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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秋山人     九字剑经txt下载     九字剑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三回 震惊四座

    沈渊心中愤懑,只觉不平!

    师父杀得皆是做恶之人,而自己更是没杀过一个好人,便被人称作大魔头、小魔头,叫人议论纷纷,而眼前这独眼的吃人恶贼,却是被奉作正道侠士,受邀来参加这所谓的“屠魔大会”!

    沈渊不禁在心中感叹:“莫非这世间的人皆瞎了不成?”

    剑身一抖,震得嗡嗡作响!

    这一瞬间,高通只觉汗毛竖立,登时瞳孔猛缩,反持两把断刀,虚步架在身前,眼睛紧盯着沈渊那一举一动!

    独眼罗汉虽然猖狂狠辣,但并非无脑莽撞之人,他能做得这些天大的恶事,而不叫别人发觉一丝,又岂是简单之辈!

    台下之人近乎都察觉到一丝不对,与之前黄信比斗不同,这二人竟是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可大多数人却皆是在言:“诸位且看,那剑奴之徒露了本性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大魔头的弟子有怎会是个好人?”

    “方才他说的那句话,便叫人疑惑,原来他是想杀了高大侠!”

    “那独眼罗汉在我们江西境内颇有侠名,定是不知如何得罪了沈渊这厮,不得不以命搏命!”

    另一人道:“我猜也差不多,此前高大侠曾言,他那只眼睛便是公冶匹夫所剜去的,这切肤之痛放在谁身上也是要找回来的,虽说话说得狠了些,但以高大侠的为人,只消沈渊那厮赔了罪,讨了饶,也便罢了,可谁想着这厮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也有不识得独眼罗汉的,听了这几人闲言,遂问道:“敢问几位朋友,这位独眼罗汉高大侠可有什么义举?居然让几位仁兄如此推崇?”

    其中一个身穿檀色直身的站出来道:“兄台有所不知,江西境内曾有出现过一个恶贼,此贼食人饮血,残忍至极!藏身在鄱阳湖里的一座岛上!此贼行踪飘忽,神出鬼没!正待我庐山紫霞山庄欲出手除害之时,便听百姓传言,这鄱阳湖出了一个伏魔的罗汉,正是这独眼罗汉!”

    “哦?如此说来,那吃人的魔头便是叫高大侠除了?”

    只听那人颇为惋惜的说道:“那人在高大侠手中吃了几次亏,便再没了踪影,高大侠与我紫霞山庄一并捣了那魔头的老巢后,江西境内,便再也不曾见过、听过这恶贼作恶!”

    再瞧台上,沈渊率先而动,脚下一蹬便落在高通身前!

    他左手捏了剑诀,右手长剑倏地刺出,只见那剑身上下变换,竟是一连刺出六剑来,每一剑皆能听到破空之音,仿若龙吟!

    泰山派掌门飞龙道长见了,瞪着眼睛,“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脱口而出:“这一招是‘六龙过万壑’,他用的是我派《东岳剑》!”

    衡山派冯笑苍冷笑一声道:“飞龙道长大惊小怪,剑奴的徒弟岂有不会的剑法?”

    飞龙道长闻言,瞥了眼冯笑苍,“哼”得一声也不理会,可心里却道:“这冯笑苍当真轻狂,却不知,这一招便是我,也难做到六剑皆鸣!”

    这剑招在沈渊手中可谓快如疾风,势如奔雷!

    剑锋方至,高通双刀齐挥,只听“铛铛”几声,自己手中断刀更是残破不堪,而那劲风扑面,如刺如割,倘若那剑气再凝实些......高通实在不敢细想!

    随即只瞧沈渊剑随身走,先往前一送,紧接着便剑身往回一带,举重若轻的划了一道圆弧,高通暗叫不妙,往后一撤,同时只觉肋下一凉!

    他低头抬手一瞧,那衣裳无声只见断成了两截,他刚一吸气,忽然一阵疼痛,咬牙再瞧,只见那肋下一道剑伤显现,血也跟着渗了出来!

    台下飞龙道长见得这一招,连连咂舌,不禁念道:“这是‘涧谷随萦回’,厉害!”

    方才高通的动作不过眨眼之间,沈渊既然想杀人,又岂会给敌手喘息之机!

    只见沈渊回身一转,接着双手举剑,猛然下劈!那剑势由柔转刚,好似带着煌煌之威,开山之力!

    同时便听沈渊大喝一声:“四月上泰山,石屏御道开!”

    高通慌张之间举起两把残刀便挡,刀剑相撞,只听清脆一声,不用去看便知是残刀再断!这独眼罗汉的确是个狠角色,这一剑险些将他劈成两半,好在他及时撤了一步,否则定然逃不出分尸的结果!

    沈渊冷哼一声,剑身一挑,却见高通那两柄残刀竟朝着自己飞来,一上一下!

    那刀影之后,高通紧随其后,两手成拳,冲向沈渊!

    不过只瞧沈渊不慌不乱,提剑画圆,只听“叮叮”两声,那两柄残刀顿时飞向左右,插在那地板之上!

    同时高通双拳登时化掌,猛然轰向沈渊!

    只一瞬间,那双掌微微摇晃,顿时化为四掌,再进一步,四掌又化为八掌!

    掌风带着一股腥气,隐隐带着血光!

    少林寺海觉大师眉头紧蹙,而海远禅师则是拍案而起,面带惊怒道:“是千手如来掌!这掌法血光隐现,分明是入了魔道的魔掌!方丈师兄,容师弟下去伏魔卫道!”

    海觉大师见沈渊神色如常,微微摇头道:“且再看看。”

    旁人闻得两位大师说话,不禁有些诧异,也有人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尤其是那些此前说尽高通好话的人,更是有些费解,再他们眼中怕是瞧不出甚么异常之处,只觉得高通这掌法突然凌厉,杀机更重,但既然对方想至自己于死地,莫非自己还要慈悲不成?

    这时台下黄信高声喊道:“沈少侠小心,此乃他的杀手锏,千手血如来!”

    沈渊闻言,冷哼一声,只见他剑身平举,腰身一转,脚步轻移!只见这八道掌影扑了空,再瞧沈渊竟是举剑贴着高通,绕到了其身后!

    那北冥剑横向一抽,那高通又是一声惨叫,往前踉跄了几步!

    才一转身,便瞧见那剑锋自下而上这么一挑,高通便觉自己这肋间一痛,随即竟是被这一剑挑到空中!

    随即那玄色铁剑往回一抽,这招式一气呵成,只瞧沈渊剑锋朝上,猛然刺出二十余剑!

    每一剑都朝着高通胸前刺去,每一剑皆是穿胸而过!

    场面惨烈,足以震撼人心!那高通再空中吊着一口气,瞪着独眼却是不敢相信!

    最后这一剑抽回之后,只见沈渊腾空一踢,一声闷响之后,那高通不仅没有落地,反而又被踢高了几尺,再瞧沈渊落地再起,一跃而上,那宝剑一扫,只见高通那头颅冲天而起,眨眼之后,只听“嘭、咚”先后两声,自然是身首异处!

    这等惨状实在惊心!

    以至于台下竟是寂静无比,哪怕是一个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

    “阿弥陀佛!”

    海觉大师念了句佛号,终是打破了寂静。

    这时那骆飞云登时大怒,喝道:“呔!魔头!屠魔大会之上,居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

    汪直看了看骆飞云,没有说话。

    不过这话就如引线一般,顿时沈渊便受千夫所指!那骂声如潮,便是赵汗青、钟不负等人想为其辩解都插不上话!

    只见沈渊浑不在乎,正要说话,却见那尸身的腰间,掉出来一本书册。

    沈渊不禁好奇,走过去拾了起来,一翻之下不禁哈哈大笑!

    “你这恶徒,杀人取乐,竟不将天下武林正道放在眼中!”

    沈渊闻声一瞧,只见是紫霞山庄的庄主周浮正在叫嚣。沈渊也不理会,看了一圈,手上微微运劲,将书册朝着海觉大师扔去!

    海远禅师虽然有伏魔之意,但见得沈渊如此下手如此狠辣,也不免起了偏见,只觉得这经了沈渊的东西在给方丈,是辱了方丈师兄!

    索性将那书册拦了下来,沈渊看着他道:“劳烦禅师念来!”

    海远回头看了看自己师兄,只见海觉大师点了点头。海远禅师这才仔细看了这本书册。

    这册子无名,海远翻开一看不由脸色煞白。

    这时沈渊高声再道:“劳烦禅师念来!”

    海远禅师两手微抖,声音发颤道:“成化四年秋,九月初八,路遇妙龄女,掳之,扒衣验身,是为处女,不知其味,故烹之而食,肉味甜美,肥而不腻,天下绝品。成化四年冬腊月十九,杀耄耋老妪,烹之而食,肉柴而酸,难以入口......成化七年春,杀紫霞山庄弟子,不知其名,以其血练功,千手血如来掌法再进一步,其肉食之,口感尚佳,其味略酸......”

    海远这一念,可谓震惊四座!

    厚厚的一册,竟全是这独眼罗汉食人之笔记,此人恶行恶癖,实在不配为人!

    还未念完,便听得场下那干呕之声连绵起伏,尤其是那些女子,听了这些更是面色惨白!

    眼下听了这些,纷纷看向紫霞山庄的人,其中便有些人道:“没准紫霞山庄与这高通乃一丘之貉,难怪这般维护!”

    紫霞山庄庄主周浮脸色青白交替,此刻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同样想找地缝的,还有骆飞云。

    而汪直一旁看着骆飞云那般窘样,也不禁暗暗发笑。

    不过似高通这等恶徒死便死了,而泰山派的飞龙道长却是惊讶沈渊的剑法!

    飞龙道长寻到恒山派掌门慈念师太,问道:“之前沈渊拨开飞刀的那一招,可是贵派的剑法?”

    慈念师太想了想,道:“正是,没想到此子居然将你我两派剑法融会贯通,实在奇才!”

    这时冯笑苍也凑了过来,问飞龙道长道:“那此人最后那两招,也是你泰山派的剑法?”

    飞龙道长点头,神色却有些黯淡。

    那冯笑苍口无遮拦,一副惊讶模样问道:“没想到你泰山派居然还有如此凌厉的剑法!怎么从前没见道长用过?”

    飞龙道长无奈,叹息一声:“并非是我没用过,而是他的剑法已然超过贫道了!”

    这时飞龙道长看向沈渊,不禁喃喃自语道:“‘马迹绕碧峰,于今满青苔’这两招,居然可以和‘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如此来用......”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四回 飞龙道长

    沈渊持剑立于台上,环视一圈,瞧着一些人无地自容,只觉心中畅快!

    独眼罗汉的尸首分离,散落在一旁。

    骆飞鸿走到其兄身旁,劝道:“大哥,你何苦与这后辈小子一般见识,再者说来,我观此人孝义,绝非魔道中人,只是有时行事散漫乖张罢了!”

    骆飞云闻言瞪了一眼,只听骆飞鸿又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说他了,那恶贼的尸首总不能这般晾在此处罢?”

    “多事,以为我这做兄长的却不晓得么?”骆飞云没好气的瞥了眼自己这胞弟,“这是你玄空堂的地方,你命人去将这厮的尸身处理掉!最好扔到山里头喂了虎豹豺狼,省着脏了地方!”

    骆飞鸿摇一摇头,心里头想着自己这大哥为何变得这般小肚鸡肠、疑神疑鬼,随后道了句“是”,便吩咐人去做了。

    在外人看来,骆飞云与骆飞鸿兄弟两个的脾气秉性可谓截然不同,骆飞云性子表面上大气爽朗,实则却是心眼如那针鼻儿一般,便是几年前叫他不快的小事,他也能记得清楚。

    然而骆飞鸿的性子却是表面上淡然如水,实则却是待人热忱,是个实心眼儿的。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家兄长虽然平日里心眼小了些,但对待他人总归是有分有寸。

    然自从擒下了公冶和,却不知为何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疑神疑鬼,崆峒八堂除了自己这个胞弟,余下的哪一个不受他的疑心?

    守着一个崆峒掌派的位置,就如同守着一个宝贝一般,好似只怕他人染指。

    像方才出言训斥沈渊,他本不至于如此急躁,结果这些话一出口,就如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实不应该。

    瞧着上来正在收尸的玄空堂弟子,沈渊不禁冷笑,道了句:“这屠魔大会之名,果然贴切。”

    这话却叫一些人实在脸上无光,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暗地里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都做出过什么腌臜的恶事,如此看来,若论光明磊落,倒不如台上这个剑奴之徒,青云庄的少庄主沈渊。

    韦英站在汪直身旁,小心道:“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汪直不解,看向韦英道:“什么怎么办?”

    韦英拱手,轻声说道:“大人乃西厂提督,代表的乃是朝廷,沈渊当众杀人,便没有将朝廷放在眼中,倘若咱们西厂不作伪,恐怕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难免要诟病大人,请大人三思。”

    汪直斜着眼看了韦英一眼,韦英当即将身子躬的更低。

    只听汪直道:“韦百户,不知你是真蠢还是装傻,这独眼罗汉乃吃人的魔头,沈渊乃为民除害,倘若咱家命你等擒下沈渊,那朝廷的颜面才是丢尽了!”

    顿了顿,汪直又道:“杀人纵然死罪,但此刻咱家偏要睁只个眼儿、闭只个眼儿,那高通死有余辜,所作所为人神共愤,若非咱家是西厂的提督,咱家都想将这恶贼大卸八块!”

    韦英迟疑道:“这......可这场内好似还有六扇门之人,若是传回京去,唯恐对大人不利......”

    听了这话,汪直有些不耐烦,连连摆手道:“六扇门算个甚么东西,不过是刑部的爪牙罢了,便是刑部尚书在此,咱家说此人无罪,他敢放个屁?”

    韦英接着劝道:“大人,不可不防,那刑部的靠山可是司礼监和东厂。”

    “韦百户果然是忠心耿耿,所谓忠言逆耳不外如是。”汪直看着韦英,点头称赞,不过转念道:“尚铭那老货,总领司礼监和东厂,咱家总领御马监和西厂,看似平起平坐,但咱家一句话,便能叫尚铭屁滚尿流,他还不敢与咱家作对!”

    韦英还要再说,却被汪直打断道:“此事休要再言,咱家知你忠心,劝归劝,也当懂得分寸!”

    韦英一怔,随即忙道:“下官遵命。”

    这时便听台下高声喝道:“还有谁想报仇,尽管上来便是,沈某一并接着!”

    沈渊单手持剑,另一手负于身后,傲然卓立于此。

    言尽,台下一时无声,一些人是有自知之明,见得沈渊武功之高,连那独眼罗汉都死在他剑下,这等不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此类人少有能做得出来的;

    再有一些人,便是瞧见那独眼罗汉凄惨的死状,心有戚戚,分明是惧得不敢上前,生死之间,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于这些人来说,只盼着一笔勾销罢了,谁又有黄信那般运气?

    这擂台之上本就是刀剑无眼,拳脚无情的地方,倘若沈渊大开杀戒,岂不是要凭白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不过那独眼罗汉的武功却有独到之处,即便如此,也只是二流之辈,难登大雅。天下高手何其多也,又岂会因为死一个高通,便天下无敌?

    自有那武艺高强之人不惧沈渊。

    听得衣衫抖动之声在身后响起,沈渊转身一瞧,竟是飞龙道长。

    沈渊拱一拱手,不禁问道:“不只飞龙道长与家师有何仇怨?”

    这飞龙道长年纪约莫四十余岁的光景,短须短髯,一身水蓝色道袍,头戴玄色混元巾,脚下云履,手提古朴长剑,上下瞧来,整洁无垢,中正精神,沈渊瞧着,不禁暗暗点头,心里嘀咕道:“皆说泰山派飞龙道长为人端正,今日细细端详,果然如此,却不知他与师父有何恩仇?”

    只见飞龙道长拱一拱手,道:“贫道与尊师无仇无怨,此番上来是见得方才少侠所用乃泰山派剑法,不禁技痒,想请少侠用我泰山派剑法来与贫道切磋一番,还请少侠不吝赐教!”

    沈渊的性子是你敬我三分,我便敬你六分,但你若辱我三分,那便休怪我不留一丝情面。

    眼下飞龙道长如此谦逊,沈渊忙躬身拜了一拜道:“道长说笑,方才在下用的《东岳剑法》,乃贵派看家的剑法,道长定然浸淫数十载,沈某又岂会是道长的对手,实在不敢造次!”

    此言一出,台下的莫问空便忍不住翻起白眼,暗暗啐道:“呸,城中交手之时,怎的没见你如此谦恭?”

    那谭真智心中忿恨,在他眼中,当年袁策之死,昨日娄旷之死皆因沈渊,此刻他恨不得能一掌劈了此子!谭真智侧眼看了看贺冲云,不禁暗暗起疑:“今日他一改往常,莫非是知道了甚么?”

    这时飞龙道长又道:“沈少侠忠勇孝义,贫道佩服,只是言下过谦,贫道适才见少侠剑招剑意不输于贫道,你我切磋点到为止,也好叫飞龙可知自己不足之处,还请少侠成全!”

    众人见飞龙道长这般谦逊有礼,甚至有些不耻下问之意,尽皆大感意外,但此举落在沈渊的眼中,却是叫他生出了钦佩之情。

    剑奴被天下武林称之为魔头,而自己也被说成是心狠手辣的小魔头,他与飞龙道长素昧平生,然而飞龙道长却敢当众赞他“忠勇孝义”,就这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气魄便叫沈渊心生敬意。

    遂沈渊又是正式躬身一拜,道:“既如此,还请道长手下留情!”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五回 开刀立威

    “且慢!”

    正待沈渊与飞龙道长准备拔剑之时,募地听得台下一声大喝,惹得二人与台下众人皆是微微一诧,接着便瞧一人跃上台来!

    只瞧此人三十余岁的模样,头戴青色幞头,身穿墨色箭衣,身材精壮,却是不算太高,若与沈渊相比,至少也要矮上一头。皮肤黝黑,双眼微陷,炯炯有神!

    再看此人腰间所系长刀,以褐皮为鞘,金银丝饰靶,朱皮为带,刀鞘挺直,正是刀身形状,不用拔刀出鞘,也看得出那刀身约有四尺,柄为两尺,便是就这般瞧着,也能让人望而生畏!

    昨日接风大宴之上,沈渊记得此人,正是烈火刀罗五方!

    沈渊与飞龙道长面面相觑,随后只听飞龙道长面色不快,出声问道:“罗五方,你是何意?”

    罗五方瞧了瞧飞龙道长,又瞧了瞧沈渊,“哼”得一声道:“飞龙道人,你这便是明知故问,上这台来,自然是要打上一场!”

    沈渊问罗五方道:“敢问家师与你有何仇怨?”

    罗五方一愣,随即摆一摆手道:“老子与你家师父无冤无仇!只不过,这风头岂能让你一人抢去?”

    闻言,台上台下皆是一阵愕然,不知这罗五方到底是何目的。

    这罗五方又道:“老子来这屠魔大会,为得是会一会天下群雄,更是奔着盟主之位而来的!”

    这话一出,又是引得众人发笑,不过罗五方却是全不在意,挑着眉毛道:“为何发笑,老子如何想便会如何说,总要强过你们这些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又没本事的!”

    原本以为这罗五方无规无矩,好似粗鄙不堪,眼下沈渊听了这些话,且先不论是敌是友,只说这人落拓不羁的性子,便让沈渊好感大增。

    不过再瞧飞龙道长,却是连连皱眉,只听他道:“罗五方,你如此也未免太过无礼,贫道正要向沈少侠请教,岂容你在此捣乱放肆!”

    罗五方瞥了眼飞龙道长,也不理会,只是接着朝沈渊问道:“老子问你,你是为得争这盟主还是为得救你家师父?”

    “自然是为得师父而来,”沈渊答道,“这劳什子的盟主之位,沈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论德行论武功,在场之中又岂会轮到我这小辈?”

    罗五方大手一挥,道:“如此甚好!你且去台下歇着,你们若要切磋,再寻机会,莫要在此耽误老子工夫,武林盟主之位,老子总归要跟七大派的拼上一拼!”

    飞龙道长听得其意,冷笑道:“罗五方,依尔所言,岂非是说我泰山派不够格喽?”

    罗五方哂笑道:“飞龙掌门果然有自知之明!”

    “你!”

    飞龙道长气得火冒三丈,只道:“罗五方,你休要猖狂,虽说你我往日无冤无仇,不过你若要争这盟主,也先要过我泰山派这一关!”

    “那敢情好,”罗五方咧嘴一笑,道,“那罗某便拿你泰山派开刀立威!你可敢应战?”

    飞龙道长登时怒发冲冠,剑指罗五方道:“战便战,惧你不成?”

    接着便瞧飞龙道长朝着沈渊拱手道:“沈少侠,罗五方辱我泰山派,实不可忍!请恕贫道无礼,待贫道收拾了这厮,再请少侠指教一二!”

    “这......”

    沈渊头一次遇见这等事,不禁觉得这其中古怪。

    这时只见罗五方贴近沈渊,上下仔细打量着,嘴上同时问道:“既然飞龙道长这般说,那不知你待如何?”

    旁的人没瞧见,更是没听见,不似沈渊距离罗五方最近,只见罗五方问完这两字之后,嘴唇微动,随即一道说话的声音便传入耳中:“剑奴前辈于我有恩,你且先下去,有人与你等乃是不共戴天的仇,巴不得你耗掉气力、露出破绽!飞龙憨厚,不知其中利害,可却武功高强,我替你将他先打发下去!”

    沈渊一怔,随即了然。

    正待说话时,便瞧飞龙道长一伸手做了个请势,同时又道:“沈少侠,你且先下台歇息,待大会之后,再行请教!”

    飞龙道长这话都一说到如此地步,沈渊更不好推辞,一脸糊涂朝着飞龙道长与罗五方分别拱一拱手,道:“既如此,二位还当点到为止,莫要伤了性命!”

    飞龙道长抱拳称谢,罗五方却道:“老子自会手下留情!快快下台去,少在此处碍眼!”

    听罢,沈渊不禁苦笑,摇着头便跳下了台,去了虎啸堂那一处。

    钟不负问道:“那罗五方此举不简单,只是不知是什么目的,你就这般下来也好,免得一些有心之人要抓你的破绽!”

    此言引得赵汗青与禾南絮皆凑了过来,又见沈渊左右瞧了瞧后,轻声道:“这罗五方也是如此说的......”当即将台上那一瞬,罗五方与他说的话重复了一边,好叫三人知道。

    闻言,赵汗青点头道:“如此说来,这罗五方上台莫非是要替咱们披荆斩棘,做这开路的先锋?”

    钟不负想了想,道:“恐怕正是如此。”

    禾南絮闻言不禁有些高兴,冲着沈渊笑道:“事成之后,你可要好好多谢一番!”

    “这是自然,如此恩情必当谨记!”

    沈渊称是,然后说道,“不过,我眼下却是在意他方才说‘有人与你等不共戴天’,而并非与我师父不共戴天,不知是我想多了,还是另有别人欲对我等不利!”

    “正是如此,”钟不负也道,“依我看,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只怕这罗五方是得到了甚么消息!”

    而与此同时,汪直不禁对这罗五方起了兴趣,他问向韦英道:“听得这罗五方的口音,又见他佩刀好似壮民蛮刀,莫非此人与咱家还是乡党?”

    韦英低头答道:“大人猜得不错,此人乃壮民。”

    汪直点一点头,道:“不知此人武艺如何,倘若是个可堪大用的,不妨将他拉进西厂来。”

    再瞧那台上,飞龙道长面色冷峻,朝着罗五方一拱手,算是见礼,然后言道:“请!”

    话音一落,长剑出鞘,只瞧飞龙道长宛若离弦之箭,长剑直刺,眨眼间便至罗五方胸前!罗五方丝毫不乱,只见他嘴角一勾,横刀出鞘,只听“叮”得一声,恰好挡住剑锋!

    一剑无功,飞龙道长当即撤剑换招,只见他右臂一旋,那剑锋自下而上欲拨开中路!

    不过罗五方又岂会让他得手?他手中蛮刀瞬间朝下一磕,接着便提刀斜斩,飞龙道长更是不肯退让,举剑便与那蛮刀拼在了一处!

    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已不知多少回合,那真气激荡,劲风肆虐,论起精彩程度不知比沈渊杀那独眼罗汉要高出多少来!

    沈渊坐于台下,看着二人比斗,不禁摇头道:“飞龙道长的剑法中规中矩,虽说武功根底扎实,内功深厚,可却少了一些变通,在这么下去,早晚会落入下风!”

    赵汗青盯着罗五方的一招一式,闻言忍不住接过话来,道:“正是,刀势凌厉猛烈,他这烈火刀名副其实,飞龙道长不是对手。”

    正如二人所言一般,只瞧那罗五方的刀法正应了“其疾如风,侵掠如火”这两句话,飞龙道长起初还略占上风,可是越打却叫飞龙道长心惊!

    那刀影绰绰,密不透风,而真气扑面,更如热浪,眼瞧着飞龙道长已然难以招架,只见他边挡边退,忽然只觉脚下一空,只听“嘭”得一声,那台上便只剩下烈火刀罗五方一人!

    罗五方归刀入鞘,提刀走向中间,高声问道:“有谁可敢与罗某一决雌雄!”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六回 力败三人

    飞龙道长脚下踩空,落下了台,合着规矩,他便是败下阵来。

    抬眼看着罗五方那目中无人、桀骜不拘的模样,心里头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飞龙道长也并非那鸡肠小肚之人。

    待回了座位,那泰山派的弟子心中不服气,忙凑了来宽慰飞龙道长,只说是台子小,若非踩空胜负未知!飞龙道长闻言,摆一摆手训斥道:“休要胡言,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

    瞧着弟子们挨了训后,满腹委屈,飞龙道长又叹息一声,反来宽慰他们道:“古人有云,胜而不骄、败而不馁。为师棋差一招,不必怨天尤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武学之道岂有止境?

    知己方能胜己,此一战,为师颇有所悟,假以时日,武艺剑法又岂会不能精进?”

    见门下弟子懵懵懂懂,飞龙道长又道:“不惧败于他人,唯恐败于己身而不知,故自此一蹶不振,才是可惜可悲。为人当有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才是。”

    这泰山派与虎啸堂离得不远,一番谆谆教导叫沈渊听了进去,不住点头,只听钟不负与沈渊道:“飞龙道长性子质朴豁达,虽说武功上不得一流,但确实为好师父!方才一席话,贤弟也当谨记。”

    沈渊言道:“的确受教匪浅!这飞龙道长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物。”

    此时那台上,烈火刀罗五方却早已与那金陵无忧堂的掌门斗在一处,而台下那叫好声则是不绝于耳!

    那无忧堂的掌门姓朱名羽,乃是翩翩公子,据说还是那皇亲的一支。

    瞧他锦衣玉带,发束小冠,年纪与罗五方倒是相仿,唇上两撇胡须,面如冠玉,端的是风流倜傥。

    此人手无寸铁,只用一柄白纸扇,便与罗五方打得难解难分,实有独到之处!

    不过此人武功偏于阴柔,一些招式虽然花哨,却实在无用,凭白废了许多气力!

    待十几招之后,自然渐露颓势,只见罗五方避过打来一扇,侧身一踢,直奔朱羽右腿曲泉!

    朱羽右腿一软,登时便踉跄一下,暗道不妙,正要反应,却见那刀影闪过,再一瞧,只见罗五方已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哎!”朱羽叹了一声,拱手道,“多谢罗兄手下留情,朱某认输!”

    罗五方朝朱羽一拱手便算还了礼,遂同群雄道:“还有何人愿来指教?”

    那朱羽才下了台,便瞧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灰布直身,身形粗犷,双臂粗壮。

    罗五方瞧了,大笑一声,道:“铁臂门刘掌门,哼,久仰!”

    沈渊台下瞧着,不禁问向钟不负与赵汗青,道:“不知这汉中铁臂门是以甚么武功而立足武林之中,我瞧那人双臂粗如怪蟒,莫非只练双臂不成?”

    赵汗青、钟不负二人闻言相视,随即只听钟不负言道:“汉中铁臂门,有两门绝技,其一名为‘七星铁臂功’,另一个便是‘铁砂掌’,此门专练双臂双掌,皆是内柔外刚,硬功外壮的武艺,不容小觑。”

    “正是,”

    赵汗青接过话头,接着说道,“且不说这铁砂掌,只说这七星铁臂功,此功乃由内致外,由软到硬,由硬到软;由柔致刚,由刚致柔,刚柔相济之后方能功成。

    然此功又分三乘功夫,下乘称为‘力断’,以力挥臂,一臂之威可断人骨;中乘功夫则称为‘气断’,气断者,以气而发力,一臂之威可断粗木;上乘是为‘意断’,所谓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一臂之威可断铜柱!”

    沈渊不禁大奇,问道:“赵大哥如何知道这般详细?”

    赵汗青闻言笑道:“汉中铁臂门的武功,天下人少有不知的,你算一个。”

    沈渊不解,遂又问道:“这是为何?如此一来,铁臂门的武功岂不是谁都能学去?”

    “岂会这般容易,”

    钟不负摇一摇头,看着台上说道,“铁臂门的武功即便天下人都知道,也没法练,这两们绝技,皆须用药涂抹双臂双掌,仅是这药劲儿,便是少有人忍得住,更不用说除了铁臂门的掌门,这世上便没人知道这药方配伍!”

    沈渊恍然大悟,嘴上念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刘掌门他这功夫却是到了甚么境地。”

    此时禾南絮轻轻拉了一拉沈渊衣角,指着台上道:“你看,那个罗五方,好像有些力不从心......”

    众人只见罗五方刀势变缓,显然不似先前,刘掌门冷哼一声,这攻势却更加猛烈,丝毫不给罗五方还手之机,而眼下一连胜了两人的烈火刀,面对那七星铁臂功和铁砂掌,却也只有招架之力!

    不过沈渊却皱了皱眉,只道:“好像有些蹊跷!”

    赵汗青点头道:“那刘掌门要败了。”钟不负也是连连赞同。

    禾南絮不解,问道:“明明是刘掌门势如破竹,你们却怎么说刘掌门要输?”

    “骄兵必败,”赵汗青看向台上,“刘掌门入了套,这罗五方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果然,赵汗青这话才说出口,便瞧刘掌门大开大阖,似是认定了罗五方再无还手之力,全身的破绽则越打越多!

    只见罗五方嘴角一扬,刘掌门顿时心头一慌,再瞧罗五方脚下一变,一刀横扫,只瞧他瞬间手腕一翻,那刀背“唰”一声,便砍在刘掌门腹部!

    随即往前一靠,肩头一晃猛然撞上对方胸口,刘掌门胸前一闷,险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时候便轮到罗五方不给其还手之机,只见他再一上步,举刀一斩!

    那刀势极快,刘掌门只觉迎面那刀风炙热,然此刻却是躲也躲不及,避也避不掉,只得闭上眼睛,待这一刀落下!

    “唰!”

    千钧一发之际,那刀刃距刘掌门额上只差寸许便戛然而止!随即只见刘掌门呲牙咧嘴,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得意的模样?

    刘掌门只觉过了良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见那蛮刀悬在自己头顶,并未斩下,不禁松了口气,退了两步,朝着罗五方抱一抱拳,道:“多谢罗兄手下留情!”

    罗五方收刀入鞘,回礼道:“不必多谢,你我无冤无仇,老子才懒得杀人!”

    刘掌门又是一拱手,便下了台去。不过明眼人皆瞧得出来,罗五方连败三人,也已然是强弩之末,可他却还在叫嚣道:“下一个谁上!”

    沈渊心中担忧,正要上台替了他来,便瞧罗五方朝自己摇头。

    这时便听一声娇喝:“就这些微末本事,还想做武林盟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何模样!”

    说话同时,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提剑跃上台来,正是那西河剑公孙夫人!

    这二人仿佛自开始便是水火不容,眼下上了台,众人便知,这二人若是比斗起来,定是一场热闹!

    罗五方一见公孙夫人,仿佛脸都绿了,啐了口痰道:“真他娘的晦气,你个寡妇不好好守节,到这里乱掺呼个蛋!”

    公孙夫人性如烈火,登时便指着罗五方的鼻子骂道:“你个撮鸟贼,老娘偏看不惯你这猖狂样,今日非要让你硬不起来!”

    公孙夫人言语粗鄙,旁的女子听了极是嫌弃,有得妇人听了这些浑话,更是面红耳赤!

    莫说那些女子,便是罗五方也被骂了一个大红脸,指着骂道:“你,你,你说你一介女流,怎好说出这些污秽不堪的话来!老子都觉得害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啥时候打过女人!”

    公孙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要不打,便是认输,你认输便是连女人都不如的乌龟王八蛋!”

    “他娘的,简直是胡搅蛮缠!”

    罗五方气得脸色铁青,只听他气哼哼道:“认输便认输!老子说不打女人,就是不打女人!”

    “乌龟王八蛋!”公孙夫人得理不饶人,开口便骂。

    罗五方也不理会,转身便跳下了台!

    这一幕让场中众人觉得既愕然,又可笑。

    沈渊在台下瞧了,也不禁莞尔,随后突然想起来好似少了人,忙问道禾南絮:“南絮姐姐,蛇婆婆不是同天音堂的人来了吗,怎么这么长工夫,却还不见人影?可别出了什么意外!”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七回 公孙夫人

    “婆婆早便有过交代,这里头有那不愿相见的旧识,上得山来她自有去处。”

    禾南絮背过手去,踮了踮脚,歪头看着沈渊,嘴角一勾不由戏道,“只是没想到,婆婆对你这么凶,你却还如此替她担忧,婆婆若是得知,不知心里头当怎么夸你有孝心呢!”

    沈渊一想起蛇婆婆那凶巴巴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道:“心里头夸,哪里有说出来叫人心里舒畅,再者说来,毕竟蛇婆婆是长辈,又是姐姐你最亲的人,我又怎能不在意?”

    这一句话使得一抹飞霞淡淡映在了禾南絮的双颊上,扭捏道:“说得同真的一般......”

    “好剑法!”

    禾南絮正说着话,突然沈渊一声,叫她气得跺脚,哭笑不得。

    举眼看着台上那公孙夫人,正使着一柄剑与那卧龙谷主诸葛慎斗在了一处!

    只见公孙夫人那身姿袅娜,步法蹁跹,开、合、拧、转,时而抬腕低眉,时而玉袖飘飘,极是优雅美观,宛若舞蹈!突然气势一变,那剑华若雪,周身银辉!

    剑随身动,行云流水,好比那龙飞凤舞,一时浏漓顿挫、豪荡慷慨!

    正如杜少陵诗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那诸葛慎节节败退,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公孙夫人此剑法名为《西河剑》,正是脱胎于大唐年间的《西河剑器》之舞,而这公孙夫人与那公孙大娘又是同姓同宗,这一时间在场之人仿佛生了错觉,以为那台上舞剑的正是名动天下的公孙大娘!

    众人不禁为之一震,也不禁拊掌叫好,能见得公孙夫人此剑,可谓大开眼界,大饱眼福!

    这套《西河剑》沈渊自然知道,只不过当初练得时候,沈渊总觉得这剑法不似男儿当所习的,故而草草练了几招,便放下了。

    如今瞧见公孙夫人这剑法竟是如此精妙,心头除了生出一丝佩服,还有一丝懊悔。

    “贤弟,”钟不负瞧着沈渊看得出神,不过那罗五方朝着这边走来,于是轻声唤道,“烈火刀罗五方朝这里过来,当是来见你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先去外头,我将他引来。”

    “我也随你去!”禾南絮听了,也凑上前来。

    沈渊点头,心想左右无事,同去也无妨,于是也问了赵汗青道:“赵大哥可要同来,也好看看罗五方的到底是个什么计较?”

    赵汗青微微摇头,只道:“若无要紧的事,我实在不便离席,你三人且去,不过要尽早回来,我发觉这场中之人有好些个都盯着咱们这处,实在蹊跷。”

    沈渊闻言自嘲道:“剑奴之徒在此,自然是少不得遭人愤恨,他们愿意盯着便盯着,咱们又没甚么见不得光的,还惧他们用眼珠子吃人不成?”

    这话惹得众人莞尔,招呼了一句,沈渊便与禾南絮先行往这玄空堂外走去,而钟不负则迎上罗五方,与其擦身而过时道了句:“山门外相候。”

    罗五方心领神会,折了回去,绕了一圈后也出了玄空堂的山门,老远便瞧着沈渊三人在一株老树下候着,左右见无他人,只有两个守门的末流弟子探着头往里面瞧,见得罗五方走出来,只见了礼,也不多问,接着去看热闹。

    于是罗五方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三人而去。

    才走上几步,又见沈渊三人指了一指山下,随即便没了影,罗五方赶忙跟上,往山下走去。沿着山路未行几里,便瞧着三人正候着自己。

    见罗五方走近,沈渊三人忙上前相迎,四人见礼,只听沈渊道:“上面人多眼杂,引罗兄来此实不想因我的缘故使得罗兄受了牵连!”

    罗五方摆摆手,一副大咧咧的模样道:“无妨,不过罗某虽然武功低微,却也谁都不惧,他们还如何想便如何想,我烈火刀怎么行事,还轮不到那些个冠冕堂皇的品头论足!”

    沈渊心想:“此人倒是对自己的脾气,只是不知他与师父到底是何渊源,找我来又是何事?”

    于是问道:“不知罗兄与家师是何渊源?”

    “无他,救命之恩矣!”

    罗五方听得沈渊问起,当即正色道,“不仅是我,还有那西河剑公孙夫人,金鞭尉迟平,武夷山九溪派的夏掌门,天柱山左明丘,洞庭湖的归月庄辛庄主,皆受过剑奴前辈恩惠,只是江湖上鲜有人知。”

    听罢,三人相视,瞿然而喜,均在心里念道:“有这些人相助,大事可期,即便最后败下阵来,须得生夺硬抢,也多了几成把握!”

    这些人皆是江湖有名的豪杰,皆是武功高强的,可入一流的高手,似之前那独眼罗汉,于这几位相比简直相差千里。

    再听罗五方继续言道:“这些人不是因剑奴前辈得以活命,便是因剑奴前辈而再世为人,似那西河剑公孙寡妇,原本是个闺秀,自幼习武却没忘了女子之德,二八年华时嫁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没成想那秀才屡考不中,回家便借酒撒泼,殴打于她,哎,可惜公孙夫人自幼熟记《女诫》,严守妇德,以夫为天,纵使自己一身武功,却不敢忤逆分毫。”

    禾南絮听了,不知哪来的一股火,咬牙切齿道:“那秀才就该千刀万剐!这寡妇也是,愚昧不堪!没有女子怀胎十月,又哪来男子!以夫为天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就是......”

    话到了嘴边,禾南絮竟是被气得不知要用什么词儿,只听沈渊也是气得说道:“就是胡说八道、纯属放屁!”

    禾南絮被这一句接茬儿逗得轻笑不已,虽然这话粗俗不堪,却是听了痛快!

    那罗五方也是称道:“沈少侠说得极是,我当初也是这般说得。”

    钟不负道:“那后来呢?”

    “那公孙夫人当时也不过是花信的年纪,正值妙龄,却不想遇见这么一个畜生!”罗五方唏嘘道。

    原来公孙夫人与那秀才生了个儿子,却是因一场大病不幸夭折!

    只怪那秀才,儿子卧病在床,他却依旧借酒消愁,连管也不管,而公孙夫人当时又是个没主见的,逼得急了便叫了管家去请郎中,郎中来了,瞧了病后给开了药方,按理说照方抓药,用不了些时日便可痊愈,只有一点,这药忒贵!

    原本他们家也算有些家底,只是这些年那秀才甚么也不做,一门心思全是考取功名,家里全靠这点底子维持着。

    然而屡考不第,又成日里喝大酒耍姑娘,家荫再厚也禁不住如此的坐吃山空!

    当时那情形,已然是捉襟见肘,家里的下人早早便打发走了,只剩下一个忠厚的老管家不忍看这孤儿寡母无人照顾,跑前跑后的便全是管家,那秀才依旧是狗改不得吃屎,该喝酒喝酒,该逛青楼逛青楼,近些时日又结识一群狐朋狗友,竟沾上了赌!

    这一来二去,家中能变卖的便全卖了,可那秀才全死性不改,竟将给孩子救命得银子从管家手中抢去,又赌了一个精光!

    回到家中,只拿夫人撒气,那管家看不过去,说了两句,结果那秀才便说夫人与管家私通,这病炕上孩子不定是谁的野种!

    那老管家已然六十多岁,做那秀才的爷爷都成,哪里禁得住这般污蔑,竟是被活活气死!

    而那孩子也于当夜咽了气,受此打击后,公孙夫人当时便抑郁成疾,犹如患了癔病。

    他们家的事早就成了当地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幸得如此,在那秀才打算休了公孙夫人时,剑奴一剑结果了秀才,削去了头颅!

    一颗脑袋轱辘到公孙夫人的脚下,只听那一时尖叫声不断,随即便晕了过去。

    待醒来后,公孙夫人也彻底变了性子,可这心里却是感激剑奴,若非剑奴公冶和,这世上便当真多了一具行尸走肉。

    罗五方简单将这些缘由说了,也惹得三人心绪沉重。

    禾南絮是个女儿家,心思细不说,想得也是跳脱,突然笑问道:“罗大哥,你又如何知道这么详细?我见你直说不打女人,是不打所有的女人,还是不打公孙夫人......”

    罗五方被问得面红耳赤,道:“女......女人都......都不打!”

    钟不负笑道:“看来罗兄弟也是性情中人。”

    罗五方脸上发烫,一摆手道:“她又未嫁,老子又是光棍一个,如何喜欢不得?”

    随即赶忙转移了话头,又对沈渊道:“你可知那金鞭尉迟平与剑奴前辈是何渊源?”

    沈渊一摊手,耸肩摇头道:“这我却从何而知?罗兄莫要说笑。”

    “十三年前,你与剑奴前辈可经过巢县,可曾在巢县外,卧牛山下落脚?可曾杀了九个巢县的贼首?”

    罗五方一句话,让沈渊瞬间回忆起当年情状,一番感慨之余,沈渊也点头称是。

    那罗无方又道:“尉迟平便是巢县卧牛村人士,他当时在九华山学艺,不在村中,也多亏剑奴前辈,这才保住了他老父老母、兄弟姐妹这一家的性命!”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八回 六人相助

    ““啊,原是这般的缘分!”沈渊恍然大悟,“说起来,也是因为我们师徒,才引来那九狮帮前来作乱......”

    罗五方摆一摆手,道:“我听尉迟兄说,那九狮帮在巢县为祸多年,百姓早就苦不堪言,那九个头领也的确是个有些本事的,聚众山林,竟打退了多次官兵,当时那知县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官,见得百姓常受侵扰,自己又剿匪不力,也是懊恼不堪!”

    钟不负闻言点头道:“一任父母官,最难得便是这颗爱民如子的赤子心。”

    “正是,不仅如此,这知县还是个有情有义、敢作敢为的汉子!”

    罗五方忍不住如此称赞,当下便引起三人好奇之心,均道:“此话怎讲?”

    只听罗五方叹了一声,说道:“当时城中正张贴着剑奴前辈与沈兄弟你的海捕文书,悬赏布告上的画像惟妙惟肖,而知县大人得知那九个贼首授首之后,心中感念,便命人将那布告当即撕毁,且此举正是得了民心!可谁能料到,城中竟是混进了锦衣卫的密探!”

    “什么?”

    沈渊闻言一惊,心下只觉不妙,忙问道:“那知县岂不是......”

    罗五方面上尽是惋惜之色,道:“哎!只怪当时那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心肠歹毒,知县撕毁布告之举无疑是忤逆于他,遂将那知县抓去了诏狱,听闻最后没挨住那诏狱的酷刑,死在了里头......”

    三人闻言,心生敬意,而沈渊更是瞠目攥拳,恨恨道:“门达狗贼,死得太轻巧了!”

    罗五方见得三人唏嘘不已,知道他们也是性情中人,忙道:“罢了,不说这些!眼下也不是闲话得时候!”

    “不错,罗兄弟所言极是。”钟不负也点头道,“钟某有一事相问,还请罗兄弟知无不言!”

    言罢,钟不负微微拱一拱手,只见那罗五方忙道不敢,只说:“甚么请不请的,三位但有所问,罗某定然言无不尽,只是不知钟家哥哥有何事相问?”

    钟不负指了沈渊,道:“适才义弟从台上下来,将你于台上之言与我等说了,不禁奇怪,罗兄所言‘有人欲对我等不利’......不知这其中是何意思?”

    罗五方咧嘴一笑,道:“巧了,某此来,正是为了这事儿!”

    “喔?”沈渊问道,“愿闻其详!”

    罗五方左右瞧了瞧,确定了四周无人,这才开口道:“此事还要从寒食节那日说起......”

    原来罗五方与公孙夫人原本是受了归月庄辛庄主之约,前来相聚,这三人相互之间早便是知根知底,故而走到一起,平素里交情也是匪浅。

    在山下城外,偶遇九溪派夏掌门,还有天柱山的左明丘,以及尉迟平。

    谁料想,公孙夫人与夏掌门险些起了误会!

    幸好那辛庄主与左丘明曾有过一面之缘,江湖上正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故而二人从中一番劝解调和之后,这才了解,原来夏掌门三人亦同罗五方他们一般。

    两方当即化干戈为玉帛,更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而此来崆峒的目的,竟也一样是为搭救恩公。

    谈及此处,这六人一拍即合,便借此机会盟誓,哪怕是与天下武林为敌,也要精诚团结将恩公剑奴搭救出这龙潭虎穴!

    于是辛庄主与夏掌门各自打发了庄客、门人,叫他们回了客店,随即六人一并进了城去,寻了家酒楼,准备一边吃喝一边商议正事。

    待六人进了酒楼,只见一楼皆是散座,问伙计后得知这二楼是雅座,还有两屋雅间,中间只隔着一个两步远的窄道,于是六人上了楼去,择了一间靠里的,各自落了座后,点了一桌席,又叫人烫了两壶酒。

    那点菜的小二下了楼去,几人才说了几句话,席面还未齐全,便听得“噔、噔、蹬、蹬”那上楼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又听见雅间外头伙计说道:“大爷,这边请!”

    随即便听得一个中年男子沉声道:“这间清净,我们有要事相商,容不得别人打搅。”

    那伙计为难道:“大爷,这间有人,早早便来了,小的实在是为难......”

    雅间里的六人只闻着说话的声音就在门外,各自相视一眼,心里均道:“当真有那不开眼的!”

    罗五方更是想要出去瞧瞧,却被辛庄主拦了下来,意思是静观其变。

    此前听得那脚步声,除了伙计还有两人,脚步沉稳,只听这步声便是练过的。

    这时便听另一人道:“罢了,就旁边那间。”

    这人声音略显苍老,这二人分明是以此人为主。接着便听那中年男子道:“是,师父!”

    稍过片刻,只听那雅间里便隐隐约约传来声音道:“师父,您老人家消消气!”

    “哼,今日倒霉,竟撞上了少林寺的秃驴!你师弟死的冤枉,眼瞧着便能回了中原,却不想被沈渊撞见!”

    一提沈渊,这边尉迟平头一个想了起来,压低了声说道:“这沈渊不是恩公的弟子么?近来风头正盛,听闻更是力挫锦衣卫四大金刚!”

    罗五方一瞪眼睛,轻声道:“听这厮语气,岂不是恩公弟子的仇家?不行,恩公身陷险境,又岂能让他的弟子再有甚么不测!”

    夏掌门竖起根手指,放在嘴前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公孙夫人也瞪了眼罗五方,罗五方登时便闭了嘴。

    那左明丘小声言道:“听这语气,好似这沈渊也来了崆峒?”

    其他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时又听那一间传来话,不过这次确实明显压低了声音,却是一丝也听不清楚,只在隐约间听得:“不让杀沈......不负......杀了......还有虎......”

    这些字眼儿哪也不挨着,但这几位一听,便猜到定然与沈渊有关,六人当中以左明丘轻功最好,便想让他前去仔细听上一听,这两人到底说得些甚么?

    可谁料到,这个时候店小二托着盘儿推门挑帘子进了屋来,招呼了一声:“几位大侠,酒菜来了!”

    言罢便摆上了席面,这菜码倒是丰富,猪、羊、鸡、鱼,五荤三素还有两碟子凉菜!

    就这店小二的一声,那邻屋登时没了声音,随即便听拉开门往下走的声音,辛庄主一探头,只见得一个中年男子的人影下了楼去!

    店小二摆好了席,点头哈腰只道:“几位客官慢用!”

    这一抬头,只见这六位脸都黑了,好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罗五方没好气,骂了一句“滚蛋”,打发走了。

    这店小二又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真的怪罪于他,将他打发下去后,这几人便开始商议,商量来商量去,终是定下了主意。

    第一,便是找到沈渊,保他活命!

    第二,这沈渊若真的敢来,便同他一道,助他将恩公救出!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们见到了沈渊,只是没料到这沈渊居然就这般正大光明的来救人,出乎意料的同时更是心生钦佩!

    几个人互相给了眼色,罗五方当仁不让,跳上擂台,演了这么一出戏来!

    沈渊三人此刻听了这来龙去脉,大为感激!沈渊更是躬身一拜道:“多谢几位相助,这恩情,渊记下了,此次无论成否,他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刀山火海莫敢不辞!”

    罗五方赶忙搀扶,见搀不起来,便还礼道:“沈兄弟言重了!”

    所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虽然罗五方推辞不敢,只说言重,可沈渊自此绝不敢忘。

    此时见钟不负双手抱臂,问向禾南絮道:“你还记得咱们去天音堂前,遇见的海蛟门的胡四海?”

    禾南絮点一点头,忽然灵光一闪,忙道:“钟大哥是说,他们六人遇见的有可能是......”

    钟不负接过话来,正色言道:“何有道与丁胜!”九字剑经

第二百二十九回 峨眉四杰

    江湖中人有几个不知道这百毒门掌门何有道的大名?

    倘若说公冶和是杀人的魔头,那何有道便是那吃人不露骨头的恶鬼!

    罗五方听了三人所言,大吃一惊,即便心中明白他们所言是谁,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几位所言之人,可是那百毒门的掌门,何有道?”

    “正是此贼,”沈渊点头道,“那厮与我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本想着救了师父后,再去找那厮报仇雪恨,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倒是先打起了我的主意!”

    钟不负这时笑了笑,不禁微微有些得意的朝沈渊道:“看来,你我兄弟二人在大漠杀了房威,实是戳中了那老贼的痛处!”

    禾南絮若有所思,没有作声,可是脸上却不禁露出一丝忧色。

    罗五方是个粗放的性子,听得沈渊这般说,想也不想,只道:“既然那厮是沈兄弟的仇人,但有用的上我罗五方之处,罗某必当鼎力相助!”

    沈渊暗赞此人义气爽快,忙拱手称谢,不过却是劝道:“岂敢劳烦罗兄,何有道手段诡谲阴险,莫要因为在下私仇,连累了罗兄犯险!”

    “诶!这话说得见外!”罗五方抬手一挥,皱起眉道,“莫非是嫌弃罗某武功低微?”

    只见钟不负哈哈一笑,拱手道:“罗兄弟,绝非如此!我义弟并无他意,既然罗兄弟古道热肠,我等岂能辜负这一片心意?”

    若说江湖资历,四人当中就属钟不负了,他知道似罗五方这般性子的人,除了他那心爱之人,在外头最看重的便是一个面子,而且此类人也重承诺,常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而沈渊虽说脑子灵光,但在江湖上未免经验不足,也不够圆滑,好在钟不负可在一旁打这圆场,否则才结识的英雄好汉,若是因这等小事在心中打了结,未免太过可笑。

    不过罗五方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侠盗钟不负都给了自己台阶下,倘若自己不识抬举,那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寒暄几句,罗五方便拱手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待今日比武之后,我六人想与几位见上一面不知可否?”

    沈渊忙道:“这有何不可,六位英雄鼎力相助,沈渊谢还来不及,又岂能拒绝?心中也正想与六位一晤,只是时候非常,不得置备酒席以谢之......”

    罗五方哈哈一笑,道:“这顿酒席便等到救得公冶前辈之后,再请不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渊拱手笑道。

    “比武之后,咱们不知在何处相会?”钟不负问道,“你六人可有去处?”

    罗五方摇头道:“正要相问,崆峒山我等皆不曾来过,故而连个熟识也不曾有,哪里又有落脚的地方?”

    钟不负想了想,看了眼沈渊,道:“既如此,我便做主了。”

    沈渊点头道:“哥哥定主意便是。”

    “那好,”钟不负道,“罗兄弟,黄昏之后,我等在天音堂相候!”

    罗五方拱着手,点一点头,道了句“告辞”,随即便先回了去。又候了片刻,三人这才一并回了玄空堂。

    三人与赵汗青打了招呼,这才得知台上的公孙夫人竟是连败数人,《西河剑法》亦是大放异彩,不禁称赞了几句。

    沈渊抬眼瞧去,只见眼下与公孙夫人打的难解难分的,乃是青云子身后那四名弟子之中的女弟子。

    此女模样秀美出尘,犹如远山芙蓉,而手中兵器非剑非刀,乃是一对峨眉刺,长约一尺,两头尖细,形如枪头,中有圆环以套双手中指之上。

    看着台上此女身法飘逸,辗转腾挪之间,没有一丝顿挫之感,而那手中一对峨眉刺更是刺、挑、拨、穿,招式变化不停、刁钻古怪!

    公孙夫人秀眉紧蹙,与此女对战,竟是一时占不得上风。

    沈渊问赵汗青道:“台上这女子是谁,如此年纪,一身武艺不弱于公孙夫人。”

    公孙夫人成名已早,能连败数为江湖豪杰,她这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峨眉派这位女弟子,看样貌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出手便同公孙夫人拼了个不分上下,不禁让各派英雄刮目相看,纷纷赞叹名师出高徒。

    赵汗青道:“此女名唤程沐灵,乃是峨眉派掌门青云子的四大弟子之一。”

    沈渊一边听着赵汗青说话,一边那目光便投向峨眉派。

    钟不负过来拍了拍沈渊肩头,打趣道:“莫看那四人年纪与你相仿,在武林之中,峨眉四杰的名声,却是比你这青云庄少庄主的名号要响亮的多!”

    “峨眉四杰,这名头倒是唬人!”

    沈渊冷笑一声,一脸傲然道:“不知与华山七宿比之如何?”

    听这口气,沈渊分明是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只听钟不负笑道:“幸亏为兄的知道,连那华山七宿中的应长天也不是你的对手,否则若是旁的人定会以为你大言不惭,叫人取笑。”

    适才在外所言之事沈渊还未及与赵汗青说,故而便听赵汗青戏笑道:“倘若公孙夫人败下了阵,少庄主可要上台挫一挫峨眉派的锐气?”

    沈渊摇一摇头,道:“纵然这四人齐上,我又有何惧在?在我看来,无异于土鸡瓦狗,只是我此来并非是为了扬名立万,与他们相争,实在是浪费工夫,也看轻了自己,若是真要去拼斗一番,奔着一战成名……”

    说着他抬眼看向七大派这些掌门名宿,目露精光,说道:“那也是要跟那几位比上一比,即便输了,我也不算丢人!”

    “好志气!”

    赵汗青听了,赞了一句。这时钟不负也将适才玄空堂外的事与赵汗青通了气,便听赵汗青又道:“如此一来,还是要多加防范,也不可掉以轻心。若是有人来找沈渊贤弟的麻烦,你我先去将这些不开眼的打发了便是,也总不好一直劳烦那几位好汉巾帼!”

    “正是这个道理!”钟不负也赞同道。

    不过沈渊却微微摇头道:“无须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两位哥哥给我坐镇,我自然安心,可何有道心狠手辣,老奸巨猾,我不能让罗五方、公孙夫人他们无辜受了咱们得牵连,若有人来寻我的晦气,我手中这北冥剑也不是吃素的!”

    忽然见禾南絮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有什么心事,双目之中时而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沈渊遂问道:“南絮姐姐,你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来。”

    禾南絮抿着嘴,叹了一声道:“许是我多心了,适才听得何有道打起咱们的主意,不免有些担心婆婆,生怕她好巧不巧再撞上何有道……”

    沈渊忙道:“那我这边去四处找一找蛇婆婆,也好安心!”

    说罢便转身要走,禾南絮急忙拽住了他,摇头道:“罢了,再等一等吧,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婆婆说过会与我们汇合的……”

    赵汗青听了二人说话,叫来一个虎啸堂的弟兄,吩咐道:“带着两三个人四处找一找蛇婆婆的下落,若是见了,请她来此。一个时辰之后,无论找没找见,你们都与我报个信儿来!”

    那几人领了命,当即便去了。赵汗青笑着与二人说道:“莫要担心,大会之初,那何有道应该还不会做出甚么事来,别忘了他那主人家还在此处,今日得着机会,也当去问上一问那汪直,何有道到底去了何处!”

    沈渊眼睛扫了过去,点头称是。不过钟不负也劝道:“那汪直毕竟是官身,说话还是要客气些,切莫冲动。”

    忽然赵汗青说道:“不好,公孙夫人要输!”

    三人说着话,可同时也盯着台上态势,那程沐灵招式奇诡,公孙夫人也不甘示弱,二女一战已是如火如荼。

    可就在公孙夫人一招用老,新招未变之际,程沐灵瞅准了机会右手拨开长剑,左手募地一刺!

    只听“噗”一声闷响,那程沐灵竟没收一丝力,公孙夫人就这般眼睁睁的瞧着她将峨眉刺扎进了自己右肋之下!

    好在公孙夫人经验丰富,只叫那峨眉刺刺入了寸许,不过那钻心之痛也让公孙夫人登时脸色煞白,直冒冷汗!

    台下一片惊呼,罗五方更是红了眼,登时跳上了台去,满面的担忧,大叫一声:“公孙寡妇!”

    那公孙夫人倒退着踉跄了几下,突然发觉身后有人搀扶,回头一看,也不挣扎,只是轻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再瞧程沐灵,只见她慢慢掏出帕子,拭净了峨眉刺上的血迹,那神色却是浑不在意,仿佛方才那一下,根本不是刺在人的身上一般。

    不仅是沈渊等人,还有好些人物皆是眉头微蹙,这里头自然包括玄虚道长、贺冲云道长、少林寺两位高僧。

    而那青云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余下三位徒弟一脸得意之色,皱眉暗道:“看来得让他们四个吃一吃亏,否则往后定会惹出祸事来!”

    那罗五方被称为烈火刀,并非只是说他那刀法,自然还有他那火爆脾气!

    出口骂道:“臭丫头!小小年纪,怎的出手如此狠辣,点到为止的道理你峨眉派不懂吗?”

    一番话叫青云子脸色难看,可那程沐灵却是冷哼一声,道:“技不如人才说点到为止吗?”

    “住口!”

    青云子站起来训斥道:“沐灵,还不向公孙夫人赔罪,免得有人说我峨眉派不知礼数!”

    话音一落,青云子那另外三个弟子便要替程沐灵辩解道:“师父……”

    “住口!”

    青云子瞪了一眼那三人,随即对罗五方道:“罗英雄,是我教徒无方,劣徒无礼,我便替劣徒给公孙夫人陪个罪!”

    程沐灵俏脸一寒,甚为不服,许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自己委屈,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高声驳道:“徒儿哪里有错!这擂台的规矩何时又说了点到即止?再者说来,擂台上刀剑无眼,徒儿又没想要了她的性命,她自己避不过,反来怪我!”

    “你,大胆!”

    青云子动了真怒,脸色一变,正要再说。

    忽然场中一声冷笑,随即便听到沈渊高声叫道:“既然没有这点到即止的规矩,那在下正想领教领教峨眉派的高招!”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回 代为教训

    沈渊语惊四座,就连身旁的赵汗青也是差异非凡,不过却看钟不负摇头苦笑,而禾南絮更是一副自然而然的神情。

    玄虚道长坐于上位,瞧着沈渊此举也是一怔,随即抚须而笑,同时目光也落到青云子的身上,正好看一看这青云子有没有这个胸襟。

    众人皆哗之下,只见沈渊一跃而上,与罗五方道:“且带着公孙夫人下去包扎歇息。”

    罗五方与公孙夫人相视,也是担心急切道:“这如何使得?”

    沈渊知道他二人所指为何,可他却道:“如何使不得?”

    台下归月庄辛庄主当即站了出来,道:“辛某也想会会峨眉四杰,不知沈少侠可愿将这机会让给在下?”

    随后那九溪派的夏掌门也道:“还有夏某,沈渊,你又不争这盟主之位,莫要在此碍事!”

    沈渊轻轻一笑,朝着两位拱手道:“二位之意,沈渊心知,不过......”

    接着抬头扫了一眼峨眉派的程沐灵,嘴角上扬,朗声而道:“沈某最是瞧不上有错不认、强词夺理之人,生了副好皮囊,又仗着名门出身便可目中无人不成?今日若不给些教训,岂非对不住我这小魔头的名号?”

    此言一出,辛庄主与夏掌门见得沈渊主意已定,对视一眼,暗暗叹息一声,便退了回去。

    同时也有人因听得沈渊这话而在台下隐隐发笑,而这些人皆是看不过那程沐灵这无礼之举的。

    青云子身后其余那三个弟子登时便火冒三丈,其中一个模样最是英俊的更是站了出来,指着沈渊大喝道:“呔!你这厮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将我峨眉置于何地?”

    此人名为陆方川,乃峨眉四杰之中排行第三。

    “方川,你退下!”

    青云子严声斥道,“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不懂规矩!”

    “师父!”

    “退下!”

    言罢,青云子便居高临下看向沈渊,恰巧沈渊的目光也迎了上来,只见沈渊双目如剑,锋锐至极!而眼神之中更是没有一丝慌乱,也无一丝退避,就这般直视着自己!

    仿佛他青云子即便在武林之中乃是地位极高的峨眉派掌门,沈渊也是丝毫不放在眼中!

    青云子心道:“我这四个徒弟自幼便入了我门下,一直是顺风顺水,从未遇过挫折,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或许可让这沈渊挫一挫这四个的锐气,好叫他们长些记性,敲打敲打,莫要以后惹出祸事来!”

    这时只见青云子的二弟子叶聆涛往前站了一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颇为倨傲,朝沈渊道:“沈渊,自认魔头,还敢站到这台上,不知你是胆大妄为还是敛憨皮厚;且不说别的,家师乃七大派掌门之一,武林名宿大家!你不过一介江湖后辈,如此直视已然是是失了礼数,可见你自幼便没得教养!你若是想领教我峨眉的高招,恐怕还不够资格!”

    沈渊见这叶聆涛生得一副黄白净子,当真英俊文雅,倘若方才陆方川那叫貌若潘安,那此人之容便可说成是傅粉何郎。沈渊再瞧那大师兄余寿松生得皮肤微黑,唇上髭须,虽然不如那两位英俊,但也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不禁让沈渊点一点头,暗道:“终于有个正常容貌的汉子了!”

    那叶聆涛说完话,便等着看沈渊有何话说,不料沈渊却是掠过他又扫了眼大师兄,然后目光又落到自己师父身上,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只是为了保持风度,不好发作罢了。

    只听沈渊冷笑一声,连正眼也不瞧叶聆涛一眼,负手言道:“论辈分,叶师侄如此与沈某人说话,恐怕才是不知礼数!”

    “大胆!”叶聆涛一瞪眼,大喝道:“沈渊,你休要胡言!”

    而此时这场中众人已有许多琢磨过味儿来,玄虚道长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句:“滑头!”

    沈渊“哼”得一声,问道:“我师父是谁?”

    叶聆涛一愣,没想到为何他有此一问,只愤然道:“自然是剑奴魔头!”

    沈渊笑道:“你师父也要称我师父一声前辈,故而我青云庄少庄主沈渊,自然是与你师父青云子为平辈之交,你如此无礼,岂不是没有教养!”

    言及此处,沈渊脸色见寒,他最恨别人说他没有教养,若非年幼时经了这些变故,他何苦四处漂泊,独自在山中过活了十三年!

    只听沈渊接着道:“青云兄,沈某所言可有道理?”

    青云子闻言先是一怔,几个呼吸之后,各门各派尽是一诧,只听青云子道:“所言不假,沈渊沈庄主自是与我同辈。”

    “沈庄主......”这次便轮到沈渊怔然,他可没料到峨眉派居然是第一个承认他乃是青云庄庄主沈渊,虽然青云庄早已化作飞灰。

    那谢大有冷哼一声,显然对青云子此举颇为不满,除了谢大有,脸色难看的还有谭真智。

    而峨眉四杰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居然偏帮着外人,让徒弟们在外人面前直接低了一辈,丢了颜面,四人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多言,只得见这怨气咽尽腹中!

    不过,青云子却又不冷不热的朝着沈渊道:“既然沈庄主愿意领教我峨眉的武功,不如便请沈庄主稍稍指点指点我这四个不成器的弟子,也算代我加以教训!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这四人恍然,均想着:“原来师父是想让我等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的师父青云子,是真的想让沈渊教训他们一顿,好叫他们知道不可太过目中无人!

    当然在场之人与沈渊尽是同峨眉四杰一般想法,只听沈渊冷笑连连,道:“沈某正有此意!”

    一时间这台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人言啧啧。

    有人说道:“峨眉四杰这名号在江湖上隐隐与华山七宿齐名,这下这沈渊怕是要吃亏啊!”

    “我看不见得,你瞧他此前杀那个独眼罗汉的时候,啧啧......”

    “那高通算个屁,岂能跟峨眉四杰相提并论?”

    “哎?这位兄台,你怎么看?

    “那四杰可是青云子掌门的亲传,这沈渊怕是托大了!”

    汪直端坐于上位,问向韦英道:“你如何看得?”

    韦英想了想,道:“这次恐怕是峨眉派要吃瘪了。”

    “怎么讲?”

    韦英颔首道:“当日在平阳府外的那一场大战,大人不会忘了吧?”

    汪直嘴角含笑道:“咱家同你一般想法,这屠魔大会还是有点意思,若不是这峨眉派的丫头挑事,惹了沈渊上了台来,否则咱家都该睡了!”

    随即测过身来,问向崆峒派掌派骆飞云道:“骆掌派有何见解?”

    骆飞云拱一拱手,笑道:“大人,依在下看,沈渊怕不是四杰的对手。”

    汪直登时起了兴趣,道:“喔?骆掌派何出此言?”

    骆飞云看着场中,缓缓道:“莫看这沈渊战平四大金刚,又在平阳府出了些风头,可峨眉四杰乃是武林后起之秀,亦是不容小觑,青云子的武功自不必说,便是我也要让他三分,而他又惯会教徒,以致峨眉四杰在江湖上竟是未逢敌手。”

    “即便如此,这胜负也在五五之间,”汪直好奇道,“骆掌派因何有如此信心,认为这四个人会胜?”

    骆飞云信心满满,笑道:“自古邪不压正,峨眉派乃是正道领袖之一,其武功更是兼容佛道,正气浩然,如大日煌煌!试问一个不经雕琢,踏入邪道之人,即便他天分卓绝,又岂会是这四位的对手!”

    汪直闻言一阵愕然,不知所云,暗骂骆飞云胡说八道,可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又听汪直道:“咱家却有不同见解。”

    骆飞云忙问道:“不知大人高见?”

    汪直笑道:“咱家听过一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骆飞云脸色尴尬,只道:“大人,这......”

    “咱家想与骆掌派打个赌,”汪直哈哈一笑,接着道,“就赌谁胜,如何?”

    骆飞云赔笑道:“既然大人有此雅兴,在下自当相陪,只不知,大人欲以何物为注?”

    汪直想了想,道:“不如这样,你若赢了,咱家答应你一件事儿,甚么事都可以!但咱家若是赢了,你也当答应咱家一件事,可否?”

    骆飞云不敢多想,反正自己也不吃亏,便道:“好,好,就依着大人。”

    “骆掌派痛快,咱家佩服,可不许反悔,这可是君子一言呐!”汪直哈哈一笑,可心里头却是另打着算盘。

    骆飞云笑了笑,道:“在大人面前,岂敢反悔,何况在下又非出尔反尔之人,不过是小赌怡情,大人放心便是!”

    这时只听余寿松开口向程沐灵道:“师妹,你且先与沈庄主切磋切磋,不必留手,也好叫沈庄主与咱们指点一二!”

    说罢还看了一眼沈渊。

    不过沈渊嗤笑一声,高声道:“不必如此麻烦,你们四个一并上罢!”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一回 力挫四杰(一)

    这话引得众人议论,有说沈渊狂妄的,也有替他担忧的,反倒是与他亲近的几人倒是平静的很。

    余寿松斜眼瞧着沈渊,嘴上冷哼一声道:“沈庄主果然滑头,若真的四对一,便是我们师兄妹四人赢了,也是极不光彩,所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往后这江湖上我等也失了颜面;若是你一败涂地,哼,想来他人也会说是你寡不敌众,但好歹也能挣个颜面!”

    叶聆涛冷笑道:“沈庄主还当真是好算计!恐怕你能与四大金刚战平,也是如此算计来得罢?”

    如此讥讽,若不是钟不负在旁拦着,想来便是禾南絮都有些按奈不住要去理论一番。

    只见沈渊面不改色,不以为意道:“我只怕你们一个一个的来,输得更快。”

    陆方川勃然变色,大怒道:“你这厮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

    瞧着陆方川如同公鸡一般的模样,沈渊不禁大笑道:“贤侄所言不错,本庄主正是半只眼睛也瞧不上你们呐!”

    这四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了沈渊,那程沐灵此刻正在台上,突然娇喝一声:“沈家贼,先叫你瞧瞧本姑娘的厉害!”

    话音才落,只见程沐灵募地发难,一对峨眉刺猛然向沈渊刺来!

    而沈渊此刻却如浑然不觉一般,待那程沐灵手中的峨眉刺不足半尺时,只见沈渊那气息陡然一换,拔剑转身,一气呵成。

    脚下金鸡独立,挥剑朝下斜斩,只听“呼”的一声,随即便又听一声清脆,果不其然,那两支峨眉刺登时便各自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还不待程沐灵反应,沈渊往前猛然上前一步,同时将那北冥剑往前一送,“嗖”的一声,程沐灵只见眼前一道黑影直插而来,顿时惊得她花容失色,只得弃了兵器,忙向后跃去!

    不料脚下一滑,只听程沐灵“啊”得一声,仰面摔在地上。

    程沐灵不禁感到一丝屈辱,除了小时候与师兄们打闹、练功时这般跌倒过之外,便再没有如此出丑,尤其是他们峨眉四杰成名之后,到哪里去不是礼让有加?

    她心中暗恼:“怎么今日却碰上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来?”

    她秀眉紧皱,待她睁开眼后,恰好见到那玄色剑身从上方缓缓收回,程沐灵不禁一身冷汗,倘若方才不是自己无意跌倒,恐怕这一剑便会将自己穿透吧!

    她仓皇起身,脸色涨红,怒骂道:“沈家贼,你莫非是想要了本姑娘的命不成?”

    沈渊右手持剑挽了一个剑花,将剑移到左手,剑身贴肘,将剑反手持之,右手背到身后,淡淡说道:“方才不是你说的,刀剑无眼!”

    禾南絮在台下瞧着沈渊一副高人模样,不禁小声笑骂道:“装模作样!”

    “你!”程沐灵气得跺脚,可又无法反驳,这话确是她方才所言。

    见得师妹吃亏,余寿松三人又岂能善罢甘休,回头瞧了眼师父青云子,见师父并未拦阻,余寿松便与二位师弟道:“他如此羞辱师妹,实乃是打我峨眉派的脸面,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上了台去,替师妹撑腰出气,但绝不可一同出手,否则便是中了他的算计!咱们使了全力,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

    言罢,三人纵身一跃,众人瞧了,不禁赞叹着峨眉派的轻功果然不同凡响,三人只这一跃,便如仙人临尘一般,飘然落地,那姿态优雅,风度翩翩。

    沈渊也不禁啧啧称叹,暗道这身法飘逸潇洒。

    “师妹,你没事吧?”余寿松先是走到程沐灵身旁,关切道,“可伤到了哪里?”

    程沐灵摇一摇头,又听陆方川道:“师妹放心,这次便由师兄们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沈渊道:“看来你们是不要这颜面喽?也好,省得一个一个来,本庄主也麻烦。”

    那叶聆涛冷笑一声,道:“沈家贼,你休要逞口舌之利,不过是借着兵器之利,侥幸胜了我小师妹罢了。”

    闻言,沈渊当即归剑入鞘,负在身后,随后道:“那便教你们心服口服。”

    沈渊环顾一周,拱手道:“不知哪位英雄愿将宝剑借沈某一用?”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赵汗青看向身后,不免头疼,自家的弟兄竟是没有一个使剑的,那玄虚道长正要解剑,忽看到台下有人相帮,便不再动作。

    这时只见台下的公孙夫人忍着疼,喊道:“沈少侠,用我的剑罢!”

    同时还有一个声音也道:“沈兄弟,用我的剑!”

    沈渊顺声瞧去,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原来除了公孙夫人之外,愿借剑给他的竟是华山派的应长天。

    只不过沈渊还有一笔账要跟华山派算上一算,还不大愿意承这个情,左右瞧了瞧,那罗五方替公孙夫人将宝剑递来,沈渊伸手握住剑柄,回身一抽,只听一声清吟,随即轻抚剑身,触手微凉,这长剑虽入手轻盈,但瞧着剑身寒光奕奕,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接着朝着应长天微微拱一拱手,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应长天有些尴尬,不由得叹息一声,退了回去。

    沈渊提剑道:“你们还有何话说?”

    叶聆涛往前站了一步,轻蔑道:“沈庄主是条汉子,那便先由我叶聆涛前来领教!”

    这四人之中,沈渊早就注意到唯有叶聆涛腰间佩剑,而其他三人除了程沐灵是峨眉双刺,余寿松与陆方川皆是白手,并无兵器傍身。

    沈渊摇头,叹息一声:“你们当真不四人齐上,难道非要挨个出丑不成?”

    叶聆涛缓缓抽出剑来,道:“少说废话,我峨眉派的人岂会以多欺少?”

    此言一罢,只见叶聆涛脚下使出峨眉轻功“飞云步”,而同时手中长剑猛然刺出,动作极快!

    沈渊起手一拨,那寒光一闪,只听两剑相撞那一声清鸣,叶聆涛登时大惊失色,只觉自剑身传来一道澎湃劲力,不仅让他险些握不住剑,更是叫他连着踉跄了三四步!

    “只是这一记撩剑拨挡,便有如此之力,倘若是他抢先攻来......”

    叶聆涛有些骇然,登时收了小觑之心,正待他变招之际,便瞧沈渊瞬间虚步收剑,腰身微转,仿佛这一刻沈渊这身如强弓,那长剑猛然朝前一刺,只听“嗖”的一声,银光一闪而过,宛若离弦之箭,这一招白蛇吐信直射叶聆涛身前!

    从收剑到这一剑刺出,不过电光石火之间,待叶聆涛反应过来,这一剑已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叶聆涛瞳孔猛缩,只得硬着头皮收剑来挡!

    他一手紧握剑柄,剑身一横,左手运力托住,这时只听“叮”的一声,沈渊的剑尖恰好顶到剑身正中,叶聆涛顿觉胸前一闷,一股内劲直接将剑身穿透,猛然袭在胸口处!

    而双手同时也被这一剑之力震得微微发麻!

    沈渊这一剑气势如虹,勇往直前,竟是一丝余力也不留,再瞧此刻叶聆涛手中之剑,被这沈渊这一剑顶成了一轮弯月!

    叶聆涛站立不住,被这一剑所迫,以致连连后退,这时只听沈渊大喝一声:“断!”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二回 力挫四杰(二)

    沈渊大喝一声,只见叶聆涛手中长剑顿时应声断成两截!

    叶聆涛此刻大骇,却顾不上站在此处惊慌,他那剑身断裂之后,只瞧着沈渊这一剑竟是丝毫不停,更无一丝力穷之势,直奔自己胸前!

    叶聆涛手持断剑,已是无用,只得连连后退,不过沈渊这一剑却如影随行,他退一寸,沈渊举剑便进一寸,他退一尺,沈渊便进一尺。这二人相距远近,实乃沈渊有意戏之!

    陆方川在旁突然大声叫道:“师兄小心!”

    叶聆涛余光一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自己便被沈渊逼到了擂台边缘,若非陆方川在旁提醒,自己一不留神必然跌下台去!

    峨眉四杰能在江湖中名气大盛,自有它的道理,也并非全是浪得虚名。

    眼下情形,犹如九鼎一丝之悬,叶聆涛不做他想,当即便将断剑朝沈渊飞出!

    沈渊侧头闪过,再瞧叶聆涛举手成掌,同时腰身运劲,一掌落下宛若鸿毛,轻轻拍向剑身!

    “嗡”的一声,沈渊登时便觉自剑身徐徐传来一股内劲,竟震得自己虎口微微发麻,而再瞧叶聆涛正是借力移走,脚下使出那“飞云步”,其身姿就如浮云无常、随风而去!

    沈渊暗赞道:“这飞云步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剑不成,遂收了剑,转头看向叶聆涛,只见他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狼狈慌乱,至少表面上看着依旧是气定神闲,不禁看了眼青云子,笑道:“青云兄倒是会教徒弟,能躲过我这后半招‘如胶似漆’,令徒的确是有些本事。”

    青云子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拱手道:“沈庄主谬赞了,与沈庄主想比,劣徒还是相差甚远。”随即又与叶聆涛道,“聆涛,毋需留手,叫为师瞧瞧你这‘金顶绵掌’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沈渊与青云子四目相对,只见其眼中大有深意,不禁暗暗腹诽:“这青云子是拿我做了磨刀石了,不过也罢,好让这四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长些记性!”

    这时忽然叶聆涛冷哼一声,讽刺道:“常闻剑奴公冶和杀人乃是为了以人血饲剑,好修炼一套名为《血剑大法》的邪门功夫,极是厉害,想来沈庄主尽得真传,否则怎会如此年纪便能将有如此雄浑的内息,将我这宝剑刺断?”

    “沈某自幼读书少,也曾听我义兄告诫于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沈渊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你没听过么?还是说你身为正道中人便可如此不讲道理,胡乱编排他人?”

    叶聆涛道:“别人不敢说,可你身为剑奴之徒,又听闻你杀人不眨眼,想来在杀胡口外大杀四方,明着是为国出力,暗地里也不过是你以血饲剑的遮掩罢?”

    这话一落,沈渊还没恼怒,便听台下两声怒喝!

    “休要胡言!”

    “欺人太甚!”

    沈渊回头一瞧,只见钟不负与赵汗青二人一脸怒容,说话间正要上来理论!沈渊忙拱手道:“二位哥哥莫要动怒,这厮嘴臭,莫要熏了哥哥们!”

    叶聆涛闻言,脸色一变,道:“沈家贼,可敢再言一句?”

    沈渊听了也不理会,正要再劝钟、赵二人,便听一声苍老的声音道:“公冶师弟虽然偏激,但贫道可以作证,甚么《血剑大法》,公冶师弟从未练过一招。”

    此话出口,引得江湖中豪杰皆是一惊,尽皆哗然。这一场屠魔大会,让人吃惊的事愈发的多,当真是精彩纷呈。

    不过叶聆涛的脸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红,只因说这话的人,竟是华山派的掌门,贺冲云!

    沈渊转头看向贺冲云,却是越发的气恼,心里头是千万个不愿意领华山派的情,不过还是回过头去对钟不负、赵汗青道:“二位哥哥且在座上歇着,这厮胡言乱语,稍后教训教训便是,不必与他枉费口舌,况且华山派的站了出来,比哪个说话都有分量。”

    当然,即便是贺冲云所言,还是有人质疑,便瞧见莫问空一脸的不敢相信,开口问道:“贺掌门所言可是属实?”

    贺冲云正色道:“公冶师弟固然杀孽深重,但绝非是为了练那《血剑大法》,以血饲剑更乃是无稽之谈!贫道乃华山掌门,自然不敢诳语。”

    莫问空并无他意,当真是江湖上传言太甚,古语有云:“三人成虎、曾参杀人。”不知内情的自然人云亦云,说假成真。

    一时间莫问空也是颇为感慨,只得点头道:“既然贺掌门如此说,想来是我等多年以来误会了剑奴,不过剑奴滥杀之罪确实不可不算,否则无法给这些与公冶和有仇的诸位英雄一个交代!”

    谭真智斜眼瞪了贺冲云,朝着莫问空拱手道:“莫掌门深明大义,所言......”

    “叶贤侄,贺掌门已做澄清,你是认输还是要打?”不待谭真智说完话,沈渊便高声将谭真智的声音遮过。

    谭真智恨得咬牙切齿,他暗想,这一场屠魔大会,沈渊已让他颜面尽失,若是不将沈渊打杀,实难消他心头之恨!不过眼下众目睽睽,即便有甚想法,也不好发作。

    只见谭真智一反常态,面对沈渊如此无礼,他也再不言语,只在位子上眯起了眼,连看也不看这台上。

    贺冲云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太在意。

    而此时台上叶聆涛不知沈渊与华山派那些过节,以为沈渊如此大声正是对他说的,更是让沈渊嘴上占尽了便宜,登时叶聆涛那脸上便涨得通红,指着沈渊咤道:“沈家贼你休要猖狂,认输?我叶聆涛便不知认输二子如何书写!”

    说罢,忽见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气沉丹田,双腿交错微屈,双手成掌抬至胸前,整个人顿时气势大变!方才还是满脸通红、气血翻涌,而眼下忽然变得气息内敛,静如止水!

    沈渊双目微眯,暗道这峨眉武功的确博大精深,不过对于沈渊来说,这叶聆涛依旧不是对手。

    此时只见叶聆涛腰身轻转,微微蓄力,一个呼吸之后,叶聆涛猛然径直朝沈渊冲去,那速度奇快,同时举掌而发,那掌势如惊涛拍岸一般!

    沈渊不敢轻敌,对方那动作舒展、连绵不断,那掌影恍若白羽轻抚,又似流水潺潺,可那袭来的掌力却是刚猛至极!沈渊举剑相挡,连剑身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见此情形,沈渊当即便想到这峨眉派的“金顶绵掌”乃是外柔内刚的功夫,劲力内蓄刚猛,外现绵柔,爆发迅猛无匹,犹如巨浪潮汐。

    玄虚道长在其位观战,朝青云子说道:“武学之中,所谓至柔则至刚,这金顶绵掌行法如水,正是因水可蓄力积势,穿石劈岭,无孔不入,无坚不摧!这套掌法与我武当绵掌形神极似,可谓同源,只不过我武当更偏阳刚,而你这峨眉的绵掌却是多了一丝阴柔。”

    青云子点头道:“这掌法乃是宋末传下的,许是当时女子多,掌法便阴柔了些。”

    玄虚道长一番感慨,却是给沈渊提了个醒,武功须得阴阳相济,阴盛自然阳衰,阳盛则为阴衰,他峨眉的绵掌既然阴柔偏多,那自己一旦使出那至刚至阳的剑法来,破了这掌法便更是易如反掌!

    原本沈渊手持长剑,理当占了上风,可怎奈这金顶绵掌实在巧妙,加之叶聆涛确有他厉害之处,每一掌竟皆能避开剑锋、剑刃,只是这叶聆涛的金顶绵掌再如何厉害,也不过与沈渊差不多的年纪,其内力又怎如经过剑奴灌顶的沈渊雄浑?

    突然只见沈渊剑招一变,登时使出一记力劈华山,逼开叶聆涛,随即只瞧沈渊身如游龙,剑影夺目,斩、劈、扫、砍,剑招使得好似刀法,直来直去,势如劈山断海!

    叶聆涛双目圆睁,一剑避过之后只觉一股灼热之气逼来,连续四、五剑又隐隐仿若听得龙吟一般!

    华山七宿之中的季无涯定睛一瞧,小声道:“这是咱们华山派的火龙剑法!”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三回 力挫四杰(三)

    华山派七宿之中,若论剑法心得,无人出季无涯之右,能让季无涯面露惊色,这便说明沈渊的华山剑法之造诣,可见一斑,至少不输七人。

    那应长天与季无涯本就是领教过沈渊的剑法精绝,眼下又使出华山派的绝学《火龙剑法》,不得不叫他们啧啧称奇。

    这《火龙剑法》乃是华山至高剑法之一,至阳至烈,刚中带柔,出剑如烈火轰雷,势如燎原,猛烈而迅疾;回剑似引风吹火,密不透风,多变而无形!

    据闻此剑法乃是吕祖传下的剑法,虽然入门皆可学,但其难便难在这剑意之上,若只练其形不练其意,使出剑招来就如乱砍一般,并无二致,所以这剑法颇为鸡肋。

    故而数百年来,将这《火龙剑法》练得炉火纯青的,屈指可数。

    华山派中如今除了贺冲云,便只有季无涯将此剑法练成。其余的弟子大都没有特意去练此剑法,这其中有贺冲云因材施教的缘故,也有其余人的知难而退,不来徒耗光阴。

    荀伯骥看着台上道:“诸位师弟,我猜那叶聆涛恐怕只能再撑片刻,三五招过后,他必败无疑。”

    “大师兄说的不错,你们瞧这沈渊剑招从容,气息悠长,显然是还没尽了全力,而那叶聆涛,乍一瞧他这绵掌使得似模似样,可是他脚下步法却是有些乱了。”

    说话的是华山七宿之一,吴奇,也是贺冲云的五弟子。此人面慈心善,貌白无须,生得身宽体胖,高大圆润。平日里的性子也是心细柔和,极富心胸,几乎无人见过他生气发怒的样子,总是笑以待人。

    莫看他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却是谁也不敢小视他,武艺高强,更是眼光独到,他方才刚一说完,众人往台上一瞧,恰好那叶聆涛脚下不稳,踉跄一下!

    沈渊瞅准机会,突然使剑斜下一斩,叶聆涛匆忙腾起避过,还未及落地,只见沈渊也双脚离地,腾起同时使出一招“赤龙登天”,那剑身向上一撩,直开叶聆涛中路!

    叶聆涛此刻已是避无可避,这一剑凶险至极,倘若中招必然是非死即伤!

    此刻叶聆涛已是岌岌可危,只须眨眼的功夫,沈渊便可要了他的性命。忽然沈渊心头一动,在空中猛然撤剑,回身一扫!

    只听“叮、叮、叮”的三声脆响,沈渊落下之后,仔细一瞧,原来方才被自己击落的乃是三根约莫三寸余长的六棱飞针!

    沈渊此时再抬头去看,只见陆方川左右手中正是个分别捏着三根飞针!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赵汗青在台下当时便喊道,引得众路豪杰也是指指点点,让陆方川登时红了脸。

    这时沈渊脸色也沉了下来,朝着陆方川徐徐而进,边走边道:“方才与你们说过四人齐上,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故作清高,可眼下却又如此下作,这便是正道中人所行之事么?”

    陆方川脸色难看,红白交替,只听程沐灵上前一步反来骂道:“呸!你这一剑欲杀叶师兄,陆师兄情急相救,有何不可!”

    “可笑至极,”

    沈渊脚下一顿,停在当中,“刀剑无眼也是你们说的,暗箭伤人也是你们做的,好坏皆让尔等说了,当真惯会强词夺理!既然你们给脸不要,那今日实不必再给峨眉派留这没用的颜面了!”

    瞧着沈渊步步逼近,余寿松忽觉不妙,忙道:“师弟师妹,这厮下了狠心,千万小心!”

    这话才说完,沈渊脚下遽然发力,眨眼便至,那一道寒光于沈渊身前,笔直刺向陆方川!陆方川双瞳圆睁,大喝一声,六支飞针当即脱手而出,朝沈渊急射而去!

    沈渊挥剑一搅,瞬间便拨开飞针!

    不过此时陆方川急向后撤,避开沈渊这一剑锋芒,沈渊左右一瞄,冷哼一声!

    只见余寿松与程沐灵同时出现在沈渊两侧,左侧余寿松举拳而击,右侧程沐灵抬掌便袭!

    余寿松这一拳同程沐灵这一掌各有名头,拳乃是白猿祖师传下的白猿通背拳,掌便是蒙元时灭绝师太留下的四象掌!

    沈渊虽然不知这拳掌来路,但也不曾小视。

    就在这二人拳掌逼近的瞬间,只见沈渊突然一招横扫千军,随即歇步反扫,逼开二人!不过余、程二人一招不成,再接一招!

    这一瞬间那陆方川化掌为指,瞅准空隙径直朝沈渊胸前大穴点来!

    与此同时,叶聆涛咬牙便至,一手成掌,一手变爪,也向沈渊背后打来!

    四人四面,瞬间将沈渊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禾南絮在台下瞧了,跺脚骂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要去帮他!”

    钟不负一把拦住,高声道:“这四人好不要脸,南絮妹子莫急,便是再来四个,义弟也能大获全胜,咱们安心在此处瞧着,义弟如何灭了他们这威风!”

    余寿松那拳风袭来,透着一股子冷脆硬猛的劲儿,显然是走外刚内柔,刚柔相济的路术,招式步法灵活巧变,明暗有序,其两背相通,劲力灌于双臂,抡臂成圆,闪展穿插,每出一拳都能隐隐听得“啪、啪”的劲力脆放之音!

    而程沐灵那掌法,乃以内力发之,真气运行分为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还有手太阳小肠经以及足少阳胆经四路,这其中蕴含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象,动静相合,阴阳相成!

    再说那正面攻来的陆方川,用的乃是点穴的指法,沈渊不知这指法有个甚么名头,哪里晓得厉害?

    但他见过禾南絮那“枯荣指”的威力,后来与钟不负喝酒闲聊时也曾提过一句,凡是以指诀伤人的,除了几门特殊的武功,大都是打穴的功夫。

    凡用此类武功与敌挣搏之人,皆不能小觑,他们可贴近直点敌人穴道,而武功至高之人,更可从远处凌空伤人!总之是一中即离,一攻而退,实在不好应对!

    这陆方川所用的指法,乃是峨眉派的绝技,《三十六势天罡指》!除了沈渊,这玄空堂内还真是少有人不知这套武功的。这指法虚实莫测、变幻无穷,一指之力可穿石碎木,倘若这一指打在人身,不死也伤!

    峨眉掌门青云子便是以此武功而名动天下!

    众人不禁齐齐注视着陆方川,不知他这功力能有其师父的几分!

    方才叶聆涛见三人齐上,心中大急,也几乎于同时一跃而出,一招饿虎扑食径直抓向沈渊背后!

    莫看说起来费时,实则四人围攻沈渊也不过兔起凫举之间。沈渊被困在中间,左右逢源,虽然四人各个招式凶险,却见沈渊依旧从容不迫。

    只见他脚踩禹步,当即使出一招“白猿出洞”,那剑身一绞,逼开陆方川,转身斜斩,吓退程沐灵;接着便瞧沈渊腾起,抬脚便朝后蹬去,余寿松正是举拳迎上,一拳抵在脚掌,不过沈渊不停,在空中又是连踢两脚,随即只听“嘭、嘭”两声闷响,余寿松肩头和胸口登时中了两脚!

    沈渊乍一落地,恰好这时叶聆涛双掌轰来,沈渊低头避过,同时脚下一扫,那叶聆涛下盘不及站稳,登时仰倒在地!

    如此良机,沈渊岂肯错失,正要出剑之时,那拳风已至,沈渊避过一拳,同时陆方川与程沐灵这一指一掌也到了跟前儿!

    沈渊暗自点头,心中念道:“这四人也并非一无是处,这师兄妹之间倒是情深义重,相互配合倒也有些默契,不过......哼!”

    心头冷哼一句,遂见他原地旋转,剑影绰绰,骤然腾空而起,沈渊内力澎湃,使得那剑风肆虐,竟将这四人一并带到空中,登时便听几声闷响,正是沈渊用剑身重重拍向四人!

    随后只见四人于空中四落,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这一招“潜龙升天”威力极大,倘若是沈渊当真起了杀心,这四人恐怕早已是成了漫天碎肉!

    不过好在沈渊未存杀念,只想教训一通罢了,四人这才留了性命。

    沈渊飘然落地,俯视四人,道:“服还是不服?”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四回 力挫四杰 (四)

    余寿松四人眼下各自倒在地上,已是汗颜无地。自成名以来,何尝有此败绩?

    不管行至何地,但凡提起这“峨眉四杰”的名号,便不知有多少人心生敬畏,而那些宵小之徒,更是因不想去碰峨眉派的霉头,故而也闻风而逃!

    如此一来,以至于这四人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而此次与沈渊对战,也实在是自不量力。所谓欲知人者,必先料己之短长,他们四人不能己知,又安能知人?

    倘若他们四人能早早察觉到与沈渊之间的差距,当时就让那程沐灵与公孙夫人陪个罪,将此事就此揭过,便不会出这个丑,然事已至此,自然多说无益。

    可是沈渊最后说得这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如若这四人之中有一人服了软,那这“峨眉四杰”从今日起便成了江湖笑柄,当然亦使峨眉蒙羞!

    但此时这四人若是不说出个甚么话来,谁又知道沈渊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那陆方川在四人之中最为气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撑起身子来,当下便喊道:“便是你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那也休想逼迫我们四人向你这不知廉耻礼仪的小人低头!我陆方川也与你直说,纵然我横死于此,也决不说一个‘服’字!”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渊听了这话,只觉可笑,“暗箭伤人之人反倒言我为小人,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话音一顿,举眼看向青云子讥道:“莫非青云子掌门平日里就是这般管教徒弟的么?”

    这时便听青云子淡淡道:“飞针乃我峨眉派祖上传下来的绝技之一,是保命的手段,只不过毕竟属暗器一类,有些难登大雅。适才劣徒用飞针欲背后伤人时便已是输了,不过念在陆方川为救同门而贸然出手,我自觉倒是情有可原,不知沈庄主作何想法?”

    “若是照青云子掌门这般说法,”沈渊冷笑一声,“我要再言此事,倒是显得我沈渊小肚鸡肠,不够豁达,不过你这四个徒弟目中无人,对沈某更是百般辱骂,你这当师父的怎的也要给个说法!”

    “不知沈庄主想要甚么说法?”

    “第一,沈某出手是因看不惯这姓程的丫头出手伤人,又对公孙夫人蛮横无礼,我要你这徒弟下台去给公孙夫人赔罪!第二、你这四个徒弟对我这个做长辈的出言不逊,让他们给我低头赔罪,说句‘沈师叔,我等服了’,我便一笔勾销!”

    这话说到后面,沈渊则忍不住戏谑一番。熟知沈渊脾气秉性的,也不禁在台下掩嘴发笑,似那赵汗青道:“我便知道,沈渊兄弟此前吃的辱骂,他肯定要想法子找回来!”

    钟不负也点头道:“他哪里是肯吃亏的!”

    “要是这事放在本姑娘身上,”禾南絮气道,“他们这般辱骂,本姑娘非得让他们跪下赔罪不成!”

    钟不负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至于如此折辱,否则咱们有理也变无理了。”

    禾南絮一跺脚,道:“哦!钟大哥是说我心胸狭小,无理取闹喽?”

    钟不负闻言一愣,连连摆手,苦笑道:“岂敢!岂敢!妹子乃是女中丈夫,男子尚不能比之!”这话说完,也惹得赵汗青点头大笑。

    禾南絮佯怒:“任你们两个笑罢,总之他们这么辱骂沈渊,本姑娘就是气不过,待寻到机会,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这四个目中无人的!”

    赵汗青朝着钟不负挤了挤眼,小声戏道:“如此护着她那情郎,当真是情真意切,可惜沈渊兄弟脑袋发呆,要不然怕是他们两个都能洞房花烛了......”

    这话说是小声,但禾南絮离得近,加上赵汗青声音粗,即便是声音压得再低,禾南絮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只见这一张肤白胜雪、吹弹可破的俏脸,一下子便红到了脖子根。

    此时青云子看向台上四人,摇头道:“你们四个莫非起不来吗?要倒在地上何时?”

    余寿松叹了口气,率先起了身,另外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只不过一个个脸上皆是忿忿,就是不肯低下头来!

    青云子知道这四人断不可能向沈渊低头认错,不禁摇头惋惜,道:“平日里为师太过娇纵你们,以至于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一对一,败了也不丢人,然而你们以四敌一尚且不胜,又哪里来的颜面!沐灵,此事因你而起,还不去向公孙夫人赔罪!”

    程沐灵满心委屈,还道:“明明是那个寡妇技不如人,为何让我去赔罪!”

    青云子听得此言,面带愠色,训斥道:“你们可知,若不是方才沈庄主剑下留情,只怕你们四个早已变成碎肉!沐灵,事已至此,你还不知错吗?你们皆不知错吗?为师这十几年悉心教导,莫非全都付诸流水了不成?”

    余寿松、叶聆涛、陆方川这三人正要辩解,却看青云子瞪着三人,道:“你们三个休要再言!有这辩解的工夫,不如自省一番!”

    只见程沐灵轻咬薄唇,两只秀拳紧握,颇有怨气的看向青云子,遂又恨恨的瞪眼沈渊,转身朝着公孙夫人遥遥拱手,咬着牙道:“此前鲁莽,还请公孙夫人海涵!”

    说完也不待公孙夫人回话,便自顾转身跳下了台去,径直出了玄空堂!

    余寿松急忙唤道:“师妹!”一脸忧色急忙追了出去。

    叶聆涛冷哼一声,也跟着去了,而再瞧陆方川,不仅不赔罪,更是指着沈渊道:“你莫要猖狂,今日我等受此大辱,他日我陆方川必会雪耻!”

    说罢,连青云子也不看,登时便从台上跃了下去,头也不回便朝那三人追去!

    青云子大怒,喊道:“你们几个不肖之徒!”

    话音落,那四人也没了影,只见青云子胸中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片刻之后瞧他长叹一声,同诸派掌门拱手道:“叫诸位见笑了!”

    众派掌门纷纷还礼,只道“不敢”。

    随即青云子又对沈渊道:“是我教徒无方,不过你已出手教训劣徒,也使得他们无地自容,也当就此打住了!”

    这时玄虚道长也起身劝道:“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渊点头道:“晚辈晓得,只是不曾料到他们连认错之勇也没有。”

    玄虚道长道:“知错、认错、改错,此三点须得大勇,并非人人有之。”

    只见青云子大有所悟,朝着玄虚道长拱手行礼道:“晚辈受教!”

    沈渊想了想,也朝着玄虚行礼道:“晚辈也明白了。”

    玄虚瞧着二人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同时那汪直笑意盈盈,手指微翘,指着骆飞云道:“骆掌派,愿赌服输,你要答应咱家一件事,可不能反悔呐!”

    骆飞云干笑两声,道:“呃......这......”

    汪直登时变了脸色,冷眼瞧着他道:“怎么,骆掌派输不起?”

    骆飞云连忙赔笑道:“岂敢,岂敢!在下只是佩服大人眼光独具,自然是愿赌服输!不知大人有何事要在下办的,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只瞧汪直脸色再变,开怀笑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咱家还没想好,待我好好想想,明日一早,咱家再与骆掌派详说!”

    忽然只见曲丹心纵身一跃,落在台上,朝着沈渊微微拱手道:“沈少侠剑法精绝,融汇百家之所长,实叫曲某技痒,不过此间曲某还有一笔账要跟丐帮清算一番,待大会之后,曲某想与沈少侠讨教剑法,不知足下可否?”九字剑经

咳……请假

    与诸位先道声抱歉,

    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况特殊。

    用手机码了几个字,实在不习惯。

    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有能做到电脑前……

    码字的时间紧张,要是11点没更新,就得明天了。

    还请见谅。

    感谢诸位支持和理解!

第二百三十五回 当场质问

    沈渊上下打量一番这曲丹心,片刻后才拱手道:“曲大侠有此兴致,在下自当相陪,届时还望曲大侠指点一二。”

    曲丹心点一点头,道:“不敢,如此便请沈少侠下去歇息,也好让曲某与他谢大有好好清算一番!”

    “且慢。”

    沈渊抬手打住。

    曲丹心疑道:“沈少侠有何异议?”

    沈渊摇头,笑道:“曲大侠匡扶正义,沈某岂能阻拦,只不过,我与那丐帮也有一笔账要算算清楚,想请曲大侠留他一口气,也算是给在下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曲丹心微微讶异,目光扫了眼谢大有,转过头来问道:“敢问这谢大有与你是何仇怨?”

    “青云庄上下几十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听得沈渊那言语之中隐隐透着杀意,曲丹心也不禁心头一震,只道:“沈少侠放心,此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场中之人听得沈渊与曲丹心这一番对话,引得一些人嘀嘀咕咕。

    那谢大有当即叫道:“沈渊!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与你有仇?红口白牙,可不是你说甚么便是甚么,关乎几十条人命,我丐帮可不敢认这个丧尽天良的罪业!”

    沈渊闻言不禁冷笑道:“怎么,谢帮主这是改头换面、弃恶从善了不成?难道你忘了天顺七年的端午前夕,你们丐帮的弟子去永平火烧青云庄的事了么?”

    谢大有站起身来,大声笑道:“简直笑话,莫非天下的乞丐便都是我丐帮弟子不成?你如此诋毁我威威丐帮,可有证据!”

    “证据?”

    沈渊寒下脸来,道:“我便是证据,何有道便是证据,我师父也可作证!”说罢,抬头看向汪直的方向,接着说道,“还有锦衣卫也可作证!汪大人,你当清楚,我此言可有半句虚假?”

    汪直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张嘴道:“这......呃......”

    “怎么,大人有甚么不好说的?”沈渊冷冷问道。

    汪直笑了笑,从身旁方几上端起了白瓷的茶盏吹了吹,那盏中还微微冒着热气,显然是才到的开水。

    汪直轻抿了一口,又缓缓放回了几上,随即抬眼正视着沈渊道:“沈兄所言真假,咱家实在不知,毕竟十三年前,咱家还在广西大藤峡,而论年纪,咱家那时更是不满三岁,这京城发生的何事,咱家又如何能知?况且,咱家是西厂的提督,而锦衣卫......”

    汪直说到此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歉意,道:“锦衣卫乃陛下亲军,又有袁老大人指挥,咱家即便听过一些传闻,也不可妄言,若是咱家在此信口雌黄,难免会落人口舌,说咱家有失公允......还请沈兄见谅!”

    谢大有闻言脸色一喜,遂躬身拜道:“汪大人果然是大公无私,高风亮节!草民敬服!”

    同时台下钟不负皱着眉头道:“义弟莽撞了,何有道在他西厂走动的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然而义弟若是就这般问法,那汪直会给他作证才怪,当年何有道与丐帮合伙做出了这等罪孽滔天的恶事,汪直又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他知道此事,承认何有道投了朝廷?”

    赵汗青一拍大腿,惋惜道:“哎呀!这该如何是好?那谢大有明摆着是死不认账,这等情形对沈渊兄弟可是不利啊!”

    钟不负想了想,道:“其实计较起来也没甚么不利的,那何有道本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只不过义弟此举倒是警醒了谢大有,叫他有了准备。”

    “可毕竟那丐帮乃七大派之一,更是历经数百年之久,”

    赵汗青脸上不无担忧,“倘若沈兄弟无凭无据,到时候再被汪直摆上一道,纵然他谢大有再如何恶贯满盈,武林各派也会念及丐帮数百年来所积之德,绝不会容忍有人污蔑丐帮,如此一来,沈兄弟好容易得了些声誉,只怕也会付之东流,前功尽弃啊!”

    钟不负又道:“哥哥所言甚是,不过人心不古,如今这世上之人大都是听风便是雨,若不是关乎己身的要紧事,谁又肯出头沾惹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况且义弟虽暂无佐证,但谢大有也是一面之词。这江湖险恶,能在此间立足的有几个是呆傻的人物,即便嘴上顺着他人说着义弟的不是,可心里头自有一杆秤,何况似公孙夫人他们,眼下早早便与我们成了同道之人。”

    “亏得沈渊叫你们大哥,”

    禾南絮摇着头,故作叹息道:“按他的秉性,又岂会在意他人所言?”

    赵、钟二人闻言一怔,又听禾南絮道:“莫看别人如何骂他魔头、恶贼,渊弟他可曾解释过一句?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有人作恶,他便除之,有人受冤,他便助之!他除了报仇的事,哪里会在意这些弯弯绕绕的人心!”

    一通话说得赵汗青、钟不负二人哑口无言,稍一琢磨却是不住的点头。

    这时钟不负道:“妹子方才之言直教我二人汗颜,我与赵大哥虽说是担忧义弟,却也未免小瞧了义弟,妹子一番话可谓醍醐灌顶,管他别人说些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这些还做不到,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有甚么用处?”

    赵汗青也道:“是了,倒是我们小家子气了,我虽然未同钟贤弟、沈兄弟结义金兰,但出生入死也当是生死之交,自然也没别的可说!”

    沈渊听得汪直所言,啐了一声,遂自顾大笑。

    他本也没指望甚么,无非是心头有气,就是想问他一问,看看他能说出甚么话来!

    平阳府时,自那何有道投靠了汪直之后,汪直便与他虚以委蛇,让沈渊错过报仇之机,沈渊他岂能不气,并且汪直此人心思不纯,沈渊也一直不明白他这般行事,到底为了何种目的!

    然眼下谈起火烧青云庄,他心中同样怪罪汪直言而无信,当初答应他替他查找何有道的下落,结果却诓骗于他!

    汪直见得沈渊大笑不止,不由问道:“沈兄,你何故发笑?”

    沈渊摇一摇头,收了笑声,也不理汪直,遂与曲丹心道:“曲大侠,这谢大有的命,须由沈某来取之!”

    曲丹心拱手道:“若真如你说,自当了你心愿。”

    沈渊道:“如此,多谢了。”

    说罢,转身跳下台去,随后便听曲丹心唤道:“谢大有,不敢上来吗?”

    谢大有斜眼瞧了一眼,又坐回了椅上,嗤笑道:“我谢大有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岂能是你在此呼来喝去的!”

    “你!”

    曲丹心指着对方,怒骂道:“好一个狗贼,大会之前的约定,这么快便不敢认了?”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甚么东西!”

    谢大有冷笑道,“汪大人在此,谁敢抵赖!不过,谢某只是觉得你曲丹心还不够格!”

    言罢,便见从丐帮众弟子中站出一人来,只见那人身上干净,只在衣服肩头打了个补丁,腰悬柳叶刀,目露凶光,一瞧便是高手。

    那人说道:“我乃丐帮护法长老钱为世,你要想与我们帮主较量,须得过了我这一关!”

    曲丹心上下打量着钱为世,摇头讥笑道:“既然来前来送死,那便休怪我曲丹心替天行道了!”九字剑经

第二百三十六回 丐帮绝技

    只不过三五回合,那钱为世便倒在曲丹心的长剑之下。

    不过曲丹心心存慈悲,终究还是没有对丐帮的弟子痛下杀手。沈渊台下瞧着,朝赵汗青问道:“赵大哥,那曲丹心素来与你齐名,如今看来你二人的武艺谁能更胜一筹?”

    赵汗青摇头道:“这却说不准,那钱为世身为丐帮护法长老,那武功自然高人一等,可是在曲庄主手底下也没挨过七八招,如此看来,只能说是半斤八两,若是真要分出个孰高孰低,怕只有打过才能知道了。”

    钟不负听了,问沈渊道:“义弟,他这套剑法你可会使?”

    沈渊摇头道:“方才瞧他用得几招之中,颇像‘九字剑经’之中‘斗’字诀和‘阵’字诀的剑招。”

    这话一出口,让钟不负、赵汗青还有禾南絮皆是一惊,瞧着他们神色,沈渊忙道:“似是而非,我可以断定,绝不是‘九字剑经’中的武功,只是感觉挺像罢了。曾听师父说,那九字剑经的剑招任谁都能去剑阁观摩,想来这位曲大侠应当也曾去过那蓬莱剑阁罢?”

    钟不负摆一摆手,道:“义弟此言,恐怕是只知其一,而未知其二。去剑阁观摩剑招并非是想看便看,想瞧便瞧的。”

    沈渊不解,遂问道:“此话怎讲?”

    “且不说那剑阁孤悬海上,漂洋过海而去之艰辛,”钟不负叹道,“即便登上岛去,若想见得那刻着剑招的九块石碑,也绝非易事!”

    见钟不负说话停顿,沈渊大奇,嗔怪道:“钟大哥,你莫要再卖关子,那剑阁之中可有甚么厉害?”

    禾南絮也在旁催问着,却见钟不负嘿嘿一笑,更是故作神秘,吊足了胃口才道:“你们应当从未听过‘天残三圣’这一名号罢?”

    二人均摇头道:“不曾听闻。”

    钟不负正待说话,便听赵汗青道:“快看,谢大有上了台去。”

    几人正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有一道目光穿过人群,远远的痴痴的望着沈渊。

    “瑶儿,你侧着脸在看什么?”

    柳四娘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已是芳心暗许,但想着自己徒儿这性子哪里比得过禾南絮,又不禁暗暗惋惜,只怕林月瑶会相思成疾,为情所伤。

    林月瑶乍一回头,脸上又是起了一片红晕,支支吾吾道:“徒儿......徒儿正在,正在看擂台之上曲庄主与谢帮主的比斗......”

    林月瑶说话声越来越小,显然是底气不足。

    柳四娘轻叹一声,拉过林月瑶的手来,轻轻拍着,嘴上说道:“瑶儿,这世上对我们女儿家最是不公,但凡动了情,便没了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瑶儿你自幼孤苦,为师的只盼着你将来能遇上个足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也就好了。”

    林月瑶低下头,扭捏道:“师父......”

    此刻那擂台之上,打斗已然胶着。

    沈渊暗暗奇道:“此前还未曾注意,当年那绿玉杖不是在信阳城外被师父一剑斩断了么,如今怎么又使在手上了?”

    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这打狗棒的不同之处,早先那棒身细长,通体绿莹,却是竹木,棒头镶了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绿玉石,而眼下这条绿玉杖形状无意,却是通体翠绿玉石,中段镶了一圈真金,倒是气派。

    早年瞧着谢大有险些命丧于公冶和剑下,还以为这丐帮帮主乃是一个酒囊饭袋,不想今日再看,那曲丹心竟是半点也占不到便宜。

    沈渊幼时哪里分得出武功好坏,只在如今看来,不仅这丐帮的绝技打狗棒法不同凡响、精妙绝伦,就连谢大有的武功也不容小觑分毫!

    只见谢大有棒身一挥,动作迅猛,直打曲丹心双足。曲丹心倏地起身避过,同时那长剑斜的猛然一斩,那剑势凌厉,隐隐带着杀气!

    别看谢大有身材肥硕,却是灵活无比,脚下一转,硬是避过这迎头一剑,同时转身反手持棒便是一扫,只听一声闷响,曲丹心不及挡避、捂着屁股咬着牙忙往前窜了几步!

    他不敢怠慢,匆忙转过身来,提剑便是一刺!

    谢大有倏地伸出棒身,搭在剑上,同时谢大有手腕连抖,用着一股缠劲,带着曲丹心连连后退,突然止步,顺势往外一甩,曲丹心重心不稳,险些飞了出去!

    不过曲丹心也并非就这点能耐,号称南侠,又岂会如此轻易遂了谢大有的愿?

    沈渊在台下瞧着,忍不住与身边三人说道:“并非是曲庄主不及谢大有,而是这打狗棒法招式精绝、变化奥妙,这等功夫实在是世间少有!不过,这名字倒真的是粗俗不堪......”

    赵汗青道:“打狗棒法作为丐帮镇帮的绝技,定是自有道理,正是不能以貌取人的一样的道理,武功称谓即便再如何陋俗又能怎的?厉害便成!”

    钟不负也道:“就如那‘九字剑经’,乍一听不伦不类,谁又能想得到乃是天下第一的剑法?”

    忽然听得周围一阵惊呼,沈渊几人忙看向台上,方才一眼不及顾上,那谢大有那肚皮上居然挨了一剑!

    曲丹心剑身一抖,当真是正气凛然!

    谢大有低头瞧了瞧,左手轻轻摸了摸,不禁疼得他呲牙咧嘴,随即又听他道:“亏得老子肉厚,否则只怕伤的不轻。”

    顿了顿,抬头看着曲丹心道:“哪怕老子瘦上一圈,你也扫不到老子!不知你这厮得意个什么劲儿!”

    曲丹心冷哼一声,道:“适才让你占了些便宜,眼下也当让你尝尝我这‘浩然剑法’的威力!”

    谢大有将绿玉杖往身后一别,嗤笑道:“大言不惭!”

    二人言罢,那曲丹心剑身一抖,纵身前去,只见他真气鼓荡,长剑猛然一送,直刺谢大有,那剑势气冲斗牛,剑光夺目,叫人不敢直视!

    登时便有人脱口喊道:“快看,此乃曲庄主‘浩然剑’的杀招!”

    禾南絮听了忍不住问道:“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刺,便是杀招?”

    沈渊摇头道:“自然不是,这一剑刺出之时,剑身略斜,脚步迈出更是忽长忽短,定然是一记虚招,后面还会有其他变化!快看,剑招变了!”

    果然不出沈渊所料,他这话音才落,便瞧见那谢大有瞬间错开剑身,直探曲丹心持剑之手,此时只见曲丹心忽然手腕一转,那曲丹心却是一掌抓空!

    随即再瞧剑锋回绕,脚下再往前一踏,接着由下而上反手一撩,剑锋直躺谢大有中路!

    这一剑变化微妙,连沈渊也不禁啧啧称叹,不过那谢大有却不退反进,侧身避过锋芒,进步探长,双掌猛然朝上一撩,这一招刚猛至极,曲丹心只得侧身回剑来挡!

    二人皆知对方厉害,一招未成,都是一触即退,不肯纠缠!

    大会之前二人便以立下赌约,倘若曲丹心败下阵来,他便要给谢大有这狗贼下跪,如此一来还不如一死百了!就这般想,那曲丹心自然不肯,才拉开些距离,还不待谢大有反应,便再进一步,挥剑横扫!

    只听谢大有冷哼一声,瞬间吗双掌左旋交叉,合于左侧,迅猛推出;手上不停,遂而右旋,再合掌一收,再猛的开掌!

    霎时间,隐隐瞧着六道掌风带着丝丝龙吟之声,蓬勃而出!

    曲丹心剑还未至,便目瞪口呆,随即只见曲丹心口喷鲜血、倒飞而去!

    “嘭”的一声砸落在台下,他心有不甘,倒地同时口中还喃喃道:“这便是降龙十八掌......”九字剑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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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字剑经介绍:
何谓江湖,
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已无多!
何谓江湖,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九字剑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字剑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字剑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