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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太监!
我没太监!
我没太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就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真顾不上更新,明天肯定更新!
第三百六十三回 盗剑之贼
“宝剑莫非被盗了不成?”
林月瑶见沈渊如此慌张,忍不住再问。
沈渊目光呆滞,抬头看向林月瑶,惶恐不安,道:“此事若是被师父知道,他老人家定会伤心欲绝,而且我一直瞒着师父,并没有这斩断毁了这三柄剑,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责骂于我......”
头一次,沈渊心里头这般的惊慌失措,他自是知道,他师父公冶和视宝剑如性命,如今宝剑失窃,倘若让师父知晓,指不定会生出甚么事来。
而自己虽是好心,可到底是阳奉阴违,没按照师父的吩咐去做。
林月瑶宽慰道:“沈大哥,你莫要心急,咱们自到此,还未过两个时辰,若是有心来查,定然会有个结果!”
“不错!”
沈渊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出了这档子事,总不能就当没有发生过,查是一定要查!
一念及此,沈渊站直了身子,细细想了想,道:“用饭之前,我曾来此检查过,当时并无异样......也就是说这剑就是再此期间被盗!”
林月瑶又问道:“沈大哥,你且想想,那会子你来此查看时,可有人见到?”
沈渊摇一摇头,道:“我来此处的时候,虽有人在场,但按道理说来,应当无人察觉......那四人......”
思来想去,此处那是虎威标行的分号,最是安全不过,那外人要想摸进此处偷盗,多少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本事,按照如此推断,这贼人或许还是个内贼!
“那四人倒是可疑。”
沈渊嘀咕道,“不过此事涉及虎啸堂的声誉,还得要与赵大哥和老萧知会一声,莫要当真冤枉了人。”
正说着话,沈渊抬头看向后院子里大门旁的门房里掌了灯,不一会儿便从里头走出一人来,正是那四人中洗马鞍的那人。
“沈少侠、林姑娘,你们怎会在此处?”
那标师听到动静,自是要出来瞧瞧,但看清来人,便放下心来,见了礼问道。
沈渊二人还礼,道:“虎威标行果真是名不虚传,老萧此人也是没的说,便是门房里当值的都是标师一级的人物,难怪生意不断哩。”
沈渊没法子直说宝剑的事,只得打个哈哈,敷衍着。
同时不动声色,细细打量着此人,暗道:“赵大哥的手下,难道真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来?”
这时便听那标师笑道:“惭愧惭愧,不瞒二位,当年咱也是跟着老萧一起剪径打劫的老兄弟,如今跟了赵堂主,也算是改邪归正,萧标头记着恩,便吩咐我们便是丢了命,不能丢虎威标行的脸面!
用老萧的话说,便是‘咱这贱命一条,当初没饭吃的时候,连狗都不如,如今被赵堂主当成人,咱们便得做人事儿!’既然咱们有了正经的饭吃,就得对得起咱手上的饭碗,沈少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得这话,沈渊当即心里便认定,这宝剑断然不会是那两个标师所盗,如此一来,这嫌疑便落在那两个杂役身上了。
瞧着那标师一脸憨厚,沈渊不免有些惭愧,拱手问道:“敢问老哥高姓大名?”
那标师忙摆手笑道:“岂敢,小姓罗,家里行三,旁人都叫咱罗老三。”
沈渊道:“罗大哥,你是个坦荡人,沈某眼下遇见了难处,此刻也就不瞒你了,想你罗大哥帮帮忙,不过我与你说的话,万万不要对旁人说去。”
罗老三拍了拍胸口,道:“沈兄弟是赵堂主的好兄弟,便是咱自家人,有甚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便是!”
“好,如此沈某便先谢过罗大哥了!”
沈渊又抱拳一拜,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是沈某丢了几件很重要的东西......”
他指着那车架子底下,将宝剑一事简略与罗老三说了。
那罗老三听罢大吃一惊,连道:“此事出在我标行内,若传出去,便是毁了虎威标行的声誉,此事事关重大,罗某还须向老萧和赵堂主禀告一声,召集众人将这偷剑的贼人拿住!”
“不妥,”
沈渊连忙拦住,“罗大哥才应了我不对旁人说去,怎么听过之后便要出尔反尔?”
“这......”
罗老三一时语结,结结巴巴道,“这......这叫我实在为难,事关虎威标行的声誉,丝毫马虎不得!”
林月瑶在旁突然轻声说道:“罗大哥,且稍安勿躁,若论心急,只怕沈大哥更甚,不妨听听沈大哥到底有甚么计策,再做定夺也好。”
“正是如此,”
沈渊也点头道,“罗大哥,你先莫要急着去报信,且听我将话说完。”
罗老三左右看了看二人,道:“好,只要用得上罗某,罗某还有虎啸堂的弟兄必当鼎力相助。”
沈渊点一点头,接着说道:“罗大哥,眼下我只想问一问,此前那两个杂役是何人,家住何处?
我思来想去,按理说当时在场的除了我,只有你们四人,罗大哥二人必然做不出此等事来,如此这嫌疑便落在那二人身上了,这才想托罗兄查一查那两名杂役的底。”
罗老三想了一想,道:“此事倒是不难,那胖子姓王,就是本地的一处老实人家在此处寻了个差事,也算是知根知底,以他的胆子断然不敢,倒是那瘦子......”
沈渊见他迟疑,忙问道:“那瘦子如何?”
“那瘦子不过头两日新来的,”
罗老三道,“原来此地有个老仆,年近半百,近几日家里头婆娘染了重病,回家照顾去了,杂事繁冗,王胖子一人也忙不过来,老萧就让他寻个老实人来,帮几天工,每天都是到点便走。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生出这等腌臜事来......哎!”
沈渊听罢,又问道:“罗大哥,那王胖子家在何处?”
“巧了,今日繁忙,便打发他去火房帮忙劈柴烧火了,眼下当还在那里拾掇,我领你们去。”
罗老三说罢,便带着沈渊、林月瑶二人前去寻王胖子。
果不其然,那王胖子老实巴交,眼下这火房当中独剩下王胖子一人正在院内归置柴禾,一身大汗,远远便听着他嘴里嘟囔道:“今日里多做些,东家高兴,定能多结一些银钱,到时候攒够了银子,娶一房老婆,再自己开个铺子那便是福气了,可恨那刘二麻子,当真一点义气也没有!”
罗老三低声道:“那瘦子不知真名,但大家都叫他这个诨号。”
沈渊皱了皱眉头,嘀咕一句:“连名字也不知,便敢用他?”
罗老三有些无奈,讪笑一声道:“王胖子向来憨厚老实,我等也是想着若是他找来的人,总不会是偷奸耍滑之人......”
话说到此处,罗老三却是没了底气,因为现下看来,那刘二麻子的嫌疑怕是最大。
一念及此,罗老三的气便不打一出来,随即便“嘭”得一声踹开那半扇未开的门板,登时便把王胖子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见得来人,王胖子这才松口气道:“吓死个人,罗爷爷,您这是又是那一出嘞!”抬眼看到沈渊与林月瑶跟在后面,忙起身施了礼,“不知道有客人,让客人笑话了。”
“哼!”
不待沈渊问话,罗老三一把抓来王胖子,逼问道,“你这厮,做下的好事!我问你,那刘二麻子呢!”
王胖子顿时被罗老三骂得发懵,张嘴问道:“啊?”
“罗大哥,罗大哥!”
沈渊忙拉住罗老三,“有话好说,莫要吓坏了他!”
罗老三瞪了眼王胖子,冷哼一声将他放了下来。
随即便听得沈渊问道:“敢问那刘二麻子与你是什么关系?”
王胖子左看看,右看看,他虽憨厚,却也并非是傻子,眼下这般情形,分明是那刘二麻子惹了祸事。
虎威标行对他王家有恩,不敢辜负,孰轻孰重王胖子心中自有一杆秤,当即如实回道:“实不相瞒,我与他也不算熟识,早些年住在我家门口,也没个名字,大家便都叫他刘二麻子。
这几年没见着人影,不知道去哪里发迹,头些时日又碰上了他,听他说被人骗了银子,婆姨也与人跑了,闹了一个人财两空,如今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我见他可怜,就想着帮他找份差事做,正巧咱这差人手,我便推荐他来了此地帮忙,听他谈吐又是个见过世面的,想着萧标头或许能瞧得上他,赏他口饭吃。
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几位老爷?”
罗老三听得这话,更是气得跳脚,指着王胖子,道:“真不知该如何骂你!”
沈渊摆一摆手,问道:“既然此人是介绍来的,想必他此刻身在何处,你当知晓罢?”
王胖子云里雾里,但沈渊所问他不敢不答,只说道:“他往常便住在东市里,今日本来要他来帮忙,他却推脱,也不知道他急急忙忙为得甚么,走得急不说,身上还背着一捆柴禾走的。”
说着王胖子还比划了一下,沈渊一看,差不多得有三尺半的长短,暗道:“若是将剑藏于此处,再合适不过!”
那王胖子接着说道:“我还问他背柴禾走做甚,他也不说,只与我道明日便不来了,我问他为何,他却说他在华阴县有个相好,头些时日丈夫横死,留了些金银,他明日过去投奔。”
“华阴县?”
沈渊一拍大腿,“此人眼下怕是连夜去了!我再问你,眼下城门已闭,若想出城,可还有别的路?”
王胖子点头道:“有,北城墙有一处水门,如今太平之世,平日里少人看守,夜里若有人出城,全都是从此处而去。”
沈渊闻言,转身便与罗老三与林月瑶道:“此事万万不要声张,罗大哥,此事你便当作不知。月瑶姑娘,赵大哥那边就交给你了!”
林月瑶摇头道:“我与你同去。”
沈渊忙摆手道:“这绝对不可!”
话一说完,沈渊突然瞧见林月瑶神色难堪,又带失落,遂接着说道:“家师有病在身,此间能管得住师父的,便只有月瑶姑娘你了,拜托了!”
听他言语诚恳,林月瑶轻叹一声,问道:“沈大哥既然信我,却还是与我这般生疏……”
沈渊听了这话,讪讪笑了一声,道:“那就先谢过月瑶妹子了!”
第三百六十四回 元俭忽现
沈渊交代了一番,便连夜从那北面水门出了城,往华阴县追去。
虽然不知那刘二麻子与王胖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好在终究是一条线索。
眼下便只盼着那刘二麻子说得当真,可是沈渊却是想不通,一来那刘二麻子如何得知自己将剑藏在车架子下面,二来便是此人偷剑是何目的?
若说是换钱,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三柄宝剑皆是古时候出自名匠之手的宝贝,可是毕竟这识货的人少之又少,若非真正爱剑之人,根本分辨不出这三柄剑到底能否值得万金。
况且这虎威标行里值钱的货物不少,他又为何偏偏偷这三柄剑来?
且不提能不能换来些银子,便是有没有这识货之人也是两说,那刘二麻子何苦给自己添这个麻烦?
沈渊如此想着,便越觉得此事蹊跷,他倏地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一轮被黑云遮了半边的月亮,暗道:“我与那刘二麻子素不相识,倘若他偷我宝剑,乃是故意引我来此,必定是他人授意,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倘若此人当真是因贪心而起意,我只能说此人好大的胆子!”
从渭南至华阴县,快马加鞭也须三、四个时辰才能到。
沈渊临行之前,本想着借匹马来,可从王胖子口中得知,那小水门才一人高,除了驴子,似牛、马这等牲口断然是进出不得。
可这深更半夜,也找不来驴子可供他骑乘,没奈何只得赖以脚力。
眼下亥时过半,若一刻不停,疾走而追,到达华阴也须翌日辰时中、末之间,于是沈渊在心里寻思着:“那刘二麻子若是当真有意引我至此,必然会留下什么线索,若不是的话,可真教我好找了!”
沈渊心里一直犯着嘀咕,想来想去,只停歇了少刻便不敢耽搁,随即脚下生风,眨眼间便消失于黑夜之中。
夜里难辨四方,方才一片云遮住了月亮,这才是伸手难见五指,这官路虽还算平坦,有些个崎岖坎坷也不算什么,但最怕的便是遇见岔路。
白日里好分辨,黑夜里稍一不慎就可能选错了路,故而沈渊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同时心里也念道:“我走不快,想来那刘二麻子也难快行。”
就这般时快时慢,这天也渐渐起了雾气。
长夜终褪去,东方鱼肚白,沈渊一夜未停,终是到了华州的地界。
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日出而作最是平常不过,沿路上早有人烟可见,沈渊沿途而问,从而得知,此地名为赵家堡,过了此地再行几里地便是华州。
过了华州境内,那华阴县城便是不远了,抬头望了望太阳升起之处,红霞隐隐,雾霭蒙蒙,却始终不见白日青天。
“怕是要下雨......”
沈渊低声嘀咕了一句,突然肚子里便如打雷一般响了起来,“这赶了一夜的路,也该寻些吃食祭祭我这肚子,哪怕眼下有个饼吃,也是极好的。”
又往前走了几里路,便到了华州城下,眼下夜禁已撤,城门大开,隐约能听见城里街道上有卖朝食的吆喝声,五花八门,使得沈渊实在想进去瞧上一瞧,若是有卖羊肉汤的,就着饼来上一碗,那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沈渊有些迟疑,看着远处只怕耽搁时候,遂摇一摇头,转身在城外路旁寻了一家卖汤饼的铺子,吃了一碗,热热乎乎的倒也舒服。
吃罢结了钱,起身要走,一抬眼却是让沈渊大为意外。
只见对面那桌子不知何时坐下一个道士,背对着沈渊,不由暗想:“这道士背影好生眼熟,似是从哪里见过一般......”
正要走到那道士身前一看究竟,这时那道士往桌上扔下两枚铜钱,突然站起了身转了过来!
“你是......”
眼前道士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三绺青须,神采奕奕,分明就是武当派的元俭道长,不过虽然沈渊知道玄虚道长坐下六弟子,元俭道长的模样,但说实在的,却当真是不识得丝毫。
若非那苏婉儿曾在崆峒山上假扮过其人,沈渊哪里又认得?
此刻沈渊有些瞠目结舌,试探着问道:“是元......元俭道长?”
元俭道长大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渊,嘴角稍稍一扬,沉声道:“随我来。”
语气中不容置疑,沈渊心系宝剑,本不愿去,只是他也明白,元俭道长在此出现,怕不是机缘巧合,更不会无缘无故。
元俭道长走了两步,知道沈渊心有疑虑,便停下来道:“欲寻宝剑,就随我来。”
说罢即走,头也不回。
沈渊先是一怔,忙追了上去。
可这一追又让沈渊一惊,暗道:“这元俭道长的轻功了得,不愧是玄虚道长的弟子,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不过,那刘二麻子分明是往东去,他怎么引我往南而去?”
念及此处,沈渊忙唤道:“元俭道长,且慢!”
起初元俭充作不闻,自顾前行,沈渊在其身后心中急切,连连叫他。
直至一处偏僻无人林子,那元俭道长这才停了下来。
沈渊松了口气,左右看看,又抬头望了望天,只是天无朗日,也使得他掐算不准眼下到底是寅时末还是卯时中,而且眼前这位元俭道长则让沈渊起了疑心。
因为方才一阵风来,竟叫沈渊嗅到一丝或有或无的暗暗幽香。
沈渊不动声色,只问道:“不知元俭道长引我来此,究竟何意?”
话音才落,这天山便掉下雨点来,细细绵绵,润物无声。
元俭转过身来,指着东面不远一处山丘道:“那边有间土地庙,且去避避雨。”
依旧是说罢即走,全不理沈渊所问。
沈渊有些恼怒,不过若想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只好将这火气强压了下去。
二人疾走,未用少刻便进了土地庙,打眼一瞧,这庙里虽称不上年久失修,但也稍显破败。
“敢问庙祝在否?”
元俭自顾打理衣裳,沈渊不愿失礼,出声问道,可等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又连问两声,依旧如此。
元俭朝着土地拜了拜,转身道:“不必问了,这庙祝早已让我打发了去。”
这说话声音浑厚,与沈渊在崆峒山上所闻一样,此时沈渊心中差不多已有了分辨,只看着眼前这人到底装到什么时候。
那元俭似笑非笑看着沈渊,知道瞒不下去,正想说话,只听沈渊冷笑一声:“苏婉儿,毋需再装,快些与我说来,你引我来此,到底为何?”
“怎么,崆峒一别,连句师姐也不叫了么?”
那元俭声音突然一变,从那粗厚男音顿时换成莺声燕语,顿时又惹得沈渊一阵恶寒。
第三百六十五回 冒险报信
苏婉儿在此扮了元俭道长,引沈渊来到这土地庙,分明是早早谋划好的,至于那宝剑失窃之事,眼下想来或许也与这苏婉儿脱不开干系。
沈渊如实想着。
不过,苏婉儿大费周章引他至此,所为何事,却是沈渊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苏婉儿瞧着沈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由掩嘴偷笑,随即一把撤去伪装,恢复了本来面貌。
沈渊心里头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同时嘀咕道:“如此看着,当真舒坦多了......”
苏婉儿顽笑道:“终究咱们也算有一段师姐弟的情分在,虽然没两天,但也不至于如此生分,乖,叫一句师姐听听。”
沈渊眉头紧皱,看着苏婉儿这般轻佻,又想起钟不负来,暗暗替他大哥不值。
于是肃然道:“苏婉儿,莫要顽笑,天罗帮的副帮主特意引我来这土地庙,自然不可能只为戏弄我来,说罢,到底有甚么事,还是说我搅了你们天罗帮的好事,故而魏墨那厮派你来杀我的?”
苏婉儿闻言撇一撇嘴,咕哝道:“真不识趣!”
随即正色道:“你可知道,你这一路行踪都在天罗帮的监视之下?”
沈渊一怔,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
“你莫非是个憨子不成,这又点头又摇头的?”
苏婉儿白了眼沈渊,回身看了角落里又一把椅子,遂走了过去,掸了掸土,往中间移了移,这才坐了下去,接着说道:“天罗帮视你为眼中钉,你坏了我们的事,自然要杀你,只是身边跟着公冶和,一时间对你没奈何罢了。”
沈渊听了,冷笑一声道:“如今我形单影只,正好遂了你们的意,”随即左右看了,喊道:“此处还埋伏了何人,不妨现了身,我沈渊不躲不藏,任凭尔等杀来,哼哼,到最后谁能走出这土地庙,就各凭本事罢!”
“仓啷”一声,北冥剑出鞘,拿在手中!
若是天罗帮的杀手,沈渊还当真不敢掉以轻心,天罗帮的手段阴诡,这一点早已在崆峒山上领教过。
沈渊眼珠四处探查,只是左看右瞧了片刻,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后目光落在苏婉儿身上,只见她怔然呆立,随即弯腰大笑。
沈渊问道:“你笑什么?”
苏婉儿笑的不停,只是摆了摆手,道:“说你憨,你还这的憨,沉不住气,你这城府连那小太监也不如哩!”
“嗯?”
沈渊不解,“你方才所言,不是要杀我,那是何意?”
“是天罗帮要杀你,并非是我苏婉!”
苏婉儿指着他,详怒道,“我冒险与你送信,你却与我这一介女流叫起了板,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渊将信将疑,北冥剑归入背后鞘中。
问道:“你休要与我兜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儿嘴角一扬,又戏道:“你叫声师姐,我便与你说。”
沈渊板着脸,面无表情盯着苏婉儿,也叫她不自在。
“罢了罢了,也不与你这没趣的人顽笑了。”
知道徒劳,苏婉儿也正经了起来,“魏墨要治你于死地,自然要知道你的所有行踪,天罗帮是做刺客买卖的,盯梢追踪,隐身藏形那都是看家的本领,自然不会让你轻易察觉。或遁于市井。或藏于山林,甚至朝廷官衙里也有我们的人。”
沈渊听了倒是点头称是,整个六扇门都是天罗帮,可见苏婉儿并非吹嘘。
“那头宝剑的刘二麻子,也是你们的耳目?”
苏婉儿点一点头,“那刘二麻子是个烂赌的,欠了不知多少银子,早些年仇翁路经此地,知道此人可用,便给了他些许恩惠,替他平了债,让那刘二麻子给仇翁办事,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办得了便有银子。”
“如此说来,”沈渊听得出言外之意,“天罗帮筹谋不轨已是多年喽!”
苏婉儿不置可否,也不理会,只是接着说道,“此番你与天罗帮结下梁子,正好又用上了此人,仇翁知道你们会在此落脚,便使人给刘二麻子传信,让他想办法混进标行里,好巧不巧,碰上那个胖子,更巧的是标行里又缺人手。”
话已至此,沈渊如何也都能明白了,至于那刘二麻子如何得知他宝剑藏在何处,必定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马脚,现在想来,自己此前举动,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似是看出沈渊所想,苏婉儿道了句:“那刘二麻子我也曾观察过此人,他虽烂赌,但也是个伶俐的,察言观色是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赚了些许银子,风光过一段时日。”
“照你说来,那刘二麻子偷剑是引我自投罗网不成?”
“这倒不是,”苏婉儿轻笑一声,“那厮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他只是奉仇翁之命盯着你而已,我来此便是要与你说,仇翁在华阴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去了,到时候虎啸堂、华山派还有你这个青云庄的少庄主,应当都会折在此处。”
沈渊冷笑道:“倒是好大的手笔。”
抬眼看向苏婉儿又问道:“你身为天罗帮副帮主,送信给我,就不怕魏墨、仇翁他们发现?”
苏婉儿道:“怕,怎么不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问你,”苏婉儿没有继续说,却问道,“钟不负眼下如何?”
沈渊看了看苏婉儿,道:“我以照你说的,将大哥送往单神医处。”
“那姓单的不是好相与的,即便与他相识,他也不会轻易与人治病,”苏婉儿不禁担心道,“你能肯定,单子胥肯出手相救?”
沈渊想了想,点一点头道:“他必会出手。”
“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婉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劝沈渊道:“我劝你莫要去华阴,有公冶和在还能保你无忧,若是你此刻单枪匹马往华阴去,才是中了圈套,只怕会九死一生。”
沈渊细细观察苏婉儿的神色,不禁暗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一番情意。”
不过听得后面相劝之言,沈渊道:“那三柄宝剑对我很是重要,师父挚爱之物,岂能再落他人之手?况且既然仇翁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便不会轻易提前对我下手,小不忍而乱大谋的事,以魏墨、仇翁那般奸诈,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苏婉儿站起身来,道:“那你也是太小瞧了他们。”
说着话,伸手解开衣襟,沈渊一见脸色一红,忙转过身去,慌张喊道:“你,你这是做甚!”
“呸,你这登徒子,想甚么美事!”
苏婉儿啐了一口,同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那一袭红衣,“老娘里头没光着!”
沈渊闻言虽暗自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转过身去,只道:“多谢今日提醒,不过那宝剑我一定要寻回,只是赵大哥那也须提前打个招呼。”
“你个憨子,老娘化作元俭模样就是要给你们送信去,不想夜里碰上了刘二麻子,那厮眼下已经被我杀了,剑就藏在这土地庙里。”
说着,移步至土地公泥象之后,将那三柄剑拿了出来,“剑已拿了来,快快回去,也省得本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沈渊接过剑来,忙道:“沈某承了你的情,他日必作报答!”
苏婉儿道:“能救活钟不负,我已是不做他求,你快去罢,不要往华阴去。”
“可欲往潼关,最快的路便是经华阴县......”
沈渊迟疑,并非因为惧怕,而是担心旁人会因此受到连累。
可正当他还欲张口说话时,便听见外头一声冷笑:“没想到哇,没想到!沈渊,咱们当真是冤家路窄!”
第三百六十六回 大仇将报
那说话声眨眼便至门外,沈渊一怔,来人的声音便是化成灰,沈渊也听得出来!
顿时心跳加速,滔天的恨意好似喷涌而出,直冲穹顶,以致这一瞬间,手脚竟有些发凉,更是有些微微颤抖!
绝非是沈渊心生惧意,而是他盼了这么些年,终于让他在此碰上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时间竟是有些兴奋!
倒是苏婉儿大惊失色,瞬间飞身掠到泥象之后,顺手又将这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只是仓促之间必会漏出破绽,不过此时能贴住几分便是几分,总之不要现了本来面目就行。
苏婉儿屏息凝神,稍稍探出一点头来窥视,只见来人样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他怎会在此?”
打头说话的人抬脚进了庙里,只见他身穿绛紫印花的直裰,头上四方平定巾,脚下皂靴,俨然一副功名在身的学究模样。
身后紧随一人,头罩网巾,身穿宝蓝缎面的直身,腰上绑着蹀躞,蹀躞上挂着一口短刀,两个囊袋。
后面还跟着好些个身穿墨绿色衣裳的手下。
“何有道!”
沈渊咬牙冷笑道,“今日必是苍天有眼,将你驱至此处送死!你恶行昭彰,我沈渊必砍尔狗头,以祭我爹娘、以及青云庄上下百十余口性命!”
何有道亦是冷笑连连,道:“小畜生,当真后悔十三年前没有将你杀死,让你成了些许气候!不过,你当谢我,若不是我当年发了善心,将你爹娘一块烧了,只怕他二人死不瞑目!今日让老夫在此遇上你这小畜生,我便再做个善事,亲手送你与你爹娘团聚去!”
沈渊听罢,早已是怒火中烧,大骂一句:“老匹夫,那也看你本事!”
说罢,宝剑入手,步如流星直冲何有道!
见沈渊杀来,丁胜大叫一声:“小畜生,大言不惭!”
未有一丝迟疑,只见他话音一落,便从何有道身后跃至身前,同时大声叫道:“即使你丁爷爷不敌你那宝剑,欲杀我恩师,也得从我这尸体上迈过去!”
不过几步远的功夫,一句话才说完,那北冥剑也朝着丁胜的头顶劈了下去!
剑风凌厉,还未及落下,丁胜便已觉头皮犹如刀割、撕裂一般!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丁胜只听背后冷笑一声,同时只觉身后一掌拍在背上,将猛地往前一推!
同时耳际响起何有道的声音:“乖徒儿,你打得甚么算盘,为师心知肚明!”
丁胜眼前一黑,瞬间避开迎面一剑,撞在沈渊胸前!
不过沈渊左手早已挡在身前,手掌抵在丁胜额前,反手一拨,那丁胜顿时只觉天旋地转,晕头巴脑转到了一旁,再定下神来时,抬头一瞧!
何有道已然与沈渊交战在一处!
藏在土地爷爷神像后的苏婉儿见着此番景象,心头大震:“深仇大恨,果然不需多言,才一照面便是你死我活。处处杀招!”
苏婉儿行走江湖多年,看得出何有道果然老辣,方才那丁胜被何有道一掌推出,不仅救了丁胜一命,也使得沈渊势如劈山的一剑扑了一个空。
而他自己瞬间撤了半步之后,避开宝剑锋芒,几乎同时又举掌往前打去!
何有道的百毒神掌绝非浪得虚名,掌力之中带有剧毒,传闻中掌之人,若无解药及时救治,五息之内必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肉掌生腥风,霸道无比,掌心泛着青黑色,分明是剧毒之物!
加上何有道一招一式,刁钻至极,透着阴险毒辣,即便是沈渊博学天下剑法,一时间亦是奈何不得。
沈渊那一招力劈华山若不是被何有道用丁胜破去,只怕丁胜此贼早已是被沈渊一分为二,可眼下经得方才停滞,就让何有道顿时又了喘息之机!
沈渊见状,岂会甘心!
当下招式一变,一招仙鹤东来,夹着真气便朝何有道颈下刺去!
剑势极快,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随即便是一股寒意摄人心魄!
何有道大喝一声,鼓足内息,抬起右掌猛然横拍!只听着“嗡”一声,宝剑横移,中路大开!
同时那剑身震颤,直达沈渊右手,沈渊大吃一惊,暗道:“这老匹夫的掌力竟如此浑厚!”
此时,何有道左掌朝胸口拍来,腥风扑鼻,沈渊子时知道何有道的毒掌厉害,不敢硬接,但心里头存着必杀之意,更不愿后退一步!
于是借着方才一掌之力,眨眼之间便顺势低腰转身避过毒掌,同时挥剑向上斜刺,剑锋直指腋下极泉穴!
何有道一掌及至,却是拍到一抹残影之上,顿时暗呼不妙!
何有道不用眼看,便猜到沈渊这一剑所指何处,定是极为凶险,若是真被这一剑刺中极泉穴,只怕自己登时便再无反抗之力!
瞬间,只见何有道强扭腰身,身子微微一偏,那剑锋“唰”的一声便贴着肉皮从腋窝外侧探了出来!
沈渊暗叫可惜,但何有道却是松了一口气!
二人错开了身,隔了几步远,何有道疼的呲牙咧嘴,伸手朝后摸了一把,满手是血!
伤口虽说不浅,好在未曾伤及筋骨,对何有道来说一丝也没有影响。
何有道冷哼一声,道:“都说青云庄少庄主沈渊,武功高强,众多武林后起之秀当中,无人能敌。今日交了手,果真不能小觑你......”
沈渊站直了身子,神色冷峻,道:“老匹夫,休要废话,我这一身本事,专为杀你而炼!受死吧!”
说罢,左足踏开,左手捏着剑诀,右受持剑猛然斜刺,正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定阳针”!
何有道抬眼瞄了眼土地公神像,嘴角微微翘了一翘,随即只见他脚下七星斗移,避过锋芒!
可沈渊招式急变,手腕一翻,宝剑又朝何有道上腹抹去,剑招刚柔如意,劲力亦是变化多端,何有道知道沈渊剑法精妙,亦不愿硬拼锋芒!
沈渊剑招奇快,招式繁多,且运用灵活,何有道连连闪躲,而沈渊见状气势大盛,更是步步紧逼,不给何有道任何喘息之机!
可沈渊此时见状却是头脑发热,浑忘了何有道绝非就这点本事,那一招招剑法竟愈发的猛烈如火,大开大合,再无精妙可言!
何有道好似就等着这一刻,嘴角微扬,一副得逞的模样。
沈渊怒火中烧,被杀意眛了心眼,目光落在何有道脸上,愤愤喊道:“死到临头,我看你得意到何时!”
随即只见沈渊猛地举剑斜斩,这一剑势大力沉,若是劈在何有道身上,必然将其一分为二,足见他恨意滔天!
此刻沈渊眼中在无他物,唯有何有道的脑袋!
“何有道!我让你偿命!”
话音方落,沈渊便瞧见何有道面目惊惧,随即剑影猛然落下,然后便听见一声惨叫!
“咚……咚……咚咚咚……”
头颅滚落在地上,沈渊静静地看着何有道死不瞑目,心中快意!
快意之余,又多了一丝委屈!
总之百感交集。
正想着一抒胸意,沈渊突然听到一声:“沈渊小心!”九字剑经
第三百六十七回 梦幻泡影
“沈渊小心!”
听得这一声唤,沈渊心头一跳,后颈的汗毛当即便立了起来!
他猛然环顾,去突然发现那丁胜不知何处去了,再回头一瞧,地上那何有道的头颅又睁着眼,冲着他眨了一眨!
沈渊吓了一跳,自己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何有道的头颅、尸身竟全都不翼而飞!
这些举止不过是兔起凫举之间,此刻,又是一声“小心!”响在身后,这声音极熟,仔细一想暗道:“这不是苏婉儿假扮的元俭道长的声音么?”
也不知是怎么的,沈渊这时候头脑昏沉,不论想甚么都是迟钝了许多。
那背后腥气极近,可沈渊便是知道身后凶险,却是无论如何也挪不开半步!
正在心底焦急之时,只觉身侧有人猛推了自己一把,自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同时一道掌风从身旁掠过,正好扑了一个空,真可谓危在旦夕!
随即便听见何有道一声冷哼:“苏副帮主,我百毒门与天罗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坏我好事!”
听闻何有道这话音一落,沈渊愕然惊醒,与之同时,他眼前景象也是一变。
沈渊跌坐在地上,抬眼一看,只见那何有道全须全尾站在斜后方几步开外,而方才推自己的正是一旁的苏婉儿!
看得出苏婉儿仓促之间又恢复了元俭道长的样貌,道袍也是重新披上的,只不过脚下露出了一抹红色,正是里头穿的衣裳。
方才听得何有道说出“苏副帮主”这四个字,便知其早已猜了出来。
不过苏婉儿却并未承认,倒是大大方方的理了理衣裳,将那一道红色给遮掩住。
“何老贼!你竟没死!”
沈渊怒道,想了一想,更是羞愤不已,“莫非是你使了甚么鬼蜮手段!”
“这还需问?”
苏婉儿依旧是元俭的声音,“我方才在神像后面瞧的清清楚楚,才交上手没两招,你便自己从那里比比划划,一个人又哭又笑,自说自话!浑像个傻子一般。”
听得此话,沈渊背后冷汗直冒,看向何有道,只见他眉宇之间隐隐得意嘲讽,且冷笑之间,眼神之中又带着狠毒。
沈渊暗忖:“若非苏婉儿及时将我推开,恐怕眼下我命已休!”
想到此处,沈渊站起了身,朝着苏婉儿微微抱拳,道:“多谢救命之恩!”
苏婉儿轻描淡写的挥一挥手,道:“这老东西用毒的手段,神不知鬼不绝,若非方才我离的远,恐怕我要逃不脱他的伎俩!你要小心,我本不想抛头露面,可眼下也是没奈何了。”
何有道冷笑道:“苏副帮主,既然已被老夫拆穿,何必还挂着他人面目?早闻苏副帮主倾国倾城,今日老夫也想观一观这天香国色。”
苏婉儿毫不理会,只自顾问话沈渊道:“你且想想,方才你可察觉到到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沈渊想了一想,忽然道:“方才这老贼出招时,腥气扑鼻,叫人作呕,莫非是此节......”
见苏婉儿与沈渊自顾说话,何有道也不恼,不知道想到了甚么,随即大有深意的瞧了瞧苏婉儿,便不再提让她露出本来面目的事情。
只哈哈一笑,道:“也不需瞒你,我这毒毒不死人,但却能让中毒之人身陷幻境,而不可自拔,你对我执念深重,越想得了什么结果,这幻境便能从了你的心意,好让你得偿所愿!”
也不等沈渊搭话,何有道向前迈了一步,盯着沈渊接着说道:“沈渊,老夫仁义,好叫你死也死得明白,想来方才幻境当中,你应当将老夫的头一剑斩下罢!这大仇得报的滋味,如何?”
沈渊头还有些昏沉,可是比方才要强上了许多,抬头看向何有道,可心里头却是又些后怕:“那何有道用毒的本事出神入化,无声无息之间自己竟中了招,好在这毒并不直接致命,否则大仇未报,我便是死也是无颜去见青云子庄上下几十道冤魂!”
沈渊咬牙切齿,不过眼下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倒是苏婉儿大方问道:“何有道,你若不用毒,只怕再沈渊剑下走不出二十招!”
“真是可惜呀!如此激将之法,对老夫而言却是丝毫无用!”
何有道自认为除掉沈渊,于他来说乃是十拿九稳,即使是有苏婉儿帮衬沈渊!
只要何有道他想,在这室内,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故而,何有道又是一声冷笑,全不将沈渊、苏婉儿放在眼中,意图让沈渊死也能死的明白,让他临死前知道,想找自己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
遂听何有道接着说道:“沈渊,苏副帮主,且让尔等明白,老夫这一身毒功早已是长在我这肉身当中,我便是毒,毒便是我!天下万毒,无不在我掌握之中!
这话甚是狂妄,即便是吹嘘,沈渊、苏婉儿也不敢不信!
说起毒来时,何有道那一股睥睨天下的势头,还真不是强装出来的。
二人相信,天下用毒第一,何有道当之无愧。
不过若是如此便能吓住沈渊,也未免太小觑了他,数万大军之前,沈渊都能视若无物,这些鬼蜮阴险的下三滥又岂会让沈渊退步半分?
“下作的东西!不是光明正大的,终究上不得台面!”
沈渊冷哼一声道,“老贼,少说废话,看剑罢!”
话音一落,不待何有道反应,沈渊举剑便刺,虽有几步之远,但沈渊他浑身真气蓬勃,顿时如迅雷狂风,身随剑动,化为残影!
苏婉儿微微一诧,没想到沈渊出手竟如此果决,随即也飞身向何有道一旁掠去。
同时丁胜带着几个百毒门弟子也拥了过来,意图当下苏婉儿。
不过何有道却不慌不乱,连避两剑,沈渊又一剑上撩,随即那何有道瞬间旋身腾空!
沈渊一剑落空,不过剑风猛烈,只见的地上尘土如巨浪一般扬起,后面几个百毒门弟子顿时被这一阵剑风掀的站立不住,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摔得是七荤八素!
何有道旁落一侧,又是冷笑一声,大袖一挥又是一阵腥风扑面!
苏婉儿赫然嗅到,退到一旁连连作呕,心中忐忑之余赶忙闭息!
沈渊亦是如此,然而眨眼之后,二人眼前却呈现了不同景象!
苏婉儿暗道:“糟了,这是着了道儿!”
忽然抬头四顾,苏婉儿愕然当场,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而另一边的沈渊,起初是面目狰狞,随即便瞧见何有道飞身而来,一双毒掌猛然拍来!沈渊横剑来挡,可何有道却穿过自己身躯,径直往后打去!
沈渊回头一看,禾南絮脸色青紫,口鼻流血,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同时幽怨道:“沈渊,你为何不救我......”
沈渊满脸惊恐,眼神中更是哀伤不已,脱口哭喊道:“絮儿姐......絮儿!”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个老和尚,进了这土地庙里,沈渊回头一看,此人为何如此熟悉?
再一看,更是惊叫出声来:“爹!”
不过那和尚眼皮未抬,只是冷冷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第三百六十八回 七日命数
瞧着眼前情形,沈渊顷刻便入了大喜大悲之间,可还不待他缓过神来,眼前又是一变。
“娘......”
和尚幻化成了妇人,无论是从神情面貌,还是举止姿态,跟沈渊的娘亲没有一丝差别。
沈渊那一腔热血顿时化成热泪,夺眶而出,因为他看见他的娘,神色慈祥,正朝着他招手,嘴里说着:“儿,快来!”
沈渊一步一步向前挪着步子,朝自己娘亲慢慢走近。
娘亲轻声道:“十多年了,让我儿孤苦伶仃,是为娘的不是,如今重逢,咱们母子便再也不分开了。”
说着,只见她迎着沈渊,快步走来。
正要答应之时,沈渊却发现娘亲的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抬手成掌,竟直朝着他胸口拍来!
沈渊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想起十三年前在京城的一幕一幕,想起十三年前青云庄的一把大火,再看向眼前的“娘亲”,顿时变色。
那一掌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沈渊猛然咬破舌尖,顿时一个激灵,随即眼前纷乱,好似一阵云雾散开,露出了本来景象。
只见何有道就在他身前一步之远,掌风激烈,狞笑着朝沈渊狠命拍去!
“我命休矣!”
沈渊心中念道,可他又怎会甘心命绝于此!
他口中舌尖之血,混着唾沫“噗”的一声吐向何有道的面门!
正正好好污了何有道的眼,同时也使他这要命的一掌缓了一缓!
几乎出于本能,沈渊趁着这个空隙抬剑朝何有道的右掌撩去!
同时何有道抹去脸上血污,恰好看见北冥剑挑来,他嘴角一挑,掌势瞬间急变,柔似无骨,臂如长蛇!
何有道化掌为爪,手指只如蛇口毒牙,避过剑身,直接掏向沈渊腋下!
眨眼之间,沈渊腰身一拧,右脚回旋,猛踏八卦震位,同时提剑回扫,剑动而生风,挥剑之快,迅雷而不及!
这一剑使得殿内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当真可谓势不可挡!
何有道自知接不住这一剑,但好在早有准备。
剑未至时,他便先一瞬后跳出圈外,落在供桌一旁,同时大喝一声,右手抓起供桌猛向沈渊砸去!
“唰!”
干净利落,那供桌就如同豆腐一般,在空中断成了两截!
那剑身横扫,在旁人看来好像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黑线,转瞬即逝!
不待那断了两截的供桌落地,何有道脚下往前猛踏,同时双掌上下齐出,拍向供桌!
“呼”的一声,那两截供桌再次向沈渊砸来!
方才与何有道交手几招之后,趁着空隙扫了眼苏婉儿,只见她已然被丁胜用绳子绑了,目光呆滞,浑浑噩噩,分明也是中了招。
一时间陷入幻境,而不可自拔。
可是这个当口,何有道根本不给自己喘息之机,即便有心相救,此时也是无力为之。
沈渊手上不敢停顿一刻,几番交手,沈渊更不敢掉以轻心。
何有道虽然以用毒见长,但谁若是想轻视他掌上的功夫,必然会吃大亏!
那飞来的两块供桌,不仅笔直而来,且看得出,他掌力聚而不散,若是砸到,定会被震伤!
沈渊立时双手持剑,鼓足真气,摇头进步,同时手中北冥剑上下翻飞!
“嘭、嘭”两声,飞来的供桌顿时四分五裂!
早就料到何有道会趁机偷袭,沈渊那剑风凌厉,一招青龙探爪,举剑猛刺向何有道!
何有道见情势不妙,眼瞧着那剑锋近前,避无可避,那双掌猛然一合,将剑夹在双手之间!
“嗡!”
剑身上传来的劲力,让何有道双臂发麻,而沈渊的双手,亦是如此!
二人谁也不退,竟是僵持在那里。
何有道冷哼一声,这一声浑厚的内力顺着手掌,如同汹涌暗流一般,顺着那剑身轰向沈渊!
沈渊已有所感,又岂会示弱?
又听沈渊“哼”的一声,随即便提起真气,也如洪流滚滚灌入宝剑之中!
两股真气陡然相撞,二人皆是浑身一震,脸色皆不怎么好看。
二人一动不动,这两股真气在这剑身之中相持不下,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
不过,若是有人胆敢妄动,必然会因此而气机紊乱,深受其害。
虽然两个人都会发了内伤,但是先动之人必然内伤更重,最坏的可能,甚是会命丧当场!
少刻,二人脸色通红,满头皆汗,蒸腾着冒着丝丝白气。
也不知沈渊与何有道暗中交锋了多少次,看着二人好像呆在当场,但这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丁胜守在苏婉儿身旁,看着这般情形,心里头的想法可谓千回百转。
莫看丁胜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可论起心肠歹毒,卑鄙无耻,其实颇得何有道之真传。
丁胜转头看了看帮着看押苏婉儿的几个百毒门的弟子,说道:“好好看着,万万不要让她醒了,她对咱们可有大用处!”
那几个弟子自房威被杀后,四散流亡,好些人原本都不愿回来,可是他们身上被何有道种了毒,解药都是何有道亲自掌管。
若是就这般去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个死字。
同样,也因为房威已死,丁胜更是经过何有道的考验,也是为了百毒门一门传承,为表他这当师父的信任自己徒儿,便将这解药交给了丁胜保管。
自此,那些弟子虽然明着对何有道恭恭敬敬,其实暗地里早就对丁胜言听计从。
而此刻,就在何有道与沈渊僵持不下的时候,丁胜肚子里的蛔虫又开始转了起来。
“究竟是杀了师父,夺取毒典自立门户呢?还是助师父一臂之力,除掉沈渊呢?”
丁胜暗道,“不过,看起来还真不能直接动手,否则自己被真气震伤,便是得不偿失了!”
那丁胜渐渐走近二人,何有道与沈渊不禁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他那双眼睛来回打量着,就连何有道此时此刻都猜不透丁胜心中所想。
丁胜思来想去,终于拿定了主意,暗忖:“即便是杀了师父,他沈渊还是会杀我!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让师父更信我忠心,到时候让师父将《毒典》倾囊相授,等到那时......哼哼......”
这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突然只见丁胜嘴角上扬,恶狠狠的笑了一笑,直勾勾的看着沈渊,缓缓抽出刀来,往沈渊身前慢慢移步。
沈渊心头大骇,瞬间真气迷走,何有道趁势真气猛扑,沈渊一下便倒飞了出去!
何有道一心要置沈渊于死地,瞬间向前一蹬,追了上去,冷笑着拍出左掌!
“嘭!”
“噗!”
那毒掌猛然拍在沈渊胸口,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恍若血雾!
何有道落在地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渊,道:“你要谢我慈悲,容你几日交代后事,不过七日之后,你必死无疑!”
沈渊强睁着眼睛,愤恨无比。
可何有道却是笑道:“让你死个明白,我百毒神掌的这一招,名唤‘头七’。”
第三百六十九回 莫留遗憾
沈渊心中不甘,想要起身,可是头中一阵晕眩,视物亦开始有些模糊。
何有道居高临下,冷笑一声:“不必强撑着了,想要找我报仇,下辈子罢!”
袭击朝着丁胜等人摆一摆手,接着道:“咱们可以走了,去会一会天罗帮的帮主。”
沈渊模模糊糊之中听见这么一句话,心中瞬间大骇:“苏婉儿可以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若是被天罗帮帮主魏墨知道她与我通风报信,岂不是害了她!何况,她又是大哥心上之人!”
一时急火攻心,又呕出一口血来!
随即再也支撑不住,而他闭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便是丁胜抱着苏婉儿,给在何有道后面,抬脚迈出这土地庙的门槛。
接着,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待到醒来时,沈渊只见自己已不在土地庙正殿之内,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慢慢起了声,缓了缓神,这屋子狭小昏暗,倒是收拾的干净。
突然一个激灵,感激左右去摸,待摸到北冥剑,转过头一瞧,这才松了口气。
而且,那三柄被窃的宝剑,也在一旁整齐放着。
沈渊暗道:“许是那何有道许是没有注意这些。”
外面雨声已息,透窗而观,只见天上云光清霁,地上积水亦是水光潋滟。
瞧着院墙,沈渊大概晓得,此处当还在这土地庙中。
这时一个六十余岁的老汉,端着一面铜盆,小心翼翼的往这屋子走来。
看他穿着,当时此间庙祝,沈渊下了床,忙去帮着将屋门打了开。
那老汉见着沈渊,笑了笑道:“公子醒了,快洗洗脸!”
沈渊点一点头,说道:“多谢老伯照拂,不知眼下是个甚么时辰?”
老汉道:“方至午时,老小儿这就给公子备些酒菜来吃。”
沈渊一听便急了,暗道:“眼下赵大哥和师父他们只怕已过华州,那天罗帮已在华阴设下埋伏,若不及时报信,只恐不妙......”
一念及此,不禁又想起苏婉儿来,“眼下她被何有道所擒去,也不知是何结果,只恨那何有道手段卑劣......哎,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看来,只有尽快寻到何有道这狗贼!”
这些个念头不过转瞬之间,抬眼看老汉就要出门备饭,沈渊忙拦了下来。
谢道:“不劳烦老伯了,我还有要事,只是敢请老伯寻一套干净衣裳来......”
沈渊怕身上血迹惹得师父和众人担心,问过了话,同时又想好了说辞。
老汉早就看见他身上血污,笑了笑道:“小老儿早就备下了。”
转身从一只木箱中取了出来。是一套灰色粗布的裋褐,肩头那还打着补丁。
老汉讪讪而笑,道:“公子莫要嫌弃,咱们寻常的农户,家里没有像样的衣裳,公子将就这穿。”
沈渊双手接了过来,道:“老伯莫要在公子公子的叫,晚辈不过是江湖浪荡子,哪里是什么公子,不瞒老伯,咱也是从这大山里来的,幼年时更是吃了一阵百家饭,没有您老说得那般贵气!”
一听这个,老汉也笑了出来,道:“那便好,那便好,若是与贵人们说话,教老汉实在是拘谨的很,浑身不适哩!只是不知小哥身上的伤势......”
沈渊神色一黯,叹了一声道:“不瞒老伯,身上这伤势,如今又与我又甚么关系,左右活不过七日了。”
“小哥,此言差矣。”
老汉摆一摆手,又给沈渊倒了碗茶吃,
“你且坐下,老汉我虽是没见过甚么世面,却也知人活不易,莫说是七日的命数,便是只有一日,也当莫留遗憾。我已是这黄土没了脖子的人,这辈子没别的,独剩下数也数不过的遗憾,如今更不知还有多少时日的活头,倘若有朝一日两腿一蹬、咽了气,只怕也是抱憾而终。”
这话听了,直教沈渊浑身一震!
老汉看着沈渊听了进去,咧嘴笑了笑,道:“老汉一通胡说,小哥也莫要全都往心里去,不过,我这愚人之言也是前车之鉴,小哥这年纪当是正好的时候,甚么狗屁的七日活头,去他个蛋!老头子看得出,小哥一定能长命百岁!”
沈渊放下茶盏,站起了身,朝着老汉躬身拜了一拜,道:“老伯良言,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若非老伯,只怕我已心灰意冷!”
老汉也起了身,笑道:“老汉我粗懂得一些算卦相面,看得出来,小哥是个有福之人,即便此时磨难重重,只要大难不死,定会一飞冲天!”
“如此,便借您吉言罢!”
沈渊再次拜谢,只觉的眼前这庙祝好似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一般,说得话来,实在令人钦佩。
随后寒暄了几句,老汉看出沈渊心急,便识趣退下了。
沈渊换过了衣裳,与那老庙祝辞别之后,便急忙往华州城而去。
他运足真气,大展轻功,同时心下稍稍放下了心:“好在这“头七”之毒,目前来说对他经脉丹田、内息真气没有多少影响,不过照何有道的意思,或许这毒一天会比一天重!”
也就是说,若能在七日之期之前找到何有道,若能夺来解药,自己便有命可活,再不济,也可奋力去搭救苏婉儿!
待他到了华州,恰好此时赵汗青领着众人也已从华州城东门而出,往华阴县方向走了有一刻的功夫。
好在赵汗青一路而来都打着标旗,很是好认,沈渊沿路打听,便不难问到众人下落。
未用半个时辰,便能遥遥看见那一行人马的背影。
“赵大哥!留步!”
沈渊提起真气,大声吼了一声。
声音中夹杂着内力,自然传得远些,不过沈渊拿捏不好这千里传音的窍门,这效果确实大打折扣。
好在赵汗青耳力不差,隐约听见了一声,当即停了,问旁边的人说道:“可是听见有人唤我?”
话音才落,身后马车里,就听公冶和骂道:“混账东西,那臭小子怎么到了后面,姓赵的,你这是什么耳朵,如此真切你却听不清?”
赵汗青这才恍然,问道:“莫非是沈渊贤弟?”
“若不是这臭小子,老子会搭你的话?”
车厢本就是敞着,公冶和探出头来,瞪了眼赵汗青,“亏你还是个高手!”
赵汗青看见林月瑶在车厢里朝着他使了使眼色,遂咧嘴一笑,道:“老前辈的功力尤其是我等晚辈能够相比的,不仅内功天下第一,而且年岁近百,却依旧耳力非凡,晚辈更是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少他娘拍老子马屁!”
公冶和的性子愈发的像小孩子,只要顺着他的意,便努着嘴骂你两句,这火气脾气也都哄没了。
倒是发起疯病来的时候,除了林月瑶,任谁都靠近不得,就那今日一早来说,若非这位月瑶姑娘,只怕整个镖局分号的人,都会被公冶和斩于剑下!
这时沈渊疾行而来,众人见他这一身行头,不禁问道:“这是......”
沈渊顾不得解释,先朝着公冶和拜了一拜,随即便转过了身朝着赵汗青,只想着先将这关键的事说与众人!
不过还不待他说话,公冶和便下了车,不由分说就朝着沈渊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
沈渊站立不稳,趴在了地上,同时嘴里的话也冒了出来:“华阴有埋伏!”
第三百七十回 兵分三路
众人见沈渊扶了起来,将此前的事与众人说了。
一听见“何有道”的名,公冶和立刻便从车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拽过沈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问道:“你与何有道交手了没有?”
沈渊早就想好了说辞,点头道:“徒儿与他仇恨深重,又怎会放过他!只可惜,他手段诡谲,最终是让这恶贼逃了,连苏婉儿恶被他抓了去!”
说话间,连连叹惋,有些自恼。
公冶和则沉声问道:“你可无碍?”
沈渊知道公冶和所问何意,忙道:“师父放心,差一点便中了何有道的毒,好在你徒弟反应快!”
“哼!”
公冶和没好气道,“如此最好,那我且问你,你昨夜里偷跑出去,到底是为了何事!”
“这......”
沈渊有些支支吾吾,偷偷看向林月瑶。
可林月瑶抿了抿嘴,避过沈渊的眼神,沈渊又看向赵汗青,赵汗青昨夜里听了宝剑失窃的信儿,正是气愤之余,又羞愧不已,连带着老萧也是,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亲自向沈渊负荆请罪。
只是沈渊交代过,万万不能让他师父知道。
此时赵汗青看见沈渊的眼色,便知其意,正要说话,便被公冶和打断:“老子跟我徒弟说话,有你甚么闲事!”
赵汗青撇了撇嘴,走了开。
沈渊想起之前那庙祝所言,暗道:“不如索性全说了,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何必临死之前还要欺瞒师父?”
于是将背后那捆用粗布裹得严实的物什摘了下来,摊开在公冶和面前,道:“师父,是徒儿不好,瞒着您将这三柄宝剑留了下来......”
公冶和一看,顿时大怒!
“老子与你讲过,剑者乃君子器,你把老子的话,全作了耳旁风不成!”
沈渊见公冶和发起了火,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恳求道:“师父,您先消气,徒儿只是觉得可惜,剑虽有灵,可终究是死物,放在那里只得让人摆布,被人用了,也并非宝剑之意,何必将他人之过,落在宝剑身上?”
“你!”
不过公冶和细细想来,觉得沈渊所说也有道理,或许当真是自己太过执着了,或许自己心里头也真是舍不得,低头看着这三把剑,竟怒意渐消。
“罢了,你且起来说话!”
公冶和没个好气,“老子是恼你,为何不早与我实话实说,你若早与我托出实情,不也是免了这一番周折!”
沈渊见师父语气缓和,忙将宝剑拾了起来,双手呈在公冶和面前。
公冶和“哼”得一声,接过了剑,一副失而复得的神色,想笑又故作严肃。
此事揭过,然眼下那华阴县,正如虎穴。
而苏婉儿冒险送信,又出了意外,总不能不顾,另外也不知道,天罗帮会以甚么手段引华山派来!
如今这情势,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过,既然知道天罗帮有设埋伏,若就是这般撞了上去,未免也太蠢了些。
总归要商量出个对策,总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此一来太过于被动。
沈渊想着与公冶和说说这个事,可公冶和却道:“这些事,你好与那姓赵的商议,老子我只管杀人便是!”
一行人在官道边上寻了个茶寮,茶寮简陋,只是外边几张桌子,就这一众人便将这茶寮包了下来。
那茶寮的老掌柜也是乐得省心,赵汗青叫了几壶茶,又要了几笼肉包子,分给众人。
随即沈渊、公冶和、赵汗青以及林月瑶还有非要亲自来送他们去潼关的老萧,围桌而坐。
自听得天罗帮的消息,林月瑶便一直神色沉重,此刻只道:“家师的血恨深仇,月瑶必会找天罗要个说法,便是搭进去这一条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赵大哥、沈大哥,你们如何想的,便快快说来罢,需要月瑶怎么做,月瑶绝无二话!”
“月瑶姑娘,稍安勿躁。”
赵汗青乃此间最沉稳之人,由他主事,众人也都安心,“眼下情势并不简单,天罗帮对华山派亦是虎视眈眈,咱们绝不能让华山派重蹈崆峒的覆辙。”
沈渊道:“不错,尤其是华山七宿,崆峒大战之时,可谓与我等共同进退,眼下华山有难,咱们不能袖手旁观,须得有人给华山派传个信!”
说话一顿,左右看了大家,“另外,左明丘、辛庄主、夏掌门他们,还有罗五方、公孙夫人、蛇婆婆他们也须及时与之通气,那天罗帮睚眦必报,他们若单独出行,难免会被天罗帮的鹰犬盯上,实在是不可不防!”
林月瑶知道沈渊心里最惦记的莫过于禾南絮,心中不禁有些落寞。
不过,她如今也想得明白,这情爱之事终究须两情相悦,更何况她师父柳四娘尸骨未寒,而仇人已现出踪迹,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将这暗生的情愫,放在一旁。
老萧想了想道:“咱们不如兵分三路,一路绕道去华山,一路绕道过潼关,还有一路直奔华阴,打探虚实。”
“这如何能行?”
沈渊听罢,连连摆手,“咱们离华阴愈发的近,那天罗帮盯得便会越紧,咱们若是分道而行,只怕对天罗帮有利。”
赵汗青想了一想,道:“老萧所言有理,咱们眼下太过显眼,无异于是在天罗帮那些探子的眼皮子底下走动,倘若我等从此地便分开行事,身上行头也来一个大变样,或许能行!”
林月瑶道:“那谁登华山,谁往华阴县,谁又去潼关?”
看出老萧有话要说,赵汗青道:“老萧,你有何言,但讲无妨。”
“既如此,老萧我便僭越了。”
老萧拱一拱手,道,“咱早有想法,一直不知当不当讲。此行其实凶险,不过依我看来,人数越多则凶险越大。反而一两个人却不容易引起他人在意。”
赵汗青问道:“此言有理,沈渊贤弟,你意下如何。”
沈渊思索片刻,道:“这的确不失为良策,只是要万万小心,另外我突然想到一个帮手。”
“是谁?”
沈渊道:“丐帮。要想瞒天过海,还真的得需要丐帮的帮衬,一来是要打探沿途消息,二来,往华阴去的,可以扮作丐帮弟子,毕竟乞丐实难惹人生疑。”
“好,这样最好!”
说罢,老萧站起身来,朝着赵汗青、沈渊拱一拱手,道:“如此,我老萧请缨,华阴县这虎穴,由我来探上一探!”
见赵汗青与沈渊迟疑,老萧忙道:“不是我老萧逞能,而是你二人太过显眼,而我老萧的模样,虽不敢硕无人识得,但若换了行头,总好过你二人。”
这话倒是事实,赵汗青、沈渊二人也是心中明镜。
于是赵汗青也不再犹豫,点头道:“好,既如此,老萧,你带着两个弟兄,化作乞丐,混进华阴县;赵某在领两名弟兄,出潼关,去寻蛇婆婆、罗五方等人;华山派,便由公冶前辈,沈兄弟还有林姑......”
“且慢,老子才不去,爱他娘谁去谁去!”
公冶和脸色阴沉,“老子上华山,那就不用天罗帮出手喽!”
沈渊道:“赵大哥,不如我与师父,还有月瑶姑娘出潼关寻他们罢,我等与那谭真智八字不合,他若知道我等上了华山,只怕转过头来就要和天罗帮对付我们哩!”
“哼,这有何惧,老子我怕过甚么!”
听了沈渊所讲,公冶和全然不服,反倒是要吵吵这往华山去!
沈渊劝了几句,倒是越劝越凶,倒是林月瑶开口道:“前辈莫要动怒,您老是天下第一,那些个人都怕您,就怕您杀了他们。”
公冶和问道:“真的?”
林月瑶笑着回道:“绝无假话!”
公冶和这才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便饶了他们性命!”
第三百七十一回 魏墨之志
其实沈渊也存了私心。
眼下他只有七日可活,若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一面禾南絮,再见一面义兄钟不负,也算是了了心事。
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替爹娘、不能替青云子上下老少报仇雪恨!
见着沈渊走了神儿,林月瑶暗自琢磨:“自沈大哥回来后,好像有甚么心事。”
想到着,林月瑶悄悄拍了拍沈渊,轻声道:“沈大哥。”
“啊?”
沈渊一怔,“怎么了?”
众人都看出沈渊有些反常,公冶和问道:“臭小子,你可是还有甚么事儿憋在心里头?莫要藏着掖着,不管如何,有师父在,我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了这话,沈渊嘿嘿一笑,摇头道:“并非有甚么别的事,我只有些担心苏婉儿如今的处境,毕竟她冒险与我等送信,总算是对我等有一份恩。”
在座之人,除了老萧不知内情外,都在崆峒山时,多少看得出苏婉儿与钟不负之间的情分还在。
其实苏婉儿此举,亦是为了钟不负。
正因如此,就更不能不管苏婉儿的安危!
一念及此,沈渊突然定下了心思:“去见絮儿姐和大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寻到何有道,杀了此獠,救下苏婉儿,哪怕是同归于尽,也算对得住大哥,也对得住爹娘父老的在天之灵!”
众人吃罢了茶,与老掌柜会了银子,再行启程。
按照此前商议的,化作三路而去。
茶寮的老掌柜,看起来年纪也有六十几岁的年纪,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收拾着桌上茶壶茶碗,肩头上搭着帕子,时不时伸手拽了下来,抹一把桌面。
可眼睛却是看向沈渊等人。
待他们走得远了,只见佝偻着的身子突然站得挺直。
双目炯炯,有神而犀利。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主公,如此良机,就这么任其去了么?”
那老掌柜嘴角一扬,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老者站在身后,赫然正是仇翁!
能让仇翁称为主公的,天下间只有天罗帮帮主一人!
魏墨随意坐在一条板凳上,道:“仇翁,你也坐下。”
仇翁应了一声,坐在一旁。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还是仇翁你教的。”
魏墨抚须而笑,“况且,咱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杀了沈渊等人,最重要的是要把华山派拉进这个泥坑里。”
说话取了一个干净碗,给倒了碗茶,递到仇翁面前。
仇翁好惶恐若惊一般,立身抱拳:“属下何德何能,敢劳主公倒茶!”
“就你我二人,仇翁当真不必如此,”魏墨强把那碗茶放到仇翁手中,又按着他肩头,示意他坐下说话,“仇翁是瞧着我长大的,不必如此生分。”
“不想主公竟念着这份情,教老朽无以为报!”
仇翁听罢,眼圈泛红,“如今年迈,只盼这这把老骨头能为主公多分担些事情!如此他日去了那头,见了老主公,也能有个交代!”
魏墨摆一摆手,打趣道:“莫说这般话,仇翁身子骨硬朗,便是寻常青壮男子,只怕也没有仇翁硬朗。不过,话说回来,不在此动手,也是因那公冶老匹夫实在是深不可测,我不是他对手。
语气顿了顿,接着叹道,“也幸亏我没有起丁点儿杀心,否则必会被老匹夫所识破!他出剑之快,我亦不及也。”
仇翁点头道:“此人武功绝顶,以今天江湖之上,他足以问鼎武林,称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魏墨冷笑一声,浑身尽显睥睨天下之气概,“他还有几年的活头,待我从曲丹心口中套出陆离的消息,那《九字剑经》下半卷的心法秘籍,也就指日可待!到那时,哼,我会让天下臣服在我的剑下!”
“天下?”仇翁一怔,随即大喜道,“没想到主公志向如此高远!”
说罢跪地一拜,魏墨忙将仇翁搀扶起来,道:“仇翁不必如此,我这心思,天下间唯有您老最清楚。”
仇翁声音微微发颤,朝天拱手,道:“老主公在天之灵,知主公有如此宏图大志,必能含笑九泉,深感欣慰!”
“独占武林不过是我的第一步,崆峒只能算是成功一半,”魏墨两眼微眯,精光隐现,“现在就看华山派了。”
说到此处,仇翁不由有些担心道:“苏副帮主,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一提到苏婉儿,魏墨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不过我也正是要她去替我送信。只不过,那偷剑的贼厮险些坏了我的大计,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婉儿她竟然无意中帮我解决了这个祸患!倘若让沈渊追到了华阴,咱们这戏便唱不下去喽!”
听罢,仇翁忙道:“是老朽察人不明、用人不当,还请主公责罚。”
“仇翁不必如此,”魏墨道,“我不过感叹,岂不知此乃是天助我也!”
“老朽还有一问,若不直言,恐成心病。”
说着,仇翁颔首而立,拱手拜了一拜,谨守着主仆间的规矩。
魏墨道:“但讲无妨。”
仇翁点一点头,沉声道:“苏副帮主昨夜的行径......终归是背叛主公,可见此女不忠,若不杀她,只恐后患无穷。”
“婉儿啊......呵”
魏墨淡淡一笑,“她的心思向来瞒不过我的眼睛,不必担心。”
“可是,她今日送信,明日就有可能害了主公性命,主公不可不防啊!”
魏墨摆一摆手,道:“仇翁放心,论懂女人心思,仇翁远不如我,再者说来,如此绝世容颜,杀了岂不是可惜?”
“主公既然如此说,老朽自当遵从,不过老朽再多劝一句,绝不可因美色而误大业。”
魏墨拍了拍仇翁肩头,道:“仇翁放心,区区女子而已,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仇翁知道魏墨的心性,向来胸有成竹,他既然如此说,必是真的,于是拜道:“主公运筹帷幄,算无失策,堪比古时公瑾、孔明,老朽佩服!”
魏墨笑道:“仇翁何时学会这般拍马屁了?”
仇翁讪讪而笑,没有作答。
不过只听魏墨接着摇一摇头,说道:“周瑜、诸葛之流,荀彧、郭嘉之辈,任他大才,也不过为臣。既然要比,也要和曹操、刘备此等人主相比。”
第三百七十二回 何为真假
话说当时苏婉儿中了何有道那“梦幻泡影”的毒,那眼前最先所见,正是当年她与钟不负两情相悦的景象。
幻境当中,叛出天罗帮的,不再是钟不负一人,而是他们二人一起。
二人相约,只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姓埋名,不再理江湖之事。
可是好景不长,正当二人准备拜堂之时,妙常道长提剑而入,伸手指着苏婉儿,厉声大喝:“你这不肖之徒,忘了你师兄们是如何死得吗!”
说罢,便与钟不负斗在一处!
钟不负亦是在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之列,即便比不过似妙常道长如此登峰造极的大家,也不至于似眼前这般狼狈。
妙常攻势凌厉,丝毫不给钟不负喘息之机,屋里头红烛红绸,香火贡品,本是大喜的日子,却没想到半路杀进一个妙常道长来!
二人辗转,钟不负脚下踉跄,顿时碰倒了烛火!
火光冲天!
妙常脸色狰狞,宛若明王,映着火光,一剑穿透了钟不负的胸口!
苏婉儿惊叫一声,却见妙常手中宝剑倏地拔出,血洒满地!
“徒儿们,为师的终于替你们报了仇!”
正要仰天狂笑,突然念道,“不,还没有,只杀一个钟不负,又则能泄我心头之恨,罪魁祸首,是那个魏墨!”
说罢,只见大火猛然熄灭,这屋里头竟变得有些阴寒!
这时钟不负缓缓起了身,原本胸口剑伤,此刻竟是完好如初!
苏婉儿定睛一瞧,眼前的钟不负竟变化成了自己的大师兄,也就是妙常道长的大弟子!
“师父,你为何在此?”
大师兄眼神阴鸷,慢慢转头看向苏婉儿,“小师妹也在啊,在天罗帮的日子可舒坦?苏副帮主?”
他语气阴阳怪气,又转过头绕道妙常身后,继续说道:“师父啊,小师妹背叛师门,不念师徒之情,不念同门之谊,你为何不杀她!为何不将她逐出师门?我等大仇,你何时才能替我等报哇!”
妙常闻言,猛然侧过身来,双目通红直勾勾盯着苏婉儿,眼中恨意不言而喻,一步一步,提着剑缓缓向苏婉儿走来!
苏婉儿不知为何,想动却动弹不得丝毫。
“孽徒!今日起,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妙常大叫一声,倏地刺出剑来!
剑锋在苏婉儿面前戛然而止,剑身微颤,隐隐的嗡嗡作响!
苏婉儿看着眼前剑尖上的寒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口中喃喃:“师父......”
忽然,只见妙常道长的胸膛前,冒出一节剑身!
那鲜血就顺着剑身流到剑尖,化成水珠滴落下来,渐渐如丝线一般。
苏婉儿面色惊恐,抬眼瞧着她师父的脸上显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慢慢转过头,想看到底是何人害他,可让妙常道长想不到的是,他所见的,竟是一张最为熟悉的脸,他最器重的大弟子!
“为何是你!”
妙常心有不甘,“为何是你!怎么会是你!”
一连三问,妙常道长睚眦欲裂!
苏婉儿看着从妙常道长背后探出来的那张脸庞,心中愈发的恐惧,只因她从大师兄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熟悉之感。
这种带无情、戏谑、阴狠、狡猾以及野心的眼神,她只有在一个人眼中见到过,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罗帮的帮主,魏墨!
苏婉儿抬手捂住嘴巴,
只见大师兄冷笑一声,道:“弟子实在是劳您挂怀了,不过弟子从来未死,且如今过活的极好!”
妙常双目圆睁,大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看似是从妙常口中说得,但听在苏婉儿的耳中,竟是自己的声音!
大师兄盯着苏婉儿,可这话却是对妙常道长狞笑道:“师父,你方才杀了钟不负还不够,竟还要杀我,而我又岂会坐以待毙,让你得逞呢?”
话音一落,苏婉儿只见妙常道长顿时化成血雾,而眼前从血雾之中猛然杀出一人来,苏婉儿惊惧大叫“魏墨”!
随即眼前一黑,便再无意识!
隐隐的,只听道一个不算熟悉的的声音,说道:“师父,您这药劲儿可真够大的了!都大半天的功夫,竟还没醒。”
“丁胜,你且去寻碗凉水来。”
一提此人名姓,苏婉儿顿时想了起来,原来自己到底是落在的何有道的手中。
她此刻已然清醒,但手脚被绑,并没有脱身之机。
于是轻叹一声,两眼便慢慢睁了开。
“呦,苏副帮主终于舍得醒了。”何有道笑道,“丁胜,不必了去拿清水,倒是给苏副帮主倒碗热茶来,压压惊。”
苏婉儿坐起身来,看了眼何有道,冷哼一声,随即左右瞧着,眼前桌椅齐全,布置清雅,像是在一间客栈房内。
自己方才躺在架子床上,总归不便,腰身一挺,便靠在床边上坐着。
看着自己身上衣裳,还是那身扮作元俭道长时穿的道袍,并未受到轻薄,到底是松了口气。
而脸上那张面具,她也察觉出早已被撕了下来。
再看丁胜那双冒着邪火的眼睛,苏婉儿只觉恶心,当即对着丁胜冷声喝道:“你若敢再多看本座一眼,本座便把你的那对招子,给挖出来喂王八!”
“苏副帮主,是我这蠢徒弟失礼了,”
何有道此时倒也客气,“不过也怪苏副帮主果真绝色之姿,只怕是个男人也抵不住如此诱惑,若非老夫把持得住,只怕苏副帮主眼下早已不是完身喽。”
苏婉儿虽受困于此,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只听她嗤笑一声,讥讽道:“如此说来,本座反倒要谢过何掌门吗?”
何有道轻捋胡须,言道:“这话倒是不错,苏副帮主,今日你还真要谢我何有道,否则你命难长久哇!”
“你此言何意?”
苏婉儿皱一皱眉,问道,“少在本座面前装蒜!”
何有道嘴角一扬,却反问道:“你可知咱们眼下居于何处?”
“我们在哪?”
“华阴。”
何有道说过这两字之后,侧过身去,可余光却是瞄着苏婉儿脸上神情会有甚么变化。
苏婉儿那副眼珠转了一转,抬眼看向何有道,沉声问道:“何掌门,意欲何为?”
何有道走过窗前,举手抹了一把窗沿,放在眼前看了看有没有灰尘,随后转身冷笑道:“自然是要跟魏帮主认识一番。”
“我是问,你想把本座如何?”
“苏副帮主若识时务,何某自然以礼相待,对土地庙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不过,”何有道笑容渐敛,道,“倘若苏副帮主不愿配合,那便休怪何某无情了!”
听罢此言,苏婉儿微微一怔,脑中不禁响起了幻境当中,大师兄的那张面庞,心中暗道:“究竟何为真,何为假?”
第三百七十三回 再回潼关
沈渊、赵汗青一行人在到华阴县城前,便按早先的安排分道而行。
赵汗青派了四个弟兄,把自己这新收的徒弟田白光直接送回平阳,而自己则一个人直奔着华山派的山门。
其余的不论是赵汗青从平阳带来的人,还是老萧身边的,一律都乔装打扮,渗进了华阴。
而沈渊、公冶和以及林月瑶则是一道儿绕了路,直奔向潼关。
原本沈渊想着林月瑶跟着赵大哥一起往华山派去,更为稳妥。
一来路途不远,一个姑娘家也能少些颠簸;二来华山派与崆峒派共为七大派之一,有林月瑶在,势必更会让人信服。
不过,公冶和的疯病若是犯了起来,那林月瑶就跟解药似的,哄两句便能安稳的多,不出一个时辰,那准是能醒得过来。
也不知是何原因,不仅是沈渊、赵汗青、甚至林月瑶自己也是说不清楚。
总归事件好事,有林月瑶跟在身边,公冶和这疯病也能让沈渊自己安心踏实的多。
沈渊心里念着,若自己终是去了,师父也能有人托付,至于往后何去何从,终归还要听师父自己的意思,但至少自己死后头些时日,也能有人管着他些,免得因这疯病,伤及了无辜。
只用了不到半日的行程便道了潼关,旧地重游,沈渊心中感慨万分。
当年沈渊与公冶和大闹华山之后,便入了潼关城,在这潼关城里,公冶和正式将北冥剑传与了自己。
那时候他还小,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遇见了禾南絮,还有蛇婆婆。
念及此节,沈渊不免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沈渊正驾着马车穿过潼关城,林月瑶坐在旁边,公冶和在车厢里头睡着大觉。
林月瑶侧头看了眼沈渊,问道:“沈大哥可是想着甚么美事么?”
“嗯?”
沈渊闻言一怔,尴尬笑道,“没有,就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我跟师父两个在华山派大闹一通,后来又在这潼关城认识了絮儿姐......”
话说一半,便听得车里头公冶和喊道:“饿了!”
“师父,往前头不远,便是小时候您带着我去吃的酒楼,今儿咱们还吃他们家的。”
里面应了一声,便又不做声了。
沈渊也没在意,继续同林月瑶讲道:“当时蛇婆婆受了伤,被押进了衙门,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蛇婆婆身为黄河三怪之一,莫非是当年做下甚么错事,被抓了?”
林月瑶不解,也怪沈渊不说明白。
其实经得崆峒一役,林月瑶也看得出蛇婆婆是好是坏,只是江湖上传闻的“黄河三怪”,皆是一斑的恶人。
但说到底还是三人成虎的事,没人了解,也没人愿意了解事实真相。
人言如刀,有的刀刃钝,顶多划破个皮儿,有的刀锋利,一刀便可见骨。
若让人彻底在心里头对黄河三怪改观,并非易事。
只见沈渊摆摆手,道:“黄河三怪,也只有裴元海一个人是个恶人,似蛇婆婆、单子胥不过是脾气古怪些,但为人做事,却都是没有说的。”
沈渊将当时那赵府和华阴知县以及裴元海如何鱼肉乡里,沆瀣一气的事与林月瑶讲了,又说蛇婆婆与禾南絮为解百姓苦厄,这才犯险混入赵府,不想不敌裴元海,才被抓进衙门。
又讲了后来他与禾南絮如何在渡口等着,那裴元海又如何败在师父手上,最后又如何跟禾南絮分别的。
讲到这儿,沈渊从怀里掏出当时禾南絮送他的帕子,憨笑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十三年后,居然在风陵渡又重遇了絮儿姐。”
听得此言,林月瑶打心里头便佩服起蛇婆婆的胆魄来,但她更羡慕的是沈渊与禾南絮的这段缘分。
羡慕的让她隐隐的生出些许幽怨来,还有些许的嫉妒。
不过林月瑶自己也清楚的紧,打沈渊从那个华山派的娄旷手中救下自己来之后,她便已然是芳心暗许,但如今看来,自己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说着话,沈渊“吁”的一声,站停了马车,回过头来道:“师父,到地方了。”
公冶和将八柄剑装入剑囊中,抱在怀中,下了马车,三人一并进了店去,叫了酒菜来吃。
只不过虽说这店家还是原先的店家,但这酒菜味道却是不同以往,说不上差,也称不上好,总之不是以前的滋味。
尤是当下,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先前沈渊那些念想再好,也不由得一扫而空,忽然变得情志不畅。
公冶和抬眼瞧了瞧沈渊,又低头嘬了一口酒道:“臭小子,你到底有甚么事儿瞒着?”
沈渊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挂着相,忙解释道:“师父,真的没甚么事!只是方才想到,明日便是与絮儿姐相约之期,可咱们还是要往函谷关去,耽误不得功夫,怕是要爽了约,故而有些踌躇。”
“瞅你这点出息,”
公冶和眼皮耷拉着,骂了一句,“那你待如何?”
沈渊眼珠一转,讪讪笑道:“师父,月瑶妹子,我是想着咱们再分成两路,明日师父您和月瑶妹子一同渡河,在风陵渡等着絮儿姐,而我连夜赶往函谷关去送信。若是罗五方他们与絮儿姐一起,便在风陵渡等我回来,免得差了路,切记万不可轻举妄动。”
林月瑶想了一想,道:“前辈,您怎么看?”
公冶和放下酒杯,道:“这倒也使得,不失两全其美之法,若是没见着禾南絮这个丫头,我便回了潼关候着你,之前与姓赵的小子也说过,皆在潼关相会。”
“徒儿晓得了!”
酒足饭饱,沈渊帮衬着安顿好了客栈,便径自离去。
不过他走的方向可并非是往东去,而是往西而行,直奔华阴县。
正是此前定下的主意,救苏婉儿、杀何有道。
只是这主意他不敢与公冶和说罢了,其中的隐情,只有他自己清楚,命数不久,又何必连累旁人?
再者说来,沈渊想着那何有道单论武功,其实不比自己,只要多加小心,未必不能得手,如此一来,倘若达成了这些年的夙愿,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正当着沈渊疾行着往华阴去的时候,潼关城里他们投宿的客栈里头,林月瑶在自己房里才安顿妥当,便听公冶和在隔壁唤她。
林月瑶不知何事,忙去看了。才推开了门,进了屋来,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便觉得自己左右肩窝处被人点了两下。
那力道厚重,又拿捏的极为精妙,使得自己顿时动弹不得!
身后响起阖门的声音,林月瑶有些慌乱,忙问道:“前辈,您莫要顽笑!”
话音才落,只见公冶和走至林月瑶身前,咧嘴笑道:“丫头,对不住了,明日去风陵渡还得靠你一人,那臭小子定有事儿瞒着,老子跟上去瞧瞧!待老子逮了臭小子回来,便回这客栈与你汇合!”
第三百七十四回 恶有恶报
公冶和推窗而出,纵身一跃便落在对面房上。
这潼关城不大,但居高临下而望,倒也是鳞次栉比,错落有序。
当此时分,正是朗月初上,家家灯火。
公冶和老当益壮,虽是须发黄白,满面沟壑,不过腿脚动作却没有一丝老态。疾行于屋顶之上,无声无息,犹如脚下生风,往西追去。
只见他背后绑着剑囊,这剑囊宽大,里面正是那八柄宝剑。唯独两手空空,独剩下那柄最为珍爱的破浪剑不知踪迹,心中不免遗憾。
当下并非感叹的时候,自己这徒弟心中有事瞒着,公冶和早就心中明镜一般。
只不过若是直言相问,依着沈渊的性子未必就会直言相告,若是好事也就罢了,但观其这两日言行,皆是宽心之言,故而公冶和心中猜测,怕是沈渊所隐瞒的,恐非妙事。
公冶和轻功绝顶,如飞一般,从一处阁楼又是腾身而起,落在一处酒肆房上。
眼下街上行人不多,不似白日里熙熙攘攘,当然也安静了不少,这酒肆里头有人说得话,便不由入了公冶和的耳朵里。
“李兄你且来评评,只因年少,杀人就不用偿命么?”说话之人已显醉态,可话语中却是义愤填膺,似为谁鸣着不平。
公冶和听罢,当即从房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抬脚便朝着酒肆中走了进去,环顾一周,这屋内几方散桌,却只有一桌正有两人吃着酒。
见得有人进来,这二人也抬眼看去,但瞧得如此老者,身上戾气极重,脸上挂着凶相。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边儿,让这二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吭声,只低着头夹菜吃。
就连跑堂的、掌柜的也不敢吱个声。
公冶和走近前去,直接抄起桌上那壶酒来,猛灌了两口,一抹嘴道:“你们方才所言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快说与老子听!”
这两人是读死书的,没恁得真本事,只会在人后嚼舌根子,发发牢骚。
说到底,别看此刻愤慨不已,若是碰上真章的,怕会尿了裤子。
瞧着眼前耄耋老者,二人不由觉得嗓子眼儿干,拼了命的吞了吞舌头。
见这两个书生不说话,公冶和冷哼一声,一掌拍向桌面儿,“砰”一声,吓得这二人一个激灵!
只听公冶和操着如同老鸹般沙哑的声音,沉声道:“如实说来,否则老子割了你们的耳朵,与我下酒吃!”
听罢这话,那书生险些哭了出来,其中一个哀求道:“爷爷,我们二人与爷爷从未相识,更无仇怨,爷爷何必要难为我们呐?”
公冶和老眼一抬,看向说话这人,道:“我只问你话,照实说便是,哪里来的这些个废话。”
另一人忙不迭点头道:“爷爷莫要动怒,我们两个不过是借着酒意发发牢骚罢了,不知哪一句让爷爷听了去,竟让您老如此上心?”
公冶和捋了捋胡须,只问道:“究竟是何人,杀人不偿命?”
那求生闻言,忙道:“原是此事,还请爷爷稍坐,容晚生细细道来。”
这书生说话实在噜苏,两壶酒下了肚,公冶和这才听得这书生讲罢了前因后果。
不过反过来琢磨,这书生倒也算个实在人,说细细道来,果然是细细道来。
原来这两个书生方才谈论的事,正是头两日潼关城内所发生的。
这城中有一户后迁来的人家,家主姓蔡,有一独子,才至舞勺之年。
莫看其年少,这身长却也相近六尺,身形魁梧,也算是有把子力气。
据闻此子极好女色,常常背着家中长辈去那青楼闲逛,寻欢作乐。
不仅如此,看那邻里有些长得水灵俊俏的妇人、女子,此子也仗着人高马大,做出些无耻下流的勾当。
一时间让周围的几户人家皆是人心惶惶。
也有人曾想着报官,可转过念来想,这女子失节,日后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再者说来,说一个还不及束发之年的小儿能做出如此腌臜下流之举,也着实教人难以置信。
故而每当有女子遇上此事,终究是忍气吞声。
久而久之,竟是无意之间助长了此子的嚣张气焰。
这蔡家府邸也是三进的宅子,与之相邻的巷子里,有一户老实人家,家中虽称不上有多殷实,但每日劳作,也不愁花销。
这家人有个女儿,如今也才幼学之龄,生得是肤白貌美,性子也好,实在是个乖巧懂事,惹人喜爱的丫头。
两户人家所隔不远,算得上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正因如此,这蔡家的公子便惦记上这家的姑娘了。
蔡家的公子不就是不学无术,满脑子全是腌臜勾当,每日瞧得如此水灵的小姑娘,使得他心痒难耐,终在几日前,趁着姑娘出来是,骗至家中,意欲做下那禽兽之事。
只不过这姑娘拼死反抗,蔡家公子不禁恼羞成怒,抄起匕首便连刺了几刀!
登时那姑娘便没了气息,抛尸于自家宅院后面的枯井内!
当日便被发现了尸身,报了官,这官府的捕快也是厉害,第三天便寻到了凶手。
证据确凿,容不得蔡家公子狡辩。
只是这县官却将此案判得不明不白,也不知是听了状师如何辩驳,竟以此子年少无知为由,打发回了家中,让其父母严加管教而已,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是吃了几天牢饭罢了。
那蔡家筹了银子,想要陪个这姑娘家的父母,也想着买个心安,只是这金银再多,又如何能换的回这姑娘魂魄?
听罢了这些话,公冶和脸色渐寒,骂道:“岂有此理!殊不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官是如何做得,莫非是个痴傻的,亦或者是个贪官污吏?”
那书生连连摆手,替这县官解释道:“爷爷怕是不知,这官老爷是个好官,上任数年为百姓也是做了不少好事!依在下之见,有关此案,想来是大人他一时没转过味儿来,错判罢了。”
“哼,既然他还称得上是好官,老子也就不为难了!”
公冶和面无表情,“那姓蔡的家在何处,给老子指个道来!”
“爷爷您这是......”
另外一人观公冶和模样良久,知道不是善茬,那身上隐隐透着煞气、戾气,只怕杀过的人更多!
稍一琢磨,这话也就问不下去了,当即卖了乖,痛痛快快的将这蔡府的方位与公冶和说了。
蔡府落在西北,倒也顺路。
没一会子的功夫,公冶和便一剑劈开了这蔡府大门!
宅院中听得动静,顿时一阵慌乱,连那蔡家的公子也都出来一观。
原本公冶和想抓个人问,可那蔡家公子一脸色相,让公冶和瞬间便抓了一个正着!
只见寒光一闪,仓啷啷一声宝剑应声出鞘,同时公冶和飞身一跃,眨眼便落在蔡公子的面前!
那蔡家家主慌忙喊道:“前辈手下留情,犬子定会改过自新,还请饶他一.......”
这“命”子还未说出口来,那公冶和手臂一挥,这蔡公子的人头顿时落地,轱辘到了一旁,恰好一条野狗跑了进来,闻了闻,叼起头来便往外跑去!
还不及众人反应,那野狗早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公冶和放声狂笑,说道:“杀人偿命,恶有恶报!”
备考中,请假
11月3号恢复更新。
考教师资格证,主要是为圆我支教的梦做准备。
不是太监,坚决不当太监,
今天发现一个小惊喜,《九字剑经》竟然上了百度百科,所以我更不能太监了,要不然很没面子的。
第三百七十六回 插翅难逃
霎时间,丁胜肝胆俱裂!
加上沈渊出剑极快,丁胜方瞧见一道残影,那剑锋已然刺到胸前!根本不及他反应!
唯此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剑影赫然而至!
“叮!嗡……”
一声清脆,两声剑鸣。
定睛一瞧,这一剑寒光粼粼,正好将自己的剑锋挡了下来!
一股澎湃内力自剑身传来,沈渊募地浑身一震,连退了六七步才稳下了身形!
此时此刻,不仅那三个丐帮叛徒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沈渊亦是震撼无比!
抬头一瞧,只见挡下自己之人是个中年汉子,面白无须,生得一副俊朗模样,头上顶,逍遥巾,身上穿着月白的直裰,若非是手中宝剑凌厉,只看这身扮相,倒浑像个谦谦书生。
不过,沈渊还是认出来这人是谁,当下退了一步,立于那人对面,有些意外道:“魏墨,你因何在此?”
那人嘴角一扬,手中长剑往臂后一藏,道:“好眼力,居然教你认了出来。”
沈渊冷笑道:“非是我眼力好,是我认识你这柄剑,况且方才一剑我已用了全力,能将我全力一剑挡下的,沈某自问天下用剑之人并无几人能做到。”
说话一顿,“你魏墨算是一个。”
“剑奴的徒弟果然狂妄,不过你说这话倒也不假,年纪轻轻能将剑法连至如此境界,也足以自傲了。”魏墨向前踏了一步,道,“只是可惜了,原本想着再留你几日性命,待解决了公冶和再来慢慢杀你,不想你却提前送上了门。既如此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一落,沈渊身后听得三声闷响,回头一瞧,不知仇翁何时出现在身后,将那三个丐帮的叛徒结果了性命。
随即虎视眈眈的盯着沈渊,着实让沈渊有些不寒而栗,心中暗道不妙!
“不劳魏帮主,这小子已经中了何某的百毒神掌,其中一道‘头七’的毒,必让他活不过七日。”
这时何有道的声音从院里走了出来,站到魏墨身旁,冷笑连连。
“哦?”魏墨侧眼瞧了何有道,道,“如此说来,魏墨须得谢过何先生,替我除了一患。”
见此情形,沈渊更是心头一沉。
一来,魏墨、仇翁突然至此必是与何有道勾结,不知又生出多少阴谋诡计,且今夜自己亦是难以脱身,只怕会命丧于此。
二来,自从苏婉儿被何有道抓去,一直生死未卜,如今看何有道与魏墨沆瀣一气,而此时又不见苏婉儿身影,可见苏婉儿便是何有道给魏墨的见面礼,如此推断只怕她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念及此,沈渊开口问道:“魏墨,苏婉儿终究是你天罗帮的人,何有道绑了你们的副帮主,你不与他为敌不说,如今看着更是成了这一丘之貉,怎的里外不分?”
“原来你是为得苏副帮主而来,倒是重情重义。”
魏墨闻言颇为意外,开口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只是本座不明,自崆峒一役,想来你与天罗帮当是敌对,又因何来犯险救我天罗帮的副帮主,莫非是苏副帮主与你勾搭成奸,或是她与你许了甚么好处?”
听得魏墨发问,沈渊不禁一时有些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暗想着无论是怎么说,对苏婉儿总归是不利的,若如实说来缘由,岂不是坐实了苏婉儿背叛魏墨的罪名,如此还岂能有活路?
可沈渊却不知,魏墨对苏婉儿的行踪可谓是了如指掌。
若非半路遇上何有道,想来这一切都会按照魏墨心中预期而延展,不过此番来见何有道,魏墨心知这未必是甚么坏事。
只是没想到,沈渊竟敢独身前来救人,意外之余倒是对沈渊的胆色生出一丝佩服来。
魏墨如此发问,也只是出言戏谑罢了。
沈渊往左边踱了几步,余光扫了眼仇翁,见他亦是跟着自己挪了两步,心下一紧,同时嘴上说道:“魏帮主也太小瞧你天罗帮副帮主的忠心了,我也不瞒你,早些时候的确与苏副帮主偶然相遇,”
沈渊右手持剑,说着话的功夫,抬起左手便剑指何有道,“却不想被此人暗算,不得已只好暂时联手,不想却还是中了何有道这狗贼的鬼蜮伎俩!”
“这么说来,”
魏墨目光大有深意,落在何有道身上,嘴里说话问向沈渊道,“婉儿并未叛我?”
何有道闻言,不待沈渊答话,他便抢话道:“这小畜生的话倒是不假,魏帮主刚至此地,便被这小畜生扰了,故而老夫也不及与魏帮主言明详情。”
沈渊倒是蒙了,猜不透这何有道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甚么药。
但是,却从这话中听出,原来魏墨也是才到,而何有道顺着自己的话说,分明也是不想苏婉儿死。
想到这儿,沈渊倒是心头松了口气,而自己左右逃不掉七日命数,眼下更是有这三人相围,更是插翅难逃,不如就此与他们拼了!
魏墨听得何有道这话,亦是有些意外,只是魏墨的喜怒皆不形于表面,旁人也看不出来甚么。
他与仇翁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也不拆穿,只是点头道:“既如此,何先生擒我的副帮主,以此相挟是为何故?”
何有道脸上故作苦笑,道:“实在是在下的小心思,只因要见天罗帮的帮主实在太难,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魏帮主海涵。”
“婉儿呢?”
魏墨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问他苏婉儿眼下何在。
“何某已然给苏副帮主赔过罪了,现下苏副帮主正在后院歇息。”何有道微微拱手。
话音才落,便听得院里传来一道女声:“外头如此嘈乱,还歇个甚么?”
说罢,只见一袭红衣走出门来,只是看见沈渊时,那张绝世容颜还是微微一诧。
转头见过魏墨,行罢了礼,也不多言,却问向何有道:“沈渊怎么在此?他是来杀你的吗?”
何有道看了眼台阶下的沈渊,点一点头道:“江湖上传言这位自称青云庄少庄主的沈少侠,胆气过人,智勇双全,如今一看,也不过是有勇无谋,自不量力罢了!”
“即是来寻你的,便与我天罗帮无关,”苏婉儿神色淡然,请了魏墨、仇翁道,“帮主,仇翁,咱们不妨进屋相候,待何先生了解了此事,再来说话不迟。”
何有道心道:“这女人果然聪明,这位天罗帮主也看不出心中所想,实在让人心中没底,她这一现身,既算是替我解了围,也存了放沈渊一条生路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想着先引开魏墨、仇翁了。她必是想着,沈渊与我一战,总归会有脱身之机......”
不过魏墨突然抬手,瞟了眼苏婉儿道:“便在此处瞧瞧热闹,久闻百毒门何有道的大名,今日能见得何先生的手段,也算幸事。”
看着魏墨似笑非笑的神情,苏婉儿心头突然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