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草原来客
城北别舍。
何香儿、澄儿、王君廓几个小孩在一旁玩耍着。
水儿、火儿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
杨奇和元公子坐在席上。
杨奇举着酒杯:“元公子,上次的事情,多谢了。”
元公子淡淡地笑了笑:
“杨公子,客气了。
我也听说了,是你自己设了个局,让那宋醒自己找上你的。
那宋醒素有文名,只是想不到,他竟然牵扯进了‘义仓案’之中。”
杨奇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没有想到,宋兄如此风流之人,竟然......”
他端起酒杯喝了两口,感慨到: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风流才俊,本可成就一番事业,结果却是......”
元公子抬起头,四十五度看天:
“大道难行,能走到底的又有几人?”
杨奇摆摆手:
“大道虽然难行,可总有人一直在走。像那诸葛武侯,虽然最终未能匡扶汉室,但,最少他一直在路上。”
元公子瞅了杨奇一眼,看似随口问到:
“看来杨公子很推崇诸葛武侯啊。”
杨奇笑了笑:
“是啊。不过相对于诸葛武侯的多智近妖,我更向往他的迎难而上,特别是他的选择,不选择强大的曹操,也不投奔孙吴,而是选择了刘备。
要知道,他投奔刘备的时候,刘备真正是兵不足万、将只关张,到最后却能三足鼎立。
这完完全全是自己打造了一个主公啊!”
元公子的眼皮抬了起来,看着杨奇的眼睛亮了。
。。。。。。
城北别舍之外。
杨奇和元公子他们挥手作别,上了马车。
马车里,何香儿趴在窗口依依不舍,她嘴里喊着:“澄儿,你一定要多保重。”
杨奇安慰到:“虽然元公子他们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并州了,但你们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
马车已经驰出一大段距离。
何香儿坐回车内,眼里含着泪水:“澄儿说她是偷跑出来的,回去了就没有办法再出来了,除非嫁人。”
杨奇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何香儿的脑袋。
。。。。。。
几日后。
并州城外牧场。
杨奇一早就过来了。
只见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大喊着:“大奇物,我小威风回来了!”
杨奇咧开嘴笑了。
王威下了马,一把抱住杨奇:“可想死我了!”
杨奇拍了拍王威的肩膀:“哎哎哎,你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轻浮。”
王威松开杨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我现在可是比你早当上爹,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迎娶七娘?”
杨奇摇摇头:“最少也要等到七娘满十八岁吧。”
王威丢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那不是还要等上两年?”
这时,一队车队也来到了牧场。
杨奇看了过去,竟然是一群突厥人。
王威就说到:“奇兄,这次我带回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杨奇问到:“什么人?”
王威说到:“他们部族的族长。”
杨奇一怔,脑海里马上冒出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老年突厥人形象。
这时,一个强壮的人骑着马,跑上前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骑马的少年。
杨奇认出来,那是自己的老熟人,阿史那泰安。
阿史那泰安到了杨奇面前,下了马,一个熊抱把杨奇抱住,用他满脸的胡子在杨奇脸上滚了几滚,用着结结巴巴的中原话说到:“沙父,泰山,想你!”
杨奇哈哈笑了:“你再不放开,我就要被你压成肉饼了。”
众人都哈哈笑了。
阿史那泰安放开了杨奇。
那个骑马的少年下了马。
杨奇朝着他点了点头,又往他的身后看去,问到:“不是说族长也来了?”
王威点点头,他伸出手对着那个少年:“奇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钦羽设部的族长,阿史那铁翼。”
杨奇一怔:“他就是族长?”
阿史那铁翼朝着杨奇行了个标准的中原叉手礼,用中原话说到:“杨公子,幸会!”
“你竟然会说中原话。”杨奇脸上露出欣喜:“我还以为族长会是个大胡子的大叔呢!”
众人再次大笑了起来。
杨奇伸出了手:“族长,泰山兄弟,里面请!”
。。。。。。
牧场里。
众人都坐在案几前。
席上,摆满了各种美食。
阿史那铁翼朝着杨奇行礼:“杨公子,某此次南下,多有叨扰。”
杨奇连忙摆摆手:“族长说笑了,您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您这么年轻,而且,中原话还说得这么好!”
阿史那铁翼就说到:“我部族里有一位长辈,他非常向往中原,我的中原话,还有关于中原的一切,都是他告诉我的。”
杨奇点点头:“不知道这位长辈,现在何处啊?有机会,我一定要敬他几杯酒。”
阿史那铁翼脸色暗淡了下来:
“他已经回到雪山女神的怀抱。”
杨奇轻叹了一声,换了个话题:
“族长,和贵部族合作这么久,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次竟然来了,就一定要在并州好好玩上段时间,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阿史那铁翼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杨公子,这次合作的事情,是我们要多谢您。”
他手指着正在大口吃喝的阿史那泰安:
“听泰安兄弟讲,我们的羊,在并州足足几个月都卖不出去,还是杨公子仗义......”
说着,他朝着杨奇行礼:“杨公子,您可以说是我们部族的大恩人呐!”
杨奇连忙拱手回礼:“族长,客气了!”
阿史那泰安抬起头,在那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杨奇一脸疑惑。
阿史那铁翼笑着说到:“杨公子,泰安兄弟说嫌我们太过客套了。”
杨奇笑了笑。
阿史那铁翼又说到:“杨公子,您也不用老是叫我‘族长’,以后,您叫我铁翼就行。”
杨奇就拱手道:“铁翼兄弟。”
阿史那泰安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王威翻译道:“他说,这就对了,以后,我们都要兄弟相称。”
众人都笑了。
。。。。。。
“主人,有线报。”
长孙晟的仆人把一个小纸条递给了长孙晟。
长孙晟接了过去,打开来看了看,突然叹息到:“想不到,阿诺竟然已经去世了。”
他又看了下去,过了一会,又说到:“他来了?”
他想了想,抬起头:“我等了你七年了,终于来了,只是不知道,你这只小鹰的翅膀长硬了没有。”
第166章、游玩
商乐署里。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高君雅走了进来,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堆着一堆的材料,杨奇坐在椅子上,正低着头手指着案几上的图纸。
因为杨奇屋内的桌椅都是杨奇专门做的,是后世的办公桌椅样式。
牡丹娘子就把身子倚靠在杨奇身旁的桌子上,那听着杨奇叮嘱。
听到敲门声,杨奇头也不抬:“请进。”
高君雅走了进来,叫了声:“杨大管事。”就站着不再说话。
杨奇和牡丹娘子说着:
“娱乐区还是可以适当地放宽点要求。
毕竟,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的话,玩几次就腻了,谁还爱来?所以可以允许他们适当地进行调整,这一点,还是和其他区不一样的。”
牡丹娘子问到:“那这尺度?”
杨奇用手在案几上敲了敲:
“像这个图纸,就可以。
牡丹娘子,我既然让你负责这一块,你就放心地去做,至于尺度,你看着办。”
牡丹娘子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瞅了一眼等在那的高君雅,就朝着杨奇打了个招呼:“那我先出去了。”
杨奇恩了一声,继续看着图纸。
等牡丹娘子出去了。
高君雅才朝着牡丹娘子离去的方向指了指:“杨大管事,您是不是太宠着牡丹娘子了。”
杨奇抬了太眼皮:“怎么说?”
高君雅吞吞吐吐:“现在商乐署里,每个人都在说,您对牡丹娘子不是一般的好,先是把油水最多的娱乐区让她负责,现在更是亲自帮她盯着那些设计的图纸......”
杨奇把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是谁在后面嚼舌根?”
高君雅脸上露出为难:“每个人都这么说。”
杨奇笑了笑:“你也这么认为?”
高君雅把脸侧开,点了点头。
杨奇伸出手指点了点:“现在旺达广场那边在赶进度,忙得很,他们还有空在那嚼舌根啊?”
他顿了顿:“娱乐区,大都是青楼、乐馆,这种地方,自然要交给心细的人去做。其他人哪有牡丹娘子心细?”高君雅敷衍地笑了笑。
杨奇就问到:“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高君雅这才想起来,连忙说到:
“瞧我这记性,王二郎让人来问问你,说他许久没有回并州了。
回来的这几日,又光顾着陪着那个突厥客人到处游玩,他说他想家了,想回家看看。”
杨奇拍了拍额头:“我光顾想着就王威和他们熟,又没有语言障碍。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他想了想:
“我这边暂时走不开,高兄,要不,你就去陪陪他们,你呢,就带他们到处玩玩逛逛。
等过几日,我们旺达广场弄好了,你再把他们带过来。”
高君雅应了一声,出去了。
杨奇低下头,看了眼图纸,自言自语道:
“外面大厅里那些男的,就知道说闲话,我对娱乐区这么上心,这也是为了广大男人谋福利啊。”
。。。。。。。
高君雅骑在马上,陪着那群突厥人骑着马在城里走着。
阿史那泰安驱马靠近阿史那铁翼,小声地说到:“族长,现在我们已经支开了王威......”
阿史那铁翼瞅了一眼高君雅腰间别着的两粒骰子,把身后的突厥勇士们悄悄叫了过来。
高君雅正用手指着大街,介绍着:“这里就是西市,城里最繁华的地方。”
阿史那铁翼笑着说到:“这边,我们已经来过了。”
高君雅一怔:“来过了啊?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阿史那铁翼瞅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突厥勇士们,笑着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突厥勇士们就叽里咕噜地说着,还伸手做着动作。
阿史那铁翼假装听不懂。
一旁的高君雅已经明白,他心花怒放:“原来各位是手痒了啊?正好,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诸位过过手瘾。”
他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这下太好了,我可是好久没去赌一把了,今日就借这机会,去玩几把。”
一处赌场里。
高君雅带着那些突厥人在那玩着。
阿史那铁翼朝着阿史那泰安打了个眼色。
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在他们的身后,还传来高君雅的声音:“小,小!哈哈!”
高君雅和突厥勇士们热情相拥。
。。。。。。
一处巷子里。
左右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
阿史那铁翼走到一处门前。
他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阿诺叔父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阿史那泰安就走上前去,敲起门来。
不一会,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家丁的脸:“你们找谁?”
阿史那铁翼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上有个标志,说到:“我们是照着信上找来的。”
他把信从门缝递了进去。
那家丁拿了信,看了看,就把门打开了,说到:“请进。”
阿史那铁翼就带着阿史那泰安走了进去。
两个人跟在家丁的身后走着。
外面的门虽然比较狭小,但院子里的空间却比较大。
走过了一个门,眼前是一个大大的院子。
一个中年人正跪坐在那,手上拿着鱼竿对着院中池子钓着鱼。
家丁站住了脚步,伸手示意,让他们过去。
阿史那铁翼和阿史那泰安互相看了看,就往前走去。
阿史那铁翼走了过去,他打量了下那个中年人,行了个礼,:“请问阁下可是阿诺叔父让我来找的人?......”
那人伸出手指:“嘘!”
接着,他抖了抖鱼竿,做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哎,等了一早上,结果鱼跑了。”
阿史那泰安有点不满,他伸手指着池塘:“这一池子的死水,哪里会有鱼。”
那人也不反驳,放下鱼竿,接着伸手从一旁的篮子里抓起一把鱼食,往池子里洒去。
“啪~啪~啪~”
只见看上去一坛死水的池子,瞬间沸腾了起来。
阿史那铁翼和阿史那泰安目瞪口呆。
池子里竟然出现了无数条锦鲤争食的情景。
过了一会,阿史那铁翼才反应过来,他朝着那人躬身行礼:“我是钦羽设部的阿史那铁翼。”
那人站了起来,看着阿史那铁翼,长叹了一口气:“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阿史那铁翼还在疑惑。
那人对着他笑了笑:
“老夫乃长孙晟,是也。”
第167章、狩猎
秋日的树林里。
一只鹿正悠闲地吃着草。
“嗖~”
突然,一支箭飞了过来,扎在鹿身旁的地上。
鹿愣了一下,随即往远处逃去。
几个突厥人骑着马,吆喝着,跟在鹿的后面,追逐了起来。
杨奇骑在马上,手上还保持着拿弓的姿势。
站在一旁的阿史那飞摩在那惋惜到:“要是公子的箭再稍微抬高点,就可以射中了。”
阿史那铁翼则下了马,从阿史那飞摩手上拿过了酒壶,笑着说:“既然没射中,那愿赌服输,杨公子,那最后这壶酒就归我了。”
杨奇突然摇了摇头。
阿史那铁翼一脸疑惑:“怎么了,杨公子?”
杨奇长叹了一口气:“我刚才射出的瞬间,看到那只母鹿肚子浑圆,明显是孕相十足,所以一时心软,把箭向下了三分。”
阿史那铁翼一怔:“想不到杨公子竟然如此仁慈。”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就把酒壶丢给了杨奇:“这局,算你中了。”
杨奇接着酒壶,打开来喝了两口,又对着阿史那铁翼说到:“铁翼兄弟,你肯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首领的。”
阿史那铁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帽子。
杨奇朝着阿史那铁翼拱了下手,喝着酒、驱赶着马儿慢慢地往前踱去。
阿史那铁翼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杨奇的背影。
一旁的阿史那飞摩脸上表情古怪。
阿史那铁翼瞅了他一眼,问到:“飞摩兄弟,怎么了?”
阿史那飞摩连忙摇着头:“族长,您不该把酒壶给公子的。”
阿史那铁翼说到:
“阿诺叔父曾经跟我说过,中原多名士。这次我来中原,就是想向他们学习的。
我看这位杨公子就很有名士风范。以后,我还要多向他学习。”
阿史那飞摩连忙点着头。
阿史那铁翼这才心满意得地驱马向前:“杨公子,等等我,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您。”
等阿史那铁翼走开了。
阿史那泰安拉住了阿史那飞摩:“飞摩兄弟,你怎么了?”
阿史那飞摩叹了一口气:“野鹿的生产日子大都在五六月,现在是秋日,那鹿怎么可能因为有孕而肚子浑圆?”
阿史那泰安一愣:“所以,刚才杨公子使诈?”
阿史那飞摩点了点头:“论急智权变,杨公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阿史那泰安在那笑了:“族长身怀血海深仇,如果仅凭他自己,连我都知道肯定是无法做到的。现在有沙父教导,我倒觉得复仇更多了几分把握。”
阿史那飞摩点着头:“希望如此吧。”
阿史那泰安瞅了一眼阿史那飞摩:“飞摩兄弟,我怎么感觉你来了中原以后,变了不少啊。”
阿史那飞摩一怔。
。。。。。。。
在一处帐篷那。
王威看了眼三郎:“你今日怎么就放心让奇兄跟着那些突厥人去狩猎?”
三郎的身子在秋风中挺立,没有回答。
王威扭头看向树林里:“一边是部族的族长,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公子,想来,阿史那飞摩也很为难吧。”
三郎冷冷地说到:“杨家,不需要一心二意的护院。”
王威怔了一怔:“所以,你这是在试探?”
三郎冷哼了一声:“不然呢?一个不能全心全意守卫主人的人,我又怎么可能放心把杨府后院交给他。”
王威点着头,笑了:“难怪奇兄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三郎看向了王威:“他,这么说的?”
王威被三郎面具后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然,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郎再次转头看向了树林方向,整个人挺立在风中。
。。。。。。
长孙晟站在一幅地图前:
“唐小公子,眼下都蓝可汗为祸,又有大义公主在那鼓动,你怎么看?”
唐俭正歪着身子,在下面喝着酒:“你这酒不错。”
长孙晟对唐俭的无理视而不见,他嘴里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眼下突厥分为东西两部,东为都蓝可汗,在西为达头可汗。我们得想个法子,离间他们两家,缓解我大隋北境压力啊。”
唐俭手上拿着酒壶晃了晃:“这西域葡萄酒怎么这么不经喝。”
长孙晟挥了下手:“来人,再给唐小公子拿几壶西域葡萄酒来。”
唐俭也不答谢,等仆人端上酒来,就拿了过去,喝了起来,还不时地吧唧着嘴。
长孙晟看着地图,忧心忡忡,长叹到:
“都蓝可汗不除,北境难安呐。”
唐俭终于坐了起来:“说吧,要我做什么?”
长孙晟转过身来:“老夫就是请你来喝酒的。”
唐俭嗤笑到:“算了吧,我一进来,你就对着那地图长吁短叹的,还不是和上次一样,早已经给我设好了套,就等着我钻。”
长孙晟脸上堆着笑:“上次,是老夫顾虑不周。但老夫了解你的,唐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最后不也顺利逃出来了吗?而且还毫发无伤!”
唐俭翻着白眼:“你也用马粪涂脸,再躺在马厩里三天两夜试试?”
长孙晟陪着笑,一点也没有在突厥人面前那威武霸气的样子。
唐俭再次朝着长孙晟丢出一个白眼:“你别这样看着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招我当女婿呢!”
长孙晟走了过来,在唐俭身前坐了下来:“放心吧,我膝下全是男儿。”
他帮唐俭倒着酒:“来,尝尝,我都舍不得喝呢。”
唐俭喝了一口酒:“好了,说吧。”
长孙晟还在那客气着:“喝酒,喝酒。”
唐俭威胁到:“再不说,我走了。”
长孙晟依旧客气着:“喝酒,先喝酒再说。”
唐俭躲开了长孙晟的敬酒,站了起来:“你就不要再装了。”
长孙晟一脸茫然的样子:“老夫就是请你来喝酒的啊?”
唐俭恨恨地跺了跺脚:“好了,算你赢了!”
他手指着墙上的地图:“说吧,是不是要我去说服突利可汗?”
长孙晟摆了摆手。
唐俭鼻子哼了一声。
长孙晟挤出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俭走进地图,拿手在上去敲着:
“现在东西两个可汗不和,虽然我们可以从中引导,捞取好处。
但都蓝可汗和达头可汗皆是野心勃勃之辈,不管他们两个最后谁能获胜,对我大隋都是不利的。
这种情况下,明显应该找个可以控制的人来当草原上的新可汗。”
“唐小公子果然是少年俊秀!”长孙晟鼓起掌来:“没错,我就是要你出塞狩猎!”
唐俭露出鄙夷的脸色:
“算了吧,你都在地图上特意这么大大字地标出了‘突利可汗’这几个大字,我要是还不明白,岂不是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长孙晟大笑了起来。
第168章、听书
“杨公子,今日的故事很精彩,多谢了。”阿史那铁翼拱手道谢。
杨奇摆了摆手:
“铁翼兄弟客气了,你喜欢听就好。
不过那些说书人翻来覆去,也就是司马相如凤求凰,卓文君当垆卖酒那么几个故事。
回头啊,我带你去个地方,那边的说书人,讲的故事内容虽然比较偏门,但相当精彩。”
。。。。。。
船屋里。
杨奇和阿史那铁翼、阿史那泰安、阿史那飞摩一起坐着。
阿史那铁翼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阿史那泰安惊奇地问到:“这里竟然会有船?”
看到他们的样子,杨奇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个梗,就笑着说到:“不只并州,草原上迟早也会拥有一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
说完,自己在那笑了起来,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穿越来这个时代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可是在前世,还有自己牵挂的人啊......
阿史那铁翼看着有点反常的杨奇,没有说话,只是倒满了酒,递给了杨奇。
杨奇接过酒杯,喝了起来。
阿史那飞摩小声劝到:“公子,慢点喝。”
阿史那铁翼瞅了一眼杨奇,转移话题道:“杨公子,下面那位就是说书人吧?不知道他会讲什么故事?真希望能早点开始啊。”
就在这时,下面的说书人拍了下惊堂木:
“今日,我要讲一个‘干将莫邪’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不是讲那干将莫邪多少神奇,而是要讲这背后的一个为父母报仇的故事!”
阿史那铁翼听到了,就也拿过酒杯开始喝了起来。
剩下阿史那飞摩和阿史那泰安面面相觑。
说书人的声音,在船屋间飘荡:
“楚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王怒,欲杀之......”
“于是子出户南望,不见有山,但睹堂前松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剑,日夜思欲报楚王......”
“王梦见一儿,眉间广尺,言欲报仇。王即购之千金。儿闻之,亡去,入山行歌。
客有逢者,谓:‘子年少,何哭之甚悲耶?’
曰:‘吾干将、莫邪子也,楚王杀吾父,吾欲报之!’
客曰:‘闻王购子头千金,将子头与剑来,为子报之。’
儿曰:‘幸甚!’即自刎,两手捧头及剑奉之,立僵。
客曰:‘不负子也。’
于是尸乃仆......”
“王即临之。
客以剑拟王,王头随坠汤中,客亦自拟己头,头复坠汤中。
三首俱烂,不可识辨。
乃分其汤肉葬之,故通名“三王墓”,今在汝南北宜春县界。”
说书人说着故事,阿史那铁翼在那不停地喝着酒。
直到说书人惊堂木一拍:“世间人皆谓之‘至孝’也!”
阿史那铁翼就把整个人趴在案几上,痛哭起来。
杨奇本来难得一时感怀,多喝了几杯酒,此刻,却也愣住了。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皇帝轮流换,所谓的“忠”早已经荡然无存,唯有“孝”是人人公认的大义。
但杨奇想不到,这个突厥小族长,竟然会听得这么投入,最后竟然还哭得这么伤心。
就在这时,下面的人也都听到了阿史那铁翼这个小族长的哭声,都往上看来。
杨奇掏出一袋银钱往下洒去:“讲得好,有赏!”
台下欢声雷动。
杨奇把手中的银钱袋直接丢向了说书人所在:“讲个欢乐的!”
说书人站了起来,带着下面听书的人一起朝着上面鞠躬。
阿史那铁翼此刻也已经停止了哭泣,他看着下面,一脸不解。
杨奇笑着解释到:“下面那些人,都是他们一起的。换句话来说,他们就是一个戏班一样,下面的人负责喝彩,就是托。”
又是“戏班”,又是“托”的,阿史那铁翼完全听得云里雾里。
好在这时,台下惊堂木一拍。
说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饮之千日醉......”
。。。。。。
夜深了。
杨府密室里,杨奇走了进来。
三郎和老周管家已经等在那。
杨奇说到:“这个阿史那铁翼,有情况!”
三郎和老周管家都看着杨奇。
杨奇就把晚上去听书时的情况给说了,然后说到:“按阿史那泰安和飞摩所说,他们只是个小部族。
那,一个小小的部族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羊?
光卖给我们的,就有三万只。
这还没包括他们自己留着的。”
老周管家抚着山羊胡:
“而且,按您所说的,他听到干将莫邪之子复仇的故事,在那伤心痛哭。
再加上,他又是那么年少,就当上部族的族长。
那老族长去哪里了?
所以,我怀疑......”
杨奇拍了下额头:“该不会是跟何大兄妹一样,也是背负着杀父之仇的吧?”
老周管家耸了耸肩:
“我看是。不过,可惜何大兄妹回乡下为他们的父亲守孝去了,不然还可以叫过来开导开导那位小族长。”
杨奇想了想:
“不行,我们要弄清楚他们此次来并州的目的。
眼下,旺达广场那边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可不能这时候出问题。”
老周管家点点头:“那公子您准备怎么做?”
杨奇看向了三郎。
三郎很有默契地点着头:“阿史那飞摩!”
。。。。。。。
阿史那飞摩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杨奇笑着问到:“飞摩兄弟,在府里过得还习惯吧?”
阿史那飞摩愣了一下,他单膝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公子,您对阿史那飞摩有大恩。阿史那飞摩早已经向雪山女神发过誓,今生都是公子的人了。”
杨奇连忙上前扶起他:“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而已。”
阿史那飞摩看着杨奇:“公子是要问族长的事?”
杨奇哂笑道:“我只是想要知道,到底你们部族发生了什么事。”
阿史那飞摩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说到:
“我们钦羽设部族,是以我们的原族长、也就是铁翼族长的父亲、草原上最强大的勇士钦羽命名的。”
“钦羽、铁翼,也算是一脉相承了。”杨奇在嘴里琢磨着:“那钦羽老族长呢?”
阿史那飞摩低垂下了头:“他已经回归了雪山女神的怀抱。”
杨奇轻叹了口气:“是谁害了他?”
“是阿史那雍虞闾!”阿史那飞摩抬起了头,眼里冒出了怒火:
“他是我们钦羽族长同父异母的兄长,因为忌恨我们钦羽设部族的强盛,就假装热情地前来问候钦羽族长。
却在用美酒把钦羽族长灌醉之后,诬蔑我们部族谋反,把钦羽族长在阵前斩首!”
杨奇暗想,又是一起争家产的悲剧。
他摇了摇头,问到:“对了,那个阿史那雍虞什么的,现在在哪里啊?要不要我帮忙?”
像阿史那铁翼那样想着复仇的少年,那可就是个不安定因素,杨奇自然是想早点把他打发了,离开并州越远越好的那种。
而且,估计他们也就是几个小部族之间的仇恨,到时候自己要是能帮,随手给帮了就是,因为不管怎么说,人家钦羽设部,那可是杨奇的羊肉供应商。
阿史那飞摩咬牙切齿:“他现在应该是住在暖和的王帐之中。”
杨奇一愣:“王帐?莫非......”
阿史那飞摩点着头:
“没错,他就是都蓝可汗。”
第169章、收徒
“来来来,铁翼兄弟,请!”杨奇热情地招呼着。
“杨公子,今日说书人要讲的故事是......”阿史那铁翼问到。
杨奇笑眯眯地说:“一会就知道了。”
阿史那铁翼点了点头,他左右看了看,感慨到:
“每次来这里,我都心生感慨,究竟是什么人会想到,把船搬到这里来。
杨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等好去处的?”
杨奇笑了笑:“此事啊,说来话长。”
他往下看了看:
“反正现在说书人老先生还没出来,我就讲讲啊。
这事情啊,要从我的一位好友梁浩梁公子说起,他有一位好友林杰林公子。
这位林杰林公子,他啊,在家里呆腻了,并州城里普通的去处已经无法勾起他的兴趣。
那日,我也是机缘巧合,来到了这里,刚好遇到这詹万宝大掌柜因为买卖不好,准备把这里给关了。
我就帮他出了个主意......”
船屋里,杨奇在那娓娓道来。
阿史那铁翼则佩服地点着头。
杨奇继续说着:“就这样,詹大掌柜这家地势不好的酒馆,凭借着说书人层出不穷的新故事,和这里特色的船屋,成为了并州城里的一处独具特色的网红打卡地。”
阿史那铁翼不解:“网红打卡地?”
杨奇解释到:“也就是大家都想要来的地方。”
众人这都明白了。
阿史那铁翼又问:“那,梁公子和林公子此刻在何处,我倒是想和他们结识结识。”
“咳咳~”杨奇咳嗽了两声,脸露歉意:“短时间内,怕是你们无缘相见。”
阿史那铁翼看了看身旁的阿史那飞摩,问到:“这是为何?他们是不在并州了吗?”
杨奇苦笑着摇着头:
“这事都怪我,上次林杰林公子和我们一起出来玩耍,结果喝高了还非要回府。
回去了以后,还在那大嚷大喊:‘我再也不要当乖宝宝了!’然后......”
阿史那铁翼好奇地问:“然后呢?”
杨奇摊开手:“然后他们俩就被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府。”
阿史那铁翼不住地点着头:
“向来听闻中原家族中规矩甚多,凡中原大家,大都治家甚严,绝非我北地草原所能及的。想不到,还真如此!”
杨奇以手掩面,心里暗想:“你要是知道,他是被他老婆给禁足了,你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就在这时,台下说书人已经拍响了惊堂木:
“诸位,今日我要讲的故事,得从那南边的吴越之国说起。话说,那南边有个越国,其王名勾践......”
杨奇端起了酒杯,把身子往后一靠,在那暗暗观察着阿史那铁翼。
阿史那铁翼的表情,让杨奇不由地想起一个词——如饥似渴。
是的,他正在如饥似渴地听着故事,好像要把听到的一切全都撕碎了吞进肚子里去。
他这个年纪,在前世的时候,应该是高中生,要学习知识,应该是在明亮的教室里。
可是,这个十七岁的小族长,除了要想着替父亲报仇,同时还要担负着照顾全族两千多老弱病残的重任。
“啪~”的一声惊堂木,说书人开始了故事的收尾:
“历经卧薪尝胆,十年休养,十年生息。
越王勾践终破吴都,迫使吴王夫差自尽,灭吴称霸。
后又以兵渡淮,会齐、宋、晋、鲁等诸侯于徐州,迁都琅琊,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好!”阿史那铁翼率先鼓起了掌来。
他左右看了看。
杨奇很适时地递上了两袋银钱。
阿史那铁翼朝着杨奇感激地点了下头,把银钱袋赏了下去。
说书人朝着上面躬身行礼道谢,然后下了场,稍事休息,准备讲下一个故事。
台下的艺伎们开始了表演。
阿史那铁翼坐了下来,但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之情。
他看向了杨奇,突然站了起来,用着中原人的行礼方式,朝杨奇跪拜了下来。
杨奇一愣,连忙要扶起。
阿史那铁翼却不肯起来,他抬起头,认真地说到:
“铁翼此次南下中原,本就是为解心中疑惑而来。今日,得杨公子提醒,铁翼已经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杨公子对铁翼,实有师长之恩。如果杨公子不弃,铁翼愿意奉杨公子为师。”
杨奇连忙推辞:“铁翼兄弟,万万不可啊。”
阿史那铁翼坚决不肯起来。
杨奇无奈,就说到:“你说你心里有疑惑,是我解开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史那铁翼回答到:
“铁翼父亲被杀,家园被夺,族人离散,此等血海深仇,七年来,铁翼就如那勾践一般,一日不敢忘。
而今铁翼麾下,尽剩些老弱病残。如果想要复仇,犹如天方夜谭。
今日,杨公子安排了这出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让铁翼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奇转头看向了阿史那飞摩。
阿史那飞摩一脸茫然,他朝着杨奇再次行礼:
“杨公子,飞摩既然已经认您为主,必然会对您忠心耿耿。”
阿史那泰安拍了拍阿史那飞摩的肩膀,嘴里在那说着什么。
阿史那铁翼帮着翻译:
“飞摩兄弟已经是杨公子的家仆。此次南下,飞摩兄弟从无与我等有不合规矩的接触。”
杨奇还是有点不信。
阿史那铁翼问到:“杨公子,您是从上次听干将莫邪剑时猜到了铁翼的身世的吧。”
杨奇点了点头。
阿史那铁翼也点点头:
“铁翼也是从今日杨公子安排的故事里,知道了杨公子的深意。
一如杨公子从铁翼听到干将莫邪之时痛哭流涕时猜到了铁翼的身世。”
杨奇笑了笑:“你倒挺聪明的。”
阿史那铁翼:
“在阿诺叔父的教导之下,铁翼自小就对中原充满向往,但奈何求师无门。
今日,得杨公子赐教,铁翼感激不尽。”
他再次朝着杨奇磕头:“恩师,还望收铁翼为徒吧。”
杨奇摇着头:“你我年纪相仿,没有必要。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阿史那铁翼把头磕在地上:“恩师高才,铁翼不敢!”
这下,杨奇也不搀扶,只是问到:“那你想好怎么复仇了吗?”
阿史那铁翼抬起了头,目光灼灼:
“十年休养,十年生息。”
第170章、礼物
“公子,您真的收那个小族长为徒啊?”老周管家问到。
杨奇点了点头,其实在前世的时候,杨奇自己创业,作为一个初创的小公司。那会,哪里招得到什么特别好的人才。
结果就是自己亲自带出了一批人,那也算是那个时代的师徒关系。
老周管家有点担忧:“可他毕竟是和都蓝可汗有深仇大恨的。”
“他已经懂得了‘十年休养、十年生息’,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他,让他耐住性子,好好学人家越王勾践,等上二十年。”杨奇想到阿史那铁翼的样子,又笑着说到:
“反正他还年轻。”
老周管家问到:“那二十年后呢?”
杨奇笑了:“那时候,都蓝可汗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了。”
几个人都笑了。
杨奇看着案几上,阿史那铁翼送来的拜师礼,在那想了想。
自己的记忆里,都蓝可汗之后,是突利可汗。
对了,那个突利可汗被招安之后,就改名成了那个赫赫有名的启民可汗,他还给隋文帝杨坚送了个锦旗,上表称隋文帝为“圣人可汗”。
启民可汗之后,好像是他的三个儿子轮流上台,先是始毕可汗、处罗可汗,不过这两位都存在感不强。
接下来就是那位著名的颉利可汗,不过他后来被李世民给抓到长安城里跳舞去了,太上皇李渊还在那打鼓奏乐。
在杨奇心里,收阿史那铁翼为徒没有什么,毕竟他还是自己的羊肉供应商,这个面子不好不给。
但关键是自己可不能培养一个将来可能跟中原王朝作对的人啊,最少,情感上,杨奇是接受不来的。
不过,杨奇又想了想,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个阿史那铁翼什么事,加上阿史那铁翼又是个只有小小几千人的小部族,这在弱肉强食的草原里,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眼下,自己还是先稳住他,保证并州城里羊肉的供应再说。
。。。。。。
“恩师。”阿史那铁翼的礼节让人无可挑剔,甚至,比杨奇这个穿越来的人还符合这个时代的规矩。
杨奇问到:“那个阿诺叔父,他是什么人啊?”
阿史那铁翼解释到:
“不敢瞒恩师,他是中原人,在我记忆里,我从小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我们部族里了,姓甚名谁,我们都不知道,只是都叫他阿诺叔父。”
杨奇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他伸手指着桌上的一叠书:
“这边是我寻来的一些书,你可以先拿回去看看。
回头,再告诉我,你看了那些书,有什么感想。
记住啊,你要先自己体会!”
阿史那铁翼小心翼翼地捧着书,退了出去。
杨奇还在那大声提醒着:“一定要记住啊,你要先自己体会!”
。。。。。。。
长孙晟倚靠在那看着书。
手下的家丁走了进来。
长孙晟就看着书,随口问到:“怎么了,那个小鸟有什么情况吗?”
家丁瞅了眼长孙晟,毕恭毕敬:“阿史那铁翼,最近几日都和杨奇在一起,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拜了杨奇为师。”
长孙晟一下子坐了起来:“拜了杨奇为师?”
家丁又说:“对了,今日,杨奇还送了他一叠的书。”
长孙晟问到:“知道都是什么书吗?”
。。。。。。。。
阿史那铁翼兴冲冲地走进屋内。
阿史那泰安跟在身后:“族长,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阿史那铁翼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书放了下来:“这些都是恩师赐予我的。”
他刚转过身,阿史那泰安就伸手要去翻。
阿史那铁翼转过身来,伸手拍掉阿史那泰安的手,又把外面包着的布盖住书:“小心点,这些书可是很贵重的!”
阿史那泰安悻悻地缩回了手:“嗯,这个我知道,之前我砸街上有看到过,这个叫做纸,一本好的纸书可以卖上好几两银钱呢。”
阿史那铁翼摇着头:“不是单单指这纸很贵重,还有这书里的道理,是花多少金子都买不到的。”
阿史那泰安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族长,这些都是什么书啊?”
阿史那铁翼洗了手,在阿史那泰安身上擦了几下,又把手放在嘴前吹了吹,才伸手轻轻翻开包在外面的布。
他看着书名,读了出来:“《礼记》、《论语》、《孟子》、《诗经》、《尚书》......”
。。。。。。。
家丁在那说着:“《礼记》、《论语》、《孟子》、《诗经》、《尚书》......”
长孙晟一怔:“你再说一遍?”
家丁就继续再次说到:“《礼记》、《论语》、《孟子》、《诗经》、《尚书》......”
“哈哈!”长孙晟笑了出来:“好小子,你这是要把人家翱翔草原的族长给培养一个耕读之辈啊!”
。。。。。。。
阿史那铁翼扭头看着阿史那泰安:“这些书,你知道吗?”
阿史那泰安木讷地摇着头,他手指着那些书:“上面的字,在我看来,就是跟天书一样。”
“天书?”阿史那铁翼点了点头,他再次激动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天书!
泰安兄弟啊,其实我都已经了解过了,这些书,都是中原那些士族世家不肯外传的,寻常人家想见都见不到的,更不要说是这样用这纸印刷的,更是贵重的很。
看来,我寻的这位恩师果然没有错。”
阿史那泰安眯着小眼睛,笑着说:
“嗯,族长说得没错。
对了,族长,您的恩师给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们钦羽设部族,从来是不欠于人。
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礼物作为回礼啊,不然会被人说我们不懂事。”
阿史那铁翼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制的飞鹰来。
阿史那泰安说到:“族长,这可是老族长昔日用两千只羊让那些西域人帮您打造的啊!”
阿史那铁翼点着头:“也只有这样的礼物,才能表示我们的诚意啊!”
阿史那泰安也点着头:“还是族长英明。”
。。。。。。
老周管家敲打着算盘:“公子,您就送了那么几本书,就把人家小族长给打发了,对于您现在的身份而言,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杨奇想了想:
“也是哦,那些书本来就是我当上商乐署大管事时,也不知道谁家送来的。我留着也没用,就送给铁翼了。
要不这样,下一批他们送来的羊,我们多给他们几分价钱。”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走了进来:“公子,您的弟子差人送来了礼物。”
杨奇打开来看了看,竟然是一只金制的飞鹰。
老周管家提醒:“公子,里面还有一封信。”
杨奇打开来看了看,一脸古怪的表情。
老周管家疑惑:“怎么了,公子?”
杨奇嘴角抽了抽:“我那好徒弟说,我们送的书,太贵重了,所以要把这个他随身的信物金鹰送来表示谢意,同时,他还表示,他知道还远远不够,说回头一定要再想办法孝敬我这恩师。”
老周管家乐了,笑了一会,突然,他顿住了:“公子!”
杨奇看着信,随口问到:“怎么了?”
老周管家贱兮兮地说:“我想,下一批羊肉,我们该再压低他们三分价钱。”
杨奇:“......”
第171章、开业
老周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往院里看了看,问到:“飞摩兄弟,这几日公子的行程怎样?”
阿史那飞摩站在院外,回答到:“公子白日里要去盯着旺达广场那边,晚上倒是都在府里。”
老周管家一怔:“他晚上没有出去吗?”
阿史那飞摩知道老周管家要问什么,就笑着说到:
“最近族长都在潜心研读公子送的那些书,说是要自己体会出书中所含的‘大义’!”
老周管家点了点头,又说:“临近重阳了,雅奇商城那边也比较忙,我也不常在府里,府里就拜托你和三郎了。”
阿史那飞摩只是笑笑,行了个礼。
老周管家往后院看了看,笑了笑,走开了。
。。。。。。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无数的人涌进了旺达广场。
路人甲:“您也在这呢。”
路人乙:“今天可是旺达广场开业的日子呢!听说这边有歌舞表演,就过来看看。您呢?”
路人甲:“我?我是听闻今日开业,除了那位从没见过面的秦王会来弄什么剪彩,而且这开业前几日,整个广场的商品都有低折扣呢。”
路人乙往前面看了看:“您瞧,这一路人山人海的,一时还真的挤不进去。”
路人甲笑着说:“也是,不过,咱就暂时在这等等。”
他左右看了看,感慨到:“哎,你说,这小一年的时间,咱并州城变化还真够大的啊。”
路人乙赞同地点着头:“我听说,这一切都是并州四户里杨家的公子弄出来的。”
路人甲:“对,我也听说了。几个月前,他还是个败家子的样子,满大街都在说他的口碑实在是太差了。”
路人乙:
“可人家就是厉害。
短短小半年,不但让杨家东山再起,而且还当上了秦王府里商乐署的大管事,现在,又搞了个商乐署和并州商户的合作。
您瞧瞧今儿街上的这些铺子,之前哪有见过这样的,您再瞧瞧街上的这人,这堵得水泄不通的。
他不赚钱,谁赚钱啊?”
路人甲:
“没错,我听说这个旺达广场,就是秦王府商乐署跟并州商户联盟一起合作的。
要说几个月前,这秦王府商乐署还跟并州商户联盟掐得死去活来,现在却合作上了。”
路人乙:
“哎,这旺达广场,还只是他们合作的第一个买卖。
我可听说了,接下来,他们还会把旺达广场开遍全天下的州府。
就旺达广场这样的,什么都有,又统一做活动的,一旦在哪里开下去,当地的那些商贩可怎么和人家旺达广场斗啊?”
路人甲表示赞同:
“没错。
就拿那绸缎来说吧,本来一匹好点的要五两银钱。
咱在旺达广场里买,又是有折扣,还送了一堆的什么券,可以换包子吃火锅的那种。
这么一算下来,这一匹绸缎,只要不到三两银钱呢。
外面的那些单卖绸缎的铺子,还怎么和人家旺达广场里比啊?”
路人乙点着头,突然话题一转:
“话说回来,我可听说您七大姑的二表弟的邻居的亲家的结拜兄弟,可也是并州商户联盟里的,您改日帮我问问他,他那还让人去参那个什么吗?”
路人甲说到:“参股!”
路人乙:
“对对对,就叫参股!您什么时候帮着问问看。
哎,我去年不是新纳了个小妾嘛,也就是您那小嫂子,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说现在要是能够参股这旺达广场,接下来就是躺着都赚!”
路人甲:
“哎哟,巧了,我也有这想法呢。
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约了那七大姑的二表弟的邻居的亲家的结拜兄弟,今日就到这旺达广场那的茶楼一叙,就是要讨论讨论这挂在他们家名下参股的事。”
他抬头看了看天:“这快到时候了。可还这么多人挤着呢,可怎么办呢?”
路人乙安慰到:“放心吧,估计这会,您的那七大姑的二表弟的邻居的亲家的结拜兄弟,也堵着呢。”
路人甲大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路人乙又问到:“您刚才说的茶楼,那是个什么地啊?”
路人甲得意地讲解起来:
“要说这茶楼啊,可是最近咱并州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最喜欢去的地.
他们喝的除了草原的那种奶茶,还有寺院里的那种添加了很多姜蒜芙蓉的茶,对了,最近还有一种什么都不加的清茶......”
两个人在那聊着天,随着大批百姓慢慢地往前移动着。
旺达广场的大街上,有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周围由穿着特别的服装的士兵们围成一圈。
主席台的后面,秦王杨俊和梁浩和杨奇站在一起。
梁浩手指着台下:“那些侍卫们的衣着,还挺有特色的。”
那当然,这些可是后世的保安服,贴身裁剪,统一着装。
杨奇笑了笑:“对,我是专门让大裁缝给弄的。”
秦王杨俊则拉着杨奇的手:“奇弟啊,我太惨了,你是不知道这种感受啊,我被禁足一个月,一个月啊!”
杨奇微笑着提醒:“秦王,您是王爷,在外要自称‘本王’或者‘孤’。”
秦王杨俊朝着一旁呸了一声:
“什么王爷,还不是被一个娘儿给管得服服帖帖的!今日还是得亏碰到这旺达广场,你说要弄这什么剪彩,我才得以出来透透气。”
杨奇安慰到:“在咱大隋,可不是只有您一人这样。”
秦王看着杨奇。
杨奇小声地说到:“我听闻啊,当今圣人,也就是您父亲,也是一样惧内。还有那越国公杨素,也是有个妻管严。”
秦王扑哧地笑了,他伸出手拍了拍杨奇的肩膀:“你不说,我还没发觉呢。哎,你说咱杨家怎么尽出这样的人啊?
对了,奇弟,你将来是不是也是个惧内之人啊?”
杨奇悄悄地把身子移开了一点:“别诅咒我,我可还没成亲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场内开始敲起鼓来。
“您要准备出去剪彩了。”杨奇朝着秦王杨俊点了点头:
“对了,我已经让娱乐区那边留了个雅座,一会完事后,留下来?”
秦王哭丧着脸:“我一会还得回去呢......”
第172章、阴谋
长孙晟正在屋内看着书。
家丁长孙平走了进来:“主人,今日阿史那泰安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草原了。那杨公子给他备了他足足十大车的礼物。”
“都已经十月了。”长孙晟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书。
长孙平愣了愣,站着不动。
长孙晟抬起眼,瞅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
长孙平问到:“主人,我们这次已经在并州呆了好几个月了。家里来信了,问主人今年冬天,我们还在并州过吗?”
长孙晟放了下书,想了想:
“唐俭那个小家伙,已经成功说服突利可汗上书朝廷,请求赐婚。
朝廷派了裴矩告知突利可汗的使者,当杀大义公主者,方许婚。
眼下,我们只需要等突利可汗那边的答复出来,就可以回京了。”
长孙平哦了一声:“主人,那我就先不急着收拾了?”
长孙晟摇了摇头:
“不,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了。
算时间,突利可汗的回复也该到了。
等信一到,我们此次在并州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前来禀报:“主人,突利可汗的回复已经送到了。”
长孙晟连看都不看:
“就放这吧。”
他对着长孙平说到:“行了,你去收拾东西吧。”
长孙平一愣:“主人,您不看下信上说什么?”
“不用了,有唐俭在那边,突利可汗肯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的。”长孙晟笑了起来:
“唐俭的一张嘴,是绝对不下苏秦张仪的。”
长孙平正要出去,长孙晟又说到:“对了,你帮我约一下杨奇杨公子。”
。。。。。。
“铁翼,你身为族长,肩负着照顾全族人的重任,我也就不留你了。”杨奇挥手送别阿史那铁翼,他还不忘了叮嘱着:
“回去以后,也不要忘了把我送给你的那些书好好看一看、读一读,最好再写点读书心得、笔记。”
虽然阿史那铁翼再三推辞,可杨奇还是把他送到了并州城外,这才回去。
阿史那铁翼满怀感激,泪洒当场。
阿史那泰安也在一旁感慨:
“沙父一定是雪山女神派来相助我们钦羽设部族的。
上次他救了我,又帮我们部族解决了拿羊换粮食的难题。
现在又成了族长你的恩师,送了我们这么多的礼物,还亲自送出这么远......”
阿史那铁翼瞅了一眼身后,王威正在那指挥着车队的运输。
阿史那铁翼说到:“后面那些礼物,不全是给我们部族的。”
阿史那泰安有点不解:“不全是给我们的啊?”
他瞅了一眼阿史那铁翼手中的信,问到:“族长,您手上的又是什么啊?”
阿史那铁翼扬了扬手中的信,目光坚定:“这里面是恩师给我们准备的一个复仇计划。”
阿史那泰安一脸不解:“复仇计划?”
阿史那铁翼点着头: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船屋里听到的越王勾践复仇的故事吗?
里面说到那个叫陶朱公范蠡的人,他就是通过不停地给吴国那些大官们送礼,最后帮助了越王勾践复仇的。
这后面的几车货物,就是恩师为我们准备的,送给雍虞闾身边那些人的礼物。”
阿史那泰安张大了嘴巴:“沙父也太为我们着想了!”
阿史那铁翼眼含泪水:
“泰安,你记下来,恩师的这份恩情,我们钦羽设部一定要刻在心里,早晚都要报答他。”
阿史那泰安郑重地点着头。
。。。。。。。
杨奇送别了阿史那铁翼,进了城。
三郎在那驾着车:“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杨奇说到:“凯乐楼。”
三郎一怔,却还是驱车转了方向,朝着凯乐楼而去。
。。。。。。。
凯乐楼里。
长孙晟早已经安排好了宴席,只不过,他没有做在上首,而是在客座的位置坐着。
杨奇走了进来:“长孙公,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都弄好了。”
长孙晟却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他只是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杨奇朝着长孙晟点了点头,这才走过去跪坐下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举起酒杯虚空敬了敬:“长孙公,请!”
长孙晟笑着举杯回敬了下。
杨奇说到:
“其实,我一直在琢磨。
如今的钦羽设部只是个小小的部族,人口就小几千,怎么就会有三万只羊卖给我。
直到您老人家前两日找我,我才算是知道了。”
长孙晟笑呵呵地说:“这里又没有别人,小家伙,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杨奇嘻嘻笑了:“那我可就说了啊,不过,我要是说得不对,您可别笑我。”
长孙晟微微颔首:“你说吧,这里又没有别人。”
杨奇这才说到:“其实,您一直在暗中支持着钦羽设部。我说得对吧,长孙公?”
长孙晟点了点头:“没错,你还看出什么了?”
杨奇把身子坐正:“您这次安排了那么多的礼物,让阿史那铁翼那个小族长是送,我想来想去,都只有一种感觉。”
长孙晟笑呵呵问到:“什么感觉?”
杨奇挠了挠鬓角,窃笑道:“反正我感觉草原上那些突厥人又要倒霉了。”
长孙晟乐了,他伸出手指着杨奇:“你啊你。”
杨奇陪着笑。
长孙晟问到:“你怎么看?”
杨奇耸了耸肩膀:
“我是一个商人,眼下都蓝可汗那么强势,和我们剑拔弩张的。
这对我们旺达广场的买卖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自然是希望他们没有时间和空闲来骚扰我们。
至于他们是内斗,还是其他什么的,我才不关心呢。”
长孙晟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不只是你,还有很多人都那样想的,认为是我挑拨离间,让突厥分为了东西两部,甚至还有人编了童谣,说什么长孙晟所到之处,突厥各部分崩离去。”
杨奇点着头,心里暗想,难道不是这样吗?
长孙晟摇着头:“错!你们全错了!”
他喝了一口酒,难得激动地说:
“我之所以能进行所谓成功的挑拨,那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条心。
就算没有我长孙晟,他们早晚也会内斗起来。”
这种情况下,杨奇除了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过几日就要离开并州了。”长孙晟又说到:
“小郎君,你眼下已经是并州商户的领头人,我不希望看到类似的情况在并州发生。”
杨奇怎么听怎么觉得今天长孙晟的话,嗯,是语重心长!
。。。。。。
等长孙晟和杨奇离去之后。
他们刚才呆过的屋子里,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在那轻声低语着:
“内斗?我不希望看到类似的情况再并州发生?”
他笑了笑:
“长孙晟啊长孙晟,你这些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吧?
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再在并州折腾,而应该等你把突厥部族的事情弄好。
到时候,你就不会再管这些了,是吧。”
良久,那人再次自言自语:
“也罢,那我就再等等吧。
不过,秋日即至。
在此之前,我还是应该再去安排安排。”
第173章、会议
屋外雪花飘落。
屋内温暖如春。
凯乐楼里,人声鼎沸。
“这次并州的旺达广场,收益不错呢。”
“可不是,哎,都怪我那会胆小,投得太少。你看看在场的有投的,一个个都面带红光的。不过我听说,接下来还有一次投资的机会。”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全场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了过去,原来是杨奇走了进来。
三郎帮杨奇脱去披在外面的毛衣大衣。
杨奇搓着手大步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他问好。
杨奇一路点头微笑示意着,一边向前走去。
在主座上位置上,本来侧坐着的叶驰也站了起来,笑着问好:“贤侄。”
杨奇叫了声:“叶叔父。”
他坐了下来,回头看见其他人都站着,就往下挥了挥手:“大伙不用客气,都坐下喝酒吧。”
看到众人坐下了,杨奇看着叶驰说到:“叶叔父,今年好像不是很冷啊?”
“趁热喝了吧,刚温好的。”叶驰点点头,递过来一杯酒:
“今年是不怎么冷,不过这样也好,这种天气愿意出门的人就多了,旺达广场那边的买卖都挺不错的。”
杨奇接过了酒杯,喝了两口酒,暖和了一下身子。
这时,叶驰问到:
“贤侄,既然你让我当这个旺达基金的副总,那我就问问你啊,眼下并州旺达广场已经稳定了。
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投资?”
杨奇手里端着酒杯,反问到:“叶叔父,您怎么看?”
叶驰沉酌了一会:“并州往北,就靠近草原了,那边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我认为接下来,我们该往南边去。”
杨奇点着头,他往下面一瞅,所有人都拉长了耳朵在听着:“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接下来,该往哪个地方,我还在思考中。”
叶驰朝着下面看了看,笑着说:“来人,拿上来!”
他挥了下手,几个家丁拿着一张大大的舆图就上来了。
等那些家丁在摊开舆图的时候,杨奇笑着说:“看来叶叔父早有准备啊。”
叶驰笑着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自从你让我当上这旺达基金的副总之后,我的闲散好日子算是没了。
他们不敢问你,却都追着我问呢,我是不胜其烦啊。”
这时,舆图已经打开了,台下的人都看着舆图。
杨奇站了起来,端着酒杯:
“今日已近年末,所以,我们特意召开这个酒宴,主要是为了三件事。
第一,是向各位通报,这小半年我们并州旺达广场投资回报的情况。”
说着,杨奇拍了拍手。
高君雅站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卷轴打开,大声念了出来:“开皇十五年,我们旺达基金旗下的并州旺达广场,营业收入为.......”
杨奇坐了下来,举杯敬了下叶驰:
“叶叔父,今日怎么没看到高家的人?”
叶驰也往下面看了看,说到:“听说高远病情加重了,估计熬不了多少日子了。”
他落寞地喝了一口酒:“哎,斗了小半辈子......”
关于叶驰和高远之间的事情,杨奇也是有所耳闻。
当年叶驰少年时就很有名气,又和一个女子情投意合。
可他的好友高远,却趁叶驰下江南谈生意之时,找了人下了丰厚的聘礼,偏偏那女子的父母又贪慕钱财之辈,就把女儿嫁给了高远。
等几个月后叶驰回来,那女子都已经挺着大肚子了。
那女子所生的孩子,就是杨奇之前的未婚妻高艳娘。
从此以后,叶驰就再也不管家族的事务,整日游山玩水。
直到最近,因为杨奇再三出面邀请,叶驰才在多年之后,重新出山。
叶驰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高家,短时间内连失两个家主,我看那些小的又完全接不上来。
贤侄啊,你弄的那个董事会,高家的位置可要注意点了。”
杨奇点了点头。
这时,高君雅已经在那总结了:“综上,本次旺达基金的旺达广场项目,我们已经实现了二点八倍的回报率。”
在场的人们欢呼了起来。
高君雅接着说到:“接下来,我们请旺达基金的杨总说话。”
众人拼命地鼓起掌来。
杨奇就站了起来:
“我也不多说别的。我知道大伙最关注的问题其实就两个。
一是,过去的投资的回报情况。刚才君雅也已经说了,我们并州旺达广场项目的回报还是很高的,而且时间又非常的短。
所以,现在在这里和大伙讲下大伙最关心的第二件事,那就是接下来我们旺达基金要投资的下一个旺达广场在哪里?”
他手指着舆图:
“并州往北,越发临近草原,虽然眼下都蓝可汗和我大隋相安无事,但那边毕竟人口相对不多,而且风险很大,所以我们只能往南走。”
下面有心急的人看着舆图,大声地说到:
“往南走?那是去临汾,还是去泽州?”
杨奇笑了笑: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一点。
这两个地方各有优势,一个靠近关中,一个临近豫州,也将决定了我们接下来要扩展的方向。
要知道,接下来的投资可不比这次并州的旺达广场项目。
因为并州的旺达广场项目,我们是在秦王府商乐署前期改造过的基础上进行的,这样可是省下一大半的时间和资金。
接下来,不管我们去临汾还是泽州,要建的旺达广场都是要从零开始,包括选址、征地、安置民众、规划、施工等等一堆的事情,工期会很长。
而且,那两处地方不像并州,毕竟并州有秦王的坐镇。而那两处地方,虽然也归秦王管,但终究还是有所不便。
好了,接下来,大伙都讨论讨论,下一步是去临汾,还是去泽州?”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叶驰也站了起来,他踱着步走了过来,看着舆图。
过了一会,他突然大声地说到:“诸位,既然我们旺达基金志在把旺达广场开遍整个天下,那为何不两个都选呢?”
杨奇一怔,正准备劝说几句。
叶驰已经笑着说:
“贤侄,其实私底下我常听到大伙在抱怨,说旺达广场这么盈利的项目,我们旺达基金做得还是太少、太慢了。大伙说,是不是。”
台下的人大声高呼着:“没错!”
叶驰又说到:
“其实在座的都是商者,我们所追求的,不就是利润二字吗?既然能赚钱,我们为何不加大点步子呢?贤侄,你说对不?”
杨奇看了一眼台下热情高涨的人们,知道眼下不好逆了大伙的意愿,就点了点头。
叶驰举起了酒杯:
“为旺达基金贺!”
众人也都举起了酒杯:“为旺达基金贺!”
第174章、愿望
高君雅大声地宣布:
“接下来,我要宣布本年度的最佳奖项。
开皇十五年,旺达广场娱乐区的最佳为——花辉楼旺达广场分铺。”
在一片口哨声和起哄声中,花辉楼的老鸨三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了出来,不停地朝着四周挥手行礼。
高君雅在那解说着:
“花辉楼自旺达广场开业以来,不断地推陈出新,成为了并州旺达广场里不可缺少的一个去处。相应的,他们的业绩也成功地位居并州青楼第一位!”
全场欢呼着。
高君雅又说到:
“下面,请三娘展望下明年。”
三娘左右看了看:“展望明年?”
高君雅笑着说:“对,就是讲一下,明年您希望花辉楼怎样更好之类的。”
三娘嗨了一声:
“其实啊,这来之前,三娘我还有点紧张。杨公子说请我来一趟,我根本不知道来干嘛,所以我就不想来。
还是杨公子说,来吧,在场的都是老熟人,就来和大伙打个招呼也好,所以三娘我就来了。
可结果我来了以后,这么一看,哟,这哪有什么老熟人啊,我都不认识呢!”
周围的嘘声一片:
“三娘,您怎么都不认得我了?”
“昨日叫我恩公,今日就装作不认识了!”
三娘清了清嗓子:
“方才啊,我又仔细地看了看。
哟,在座的,还真都是熟客。
各位也别怪三娘我眼拙,没有一下子就认出各位。
实在是我认识各位的时候啊,各位可都是没穿衣服的。”
“哈哈~”
全场的人都乐不可支。
叶驰也哈哈地笑着,他手指着杨奇:“贤侄啊,还真有你的,竟然弄这叫什么颁奖典礼的。”
杨奇也呵呵地笑着。
高君雅在一旁引导着话题:“三娘,咱就聊聊明年的展望。”
三娘哦了一声:
“好,展望!
三娘希望明年,一是呢,花辉楼还能是在座各位最常去的地。
二呢,希望能跟着杨公子,旺达广场开到哪里,我花辉楼也开到哪里!”
全场欢呼着。
。。。。。。。
草原上。
帐篷里。
王威正拿着炉子烧着酒。
阿史那铁翼走了进来。
王威连忙招呼着:“族长。”
阿史那铁翼笑了笑:“我来讨一杯酒喝。”
王威连忙腾出一旁的位置。
两个人喝着酒。
阿史那铁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明日,我就要去雍虞闾那了。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送礼,雍虞闾终于同意让我们钦羽设部重新回归。”
王威帮着阿史那铁翼添着酒:“族长,这可是大好事啊!”
阿史那铁翼轻叹到:“我钦羽设部原本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之一,拥有数万的勇士,却因为卑鄙的雍虞闾,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王威举起酒杯,说到:“算日子,快到我们中原的新年了,在这里,我就祝福族长,能够得偿所愿。”
阿史那铁翼也举着酒杯:
“你放心,我一定会记得恩师的教诲,学那越王勾践,十年休养、十年生息,在羽翼未满之时,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
两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
秦王府里。
秦王和崔王妃坐着,两人在那欣赏着台下的舞蹈。
席中的小王子打着呵欠。
秦王瞅了崔王妃一眼,连忙挥挥手:“把世子带下去休息吧。”
他又说到:“你们都下去吧。”
乐妓们都退了下去。
秦王笑嘻嘻地靠近崔王妃:
“爱妃啊,你看,今年商乐署和并州商户联盟合作之后,我们王府的收入大涨,等年后啊,你回京省亲的时候,可别忘了多带些礼物回去。”
崔王妃瞥了秦王一眼:“年后,我不准备回去省亲了。”
秦王一怔:“啊?”
崔王妃伸出手指戳了戳秦王的脑袋:“你看你,我这么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你的真心了,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啊?”
秦王连忙摆着手:“没有,没有!我这不是看到今年我们王府难得收入这么高,想让你回去到那些人面前显摆显摆嘛!”
崔王妃没有理他,伸手要去剥葡萄。
秦王连忙抓起一个葡萄,又小心翼翼地剥好,双手捧着递给崔王妃,等崔王妃吃好,准备吐籽,他又双手捧着,候在那。
崔王妃斜乜了秦王一眼。
秦王陪着笑。
崔王妃就把葡萄籽吐在秦王手上,才脸色缓和了点:“放心,该有的排场都会有的,不会丢了咱秦王府的脸。”
“真的?!”秦王大喜,他看到崔王妃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连忙又说:
“别忘了我新送你的那件狐狸毛围巾,全红的,一点杂毛都没有!”
崔王妃往秦王怀里躺来:
“三郎啊,为了防止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出去寻花问柳,这次我要把浩弟也一起带回去。”
秦王啊了一声。
崔王妃白了他一眼:
“他认祖归宗这么多年,却都没有回去祭过祖。这回啊,也该好好地回去拜拜先祖了。”
秦王连忙把崔王妃搂在怀里,应着:“放心吧,在你省亲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守身如玉的。”
崔王妃伸出手拍打了下秦王。
秦王在那哈哈笑了。
。。。。。。。。。
高府院子里。
一阵鞭炮声响起。
一群孩童在那跑来跑去:“过年咯,过年咯!”
高远醒了过来,灯光下,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在。
高远张开嘴,想喊人来,但却发现自己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觉得口渴万分,看向了屋内,那里还有一个水壶,虽然看上去里面就算有水,肯定也已经凉掉了。
高远挣扎着要起来。
“扑通~”
他跌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屋外的院子里,孩童们的欢笑在高府上空回荡。
。。。。。。
王家。
大厅里摆满了宴席。
坐在角落里的王坚看着坐在上面正中的主席上的王勇,之前的几年,一直都在王坚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
家族里那些势利的人们,都笑着上去给王勇敬酒,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自己。
王坚恨恨地抓着酒壶。
这一切,本来都是属于我的!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杨奇,你给我等着!
第175章、林杰兄
一个马车队在路上前进着。
马车队的领队张令看了看天色,驱马来到了一辆马车前:“杨公子,快中午了。要不,咱停下来歇歇?”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杨奇露出了脸:
“也行,大伙一路运送也辛苦了。那就停下来,吃个饭再走。”
马车队里的人们纷纷下了马车,开始忙碌起来。
有的生火,有的搭锅,有的取水。
不一会,瓦罐里的汤水已经开始沸腾了。
领队的张令先盛了两碗,给杨奇和三郎端了过去。
杨奇接过了碗,问到:“张头,兄弟们都喝上了吧?”
张令陪着笑:“托杨公子的福,都喝上了。”
杨奇佯怒到:“说了多少次了,这都是兄弟们凭自己的双手挣的钱。”
张令笑着说到:“杨公子说得对,不过要没有您弄这货运行,兄弟们可就挣不到这钱。”
杨奇无奈,就不再说话,他手里端着碗,低头吹着热气喝了两口。
张令递过了两张饼。
杨奇和三郎接过,撕碎了放碗里浸泡着。
本来出门前,老周管家给杨奇备了不少吃的,但杨奇觉得应该和这些货运行的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
毕竟,在这个时代,出门有口热汤加饼,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再说了,前世的时候,杨奇也没少和手下的那些工人们一起晒太阳、装广告牌。
张令还站着。
杨奇就问到:“张头,怎么了,还有事?”
张令点点头:“杨公子,您说这刚过了年,您怎么也跟着我们这些做苦力的一起出门了?”
杨奇把手贴着碗边暖和着:
“其实,今年的天不是很冷,临汾和泽州那边的土都没有冻住,我就想着早点去看下,也可以早点把图纸什么的给备好。”
等杨奇和三郎喝光了热汤水,张令接过了碗。
杨奇扭动着身子:“三郎,今日天不怎么冷,陪我到四周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等杨奇走开了,张令抬起头看着天,长叹了一口气:“整个冬天都不怎么冷。今年,怕又得是个旱灾年啊。”
。。。。。。
秦王府里。
歌舞升平。
侧坐着的秦王杨俊突然拍了拍手:“都下去吧。”
舞姬和乐师们都退了下去。
秦王坐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却更加的烦躁,他大喊到:“王延!王延!”
王延跑了进来:“秦王殿下,怎么了?”
秦王站了起来,走来走去:
“哎,小浩被王妃带回去了,奇弟又不在。我一个人呆这府里,也真够闷的。”
王延瞅了秦王一眼,没有说话。
秦王看着王延:“延啊,年前,我可是足足被禁足了三个月,三个月啊!”
王延无奈:“秦王殿下,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您心里的苦,我自然是知道的。”
秦王嘟着嘴看着王延。
王延摇着头:“可是王妃特意嘱咐过了,不能让您离开秦王府。”
秦王伸手拉着王延的衣角,脸上表情无辜。
王延把脸转开,半晌,回头看了一眼秦王,秦王还是那副可怜的表情。
王延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就这一次。”
“延啊,还是你最好了!”秦王已经一把抱住王延,接着他松开了手,边往外走去边说着:
“延啊!听说最近并州新开了一家青楼,里面非常有特色,我们这就走起!”
王延在那摇了摇头。
。。。。。。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王,不,此时应该叫林杰兄。
林杰兄搂着一群舞姬在那扭动着,嘶吼着。
对于才二十六岁的林杰而言,被禁足三个月的自己,就应该好好地放纵一下自己。
等林杰跳累了坐在席上,陪伴在他左右的莺莺燕燕,给他喂着瓜果。
突然,“噗~”的一声。
有人爬进了他所在屋子的阳台。
林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对着自己歉意一笑。
他探头往阳台外看去,只见几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在那大声喊着:
“站住!”
“别让她跑了!”
红衣女子往门口跑去,她赤着脚,脚踝上竟然还绑着个铃铛,在那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杰本能地站了起来,推开了围绕在自己身旁的莺莺燕燕。
就在这时,前门那也传来了一群人的声音:“就在这里面,我们进去抓!”
红衣女子只得再次退了回来,却一下子撞到身后的林杰。
她惊叫了一声,抬起头往后看来。
林杰也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女人,楚楚动人。
“站住!”是王延的声音,他拦住了那些人。
林杰柔声说到:“你没事吧?”
这时,屋门被撞开了。
王延一个人终究难以护住整个门。
五六个人冲了进来。
林杰身后的那些舞姬歌女们都吓得让开了。
红衣女子一脸的惊慌失措。
林杰的嘴角勾了起来,他一把抓住红衣女子的手臂。
王延此刻也退回屋内,一把揪住其中两个人的后领,把他们往外抛去。
顿时,围堵的人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林杰拉着红衣女子冲了出去。
王延连忙跟在身后,阻拦着追兵。
他们冲进了大街。
大街上,林杰牵着红衣女子,向前奔跑着。
林杰边跑边回头看着手里牵着的红衣女子。
而那红衣女子则一脸专注地盯着林杰。
王延跟在后面,不时地把身旁看到的东西往后面扔去,阻拦着追兵的路线......
“他们人呢!”
那群人追了过来。
“这边!”其中一个人指着路,他们沿着路追了下去。
躲在巷子后的三人松了一口气。
林杰的手还拽着那个红衣女子。
灯光下,红衣女子有点羞涩地抽回了手。
林杰对着红衣女子笑了笑,他低头看向了红衣女子的赤脚,问到:“你的脚,没事吧?”
红衣女子把脚往后缩了缩:“没事。”
林杰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弯下腰,帮着红衣女子轻轻擦拭着。
一旁的王延果断地说了句:“我去前面看看他们走了没。”
他走开了。
林杰帮红衣女子包好一只脚,直接从衣服内衬里撕了一块下来,继续包扎红衣女子的另外一只脚:“他们为何追你啊?”
红衣女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们比赌,赢了他们。”
林杰一怔:“你还会比赌?”
红衣女子把头低了下去。
林杰喘着气,又笑着说:
“太巧了,我这辈子什么玩的都见识过了,就是没有怎么赌过。
要不,我们来赌一把?”
第176章、这酒谁请?
临汾。
杨奇手指着前面的一排排屋子:“这几日,我们要先把这些地给丈量清楚,还有这些屋子,能拆的都可以拆了。”
他身后围着的十几个工匠们点着头。
。。。。。。。
秦王府门口。
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停了下来。
化名为林杰的秦王横抱着红衣女子,在王延的帮助下下了马车,往府里走去。
门口的守卫目瞪口呆。
秦王边走边喊了句:“王延!”
王延跟在身后,大声地说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今天的事,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守卫们连忙应了声:“诺!”
秦王直接把红衣女子抱进了一处殿内,又轻轻地把她放在床榻之上。
红衣女子已经睡着了,却依旧搂着秦王的脖子。
秦王不忍心惊醒她,就直接跪坐了下来,用手撑住,侧坐在床榻上,把红衣女子搂在怀里。
殿外,王延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
杨奇和三郎下了马车,大步走了过去。
十几个工匠正被一群手持棍棒、来历不明的人围在中间。
看到杨奇和三郎过来。
那群来历不明的人伸手拦住:“站在,干什么的!”
那几个工匠鼻青脸肿,他们抬着头看着杨奇:
“杨大管事啊,他们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杨大管事,您救救我们啊!”
杨奇眼睛微眯:“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秦王府的人!你们管事的呢?叫他出来!”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问到:“你就是并州来的那个杨奇?”
杨奇点了点头。
那群人中的一个人递了一张帖子过来:“杨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杨奇打开来看了看,就合上帖子:“还请前面带路。”
那几个人伸手示意:“杨公子,请!”
看着不远处的马车,三郎伸出手,拦住了杨奇。
杨奇轻轻推开三郎的手:“无妨,我本就要去拜会一下临汾的这些地头蛇。”
。。。。。。。
酒楼里。
杨奇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
除了上首的主座那还空着,其他的案几前都已经坐着人,但一个个都面色不善。
总不能我坐到上首的主座上吧。
杨奇笑着朝着四周行了个礼:“不知道哪位是今天宴席的东家啊?”
没有人回答。
杨奇再次说了一遍:“不知道今日宴席,是哪位做东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场内虽然坐满了人,却一片安静。
杨奇笑了笑,就朝着上首的主座走去,跪坐了下来。
全场的人都盯着杨奇。
杨奇笑呵呵地举起了酒杯:“竟然诸位这么客气,那杨某就当仁不让了!诸位,请!”
座下有人大声训斥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小郎君初来乍到的,怎敢就坐在上首主座的位置!”
杨奇笑呵呵地说:“既然没有人坐,那我坐坐又何妨?放心,今日这顿酒,自然有人请的!”
在座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杨奇的意思。
杨奇喝了一口酒,冷眼瞅着下面:
“我过来,其实就是和各位打个招呼。临汾的旺达广场,是肯定要办起来的。
不只临汾,还有泽州,乃至整个并州、整个天下,每个州,都会盖满旺达广场的!”
先前说话的那人再次说话了: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不说别的,就临汾这,你想盖那旺达广场,你们并州商户想来我们临汾抢饭碗,没有在座临汾的商户们的同意,我跟你说,你就盖不成!”
杨奇看着那人,在心里迅速地对着情报里的特征,然后他笑了笑:“这位是司马公吧?”
那人一愣:“你认识我?”
杨奇笑着说:“司马家时代经商,不只是在临汾,就算是在并州,也是赫赫有名的,今日有缘得见,杨某甚是荣幸啊。”
司马秋笑着说到:“还算你有点眼力现。”
杨奇又接着说了下去:
“可是,司马公,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日是并州商户来临汾抢饭碗,而不是临汾的各位同行前辈去并州城里抢饭碗呢?”
司马秋怔了一怔:“那是因为你们攀上了秦王的大腿!”
杨奇哈哈笑了:
“秦王一直都在那,怎么你们就没有去攀上他老人家的大腿呢?
而且,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知道的,过去一年,其实大部分时间,并州商户都在忙着联合,忙着应对一件事,那就是抵御秦王府麾下商乐署的进攻。”
坐在下首的不少人都在点着头:“没错,这事我听说了。”
“我知道,并州四户的绸缎行、粮行,全部被抢走了。”
杨奇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在座的都知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以并州四户为首的并州商户联盟不但没有垮了,反而跑到临汾来和诸位抢饭碗了呢?”
所有的人都在那交头接耳。
司马秋结结巴巴:“那是因为你们并州四户背叛了老祖宗,和秦王勾搭上了!”
杨奇鼓起掌来:
“司马公,您说的没错!
正是因为我们并州商户联盟和秦王府合作了,所以,我们不但不再两败俱伤,反而拥有了第一次一起前来抢占临汾商户饭碗的机会!”
司马秋呆住了。
杨奇继续说着:
“所谓商者之道,在于明道、取势、优术也!
之前百年,政局不稳,可谓是墙头变幻大王旗。
身为商户,我们不敢轻易站队,因为一旦站错了队,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今天,我们所在的已经是一个统一的大隋王朝,秦王又是当今皇帝的嫡子。
所谓,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
这个时候,我们如果还不和秦王府联合,还不懂得取势,那就是不懂与时俱进!那就是不识时务!
谁不懂得这个道理,活该他倒霉!”
司马秋终究是个聪明人,他马上问到:“等等,杨公子,您的意思是......商乐署不是来吞并我们临汾的商户,而是会和我们合作?”
杨奇满意地点着头:“没错,我相信临汾的商户们和我们的合作,可以像我们并州商户和秦王府商乐署合作那样。简单的说,那就是有钱大伙一起赚!”
司马秋张大了嘴巴,他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发现他们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杨奇端起了酒杯,微微一笑:
“我给大伙带来了这个消息。
那么,请问。
这顿酒,有人请吗?”
第177章、马
秦王府里。
红衣女子悠悠地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秦王怀里,就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王也被惊醒,他伸出右手揉捏着被红衣女子压得酸痛的左手,笑着说:“你醒了?”
红衣女子略带歉意:“我......在你怀里睡了一晚上?”
秦王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瞅了秦王的手臂一眼,慢慢地伸出手帮秦王揉捏着:“谢谢你。”
秦王脸上露出了笑。
过了一会,红衣女子张口说到:“我要走了。”
她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秦王连忙挽留:“昨日我答应了你,要和你赌一把的。”
红衣女子头也不回:“我已经赌输过一次,不想再输了。”
秦王在那大喊:“我会让你赢的!”
红衣女子停下了脚步。
秦王看着她,再次重复:“我会让你赢的!”
红衣女子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秦王,过来一会,突然笑了:“不,你不会的!”
秦王连忙手指着周围:“你看,我是秦王,全并州,我说了算的!”
红衣女子瞪大眼睛看着秦王:“你就是秦王?”
秦王上前牵住红衣女子的手:“留下来。”
红衣女子却挣脱开秦王的手,再次摇着头:“不,我已经输过一次了,我不想再输了。秦王,我知道您。您,也不容易......”
看着红衣女子的表情,秦王一阵心疼:“不,我不会让你再输了。”
红衣女子看着秦王,突然问到:“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王摇着头:“不管你是谁,我今天都不会让你走的。”
红衣女子慢慢地说到:“大家都叫我——高艳娘。”
秦王一怔。
高艳娘露出个就知道你会这样,她一脸的不屑和决然,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秦王被高艳娘的表情刺激了,他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高艳娘,把她往自己怀里拽来。
高艳娘却在秦王怀里笑了起来:“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敢留我?”
秦王两眼发红:“我知道你,因为高老太公遇刺一事,你已经和他解除了婚约,那你就是自由的!”
高艳娘脸露讥笑:“所以呢?”
秦王愣了一下。
高艳娘咯咯笑着,她伸手轻拍着秦王的脸:“全并州都知道,您家有悍妇,我的小秦王,就算您想把我留下来,可您又能怎样?”
秦王再也容忍不了,一把抱起了她,往床榻走去,又把她放到了床榻之上,扑了上去:“我是秦王,你就看我能怎样!”
“啪~”高艳娘一巴掌按在秦王的胸口。
秦王停住了动作,直勾勾地看着她。
“好,我就看看你能怎样!”高艳娘伸手一把将秦王推倒,跨坐了上去......
。。。。
并州一处幽静的大院子里。
有假山、有池水。
还有熏香萦绕。
有人在亭子里端坐着,在那轻拨着琴弦。
胡黑倚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你还真够狠心的。”
那人手上一滞,又继续弹着琴。
胡黑轻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除了艳娘,的确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来了。”
那人的琴声节奏加快了许多。
胡黑转身注视着那人:“虽然我不懂音乐,但,你的琴声乱了。”
那人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把双手轻按在琴弦上,止住了琴弦的颤动。
胡黑问到:“那就按计划的办,我明日就去长安。”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胡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但愿一切顺利吧。”
院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
一阵杂乱的琴声响起。
亭子里,只留下一张琴。
琴上,弦全断。
。。。。。
红衣女子站了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就要往殿外走去。
秦王看着她光滑的后背:“你要去哪里?”
艳娘说到:“不离开,难道等王妃回来赶吗?”
秦王欲言又止:“她、她现在不在,你可以不用走。”
艳娘没有说话,只是鼻子里发出几声冷哼。
秦王一下子坐了起来,跑上前去,一把搂住艳娘:“艳娘,你先在府里住些日子,我这就为你准备住处。”
艳娘把秦王的手臂轻轻掰开,转过身子来看着秦王:“你是想金屋藏娇吗?”
秦王眼神期待。
艳娘却伸手拍了拍秦王的脸:“我的小秦王,别闹。”
她边走边披上外衣,往外面走去。
明明自己的年龄比眼前的艳娘大上十岁左右,可是秦王就是觉得艳娘叫自己“小秦王”叫得那么合适。
“王延!”秦王大声叫到。
王延走了过来。
秦王下令:“你去跟好她,给我暗中守护好她。”
王延一怔,但还是领命去了。
。。。。
长安城。
一个老者被手背在身后,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路边不停地有人朝着他打着招呼:“崔公早!”
崔士恂不住地点头回应着,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都是崔家旧故。
他无官无职,不像自己的两个兄长,最大的乐趣就是每日饭后都来这街上溜达溜达,用他的话讲,叫做有人情味。
有相识的人问着:“崔公,听说王妃回来省亲了?”
崔士恂自豪地点着头:“是啊,她自小跟着我长大,每年年后都会回来看我这老头子。”
住街上的老赵就问到:“崔公,听说三十六郎也回来了?”
三十六郎就是梁浩在崔家这一辈的排行。
对于自己的这个私生子,崔士恂一向是心里怀着愧疚的。
于是,他就停下了脚步:“是啊,老赵。不过这次,三十六郎回来了,感觉人懂事了不少,说明啊这人年轻的时候啊,还是应该在外面多历练历练.....”
老赵附和着:“可不是嘛,不过我看三十六郎,就是个好儿郎。”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有人大喊:“不好,马惊了!”
老赵往马蹄声方向看去。
一个人骑着马朝着自己方向飞驰而来。
老赵本能地往后一躲。
马儿擦着老赵跑了过去,带起的风儿拍打在老赵脸上,还有点火辣辣的痛感。
老赵看着马儿跑去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嘴里咒骂了几句。
等等,地上是谁?
他愣了两下,随即亮起嗓子大喊了起来:“不好了!崔公让马给撞了!”
周围的人涌了过来......
第178章、乱
秦王府里。
一个家仆走了进来:“秦王殿下,这边有两封信。”
秦王一夜宿醉,懒洋洋地说到:“都谁来的?”
家仆打开来看了:“一封是杨奇大管事来的,一封是王妃来的。”
秦王打着呵欠:“念!”
家仆说到:“那小的就先念王妃的。”
秦王一怔:“等等!先念奇弟的!”
家仆就打开信念了起来,边念着边偷瞅着秦王。
秦王眯着眼睛,听着信在那不住地点着头。
家仆看秦王心情还好,念完了信,就贺喜道:
“恭喜秦王,杨大管事已经拿下了临汾,接下来就该是泽州了,然后就是整个并州地区!”
秦王嘴角露出了笑:
“行,你帮我回信给奇弟,就告诉他,该怎么办他全权处理,交个他,本王放心。”
家仆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瞅着秦王,他可不敢看王妃给秦王的信:
“秦王殿下,这还有王妃的来信。”
秦王随意地挥了挥手:“放那吧,等有空了再看。”
家仆应了一声:“秦王殿下,那小的帮您把封口拆开?”
秦王应了一声,继续在那眯着眼打着盹。
“封口拆好了,小的先出去了。”家仆把信放在秦王身旁,退了出去。
秦王又打了个盹,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他眼睛半眯着,走到案几前端起水壶,也不倒在杯子里,直接拎着水壶喝了几大口,这才舒畅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他看到放在案几上的信,想了想,才不情不愿地拿起信来,嘴里嘀咕着:
“反正都要回来了,还来什么信,真是闲得慌。信里能写什么啊,还不是些敲打我的话,什么不要去寻花问柳啊,什么要洁身自好啊。”
说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把艳娘带回王府的事,心里顿时一阵暗爽:
“嘿,王妃啊王妃,你要是知道了本王不仅去寻花问柳了,而且还把女人带回到王府来共度春宵,你会有什么反应啊?”
秦王自言自语着,随手看着手上的信,突然,他的表情愣住了。
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本王不是在做梦啊?”
他又把信从头看了起来,激动了起来,音调也随之高了起来:
“没错,本王没有看错!王妃在信上说,因为叔父意外摔伤,她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秦王双拳紧握,在原地蹦跳了起来。
“哈哈哈~”
殿外,侍卫们疑惑地往里面看了看,一头雾水。
“来人呐!快来人呐!”
家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只见秦王双手叉腰:
“你这就给王妃回信,就告诉王妃,她是叔父一手带大的。
既然叔父意外受伤,就让王妃一定要细心照顾叔父。同时,让王妃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至于那个当街撞人的歹人,本王也会上书父皇,让他下旨擒拿,一定要把那歹人捉拿归案,还叔父一个公道......”
。。。。。。
长安城里。
一队队的武侯出动了。
老赵在那向着武侯解释着,用手指着方向。
很快,武侯们顺着线索查到了一处客栈。
武侯们冲了进去,撞开了门,可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带头的武侯一脸怒容地走到前台。
掌柜的畏畏缩缩。
武侯大声训斥着:“可曾登记了?”
掌柜的连忙点着头:“有,有!”
他把手指在嘴里沾了沾,翻着登记簿:
“在这!”
武侯看了一眼,读了出来:
“胡哥?”
长安城门口。
正在进行着例行的检查。
一个人朝着门口的守卫把貌阅递了过去。
守卫打开貌阅,看着上面的头像和那人比对着:“胡哥?”
那人点着头:“没错。”
守卫继续看着。
那人开着玩笑:“咱大隋的这貌阅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您看上面的那大印章,难道还能有假的不成。”
守卫整日在这轮值,见多识广,知道这些有些人就是喜欢拉着你扯淡,你要真和他聊,三天三夜他都不嫌累的。
作为京城的守卫,基本的礼貌素养还是有的,他也不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貌阅还给了那人:“好了,出去吧。”
那人用手抓着貌阅,朝着守卫点点头:“多谢了,和你聊天还真愉快,回聊啊。”
守卫暗暗翻了下白眼,心想,都是你在说好吗?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看下了后面:“来,看一下你的貌阅。”
等出了城门,又行了一段路。
那人把手中写着“胡哥”名字的貌阅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他打开了背上的包裹,把里面的一叠貌阅拿了出来,在里面挑了挑,选出一张写着“王凯”的名字,自言自语到:“这名字好,勉强能配上我胡黑。”
。。。。。。
并州城中一条小巷子。
秦王一身便装走了进来。
王延正守在那,看到秦王来了就连忙走了过来。
秦王左右看了看,整条小巷子里人声鼎沸。
有老太婆在那洗菜的,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的。
有妇人在那训斥孩童,说着便一巴掌打在孩童的屁股上,孩童大声地哭了起来。
旁边还有打铁铺子,里面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那“叮叮铛铛”地敲打着火红的铁,嘴里还在“呦吼呦吼”地喊着号子......
秦王忍不住抖落了一身的不适,他走到艳娘呆的那个小屋子的门前,先是屈着手指敲打了几下,可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吵了,他就干脆伸手拍打起了门。
艳娘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秦王一把抓住艳娘的手:“走,我们离开这里?”
艳娘往左右看了看,挣脱了秦王的手:“干嘛呢,这么多人看着呢。”
秦王也左右看了看,他不自然地晃着脑袋:“我有话要跟你说。”
艳娘又往左右瞧了敲,往一旁让开:“进来说吧。”
秦王只得迈进门去。
一进屋,一股子潮湿的味道迎面而来。
秦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阿翁和高家家主去世后,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艳娘笑了笑:“秦王您怎么屈尊来此啊?”
秦王又咳嗽了两声:“我是来接你的。”
艳娘瞅着秦王,取笑到:“不担心王妃了?”
秦王当下再也不能容忍,他上前按着艳娘的肩膀:“跟我走吧!”
艳娘摇着头:“不,我不要跟你走。”
秦王柔声说到:“我会对你好的。”
“男人的嘴,我是不信的。”艳娘眉头一挑:
“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秦王一怔,随即大声说到:“好!”
第179章、献策
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了。
秦王跟着艳娘下了马车,他看着眼前的一个大宅子问到:“艳娘,这里是?”
“这里是高家的地。”艳娘看着眼前的大宅子,脸色冰冷了起来:
“如果阿翁没有出意外,高家现在就该是我说了算,而这里,也应该是属于我的私人花园。
可我现在,却被赶出了高家。”
秦王明白了:
“所以你一直说你赌输了,就是指这件事。”
艳娘点了点头,她盯着秦王:
“我不管你会怎么对我,我也不管你是要金屋藏娇还是其他什么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拿下这处宅子,按我喜欢的风格装修。”
秦王脸露为难。
“算了,就算我又赌输了一回。”艳娘的脸再次阴沉了下来,转身要走。
秦王连忙一把拉住她:“不是本王不肯,实在是本王眼下真的拿不出来那么多银钱。”
艳娘瞅了秦王一眼:“如果,你有银钱呢?”
秦王拍着胸脯:“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艳娘这才脸色稍缓:“拿下这里,大概需要三万两银钱,但装修才是大头。要知道,装修这东西,砸多少钱都是可以的。”
秦王点着头:“可惜,府里的银钱都拿去临汾和泽州那边的旺达广场了,本王手上没有余钱,这没有办法啊!”
艳娘转过来看着秦王:“办法是有的,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秦王一怔。
艳娘看着眼前的大宅子:“我家阿翁,秦王你可知道?”
秦王想了想,说到:
“庞大管事在的时候,曾经说过,并州四户之所以能在并州傲立潮头浪尖多年,高老太公功不可没,只可惜他年纪大了,否则......”
“否则商乐署不会赢得那么轻松,对吧。”艳娘接着说了下去。
秦王点了点头。
艳娘说到:“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被赶出高家?”
秦王看着艳娘,摇了摇头。
艳娘看向大宅子:“那是因为,我是阿翁认定的高家唯一的继承人,阿翁常说,我尤胜他三分。”
秦王的眼睛瞪大了。
艳娘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秦王的脸:
“我的小秦王,只要你肯听我的,不要说这小小的宅子,就算是整个并州四户,我也能帮你拿下。”
秦王还是有点疑虑:“奇弟可是一直在提醒,不能太操之过急。”
艳娘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为何看不上杨奇,就是因为他太过胆小。”
秦王被她这么一说,就不好再说什么,就问到:“那你想怎么办?”
艳娘扬起了头:“你方才不是说你没有银钱吗?”
秦王点着头:“没错,因为银钱都已经投在了临汾和泽州的旺达广场里了。”
艳娘伸出手指:“那么,第一步,就是把已经投出去的钱,提早收上来。”
秦王不解:“怎么提早收上来?”
艳娘嘴角露出轻笑:
“据我所知,去年并州旺达广场的收益是三两,也就是投进去一两,赚回三两。
这样的回报,可以说是很高的,而因为杨奇的限制,很多并州商户是手上有钱,却没处投。”
秦王点着头:“是的,奇弟说这样可以保证秦王府的绝对控制权。”
艳娘又说:
“旺达广场那里,旺达基金占四成,而秦王府是占六成。
去年并州旺达广场的收益是三两银钱,那临汾和泽州两个旺达广场未来的收益,应该也大概在那范围。
这样,你就可以把那两个广场未来几年的收益算出来,然后转卖给那些想要投钱入股的人。
比如每一年的收益是三两,那你就可以按二两五卖出去。
对于买了这些的人而言,这中间半两的差价就是他们赚的部分。
而对于你而言,你等于提前收上来了未来几年的收益,虽然少了点,但这样你不就有现钱了吗?”
秦王问到:“可是,如果到时候达不到三两的收益呢?”
艳娘笑了:
“所谓投资,都是有风险的。
对于他们而言,这半两的差价,其实也有五成的利润。加上有秦王府负责操作,和之前并州旺达广场的成功,杨奇之前又限制其他人的投入。
我敢说,只要你把这风声放出去,只怕门槛瞬间会被踩破。”
秦王朝着艳娘竖起了大拇指:“此招甚妙啊!”
艳娘继续说了下去:“不,我刚说了,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秦王有点迫不及待:“还有第二步!那第二步是什么?”
艳娘:
“秦王府在旺达广场的项目里,可是拥有着六成的股份。这六成的股份,可是数额巨大。
既然让他们来投,他们或者因为钱不够,或者为了规避风险,免不了会向亲戚朋友去借。
对于他们而言,投资一两,收益是二两五,所以只要是能借到二两五以下利息的,他们都有的赚,他们必然会四处借钱。”
秦王点着头:“是这道理。”
艳娘笑了笑:
“要知道,这样的好事,肯定是每个人都会心动的,但很多人是没有钱的。
你身为秦王,并州之主,就应该雨露均沾。
这个时候,你为何不把前面卖掉未来收益拿到的钱,拿出来借给他们,从而从中收取一定的利息呢?”
秦王嘴边张大了:
“没错啊,本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拿我们的钱借给他们,让他们来投我们的项目,等于我们白白赚了一笔利息。”
艳娘又说到:
“旺达广场的项目是不会这么早停的,光秦王你治下就有二十四州,可以盖好几十座的旺达广场。
一年两三座算,需要很大一笔的投入。
只要您再按照第一步,把未来的收益转卖出去。
这样,他们每一年的收益,那二两五的银钱,其实是可以再投进来到下一座旺达广场里的。
这样,你手上要借给他们的钱,甚至不用给他们,而只要名义上已经投入到下一座旺达广场的投资里就行了。”
秦王已经目瞪口呆。
艳娘缓缓地说到:
“换句话来说,其实,到时候,只要你每一年象征性地分给极少数不愿意继续追加投资的人那么一点点。
其他人手上的钱,其实都在不停地投入到下一座旺达广场的投资里。
而对于秦王你而言,你却提早拥有了未来几十座旺达广场的收益。”
秦王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我现在相信高老太公的话了,还有,你真的不比杨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