浩和我都不在他身边,我只怕这些消息未必是空穴来风。
你马上回并州看看,暗中调查一下,是谁在传播这样的风声。
还有,你要告诉老周,不要再在信里讲这些内容。”
三郎犹豫着:“可是泽州这边?”
杨奇安慰到:
“放心吧,还有狗子在这,他为人也机灵。
再说了,泽州现在都已经谈妥了,不会出什么事。
而且过几日,我便也回去了。”
三郎领命去了。
杨奇看着北面,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给秋七娘的回信,只能再拖拖了。
。。。。
并州一处小酒馆。
一个人在那喝着酒。
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那人抬起头来,竟然是王坚。
只是和之前打扮得道貌岸然的相比,此刻的王坚,不修边幅,一副落魄的样子。
王坚瞪着通红的眼睛:“艳娘!”
他一把抓住艳娘的手:
“艳娘,你最近去哪里了?
我去过高家,他们说你搬出来了。
艳娘,你放心,那些人高眼看人低,我早晚会替你报仇的!”
艳娘把手抽了回来:“不是他们赶我走的,是我自己要离开高家的。”
王坚一愣,结结巴巴:“为,为什么啊?”
“为了一个机会!”艳娘抬起头,看着王坚:“他之所以能短短半年时间内反客为主,逆袭上位,靠的是一个人。”
王坚咬牙切齿:“秦王!”
艳娘点点头,冷冷地说到:“喝了这么多的酒,还好,你还没有醉。”
王坚大笑着:“那是当然。”
突然,他愣住了,接着,他手指着酒馆外的侍卫:“那是秦王府的侍卫?”
艳娘点了点头。
王坚愣住了,慢慢地瘫坐了下来,苦笑了起来。
艳娘说到:“我知道你很恨他,不过,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敢不敢再和他斗一次?”
王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艳娘
半晌,他狞笑了起来......
第181章、大善人
并州。
悦来楼二层的一处包厢外,排着很长的队,一直沿着楼梯往下,排到了大街上。
包厢外的几个家丁在那维持着秩序。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看上去是他们的头,在那大声囔着:
“有带地契的往前啊,看热闹的请靠边站!有带地契的往前啊,看热闹的请靠边站!”
他带着几个家丁沿着队伍从包厢门口往下走来:“把你们的地契拿在手上啊,我挨个检查!”
说着,他挨个检查着。
排在队伍里的人都兴致高昂,把手上的地契亮了出来。
满脸横肉的家丁突然抓住队伍里一个中年农夫的手臂:“你的地契呢?”
那中年农夫吞吞吐吐:“没,没带......”
满脸横肉的家丁一把将那中年农夫揪出了队伍,往外推去:“没地契来质抵,你来添什么乱啊!”
那中年农夫抓住满脸横肉的家丁的手臂:“王头,我知道这次的那投什么.....”
旁边的人帮着说到:“投资!”
中年农夫连忙说:
“对,对,就叫投资!我听说这投资的回报非常高!王头,我可是你本家的阿叔啊!你就当帮帮我!”
满脸横肉的家丁王润祥难得耐着性子:“你是我家大爷也没有用,里面是看地契才放款的!”
中年农夫直接跪了下来,一把抱住满脸横肉的家丁的腿:
“求求你了,王头!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了!你可不能赶我出去啊!”
王润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手下的家丁就走了过来,架着中年农夫就要往外走去。
那中年农夫大声地骂了起来:
“王大头,你怎么可以这样六亲不认!
你小时候,俺还救过你呢!
早知道你小子这样,我那时就不该把你从粪池里捞上来......”
王润祥脸上的肉抽了抽,他朝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囔着:“还有谁!没有地契的自己赶紧出去!别等我看到了再赶啊,那时就不好看了!”
排着队看热闹的人都暗自庆幸地握紧手上的地契。
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一个人手上拿着张纸条,满脸兴奋地走了出来,边走边说着:“排上了,排上了!”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他。
里面传来声音:“下一个!”
下一个是个戴着帽子的老年男人。
他一早就站在门口拉长着脖子等着,此刻听到了,就整理了下衣裳,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
后面的人小声地说着:
“咦,那不是何大善人吗?怎么他也来了?他家在并州城南有良田两百亩,据说他们家可是从来不参与任何买卖的。”
“哎呀,这个旺达广场的投资啊,可以有秦王府兜底的,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削尖了脑袋想入点股呢!”
屋内。
王坚翘着腿坐在那拿着锉刀磨着指甲。
何大善人心里有点不悦。
王坚斜乜了他一眼:“说吧,要贷多少?”
何大善人拿出几张地契:“这里是城南的良田百亩,你看能贷多少?”
王坚手下的家丁走上前来,拿过地契递给王坚。
王坚随意瞅了两眼:“三千两。”
何大善人一怔:“怎么才这么点?”
王坚继续磨着指甲,吹了吹,这才懒洋洋地说到:“我知道你,城南的何大善人。”
何大善人哼了一声:“我平日里虽然行善积德,可我拿地契来抵押,这可不是做善事。”
王坚讥笑道:
“现在并州城里人人都知道因为有秦王兜底,旺达广场那边是稳赚不赔。
现在并州城里人人也都知道,秦王仁厚,把他手上的那些股份都给放出来,让大伙都雨露均沾。
可是那些放出来的股份哪里才能拿到?”
他拍打着案几:“只有我这里!”
何大善人一时语塞。
“你何大善人平日里是行善积德,可那都是炊饼稀饭、一餐一顿小善!
我王坚今日也是在行善积德,我还帮着你们把手上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地契给换成真金白银的。
要说行善,我这边可是包你赚钱的大善!”王坚说完,就挥了挥手:
“我可是看在我们同为善人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
何大善人,秦王虽然把股份给放出来了,可毕竟也是有限的。
您看看外面那些人,一个个可都争着抢着要入股呢。你呢,要想入股可得赶快。
晚了,找我也没有用的。”
何大善人愣了愣。
家丁已经不耐烦地催了:
“何大善人,不是我催您啊,您老看看外面还排那么长的队呢,有的人可是天还没亮就排到现在的,您能不能稍微快点做决定?”
何大善人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叠地契:“我这还有一百亩良田,但,价钱你们得给高点!”
。。。。。。。
看着何大善人走了出去。
排在队伍里的人更加兴奋起来。
排在门口的那人感慨着:“我要是有何大善人那么多的良田啊!”
里面传来了声音:“下一个!”
后面的人推了下前面那人:“轮到你了!”
那人连忙走了进去。
悦来楼不远处。
刚从悦来楼出来的何大善人被一个戴着黑脸面具的人伸手拦住了。
何大善人一愣:“这可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想打劫吗?”
戴黑脸面具的三郎往一旁让开了。
老周管家满脸堆笑地走上前来,朝着何大善人行了个礼:“何大善人,可还认得我吗?之前我们打过交道的。”
何大善人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杨府的老周管家啊。”
。。。。。。
何大善人朝着老周管家挥手作别:“那我就先告辞了。”
老周管家站了起来:“我送您。”
何大善人伸出手:“老周管家,留步,留步。”
等何大善人离开了。
老周管家看着何大善人的背影,在那抚着山羊胡子,忧心忡忡:“这次王公子的手上竟然有秦王的大印。”
三郎走到他的身旁:“老周管家,我即刻就出发前往泽州,把情况告知公子。”
老周管家沉吟了片刻:“等等,备车,我和你一起去一趟!”
三郎停下了脚步,有点奇怪地看着老周管家:“你竟然舍得放下雅奇商城的买卖?”
老周管家长叹了口气:“这次,要出大事了!”
第182章、五彩祥云
泽州的客栈。
杨奇推开了窗户,窗外阳光明媚。
杨奇轻摇着头:“从正月里出来,先是在临汾,后是在泽州,竟然一直呆到了立夏了。”
王君廓在一旁收拾着东西:
“可不是,这见天的的日头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临汾那边已经动工大半个月了,眼下泽州的旺达广场也在三日前动土了。
公子,我们总算可以回去并州了。”
杨奇取笑道:
“你才过来半个月呢,怎么感觉比我还着急。”
“其实,我早就想回去了。”王君廓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杨奇淡淡地笑了笑:“不过狗子,我们今日可能要晚点走,我要等一位故人来。”
“哦。”王君廓有点失望,他小声地嘀咕着:“可我想早点见到香儿呢。”
杨奇看着下面的街道,随口问到:
“狗子,给他们带的礼物都打包好了吗?”
“都打包好了。”说到这,王君廓兴奋了起来,他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个小拳头大小、透明的石头迎光照着:
“公子,这是我们昨日在街上买的西域宝石,据说还是西域最有特色的彩虹宝石,还好您出手压低了价格,那么便宜就买下了。”
杨奇笑了笑:“这哪里是什么宝石,就是个玻璃球。只要温度够高,用沙子就能烧出来......”
杨奇话音未落,王君廓已经在那大呼小叫起来:“公子,对着阳光这么一照,果然有彩虹耶!到时候送给香儿。香儿见了,一定得高兴坏了。”
他把玩了一会,突然反应了过来,就把那个宝石收入到衣服的内兜里,不好意思地说:
“公子,您稍等,我这马上就收拾好了。”
“狗子,不用着急。”杨奇却突然轻叹了一口气:“哎,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说完,他离开窗台,从房门走了出去。
王君廓一脸疑惑,他走到窗台边看了下去,只见大街上走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往客栈而来。
他暗暗说了句:“不好!”
“公子!”王君廓喊着,连忙追了出去。
等他下了楼。
杨奇已经被那群人簇拥着,往外走去。
王君廓一把揪住在旁边看热闹的店小二:“怎么回事?他们要把我家公子带哪里去?”
店小二扭头一看:“原来是狗子兄弟啊,刚才那些人说工地那边挖出了什么石碑,就跑来找杨公子,现在他们就一起过去了。”
王君廓急急问到:“什么样的石碑?”
店小二撇着嘴:“那我就不知道了。”
王君廓放开了手,看向了外面,他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
泽州旺达广场的工地上。
杨奇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了上来。
他的面前,放着一块刚出土的石碑。
杨奇蹲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字,应该是一篇篆文。
篆文对于杨奇而言,读起来颇有点吃力。
他只是勉强从上面认出一些,比如“耕历山渔获泽”、“帝都畿内”、“不可动土”、“地动山摇”之类的字。
一旁的白胡子老者已经在那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华夏文化,数千年的传承,从未间断过,古人写的字,后人还是能看得懂的。
杨奇正感慨着,就看到那个白胡子老者已经读完,在那顿足捶胸。
这时,王君廓挤上前来:“公子,您没事吧?”
杨奇摇了摇头。
那个白胡子老者已经跪了下来,身后的一群工匠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就剩杨奇和王君廓面面相觑。
那个白胡子老者嘴里跪在那,嘴里说了一大堆的话,然后开始磕起头来。
王君廓一脸不解:“公子,那个白胡子老头怎么跪在那,还说了一堆车轱辘的话。”
他指着后面数百名工匠:“还有,那些工匠怎么也都跪着磕头啊?”
杨奇的脸色却凝重了起来:“他们说工地上挖出了古时候镇压妖邪的石碑。很快,泽州就要地动山摇,还说我们得罪了山神,要招报应的。”
王君廓的脸色也变了:“难怪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公子,我们快逃吧!”
杨奇的嘴角却勾了起来:“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君廓拉扯着杨奇:“公子,您还笑,我们赶紧跑吧。”
杨奇伸手把王君廓的手放了下来:“狗子,来不及了。”
王君廓往旁边看了看,周围的工匠们早已经把他们的去路围住了。
白胡子的老者已经站了起来,这时,天空刚好飘过一朵大大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他转身手指着杨奇他们,大声地喊着:
“黄天在上,得罪了山神的,都没有好下场,我们很快就都会招到报应的!现在唯有把始作俑者拿下,才能......”
围着他们的工匠已经握紧了手上的铲子、铁楸。
王君廓这下就算没听懂也看懂了,他瞅了一眼那些随手会动手的本地工匠们,深抽了一口气,小声说到:“公子,我们怎么办?”
杨奇突然问到:“狗子,装哭会吗?”
王君廓一愣。
杨奇已经大声地干嚎了起来:“苍天呐!山神啊!”
王君廓也反应了过来,马上跟着干嚎了起来:“苍天呐!山神啊!”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杨奇在地上哭喊着,爬向了那块石碑:“山神在上!”
王君廓也学着大喊:“山神在上!”
杨奇抱着石碑,大喊着:
“前几日,山神您老人家托梦给我,说您在地下太久了,终于到了要重见天日的时候,今日,我就要迎接您!”
王君廓看着周围的人,也跟着点着头,手指着杨奇:“没错,我家公子说的没有错!”
有个工匠打扮的人偷偷拉了下白胡子的老者:“什么情况?”
白胡子老者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道啊,好像不是按我们想的那样走啊?”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阴沉着脸:“你赶紧想办法,把他给处理了。”
白胡子的老者点了点头,他伸出双手晃动着,用着带着颤抖的声音,大声喊了起来:“噫吁兮~吉日兮辰良......”
这时,抱着石碑的杨奇却是大惊小怪一般大喊了起来:“什么!您说要有五彩祥云接驾,才肯赐福于我们!”
周围的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白胡子老者也被杨奇这么一惊一乍给弄得没了节奏,只得停了下来,看着杨奇。
杨奇眼睛偷瞄着天上,乌云就要飘走了。
他举止夸张地绕着石碑走了两圈,伸出手,朝着天空,大声地呼喊着:
“五彩祥云!五彩祥云!”
他又朝着周围的工匠们喊着:“只要一会太阳出来,就会出现五彩祥云,山神就会降世,就会赐福给我们!大伙一起喊,五彩祥云!五彩祥云!”
王君廓也在那鼓动着:“五彩祥云,只要有了五彩祥云,山神就会赐福给我们!大伙一起喊,五彩祥云!五彩祥云!”
工匠们互相看了看,有人也举起手喊了起来:“五彩祥云!五彩祥云!”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一脸懵逼,他用肘碰了碰白胡子老者。
白胡子老者摊开手:“我们就等等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杨奇眼睛不停地瞄着天空。
那朵乌云终于要飘走了。
马上,阳光就将再次照耀大地。
白胡子老者嘴角露出了笑:“准备动手,一会只要没有五彩祥云,就把他们拿下!”
第183章、斗法
太阳从乌云后露出了头。
杨奇手上拿着一个小拳头大小、透明的石头迎光照着,光线的折射之下,一道圆形彩虹环绕在石碑的周围。
围着的人们迟疑了。
王君廓眼珠一转,连忙带头朝着石碑跪拜了下来,嘴里还高呼着:“山神在上!山神万岁!”
有了人带头,工匠们也接二连三地跪拜了下来。
工匠打扮的人连忙拉住白胡子老者:“你快想想办法啊!”
白胡子老者看着石碑想了想,就突然在那抖动起来,嘴里也叽里咕噜地发出声音:“噫吁兮~吉日兮辰良......”
工匠打扮的人连忙朝着白胡子老者跪拜了下来:“求上师解惑!”
杨奇瞅了一眼,我去,你竟然还跳起大神了!
后面反应慢点的工匠们左右看了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跪拜谁。
那个白胡子老者继续抖动着身子,心里却在快速地想着,他自己借山神之说,要惩治乱动土的人。
而杨奇反应也快,竟然也先编了个山神托梦之说,手上又拿着个彩虹球。
这样白胡子老者就没办法拆穿杨奇的把戏,因为是他自己先说了山神诅咒,现在总不能说山神不存在吧。
于是当下,白胡子老者只能再想办法收拾杨奇。
杨奇手叉在腰上,看着白胡子老者,摆出一副看你接下来怎么演的样子。
白胡子老者身为本地庙祝,对鬼神上身的表演技法自是熟练无比,当下他一边抖动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同时在心里暗暗想着法子。
过了一会,白胡子老者有了主意,他伸手指着石碑:
“山神的旨意已经在石碑之上了,除非黄河水干,石碑显灵!否则,此处就是不能动土!一旦动土,泽天必然地动!贻害子孙万年!”
王君廓的火气上来了,他朝着白胡子老者要冲过去,却被杨奇拦住了。
王君廓大吼:“公子,您放开我!看我不撕了这老神棍的嘴!”
杨奇在王君廓耳旁说到:“狗子,你且给我安静呆着!”
他转过头,用手摸着石碑,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过来一会,杨奇的身子竟然原地舞动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杨奇,还有人嘴里随着杨奇舞动的姿势,发出了节奏感极强的配音声。
杨奇猛地睁开眼睛:“山神说了,今日下凡辛苦了,诸位也辛苦了,诸位先回去歇着,待明日再来此次,他自会给个交代。”
白胡子老者嘴角已经藏不住笑,他看了看周围的工匠们:“行,那就等明日,看是否会黄河水干,石碑显灵!否则,这里是万万不可再破土了!”
人群散去之时,工匠打扮的人跟着白胡子老者:“你为何要拖到明日去?”
白胡子老者说到: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们的目的只是阻止继续动工。
再说了,方才也有不少人被杨奇的彩虹球蛊惑了,就算我们现在逼他,也是没什么结果。
不如就等到明日,到时候黄河水不干,石碑不显灵,自然可以阻止他们继续动土了。”
工匠打扮的人阴笑着:“呵,我这就去找些人,明日一早都安排过来这边,到时候,就把他们直接赶出泽州去。”
。。。。。。
客栈里。
王君廓在那快速地卷着包裹。
杨奇看到了,就问到:“狗子,你怎么了?”
王君廓头也不回:
“我们得赶紧收拾收拾。
公子,我们得赶在明日他们把我们抓去之前,就把这些东西收拾好,然后一会趁天黑,赶紧溜走!”
杨奇笑了:“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这泽州的事情还没弄好呢。”
王君廓回头瞅了杨奇一眼:“公子,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杨奇只是淡淡地笑笑。
这时,门口那传来敲门声。
王君廓紧张了起来:“糟了糟了,被人发现了!”
敲门声更急促了。
王君廓跑到窗台前,往下面看着,嘴里急急地说着:
“公子,一会我们就从这里跳下去。放心,我看过了,这边跳下去,只要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开门发出的门板的声音,回头看去,杨奇已经打开了门......
。。。。。。。
工地上。
工匠打扮的人对着白胡子老者小声说到:“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等下,只等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动手!”
白胡子老者脸上带笑:“那可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啊。”
工匠打扮的人也笑着说:“放心吧,黄金百两,早就备好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杨奇带着王君廓走了过来。
工匠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杨奇和王君廓走到了石碑面前。
白胡子老者在那说着:“山神旨意在上,除非黄河水干,石碑显灵。否则,此处绝不能动土。”
杨奇也不理会他,走上前去,用手按在石碑之上,也抖动着身子,嘴里大喊着:“山神在上!”
下面有新来的人,在那问到:“这什么情况?”
有人解释到:
“昨日工地上挖出个石碑,那个白胡子的庙祝说我们泽州不能动土,否则就有大灾祸。
然后那个并州来的杨公子,说他是得到了山神托梦,眼下可以动土。”
“然后呢?”
“然后两个人都在那请山神,最后那个白胡子的庙祝说除非黄河水干、石碑显灵,否则,就不能动土。”
那人大惊道:“黄河水干?石碑显灵?这怎么可能!”
场中,杨奇嘴里念念有词,同时身上又像昨日一样非常有节奏地扭动起来。
白胡子老者和那个工匠打扮的人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有得意之色。
杨奇的嘴里发出“戚擦戚擦”的声音,然后手指着不远处。
站在河边的人看了下去,突然大惊失色:“啊!快看!沁河不流了!”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工地附近有一条沁河,当初规划的时候还有构想作为旺达广场中间的流水引入。
但此刻,竟然断流了!
王君廓在那大声地说着:“沁河本就是黄河支流!这是黄河水干啊!”
工匠们的脸色都变了,他们看向杨奇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白胡子老者和那个工匠打扮的人面面相觑。
白胡子老者定了定神,指着石碑上的字:“就算黄河水干,可是石碑显灵,已经说了,不可动土!”
杨奇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对着白胡子老者说到:“麻烦让一让!”
白胡子老者就让开了。
“山神已经有了最新的旨意,只是你的心不纯,所以不知道而已。”说着,杨奇环顾左右,大声说到:
“现在,有请山神旨意!”
说完,他伸手在石碑上重重拍着,石碑上的字竟然纷纷脱落,露出后面的一行四个大字:
“遇杨乃开”!
第184章、一鱼三吃
随着杨奇的手在石碑上轻拍,石碑上原有的字脱落了。
看着上面“遇杨乃开”的四个大字。
王君廓大声喊了起来:“黄河水干,遇杨乃开,山神的旨意是,遇见杨公子就是动土的时候!山神在上!”
“山神在上!”
“山神在上!”
这下,看到了眼前的神迹,工匠们都跟着跪拜了下来。
杨奇挥舞着手臂:“谨遵山神旨意,动土!”
工匠们也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动土!动土!”
在一阵阵的声浪中,白胡子老者脚步踉跄,再也站立不住,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完了,完了!”
他知道,自己一直扮演的山神代言人的权威已经被杨奇打破。以后说的话,只怕是再也没有人会听了。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趁着人群欢呼,偷偷地往外面撤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脸面具人拦住了他,正是三郎。
那个工匠转身就要往另一边挤去。
一个皮肤黝黑、粗壮的汉子对着他歪了歪脖子。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转过身,正准备再跑,已经被三郎一把揪住。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扭头对着三郎挤出了笑。
三郎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嘴角突然流出了血来,然后身子就往一旁歪倒。
杨奇在上面看到了,连忙往下面挤去。
三郎一把扶住那个工匠打扮的人,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然后对着好不容易才挤过来杨奇摇了摇头:“毒药藏在牙齿里。”
那个工匠打扮的人嘴里还在往外流着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们是阻止不了我们的,哈哈哈!”
然后,慢慢地没了动静。
杨奇眉头微皱。
工地上,工匠们还在大声地欢呼着。
。。。。。。。
酒楼里。
杨奇说到:“还好窦兄你刚好在泽州治水,这是帮了小弟我一个大忙啊!”
那个皮肤黝黑粗壮之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也刚好杨达公和我,本就打算要在水道狭窄之处暂时封堵沁河水道,维护河道整修,我只是将之提前了半日而已。”
一旁的老周管家也笑着问到:“只是,窦公子怎么晒得这么黑了,我都不敢认呢。”
窦琎笑着说到:
“窦某跟着杨达公治水,整日风吹日晒的,自然是一身黝黑。都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看啊,不是不入,是入内了,也被家人当做陌生人给赶出来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君廓诧异地看着窦琎:“所以,昨日那时候是你在人群里朝着我家公子打招呼,让他稳住?”
窦琎点了点头:
“昨日我到了客栈,没见你们,听店小二说了事情来由,就赶了过去。
刚好看到那个白胡子庙祝在那说什么黄河水干,我心里就想,这不正是我现在在做的事嘛。
敢情,我就是山神啊!”
“哈哈!”众人都笑了。
窦琎又说:
“这也是因为杨兄弟天资聪颖,我做了几个手势,他就能接下来。”
杨奇心里暗想,还好穿越来之后自己的视力很好,他举起了酒杯:
“窦兄,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帮我了。来,小弟敬你一杯!”
窦琎摆着手,喝了酒:
“哎,要不是你推荐,我也没办法和杨达公一起治水。
实不相瞒,过去这么些年,我所学的基本无什么用武之地。
没想到,在治水上竟然刚好能够用到,现在每日我都过得很充实,这都多亏了杨兄弟。
窦某心中啊,是欢喜得很呢!”
一旁的王君廓又问:
“窦公子,黄河水干我知道了,可那石碑又是怎么回事?”
窦琎笑了起来:
“那石碑是伪造的古石碑,字都是新刻的。
我本想直接揭穿他们的把戏,可是杨公子却说把石碑留着,另有他用。
果然,杨兄弟最后将计就计,现在那个白胡子的庙祝的话,只怕是再也没有人听了。”
王君廓追问到:“那上面的字,又是怎么弄的?”
窦琎解释到:
“那也是机缘巧合,我的治水队里有个本地的工匠,他家祖传的一种制作假山石之术,我就花了一锭黄金把那技术买来了。”
窦琎看到王君廓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就笑着说到:
“好吧,今日这一锭黄金的秘术就传与你吧。
狗子,在这北边一点,沁河转弯地有一处河泥,我们取来。
再把泽州本地的青石取几块研磨成粉,混合搅拌,就可以在上面刻字,最后再用火烤上两个时辰,干了以后看上去就和真石头一模一样。
然后再用手那么一拍.......”
他的双手“啪”地拍在一起。
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王君廓还要再问。
杨奇已经举起酒杯:“狗子啊,窦兄还会在泽州一带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让你跟着窦兄去学上一些日子就是了。”
“真的?!”王君廓笑了起来。
杨奇举起了酒杯:“窦兄,请!”
窦琎也举着酒杯:“请!”
。。。。。。。
送别了窦琎。
回到了客栈里,杨奇看了王君廓一眼。
王君廓就自觉地站在门外守着。
杨奇关上了房门,看着三郎和老周管家:“并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周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公子。并州,这回是出大事了!”
杨奇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
听完了老周管家的话,杨奇的手在案几上轻敲着:
“先是把未来几年的收益折价卖出,提前收拢资金。又把这部分资金拿出去放贷,赚取利息。
最后,又通过许多的下一轮投资的名义,持续把未来几年的收益权给放出去,但实际上却可以短时间内收上一大笔的现款。
这是一鱼三吃啊!给秦王出主意的人,可不简单啊!”
他抬起头来看着老周管家和三郎:“对了,究竟是何人给秦王出的这计策?”
老周管家和三郎互相看了看:
“我和三郎也是经过多方打探,好不容易才查清楚了这位给秦王出谋策划的人是谁。
这个人,公子您也认识的。而且,和您还颇有渊源。”
杨奇面带疑惑:“是商乐署里的人吗?印象里没有见到谁在这方面特别出众的啊?”
他看着老周管家:“老周,他是谁?”
老周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了出来:
“您的前未婚妻,高艳娘!”
第185章、回并州
一辆马车在道上疾驰着,但在弯道处却也不得不开始了减速。
突然,一连串火箭射了过来。
马车起火了!
接着,一群佩戴兵器的蒙面骑手把马车团团围住。
等马车的火势稍微小了点,他们上前挑开马车门,里面是空的!
“不好,上当了!”带头的蒙面骑手马上下令:“继续追!”
马蹄声在山间响起。
只留下马车夫倒在马车的残骸里。
。。。。。。
天快黑了,驿站外。
那群蒙面人骑马而来。
带头的骑手看着驿站外停着的马车,停了下来。
一个蒙面骑手说到:“他们应该就在里面,我们上吧!”
带头的骑手怒斥道:“你疯了吗,攻击驿站,视同谋反!到时候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蒙面骑手问到:“那我们怎么办?”
带头的骑手看着驿站一间屋内窗户上透出来的人影,那人手上拿着个折扇正在屋内走来走去:“既然他们呆在驿站里,我们就在外面守着。”
驿站屋内,一个穿着杨奇平时穿的衣服的人,手上把玩着折扇,时不时地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看了看烛火摆放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印在窗台上的影子,嘴角露出了笑。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王君廓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
野外。
货运行的马车队正在这里扎营休息。
其中一辆马车里,杨奇正坐着闭目养神。
有个蒙面骑手靠近了过来,他来到杨奇的马车外,左右看了看,又悄悄掀开马车帘子进去了。
杨奇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蒙面人整张脸都被罩住,只露着两只眼睛。
杨奇笑了笑:“三郎,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见你带面具。”
三郎没有答话,他淡淡地说到:“我们用来布置第一道障眼法的马车遇袭了。”
杨奇脸上没了笑容:“马车夫呢?”
三郎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马车夫的家人,我们一定要好好安置。”
虽然知道杨奇闭着眼睛看不到,三郎还是点了点头。
。。。。。。
天上飘着雨。
驿站外的林子里。
一群蒙面骑手手里都拿着张饼在那啃着,就算在吃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摘下面罩,而是把饼从面罩下放进嘴里,慢慢吃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其中一个蒙面骑手走到带头的骑手面前。
蒙面骑手看着屋内投影在窗台的影子:
“头,这都两天了!我们就在这看着他在里面大吃大喝,而我们却在外面淋着雨,啃着这硬得硌牙的饼!”
带头的骑手冷笑道:“这有什么,当初我们下南陈收集情报的时候,哪里有什么饼吃!都只能就地抓点四脚蛇生吞。”
蒙面骑手艰难地往下咽着口水,不敢再抗议,当下只有小声地嘀咕着:“可我们也守得太久了吧。”
带头的骑手眼睛瞅着驿站里投映在窗台上的影子,突然问到:“这几天,有见驿卒出来过吗?”
后面正在啃硬饼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着头。
带头的骑手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自嘲:
“哈哈,想不到我老陈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了。”
蒙面骑手们都一脸不解地看着带头的骑手。
带头的骑手说到:
“前年大隋皇帝令下,为了防止昔日三方之乱的情况,驿卒每日都要做简报送往郡里,否则按渎职处置。
这几个驿卒一连两日没有出来递送简报,说明他们早已经不在驿站里面了。”
蒙面骑手看着里面:“那现在里面的人?”
带头的骑手点点头:
“如果我老陈猜得没错,他们应该已经设置好了陷阱,就等我们钻进去。
他们不只想要我们的命,还想引诱我们攻击驿站。只要我们攻击了驿站,朝廷为了维护面子,必然会遣出精兵强将,调查此事。
他们这是想调动朝廷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啊。”
蒙面骑手看着里面,语气有点慌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手上的饼被他捏碎,掉在了地上。
带头的骑手想了想,果断下*****暴露了,但我们背后的人绝对不能暴露,我们先撤!”
他把手伸到嘴里,打着响哨。
。。。。。。。
清晨。
昨夜带头的骑手呆过的地方。
王君廓蹲了下来,在地上查看着。
良久,他站了起来,手上捏着块只有指甲大小的饼屑,看着马蹄印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连掉在地上的饼都要收拾得干干紧紧,要不是这一小块饼屑刚好被马蹄踩着,估计你们除了马蹄印,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王君廓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并州方向:“公子啊公子,这一群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您可得小心咯。”
。。。。。。
并州城门口。
一个年轻的卫兵拦住了货运行。
另外一个老兵连忙走了过来,把他拉开,然后朝着货运行的人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新来的不懂事。”
他大声囔着:“放行!快放行!”
货运行的马车慢慢地驰过了城门。
年轻的卫兵看着老兵。
老兵瞥了他一眼:“怎么,心里委屈?”
年轻的卫兵微微颔首:“秦王那不是三令五申,所有进出并州城的马车都要检查吗?”
老兵哼了一声:“检查?那也要看人!”
年轻的卫兵一脸不解。
老兵接着说到:“你知道现在并州城里谁是秦王面前的大红人吗?”
年轻的卫兵点点头:“杨公子,他既是并州四户的话事人,同时还是商乐署的大管事。”
老兵调笑到:“哟,知道的还挺多。”
年轻的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并州城里谁都知道的啊。”
老兵却轻叹了口气:“之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年轻的卫兵一怔。
老兵解释到:
“杨公子正月里就离开并州去南边弄旺达广场去了,现在并州城里,秦王跟前的大红人可是王家公子王坚。
方才进去的,就是王家的货运行!下次睁大点眼睛看清楚,昌福货运行!”
“王公子,就是现在在城里帮秦王卖那什么股份的那个?听说还卖得特别火呢!”年轻的卫兵摇着头:
“想不到,杨公子在前面拼死拼活,结果家里却被人摘了桃子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啊?”老兵脸上露着笑:“其实咱老百姓谁管他们是管事的,反正俺只知道,大伙都投钱了,那肯定是有的赚的,我就也跟着投了。”
年轻的卫兵:“你也投了?”
老兵得意地点着头:“可不是,把棺材本都投进去了,还借了不少。对了,你又没娶婆娘,俸禄肯定是花不完的,要不,先借我使使?”
。。。。。。
一辆挂着昌福货运行旗子的马车拐进了巷子里。
蒙面的三郎掀开了车帘:“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上挂着的灯笼的光照了进去,照在了杨奇阴晴不定的脸上。
第186章、可怜人
并州城里,一处大宅子。
这里布置得非常奢华。
一名红衣女子正在那摆弄着什么。
秦王杨俊走了过来,在那红衣女子身旁跪坐下来,又伸出手搂住红衣女子的腰:“艳娘,你在弄什么啊?”
穿着一身红衣的高艳娘手上在摆弄着一个头饰,头饰上镶满了华丽的宝石。
她张口说到:“妾身听闻王妃要回来了?”
秦王有点不自然,他把搂着高艳娘的手收了回来,在脸上抓了抓:“是啊,前几日来信说,自小带大她的叔父身体已经好转,过几日她估计就该回来了。”
高艳娘笑了笑:“这个头饰,是妾身为王妃准备的。”
秦王一怔。
高艳娘又说到:
“妾身知道,三郎您这些年很不容易,现在全并州的人都知道三郎在金屋藏娇。
王妃回来后,少不了有人会告诉她。
所以妾身就提前备了这礼物,到时候送给王妃,希望她能够不怪罪妾身横刀夺爱。”
秦王的手再次搂住高艳娘的细腰:“还是艳娘你想得周到。”
高艳娘笑了笑:“三郎,你且看看这头饰,还缺点什么吗?”
秦王认真地看了看,摇着头:“不懂,应该差不多了吧。”
“不,这里还缺个......”高艳娘想了想,把自己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用着上面那粒大白珠子在头饰上比了比:
“三郎,这粒珠子要是镶嵌上去,有没有感觉整个头饰就有了主心骨了?”
秦王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么个感觉。”
高艳娘点点头:“妾身这就让工匠把这珠子取下来,装到这头饰上面。”
秦王怔了一怔,连忙说到:“这可不行,这金钗可是高老太公唯一留给你之物!”
高艳娘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秦王的脸:
“我的小三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王妃那边,只要王妃能够不计较,那我的小三郎你的日子也可以过得舒心点。”
秦王有点感动地抓住高艳娘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还是你最好了。”
。。。。。。
院子外。
守卫在那里的王延突然扭头看向了黑暗处:“谁!出来!”
三郎带着面具的脸露了出来。
王延一怔。
三郎让到一旁,他的身后,杨奇的笑脸露了出来:“王将军,别来无恙啊。”
王延脸上露出了笑容。
。。。。。。
屋内。
高艳娘站了起来。
秦王把身子侧靠下去,嘴里哼着曲子,看着高艳娘。
高艳娘扭过头,看着秦王:“还不出去?”
秦王摇了摇头。
“妾身今日不方便。”高艳娘白了秦王一眼:“再不出去,我要生气了!”
秦王就吃这套,他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行,那本王这就去花辉楼解解闷去。”
高艳娘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敢!”
秦王连忙伸着手,缩着头,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不敢!不敢!”
高艳娘转身往屏风后走去:“妾身要更衣了,三郎,你先回去吧。”
秦王笑了笑,慢悠悠地往外面晃荡出去。
站在屋子前,秦王往院子里看了过去。
院子里假山、池水布置得及其精致。
他晃动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多亏了艳娘的主意,否则本王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银钱,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弄好这个庭院。”
王延在前面探了探头。
秦王就走了过去。
王延附耳说着。
秦王脸上大喜,他大步往外走去。
院子外面。
昏暗的灯光下,杨奇正等在那。
王延开了门,秦王小跑了出来,一把搂住杨奇。
杨奇也和秦王拥抱了一下。
两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秦王说到:“奇弟,你可算回来了,你可不知道,你和小浩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个人过得有多闷。”
杨奇的眼睛往秦王身后瞅了一眼:“怎么我听说的却是秦王金屋藏娇,整日里乐不思蜀啊?”
秦王哈哈笑了,他拍了拍杨奇的肩膀,伸手朝着院子划拉一下:
“看看,多亏了你在并州弄的货运行,还有那些修过旺达广场的熟练工匠,才能在短短两个月,把这个院子全部翻新了一遍,还把里面的布置弄得七七八八了。”
杨奇看了看王延。
王延会意,他往一旁去了。
秦王的眼角瞅见了,没有说话。
杨奇深吸了一口气:“秦王,我听闻......”
秦王伸出了手,拦住了杨奇:
“奇弟,你知道吗?我活到今年二十六岁了,才算是真正了解了‘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杨奇一下子愣住了。
秦王继续说了下去:
“从我记事时起,我就被各种各样的要求束缚住了。
那时还是北周,我的阿姊是皇后,我可是国舅爷,就像说书人说的,国舅爷一般都该是欺男霸女的。
可我这个国舅爷,自小却是跟着母亲在那咏经颂佛,那几部祈祷的经文,我甚至能闭着眼睛数出第几行第几字是哪个字,要知道,那时,我才八岁啊。”
杨奇静静地听着。
秦王继续说着:
“北周的皇帝不信任我们家,想尽办法要杀我们,我父亲只能不停告罪求退,一家人都战战兢兢的。每当父亲上朝或者进宫时,我们一家人就一起跪在佛堂里祈祷。
奇弟,你知道吗?
我永远都记得那日,宫里传来消息,皇帝要杀我的皇后阿姊,我的母亲连夜进宫,跪在皇宫前苦苦地磕头哀求,她磕头流的血,把地上的大青砖都打湿了。
可皇帝竟然让人不要擦拭,说要留着做个纪念。
后来,我曾站在那块大青砖前看了很久很久,我就在那想着,我不要再卷入到任何的权力争斗里去了。
因为,我忘不了每次父亲进宫后,只要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母亲就会停下诵经,我忘不了她搂着年幼的我们,身子却忍不住颤抖的样子。”
杨奇看着秦王。
秦王抬头盯着夜空:
“父亲对我们管教非常严格,要我们一举一动都要低调,因为朝廷上有政敌。
后来他当了皇帝,对我们的要求却更严格了,因为我们所言所行要符合王子的身份,因为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再后来,他们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对方是以严苛家风闻名的崔家,我不能拒绝,因为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突然转头盯着杨奇:
“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奇弟,你能想象吗?连同房之时,都要按照她的喜好......
我身为王爷,却连这么点自由都没有。
于是我就向父皇母后提议,我说我要出家,他们自然是不肯的。
哈哈,好一个皇帝的儿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实际上是个被困住的可怜人!”
秦王凄笑起来,良久,他才挤出笑容:“你知道吗?最近这段时间,在这座宅子里,是我杨俊出生这么二十六年以来,唯一真正感觉自己活着的日子。”
“我,我不是也要干涉你的事,这金屋藏娇,说到底都是你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现在的这些事,有很大的......”杨奇看着满脸淌着泪的秦王,语气郑重:
“风险和隐患。”
第187章、七宝幕篱
巷子外。
三郎和老周管家正等在那。
杨奇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老周管家和三郎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开口询问。
杨奇没有说话,直接上了马车,老周管家跟着也坐了进去。
三郎拉着马车,稀稀疏疏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响起。
马车拐出了巷子,又走了两条街。
这时,街上的人才开始多了起来,周围也开始热闹起来。
老周管家看着杨奇:“公子?”
杨奇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
“秦王,没有改变主意……
再说了,他也的确只是把秦王府占的六成股份未来几年的收益拿出来卖,我们是没有权利干涉。”
老周管家说到:“可别人还是会认为我们是一起的。”
杨奇叹了口气:
“秦王过几日就会发布公告,秦王府重新设置一个部门,专门处理那些事情。
换句话说,是帮我们旺达基金撇清责任。”
老周管家一怔,摇着头:“百姓哪里会管这些,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一起的。”
杨奇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思考着。
老周管家又问:“公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眼下这么一折腾,参与的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会从中获利,断人财路,不共戴天呢。”杨奇的眼睛没有睁开,他揉了揉太阳穴:
“老周,你管好家里,不要让府里的人参与其中,一旦发现,无论是谁,立即驱除出府。”
老周点点头。
杨奇开口说到:“我明日就要启程去东边。”
老周管家愣了下:“不多呆些日子?”
杨奇摇着头:
“眼下整个并州有投资的人都被绑在一起了。
不管怎样,新的旺达广场必须开下去,一旦没有了新的收入,就随时可能会出现问题。”
他长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全天下那么多州,旺达广场也还远未到饱和的时候。”
……
一个幽静的院子里。
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朝着屋内,恭敬地说到:
“主人,昨夜杨公子先去秦王新盖的宅子里见过了秦王,然后就回了杨府。
今日一早,又启程离开并州,往东边去了。”
屋内传出声音:“东边?”
过来一会,那声音自言自语到:“东边,这是又要开发新的旺达广场去了吧?”
仆人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屋内那人长叹了一口气:“这事,算是成了吧。”
……
秦王府。
秦王扶着崔王妃走了进来,梁浩跟在后面。
崔王妃嘴里说着:
“这次啊,叔父也是吉人天相,有惊无险,熬过这一劫。
只可惜虽然三郎你请示了圣人,下了海捕公文,却还是让那个歹人跑了。”
说话间,崔王妃却突然愣在那。
秦王脸上憋着笑。
梁浩也惊奇地往四处看了看:“姐夫,阿姊和我才呆大兴城几个月,怎么这王府已经大变样了!”
秦王装作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这座假山布置得如此精美,上面的鹤栩栩如生。
还有那里,那里原来的墙上都是空白。
现在……”梁浩走上前去,看了看,明白了过来,故意大声地说着:
“姐夫,你这是知道阿姊平日里最爱听那些神怪故事,所以在这里令人画上这么多精美壁画啊!
阿姊,你看,这是夸父逐日!这,这是后羿射日!还有这,女娲补天!”
崔王妃站着,慢慢地踱着步,悠闲地看着。
秦王瞅了眼梁浩。
梁浩会意,他又大声地说着:“姐夫,王府上下,可是都焕然一新,这,造价不少吧。”
秦王朝着梁浩暗暗伸出大拇指,他点着头,大声说到:
“没错,花费不小。小浩啊,你是不知道,近来我们秦王府新设了大乐署,新来的管事之才不下杨奇啊!”
崔王妃已经沿着墙边走了一周。
秦王连忙走过去扶着,嘴里说着:“天开始热了,王妃你且到亭子里歇歇,可别累着了。”
崔王妃笑着说:“这一路行来,全身困乏,刚好走走。”
秦王已经把她扶到亭子里。
崔王妃站住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亭子里。
亭子里的石桌那,放着一顶镶满宝石珠玉的首饰冠。
崔王妃直接走上前去,捧了起来。
梁浩在一旁大声地说到:“哇!阿姊,你手上拿的这是面纱吧?”
秦王在那解说着:“这是七宝幕篱,上面镶嵌了七颗七彩大宝石,周围辅以金线串联,面纱选用的江南进贡的上等冰蚕丝……”
崔王妃拿着看了一会,看了下秦王。
秦王连忙上前,帮着崔王妃拿起想给她试戴。
崔王妃却伸手拦住:“无事献殷勤。”
秦王陪着笑:“王妃莫不是忘了,过几日就是你的寿辰了。”
崔王妃这才笑着松开了手。
秦王帮着她戴着。
梁浩又是一声:
“哇!阿姊,别人的幕篱也就是用素布或者彩娟制成。
而你这,却是七宝幕篱!
我说,姐夫你也太有心了吧。”
秦王帮着崔王妃戴好,早有王府里的仆人端着铜镜台走上来。
崔王妃对着铜镜照着:
“当今圣人一向提倡节俭,此处在长安,我们可是听了不少圣人惩治贪腐的消息。
三郎,你这样做,只怕是不妥吧!”
秦王挺着胸膛:“只要能让王妃高兴,小王就算被责罚又如何?”
梁浩在一旁鼓起掌来:“姐夫威武!”
崔王妃白了梁浩一眼:“小浩,小叔那送了几个上好瓷瓶,你去盯着点,别让他们摔着了。”
梁浩应了声出去了。
崔王妃又说到:“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丫鬟们都下去了。
秦王伺候着:“王妃,这七宝幕篱你还喜欢吧?”
崔王妃瞅了他一眼:“说吧。”
秦王一怔:“说,说什么?”
崔王妃说到:“听闻你把她安置在外头?”
秦王结结巴巴:“你,你都知道了?”
崔王妃轻哼了一声:“这七宝幕篱,也是她的主意吧?!”
秦王表情不自然。
崔王妃却笑了:“瞧你这点出息。”
她伸手解着七宝幕篱的带子。
秦王连忙帮忙。
崔王妃说到:“其实,她能帮着咱秦王府聚财,这是好事。”
秦王的手顿了顿。
崔王妃拍了下他的手:“重着呢,还不快点解下。”
秦王连忙哦了一声,继续解着带子。
崔王妃又说:“你真以为我会和那样的女子争风吃醋?只要她对三郎你有帮助,我是不会介意的。”
秦王刚好解下了七宝幕篱,听到崔王妃的话,愣住了。
崔王妃斜乜了他一眼:“怎么了?”
秦王突然说到:“这七宝幕篱,王妃你戴还是挺好看的。”
崔王妃噗嗤地笑了:“这么重,你要我怎么戴啊?”
秦王小心翼翼:“那这……”
崔王妃说到:“放着吧,回头出游的时候,就直接放下轿子前。”
说着,她往后走去:“我乏了,先去歇着了。”
等崔王妃走了,梁浩走了过来,凑到还在看着后院的秦王身旁:“阿姊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秦王木讷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后院,崔王妃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给我盯紧姓高的那个贱商之女!”
第188章、粮食
“嗖”的一声,一支箭飞了出去。
鹿应声中箭。
“彩!”
众人发出喝彩声。
人群里,杨奇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那只鹿挣扎着起来,往远处逃去。
“追!”
窦琎带着几个人骑着马追了过去。
杨奇没有追,只是在那看着。
受伤的鹿没能跑多远。
很快,众人就拎着鹿回来了。
营地里,家丁们有的在生火,有的在架锅,还有人在剥着皮。
杨奇躺在毯子上看着天空。
窦琎走了过来,把装在皮囊里的酒递给杨奇。
杨奇坐了起来,接过去喝了两口。
窦琎自己手上也拿着酒喝了几口:“杨兄弟,你现在的射技不赖啊。”
杨奇只是笑笑:“运气而已。”
窦琎哈哈笑了:“你就装吧。”
两个人都笑了。
窦琎伸出手臂和杨奇的手臂比了比,说到:“瞧你,这几个月风吹日晒的,都快和我一样黑了。”
杨奇拍了下额头:“那糟了,我现在这样要是被并州城里那些小娘子看到了,她们岂不是会很伤心,这样不是要让她们少了个暗恋的对象。”
两个人说笑着,碰了下酒囊。
窦琎问到:“怎样,还顺利吧。”
杨奇点点头:
“有了并州的成功例子,加上临汾、泽州的买卖也不错。
那边进行得还可以,就是征地略微有点麻烦。
不过我们一直都是钱给够,总体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窦琎点点头。
杨奇问到:“窦兄,你那什么情况?”
窦琎摇着头:“今年雨水少,整个河道都变窄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趁水少整顿河畔。”
“治水是水多的时候要治,水少的时候也要治啊。”杨奇感慨着,朝着他举杯:
“窦兄,我替百姓谢谢你了。”
窦琎嘴角挤出笑来:
“杨兄弟,说到这,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来找你的。”
杨奇一怔:“找我?”
窦琎点点头:
“我这边出了问题。
杨兄弟,我知道你最近几个月都呆在山东那边弄旺达广场的事。
所以这次一听说你来泽州了,我就赶过来找你。”
杨奇问到:“窦兄。找我什么事?”
窦琎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这水闹的。
今年大旱,整个并州一带地里都没多少粮食,我这边修河道的,可还养着几千个工匠呢,现在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
本来出来前,杨达公上书了朝廷,朝廷让我们就地取粮。
之前各处官府还能供应着,可最近却断了供。
我们就联系当地的官府,谁知他们都推说没有余粮。
我们只能联系秦王府。秦王倒是干脆,让下面帮我们解决。
可等了许久,我们只收到两万斤的粮食,也就够我们几千个工匠吃个几日。
我们还想多要点,他们却不再给了,我们又不好为这点事再找秦王。”
杨奇点点头:
“老周管家给我来过信了,说今年大旱,并州今年夏粮也没收多少上来。
去年的粮食收成是不错。
可那会商乐署和并州四户争夺粮行市场的时候,用了不少粮食,商乐署就把去年收的粮食拿去填补了。
这样算起来,没粮也是正常。”
窦琎点点头:“是啊,所以我只能从其他渠道想办法。”
杨奇想了想:
“其实有个办法。
去年商乐署和并州四户争夺战的时候,曾经低价出过不少粮食,买粮食的那些百姓应都屯了不少。
他们应该还没有吃完,可能还会有富余。
所以,我们可以向他们买粮。”
窦琎说到:“杨兄弟,你和杨达公想的一样。”
杨奇想起杨达那个谦谦君子,就问到:“杨达兄近来可好?他现在何处啊。”
窦琎解释到:“他已经回长安要钱去了,我是担心时间拖太久,就先来找你商量。”
杨奇想了想:“这样吧,我明天把泽州这边下半年旺达广场的活动安排下,就和你一起去并州买粮。”
窦琎大喜:“这样就太好了。”
……
并州。
王坚手里拿着羽扇,看着面前的田野,在那感慨到:“不愧是少有的良田啊,整个并州都大旱,他这的粮食还长得挺壮的。”
这时,一个人在朝着王坚方向走来。
王润祥提醒:“主人,何大善人来了。”
何大善人朝着王坚行了个礼:“王公子,您怎么来了。”
王坚笑着说到:“还不是因为何大善人你不爽快,我都让人来催几次了,你就是不肯把借的钱的利息先付一下。”
何大善人振振有辞:“王公子,我是在您那借钱,可我又全都投到你负责的旺达广场的项目里了啊。”
王坚拿着羽扇摆了摆:
“一码归一码。契约上可是明确写了,你投资的是那是旺达广场未来几年的收益,那是要到年底才结算的。
而你借钱的契约里也清清楚楚地写着,借的钱是要按月付利息的。”
何大善人点着头:“没错啊,我就等着拿到年底结算的钱,再还你利息。”
王坚有点不耐烦:“利息是要每个月都付的!懂不!”
何大善人一怔:“不能等等吗?我全部的钱都拿去投资了啊!”
王坚心里冷笑,你要不是全部拿去投资了,我还不来找你呢。
他摇着羽扇:“既然契约里写了,我们就按契约上的办吧。”
何大善人求到:“王公子,能不能通融通融?”
王坚点点头:“其实也不是不行。何大善人,我听闻你这存了几大仓库的粮食啊?匀我点。”
何大善人愣了一下,随即摆着手:“那粮食可是我存着防灾年的。”
王坚伸着羽扇指着:“你这地里的庄稼长得不错啊。要说灾年,也是别人那闹灾了。”
何大善人连忙摆着手:“王公子,真的不行啊,您也说了别人闹灾了,那么点粮食,我还要留着救济灾民呢。”
王润祥见状,就囔囔起来:“我大隋可是按契约办事的,怎么。何大善人,你这是想耍赖啊!”
何大善人不理睬。
王坚冷笑到:“你把粮食屯着,就等着灾年拿来高价卖。只拿少部分给人吃,却换了好名声,你真会做买卖啊。”
何大善人左右看了看,连忙说到:“哎哟,小点声,这传出去,还让我怎么做人啊!”
王坚冷笑到:“何大善人,今日你要不给,别怪我去秦王府告你!”
第189章、邀请
并州货运行。
搬运工们在往车上装着一袋袋的粮食。
杨奇手指着货运车:“窦兄,先运粮一万斤粮食应急,余下的我再想想用秦王府办法催催下面的。”
窦琎拍着杨奇的肩膀:“也多亏了你出面,才能弄到这些粮食。”
他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窦家的粮行,已经把买卖移到塞外去了,否则也不用这么为难。”
杨奇想起手上戴着碧玉扳指的窦公,还有他的那个会泰拳的手下,就问到:“窦公他还好吧?”
窦琎点点头:“上次家族会议事遇见他,还在那夸杨兄弟你呢,正是因为听了你的建议,我们窦家才把买卖的方向转去草原。”
他压低了声音:
“和草原上的突厥人做买卖,拿一点点的粮食可就能换回大量的牛筋、羊皮,获利远胜过之前的只靠粮食。
杨兄弟,你可是我们窦家的大贵人呢!”
杨奇笑了笑:“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因此亏本就好。”
这时,货运行的人说到:“已经装好了。”
窦琎就朝着杨奇打了个招呼:“杨兄弟,那我先走了,那边还有几千张嘴在等我呢。”
杨奇与窦琎挥手作别,这才回到马车上。
马车里,老周管家正等在里面。
杨奇上了马车,马车开始慢慢行走起来。
老周管家说到:
“我听闻王坚那边最近在到处催债,专门找大户,那些还不上利息的,都在他们刻意的引导下拿存的粮食抵债。
此外,他还怂恿百姓,可以拿粮食到他那边投资,凡是拿粮食的,折算的银钱多给一成。”
“他这不只是从大户入手。大户们存粮多,他收也就算了,竟然连普通百姓手上那么点存粮也不放过。”杨奇想了想:
“老周,把风声放出去,明日起,我们也开始收粮。
至于价格,要比王坚他们给的高出三成。”
老周管家不解:“公子,您这是……”
“王坚这是想低价收粮,我们不能让他轻易得逞。”杨奇轻叹了一口气:
“最少,也帮帮百姓们多要点银钱吧。”
……
“哼,姓杨的又想来坏我好事。”王坚恨恨地说到。
王润祥说到:
“主人,现在市面上的粮价已经被他们抬高了三成。
不过,这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那些百姓拿了粮食去他们那边换来的银钱,最后还是会来我们这边投资的。”
王坚摇着头:
“现在粮价正是低的时候,就算提高三成也没什么,关键是粮食本身。
今年大旱,这些粮食只要存到秋后,那价格起码会翻上两三番。
如果让姓杨的屯多了粮食,到时候再放出来,必然会影响我们抬价。
这样不行,如果他再继续捣乱,我担心他还会有什么花样,我们必须得想想法子,让他不能再捣乱。”
他烦躁的摇着羽扇,走来走去。
一旁的王润祥突然笑出声来:“主人,小的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把他支开。”
王坚不停地挥动着羽扇:“说!”
王润祥奸笑着:“小的听闻前几日,晋王那来人了。”
王坚想了想:“是有那么回事,听闻是江南的富商,还是崔管事去招待的,可这关姓杨的什么事?”
王润祥笑了起来:“主人,那是你不知道那群人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想来学学旺达广场成功的经验的。”
王坚也明白了,他冷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姓杨的去江南给他们分享经验去。”
……
秦王府里,摆着宴席。
江南的富商们朝着杨奇举杯:“杨大管事的刚回来,我们就又要把您给请去,真的是很过意不去。”
杨奇则笑着说到:
“晋王乃秦王之兄,此次亲自致函邀请,杨奇怎会让晋王失望。
更何况,杨奇平生之志,就是货通天下。
如今又有机会前往江南,向各位商业巨擎求教,杨奇是求之不得啊!”
双方的人都在客气着。
杨奇瞅了一眼正在上面饮酒的秦王,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
凯乐楼。
叶驰宽慰道:
“我知道王坚那边做事太冒进了点,但目前来看,这次的投资,上到秦王,下至普通百姓,每个人都有利可图。
你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呢。”
杨奇没有说话,只是喝着酒。
叶驰手指着杨奇,笑了:
“贤侄啊,你从年后一直忙到现在,此去江南,把秋七娘带上,就当作是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杨奇把杯中酒喝光,长出了一口气:“叶叔父说得对,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叶驰在那大声问着:“不多玩会?”
杨奇头也不回:“不了,我要回去准备准备,腰缠万贯下扬州!”
叶驰笑了起来:“这小子……”
他端起自己的琉璃杯,在手上把玩着。
……
王润祥走了进来:“主人,今日杨奇已经启程下江南了。”
王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润祥瞅了瞅王坚:
“主人,您是心疼那些被杨奇讹走的粮食?
也是,这事换谁都窝火,姓杨的竟然说他去不了江南,因为他要为河工筹粮。
那秦王也是的,竟然听进去了。更过分的是,竟然让我们把最近收到的粮食转卖给并州府,再转运给河工。”
王坚摇着羽扇:“只要能把他送走,那么点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王润祥揣测着王坚的心思:“那主人是因为什么事情烦心啊?”
王坚拿着羽扇,轻敲着案几:
“今天一早账本送上来了,我查了一下,我们这样做,进度还是太慢了。润祥,你从小就脑子灵活,快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
王润祥:“艳娘那边又来催了?哼,她就出个主意,现在倒是只顾着在那座豪宅里和秦王甜情蜜意……”
王坚突然转过身,一把掐住王润祥的脖子。
王润祥被掐得青筋直冒,不停地拍打着王坚的手求饶。
王坚又掐了一会,这才松开,他恶狠狠地说:“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许你对艳娘无礼!”
王润祥大口喘着气,躬身道歉。
王坚眼露凶光:“如果她那时没有拉了我一把,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我们都要感谢那个邀请!”
第190章、日记
农历八月初三,晴。
一转眼,我离开并州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里,我们花了快一个月时间才到了江都,在这个没有飞机高铁的时代,我这速度算是偏慢。
是的,速度偏慢那是因为我身边还有一位佳人--秋七娘。
这是七娘第一次出远门,在这个还没有橡胶的时代,马车轮子减震是个问题,坐在马车里随着凹凸不平的道路颠簸,那种体验一点都不浪漫。
所以,我让车夫行进得慢一点,一来可以减少点屁股受得罪。二来,也好让七娘和我一起欣赏沿途的美景。
一路上,七娘的欢喜是肉眼可见、溢于言表的。
我想,也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相机、智能手机,否则,我肯定会拍一大堆的照片,一定会把手机内存给存满,因为,七娘真的太美了。
我说的不只是相貌,她还拥有着我们那个时代极其罕见的纯洁,是的,是纯洁。
虽然她自小就在青楼长大,但她几乎没有什么心机,她几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这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我接触的女人,基本都是独立性非常强的,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敷衍,是逢场作戏。
而像秋七娘这样的,把所有的一切和我绑定在一起,这是独一份。
这也让我更加心疼七娘。
或许,我本质上也是个钢铁直男吧,喜欢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哈哈。
一路上行来,因为有七娘陪着,倒也不觉得闷。
唯一担心的是并州的情况,担心我不在的日子里,并州这座城市,会被战火牵连,为此,我把老周管家和三郎一起留了下来,这样万一有事,他们也好商量。
不过,老周管家在来信里说,战争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反而是长孙晟又去了并州。
当然,这回,他是有备而来。
并州城里的人都看到,长孙晟还带了几辆马车,大伙都说里面坐着的是四位美女。
听说长孙晟带着那些美女去了草原,并把她们献给了都蓝可汗。
都蓝可汗收下了她们,并杀死了一直在挑拨自己进攻中原的大义公主。
大义公主的死,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下,甚至比我们还早到达江都。
整个江都都在庆祝,因为这意味着大隋和突厥最近一年多剑拔弩张的态势总算有所缓解了。
人们总是不喜欢打仗的,特别是在江都这样的地方。
在江都这里,拥有着不下旺达广场的热闹,在这里,显然人们也更愿意享受生活。
不过人们都说,这一切要归功于在这里主政的江南总管晋王,也就是后来那位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隋炀帝杨广。
这位在后世争议很大的皇帝,甚至因此被人戏称为“网庙十哲”,但此时这位未来的暴君,却以着温和的形象闻名。
我也“有幸”见到了这位未来的隋炀帝,他在江都的晋王府里接见了我。
一见到他,我关注的点竟然不是他的温文尔雅,更不是他英俊的相貌,而是熟悉感。
是的,我总觉得他很面熟,感觉在哪里见过和他相似的脸。
虽然我是前往江都交流经验的,以晋王的身份和地位,他只是需要和我客套几句就行。
但短暂的交流,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他非常重视我。
更确切的说,他的待人接物,让我感觉非常舒服,既让我感觉受到重视,又不会有太多压力的那种。
为此,连着几天,我的脑子里冒出的都是“豪门底蕴”几个字。
在江都的所谓交流,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开会讨论,更多的时候都在江都本地世家子弟的陪同下,饮酒作乐,欣赏歌舞。
当然,就算在进行交流的时候,也大都是在饮酒作乐,而且那些人一喝酒就放浪形骸,大谈理想。
看来,喝了酒就谈理想,千年来都是一个样。
我还陪着七娘在江南逛了一圈,也是因为这次在江南的出行,我算是被震撼了。
整个江南,竟然拥有着非常多的寺庙,到处都充满着浓郁的礼佛气氛。
隋文帝、晋王这两个父子对于佛教的推崇,让我用眼睛看到了真正的“南朝四百八十寺”。
不过,我在这些寺庙里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就是这些寺庙基本都是由本地的世家豪族供养的。
是的,寺庙获得的资助,基本都是来自于这些把郡望姓氏刻在寺庙前的奠基石上的家族,以及附属在他们家族的家丁、仆人们。
从这个角度来讲,称这些寺庙为那些世家豪族的“家庙”也不为过。
我想不到的是,七娘对这些寺庙却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
她说,对于她这样从小就没有家的人而言,这样的家庙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不过,要说到下江南最大的感触,那就是关于称呼的。
在并州一带,对爷爷的称呼是“阿翁”,而在江都,则是传统的“祖父”或者“阿爷。”
但和“阿爷”音相近的“阿耶”,在并州则是“父亲”的意思。
这有点像后世的方言。
在这个时代,因为永嘉之乱南迁的士族依旧保持了之前中原的习惯用语。
而在北方,因为草原民族的南迁,说话的习惯上,反而受到了影响。
而这些,却也给后世留下了疑惑。某些后世喜欢较真的人,就会说,史料里的记载明明都叫“阿翁”,你凭什么叫“祖父”?
还有,宰相的儿子才能叫“公子”,你杨奇一个区区贱商,也配称为“公子”!
……
杨奇的嘴里说着:“你也配?”
他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手上的笔却没有再写下去。
杨奇仰望着窗外的星空,过几日就要回并州了,也不知道最近“淫贼兄”秦王过得怎样,还有梁浩,不知道他认祖归宗了没?
还有许久未见的何逢昌兄妹……
一阵风吹来,烛火动了动。
杨奇看着自己写的日记,他把日记纸卷了起来,递到烛火里,日记纸一下子烧了起来。
“正经人谁写日记?”杨奇小心地转动着日记纸,直到全部烧成灰烬,才又淡淡地说了句:
“就算写了,也该烧掉。”
第191章、救人
“苍天呐!”
一群村民正跪在地上,在一个村长模样的人带领下,磕着头。
他们的前面,摆着一个石头叠的大台子,台子上堆着香炉、五畜一类的祭祀品。
“请蝗神开恩,求来年风调雨顺!”
在台上前面,一个身披五颜六色服装、头上还插着羽毛的祭司在那跳着舞。
台下的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跟着磕头。
“上祭品!”
村民们抬着一个女子上来了。
那个女子全身被绳子捆绑,嘴里也被塞着布,只能在那不停地挣扎着。
祭司继续跳着舞。
几个村民在那打起鼓来。
祭司一支舞跳完,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话,村民们抬着女子往黄河边走去。
这时,两骑奔跑而来:“住手!”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杨奇骑着马过来了,他大声喊着:“住手!”
村长说到:“这位小郎君,我们在行祭礼,你就别添乱了。”
杨奇也不多说,他挥了挥手。
跟在他身后的王君廓策马上前,拿出一袋银钱朝着祭司丢了过去:“放了那个小娘子,这些银钱你们拿去买些正经的祭品去。”
祭司看到了,连忙走过来捡起袋子看了看,很快,他就满脸堆笑。
一旁,村民们解开了绳子。
“女儿啊!”一对中年夫妻连忙上前搂住那个女子。
“爹、娘。”那个女子扑到那对夫妻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杨奇说到:“别让我们看到你们又拿女子当祭品啊!”
祭司连忙点着头。
村长在那嘀咕着:“要有办法,谁愿意啊。”
杨奇不再理睬,拔马往回走去。
王君廓恶狠狠地威胁道:“现在你们已经收了银钱了,要是你们还敢拿人当祭品,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我会十倍、百倍讨回!”
祭司和村长连忙点着头。
杨奇已经在那喊着:“狗子,走了!”
村民们噗哧笑了。
王君廓最后朝着村长他们瞪了瞪眼,连忙驱马跟了上去。
他赶上杨奇,嘴里说到:“公子,拜托您了,下次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我狗子,好不容易有了气势,都被您那么一喊,没了!”
杨奇敷衍道:“是是是,少侠。”
到了马车那,秋七娘正在车窗那往外看,看到杨奇回来,就问到:“杨郎,救下了吧?”
杨奇点点头,下了马,进了马车。
秋七娘朝着杨奇露出笑容:“杨郎,这些天你辛苦了,我们这一路上都救下十几人了吧?”
杨奇有点疲惫地闭上眼,把背往后靠去:“这是第十七个了。”
秋七娘摇着头叹气道:“凡有灾荒,苦的都是那些小娘子。他们的父母也真是的,竟然舍得抛弃至亲骨肉。”
秋七娘自小就被父母抛弃,所以对此比较敏感。
杨奇听了,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安慰道:“七娘,我听狗儿说,他们都是全村抽签决定的。”
秋七娘知道杨奇的心意,她轻轻拍了杨奇的手:“只希望杨郎给秦王的信,秦王能早点回复。”
杨奇小声说了句:“希望如此吧。”
……
杨奇的马车队正在道上走着。
杨奇掀开马车帘子:“狗子。”
“公子,您醒了?”王君廓骑着马过来了。
杨奇点点头,问到:“我们到哪了?”
王君廓抬起头来看了看:“再有一日车程,我们就回到并州了。”
杨奇正要放下车帘,突然想起什么,又嘱咐到:
“狗子,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别一整天都泡在马上,也要下来动动。而且,马儿也要休息的。”
自从王君廓学会骑马之后,除了吃喝拉撒,基本都没离开过马儿。
王君廓摸着马:“我知道了。”
给杨奇拉车的车夫转过头来,笑着说到:“公子放心,狗儿跟猴儿一样,那匹马那么壮,驮他根本不是个事。”
王君廓朝着马车夫呲牙咧嘴。
杨奇淡淡一笑。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在道上迎面扬尘而来。
王君廓看了过去:“公子,那车好像是商乐署的。”
杨奇已经说到:“不是好像,是就是。”
说完,他就从车窗那缩回身子,下了马车。
等那马车近了,果然是商乐署的马车。
王君廓在那暗暗钦佩:“公子,您果然是目光如炬啊。”
杨奇笑着说到:“狗子,都会用四个字的成语了,说明最近有认真读书。”
王君廓咧着嘴笑了:“还不是公子您逼……”
话到嘴边,看到杨奇正瞥着自己,王君廓连忙改口说到:
“都是公子督促,督促的。
不过公子,那些字一会又楷书,一会又行书,还有那什么草书,谁能看得懂啊?”
杨奇没有再多说,他转头看向过来的商乐署马车,随口说到:“狗子啊。多读点书,多认点字,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
王君廓小声地嘀咕着:“不认字又不是当不了将军。”
马车近了。
马车帘子被拉开了,高君雅的笑脸露了出来。
……
马车前。
杨奇手上拿着一张告示看着:
“好!秦王已经令下,任何人不可以祭祀之名拿人做为祭品!”
高君雅说到:
“这个告示现在已经颁布下去了,预计几日之内,就会传达到整个并州地区。
属下怕杨大管事着急,就先给送过来了。”
杨奇微微颔首,他把手上的告示递给一旁的王君廓:“狗子,你看看,字能认全吗?”
王君廓接了过去,在那看了起来。
杨奇走到一旁,他抬眼望去,道路旁的田野里,只有干裂的黄土。
他开口说到:“说吧,出什么事了,竟然要让你专门跑这一趟。”
高君雅奉承道:“杨大管事英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杨奇瞪了他一眼:“说话快说,有屁快放!”
高君雅这才正色道:“不是我要来找您的,是秦王。”
杨奇一怔:“秦王?他找我有什么急事,不能等明日我回并州了再说吗?”
高君雅脸色凝重:
“今年并州先是大旱,接着又闹蝗灾。朝廷得了风声,说并州治灾不利,派了人来查这件事,不日就要到了。
秦王让我来,先和您商量商量对策。”
这是来钦差了。
杨奇想了想,自己身为商乐署大管事,来的钦差少不了要找自己问问,毕竟治灾不利,也要看是没有钱去救灾,还是有钱不救。
他随口问到:“对了,来的人是谁?”
高君雅说到:“是秦王的亲表兄,唐国公李渊。”
杨奇一愣,竟然是他!
未来的唐高祖,李渊,要来了!
第192章、老好人
唐国公李渊,他的祖父李虎,是个标标准准的汉人,后来因为建功立业成为了西魏八柱国之一,还被皇帝赐了个鲜卑姓为“大野”。
西魏被宇文家族谋朝纂位之后,大野虎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的儿子大野昞,后来成了北周柱国大将军、唐国公,还娶了独孤信的一个女儿,又生了一个儿子叫大野渊。
杨坚篡周之后,下令恢复汉姓,大野家才恢复汉姓“李”,所以那时的大野渊才改名成为了现在的李渊。
在这个时代顶级富贵人家出生的李渊,自然是养尊处优。但是在他七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个意外——他爹病死了。
于是就这样,才七岁的李渊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爹的爵位,成了唐国公。
更重要的是,他的人生中很快就多了一个如父亲一般的男人,他的姨夫——杨坚。
因为杨坚的妻子,也就是独孤皇后和李渊他妈是亲姐妹。
所以,丧父之后,缺乏管教的李渊经常被送到杨府,接受姨夫的再教育,当然他也少不了和几个表弟一起玩耍。
因为李渊特别聪明,记性又好。
见过的人,再过几年都能想起来人家叫啥。看过的地图,马上就能画出重点。
所以,杨坚和孤独皇后都对李渊“特见亲爱”。
在杨坚称帝之后,便让那时才十几岁的李渊进宫当了侍卫。
后来李渊在二十岁的时候,定州刺史窦毅,为了给他适龄的女儿选女婿,在家中搞了个比武招亲。
……
杨奇手里拿着几张纸看着,那上面就是他收集来的关于李渊的信息。
一旁,老周管家一时兴起,跟着王君廓说起了书:
“却说那定州刺史窦毅招天下年轻才俊,进行比武招亲。
还定了个规矩,那就是每人只有一次机会,用手中的两支箭,去射摆在八百步之外,屏风上孔雀的两只眼睛。
两支全中者晋级,否则淘汰。如有多人晋级,那就再射一次。”
“八百步之外?”王君廓惊呼起来,他转头看向了杨奇:
“公子,您擅长射技,八百步之外,您能射中吗?”
杨奇笑了笑:“故事,只是故事而已。”
王君廓这才放下心来,庆幸地说:“还好只是故事,不然要是以后遇到他们,只要一箭就结束了,这仗还怎么打啊,我还怎么当大将军啊?”
杨奇乐了:“你还真想当大将军啊?”
王君廓挺着胸膛:“那是,大将军多威风啊!”
老周管家不爽地拍了下王君廓的头:“狗子大将军,你还听不听啊?”
王君廓连忙说:“我听,听!老周管家,你接着讲啊!”
老周管家这才清清嗓子,接着往下讲:
“不用说,前面的几十位青年才俊全都没有射中。
等到这唐国公李渊上场时,只见他弯弓搭箭、瞄准射击,啪啪两声,你猜怎么着,他全部射中了!”
王君廓有点羡慕地在那想象着这一切。
杨奇取笑道:“别傻乐了,唐国公这两箭,时人谓之雀屏中选。”
王君廓看着杨奇,装可怜道:“公子,不是吧。”
杨奇一本正经地点着头:“没错,这四个字的成语,回头要考的!”
王君廓面露苦色:“早知道不听这故事了。”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王君廓愁苦着脸,往外走去了。
杨奇抖了抖手上的纸:
“唐国公娶妻之后,就一直外放任职,已经快十年了。
这次朝廷却突然派他来,老周,你说他会怎么查?”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
“传闻唐国公是天生的妇人相,这样面相的人一般都是老好人。
加上唐国公又是秦王的亲表兄,两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我想朝廷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印象里的唐高祖李渊,的确就是个老好人的样子。
包括后来他在晋阳起兵,据史书记载,也都是他的二儿子,千古一帝李二凤设局逼的。
杨奇在心里想着,随口说到:“也许吧。”
……
并州城外。
秦王杨俊带着大批人在那等着。
梁浩抬头看看天:“我们都在这等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啊?”
他挥手喊来人:“你们几个,再去前面探探。”
等手下去了,梁浩一把夺过杨奇手上的折扇,拼命地扇了起来:“这天气,都要到九月了,还这么热。”
杨奇朝着梁浩笑了笑:“一会到我那去喝喝酸梅汤,冰镇的。”
梁浩摇着头:“瞧这大太阳,晒得我都忘了说了,姐夫让我告诉你一声,一会接到人,晚上一起到秦王府去,那里设了席。”
杨奇小声问到:“家宴?”
梁浩点点头:“家宴。”
杨奇明白了,秦王这是要和自己的表哥套近乎。
他往前瞧去,虽然天很闷热,但秦王却穿着得当,可以看出,他很重视这件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出现了。
“来了,来了!快,奏乐!”
梁浩连忙指挥着,一旁的乐队开始奏起乐来。
秦王朝着马车迎了上去。
看到秦王过来,马车夫连忙拉住了马车,跳了下来,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已经被秦王伸手拦住。
秦王对着马车里叫了声:“表兄!”
秦王没有用官方的称呼,足以看出秦王的诚意。
可是马车里没有反应。
李渊的马车夫开口说到:“秦王殿下……”
秦王再次伸手拦住:“表兄是睡着了吧?也是,近来天气酷热,表兄又一路舟车劳顿。”
他转身看向身后众人:“大伙就在这等着吧。”
李渊的马车夫却一下子跪倒在地:“秦王殿下,唐国公他,他不在车里。”
梁浩一听,赶上前去,一把掀开帘子,里面果然没有人。
所有人都看着李渊的马车夫。
秦王开口问到:“唐国公呢?”
马车夫有点战战兢兢:“主人说灾情紧急,而马车行得慢,他就让小的带着朝廷文书在后,而他自己先单骑前来。”
梁浩急急问到:“他是什么时候先走的?”
马车夫:“五日前。”
梁浩眼睛瞪圆了:“那算时间,只怕唐国公已经到并州最少两日了!”
秦王听了,袖子一挥:“走,回城。”
杨奇的眼睛微微眯起:“李渊,老好人?看起来不像啊!”
第193章、他在哪
整个并州城都震动了。
朝廷派来调查的钦差,秦王的亲表兄,唐国公李渊已经提早到并州城好几天了。
可是,他在哪?
没有人知道。
秦王府里,几个人坐立不安。
梁浩焦急地走来走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堂堂的朝廷钦差竟然失踪了!他这是要微服私访吗?”
杨奇想了想:“这只能说明,他不想惊动我们。至于为什么不想惊动我们……”
秦王眉头紧蹙:
“难道他还想收集对我不利的证据吗?
我可是他嫡亲表弟,小时候我们都在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
杨奇在心里暗暗嘀咕:
“知道你们是嫡亲表兄弟,可那又怎样,后面他夺你哥杨广的江山时,也没见过他手软。”
他看着焦急的秦王和梁浩,安慰到:
“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唐国公,弄清楚这几日他的行踪,再探探他的口风,他这次来,是怎么做?”
秦王这才略微冷静了下来:“没错,奇弟言之有理。”
杨奇站了起来:
“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行踪,那我们直接去找他也不太好。
这样,我以私人的身份去找找他,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秦王和梁浩互相看了看,点着头。
……
并州城外不远处,一处农舍。
杨奇带着三郎在那敲着门。
“来了。”屋内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里面传来脚步声,可以听到那个人边走边说:
“什么人啊?这个点来敲门。”
等开了门,是个衣衫褴褛的白发农夫。
杨奇笑着说到:“老丈可还好?”
看到身着绸缎的杨奇,白发农夫疑惑地问:“您是?”
杨奇拿出片金叶子,问道:“老丈,这片金叶子可是你昨日在城里用掉的?”
白发农夫只瞅了一眼,脸色都变了,他连忙说到:“不是!”
说完,就要关上门。
三郎一把按住了门。
看到三郎脸上的黑白面具,白发农夫吓得后退了几步。
杨奇就直接走进了屋子。
屋内竟然还有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都在诧异地看着杨奇。
杨奇四周看了看,这么多的老人,屋内没有床,不过地上倒是铺满了稻草,那些老人就是或躺或坐在稻草上。
屋内的炉子还在生着火,熬着什么东西。
杨奇手上举起金叶子,再次问到:“这个金叶子可是你昨日拿出去花的?”
开门的白发农夫避开杨奇的眼光,不敢回答。
倒是一个躺着的老人在那张开缺了牙的嘴说到:“你看你看,我就说那郎君给的金叶子不能花吧,这下祸事来了!”
他看着杨奇,问到:“这位小郎君,那个满脸胡子的人可是江洋大盗?你们可是来擒拿他的?”
杨奇正准备说话,又一个老人张着干瘪的嘴说到:
“不可能,我看那个人虎背熊腰的,又对我们大方施舍金叶子,断不会是歹人!”
“你刘三是收了人家的金叶子,就不辨黑白了!”
“我看你赵八才是,就因为他没把金叶子给你的你就污人清白!”
说着,两个老人竟然争吵了起来,很快,其他的老头也加入了进来,屋内一阵喧闹。
杨奇转头看了眼三郎。
三郎伸出拳头,一拳击打在门板上。
“砰”的一声,门板竟然直接倒下了。
屋内的老人这下都吓得全都闭了嘴。
杨奇看着那个掉了牙的老人:“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掉了牙的老人就说到:
“英雄!大英雄!刚才给您开门的叫马六,就是他昨日拿了您手中的金叶子去城里买回来了两袋米,还有半斤羊肉,这才熬了粥,让我们这些早该入土的老头吃……”
旁边那个嘴巴干瘪的老人不屑地说:“还半斤肉,还不是你赵八吃得最多!我的碗里还没吃几口,你就已经在吃第二碗了!”
那个掉了牙的老人得意洋洋:
“亏你还是吃过军粮的,你去随便问问,哪一营的老兵不知道。
要盛饭,第一碗一定要少,这样才能第一个去盛第二碗。
而第二碗一定要多,至于第三碗嘛,那就得看命了!”
嘴巴干瘪的老人说到:“我就说呢,这么多人里,就你赵八心眼最多!”
杨奇咳嗽了两声。
三郎的脚重重地踩在倒在地上的门板上。
老人们又安静了下来。
杨奇有点不耐烦了:“说金叶子的事!”
那个掉了牙的老人脸上挤出笑:
“对,对,说金叶子,说金叶子。
大英雄,昨天那个大胡子把金叶子送给了马六,马六就拿去买粮食了。
我就说,不能买啊,也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万一这人他是个江洋大盗怎么办……”
嘴巴干瘪的老人训斥到:“江洋大盗?那他的东西,你还吃得那么多!”
杨奇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脸颊,转头看向了那个给自己开门的马六:
“那个大胡子,他为什么要送你金叶子?”
马六抬起眼皮看了看杨奇,眼里突然星芒四射。
就在这时,三郎突然一下子拦在杨奇面前。
马六的脸上似笑非笑。
杨奇伸手拍了拍三郎的肩膀:“三郎,让一让,放心吧,我只是来和几位老英雄聊聊天,顺便问问我们秦王的表哥唐国公的下落。”
三郎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马六,这才让开了。
就这么一会时间,那个白发苍苍的马六一点都没有了开门时害怕的样子,反倒显得有点目空一切,他看着三郎:
“这个小郎君,身手不错啊。”
杨奇笑着说到:
“在下乃是并州四户杨家的人,今日有幸遇见各位老英雄,实在是三生有幸,回头定要和各位老英雄痛饮三百杯!”
“好!”那个掉了牙的老人在那拍着大腿,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个小郎君我喜欢!”
嘴巴干瘪的老人却大呼小叫起来:“赵八,你这么使劲拍我的腿干嘛!是没打够吗!”
掉了牙的老人也囔了起来:“打就打,从五十年前我就没怕过你!”
身后的老人们都起哄了起来。
马六瞅了他们一眼,伸出手对着杨奇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个人来到了门外。
马六看着里面的那些人,摇着头苦笑道:“杨公子,让您见笑了。”
杨奇伸出手指着自己:“您认得我?”
马六笑着点着头:“小豆子经常提起你。”
杨奇一怔,小豆子,谁啊?
马六解释到:“就是开粮行的那个窦家。”
他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杨奇恍然大悟,原来是戴绿扳指的窦公:“不过,你们怎么把窦公叫做小豆子?”
“杨公子,你应该猜到我们这些人昔日都是战场上残活的老卒了。可你应该不知道。”马六笑了起来:
“我们是曾经的骁龙卫!”
第194章、任务
骁龙卫?
这么中二的名字,杨奇表示没听说过。
马六笑了起来:
“是啊,现在的人,都不再知道骁龙卫了。
当年,宇文大帅仿鲜卑旧制设立了八柱国十二将军,各自统兵。
骁龙卫,又是其中最强的一支。
而统领我们的将军,就是老唐国公李虎!”
杨奇这下都明白了:“所以,小唐国公离开车队,是来看你们。”
马六点着头:“没错。”
杨奇又问:“那他在这里呆了多久?”
马六说到:“两天。”
两天?那看来李渊一直都在陪着这些他爷爷带过的老兵,那应该是没有去挑秦王的毛病。
杨奇再问:“那唐国公人呢?”
马六摇着头:“不知道,他前天离开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杨奇笑着朝着马六躬身行礼:“老英雄。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马六笑着说:“有酒就好!”
……
并州城里。
旺达广场的一处酒楼。
酒楼管事的匆匆上了楼,店小二正躲着朝他招手。
店小二手指着坐在包厢里的人的背影,小声说到:
“掌柜的,就是那个人,大胡子。只点最贵的,已经在那坐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有要走的迹象。”
掌柜的看了看,伸手拍打了下店小二的脑袋:
“没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会差了咱的酒钱!”
店小二扶正了帽子:“掌柜的,你好好看看。大热天,他敞胸露乳的,怀里哪里有处放银钱?”
掌柜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还有人敢来我们这吃白食,他不知道我们旺达广场这背后是秦王吗?”
这时,那个人大声地叫着:“怎么酒还不端上来!”
店小二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想了想,说到:“去,取酒来,我亲自端进去。”
等店小二取来了酒。
掌柜的就端着放着酒壶的托盘走了进去,只见那人满脸胡子,正坐着自斟自饮。
掌柜的把酒放了下来,正准备套套话,只见那个大胡子抬起头来,说到:“怎么这么慢?”
掌柜的陪着笑:“有见到银钱,自然就上得快了。”
大胡子笑了笑,拿过了酒壶,就要继续喝起来。
掌柜的一看,心里已经猜到几分,他就说到:
“这位客官,小店在旺达广场,虽然算不得最顶级的酒楼,可这价格也是不便宜的。不知道客官可带够了银钱?”
大胡子喝了口酒:“掌柜的,你还真说对了,我今日身上还真没有带银钱。”
掌柜的干笑着:“客官真爱开玩笑。”
大胡子一把将胸前的衣裳掀开:“我骗你干嘛?不行,你自己找。”
掌柜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要吃白食吗?”
大胡子笑着说到:“放心吧,一会自然有人会替我付钱。”
掌柜的脸上阴晴不定,在猜着大胡子话的真实性。
他随意瞅了一眼大胡子的胸前,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几息之后,他脸色变了,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
门外,正在偷看的店小二连忙拉住掌柜的:“掌柜的,怎么了?”
掌柜的好像看到鬼一样,手指着里面,紧张地说到:“那个大胡子,他,他有三个**!”
……
刘世龙今日的心情不错,自从杨奇让他负责管理并州的旺达广场以来,他的身份就变了,别人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如果说杨奇是秦王跟前的第一红人的话,那他刘世龙就是杨奇跟前的第一红人。
要知道,在杨奇刚进商乐署的时候,面临着商乐署庞大管事的敲打,还有黄管事设的局,只有他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站在杨奇身旁支持着杨奇。
这一点,连高君雅这个杨奇的旧友都没有做到,在那个时候,高君雅可是借口家中有事,然后躲出去了一大段时间。
好在杨奇大管事为人也仗义,对刘世龙也是投桃报李。
虽然让高君雅接任了原来由刘世龙负责的旺达广场的购物区,但却是让刘世龙成为旺达广场的总负责人,负责管理旺达广场的所有三个区域。
杨奇大管事基本不在并州,那刘世龙在旺达广场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于是他每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在旺达广场里溜达,感受沿途人们讨好的招呼声。
这时,他就看到旁边酒楼的掌柜的和店小二争先恐后地从酒楼里冲了出来,看到自己,还神色慌张地求救:
“刘管事,快救命啊!”
“瞧你那点出息,说吧,什么事让你们慌张成这样?”刘世龙尽量让自己显得有大人物的感觉。
掌柜的紧张地结结巴巴:“上面有个大胡子,他身上有三个**!他,他一定是个妖怪!”
刘世龙取笑道:“荒谬!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妖怪。”
不过他还是来了兴趣:“走,带我去看看!”
上了楼,一看到那个敞胸露乳的大胡子,刘世龙的眼睛就瞪大了。
……
等杨奇走进来的时候。
那个大胡子还在喝着酒,不过,这回不再是自斟自饮,刘世龙一直在那伺候着。
而掌柜的,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到杨奇进来,就像看到了救星。
杨奇走了过去,跪坐了下来,打了个招呼:“唐国公,在下弘农杨氏,并州杨奇。”
李渊抬起头,他笑了笑:“你这自报家门,有点意思。”
杨奇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因为,一般人都是郡望加姓氏,比如弘农杨氏就可以了,杨奇偏偏还要再加上并州杨奇,这等于直接告诉李渊,我这身份是假的。
果然,杨奇让李渊刮目相看。
李渊转头看了眼掌柜的:“怎样,我说了我这顿酒有人请客吧。”
掌柜的现在也知道了他就是整个并州城都在找的唐国公,连忙点着头:“都怪小的有眼无珠……”
李渊哈哈笑了,挥挥手让掌柜的下去了。
刘世龙见到,就说到:“我去取好酒来。”
他离开了,让杨奇和李渊可以好好聊聊。
李渊看着刘世龙的背影:“这个属下不错啊。”
杨奇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渊看向了杨奇:“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杨奇看着李渊。
“想要我告诉你?可以!”李渊却突然狡黠一笑:
“你得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