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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秋山人     九字剑经txt下载     九字剑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二回 浩然君子

    ?这屠魔大会的头一日,直到了下午未申相交之时方才收尾。

    随着丐帮帮主谢大有之死,和汪直、沈渊等人相继离去之后,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忽然大斗兴致缺缺。

    虽说的确解决了其中几个门派之间的纷争矛盾,但众人心中皆知,明日才是这屠魔大会的重中之重。

    在众人看来,毕竟若非昆仑与崆峒之间的矛盾,也惹不出剑奴公冶和现身,剑奴不出现,自然也不会有这场屠魔大会。

    而再瞧昆仑派七剑与崆峒各堂堂主却是沉得住气,直到最后两派也没派出一人来。

    若说今日最出风头的,那还得是自称青云庄庄主的沈渊,败黄信、除高通、力挫峨眉四杰、连杀丐帮长老和帮主,这些惊世骇俗之事,注定要助沈渊之名扬威于江湖之上。

    不过对此沈渊倒是浑没在意,眼下住在崆峒派为玄虚道长安排的别院之中,倒是难得的清静。

    酒足饭饱,自然要各自歇息,以便养精蓄锐。

    禾南絮自然通蛇婆婆一间厢房,钟不负与沈渊命人将这一桌子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一同躺在榻上,二人抵足而憩。

    不多时,玄虚道长便回了此处,沈渊与钟不负见了,匆忙起身相迎。

    玄虚道长按了按手,让他们随意坐下。

    瞧了沈渊伤势之后,见得无恙便放下心来。

    同时赵汗青也派人捎了信来,只说今夜他率虎啸堂弟子还是回去三清观去,只让他在此精心休养便是。

    玄虚道长听了,问向沈渊:“小友今夜可要再回三清观,还是就在此地暂住休养?”

    沈渊暗想:“这别院好是好,只是那骆飞云瞅着我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若是住在此处,总觉得是承了此人的情一般。”

    见沈渊犹疑,玄虚道长说道:“你这算是承了我的情,不必去理会骆飞云,老道我这些面子还是有的,若照我说,你还是踏踏实实在此休养一夜,不必山上山下这般折腾,毕竟你这身上有伤,不宜乱动。”

    钟不负闻言道:“既如此,也好,本想着咱们还是回到三清观去住,可既然眼下虎啸堂的人都去了三清观,只怕也没我等住的地方了,索性在此躲一躲清净。”

    别人不知,钟不负心中实际是映出了苏婉儿那一道红衣倩影,生怕再遇上她。

    毕竟三清观是她师父颐养天年之地,妙常道长这一去,难免苏婉儿会再去瞧上一瞧。

    故而脱口替沈渊应道。

    沈渊想了一想,道:“那就听道长的,那可说好了,”嘿嘿一笑,“我这是借得前辈的光,并非承他骆飞云的情。”

    玄虚摇头苦笑,只道:“心眼儿倒是小的很。”

    与此同时,那祝九袋被汪直请了去,一同往山下弹筝峡外的镇子里去。

    原先那些忠于谢大有的丐帮弟子,此刻亦是树倒猢狲散,谁都不愿自找麻烦,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让他们这些叫花子吃饱饭,谁做帮主又何区别。

    不过那些作恶惯了的,去还在做他们这春秋大梦,以为祝九袋与谢大有一样,只要效忠与他,必不会管他们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而他们却不知,祝九袋虽然使了手段不算光彩,但他生平最恨的便是为祸天下,丧尽天良的恶人!

    汪直一身布衣小帽,韦英带着六名锦衣卫随行护卫,也都是穿的直身、裋褐,尽是平日里出行的常服。

    除了明面上的人马,另有三名百户跟在暗中,这三人亦是个中高手,放在江湖中即便算不上一流的水准,却也在高手之列。

    祝九袋跟在汪直身旁,身后跟了武功不弱的几个亲信。

    其余的弟子除了被祝九袋派出去向丐帮各分舵散布消息的之外,留下了半数弟子将原先谢大有的亲信押往了平凉分舵,最后余下的便紧紧跟在身后,充作守卫。

    只不过任谁也未能发现,他们这身后不远处,一道人影忽近忽远、若隐若现,行踪极为诡秘。

    若人得见,必然会大吃一惊,这紧随其后的正是号称“浩然剑”的南侠曲丹心!

    曲丹心自玄空堂出来便一直想寻个机会找祝九袋问问清楚,这汪直到底与他说了甚么。

    他以为自己的谋划的天衣无缝,结果半道出来一个蛇婆婆、还有一个沈渊将他的计策全盘打乱。

    原本此前沈渊与他提出将谢大有交出去时,他不过敷衍罢了。

    他中毒也不过是自己趁人不曾注意,瞧准了机会,在上台与谢大有交手之前,暗中服了毒,正是使了一出苦肉计。

    为得便是嫁祸给谢大有而挑起众怒,为此还找来了假的人证。

    以此让祝九袋站在大义之上,即便旁人指责他是隐伏在丐帮之中蓄谋已久,也当是有理有据,让人说不出罪过来。

    而且只要祝九袋一站出来,便可将自己早先便交给他的解药给自己服下,如此一来便让天下群雄都能见证,自己这性命是祝九袋救下的,也能众人知道他谢大有恶行昭彰。

    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让祝九袋得一个名正言顺而已。

    岂料事与愿违,白白谋划良久,到了最后还是让他功败垂成。

    旁人只道曲丹心是个浩然君子,却不知他其实是个有野心的人物。

    当初偶然间救下了祝九袋,他这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丐帮贵为天下第一大帮,弟子之众多达百万,遍布万里江山!

    他当初便想,那谢大有是个不得人心的恶人,倘若自己能够取而代之,习得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不仅武功会更上一层楼,再加上自己这自创的“浩然剑”,问鼎武林必然是指日可待!

    于是他不仅救活祝九袋,并且大义凛然的欲助他重回丐帮,将谢大有除之后快,夺得丐帮帮主之位!

    祝九袋历经大难而不死,本有些心灰意冷,但听得曲丹心晓之以理、动之以义的百般相劝,终是让他下定了决心,并且性子也愈发的果敢狠辣!

    于是二人在一年之内四处联络那些不瞒谢大有的丐帮弟子,就连祝九袋也没想到,暗地里想反谢大有的竟然大有人在。

    经得一年卧薪尝胆,正要举事之际,却得到屠魔大会的消息。

    曲丹心灵机一动,便定下了在屠魔大会之上擒贼擒王的计策。

    当时祝九袋也问过曲丹心,为何要如此尽心帮他。

    曲丹心在祝九袋面前倒也算是坦诚,只言道:“男儿在世,自当闯下一番大事业,既然这屠魔大会还要选出一个能够主持正义的武林盟主,那为何我曲丹心不能试上一试?届时,自然也许祝兄鼎力相助!”

    此话一出,祝九袋当即折服,还暗赞曲丹心不愧为浩然真君子,有雄心壮志,且明言相告,祝九袋当即应了下来。

    可是曲丹心心里头最真实的打算,自然不会与祝九袋道出。

    曲丹心清楚,这武林盟主以他一个清风庄庄主还不够资格,但是他日若能掌握住丐帮的大权,将来这盟主之位未必就不是他的!

    “就这些?”

    汪直边走边问向祝九袋,方才祝九袋已将自己如何与曲丹心结识,又如何相助自己,全盘托出,同时恳求道:“大人,在下虽为草莽,却也只言而守信,曲兄于我有恩,草民不得不报!”

    汪直道:“你是要助他成盟主?”

    祝九袋驻足拜道:“正是,另外听曲大侠说,他要争这盟主就是为了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那公冶和老匹夫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他做不了这盟主之位,也要亲手杀了公冶和,但如今瞧了,那沈渊等人定会从中作梗,我祝九袋是个有恩必报的,故而在下必当相助于曲大侠!”

    汪直听了,站在原地思虑良久,随后笑道:“不知祝英雄,哦不对,当唤作祝帮主了!不知祝帮主可否将这位曲大侠替咱家请来,咱家最是敬佩这等英雄人物,实在有意结识一番,不知祝帮主可愿替咱家跑这一趟?”

    祝九代正愁不知如何向曲丹心交代,听得此言,只觉是难得良机,忙道:“自当愿往!”

    但凡内功深厚,自当耳聪目明,似曲丹心这等一流的高手,早就在不远处将这些听得一清二楚。

    悄声躲在树后,思量起来,待汪直等人走远,当即垫脚拧腰,噌得一下跃出数丈之外,脚下飞快追向祝九袋!九字剑经

第二百五十三回 装模作样

    ?“祝兄!”

    这深山老林之中,募地从背后传来一声,登时叫祝九袋汗毛乍起。

    那丐帮的弟子将祝九袋护在中间,只见他回头一看,却不曾见到一个人影。

    细想方才这一声虽然语气阴沉,但声音却是相熟,只眨眼间便恍然,朝着丐帮弟子摆了一摆手,叫他们散开两旁。

    而祝九袋则朝着林间一拱手,道:“曲兄,何必藏身林中,莫要吓唬愚弟了,还不快现身相见,祝某正要去寻曲兄哩!”

    “倒是巧了,我也正要去寻祝兄你呢!”

    说话间,曲丹心从林间阴影之中,阔步走将出来。

    他嘴角轻扬,衣摆轻动,腰悬长剑,简直是风度翩翩,君子气概。

    祝九袋并不愚蠢,见曲丹心说话间,多少带这些阴阳怪气,便知道自己定是惹恼了他。

    故而曲丹心来寻他,也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这曲丹心如何在此出现,便不是他所能猜测出的了。

    只见祝九袋拱手笑道:“曲兄怎会在此相候?”

    曲丹心也还礼道:“并非特意等候,方才曲某已言明,实乃巧合罢了。曲某听闻你受西厂督公之邀,下山赴宴,故而我正欲去山下镇子寻你,却没曾想祝兄不知何故却往山上去,这才唤你。”

    寒暄之后,祝九袋讪讪一笑,只道:“不知曲兄寻我有何要事?”

    “祝兄何必明知故问,”曲丹心冷笑一声,“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祝兄深谙此道哇。”

    祝九袋乍闻此言,自然挂不住脸面,可毕竟曲丹心有恩于他,又不好发作。

    叹了一声,只得说道:“祝某知道,投靠西厂之举有食言之嫌,但我去而复返又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曲兄向来心胸豁达,事已至此,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你且说来。”

    曲丹心左手轻按剑柄,右手负手而立,那双目不经意间扫过祝九袋别在背后的绿玉杖,微微一动,暗道:“倘若我眼下便将祝九袋杀了,夺了打狗棒......”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随后他左手便离了剑柄,也负在身后,双目直视着祝九袋。

    祝九袋当即将汪直与自己之间所言讲了清楚,他却不知,这些话曲丹心早就心知肚明,眼下只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当然曲丹心也是另有深意,最重要的便是想知道祝九袋会否表里不一、阳奉阴违。

    倘若祝九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与他说了假话,方才那个念头恐怕就不仅仅是个念头了。

    不过听得祝九袋言辞切切,说的又并无一丝差别,只见曲丹心开口笑道:“祝兄,你当真是误会了我,一来我自然信你能言而守信,助我一臂之力;二来投效朝廷乃忠心大明之举,而祝兄更是为了丐帮英名,曲某又岂会阻拦?”

    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不过,效忠那西厂阉宦终归不是正途,自古宦官乱世,曲某也是担心祝兄一失足成千古恨,反倒成了祸国的罪人。”

    祝九袋点头道:“曲兄用心良苦,直教祝某感激涕零。不过还请曲兄放心便是,在下省得,倘若有人祸国殃民,我祝九袋便替天行道!”

    曲丹心闻言,唏嘘不已,拱手拜道:“祝兄大义,曲某佩服!”

    祝九袋连道不敢。

    又听曲丹心道:“我也不瞒祝兄,此前我当真气你!不为别的,只因你事前也不与我商量,便投效了西厂!

    那汪直莫看年纪轻佻,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仅凭一番耳语,便教你这样的英雄俯首,实在是让我难以置信,生怕你中了圈套!”

    怪只怪这曲丹心太会做戏。

    祝九袋听了这些话心中一暖,哪里还会有疑,抱拳言道:“曲兄如此为我着想,叫我惭愧至极,惭愧至极啊!”

    曲丹心摆摆手,道:“祝兄说得哪里话,此事揭过,不必再提。既然这位汪大人有意相请,曲某便勉为其难与你同去,正好也仔细瞧瞧这汪大人是何等样人。”

    祝九袋面露喜色,暗暗赞叹曲丹心的胸襟。

    道了句:“曲兄肯去正是再好不过,请!”

    “请。”

    二人说罢,携手前行。

    路上,曲丹心不经意间问道:“祝兄,我有一事不明,擂台上汪大人到底与你悄声说了些甚么话?”

    “这……”

    见祝九袋有些迟疑,曲丹心又道:“如若不便,无需再言,也不是甚么要紧的,曲某只是好奇而已。”

    “也无甚不便的,”祝九袋脸上一红,“就是说出来怕曲兄笑话!”

    曲丹心哈哈一笑,往前凑了一凑,轻声问道:“莫非汪大人许了你钱财富贵?”

    祝九袋连忙摆手,反问道:“祝某岂是贪恋钱财之辈!”

    “那便是高官厚禄罢?”

    曲丹心负手前行,边走边道,那嘴角上挑,意味深长。

    “曲兄莫要再猜了,”祝九袋稍显尴尬,“自然也不是这些,你当知我,这些于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我想也是如此,倘若你是贪恋富贵官禄之人,我曲丹心决计不会出手相助于你!”

    只听祝九袋道:“说起来,这汪大人对我祝九袋也算知遇之恩。”

    “此话怎讲?”

    曲丹心更为好奇,“到底他与你说了甚么?”

    “我想来钦佩的是我丐帮先贤,只可惜这天下第一大帮,数百年来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英名全都毁在谢大有的手中,”

    祝九袋唏嘘道,“可如今要为丐帮正名,却是难上加难!汪大人那一番耳语,并未以财帛官爵诱之。

    只说我丐帮踏踏实实为朝廷为天下办几件实事儿,他便向当今陛下讨一个忠孝仁义的名号。只要是有了这个金字招牌,这世上还有谁敢说我丐帮是恶名昭彰的乌合之众?”

    曲丹心闻言心下暗叹:“这汪直好深的城府,好厉害的手段!”

    不过嘴上却道:“既如此,曲某也实在是替祝兄欣喜,只盼祝兄这心愿能够早日达成!”

    此刻那天台峰之上,峨眉四老脸色铁青,满面怒容!

    “蟊贼猖狂!原来那夜里闯天台峰的,竟是公冶老魔的徒弟!”

    白鹭师太拍案而起,柳眉倒竖,“自古正邪不两立,骆飞云与青云子这两个小辈竟然还让这小魔头冲上台来撒野?七大派都是干什么吃的?”

    青松真人也是冷笑一声,道:“依我看,玄虚道长也是老糊涂了!”

    四人对坐,下方正跪着余寿松四人,这时只听程沐灵抽泣道:“四位师叔祖,师父不仅不替弟子做主,反而偏帮着姓沈的魔头,还请师叔祖给弟子们做主!”

    白鹭师太闻言更是怒气横生,当即骂道:“连自家弟子也不护着分毫,青云子枉为峨眉掌门!”

    这时晓月道姑坐在一旁,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想必就连我们四人,而今他也不会放在眼中罢!”

    青松真人看了眼晓月道姑,随即又冲着程沐灵道:“你们四人今日就在此住下,明日一早虽我等一同下山往玄空堂去,有师叔祖给你们撑腰,我看谁还敢欺负你们!青云子不护着你们,还有我们四个老家伙!”

    白鹭师太点头道:“理当如此!另外那沈渊不是要救公冶老魔么?明日可将这老的小的一并除掉,正好一举两得!”

    余寿松、叶聆涛、程沐灵、陆方川这四人并称四杰,峨眉一派先有四老,后有四杰,皆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也正因此,四老对着四个小辈更是宠爱有加。

    怎料今日这四个后辈却被一个区区沈渊出手教训,而青云子更是偏帮外人,实在让峨眉四老愤然。

    听了青松真人与白鹭师太的话,有四位师叔祖撑腰,余寿松等人便如同吃了定心丸,相视一眼,更是喜形于色,皆道这沈渊必然活不过明日!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不逆禅师咧嘴笑道:“将那沈渊留给老衲,老衲要他先赔我僧衣,再送他去西天!”九字剑经

第二百五十四回 瓜分宝剑

    ?青松真人听得不逆禅师这么一说,忽然想了起来,道:“师兄若不提醒,贫道险些忘了。”

    当即抽出剑来,细细瞧着剑身道:“那沈渊手中宝剑锋利无匹,就连我这把宝剑也被削卷了刃!”

    只见青松真人微微一笑,将剑送回了鞘内,接着唤了人来,道:“将公冶老魔那八柄宝剑取来!”

    说话间,那余寿松、叶聆涛以及程沐灵、陆方川这四人也纷纷起了身,分立在两侧。

    片刻后,四名随行侍候的峨嵋弟子各捧着两柄剑来,一进屋先朝着四老拜了一拜,随后抬头见了余寿松等人,亦作揖行礼。

    再瞧那余寿松等四人,只点一点头,竟是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瞧,盛气凌人。

    那四名峨眉弟子并排而立,青松真人凑上前去,来回踱着步子,瞧着这八柄剑双目放光。

    踱至青霜剑前,青松真人嘴角一扬,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一把拿起青霜剑,“仓啷啷”一声长剑出鞘,银光闪过,只见那剑身带着丝丝寒气,夺人目光。

    青松真人细细端详此剑,只见剑身清莹,宛如霜雪!

    剑脊下端更以小篆刻着“青霜”二字。突然那青松真人举剑一刺,嗡嗡作响,只瞧那剑身微微颤动,刚柔并寓!

    “好剑!好一把青霜剑!”

    青松真人归剑入鞘,细细摩挲一番,可谓爱不释手。

    随即正色道,“此剑从前在公冶老魔手中不知夺了多少人的性命,使宝剑蒙尘,自今日起,这青霜剑便是我青松真人的了,贫道得此宝剑,定会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白鹭师太瞧着眼馋,冷哼一声,道:“青松师兄,你还是少说这些无用的漂亮话罢!

    不过这些宝剑在剑奴手中,当真是暴殄天物,既然明日是这公冶老魔的大限,这剑也就成了无主之物,如此,小妹也来挑上一柄!”

    不逆禅师闻言笑骂道:“臭尼姑,你那剑又没卷了刃口,凭甚来换!”

    “臭和尚,少管闲事!”

    一边说着,只见白鹭师太毫不犹疑将一柄长约三尺,白蟒皮做鞘,纹饰精美的宝剑抓在手中!

    此剑兀一入手,只觉轻若无物,登时大奇,不禁脱口而出:“好轻!”

    随即一剑横扫,一剑直刺,竟几乎没有一丝的声音,收剑瞧了,只见这剑身纤薄,分为四面。

    白鹭师太暗叹:“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剑,”突然心头一动,“不知是否削铁如泥?”

    一念及此,当即将自己原先的佩剑解了下来,狠下心来朝空中一扔,紧接着便瞧见白鹭师太当即真气鼓荡,挥剑一斩!

    只听“当啷”一声,自己原先的那柄佩剑,连剑带鞘瞬间便一分为二,散落在地上!

    方才抬手挥剑,再到收剑归鞘,白鹭师太可谓一气呵成,再瞧地上断剑,切口整齐光滑,在场诸人瞧了,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白鹭师太喃喃道:“白蟒为鞘,轻如飞雪,莫非此剑便是唐末时流传下来的名剑,飞雪剑?”

    青松真人听了,点头道:“不是飞雪,还能是甚么?

    啧啧,原先我还不知这公冶老魔为何被称为剑奴,如今瞧了这些不出世的名剑、宝剑,我这才恍然大悟,剑奴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聆涛,”

    这时晓月道姑摆了一下拂尘,言道,“你们四个小辈之中,唯有你最善剑法,不如你也去挑上一柄来。”

    叶聆涛早就瞧得眼热,这等神兵一生难遇,而今却叫他一天瞧见了八柄,实在是让他心痒难耐。

    听了晓月道姑的话,叶聆涛喜不自胜,看向其他三位师叔祖,怯怯道:“弟子何德何能......”

    青松真人笑道:“聆涛不必妄自菲薄,寿松他们用不上,峨眉剑法还要考你来发扬光大,这几柄剑尽可随意挑选,毋需多虑!”

    叶聆涛暗道:“想来师父也不会追究,毕竟我如今的佩剑不过凡铁所铸,又在擂台之上被沈渊斩断,倘若得了一柄来给自己用,必是如虎添翼!”

    “青松师叔祖,弟子眼拙,”

    叶聆涛卖了一个乖,拍起马屁道,“分不出那柄剑适合弟子,师叔祖不仅慧眼识宝,而且对弟子们更是关爱有加,倘若师叔祖愿意,还请师叔祖为弟子挑选一柄!”

    青松真人闻言极是受用,当即言道:“哈哈,好,那师叔祖便为你挑上一柄最好的剑!”

    八柄剑之中,除了被青松真人和白鹭师太选走的青霜剑、飞雪剑,还剩下六把剑。

    不过余下这六柄剑之中,哪个好哪个坏,相比之下只能说是半斤对八两,忽然他眼前一亮,挑出一柄黑檀木为鞘、长约三尺二寸的剑来。

    只见青松真人掂了掂此剑分量,又轻轻将剑身从剑鞘之中拔出了一半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轻声道:“此剑......”

    叶聆涛自然美又青松真人的见识,只道:“师叔祖,此剑如何?”

    “此剑,若我没有猜错的话,”

    青松真人轻轻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道,“此剑应当是宋时沈括书中所写的灵宝剑!”

    说罢当即出剑一试,这一试剑,青松真人更是断定此剑来历称谓。

    那《梦溪笔谈》上曾有言道:“钱塘闻人绍,一剑削十大钉皆截,剑无纤迹;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复直如弦,乃古之所谓灵宝剑也。”

    而眼下青松真人替叶聆涛所选的宝剑,与书中所写的更是别无二致!

    青松真人道:“总归你现在身上无剑可佩,便将这灵宝剑赐了给你罢了!”

    叶聆涛听了,忙接过剑来,连连拜谢!

    余寿松、陆方川和程沐灵三人瞧着叶聆涛,心中多少有些嫉妒,只恨自己不曾用心学剑,让这等好事落在了叶聆涛的身上。

    只不过此事也算是无可奈何,即便三人向师叔组们开口讨来宝剑,那对他们三人来说,亦为鸡肋而已。

    “这余下的五把剑当如何处置,待大会以后,是否全带回峨眉?”

    白鹭师太开口问道,“倘若崆峒派的人问起来,又当如何?”

    青松真人想都未想,直接说道:“以我四人之功,将这八柄剑尽然归到我峨眉派又有何难?我倒要瞧上一瞧,他崆峒派谁敢来说一个不字?”

    “啊!啊!”

    一声怒吼从屋外石牢传来,那声如老鸹,且是满腔的怒意!

    “还我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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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解释一下这几天更新不稳定的原因,

    两岁半的女儿连续发烧五天,最高一次温度达到了40度,

    去了医院,排除了流感,

    但也是胃肠感冒,病毒感染,

    这五天也给我跟老婆折腾坏了,

    连续了五天没睡好,

    也睡不踏实。

    实在没有精力码字,

    再跟大家说声抱歉,

    眼下时期敏感,

    也请各位读者大佬多注意身体。九字剑经

第二百五十五回 话里藏锋

    山下的镇子就在弹筝峡外,不远便是平凉城。

    韦英本想着引汪直去城里,毕竟郊野之地比不得城中繁华。

    不过汪直却道此处比城内僻静,且茶社酒楼也是有个一两家,又离着山上近,倒是方便。

    韦英不敢违抗,受着汪直吩咐,命人寻了一家酒楼,名为福顺酒楼。

    因这屠魔大会,街上难免人多眼杂,为免得受扰,遂将那二层包了下来,这才将汪直迎了上去。

    通常这双层的酒楼,大都一层是散座,二楼则是几间雅室、或者贴着窗子用竹帘、席子隔出几个雅座来。

    而这二楼也并非甚么人都能上的,寻常打个尖吃个饭,是不能够上得二楼的,只有点了席面那才能够得上去二楼。

    酒楼掌柜的只道这些人是惹不起的,却不知到底是何身份,只得毕恭毕敬,在前头带着路,领着一行人上了楼去。

    挑了一间这酒楼里最宽敞的又临着街的雅室坐下,掌柜的亲自奉了茶,摆了几碟干果蜜饯,这才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韦英敞开门,撩起帘子探头去看,回身禀道:“是何先生来了。”

    汪直吩咐道:“你且去迎一下。”

    韦英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相迎。

    只见何有道在前,身侧紧跟着丁胜,其余的锦衣卫紧随其后。

    韦英上前迎了两步,拱手道:“何先生,辛苦了。”

    何有道故作无事,还礼道:“岂敢劳烦大人相迎,汪大人呢?”

    “在里头,已然相候多时。”韦英侧过身让出路来,伸手出手来道,“请。”

    韦英又吩咐锦衣卫众人严密把守,这才进了雅间。

    里头何有道才拜见了汪直,正要落座,见韦英进了屋站到了汪直身后,特意起身微微拱手道:“韦大人何不入座?”

    韦英面色淡然,仿若理所应当一般,道:“职责所在,不劳何先生费心。”

    汪直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拉住韦英的手腕道:“来,你也一同入席,今日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紧张兮兮,咱家总不能亏待了你,去叫门外的弟兄们也都落座,安排几桌上好的席面,也算是咱家一份心意。”

    听得汪直这么说,韦英心中更是暖意融融,不过他还是迟疑道:“那大人的安危......”

    汪直摆一摆手,看向何有道,轻轻笑道:“你不必多虑,有何先生在此,还有哪个宵小敢来冲撞了咱家?何先生,你说咱家所言是也不是?”

    何有道抚须笑道:“这是自然,大人的性命安危,便交到老夫身上,有老夫在此,莫说是人,就连一只蚊子老夫也保证近不得身来!”

    韦英瞧了瞧汪直,见汪直轻轻点一点头,便去安排了几桌席,只说汪大人体恤下属,让自家的弟兄们也都落了座,好好休息一番。

    安排妥当后,坐回了汪直右侧,何有道见还留着两个空位,笑问道:“不知除了那祝九袋,大人还请了何人?”

    汪直故作诧异,并不回答何有道所问,只自顾反问道:“看来何先生知道令公子的事喽?”

    何有道冷笑一声,道:“大人说笑,此事已然在崆峒山上下沸沸扬扬,我又如何不知?”

    “哦?如此看来,何先生定然是做大事的人!”

    汪直抚掌大赞。

    何有道不解,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却听汪直道:“自古成大事者,皆六亲不认!咱家见何先生对令郎之死无动于衷、波澜不起,由此可言,何先生必然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大有所图罢!”

    这话里话外四处杀机,丁胜站在何有道身后垂手而立,偷偷瞄了眼他师父面目神色,只瞧何有道眼角微微跳了一跳。

    接着又见何有道面不改色,反问了一句:“大人有此一问,莫非是想让老夫替大人除了祝九袋不成?”

    汪直闻言,不禁尴尬笑了两声,摆一摆手道:“非也非也,咱家不过是好奇而已,毕竟这谢大有是何先生的义子......”

    说这话微微一顿,亲自给何先生倒了茶,接着唏嘘起来:“只怪咱家欲救之而不得,那沈渊一剑太快,实在是出言不及,到了嘴边的话才一出口,谁想到谢大有已然人头落地,还请何先生不要怪罪了咱家!”

    一旁韦英却是忍不住插了话道:“大人是宽宏大量,若非沈渊相救,只怕大人现在已是遭了谢大有的毒手,”

    抬头瞪了眼何有道,讥讽道,“眼下却为了何先生,不仅揽过了罪责,更是丝毫不提谢大有行刺之事,让堂堂西厂提督如此退让,何先生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这话何有道也不知是韦英义愤填膺,还是汪直吩咐下来让韦英这般说的。

    但唯有一点,这话分明就是再提醒他,莫要忘了自己是干甚么的!

    若以何有道的手段,在无声无息之间杀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随随便便下个毒,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眼前这西厂的督公和那些锦衣卫尽数杀死!

    只是他还不敢,也不能!

    若回中原没了朝廷庇护,那云南木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百花谷的谷主尽是木府中人,虽是旁支,但直到如今木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心里清楚,即便他武功再高,用毒再神,也比不过木府这般的庞然大物。

    在云南,木府便是土皇帝,拥兵自重,便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他淹死!

    倘若木府这头正是一波未平,而眼下再杀了西厂的督公和锦衣卫,分明就是要和大明皇帝作对!

    他区区一个百毒门掌门,若放在江湖中或许能掀起一波风浪,但若让他跟朝廷为敌,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另外他自鞑靼回中原,也另有一番目的。

    只不过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他原本效忠的满都鲁大汗早已魂归长生天,而眼下鞑靼的大汗已变成了由黄金家族之中才满六岁的小王子,巴图孟克!

    大汗年幼,而摄政之人正是原来满都鲁大汗的福晋,如今下嫁给巴图孟克的满都海夫人。

    何有道心知这位满都海夫人向来不满自己,若是回道大漠,想来也受不到重用,甚者恐有性命之忧。

    眼下他已是再无退路,若是想荣华富贵又不受木府追杀,唯今之计只有在西厂的羽翼之下,他才能够得到庇护。

    想到此处,何有道匆忙起身跪拜在地,忙道:“大人不因谢大有而怪罪老夫,老夫感恩戴德!那谢大有敢对大人不敬,便不是我何有道的义子,更是死有余辜!”

    汪直瞧着此情此景,回头看了眼韦英,又转过来伸手去扶何有道,同时笑道:“何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莫要听韦英胡言乱语,快快请起!”

    何有道顺势起了身,二人又重新落座。

    这时便听门外有人禀报:“丐帮代帮主祝九袋、岳州清风庄庄主曲丹心求见!”九字剑经

第二百五十六回 宴无好宴

    汪直闻门外禀报说丐帮祝九袋与南侠曲丹心已到,看了眼何有道,见他安然若素,并无一丝介怀,这才道:“快快有请!”

    待二人进了屋,躬身齐道:“草民祝九袋(曲丹心)拜见厂督大人。”

    “不必多礼!”

    汪直更是起身相迎,道:“来,二位英雄,快快入座。”

    二人直起了身,忙道不敢,依次落座。

    还未及坐稳,便听汪直赞道:“曲大侠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当真是君子风度!”

    见曲丹心连连摆手,讪讪一笑,汪直又道:“容咱家与二位英雄介绍一番,”伸手看向何有道,“这位便是百毒门掌门,何有道何先生......”

    话未说完,那曲丹心“噌”得一下便站起身来,惊道:“他便是一夜屠尽百花谷的何有道?”

    祝九袋亦是眉头紧皱,缓缓起了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何有道,却见何有道依旧是波澜不惊。

    汪直见得二人如此反应,不禁问道:“二位英雄,这是为何呀?”

    “大人应当知晓,曲某向来嫉恶如仇,”

    曲丹心微微拱手道,“这何有道毒杀百花谷近百口人命,又随当年那门达祸乱朝纲,四处作恶,杀人无数!曲某便是死,也断然不与此贼同食同坐!”

    祝九袋也道,不过却是比曲丹心客气了好多:“大人当知,此人乃谢大有之义父,今日大人邀我前来,莫非是想趁此机会,好让何有道替他那义子报仇不成?”

    汪直见状匆忙笑道:“非也!祝帮主多心了!曲大侠,也请稍安勿躁!还请听咱家一言。”

    祝九袋目光投向汪直,而曲丹心只撇了一眼何有道,就别过脸去,怒气渐盛。

    见曲丹心如此神态,汪直脸色一沉,身子向后靠去,暗暗骂道:“这姓曲的一副道貌岸然,背地里不定有多少腌臜事来,在咱家面前,还敢如此不知收敛,装得甚么清高,当真好大的架子!”

    同时嘴上淡淡说道:“今日请得何先生来,正是为了化解祝帮主与何先生的恩怨。”

    祝九袋不解,先是看了眼汪直,又是瞧了一瞧何有道,只听何有道坐在椅上微微拱手道:“老夫前来,正是要与祝帮主一笑泯恩仇,那谢大有虽是我义子,但他不识时务,大逆不道,竟欲行刺大人,实在是他死有余辜!”

    祝九袋微微迟疑,问道:“何掌门如今也在汪大人麾下效力?”

    这时只见汪直抬起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嘴角一勾道:“正是,如今何先生也是我西厂的人,祝帮主......你作何想?”

    “这......”

    祝九袋侧过脸去,瞄了眼曲丹心,正是拿不定主意。

    却见曲丹心冷哼一声,拱手道:“大人,曲某一介江湖草莽,不通礼数,却也分善恶,如今草民有话奉劝大人!”

    汪直抬眼直视,也不说话,但他还是想听一听眼前如此不分尊卑、猖狂自大之人会说出甚么逆耳良言来。

    只见那曲丹心言辞切切,朗声说道:“古人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人亲近奸佞,却忘了当年门达的下场吗?”

    韦英登时大怒,道了一句:“你好大的胆子!”

    瞬间起了身抽刀相向,门外锦衣卫听了声音,也都抽出兵器来,随即那几个百户带着些人便冲进了屋子里,将曲丹心、祝九袋团团围住!

    祝九袋心底发慌,眼角微微抽动,使得那道疤就如一条虫子一般在脸上,显得狰狞无比。

    来之前他唯恐冲撞了汪直,便将丐帮弟子留在了酒楼之外,倘若真的打将起来,眼下他二人身边可谓一个帮手也没有。

    祝九袋沉声说道:“敢问汪大人,这是何意?”

    汪直看了眼韦英,韦英心领神会,将刀入鞘,与其余的锦衣卫摆了摆手,这才退了出去。

    不过再瞧曲丹心,从始至终竟是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汪直暗叹此人倒是有些胆色,纵使刀斧相向,也依旧泰然自若。

    “哼,”

    曲丹心冷笑一声,负手而立道,“怎么,汪大人的心胸竟容不得半点良言么?”

    “倒是叫你小瞧了咱家,”

    汪直哈哈一笑,遂朝着韦英道,“莫要动辄刀剑相向,咱家今日设宴本意是想结交,你如此莽撞,难道是想坏事不成?”

    韦英拱手一拜,只道:“属下不敢!”

    “罢了,罢了,”汪直笑道,“又非真的要怪罪于你,不必如此,坐下说话。”

    “谢大人!”

    韦英知道汪直定不会当真要怪他,待汪直说完,当即便拜谢入座。

    这时便听见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汪大人宽宏大量,不追究你曲丹心目中无人,不分尊卑之罪,可老夫却没有那么大的胸怀,”

    说这话,一抬眼皮,一双老眼死盯着曲丹心,接着道,“老夫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曲丹心闻言登时拔剑,“仓啷啷”一声长剑出鞘,直至何有道,韦英正要起身,却见何有道摆一摆手,道:“韦大人安坐。”

    说罢慢慢起身,这时丁胜在身后忙道:“师父,不劳师父动手,这厮让徒弟来会上一会。”

    何有道回头一看,摇一摇头,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南侠曲丹心的浩然剑可并非浪得虚名的,你说是也不是,曲大侠?”

    同时汪直、韦英见状不妙,匆忙起身退坐到墙边的椅子上,准备坐山观虎斗。

    话音方落,何有道便先发制人,虽然中间隔着一张圆桌,不过只见何有道猛然一掌劈下,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崩向曲丹心!

    曲丹心提剑来挡,这时何有道已近身前,探手朝自己抓来!

    何有道人还未至,而掌风先至,曲丹心登时嗅到一股腥臭之味,瞬间一瞧何有道掌心,只见其中隐现乌黑,这一掌分明是带着夺命的剧毒!

    曲丹心哪敢疏忽,倏忽间向后一推,举剑刺去!

    一招逼开毒掌,可自己这一剑也被何有道举掌推开,未曾占到一丝的便宜。

    见得何有道一刻不停,脚下错步,又是一掌袭来!

    曲丹心挥剑反扫,想要反制,不料何有道乃是虚晃一招,让曲丹心顿时扑了个空,却露出肋下破绽。

    何有道老奸巨猾,岂会放过如此良机,一掌猛开,直朝曲丹心右肋之下!

    不过曲丹心也并非酒囊饭袋,当即脚下轻移,腰身一转,在那千钧之际避过这要命的一招!

    二人就这般来来回回直拆了二三十招,可谓越战越憨,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屋内更是一片凌乱。

    祝九袋早早退到一旁,想要助曲丹心一臂之力,却又无从下手,一来是他这五郎八卦棍在这室内实在是施展不开,儿来则是二人武功皆是当世一流,自己冒然插手只怕会白白送死,受了那鱼池之灾。

    忽然何有道抓了一个空挡,双掌齐出,腥风扑鼻,叫人作呕!

    曲丹心横剑一挡,顿时剑掌相对,二人登时各退了三四步!

    不带曲丹心反应,只见何有道双掌突然一合一转,随即右手这么猛地一挥而出,顿时一道白芒泛着寒气瞬间掠过,直接打入曲丹心体内!

    曲丹心登时吐血倒飞,当即便觉体内一震,眨眼间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上一般,剧痛无比!

    见状,何有道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曲丹心,问道:“老夫这‘七蟾冰魄’的滋味,曲大侠可受得住?”

第二百五十七回 求个生路

    曲丹心自然不服,发着狠道:“卑鄙小人,若是不用毒,你又岂会是我的对手!”

    何有道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只道:“莫要在此逞能,倘若你肯......效忠汪大人,我这便赐你解药。不过,你若是不识抬举,老夫保准你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顿了一顿,见曲丹心正想运功逼毒,何有道更是讥笑道:“你这是徒费工夫,若没有这七蟾冰魄的解药,任你武功再高,老夫也能保证你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包药来,道:“这便是解药,是死是活,全凭你曲大侠的一句话!”

    曲丹心闻言,以剑撑着地板,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也!”

    这话兀一说完,强撑着气力,挺直了身,大步而出,连头也不回!

    门外锦衣卫站在一旁,就这般瞧着曲丹心下了楼去。

    这时祝九袋可谓左右为难,突然试着问道:“何先生大发慈悲,不知能否将解药交给在下,也好救人一命?”

    “就算将解药给你,”何有道冷笑一声道,“没有我这百毒神掌催化,也是无济于事,只能让他死得更快!”

    此话不知真假,但祝九袋不敢冒险,只得重重叹了一声,朝着汪直拱一拱手,道:“还请大人恕罪,我祝九袋虽然武功低微,但却知义为何物,眼下曲兄有难,我不得不理,容草民告退!”

    汪直起身还礼道:“祝帮主重情重义,曲大侠那里还请好言相劝,何必因为一时之气害了自己的大好性命呢?”

    “这……”

    祝九袋迟疑一声,暗道:“曲兄向来都是正邪不两立,又岂会受何有道的胁迫?只怕他宁死不屈,我还是去寻那个蛇婆婆,看看她还有没有法子,也好替曲兄求个生路。”

    心里那般想着,可嘴上却道:“是......祝某尽力而为罢。”

    告了罪,祝九袋转身离去。

    几个丐帮的弟兄早早在门外候着,见祝九袋出了酒楼左右张望,其中一个八袋的弟子凑上前去问道:“帮主,这宴席怎的这般快就吃完了?方才弟兄们瞧见曲大侠面色难看,还以为出了甚么事,正要准备闯进去搭救,您就出了来......”

    祝九袋依旧是四处张望,同时说道:“容后再说,方才你们可见曲大侠往何处去了吗?”

    那弟子忙道:“曲大侠适才一出来便往东边去了,不过曲大侠不叫我等跟着,幸亏小的多留了一个心眼,担心曲大侠出了意外,便派了两个六袋弟子在后面跟着了。”

    祝九袋点头称赞,道:“此事你安排的甚好,走,随我同往东去。”

    说罢,一行人便当即动了身。

    从这镇子往东直走不到十五里,便是平凉城。

    才走上一半的脚程,祝九袋一行人便遇见先头被派出去的两个六袋弟子,正匆忙折回。

    这两个弟子见了祝九袋,匆忙行礼。

    祝九袋摆一摆手,问道:“曲大侠呢?”

    这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叹了一声道:“启禀帮主,曲大侠……曲大侠他……”

    祝九袋眉头一皱,问道:“曲大侠怎么了?快说!”

    只听另一个弟子说道:“属下办事不利,那曲大侠神出鬼没,还不曾见了平凉城的城门楼子,就……就让我二人给跟丢了!”

    那两个弟子见祝九袋神色凝重,心下惶恐。却不想祝九袋并未责怪他二人,只是问道:“在何处跟丢的?”

    方才说话的弟子忙回身指着远处一片林子,说道:“就在前头,穿过那林子,就不见了,那林子距离此处约莫有三里地远近。”

    “怎么没走大路?”祝九袋疑道。

    那两人相视一眼,只说自己不知。祝九袋稍一琢磨,暗道也是,眼下这一带地界少不得绿林道上的人,他身为南侠,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怎好让江湖人士瞧见。

    随即吩咐道:“派出弟子,务必要找到曲大侠,切记,此事断不可声张,若是寻到就送到那里,然后命人到崆峒派玄空堂找我,即便今夜不在,明日里我也会在。”

    “那帮主眼下欲往何处?”

    这说话的八袋弟子应是祝九袋的亲信,在玄空堂时,他便一直跟在祝九袋的左右。

    祝九袋道:“吴六兄弟,你带两个人随我一同上山,余下的弟兄都去找曲大侠,切记不可声张,务必要将曲大侠安然带到分舵!”

    此刻酒楼的掌柜早就躲在柜内,胆战心惊,适才楼上那一番动静必然不是甚么好事,连那些本就不多的一楼散客,听了这番动静,亦纷纷会了钱匆忙而去。

    店小二悄悄扒在楼梯口那,抻着脖子去听楼上的动静。

    掌柜的瞪着眼张着嘴,也不敢出声来问,伸手指了指上面,努努嘴,那意思是问:“可听到了甚么?”

    店小二抬头瞧了眼,忙跑道掌柜的身前,小声道:“眼下都歇了,小的方才听上面也没甚么动静,倒是隐约间传来几声说笑。”

    掌柜再三确定,问道:“当真听见了说笑声?没有人骂骂咧咧,出口不逊?”

    似这样的话,掌柜的连着问了三四遍,店小二也开始含糊了。

    忽然听得楼上喊了一句:“掌柜的!”

    这声音如雷,吓得这掌柜和伙计险些站立不住,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忘了答话。

    “掌柜的!人呢!”

    这楼上又喊道,这掌柜和伙计这才反应过来。掌柜的一脸苦笑,伸手捅了捅这店小二,小声急道:“你去,就说我没在!”

    店小二更是讪笑连连,为难道:“楼上这些老爷们可没一个好相与的,掌柜的,他们可是让您老人家上去,若是我冒然而上,你就不怕他们嫌咱们怠慢,然后......”

    说着,店小二煞有其事的举起手掌,往自己脖子横着一划。

    这时候楼上的又来催促,骂道:“他娘的,掌柜的死啦?”

    话音一落,便听那“咚咚”的下楼声。

    掌柜的跟伙计更是慌乱不堪,不过关键时刻还得是掌柜的急中生智,忙喊道:“来了!来了!方才都在后厨,故而没有听见,老爷们有何吩咐!”

    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往楼梯那去,恰好碰见楼上下来一名壮汉,这壮汉正是锦衣卫当中的一名小旗,满脸络腮胡子,生得是凶神恶煞,端的是唬人。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点头哈腰谄笑道:“不知老爷们有甚么吩咐!”

    那小旗方才听了,也没有为难,只道:“将楼上拾掇拾掇,方才那雅室眼下已坐不得人了,给我们大人换一间!”

    眼前这汉子一说大人,这掌柜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楼上原来是官府的人物,既然是官府的老爷,定不会动辄要了人的性命。”

    见掌柜的有些走神,那小旗一瞪眼睛,喝道:“听没听着!”

    “啊!听见了,听见了,”掌柜的忙道,“小的是想问,可还有别的吩咐么?”

    小旗想了想,吓唬道:“酒菜快些上来,爷爷们饿的发慌,若有怠慢小心砸了你这铺子!”

    掌柜的连连称是,便招呼着小二一同上了楼。

    将汪直、何有道等人请到了另外一间屋子,掌柜的正要退去,便听汪直道:“且慢!”

    掌柜的躬身答应,心中忐忑,不知叫住他们是为何故。

    这时汪直朝韦英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掌柜的便瞧眼前之人从腰间的抽出钱囊,直接掏出了一块金饼子,瞧着那个头儿,少说也有五两重。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眼瞧着韦英见金子扔在自己脚下,可他却不敢捡起来,只是抬头发笑。

    汪直瞧着心中好笑,道:“掌柜的不必多虑,这金子当够结今天的酒钱,还有赔偿被砸坏的桌椅,若是有余的,你便留着罢。”

    见掌柜的还是有些迟疑,韦英道:“怎的,还要我替你捡起来不成?”

    当即掌柜的头如捣蒜,跪在地上拜了又拜,谢过之后,带着伙计忙下了楼去。

    不多时,酒菜上齐,汪直亲自给何有道满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端至胸前道:“今日咱家这酒要先敬何先生。”

    何有道忙道不敢,匆忙起身,举着杯子忙道:“当是老夫敬大人才是!”

    汪直摇头道:“今日这酒敬的是何先生给足了咱家的面子,没有对祝九袋这二人当即下了杀手,那曲丹心不识时务且不说他,但从今往后,还望先生能与祝帮主同心协力,替咱家好好办事!”

    何有道心头冷哼一声,嘴上却道:“大人放心,老夫定然鞠躬尽瘁!”

    酒足饭饱,汪直正要返回崆峒山,临走前,何有道领着丁胜却向汪直告了假,只道那谢大有终究与他父子一场,他要去替谢大有置一副棺材,也算全了这份情义。

    目送汪直带着所有锦衣卫离去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丁胜问道:“师父,咱们眼下去哪?”

    何有道笑了一笑,故作神秘道:“就在楼上等着,中了我这‘七蟾冰魄’,他挨不住那寒气,自然会回来求我!”

    而眼下那祝九袋为了替曲丹心谋一条生路,一刻也不敢喘息,直奔玄空堂而来。

    此时经他百般求见,这才在玄虚道长劝说之下,沈渊跟禾南絮才领着他去见蛇婆婆。

    蛇婆婆乍一瞧祝九袋,听了来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寒着脸道:“老身不救,莫说这毒我解不了,便是我能解此毒,老身也不会救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祝九袋就差跪在地上了,先是看向沈渊与禾南絮,却见沈渊登时别过头去,连理也不理。

    看向禾南絮,禾南絮只作没瞧见,而钟不负更是出了屋子,唯有玄虚道长摇头苦笑,道:“蛇婆婆,权当是给贫道一个面子,你若出手救了曲庄主,岂不是更让他无地自容么?”

    这话倒是点到了蛇婆婆的心坎上,只见这老妇嘴角一勾,当即拍了桌子,冷笑道:“好,就听道长的,不过此毒我亦不知能不能解,实在没有半分的把握,”

    说着看向祝九袋,“你寻到那厮后,将那厮带来,成与不成还得试过之后才晓得,最不济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你愿不愿意!”

    祝九袋忙点头道:“行,行!若是出了意外,便算在祝某的头上,多谢婆婆,多谢道长!”

第二百五十八回 去而复返

    那祝九袋拜谢之后,正要转身离去。

    沈渊一把抓住此人衣襟,眼中那寒光奕奕,问道:“眼下何有道可还在那酒楼之中?”

    祝九袋自然知道沈渊这深仇大恨。

    当年何有道派房威带着丐帮弟子去青云庄作孽,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只不过他那时候身在南方,即便他有心阻拦,也是鞭长莫及。

    此前见到何有道,祝九袋心里头也是一万个不痛快,只是这其中总要给汪大人一个面子。

    否则以祝九袋的脾气,又岂能和这等败类同流合污?

    只听祝九袋拱一拱手,叹息道:“沈庄主,何有道此刻在不在那酒楼当中,祝某实在不清楚,不过祝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渊听了,松开手道:“你且说来。”

    “当年青云庄的惨案祝某深感惭愧,只怪当时何有道与谢大有狼狈为奸,将我发至江南。当年消息传到祝某耳中时,亦是义愤填膺,恨自己无能相救。”

    这话未说完,沈渊便打断道:“休再言这些废话,你到底何意?”

    祝九袋无可奈何,只得说道:“祝某只想奉劝阁下,切莫轻举妄动,那何有道阴险狡诈,一身毒功更是高深莫测,”

    一想到以曲丹心的本事都落得中毒下场,祝九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遂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倘若冒然行事,只恐会凶多吉少哇!”

    沈渊一听,脸上登时变了颜色!

    虽说祝九袋一番话尽是好意,只不过此刻沈渊心中本就怒意滔天,又怎能听得出这其中一片诚心,只道祝九袋有意相激,小看了自己!

    “住口!你敢小瞧我?”

    沈渊一声怒喝,“我念你为人义气,不与你计较,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祝九袋先是一惊,后一琢磨不免苦笑起来,无奈之下只道:“祝某言尽于此,还请好自为之!告辞了!”

    说完看了眼钟不负,又是微微拱手,见钟不负心领神会,这才离去。

    沈渊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别的他倒也不会如此失态。

    只见沈渊转过身来,与诸人言道:“何有道既然想算计我等,不如趁此机会,咱们先下手为强,一不做二不休,下山将他除掉!”

    话一说完,只听禾南絮道:“好!本姑娘与你同去!”

    “杀何有道这狗贼,怎能少了老身!”

    只见蛇婆婆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沈家小子,有些骨气!咱们这便动身!”

    沈渊点头称是,又看向钟不负,只见钟不负叹了一句,道:“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瞧见钟不负这般作态,沈渊只觉胸闷,不过想起在平凉城时钟不负对他的一番忠告,还是压下火气,道:“大哥请讲!”

    钟不负稍加思量,随后道:“你可还记的你我重逢之日,我与你说的?”

    “兄长之言,不敢忘!”

    钟不负点一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还要下山?”

    “良机难得,若他还在镇中,有我、兄长、还有蛇婆婆、南絮姐姐,另外还能叫上赵大哥,咱们几人齐心合力,我便不信,今日杀不了此贼!”

    玄虚道长在一旁瞧着沈渊愈发气急,未曾作声,但却是微微摇一摇头,只看钟不负如何来劝。

    钟不负微恼,道:“方才那祝九袋好言相劝,你却只当他藐视于你,心怀恶意,这才失了分寸!我早就发现,一旦说到何有道,你便按奈不住报仇之心,你十三年都等过了,还在乎多等几日么?”

    这时沈渊也急道:“有此良机,可一举杀之,何必再等!”

    “你且听为兄的说完!”

    钟不负开口打断,接着道:“你不要忘了,公冶前辈还等着搭救,你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救你师父!”

    “这......”

    见沈渊迟疑,蛇婆婆啐了一口,道:“那何有道与你无仇,你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怎能晓得这等血海深仇之痛!”

    “婆婆此言差矣!”

    钟不负朝着蛇婆婆一抱拳,肃然道:“钟某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沈渊乃我义弟,自然同仇敌忾!只是眼下当以救人为重,即便此刻那何有道还在镇子上,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何有道假借祝九袋之口,引我等上钩?”

    蛇婆婆闻言,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祝九袋从头到尾皆是在哄骗我等,为得就是引我们下山,好落入何有道的圈套之中?”

    钟不负暗暗惭愧,心道:“祝九袋啊祝九袋,眼下为了不让他们铤而走险,只能委屈你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过是猜测罢了,难免这祝九袋不是第二个谢大有,别忘了,眼下这祝九袋与何有道可都是效力于西厂呐!”

    “如此说来,”

    蛇婆婆慢慢踱着步子,缓缓说道,“你这些话倒也不无道理,沈家小子,你意下如何?”

    说罢看向沈渊,只见沈渊也是沉吟良久,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时玄虚道长终于开了口,道:“沈渊小友,莫要被一时之怒蒙了心眼,凡是当冷静三思。”

    沈渊想了又想,道:“我还是要下山,今日若不去瞧上一瞧,我寝食难安,即便不动手,也当去探一探这何有道的底!”

    这回却轮到了蛇婆婆犹豫不决,道:“你便不怕是圈套?那何有道诡计多端,这等算计他还是做得出的!”

    禾南絮看了看沈渊,眼中含情,随后对蛇婆婆道:“婆婆,你且再山上等着,我与他同去也好有个照拂,定不会让渊弟冒险便是。”

    不待沈渊说话阻止,钟不负抢先说道:“南絮妹子,此行危险,还是让我同去罢,你在此照顾婆婆!既然义弟他一意孤行,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陪着走上一遭!”

    沈渊心中一暖,咧嘴笑了笑,不及禾南絮反驳,便附和道:“哥哥所言极是,南絮姐姐,有大哥随行,我定不会冒险行事,你放心在此等着便是!”

    言尽于此,禾南絮与蛇婆婆也不再固执。

    而沈渊、钟不负二人整理一番便下了山去,直奔那弹筝峡外的镇子。

    此刻天色已暗,各家各户也都掌了灯,昏暗之中家家灯火闪烁,从山上瞧着倒也显得安谧。

    自送走了那群凶神,这酒楼掌柜的也算松了口气。

    虽然经得此前楼上那一场打斗,使得眼下这店内冷冷清清。

    但只要掌柜想起那金饼子,这一双眼睛便不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缝,嘴上更是不自觉的乐开了花。

    忽然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的闯进门来,吓得掌柜的跟伙计一个激灵。

    只见那人低着头,缩着身子,哆哆嗦嗦的走近前来,问道:“掌……柜的,楼上的人可尽都离去了?”

    掌柜的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心里头嘀咕着:“这不是下午,从楼上先下来的那人吗?”

    瞧着眼前情形,掌柜的更是不敢怠慢,只怕惹祸上身,忙道:“还有,还有两人未走。”

    “两个人?”

    听着此人自己嘀咕,掌柜的也不敢搭腔,只见这人转身往楼上走去,那店小二看走路不稳,正想跟过去扶上一把,却被那掌柜的一下拉住,瞪着眼睛,连连摆手。

    二层雅室当中,何有道正在小酌,一旁丁胜陪着,一边吃酒一边伺候着师父。

    听得有人上楼,何有道嘴角一扬,朗声道:“曲大侠,何某恭候多时了!”

第二百五十九回 来取人头

    待沈渊与钟不负二人行至镇口,只见这街上行人已是寥寥无几。

    在外行走的不是武林上的侠士,就是绿林道儿上的好汉,这夜里出来的,大都是要去吃酒快活的。

    赶上崆峒山这场大会,倒是叫这处原本静谧安宁的小镇多了些许的热闹嘈杂。

    当然,在有些人的眼中,还多了一丝杀机。

    何有道早已离开了此地,这酒楼的二层的雅室之中,独剩下曲丹心在那自斟自饮,那神色则是满面的阴狠。

    他心中愤恨交加,一想起方才他跪地求生,还有何有道脸上那轻蔑而得意的神色,他便恨不得一剑自尽,以洗屈辱!

    只瞧他又猛吃了一碗酒,随手便将碗猛地摔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曲丹心那目光落在眼前横在桌上的长剑,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倏地将剑抓在手掌,随即只听一声清吟,长剑登时出鞘!

    这雅室内灯火通明,那剑身映着光,锋芒毕露,光可鉴人。

    曲丹心将剑举在眼前,以此为镜,看着剑中自己那狼狈苟且的模样,目光中杀意陡现,睚眦欲裂!

    只听他咬牙切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猛吸了一口气来,横剑便欲自刎!

    正当这剑刃将将挨在脖子上的那一瞬,曲丹心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他这柄宝剑上传来,登时这额头与背脊便淌下了冷汗!

    只见他将宝剑“仓啷”一声便扔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晃晃悠悠的往后一个趔趄,侧身跌坐在椅子上。

    瞧着这一桌酒菜狼藉,曲丹心不忍再看,就这般双目紧闭,坐了好半晌这才又张开了眼睛。

    起了身,弯腰重新拾起了宝剑,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番,随即归剑入鞘,推门而出,面容冷淡,自顾下了楼去。

    那掌柜的瞧见了不敢多言,店小二给掌柜使了使眼色,掌柜的忙不迭的摇头,皱了眉头瞪了眼这小二,店小二还算有些眼力,见掌柜的已是如此这般,自然是知道进退的。

    将这瘟神一般的人物送走之后,这主仆二人这才真正踏实了下来。

    见曲丹心彻底走远,消失于灯火阑珊之间,店门口那掌柜的转过头来便沉声骂道:“你这蠢物,挤眉弄眼,没见你这对招子挤出来,没眼力的东西!”

    店小二哭丧着脸,想着没来由一顿骂,心里头委屈,忍不住道:“那狂寇一个人在上头吃了两坛子好酒,糟践了一桌子山珍野味,还那么一通折腾,将楼下的客人又全都吓走了,小的也是想问问这钱怎的来算,掌柜的你骂我做甚?”

    “放你娘的狗臭屁!”

    掌柜的一听,登时便急了,“算他奶奶的甚么钱,你这厮若是不要了性命,莫要连累老子!”

    话音才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掌柜的,当真是好大的火气呐!”

    掌柜的闻音瞧去,只见迎面而来这两人也是江湖人士的打扮,尤其是那年轻俊俏的,身后更是背着一柄宝剑。

    正是沈渊、钟不负二人。

    掌柜的不知是谁,但不禁暗暗苦恼道:“才送走了一波,又他娘来了一波!”

    左右现下没别的客人,也不理会方才钟不负这一声问,只摆了摆手道:“打烊了,二位客官要是吃酒,还请另寻别家吧!”

    说罢,转身瞪了眼店小二,店小二应了一声,二人便匆忙忙进了屋子,一左一右就要关起门来。

    见状沈渊眉头微皱,当即拔出剑来,往前猛地垫了一步,一剑赫然刺出,卡在两扇门的中间。

    那剑锋只差毫厘便能削掉掌柜的鼻子,只见掌柜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而那店小二更是吓得呆在当场,连动也不会动了。

    随后沈渊上前一步,将门又推了开。

    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掌柜,不禁摇头,边收了剑边道:“掌柜的不必惊慌,我等并非歹人,也并非要来吃酒,只是要向你打听个人。”

    这掌柜的吞了吞口水,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店小二也醒过了神,见眼前的人并非要大开杀戒的,壮了胆子将掌柜的搀扶了起来。

    钟不负此时也跟了上来,道:“尔等有一说一,莫要诓骗我兄弟二人,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沈渊知道钟不负此言不过是吓唬这主仆罢了。

    只因方才明明听得这二人的话中有些蹊跷,再加上这街上才打了一更天的梆子,他们便要打烊,更是惹人奇怪,故而才唬他一唬。

    遂见那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忙答应道:“两位大侠,小的不敢相瞒......”

    只听沈渊道:“这人穿着一身绛紫色团花圆领的直身,头戴着方巾,双目细长,唇上长着髭须,”

    接着想了想,又往自己这耳下比了一比,接着道,“大概有这么高,这人你可见过?”

    虽然暗中交锋多次,可何有道眼下甚么模样沈渊还真的不知,这些还是他问了祝九袋才知道的。

    掌柜的一听,这不是此前那官家的老爷么,心道:“这二人莫不是也是官府里的人物?”

    一念及此,掌柜的更不敢怠慢,只道:“见过,见过,不过这为老爷带着一个随从早早便离去了,约莫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沈渊暗暗叹了口气,直道可惜,又问道:“那人往哪里去了?”

    酒楼门前的这一条街乃是贯通东西,往东是去平凉城,往西便是上崆峒山。

    掌柜的想了一想,指着东边道:“小的瞅见那年纪轻的老爷带着一群人往崆峒山上那方向去了,这个年纪长的带着他那随从便往东边走了。”

    “东边是平凉城了,眼下城门怕是已经关了。”钟不负道。

    沈渊点点头,道:“总不能白白下山一趟,且去瞧瞧罢。”

    这时那掌柜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眼前二人亦属朝廷,遂忽然问了一句:“二位大侠可是那些老爷们的同路人?”

    沈渊冷哼一声,皱着眉头道:“非也。”

    说罢便要离去,突然又听钟不负问道:“适才听尔等说甚么要了性命,可是遇上了甚么麻烦?”

    沈渊一听,暗道:“正是如此,若是这掌柜的当真有甚么麻烦,能帮上一把便帮上一把,总归是遇上了,也不好坐视不理,也算不枉这掌柜的受了自己这一番惊吓。”

    于是说道:“倘若真是遇上麻烦,不妨与我二人说上一说,或许能帮上一帮。”

    掌柜的闻言,眼珠子微微一转,在心里头当即权衡了一番,随即拱一拱手,连忙道:“不劳二位大侠,不过别人耍酒疯罢了,小的已是见怪不怪,虽然都是江湖人士,但好在没有为难小的,不想方才一番牢骚却被二位大侠听了去,小的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这掌柜的也是惯会奉承,这些漂亮话听得沈渊二人连连摇头,心头更是大呼受不了。

    也不听掌柜的说完,沈渊便道:“好了好了,既然不需我二人相助,那便不必多言了,告辞。”

    掌柜的连连拱手,道:“多谢大侠好意,既然二位大侠还有要事,那便不留了,小店当真要打烊了,慢走!”

    钟不负摆一摆手,朝着沈渊道:“走罢。”

    见二人朝平凉城方向走远后,掌柜的便蹲在门口摇头叹气,嘴里嘀咕着:“这一天是走了甚么霉运,遇到这些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店小二经过掌柜的身边,望向沈渊二人所去的方向,问道:“掌柜的,小的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何事?”掌柜抬头看他。

    店小二道:“方才那二人一问咱们遇到甚么麻烦没有,你怎么不与他们说此前那瘟神在楼上一个人撒泼,又将咱们店里的东西砸得一片狼藉的事呢?我见这二人是个有本事的,为何不请这两位给咱们讨来银钱?”

    掌柜的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店小二,“嗨呀”一声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我要与他二人说了,且不说是不是惹祸上身,但凡这二人没有那个本事,还逞能去寻那瘟神的麻烦,岂不是害了他们两个!”

    这话才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你说......谁是瘟神?”

    这掌柜的当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这一下险些没吓晕了过去。转头一瞧,正是他口中的瘟神狂寇,曲丹心。

    店小二站在掌柜的身后,也是吓得心差点迸出了嗓子眼儿。

    只听掌柜的谄笑道:“是......是......方才来了两个人......不知大爷可是有东西忘了,怎的又回了来?”

    曲丹心微微沉吟,道:“不错,是忘了东西。”

    掌柜的忙道:“不知是何物,我叫伙计这便去取。”

    瞧着眼前之人目光阴冷,掌柜顿时大感不妙,急忙背过手去朝着店小二悄悄摆了一摆,意思是让他赶紧逃命。

    店小二心领神会,转身便进了屋子,忙跑到后厨与两个厨子说了,让他们也赶紧躲起来,自己从后门出去,直往平凉城方向跑去!

    暗道:“掌柜的你要撑住啊,我去找方才那两个大侠!”

    那两个厨子是个血性汉子,有几分力气,跑也不跑,抄起菜刀便跑到了前门。

    正听见曲丹心说道:“人头。”

    话音一落,剑光绰绰!

    第一剑闪过,掌柜的身首异处;那第二剑一挥,两个厨子双目圆睁,倒在了地上,随即便瞧着两条血线,分别从两人脖子上缓缓显现。

    “怪只怪尔等皆见到我曲丹心去而复返,苟且偷生......”

    自言自语之后,知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纵身一跃,两下便上了这楼顶。

    月光之下,曲丹心望着那慌张东去的店小二,冷笑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回 枝节横生

    ?这平凉城屏障三秦、控驭五原,不愧是西出长安第一之重镇。

    穹幕之下,只见这城池巍峨高大,固若金汤,宛若一尊荒古的凶兽匍匐在夜色之中。

    沈渊与钟不负行至城门之下,仰头而望,城头上的火把之下,隐约有人影晃动。

    这时钟不负低声说道:“眼下城门紧闭,这暮鼓也已是响过,城里夜禁当中,倘若碰到官兵,治咱们一个‘犯夜’的罪过,倒也麻烦。”

    沈渊抿着嘴,有些不甘心,与钟不负踱至一旁城墙脚下,道:“愚弟还是想试上一试,攀至这城上倒是不是甚么难事,难的是如何不惊动这些值夜的官兵。”

    “尔等何人,在城下鬼鬼祟祟,不知眼下是甚么时辰么!”

    沈渊才说完话,便听到城墙上有人喊道。

    二人抬头一瞧,却瞧见城上四名官兵已是张弓搭箭,中间一个把总打扮的正盯着他们。

    钟不负与沈渊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了一句“莫要轻举妄动”,

    随后急忙回道:“这位将军大人,草民是从京城往西域做买卖的客商,身旁这位是我顾得护卫,路径贵宝地本想着在平凉城歇歇脚,不想赶到此处时,却已是关了城门,也因此错过了宿头,正商量着去何处落脚。”

    “客商?”

    那城上的把总丝毫不信,“既然是客商,怎不见你二人携带货物?”

    钟不负正要解释,又听城上把总喊道:“哼,尔等行迹鬼祟可疑,我猜不是那采花偷盗的淫贼,便是那敌国派来的细作!”

    说话见,只闻那城上四张强弓顿时传来一阵弓弦绷紧的声音。

    钟不负暗恼城上这厮不听人言,与沈渊道:“兄弟,城上这厮是个听不进话的浑人,打起了精神,小心他放箭!”

    话音才落,便听城上把总喊道:“休走了这两个蟊贼,给我放箭拿下,留活口!”

    一声令下,只见那四道箭影顿时破空而来!

    “嗖、嗖、嗖、嗖!”

    这四道声音才入了耳中,那箭头便已是近在咫尺!

    沈渊从拔剑到一挥而出也不过瞬息之间,随即便听得四声羽箭落地的声音。

    城楼上那位把总望见此幕,登时勃然而努,大喊道:“给老子放箭!将弟兄们都叫起来,放箭!死活不论!”

    沈渊脸色一沉,一边拨开来箭,一边与钟不负说道:“城上这厮怕是将我二人当成了邀功的垫脚石了,即便我二人无罪,想来被他们拿住也会给我二人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当真是卑鄙无耻!”

    钟不负见状不妙,只怕会惊动更多的人,到时候无事也变了有事,节外生枝可不是他二人所盼的。

    当即拉住沈渊,边退边道:“此间实在不宜横生枝节,这些兵勇人多势众,又居高临下,不利于我等,今夜恐怕只能无功而返了!”

    沈渊挣开手臂,问道:“大哥,这等卑鄙之人,你是怕了不成?”

    钟不负大为不快,当即驳道:“休要再胡言乱语,你莫要忘了你来崆峒的初衷,公冶前辈还未曾救出,何有道还不知下落,你再得罪了此地的守军,这其中的利弊你自己思量!”

    沈渊暗骂自己冲动,当即便随钟不负退去。

    那城楼上的兵勇见二人逃得远了,问向把总大人道:“大人,可要去追?”

    岂料那把总骂了一句:“追他娘个鸟,这俩人分明是江湖高手,咱们居高临下尚且伤不到这二人,冒然出城,就不怕有去无回?”

    同时心里头不免有些懊恼:“可惜,若是擒下这两个人,老子的官位最少也能升到千总,要是打点一番,当个参将想来也不是问题,嗨!”

    沈渊与钟不负原路而返,起先无话,显然钟不负这肚子里也呕着气。

    “大哥,方才是我冲动,险些坏了事,”

    沈渊语气歉然,道,“愚弟知错了,大哥便不要再与我计较了。”

    钟不负闻言瞥了眼沈渊,摇头叹道:“我虽是你大哥,可总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提点着,凡事若不能冷静,岂不知是要吃了大亏的!”

    沈渊点头称是,神色赧然。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突然嗅到一阵血腥气。

    二人顿时心生警觉,相视一眼,朝前头飞奔而去。

    夜色昏暗,沈渊抬头一撇,却见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好天色。

    片刻功夫,二人便瞧见路边躺着一人,待一走近,那血腥气扑面而来!

    定睛一瞧,沈渊大惊道:“这不是那酒楼里的伙计么?”

    钟不负闻言来看,亦是一惊,当即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只觉还有一丝极为微弱的气息,当即与沈渊道:“还有气!”

    或许是那店小二听见了说话声,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见得沈渊二人,突然安心的笑了一下。

    沈渊沉声问道:“是谁要杀你。”

    可那店小二却微微摇了摇头,吊着最后一口气道:“救......救......掌柜......的......”

    一句话没说完,便彻底没了气。

    钟不负探了探脖子上的脉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沈渊看了看店小二身上的伤口,道:“这时剑伤,一剑毙命,咱们得赶快回镇子。”

    钟不负点头,二人卯足了劲儿,真气全都灌于足上,只盼着那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发生。

    不过钟不负还是嫌沈渊太慢,当即说道:“我先走一步,你快来!”

    言罢,不待沈渊点头,钟不负这天下第一的轻功便全力施展,夜色之中,瞬间只留下一道残影。

    沈渊的轻功固然比不得钟不负,却也不算太慢。

    又过了少刻,便已然能看到钟不负立在酒楼门外,一动不动。

    他只觉蹊跷,不待走近前来,便在钟不负身后不远处开口问道:“大哥,那掌柜的呢?”

    钟不负沉声道:“你且来看罢......”

    待沈渊走近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更是万万没有料到这酒楼里的掌柜和厨子就这般身首异处、横尸当场!

    “这是何人做下的恶来!”

    沈渊怒气横生,“这前后还不出一个时辰,怎的这无辜之人偏偏遭了这等毒手!”

    钟不负此刻已能冷静下来,道:“你且看看这伤口。”

    听了此言,沈渊长吁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蹲到厨子尸体前,端详了一番,随即说道:“是剑,同那店小二一样,皆是剑伤,杀人凶手是个使剑的高手!”

    “试想一番,眼下这崆峒山、平凉城有哪些用剑的高手。”

    钟不负说完,想了想问道,“你能否从这剑伤之中猜出这剑招的来历?”

    沈渊摇一摇头,道:“这一剑封喉、一剑穿心的剑招实在是太多了,而此人必是剑法卓绝,只说着杀死厨子的剑招,便有数十种,我虽每一招了然于胸,但若想辨别,却是难上加难。”

    钟不负不解,问道:“为何?”

    “这凶手极是谨慎,能瞧得出此人更是心思缜密,”

    沈渊思索着,同时说道,“他仿佛故意掩藏这剑招中的蛛丝马迹,这街面上尽是土路,还能瞧见隐约有些脚印,加上从伤口的深浅和出剑方向,与我知道的剑招皆是似是而非。”

    “这便怪了,”

    钟不负凑近来看,“甚么高手会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掌柜为仇呢?莫非是见财起意?”

    说罢,钟不负便摸向掌柜的钱袋子,发现只有几个碎银子;随即又向掌柜怀里逃去,登时便摸出一块金饼子。

    沈渊瞧了,道:“这金子都在,又岂会是见财起意?”

    突然二人几乎同时有感,脸色凝重,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只听沈渊道:“何方高人,不妨出来说话,鬼鬼祟祟算甚么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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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开始,在起点app人气点点圈-----作品展览圈,本作品会有一周专场展览的时间。

    到时候我会每天不定期分享一些写作时候的趣事,生活点滴,还有人物的剖析,还有我认为不错的一些选段摘录。

    如果有读者大大感兴趣,或者有什么关于书籍的问题或者其他问题,都可以在明天晚上去作品展览圈向我提问。

    下一周的专场展览,随时欢迎各位读者大大前来捧场!

    起点app人气点点圈-----作品展览圈九字剑经

第二百六十一回 嫁祸于人

    “沈渊!钟不负!”

    一声怒喝,曲丹心募地从对过的房上飘然落地。

    只见他左手持剑,右手指着沈渊二人,瞧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大声呵斥道:“好哇,白日里瞧你二人道貌岸然,没想到尔等居然见财起意,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

    沈渊、钟不负一见是曲丹心,皆是大惊!

    顾不上解释,只听沈渊问道:“曲庄主!你不是中毒了么,怎么这般生龙活虎?现下这体内可觉得怎么样?”

    曲丹心面上不动声色,可心头却是一沉。

    暗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中毒之事,莫非是祝九袋那夯货?”

    心头一阵冷笑,偷摸发了狠,心里想着,“我暗中守在此处,原本只想借你二人的光,以证我曲丹心的清白,没想到你二人却知道了我中毒一事。

    眼下见我丝毫无恙,只需稍一琢磨,恐怕便会猜出我曲丹心定是求了何有道那老贼!

    如此一来,便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不过这两人联手,动起手来只怕我要吃亏......”

    瞧着他们脚下的尸体,顿时生出计策:“索性嫁祸给二人,毕竟一个是杀人魔头的弟子,另一个终究是个贼!”

    当即说道:“中毒?中甚么毒?我如何不知......噢!”

    曲丹心故作不知,“原来尔等杀了这酒楼中人,莫非还要用下毒这等卑鄙手段暗害于我不成?”

    钟不负微微皱眉,将金饼子扔在了地上,拱手道:“曲兄许是误会了,我们来时便瞧见这般情状,绝非是我兄弟二人下此毒手!”

    曲丹心面容肃然,指着掌柜的尸首,朗声道:“铁证如山,岂容你二人狡辩!”

    适才曲丹心杀人灭口之时,蒙了面,又是四下无人,他自然是不怕的。

    并且眼下他不仅从别处换了身衣裳,又听他方才这那一句高声大喝,动静实在不小,必然会引得他人窥视。

    不出意外,今夜之事便会传遍整个崆峒山和平凉城!

    果不其然,曲丹心这话音放落,便有人悄悄开了门、或暗地里推开窗来瞧着热闹,在暗处探头探脑。

    沈渊似有所感,猛地偏过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随即便听见稀稀拉拉关门闭窗的声响。

    不容沈渊与钟不负分说,曲丹心当即拔出剑来,道了一句:“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师父杀人无数,你也滥杀无辜,钟不负枉你为一代侠盗,竟是这般欺世盗名!”

    钟不负眉头紧锁,本不欲节外生枝,去不料碰着这档子的麻烦,于是忙道:“曲庄主,并非你想得这般,我二人也是才到......”

    “休要废话,看剑!”

    曲丹心根本不会给钟不负、沈渊说话的机会,钟不负这话还未说完,便见他举剑此来!

    这时只瞧这沈渊提剑一撩,曲丹心知道沈渊手中的这柄玄铁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自不敢以硬碰硬!

    以曲丹心的秉性,又岂会不留余地?

    正当沈渊撩剑一瞬之间,只见曲丹心脚下猛然一踏,当即收力三分,同时提腕云剑避过北冥剑剑锋,接着顺势横扫,寒光闪过,那长剑直朝沈渊而去!

    沈渊微微讶异,却已回剑不及,未曾想这曲丹心原就是朝着自己来的,只不过虚晃一剑,竟是引自己上钩罢了。

    须臾之间,沈渊顾不得多想。

    只见他急忙仰身撤步,避过此剑,同时一跃而起,凌空连踢两脚,皆中剑身!

    曲丹心只觉手上穿来两股劲力,震得虎口发麻,不得已只得退了两步将这两股劲力卸去。

    还不待他站稳,只觉眼前一道人影闪现,定睛一瞧正是钟不负一掌朝他推来!

    他应变仓促,只得左手成掌猛然开出。

    两掌相接,曲丹心大为意外。

    原来钟不负还不想撕破脸皮,只想逼开曲丹心,故而这一掌推出,并未使出全力。

    曲丹心冷笑一声,突然将全身的内力都汇于左掌,一声大喝,顿时见钟不负震飞至一丈开外!

    好在钟不负武功高深,绝不亚于曲丹心,只见他在空中一翻便落在地上,只是向后趔趄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忍不住气血翻涌,钟不负只觉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而脸上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再瞧曲丹心右手持剑左手出掌,这身姿英伟,倒是好不潇洒!

    见状,沈渊大惊失色,大喊一声:“大哥!”

    说罢便飞奔至钟不负身旁,见他站立不稳,急忙伸手去扶。

    只听钟不负双目寒意大盛,盯着曲丹心道:“卑鄙小人!”

    曲丹心闻言冷笑,负手而立道:“你们以多欺少,还敢污蔑我堂堂浩然剑卑鄙,我看你们才是卑鄙无耻!”

    就在曲丹心说话的时候,钟不负也将方才这一掌的内情与沈渊说了清楚。

    听罢,只见沈渊一手持剑,一手搀着钟不负啐道:“呸!伪君子,还自称‘浩然剑’,好不要脸!按我说,这便将他杀了,我早就觉得此人不是甚么好东西,果真不出所料,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哈哈哈哈!果真是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

    曲丹心兀自发笑,自作清高,

    “即便你二人同上,将我曲丹心格杀当场,我曲丹心便怕了不成?

    你以为堵了我的口,还能堵得住天下武林的悠悠之口不成?

    尔等杀人劫财,人赃俱在,还敢抵赖不成!今日我曲丹心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会将你们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合天下武林之力,共诛尔等恶贼!”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若是别人听了定能引得胸中激荡,义愤填膺!

    同时便听得悉悉索索有人推门开窗。

    沈渊听了,蓦然放声大笑,一时间放浪形骸,不能自已。

    钟不负面色沉重,暗道:“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曲丹心这小人当真是好手段,既然这祸事避无可避,那便无需再避!”

    笑声乍停,只见沈渊神色狂傲,负气而道:“沈某虽不知你曲大侠为何要将这杀人劫财的污名扣在我兄弟二人的身上,不过我沈渊便将这人命背在我身上,尔等小人又能奈我何!”

    钟不负听了,皱眉暗道:“义弟还是年轻气盛,说这些负气的话!”

    忙道:“义弟,不可胡言,不是我等做的事,你我凭甚来受这等冤枉!”

    沈渊摇头道:“此人能言善辩,颠倒是非,眼下本就对咱们二人不利,他这般胡言早被人听了去,到了明日只怕是咱们有理也说不清,与其窝窝囊囊,倒不如似我这般来得痛快!要么,便让我杀了这个卑鄙小人!”

    曲丹心抬头望去,只看黑云退去,朗月皎洁!

    遂朗声大笑道:“这皓月当空,天理昭昭之下,尔等果然凶相毕露,任你有通天的手段,我曲丹心便是横死当场,也要替天行道!”

    话音一落,只听巷子里出来两个人,拱手道:“曲大侠,我兄弟二人前来助你除贼!”

    “还有我!”

    “算上洒家一个!”

    “如此振奋之事,岂能忘了俺们弟兄!”

    有一个出头的,便有跟风行事的,不一会的功夫曲丹心身后便陆陆续续聚集了十来个人!

    就连曲丹心也是大为意外,同时也暗暗觉得这些人蠢的可笑。

    沈渊直视前锋,战意滔滔,头也不回朝着钟不负道:“大哥,你且歇着。”

    说罢只见沈渊缓缓向前踏了一步,同时手上一震,这玄铁的剑身竟也是隐隐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持剑前行,朗朗而道:“你们既然愿意送死,我沈渊便成全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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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开始,就是《九字剑经》的展览专场喽。

    若是有读者大大有兴趣,还请多多来捧场哦!

第二百六十二回 土鸡瓦狗

    沈渊目光扫过,暗中数了数,算上那曲丹心,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五人。

    这其中有庐山紫霞山庄的四人,也有汉中铁臂门的两名弟子,还有黄山松鹤堂陈正公的徒弟,太湖出云寨的三个弟兄,余下四人皆是绿林道上的好汉。

    钟不负在后说道:“义弟小心,待为兄稍事调息便来助你。”

    沈渊朗声笑道:“大哥放心,这些人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同时目光落向曲丹心,“想来,唯有曲庄主才配与我一战!”

    都是江湖中的血性汉子,沈渊此话一出,使得这些人登时大怒!

    铁臂门其中一个弟子当即便喝道:“呔!恶贼竟敢藐视我等!”

    “哼!不必与此贼废话,此贼武功高强,与这等恶贼交手,更不必与他们讲甚么江湖道义!咱们联手齐上,将这二贼擒下,明日压到大会之上,好教天下人知道他二人的真实面目!”

    说话的正是那松鹤堂陈正公的徒弟,此人名唤虞潜,也是武林当中的后起之秀。

    黄山陈正公也是武林名宿,尤其是他那成名绝技“九龙烟云掌”,更是名震武林,而这虞潜尽得真传,亦不容小视。

    这时又听此人说道:“曲大侠今日里曾中毒受伤,定然未能恢复,故曲大侠无须亲自动手,只在旁看着就是,我便不信合我等之力,还拿不下他一人!”

    此话一出,其他人尽皆称是,竟隐隐的以这虞潜为首了,纷纷叫嚷着:“虞少侠说的是,不劳曲庄主动手,也叫这狂徒知道我等的厉害!”

    有人替他出手,曲丹心正是巴不得落得轻松,倘若这沈、钟二人真被这些人合力擒之的话,那便最好。

    曲丹心暗自琢磨道:“如若这些人不是沈渊那厮的对手,再寻合适之机出手相助,也算让他们承了我的情!”

    那十来人眼下正是热血冲头,岂会想到这其中的算计。

    这时只见曲丹心连连摆手道:“我虽身上有伤,却也能与沈渊拼上一拼,斩妖除魔我曲丹心当仁不让,这厮剑法高超精绝,我亦不敢称胜,如此我又岂能让诸位好汉前去送死?”

    瞧着曲丹心如此慷慨陈词,沈渊只觉可笑至极!

    “倘若曲某拼死亦不能斩杀此贼,还请诸位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合力诛杀恶贼,以慰这无辜生灵!”

    曲丹心说着,伸手指向那三具尸体。

    沈渊不屑再与他争辩,只冷笑道:“既然曲庄主要送死,那便纳命来!”

    话音方落,只见那北冥剑一剑猛然刺出,带着丝丝清吟,眨眼便至曲丹心身前!

    适才那曲丹心非要如此污蔑自己与钟不负,将这杀人劫财的罪名按在自己二人的身上,沈渊早已是怒不可遏,若非钟不负不想与曲丹心撕破脸皮,只怕沈渊早便拔剑相向了。

    沈渊心道:“既然眼下此事不能善了,那也无须再留着颜面,这等卑鄙小人,不如杀了痛快!”

    这一剑快如闪电,待虞潜等人反应过来时,沈渊这一剑已然与曲丹心手中长剑拼到了一处!

    两剑兀一相接,沈渊便知曲丹心绝非易与之辈,一股浩荡的内力从剑身传来,竟与沈渊不分上下!

    同时曲丹心手中宝剑亦非凡品,只瞧此剑与北冥剑猛咬在了一处,刹那间火星四溅!

    倘若不去仔细察看,根本就看不出此剑被北冥剑砍卷了刃!

    不仅沈渊吃了一惊,就连曲丹心也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这把剑与沈渊手中的北冥剑也是相差无几。

    这时虞潜大喝一声,那十四人一拥而上!

    曲丹心趁机撤出,同时故作焦急道:“诸位快快退下!小心性命!”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虞潜等人已然是红了眼,只觉受了奇耻大辱,若不将沈渊拿下,那颜面何在?

    沈渊虽被困在中间,瞧着曲丹心所作所为冷笑连连。

    只见他脚踏九宫,当即避过虞潜那迎面一掌,随即使出华山身法之中的一招幻眼云烟!

    那虞潜眼前一花,连着他那第二掌也落了空,再一瞧沈渊已绕到那紫霞山庄那几名弟子的身后,挥剑横扫,登时两名弟子便倒地不起!

    紫霞山庄另外两人瞬间大骇,举刀回身便砍!

    沈渊正要挑断两人手筋,忽然听到耳后风声,回身一闪,只见一柄利斧贴着沈渊的前胸劈了下去!

    同时紫霞山庄那两道刀光已至,身后铁臂门的二人更是拳掌交错,打向沈渊自己!

    眼下可谓是四面楚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渊一脚侧踢,将那持斧的绿林汉子踢飞丈远,同时回手一剑,使出一招犀牛望月搪开双刃!

    眼瞧铁臂门那两人铁掌击来,沈渊登时凌空一翻,那剑势宛若冰轮横空、清光铺地!

    瞬间只听“噗呲”两声,铁臂门那两名弟子登时大呼,只见二人手臂血流不止,突然他二人眼前一道乌光扫过,随后胸前一痛,便不省人事!

    太湖出云寨那三人见状,懊恼不已,只骂自己弟兄三人何苦来趟这个浑水。

    正要逃走之时,只见沈渊长剑微摆,挺身一跃,直朝三人下盘连点数剑,这三人脚筋尽断,当即摔趴在地上,血流不止!

    另有三个绿林汉子见状来救,只不过武功低微,不自量力!

    沈渊只用一招华山剑法当中的西风残照,便将这三人解决。

    同时那持斧的汉子起了身,大喝一声,朝着沈渊当即飞出一脚,沈渊不慌不忙使出一招定阳针,向上斜刺而去!

    那汉子凌空而来,根本躲闪不及,眼睁睁瞧着这一剑刺进了肚子!

    紫霞山庄余下那两名弟子分别从两侧挥刀劈向沈渊,而同时虞潜绕至沈渊身后,那“九龙烟云掌”猛然开出!

    钟不负大叫一声:“义弟小心!”

    话音一落,沈渊脚下一招风送紫霞,竟从两刀之间穿过!

    那两人劈空,恰好虞潜双掌已至,轰然打向二人!

    三人皆是一惊,可虞潜掌势已成,根本无法收招,只见那紫霞山庄那二人当即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沈渊,你好卑鄙!竟敢躲开!”

    虞潜恼羞成怒,大骂道。

    可谁知沈渊理也不理,当即提剑猛刺而来!

    曲丹心一旁瞧着眉头紧皱,没有想到这十来个人还不到盏茶的功夫便败在沈渊手中。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那虞潜恐怕也保不住了!

    当即飞身而至,挡在虞潜身前,举剑相迎!

    只见曲丹心剑法凌厉,又不失潇洒,一招一式当中果真透着一股浩然之气。

    那虞潜在身后瞧着,简直是对曲丹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在沈渊眼中,曲丹心的剑招却是虚为之极!

    沈渊长剑抖动,宛若夜雨潇潇;而曲丹心亦是剑锋连摆,纷纷将刺来之剑一一化解!

    一时间乌光、银茫相互交错,竟是谁也不能占了上风!

    钟不负方才吃了一记暗亏,眼下缓过了气,见沈渊与曲丹心相持不下,一旁又有虞潜虎视眈眈,当即一跃而出!

    手中短剑瞬间而出,直朝曲丹心刺去!

    曲丹心大叫不妙,为图保命,只见他那真气鼓荡,猛然逼开沈渊,趁势抓起虞潜向后逃去!

    不过试问这武林当中有谁能比得过钟不负的轻功?

    募一转身,曲丹心正要携虞潜飞身而走,突然背后一痛,正是钟不负短剑横扫所致!

    那血瞬间洇透了衣裳,曲丹心顾不得疼,不待钟不负使出绝招“龙尾杀”,便抓着虞潜大喊一声:“走!”

    二人登时跃上房顶,消失于夜色之中。

    沈渊正要去追,却被钟不负一把拉住,道:“罢了,先看看地上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低头瞧着地上这十三个人,问沈渊道:“你不是真的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罢?”

    只听沈渊冷哼一声,道:“要杀他们,岂会将他们的性命留到现在。”

    钟不负闻言,不禁松了口气。

    随即说道:“尔等听着,今日之事本是误会,这酒楼中的人并非是我二人所杀,此言天地可鉴。”

    沈渊归剑入鞘,道:“大哥,不必与他们多言,走罢!”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钟不负叹了一句,忽然笑道:“明日大会之上,准备着咱们兄弟二人大杀四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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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字剑经》的周专场展览!

    如果有哪位读者大大有兴趣,可已去我的帖子下方留言,也可单独发帖参与进来。

    可以指正在下不足,也可吐槽在下的更新......emmmm,或者是在阅读本作品时有甚么感想之类的,总之什么都行的。

    在此先谢过各位支持!

第二百六十三回 风雨欲来

    凭白被扣上如此污名,沈渊口中扬言只说全不在意,但心里头越想越气,嗔怪钟不负将他拦下,未让他去追曲丹心。

    故而一回到山上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子,一言不发。

    钟不负将山下之事与玄虚道长、还有蛇婆婆、禾南絮说了清楚。

    听罢,禾南絮气愤交加,只骂那曲丹心卑鄙无耻。

    倒是蛇婆婆闻言之后,全瞧不出一丝的惊讶。

    只是冷笑道:“老身早就看得出这姓曲的乃十足的伪君子,打眼便瞧他不顺眼,”、微微一顿,朝着屋子里喊道:“沈家子,你也是小家子气,明日里婆婆便放出蛇来,好好将这厮教训一番,也算替你出口恶气!”

    沈渊在屋内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忙开门走了出来,朝着蛇婆婆拱手道:“婆婆好意,晚辈心领便是,那曲丹心晚辈定不会轻饶了他!只是......”

    蛇婆婆皱一皱眉,不耐烦道:“七尺男儿,说起话来婆婆妈妈的,只是什么?”

    “想我沈渊虽不在意什么侠名义名,但也不想让人这般污蔑,”

    沈渊恼道,“你们是没瞧见,只凭曲丹心这一面之词,那些人便信以为真,无论我与大哥如何辩解,也是无济于事!这些人道听耳食,也不知是蠢还是愚,反倒一个个自作聪明!”

    钟不负坐在院中石墩之上,苦笑道:“因为人家乃是‘浩然真君子’,又是个能言会道的,不像你我二人,一个是终究为盗,另一个更是魔头之徒,这事若你遇上,你信哪个?”

    沈渊闻言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久久不言的玄虚道长抚须笑道:“这世间还是愚人多,贫道猜小友不怕别的,所惧者唯众口铄金耳。”

    被说中了心事,沈渊苦笑一声,小声道:“前辈这话有些言重了,称不上怕,只是觉得窝囊!”

    玄虚道长点一点头,脑子里忽然想起公冶和来。

    于是对沈渊道:“在这一点上,你照着你师父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唏嘘一声,接着说道:“公冶兄这一生背负了多少骂名,却于他来说,皆是云淡风轻,不屑一顾。你若不动如山,任凭这狂风肆虐,暴雨滂沱,又岂能撼之?”

    玄虚道长这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渊似有所悟,沉默不语。

    蛇婆婆冷哼一声,道:“沈家子,老身并非全然帮你,此前那祝九袋前来求我去救这曲丹心,老身便一百个不愿意,若非看在玄虚道长的面子上,他死或不死又与老身何干?”

    蛇婆婆那蛇杖杵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只见她边踱着步子一边眯起了老眼,接着道:“而今听得你们所言,那厮生龙活虎,分明是没有一丝中毒之象,如此说来,这祝九袋、曲丹心岂非是在戏耍老身?这一口恶气不出,实难消我心头之怒!”

    “正是!”

    钟不负突然想起这其中的蹊跷来,立刻从石墩上起了身。

    此前被曲丹心和那十四个好事之人这么一搅,竟是全然忘了这关键之处。

    “祝九袋言辞切切,不似假话,”

    钟不负说着话,目光扫过诸人,“想来曲丹心必然是真的中了何有道的‘七蟾冰魄’之毒,可在山下遇见他时,哪里有一丝身中剧毒的样子?”

    玄虚道长试问道:“你是说,曲丹心极有可能是投靠了何有道,才换得了解药?”

    钟不负道:“除非是单子胥单神医在此,否则九成九便如玄虚前辈所言......”

    “那他为何会在你二人查探尸体之时,突然现身在酒楼之外呢?总不能是巧合罢?”

    禾南絮觉得曲丹心出现的时机也颇为玩味,于是问道,“除非......”

    “除非人是他杀的!”

    沈渊与禾南絮几乎同时说出口来,二人心有所感,相视一笑。

    钟不负问道:“依义弟和南絮妹子的推断,酒楼掌柜本是这曲丹心所杀,可他为何要下此毒手呢?”

    玄虚道长捻了捻胡子,道:“贫道猜测,曲丹心当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钟不负问了一句。

    玄虚道长又道:“没错,如今看曲丹心此人生性谨慎,又极为看重他这君子浩然之名!不过倘若他在这酒楼之中,来求何有道救他一命,如此奇耻大辱断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闻得玄虚道长推测,钟不负深有同感,只道:“故而他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这厮好狠毒的心!”

    沈渊接过话来,言道:“看来他在那处藏着,正是要将这罪名扣在别人身上,以证他的清白,同时也全了此人南侠君子之名!”

    曲丹心若是在此,定然会冷汗涟涟!

    他决计想不到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将他这嫁祸于人的计策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只可惜,咱们没有证据,”

    禾南絮轻叹一声,不免有些惋惜。

    任谁都知道,这江湖之上听风便是雨,想来这恶名少不得要背上一段时候。

    玄虚道长对沈渊、钟不负二人说道:“你二人放心,明日还有贫道在此,由不得这伪君子信口开河。”

    沈渊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不由生出一股忧虑来,只恐连累的玄虚道长。

    玄虚道长心如明镜,一眼便瞧出沈渊之担忧,遂劝道:“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哪怕这曲丹心口舌生莲,天道之下又岂容他颠倒是非黑白?”

    “只是眼下风雨欲来......”

    沈渊心中担忧,有些迟疑。

    玄虚道长轻轻拍了拍沈渊肩头,道:“贫道知你心思,不必多言,贫道虽已年迈,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那曲丹心与贫道相比,他还差了些火候。”

    听玄虚道长这语气不容推辞,沈渊、钟不负只得忙拱手拜道:“如此,多谢前辈!”

    几人说话的同时,这崆峒山的奇兵堂山门大开。

    奇兵堂堂主公羊叟与神拳堂堂主岳化龙,分别带着一众弟子正在院中恭候着什么人。

    片刻后,山门之外,一抹艳绝天下的红色飘然而至,美目流盼、玉步款款,

    只叫公羊叟与岳化龙二人不敢直视,生怕失态,惹怒了佳人,二人心中嘀咕,此女到底是为何人?

    而其身后,一名老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看似步履蹒跚,可他每落一步,都能让公羊叟二人浑身发抖,寒颤不止。

    此人,正是天罗帮第一杀手,仇翁。

    而这宛若仙子临尘的女子,不是苏婉儿还能是谁?

    这时那公羊叟与岳化龙见二人走进山门,当即单膝跪地,同时身后那些弟子亦都如此。

    “公羊叟、岳化龙,”

    待二人走至众人跟前,仇翁先开口问道,“事情可安排妥当?”

    公羊叟不敢怠慢,低头答道:“回仇翁,一切妥当,待明日之后,崆峒派便是我天罗帮的囊中之物!”

    仇翁闻言,点一点头,接着道:“这位是我天罗帮的副帮主,你二人还不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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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作品正在周专场展览中。

    不知道有没有哪位读者大大可以去发个帖,写写读后感、或者吐吐槽,

    主要同期展览的另外一部作品已经有读者去发帖撑场面了,

    突然觉得有一点点没面子~

    唔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四回 天罗鬼面

    二人悄悄抬头只瞧了一眼,便即刻脸红心跳,如此绝色女子,可谓平生未见!

    自觉失态,二人惶恐伏首拜道:“拜见副帮主。”

    苏婉儿掩嘴轻笑一声,道:“我一个女儿家,本不愿抛头露面,不过见这崆峒山上好似愈发的有趣,眼下本座倒是想过来瞧瞧,就凭你们几个,到底有甚么本事能将这崆峒派献给我天罗帮?”

    闻言,公羊叟嘿嘿笑道:“副帮主许是小瞧了我三人,杀了骆氏兄弟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们二人一死,崆峒派自然土崩瓦解。”

    仇翁冷哼一声,道:“跟副帮主说话,休要卖关子,另外一人怎的没来。”

    公羊叟俯首称是,说道:“奕剑堂主付连城受骆飞云所邀,此刻应当还在玄空堂,据说是在与青云子商议安置公冶和的事情。”

    原来,寒食节前夜,弹筝湖中来接仇翁的三人,便是公羊叟等人,之时当时都未曾谋面,故而特意以“阎罗、小鬼”为暗号。

    当时仇翁特意在湖面之上露了一手,也算是给了这三人一个下马威。

    不过三人皆为老江湖,仅凭这一招自然唬不住。

    于是又在暗中与仇翁较量了一番,却没有一人能够多占得一丝便宜。

    反倒是他们,皆险些命丧于仇翁之手。

    后来公羊叟等人才得知,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翁,竟是传说中天罗帮的第一杀手,神出鬼没的仇翁!

    三人既惊且惧,心有余悸。

    “不敢隐瞒副帮主。”

    眼下仇翁一声冷哼,登时使得公羊叟收了笑,诚惶诚恐。

    随后将明日里的谋划细细说来。

    不过令苏婉儿有些意外的是,这公羊叟竟把公冶和也算计到了其中。

    忽然苏婉儿开口问道:“其实本座极是好奇,崆峒派的掌派骆飞云待你们也是不薄,如何就这般死心塌地效忠了我这天罗帮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那‘鬼面令’不成?”

    这话倒是没留下一丝颜面,只见公羊叟讪讪而笑,却也不知如何来答。

    岳化龙心里头不免腹诽,脸色有些挂不住,侧眼瞄了眼公羊叟,只见他微微摇头,暗中示意自己莫要开口。

    低着头撇一撇嘴,岳化龙暗啐了一口,心里头发着狠。

    不过苏婉儿全然不觉自己方才这话有何不妥,而仇翁也是面无表情,只等着二人答话。

    “呦,本座倒是忘了,你们二人还跪着作甚,快快起来,难道就让本座就在此站着说话不成?”

    苏婉儿那双目之中宛若盛了一汪秋水,波光潋滟、流光溢彩,透着一丝狡黠和一丝玩味。

    公羊叟偷瞄了眼,也看不出这位美若天仙的副帮主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慌乱之中拉了一把岳化龙,起身说道:“是在下怠慢了,副帮主还请室内叙话!”

    当即让出了一条道,请了苏婉儿与仇翁一同进了这奇兵堂的正堂。

    不及公羊叟相请,苏婉儿自然而然便坐了上座,仇翁一旁而立,就如寻常老仆一般。

    公羊叟命人奉了茶,随即屏退了其余的弟子,与岳化龙站在下方,颔首而立,不敢抬眼直视。

    仇翁咳了一声,冷声说道:“方才副帮主所问,你二人还未作答,老夫也想知道,你二人入了我天罗帮后,是否也会如在崆峒派这般两面三刀,不忠不孝?”

    此话一落,苏婉儿白了眼仇翁,暗怪他无趣。

    只是这话比方才苏婉儿说的还要难听,岳化龙当即便脸色铁青,忍不住喊道:“仇翁,我岳化龙虽然武艺比不过你,但也不是任你等如此轻辱的!”

    公羊叟大惊失色,急忙拽了岳化龙,那岳化龙心头有火,岂能服气!

    还要说话,便看见公羊叟变了脸色,瞪着自己。

    也不知为何,这岳化龙平日里莽撞无礼,却最是听公羊叟的。

    那岳化龙气得眼角直跳,重重打了一个鼻息,“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岳堂主向来莽撞,但却是个实心眼儿的,嘴里口无遮拦,还望仇翁与副帮主不要怪罪!”

    瞧着公羊叟一番卑颜屈膝,苏婉儿掩嘴娇笑不已,只道:“都怪仇翁,吓着了人,岳堂主性子直爽,可爱的紧,倒是有趣,婉儿又岂会怪罪?”

    说话间,其音靡靡,听得岳化龙与公羊叟心里头是又酥又痒。

    而这岳化龙,眼下脸色微红,如灌了几盏美酒一般,晕头转向,方才那一肚子闷气竟是再也发不起来。

    仇翁冷哼一声,暗自运功,心里却嘀咕着:“妖精!”

    “两位堂主,”

    苏婉儿起身说道,“方才婉儿所问并无他意,只是婉儿身为副帮主,总要有识人之明,故而出言试探,不过眼下瞧见岳堂主如此反应,婉儿便知二位定然是对我天罗帮忠心耿耿,”

    说着话突然一顿,看向公羊叟,笑道,“对么,公羊堂主?”

    公羊叟忙躬身拜道:“副帮主明察秋毫,我等岂敢不效死力!”

    苏婉儿玉手轻抬,让公羊叟不必多礼,道:“公羊堂主言重了。”

    此时那岳化龙脸上红晕未褪,脑袋发热,眼下只怕为了苏婉儿,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尤其是听得那句“可爱的紧”,更是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只听他插话道:“副帮主不怪罪岳某方才失礼,是岳某三生有幸,既然副帮主如此宽宏大量,自今日起,岳某的命便是副帮主的!”

    岳化龙这话一出,使得公羊叟顿时冷汗直冒,暗暗运起内力,却发觉体内气血如潮,真气乱行,这才恍然,看向苏婉儿的目光立刻变了,急忙暗自调息,片刻之后才缓了过来。

    如果说此前那惶恐是装出来的,那么公羊叟此刻眼中的惊骇则是发自肺腑。

    公羊叟忽然觉得仇翁方才这话虽然难听,却未尝不是在提醒自己,言外之意即是:“倘若敢心生二意,又岂能逃得过天罗帮的追杀。”

    一念及此,便想到那一枚青铜鬼面的令牌来!

    公羊叟瞬间打了一个寒颤,暗道:“这天罗帮之人,果真都不是善与之辈!”

    这鬼面令乃青铜所铸,乃是天罗帮的信物!

    江湖上皆知,见鬼面令,如见阎王。

    只因天罗帮每每杀人之前,便会将这鬼面令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要被杀之人的身边,待将人杀死之后,再将鬼面令收回。

    久而久之,江湖之人一旦见了这鬼面令,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有好些人都不用天罗帮刺客出手,就被直接吓得肝胆俱裂而死!

    而有些人仗着武艺高强,偏偏要会上一会这天罗帮的杀手。

    只不过天罗帮一众刺客竟是没有一次失手,这才是天罗帮最为恐怖之处。

    当初公冶和被擒之后,公羊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与岳化龙在平凉城吃酒时,那店中的伙计竟分别给二人递上来一枚青铜鬼面令!

    二人本已吃的酩酊大醉,仔细瞧来这令牌,登时便吓的醒了酒,再去找那伙计,却是再也无处可寻!二人坐立不安,只得匆忙回了山上,一同躲在公羊叟的奇兵堂之中商议对策。

    谁知当夜便有几个杀手寻上了他们,这二人原以为自己必然会惨死当场,却没想到这几人却是替天罗帮帮主来给他二人传话的。

    即便公羊叟老奸巨猾,也猜不出天罗帮到底何意。

    但听得天罗帮主魏墨指使他们要召开屠魔大会,且命自己设法除掉骆飞云时,便知道天罗帮所图不小!

    他本不愿应承,只是他若不应,这鬼面令便要由天罗帮派人来收回。

    权衡利弊之后,公羊叟拉着岳化龙当即便效忠了天罗帮,只言定不辱命,更说要将崆峒派拱手献上,以示诚心。

    此刻,公羊叟将那日所言与苏婉儿讲明之后,只见苏婉儿抚掌赞道:“二位肯择良木而栖,实在有先见之明。如今也不瞒你二人,可知这六扇门否?”

    二人点头,这时便听见仇翁言道:“六扇门是天罗帮,而天罗帮却不仅是六扇门,此话可懂否?”

    公羊叟想了想,点一点头,却见岳化龙蹙着脸,摇一摇头。

    苏婉儿笑道:“你们只须尽心为帮内分忧便好,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你们且记着,天罗帮的志向绝非燕雀可知。”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公羊叟的心中却如平地惊雷!

    话锋一转,苏婉儿又问道:“那付连城......”

    公羊叟像是早就知道苏婉儿一定会问,遂有些得意道:“付堂主在我手上有些把柄,故而对我言听计从,副帮主不必多虑!”

    “不知是何把柄?”

    公羊叟讪笑道:“请恕在下不能相告,在下也曾答应过付堂主,他与骆夫人苟且之事绝不能外传!”

    岳化龙一听,满脸的不屑,道:“跟副帮主有甚么不能说的......嗯?”

    此事苏婉儿也是笑得花枝轻颤,美艳动人,笑道:“公羊堂主言而有信,果真是个妙人。”

    这时公羊叟嘿嘿一笑,忽然问道:“在下其实有一事相问,不知副帮主可否解惑?”

    仇翁冷下脸来,道:“你想问什么与老夫说便是。”

    苏婉儿摆一摆手,道:“无妨,且让他说来听听。”

    “在下想知道,那峨眉四老是否也如我等一般,也接到了鬼面令?”有此一问不过是公羊叟想确认自己心中的推测罢了。

    只不过瞧着仇翁脸色渐寒,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忐忑。

    这时候,只见苏婉儿收了笑脸,淡淡说道:“仇翁,走了。”

第二百六十五回

    “哎呀呀!”

    玄虚道长所居别院之内,各人正要回房歇息,便瞧沈渊突然跳脚大叫一声。

    拍着额头,左右踱着步子道:“浑将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众人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故。

    禾南絮眨一眨眼,轻轻问道:“不知是何事让你如此焦急?”

    只见沈渊懊恼不已,说道,“全怪这曲丹心,下山时还想着往天音堂去一趟,那罗五方、公孙夫人他们此刻只怕还在天音堂相候!”

    “正是!正是!”

    钟不负反映过来,忙道:“义弟,咱们还是要下山一趟,人家拳拳相助,总不能爽了约,寒了人心!”

    二人说着话,同玄虚道长告了一声罪,抬脚便要往山下去。

    禾南絮突然想起那天音堂的林月瑶来,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也不与蛇婆婆说上一句便径直追了上来,同时喊道:“本姑娘要同去!”

    蛇婆婆也不恼,瞧着禾南絮远去,心里头又有些宽慰,又没来由多了一丝忧愁和不舍。

    玄虚道长抚须笑道:“常言道,女大不中留,蛇婆婆总不好将絮儿姑娘看在身边。”

    蛇婆婆再如何待人冷漠、不近人情,也不好于玄虚道长身前造次,毕竟玄虚道长身为武林泰斗,德高望重,蛇婆婆自然敬服。

    听得玄虚道长这话,蛇婆婆当下作了一个万福,道:“道长此言老身理会得,只是絮儿父母早亡,老身辛辛苦苦将这丫头拉扯大,早已视为亲孙,自然是不舍,不过眼下絮儿她年纪不小,早早嫁得良婿也算是了了我这一桩心事,待老身下去之后,也能同她阿爸阿妈有个交代。”

    玄虚道长目光投向着大门外,笑道:“我瞧絮儿姑娘与沈渊小友情投意合,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若蛇婆婆愿意,待救出公冶兄来,贫道来做这个媒,也算全了一桩美事,不知意下如何?”

    听得玄虚道长这些话,蛇婆婆有些迟疑,只道:“夫婿之选虽说还是絮儿自己喜欢的好,不过嫁娶乃终生大事,马虎不得,老身还是想在观察一些时日,倘若这两个小的能够情比金坚、矢志不渝,那老身便无话可说,到时候再请道长来做这个媒,可好?”

    玄虚道长问道:“听你这话中之音,莫非蛇婆婆还想摆关设阵,以试沈渊之心?”

    蛇婆婆笑而不语。

    玄虚道长捋一捋长须,笑道:“蛇婆婆果真用心良苦。”

    这山路本就险峻难行,白日里顺着路走,从玄空堂至天音堂尚需小半个时辰的工夫,而夜里目难视物,只得打着火把,趁着月色,奋步疾行。

    好在三人轻功皆是不弱,未用良久便至天音堂外。

    不过此时天音堂的山门已闭,万籁俱寂,唯有那弹筝湖经得东风轻抚,似隐隐传来筝音。

    四周漆黑一片,倒是大门外两旁挂着的一对红纱灯,格外显眼。

    沈渊上前去叫门,不一会的工夫便听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在下沈渊,深夜冒昧前来,还请通报柳前辈。”

    那里面人一听,“吱呀”一声便开了门,一个白衣秀士忙拱手言道:“沈庄主,快快有请,有贵客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渊连称惭愧,问道:“可是烈火刀罗五方、还有公孙夫人他们?”

    那天音堂弟子称道:“正是,几位且随我来!”

    少刻,那天音堂弟子带着沈渊三人行至一座楼前,这天音堂亦是依山而建,眼前这座两层阁便建在院中一处高地之上。

    立在门前,沈渊仰头而视,只见那木匾篆着三个字,问花阁。

    “师父她老人家,正陪着公孙夫人还有罗大侠他们在里头叙话,已经候着几位许久了。”

    那弟子说着话,引着他三人便上了楼去。

    问花阁本就是会客之所,内里布置虽不奢华,但却处处透着风雅恬淡。

    看得沈渊不住的点头,暗道若是在此处住下也是叫人心中舒畅。

    登上楼来,为免得失了礼数,沈渊三人便立在屏风之后,待那天音堂弟子前去通报过后,这才将三人引进了正厅之内。

    “实在过意不去,让诸位久候了!”

    钟不负为沈渊兄长,论资排辈也当他来出头说话,方显着规矩。

    他这话音一落,沈渊急忙欠身拱手,忙道:“说来惭愧,都怪在下疏忽大意,加之适才我与大哥相遇之事实在是始料未及,这才误了时辰,险些忘了这间事来!”

    这时禾南絮也是朝各位揖了万福,又道了一句:“拜见师叔。”

    沈渊顺着禾南絮这一句话,抬头瞧去,只见那主位之上坐着天音堂主柳四娘,雍容清雅。

    再往两侧一看,左侧首位之人一身月白色直身,身材魁梧。头戴大帽,四十左右的年纪,粗眉大眼,短须络腮,正是洞庭湖归月庄的辛庄主。

    然后便是那皮肤黝黑的烈火刀罗五方,还有性子泼辣,朱唇粉面的公孙夫人。

    对面为首则是武夷山九溪派的夏掌门,此人一身鸦青色直裰,头戴方巾,双目炯炯有神,唇上髭须浓密,若看年纪约莫与辛庄主相仿。

    下方端坐一人,灰布的直身,头上戴着六合帽,其貌不扬,正是天柱山的高人左明丘。

    最末一人,沈渊却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此人肤色古铜,国字脸,虬须连鬓,身形壮硕,一身青色箭衣,身旁一双金鞭摆在小几之上,沉默寡言,脸色淡然。

    只从这兵器上便能得知此人乃金鞭尉迟平。

    六人虽有不满,却也都摆一摆手,只听得左明丘出言讽道:“这也无妨,总归是来了,倘若再半个时辰,我等怕是要朝柳堂主借几间厢房睡下了。”

    沈渊与钟不负面色讪讪,也不知如何作答。

    罗五方脾气火爆,听了左丘明这话,当即便反驳道:“左老兄,钟大哥与沈兄弟也已说了,是因事耽搁,你又何必这般冷嘲热讽的?”

    左明丘冷哼一声,道:“左某这话有甚么不妥么?”

    见得如此情形,柳四娘只怕诸人生了嫌隙。

    她身为主人家,不好不说话,笑着打了圆场道:“我猜左大侠不过是句顽笑,罗英雄不必当真。”

    随后看向沈渊与钟不负问道:“不知是何事让钟大侠与沈庄主姗姗来迟呢?”

    同时命人搬了坐来,请了二人坐下,又对禾南絮道:“絮儿,你且来我身边。”

    禾南絮轻轻应了一声,移步过去,柳四娘命人在旁置了一个小凳,让禾南絮坐在了自己身边。

    而钟不负闻言,便与沈渊将这来龙去脉与诸位一说,皆尽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左明丘出声言道:“曲丹心向来光明磊落,是不是钟兄同沈兄弟误会了甚么?”

    不待沈渊说话,那罗五方便跳出来道:“那独眼罗汉还被称作大侠呢,到头来不也是个吃人的魔头!我瞧着那曲丹心行事,实在是别别扭扭,只凭这一点,我罗五方便敢断定,此人定不是甚么君子!”

    公孙夫人想了一想,也附和道:“我猜也是如此,姓左的,莫非你是不信沈家兄弟和钟大哥所言吗?”

    左明丘摆一摆手,急忙说道:“非也非也!左某只是怕这其中真有误会,这世上无巧不成书,万一真的是误会,岂不是凭白多树了敌么?”

    罗五方听了,登时便急了,驳斥道:“左明丘,方才你便阴阳怪气,我看你是忘恩负义!且不说沈兄弟乃恩公之徒,只说他白日里那般作为,我便信他!”

    夏掌门也道:“左兄,只怕是你多虑了!”

    左明丘连说冤枉,只道:“罢了罢了,我岂会不信沈兄弟与钟兄所言?原本就没想与你们争辩这而无用的事!”

    说着瞪了眼罗五方。

    听了这些,尉迟平看了眼沈渊,又突然对左明丘说道:“左兄,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左明丘忙道:“尉迟兄弟,你且说来!”

    ------------改动过的分割线---------

    真是过意不去,

    前一晚不知道怎么回事,

    困得不行不行的,

    脑袋里都是浆糊了,想写的都没有写出来,就跟水了一章似的,

    但其实真没有,

    现在稍稍改动了些,加了些东西,所有的细节都是以后的铺垫。

第二百六十六回 居心不良

    只听尉迟平朝着左明丘拱一拱手,微微迟疑,随即说道:“左兄,那便请恕在下直言了。”

    众人听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尉迟平。

    这时左兄目光微闪,道了句:“请讲!”

    “在下知道左兄素来在江湖上相交甚广,也曾与在下言,那曲丹心曾与左兄交情匪浅,施过一些恩惠,左兄可还记得?”

    此事左明丘曾在闲聊时,的确与他提过一回。

    然此刻听尉迟平言及此事,左明丘只怕众人误会,忙道:“这话不假,当年四处游历,经岳州时,曾与曲庄主有一面之缘,说起来也并非甚么大事,不过是得罪了岳州知府,将他那仗势欺人的狗儿子打了一顿。我本不惧,大不了一走了之,只是恰好曲庄主与那知府相熟,说了几句情,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不待左明丘将话说完,罗五方哼的一声,道:“当真是好大的恩情!”

    左明丘一拍桌子,喊道:“罗五方,你是何意?我不过好心好意提醒沈兄弟,别真是个误会而已,你三番五次出言不逊,当我怕你不成?”

    罗五方见得如此,更不会相让,当即站起身来,嗤笑一声,大声叫道:“好哇!那便较量较量,早便想领教你左明丘的高招!”

    见着这二人说话间便都起了身,眼瞧着要大打出手,在场之人忙出言相劝。

    辛庄主与夏掌门更是分别将二人拉到一旁,按在椅子上。

    公孙夫人瞧见沈渊、钟不负脸上尴尬,也出言宽慰道:“叫二位见笑了,也叫柳堂主见笑,这俩人来崆峒之前便不怎么对付,常常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也不知这两个男人哪里来的这股劲儿,”

    说话间调笑道,“许是没有女人陪,憋得有劲儿没处使罢!”

    辛庄主白了眼公孙夫人,道:“公孙妹子,你还是少说两句罢,这两人水火不容,还不是因为你!”

    公孙夫人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一句:“关老娘屁事!”

    柳四娘忙道:“诸位还请给老身一个面子,休要再吵,我见尉迟英雄还有话要说,不妨且听他把话说完。”

    沈渊也道:“正是,正是!”

    说罢偷偷抹了一把汗来,朝着钟不负一脸苦笑。

    待左明丘与罗五方都不再言语,便听尉迟平言道:“左兄,我提及此事并非他意,只是想说若想分辨此人是否是伪君子,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左明丘道:“甚么法子,哎,我方才也说了,我并非是不信沈渊兄弟,今日到了这崆峒山皆是为了搭救恩公,我左明丘不是那分不清里外之人!”

    这话倒是像说给罗五方听得,只瞧罗五方别过脸去,权当没有听见。

    尉迟平此人不苟言笑,说话做事皆是实在的,可人实在却不代表人蠢,一般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如明镜。

    “俗语有云,施恩不望报。倘若这曲庄主是真君子,助你之后,必不图你甚么,”

    尉迟平看向左明丘,“不知他助你之后,可有求于左兄?”

    左明丘仰头思量,回忆道:“我记得当日曲庄主留我在清风庄住了下来,倒是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并未求得甚么......”

    尉迟平眉头微蹙,又问道:“敢问左兄可还记得在清风庄住了几日?”

    “这有何记不得?”左明丘微微一笑,伸出四根手指来,道:“只住了四日,这还是曲庄主强留之下,否则我第二日便要离去了。”

    “他甚么也没有提?”尉迟平有些不敢相信。

    只因方才沈渊、钟不负二人说的有理有据,那曲丹心的确是个阴险小人,不似左明丘口中这般堂堂正正。

    左明丘有些不耐烦,叹了一声,道:“真的是甚么也没提,我记得当时我还要去长沙府,他便一路相送,只说与我相见恨晚,不得不说,曲庄主当真又孟尝之风!”

    罗五方嘀咕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左明丘听了也不理会,突然似想起来什么,一拍大腿道:“经尉迟兄弟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

    “快至长沙府时,曲庄主曾突然与我提起吉王府的事来。”

    “吉王府?”

    夏掌门问道:“长沙何时冒出一个王府来?”

    左明丘道:“我原也不知,后来听曲庄主说,就是去年的事。只是说这吉王品行不好,仗着自己是个王爷,便横行霸道,为祸百姓!”

    这时辛庄主皱起眉毛,忽然问道:“这位曲大侠是这般与你说的?”

    左明丘未曾多想,只道:“正是,我只觉曲庄主人称南侠,这话定然是假不了的,后来他又说,岳州境内有个家道中落的书生,手上有一颗从唐朝时便传下来的夜明珠,据说这珠子还是杨贵妃赐下来的,价值连城!”

    公孙夫人打趣道:“照你这么说来,眼下这珠子,想必已然到了这吉王手中喽!”

    左明丘忙不迭的点头,还问道:“夫人果然冰雪聪明!”

    “去,”公孙夫人白了一眼道,“夫人这俩字儿,也是你能叫的?”

    罗五方也附和道:“正是!”

    “行了!”

    辛庄主出声喝止道,“且听左兄弟把话说完!”

    沈渊在旁瞧着方才罗五方与左明丘这些言语举动,忽然瞧出了这其中玄妙。暗道:“原来这左明丘也对公孙夫人情根深种,只是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怪罗、左二人看不对眼!”

    只瞧左明丘又瞥了一眼罗五方,接着说道:“他与我说,那书生跑来求他,他听闻此事心头火起,来长沙府一来是送我,二来便是要闯一闯这吉王府,将这夜明珠取来,也好完璧归赵!”

    钟不负一听,也是忍不住笑道:“王府戒备森严,他如何敢闯?我猜这曲丹心也想做一把梁上君子罢?”

    左明丘眼下许是察觉出当时蹊跷,脸色讪讪,接着道:“那便不知了。只是他确实曾邀我相助,当时听得这事来,我亦是气愤不已,不过我因耽搁了几日行程,急着赶路,况且我瞧着他也是随口一说,又瞧他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便告了罪没有应了他。”

    尉迟平若有所思,接着问一句:“那曲庄主又如何说?”

    左明丘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寒暄了几句,便与他分道而行了。”

    “我猜,”

    尉迟平道,“曲庄主当时肯定脸色不好,他本就居心不良,只怕连长沙府城还没进便与你分道扬镳了罢?”

    左明丘疑道:“你如何得知,当时我还问他发生了何事,只听他说舟车劳顿,有些累了,我也不疑有他,而他临走前他还非要赠我一些盘缠,盛情之下不好推辞,我便接了下来。”

    尉迟平摇一摇头,说道:“看来这曲丹心做戏,还真是有头有尾,不留破绽!即便今夜里他仓促行事,临时起意,也能够让人全然察觉不出一丝疏漏。若非我信得过钟兄与沈渊兄弟的为人,否则我也觉得这或许就是场巧合误会罢了。”

    左明丘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觉天下人皆言曲丹心光明磊落,正气浩然,如何在这几人口中便成了伪君子?

    见左明丘心中有疑,辛庄主不禁冷笑一声,骂道:“左明丘,岂不闻众口铄金之理?我敢断定,这曲丹心就是伪君子!”

    见辛庄主如此笃定,众人也是一诧。

    只听他道:“那吉王游洞庭时,我有幸曾见过,虽称不上甚么大德之士,却也是知书达理,礼贤下士的人!绝非是曲丹心所言那般的恶王爷!”

    左明丘闻言,心头大恼,啐道:“曲丹心险些误我!明日非要与他一决高低,以出这口恶气!也要替沈兄弟平冤昭雪!”

    “左兄,此事再议,”

    沈渊起身拱手说道:“任凭他曲丹心如何算计,我沈渊算全不在意,我此来乃是为救师父他老人家,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公孙夫人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去正大光明的去闯关救人吗?”

    沈渊点一点头,道:“正是,此事我意已决。不过我想与诸位相商,倘若我闯关不成,还需诸位同我在崆峒山上大闹一场,强行救人!不知诸位作何想法?”

    闻言,不待那六人说话,柳四娘便道:“照老身所想,我天音堂可先不动声色,找准机会,里应外合,助诸位搭救功成!”

    六人闻言皆道:“义不容辞!”

    “只是……此乃下策,只得万不得已之下方可如此!”

    钟不负苦笑一声,接着道,“暂且不提我与义弟明日里会否声名狼藉,只说我这心中不安,总觉得还会有其他事发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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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字剑经介绍:
何谓江湖,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
何谓江湖,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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