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开业的早晨（一）
思羽再度睡下然后醒来，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妈妈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急忙拿起手机，先拔通了杨凌的微信视频。
一会儿，杨凌就接通了。
思羽见他好像已经没有了睡意，问道：“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还好吧。”
“好就行，昨天晚上，有人还跟我说，徐碧星和云霞两个人就睡一个总统套房好浪费，要不要叫你也过去，免得在店里住得不舒服。”
“谁呀，是张医生还是你爸？”
“猜错了，是一个中年妇女，我妈。”
“你妈？”杨凌有点意外。
“其实，我妈挺喜欢你的，一点都不喜欢符奕奇，她就是瞎操心，有点神经质，怕我们受到伤害，具体回头我再跟你说。我等一下马上过去，要不要顺便带个早餐给你？”
杨凌的脸上有点惊喜。
显然，思羽妈那些话，让他也很受煎熬，不知道他坚强淡定的背后，其实有多难受。
其实思羽昨天晚上就想找机会告诉他了，怕他已经睡着，不敢打扰他。
“行。”说这一句话，杨凌的情绪明显高了不少。
思羽本来想送给屏幕一个吻，可是真正的吻还没有送出，就送这样的吻有点不甘心，就微笑一下，关了视频。
想了想，又视频呼叫了云霞。
云霞一会儿才接通，笑嘻嘻问道：“刘总早啊。”
“怎么样，住得怎么样？”
“很好啊。”
“一个人住一间房吗？”
“没有这么奢侈啦，和一个美女住。”
“昨天你们去了哪里？”
“保密……对了，跟你说，你们这里的花店，真的是一言难尽。”
“你们去花店了？”
“明知故问。”
思羽笑了说：“怎么回事？”
“可能欺侮我们是外地人，价格比我们那还贵，还差点弄不到。徐老师没办法，加钱给人家才肯做，算了一下，做六个花篮，同样的规格，在S市可以做十个了，这边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是这样的，小地方的人，最爱玩这种。怎么算的六个？”思羽听说做了六个，很是开心，她还以为最多只有四个。
“柏氏集团一个、远翔工作室一个、我们一个、欣姐一个，徐老师爸爸的酒店一个，还有培训学校那边也友情送了一个，不过是徐老师自己掏的钱。”
思羽说：“谢谢你们了，对了，你们住几天？”
“一共订了两晚。”
“尤阿姨起来了吗？”
“好像一早就起来了，和欣姐在那做健身。”
“等一下你们去哪里吃早餐？”
“就在这吃呀，人家的价格包括伙食了的，伙食还挺好的，她们都说价格很合算。还有人服侍，还都是帅哥，可惜啊，再帅也没她们身边的帅哥帅。”
“你可要替唐总守身如玉啰。”
“思想肮脏的坏女人，不要往歪处想，这差不多都是一家人，你想什么呢。不过，你看那些服侍生的服务，真的有种第一家庭出行的那种感觉，我差点都脱口自称哀家了。”云霞笑道。
思羽无限羡慕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去体验一下就好了。对了，我昨天忘了加尤阿姨的微信，我想跟她说两句话，你可不可以把手机先给她一下？”
云霞笑说：“未来的婆婆，我懂，你等一下，我先关了吧。”
“行。”
一会儿，云霞呼叫了过来，一接通，果然画面那端换成了尤阿姨。
“小刘，你找我吗？”
“是啊，阿姨，我想……”
“现在只有我自己，你说。”
“我想问你，柏崇森的户口，有没有，被注销了？”
尤阿姨很是不解，说道：“小刘，怎么这么问呢，人还活着，注销什么呢？”
“阿姨，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有人说，如果你们，以失踪超过两年作为理由，就可以注销柏崇森的身份，然后……”
“所有财产自然归我们？”
“是。”
“有人这样建议过我们，被我骂走了。不会的，我要财产干什么，我的儿子是我最大的财富。”
“阿姨，我觉得，你可以，来看你儿子了，你们真的，应该见上这一面了。”
“就今天吗？”
“就今天。”
“你告诉过，阿森了？”
“没有，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有多爱你的儿子，你这个儿子，就有多爱你。你有多想他，他也有多想你，这一点，跟几年前相比，他一点都没有变。”
“那……关于那个事，他……他怎么想……”
“这我不知道，我想，你也不用太纠结这个事，他亲口跟我妈说，我的亲妈带给我的是生命，但是我妈妈，她让我撑直了腰，并且长上了翅膀，她在我身上耗掉的心血，比我弟只多不少。阿姨，来见一见他吧，他回到S市，偷偷地回去过几次，想要看一看你，但是都没有看到你，我想，他见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他，真的这么说吗？”尤阿姨眼泪直流。
“我一点都没有骗你，尤阿姨，有一件事，我非常抱歉，我们家昨天晚上，因为他的身份问题，我妈质疑了他，可能让他受到了委屈，所以，我觉得好内疚……”思羽也流下了眼泪，“阿姨，我特意想要你来……”
“小刘，我理解，我理解，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好孩子，阿姨看得很清楚。”
“那，你会过来吗？”
“嗯，我一定去，一定。”
关了视频，
思羽擦掉了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走出到客厅，妈妈和外婆正在吃早餐，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从表情上看，能感觉到气氛没那么紧张了，然后见她出来，三个各自都问她睡得怎么样，思羽打包回答：“我没事。”
她心里却也开心。以前经常是父母吵架她跟着遭殃，吵一次，家里的空气凝固上好几天，有时候压抑得都不想在家里呆下去了。
现在，昨天晚上的暴风骤雨，好像一个晚上就可以消除了。
爸爸和外婆都问要不要叫杨凌回来吃早餐，因为早餐是特意准备的，街上买不到。思羽说她马上就要出去，拿出去给他就行了，外婆说，要不你就赶快一点，你也不要在家里吃了，多带一些一起吃。
她匆匆洗刷完毕，外婆和妈妈已经把早餐装好了，她带上早餐，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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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开业的早晨（二）
才打开门准备出去，却被外婆叫住了，思羽见外婆看妈妈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外婆，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外婆拉着她的手，出到门外楼梯通道后，把门关上说：“思羽呀，那个，你有没有跟杨凌聊过什么，他是不是真生气了呀。”
“我哪有空啊，他昨天晚上不是很早就出去了吗？”
“手机上聊啊，我不信你会不安慰他一下。”
“是聊过一点。”
“那，他真的是很生气吗，今天……开了业之后，是不是，你们就……”
“你了解杨凌的吧，他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照办？”
“思羽，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妈，她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乱说的，说出来的那些，不见得是她心里要说的。”
“外婆，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这样转弯抹角了，我要赶紧出去。”
“你妈的意思是，不想让你们就这么走，刚开业就关门，那就真的成了大笑话了，而且，这样搞，也不太吉利。”
“想让我劝杨凌？”
“你只要坚定地说不跟他走，我看他肯定走不成。”
“你这么了解他呀。”
“我是对你有信心。当然他是受了委屈，但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的？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还算是真正喜欢你吗。”
“外婆，看在你昨天晚上帮他说话的份上，你的话，我会转告他。这些，都是我妈的意思吗？”
“是的是的，她本来没说打算要赶杨凌，是脾气一上来，冲口这么说的。不过，思羽，她是不想赶杨凌，但是也不希望你得罪符家的人，你看能不能找一个办法，不得罪人家的？意思就是，慢慢来。”
“什么叫慢慢来？”
“就是，即使你想拒绝人家，也不能一口回绝，她的意思是，你和杨凌，先尽量不要太亲热，先给个台阶，让人家符家父子安全走下来再说。”
“我们本来也没怎么亲热吧。”思羽的脸红了。
“还说，你妈有个同事跟你妈说，有保安说，你们昨天晚上在那个草地上，准备……准备……”
思羽一时羞红了脸，真是没想到，连这个也能给传出来，这些保安也真是太无聊了。
外婆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真假，说道：“思羽，你妈其实也有她的道理，你们先不要急着刺激符家的人，这样万一惹恼了人家，又不知有什么样的麻烦，所以，你们在公共场合，特别要注意一点，明白了吗？还好昨天晚上你们也没做成什么事……”
思羽跺脚说：“外婆，不说了行吗？”
“行行行，就是这意思，你妈，不想让你们走，也希望你们成，但是，目前，先注意一下影响，不要刺激别的人，时机合适再说。”
思羽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为什么突然叮嘱这个？”
外婆说：“你妈说，说不定今天符奕奇也会来祝贺……现在这个时候，关键是人气，人来得越多，并且来人越有头有脸，你们就越有面子，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把你周围那些势利眼的邻居的气焰给打下去了。”
思羽说：“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外婆说：“思羽，不能任性哦。”
“明白明白，我先到店里去了。”
她走下楼来，骑上电动车，一路走着，一路心事重重。
外婆的建议还是有道理的。
她是真的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就走了，她不能给人家一个做事不过大脑的印象，昨晚直接答应杨凌走开，其实多少有点赌气的意思。
可是杨凌这个人，他决定的事情，好像不会说改变就改变的吧。
更何况，昨天妈妈的那些话，确实把他伤得挺惨的。
她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她现在，对杨凌多少了解了。
这个家伙对于跟他无关紧要的人，他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当他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他还是习惯地不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但是他的心里是很在乎的。
不要被他一脸淡定的样子骗了，以为他真的就是一个所谓的世外高人，看透了人情冷暖，一切皆风轻云淡，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他始终还是一个艺术家，并且是大艺术家。
艺术家基本上没有不敏感易伤的，无论表面上有多么淡定。
他也一样。
大艺术家，也几乎没有一个不喜欢幻想的。
他也一样。
他是一个连虚幻的梦，都可以成为执着的理由的人。
杨凌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亲人，孤独地流浪，并不是因为他不爱家，不爱亲人。
相反，是因为他太爱家，太爱亲人。
他在她外婆家，可以住九平方米的杂物房，是因为这里给了他久违的家的感觉。
他回到S市，没住徐远翔那个舒适的大别墅，而宁可跟徐碧星合租一个套间，估计也是因为，徐碧星给了他亲人一般的感觉。
来到这里，虽然他嘴里没说，但是他非常享受这里的氛围，他的眼神里，不时掠过这样的感激。
他家跟别人不一样，什么寄人篱下，什么低人一等，他都无所谓，他只要给他这个家的感觉就行了。
然而，这个感觉，在昨天晚上，被她的妈妈毁灭了。
他们用欢笑把他迎进来，却把他当成垃圾扔出去。
这种屈辱的感觉，不知道，他能受得了吗？
不管怎么说，他长时间生活在舒适尊荣的环境里，他有可以高傲的理由。
所以，这种屈辱，他真的能坦然忍受吗？
不知道，她的魅力，可以抵消掉，她妈妈带给他的这种屈辱感吗？
思羽心里一点也没有底。
如果他不愿意承受这种屈辱，执意要走，那可怎么办？
一路想着，经过门卫室时，不知是不是仅仅是她敏感，反正感觉门卫看她时，好像是似笑非笑的。
她的脸上不由发起烫来。
真是见鬼，老娘好不容易放荡了一点点，居然给人抓住了，还传播到了父母那。
会不会妈妈昨天晚上发火，有一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娘已经够保守了，在这个年代，说是玉女都不为过了，真是的，和男朋友拥抱一下，连接吻都还没展开，居然就被传播了，简直气死人了，这不是专门欺侮老实人了吧？
可是，那毕竟是老娘的男朋友，懂吗？抱抱男朋友怎么了？老娘喜欢的话，当众接个吻都无话可说吧。
可是，想起外婆的叮嘱，好像也有道理。
人家符家的人既然动了真格，那得先给人家符家的人找个台阶下，要不然，人家没台阶下，真的可能一怒之下拆了整个楼的。
思羽一路脑子乱糟糟的，有点茫然。
可是等到她来到店面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也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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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开业的早晨（三）
思羽看到了什么？
挡在大门的五菱宏光是开走了，当然，隔壁的花篮还没摆出来。
但是，原来停车的位置，这时堆满了垃圾，正对着思羽店面的大门口。
注意，不是普通的建筑垃圾，是那种恶心的垃圾车里放出来的垃圾。
还有一个躺下来的垃圾桶。
垃圾显然是从垃圾桶里滚出来的。
走近时，便闻到一股臭到恶心的味道。
而且，杨凌停在外面的电动车，也躺在了地上，垃圾在上面盖了一层。
思羽怒气冲冲，看向隔壁，隔壁门没打开，这个时候才八点左右，远远还不到开门的时间，不开门倒也正常。
思羽估计，这一定是隔壁干的。
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搞成这样吗？
思羽把车停好，用遥控把卷闸门打开，发现里面居然还亮着灯，沙发床还张开成床的状态，薄被也还摊开在床上，杨凌却不在。
思羽估计他是进了卫生间，就把门打开进来，先把早餐放在茶几上，顺手把被子叠了，把沙发床收回原型，变成沙发，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却忽然发现卫生间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叫了声：“杨凌。”
没人应声。
她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因为杨凌对她的声音极敏感，有问必答，不回答，那可能……
她急忙站起来。
这个卫生间是单独隔出来的，在后面杂物间内，她打开后门一看，杂物间和里面的卫生间都没开灯光，这里面因为没有窗，关上门后，即使是白天，能见度也非常低。
就是说，杨凌不在这。
思羽心头一慌，把灯打开。
果然是没人。
杨凌去哪了？
她拿起手机，拔响了杨凌的手机。
语音提示，所拔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为什么要关机？
思羽的脑袋一片空白，差点站不住。
他，该不会，直接就不辞而别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应该不会的吧，他这个人，不会骗人，既然说过了走的时候会让她跟着他一起走，绝不会一个人一声不响就跑掉。
那他在哪里呢，至少四十多分钟以前，他还和她视频了。
这四十分钟里，他干什么去了？
出去锻炼了吗？
不对呀，如果他只是外出的话，看到外面那脏乱的样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而且，电动车还在外面躺着呢。
那会不会是，他出去时，那些垃圾还不在？
可他为什么又要关机呢？
思羽心慌意乱的，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爸一开始还蛮镇静，可是听说外面也被人弄脏了后，就感到大事不妙，要她赶紧去问一下别人，如果没人知道的话，就赶紧打110，有可能是被绑架了。
连爸爸也这样说，思羽顿时慌了手脚，想起刚才看到的的百货小店已经开了门，急忙走过去问女店主说：“老板娘，看到我男朋友了吗？”
女店主说：“我不清楚哦，我也是刚刚开了门，你就过来了，你那门口是怎么回事？”
思羽说：“不知道啊，我外婆昨天过来，我男朋友把他的房间让给我外婆，自己来这里住。七点二十分左右，还跟他视频了，当时还好好的，现在一过来，门口变成这鬼样，人也没看见。”
女店主低声说：“刘总，我看是你男朋友得罪人了。”
“怎么了？”
“马老板是部队出来的，派出所有他的人，讨债公司也有他的人，黑白两道的人都认识的，昨天晚上马老板差不多半夜才回来，喝得醉醉的，一定是请人吃饭去了。”
“那，可能是——绑架？”思羽差点瘫了。
女店主说：“不知道，你们哪，真是没必要，他想放车就放车，他想放花篮就放花篮，还有，你没听说吗，他非常讨厌你们。”
“为什么？”
“好像是说你们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没事说他们坏话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他就说你们忘恩负义，你们立门头的时候，他们夫妇都来帮忙，结果你却在背后说他们坏话，他们非常气愤。”
“还真是假打一耙啊，我们什么时候说他们坏话了，懒得说，而且，他们为什么来帮立门头，自己心里没数吗？”思羽大感委屈。这夫妇俩，明明就是因为看到符奕奇过来找她，想找机会套近乎，结果说得很仗义似的。
“反正他们就是觉得他们做得够好了，是你们没做好，你们昨天还一家人到他店里来闹，还打了他，我当时就很怕你们惹上大事，马老板老家离县城本来就不远，他在县城认识的朋友又多，跟他闹，你们真的很难做下去的。”
“可问题是我们根本没跟他闹，我们只是觉得那个车和花篮不能这样摆，你说单单就摆到我家门口，什么意思啊？”
“忍一忍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这下把事闹大了，你还说人家的车丢脸，那人家听着能开心吗，现在倒好，弄得左邻右居，全都说是你们不对。”
思羽脑袋发昏，这左邻右居中，因为其他车不实用，买五菱宏光可以载人载货，所以买这个车的不少，自己也是昏了头了蒙了心，说话没过大脑，居然说买那个车丢人，这一得罪就是一大片。
她这时却也没心思去争辩是非了，着急地说：“是不是说，他们可能叫人绑架了杨凌？”
“不知道，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吧，你不是说四十分钟前还视频过吗，那这大白天的来绑架人，那不是太大胆了吗？”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刚才你没听到有任何动静吗？”
“没有啊，真的没有。”
思羽没办法了，正要拔打110，爸爸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急忙接听，开口就说：“哪都没找到，邻居也不知道。”
爸爸说：“你不用找他了。”
“爸，难道是，他回去你们那了？”
“不是，你先不要着急，我跟你说。”爸爸犹豫着说。
爸爸这样一说，思羽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
这个意思，让人感觉不妙啊，莫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
思羽两脚发软，差点眼泪就掉下来，说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
爸爸语气有些犹豫，说：“刚才，派出所打了电话过来，说……”
思羽差点软倒在地，整张脸都白了，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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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开业的早晨（四）
爸爸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说是，杨凌，现在在派出所里，他被拘留了。”
思羽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她刚刚听爸爸那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可怕，只是被拘留而已。
思羽爸没听到思羽回话，以为她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安慰说：“思羽，你不要慌，事情没那么严重，听说就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而已，那个马老板连夜去医院去验了伤，然后报了警。”
思羽说：“爸，我没事。”对于她来说，只要还是按照法律来办事，她都不会慌，她怕的是不按法律办事的行为。
刚才在听到爸爸的第一句时，她想像出来的，其实比爸爸说的要可怕一百倍。
爸爸说：“你快点到派出所看看，去晚了怕杨凌会吃亏。”
“吃什么亏。”
“你不知道，这些人，有点野蛮的，很多人都说，一旦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先打了一顿再说，反正就是得掉一层皮，你快去，还有，做好准备花点钱吧。”
思羽说：“他们凭什么打人？”
“思羽，你要记住，这里不是大城市，是小县城，不要拖了，快去。我和你妈还有外婆马上也出去。”
思羽有点被爸爸的话吓着了，赶紧骑上车，匆匆赶往派出所。
门卫听说她是来找人的，用不屑的眼光打量了她一下后，叫她到警务值班室等。
思羽进了值班室，可能是还没正式上班的原因，里面的门开着，却没有人，她站了好一会，看到外面不断有警察来往，就是没有一个人进这值班室，她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出到门口，跟门卫说值班室一直没人，门卫不耐烦地说，现在还没上班，有空去吃个早餐上个厕所不是很正常吗，没人你就在那坐着，坐到有人为止。
思羽生怕得罪了这些人，杨凌会更遭罪，只得乖乖地回到值班室，坐在旁边的便民排椅上，拿出手机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打哆嗦——可能刚才就一直在打着，自己没注意而已。
又等了好一阵，估计得有二十分钟了，还是没人进来，看看时间，也快九点了，看来只有等到九点正式上班时间，才能处理了。
正在着急时，妈妈的电话打过来了，问道：“你到了派出所了吧，见到杨凌了吗？”
“没呢，让我在值班室等，可是值班室光开着门，一个人也没有。妈，你们来了没有？”
“别说了，气死人了，我们就在店前面，你知道吗，现在来了几个环卫的和城管的，非得说我们不按规定把垃圾放好，贪图方便放自己门口，要我们自己把垃圾弄到指定位置，否则就要罚款。”
思羽说：“他们有病吗，谁会把这样的垃圾放自己门口？”
“是呀，我们跟他们说理，他们一句都不肯听，说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垃圾就堆放在我们的门口前面，这就是事实，如果我们不及时处理，影响到四周的人的正常活动，他们就会依法处理，必要的是时候，会采取强制措施。”
“他们放屁，这么多垃圾，得放多少天，我们受得了，邻居也受不了啊。”
“他们说他们不管，而且还说，已经问过邻居了，都说这地方一直就这样被垃圾占着。说我们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这里的公共秩序，也影响了邻近的商家……”
“这地方不是有监控吗，可以让他们调监控吧。”
“调监控就别想了，没有用的，思羽，你爸不想闹大事情，正在找人帮忙，花钱消灾算了。”妈妈苦笑。
这时电话里传来远一点的声音：“打什么电话，我们这是依法办事，你找谁都没有用。”
然后是外婆的声音：“不是找谁，跟她女儿说清楚情况，她是这家店的老板。”
妈妈说：“算了，不说了，我跟你爸一起去找几个民工看看肯不肯帮忙。”
思羽说：“环卫工人不是在那吗，叫他们帮帮不行吗，给点钱。”
妈妈说：“他们不肯。”挂了电话。
思羽放下电话时，终于有一个警察板着脸走进来了。
思羽赶紧说明来意。
那警察打量了一下思羽，冷冷地说道：“哦，你就是那个聆雨阁装修公司的女老板？”
“是。”
“刘老板，听我一句良言，拿不拿毕业证，你都是从大学里出来的，应该注意一下个人修养，个人素质，个人形像，不要给自己的母校抹黑。”
刘思羽脑袋嗡的一声说：“谢谢，但我觉得，我已经很注意了。”
警察冷笑一声，轻轻摇头，一副死不悔改，不可教也的神态。
思羽真想质问一下，可是忍住了，说道：“警察叔叔，不对，警察大哥，杨凌现在在哪里？”
“他涉嫌殴打别人并致伤，需要接受相关的调查。”
“不知道，他殴打了谁？”
“刘老板，你就不要装糊涂了，你心里很清楚。”
“我不清楚。”
“那我就直接提醒你，昨天下午，你们进入新丰装饰，谩骂并殴打了该装饰店老板马欣，对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挫伤。”
“所以你们直接就抓人了吗？”
“我们不是抓人，只是要求他配合调查。”
“那我现在可以见他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他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警察大哥，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调查取证，会不会使用到暴力？”
警察的脸色变了，说道：“你说什么，你是在怀疑我们的执法方式吗？”
“是的，我想忠告你们，你们最好不要对他使用暴力，否则，我会用法律手段来维护他的合法权益。”
警察脸色十分难看，说道：“我们会用我们认为有效的方式来调查取证，不受任何人的干涉。”
“但是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找他来调查取证，据我所知，马老板的店内就有监控，你们直接调用监控就可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在教我们如何办案吗？”
“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们，有时候，可能你们太着急，会忘了该怎么做。”
“是这样，马老板的监控昨天没有打开。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调查左邻右居，当然，我们相信通过调查，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
“请问基本情况是什么？”
“就是我刚才说的，你们进入新丰装饰，谩骂并殴打了马老板。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他本人承认，如果他拒不承认，那不好意思，我们有权利用我们认为合适的方式来让他承认。”警察严肃地说。
“什么合适的方式？”
“这是我们警察内部的事，你不需要了解。”
“包括殴打吗？”
“刘老板，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不会殴打任何守法的公民，只是在针对不守法的嫌疑人，才需要用到一些特别的方式。”
“但你们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方式，因为我有更直接的证据。”
“什么证据？”
“我们有整个事件的全程录像。”
“在哪里？”
“手机上。”
“谁录的？”
“我录的。”
“你录的？”
“对，有声音，有图像，看了这个录像，你会发现，你刚才的结论，是完全错误的。”
“行，那你把手机给我吧，我来看看。”警察的脸色有所改变，把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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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开业的早晨（六）
警察想了一想，说道：“刘老板请坐。”
思羽说：“我不坐。”
警察说：“刘老板，你恐怕对我们有所误会，也可能对我有误会，你要相信，我们身为警察，不忘初心，保护群众的生命和财产是基本的任务，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松放走一个坏人，这是我们的职责。”
“是就好了。”那一句话，让思羽对这个人的信任感一下子都没有了。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你的男友杨凌，情况不太对呀，他来这里也没多长时间，参与了三起打架斗殴事件，而其中有两起，都对别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三、三起？”
“对。三起，刘老板，你应该都有印象吧，这三起，你都在现场吧。”
“但是，这三起都是正当防卫。”
“这是你们的看法，根据我们的调查，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是杨凌自恃身强力壮，并且练过武术，故意激怒别人，挑起事端，严格地说，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
思羽大声说：“你们是怎么查的？这根本不可能是事实。”
“刘老板，不要激动，再激动也改变不了事实，我们通过对当事人还有群众的调查，已经掌握了基本情况。至于你说的什么背后有什么人，对不起，刘老板，我们依法办案，不管你背后靠山是谁，我们都不怕。”
“了解真相，重要的不是现场的视频吗，我不是说过吗，昨天下午的事，有视频，你们不会找来看吗？”
“可是，杨凌的手机里，我们并没有找到相关视频。”
“不可能，我录完之后，还看了一下，你把他的手机拿来，我找给你们看。”
“抱歉，由于他不配合我们执法，硬要抢回手机，导致他的手机被失手摔坏了。当然你如果还有其他证据的话，也可以提供给我们。”
“失手摔坏？”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杨凌一点都不配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他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遵纪守法的，那一定是他。”思羽肺都气炸了，不顾一切地大吼出来。
杨凌的性格她领教得多了，不配合警察调查，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大委屈。
“刘老板，请肃静，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警察板起了脸。
“我知道，这是你们放肆的地方。”思羽委屈得眼泪掉了下来，大声吼道，“你们故意把手机摔坏了是不是？你们太恶劣了。”
这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她这一喊，一下子吸引了不少警察过来，都进到值班室看热闹。
那警察板起脸说：“刘老板，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你再在这里公开诬蔑警务人员，我们有权对你实施行政拘留。”
人来得多，思羽索性豁出去了，大声回敬：“我不怕，你们别得意，我就不信没有人治得了你们，我生在一个法制的社会，我就不怕，有本事就拘留我，看看谁死得快。”
“刘老板，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男朋友杨某涉嫌参与三次斗殴，并且造成了人身伤害，你再这样闹下去，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什么三起斗殴，你说。”
“上个月，因为一起买卖纠纷，他殴打了三名民工，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还对被害人进行恐吓，这是第一件，第二件就发生在几天之前，在龙华商业广场，幸好这一次没有造成伤害，可以不予追究，第三件，就是昨天下午，杨某闯进正在经营中的新丰装饰，谩骂并殴打店主马某致其受伤，还用语言侮辱马某的妻子李某，这三件，我们都是经过了调查的，有当事人和目击者可以作证。”
“你觉得你说的事实吗？你完全是一派胡言，你们就是这么调查，这么取证的吗，那我对你们的办案能力完全不敢相信，你这样的所长，就应该撤掉，留在这位置上也是坑老百姓的。”
进来的警察都用奇怪的眼睛看向那警察。
那警察脸色变了变说：“你看这种人，这么喜欢信口开河，连我是谁都没弄清楚，我不是所长，我是副所长。”
“你自己说你是所长。”
“我没说。”
“你说了，我就不信这里没有监控，你调监控出来，看看有没有说。”
旁边一个警察说：“这个不是主要矛盾，冷静一点吧姑娘，你想表达什么？”
思羽说：“我想告诉你们，他说的那些都不是事实。”
“没有一件不是事实，我们调查得很清楚。”
“是吗？你保证？”
“当然保证，你想玩什么花样？”
“那我就说第一件，你觉得事实跟你说的一样吗？”
“当然，我们调查过当事人，事实完全清楚。”
“那三个挨打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当时也拍有录像？”
“什么录像？”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男朋友从小性格友善，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接受了特种部队教官的训练，最重要一条就是，不主动打人，一旦被迫还手，尽量留下证据，为什么呢，因为很难保证那些执法者都是好人，一定也有少数卑鄙无耻的坏蛋，混到警察队伍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那警察说道：“那肯定有，但我们这里没有，我们都是按事实办事。”
“是不是按事实，自己心里有数，杨凌昨天本来留有一个视频证据，为什么突然不小心被摔坏了？这条证据暂时是失去了，但是，不好意思，第一件事，我们还留有视频证据。”
那警察和其他几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那警察说：“有证据很好，拿出来给我们。”
思羽愤怒地说：“抱歉，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我宁可直接把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来评理。”
“你说什么？”
“我会发到网上，让大家评理。”
“刘老板，请把你的手机给我。”那警察看来是着急了。
其他警察也说：“视频是在手机上吗，请交给我们。”
“我不会给的。”刘思羽转身就走。
但她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人关上了。
五十一、开业的早晨（五）
思羽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才想起昨天自己是拿着杨凌的手机录的，说道：“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杨凌的手机，里面就有这一段视频。”
那警察诚恳地说：“你这里的可以先给我看看，请相信我们的职业操守，如果实际产生的情况并非你们的错，我们肯定会秉公处理的。”
思羽老实回答说：“我是用杨凌的手机录的，我这没有。”
警察说：“刘老板，请你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这里真没有，我都说了，视频是用杨凌的手机录的。”
“你保证你说的是事实吗？”
“当然是事实。”
警察点点头，点了一下肩上的对讲机：“喂，注意一个新的情况，嫌疑人的手机上有昨天下午新丰殴打事件的全程录像，是他女朋友录制的，注意查看一下，就这样。”
思羽松了一口气说：“警察大哥，我现在想去看一下杨凌可以吗？”
“很抱歉，不可以。”警察摆了摆手。
“警察大哥，我们今天要开业，我拜托你们尽快把事情处理好，让杨凌回来参加开业行吗，有很多他的亲戚朋友，专门远道过来祝贺他。”
“这个没办法，我们需要完成调查，调查需要一个过程。”
“可我们根本就没有犯法。”
“刘老板，有没有犯法，如何处罚，这些都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也不是我说就有，行吗，我建议你先回去处理你公司的其他事情，毕竟打人的不是你，等我们调查清楚了，我们会及时向你反馈的。”
思羽说：“可是我想看一下他。你们是不是要钱，我可以给钱。”
“很抱歉，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是在调查阶段，你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毕竟殴打致伤，是有可能触犯刑法的，我们是立了案的，结案需要时间，你先请回去吧。”
思羽说：“什么立案哪，明明是他打人，杨凌是正当防卫。”
警察说：“请相信我们会秉公处理，回去吧。”
思羽说：“你能保证不会伤害杨凌吗？”
警察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什么意思啊，怀疑我们是不是？”
思羽不想得罪他，急忙说：“没有没有，就是担心而已。”
警察说：“赶紧先回去吧，处理好了会通知你的。”
思羽只得安慰自己一切没事，然后告辞，出门的时候，扭头看到警察先生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掠过一丝诡异的冷笑，不知为什么，感觉到有些慌乱，心又悬了起来。
她坐到电动车上，拔通了柏崇林的手机。
柏崇林很快就接听了，开玩笑问道：“刘总，这么早，有事吗？”
思羽眼泪就掉了下来，说道：“柏董，真是对不起，你哥被派出所的人抓进去了。”
“哦，什么情况？”
“昨天，我们跟隔壁的商家有一点冲突，那个人冲过来打杨凌，结果没打到杨凌，反而被杨凌打到了，就挨了一拳，结果跑去医院化验，说是受伤了，然后就报案，警察就把杨凌抓了。”
“对方伤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吧，鼻子上流了一点血。而且我保证你哥是属于正当防卫。”
“哦，我知道了，你保证我们不是过错方吗？”
“我们只是到他们的店里，要求他们不要把车放在我们的门口，也不要把花篮延伸到我们门前。他们不但不听，还恶语相向，骂我，然后杨凌说了几句话，他又把气撒向杨凌，打他，真的不是杨凌去打人的……”
“你不用解释，我哥不可能主动攻击别人的，当年我们的教练对这个非常严格，而且要求我们，遇到有可能受到攻击时，一定要想办法留下证据。”
“难怪你哥这么喜欢录像。”
“这回录了吗？”
“录了。”
“那没关系，最多就是赔点钱，没事的。”
“不是，我担心他们打你哥。”
“谁？”
“警察。”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派出所，他们说让我先回去，处理好后再答复好。”
“你不要离开，留在这里，多少可以给他们心理上施加一些影响，你回去了，他们就更放肆了，你把派出所的地扯给我，我让欣姐马上过去。”
“欣姐过来也有用吗，人家说得很正气凛然，好像钱还解决不了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欣姐的外公虽然已经离休了，但影响力还在，只要我们不是过错方，我想不会有事的。”
“欣姐这么牛啊。”思羽松了一口气。
“嗯。”
思羽便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重新回到了值班室。
她在门口处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去而复返会不会激怒那些警察，没想到在这犹豫时，却听到里面的警察在说：“说了不要怕，伤了残了我负责，打到他承认……”
思羽耳朵尖，听到这话，急怒攻心，冲进去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警察一抬头，看到了思羽，脸色一沉，说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思羽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伤了残了你负责？”
那警察皱皱眉头，没有回答。
“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打残打伤谁？”思羽暴怒之下，已经有点不顾一切了。
那警察说：“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你要打谁，是不是要打杨凌？我都说了，真相就在手机上，你们看视频就行了，凭什么打人？”
那警察说：“刘老板，我们没有打人，而且我现在警告你，你不许继续干扰执法。”
思羽说：“你们所长在哪里，我要找所长。”
那警察笑笑：“找所长是吗，不用找了，我就是所长，你的情况已经反映好了，现在赶紧出去，我这里不是可以让你无理取闹的场所。”
思羽气得全身发抖，大声说：“我没有无理取闹，你们凭什么打人？我告诉你们，你敢动他一根毫毛，到时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解释一下，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警察显得很冷静。
“我有人，听清楚了吗，别以为我背后没有人，你们敢伤害他，到时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哦，你背后有什么人？”
“反正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五十二、闹事（一）
思羽吓得一激凌，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警察说：“请你配合调查，不要逼我们使用强制措施。”
思羽这时脑里已经全是空白，完全失去了冷静，只知道死命抓住手机说：“我不相信你们，不会给你们。”
那警察说：“刘老板，在派出所闹事，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思羽打了个寒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却在这时，听到有人急促敲门说：“思羽，思羽，你怎么了，他们这是要怎么样对你？”
思羽一听是妈妈的声音，赶紧说：“妈，他们好像是想要打我。”
警察们说：“别胡说，没人想打你。”
“要你配合调查而已。”
“你们开门，不能打我女儿，不许打我女儿。”妈妈在门外嘶声大喊开来。
警察们赶紧把门打开，妈妈一下子冲进来，把思羽抱到怀中，说道：“思羽别害怕，妈在这里。”
思羽哭出声来，妈妈也是流着眼泪，心疼得紧紧抱进怀中。
一个警察说：“喂，姑娘，请你注意影响，别搞得好像我们真打你了一样，我们没有打你。”
“对呀，我们这里有监控的，这位阿姨，你自己可以看看监控，我们有没有打你女儿。”
“别让她在这里哭了行吗，会影响到我们的集体的。”
“再哭闹，就是扰乱公安机关了，是要拘留的。”
妈妈赶紧说：“思羽，真没打你吗？”
“没有打。”
警察们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要打杨凌。妈，我们得想办法，不要让他们打杨凌。”
“思羽，我们慢慢想办法吧，我刚刚打听到了，这里有个姓冯的副所长，跟那个马老板是战友，昨天晚上马老板还请他吃饭了，一大早就是那个副所长去抓的人，我们不能跟人家斗下去了，我们认输，赔钱就赔钱。店里那边还有麻烦事，你爸想让你尽快回去。”妈妈说。
她这话说完，几个警察眼睛都看向最早在这里的值班警察。
那值班警察的眼睛闪过一丝恼怒。
思羽恍然大悟，指着那值班警察说：“妈，那就是他了，他说他就是这里的所长，后来又改口说是副所长。”
思羽妈说：“你就是冯副所长吗，你要罚我们多少钱？”
那警察说：“我是姓冯的副所长，你这个嘛……并不只是罚钱的问题。”
思羽妈说：“冯副所长，我是三中的老师何芳。”
冯副所长说：“我知道，刚才就是我打电话给刘老师的，不过不好意思，杨某这个事，有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不是说罚点钱就能解决问题的，现在我们还要看情节轻重，情节严重，真的触犯了法律的话，是要移交司法部门处理的。至于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战友的问题，这是两码事。我们只是依照相关法律条例来办事，跟与当事人是什么关系无关。”
思羽妈说：“冯副所长，这应该只是属于一起民事纠纷案吧。”
“很抱歉，殴打致伤，已经是法律层面上的事了。”
“就算是打人，也不能算是我们的错吧，严格地说，双方都有错，要承担责任，也是双方一起承担。”
“我们会调查的，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杨凌殴打马欣致其受伤，而且经过调查，杨某还是惯犯，这性质又变了。”
“怎么是殴打致伤呢，明明是马老板先要打杨凌，杨凌躲过了，但是躲的时候，拳头刚好碰到了马老板的脸。”
警察们面面相觑，这么说，这拳头还挺灵性的。
有妈妈在身边，思羽渐渐恢复了理智，赶紧说：“妈，你不用这样说，杨凌就是正当防卫，马老板打杨凌，杨凌正当防卫，而且当时马老板除了鼻子流血，自己都说了没受伤，还要过来继续打，是被他老婆抱住了才没有过来的。”
思羽妈说：“对，就是这样，思羽，你不是有录像吗，你拿出来给他们看。”
思羽说：“录像是在杨凌的手机上，被他们故意损坏了。”
冯副所长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故意损坏？”
思羽说：“我记起来了，妈，手机坏了，里面的数据还可以读的，那个视频一定也能导出来，你们把坏的手机拿过来。”
冯副所长面色有些难看，说道：“手机坏了之后，我们要求那个没有保护好手机的同事赔偿，他有点接受不了，一怒之下，把坏的手机扔到外面的湖里去了。”
“那是不是我们的证据就没有了？”思羽妈着急起来。
思羽说：“妈，你还没看出来吗，有人在想办法替战友出气呢。”
“那怎么办？”
“妈，我们不用怕，一会儿欣姐就会来了。”
“那个欣姐？”
“你忘了吗，就是上次温特先生媒体见面会上，给温特做翻译的那个。”
“哦，我记起来了，我昨天在白金汉宫见到的姑娘，就是她了，我就说了，为什么这么眼熟，一定是在电视上看过，原来就是她……”妈妈想起来了。
“是的，是她，她是和徐碧星还有云霞一起从S市过来祝贺我们开业的，她们一起住在总统套房。”
几个警察眼里的狠劲看来有所收敛，他们都清楚，能住总统套房的都是非富即贵，别的人倒不一定是没这个钱，而是经不起这么花。
“可她们过来也没用啊。”
“有用，柏董说，欣姐的外公是老八路，那是一身正气的革命军人，欣姐是徐远翔的女朋友，也是杨凌的好朋友，她不会让杨凌受委屈的。”
“你说真的有用吗？”
“那肯定有用，除非这帮人不怕死。”
其实，柏崇林根本没说那么多，但是为了能够及时阻止这帮人对杨凌下手，思羽不得不作了艺术加工。
这些话，其实思羽本来也不想说的，但是现在，越把自己说得强大，越能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也就越好保护杨凌，她就尽量多说。
冯副所长见另外几个警察，脸色很是难看，显然被思羽的话给吓着了，急忙招一招手，一个个耳语几句，警察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一人说：“真的吗？”
“真的。”冯副所长非常肯定。
那警察说：“刘总，冯副的意思是，这个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谁来都没有用，别说老八路了，老红军来也一样，我们只会依法办事。”
五十二、闹事（二）
思羽一听就明白了，警告无效。
一定是那个姓冯的说了什么话，壮了他们的胆子。
看起来，他是决心要替老战友出气了。
果然，几个警察接着就说：“回去吧，回去。”
“何老师，你是教师，应该以身作则，在自己女儿面前表现得有素质一点，不要企图在所里闹事，回去吧。”
“再闹下去，也是没有好结果的，不管你请了谁来都一样，只会造成不良影响，对你个人没有任何好处。”
“对，再闹下去，我们会以按照规定，进行相应处罚的，这会对你会造成不良影响的。”
思羽妈见他们措辞越来越严厉，有些害怕了，拉着思羽说：“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
思羽说：“我不，我就在这里，要是他们敢打杨凌，我跟他们没完，我要一直闹到网上去。妈你先回去，我没做错什么，我也不吃公家的饭，我不怕，我就是要讨个公道。”
几个警察看起来都有些恼了，一个警察严厉地说：“我警告你，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你再继续下去，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什么强制措施，打人吗，抓人吗？”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声。
一个衣着十分贵气的年轻丽人走了进来。
思羽一见大喜，扑过来抱着欣姐道：“欣姐，你来了。”
欣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来了，不要怕。”
欣姐相貌靓丽，身材婀娜，步态优雅，气质高贵迷人，她一进来，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感觉比在电视上看到的更加迷人。
警察们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一件小小的案件，会吸引到这么一个明星一般的美女，看着欣姐惊为天人的模样，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冯副所长见他们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生气地说：“你们怎么回事，请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人民警察。”
几个警察一齐立正答道：“是。”
冯副所长对欣姐说：“这位同志，我们正在办案，与案情无关的人员，请马上离开，不要妨碍警察办案。”
几个警察齐声说：“这位同志，请你先出去。”
欣姐拍拍思羽的肩膀后，把她放开，说道：“抱歉，我也是与案情相关的人员，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她说话不慌不忙，神态不卑不亢，几个警察听她这么一说，就不再吭声了。
欣姐又看向冯副所长，说道：“警察同志，我来配合调查，你不欢迎吗？”
冯副所长只能说欢迎。
思羽大是佩服，连忙对妈妈说：“妈，她就是世界著名的时装设计师姜欣，国际上都非常有名气的。”
几个警察相互看看，满脸都是吃惊之色。
思羽又对欣姐说：“欣姐，这是我妈，姓何，中学老师。”
欣姐优雅地说：“阿姨你好。”
思羽妈说：“你好你好，我们思羽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她遇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欣姐说：“谢谢，思羽，这里是怎么回事，崇森在哪里？不要慌，坐下来说。”环扫了一下那几个警察，说道：“我会配合你们调查的，但能让我们坐下来，先把事情了解清楚吧？”
她的淡定和冷静，礼貌但不失端庄贵气，把这些警察们给镇住了，全都点头。
欣姐拉着思羽，坐到了旁边的排椅上。
思羽妈也赶紧坐下来，坐下来才发现，自己脚有些发抖。她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派出所上跟警察吵起来。
思羽就在欣姐的询问下开始详细说了昨天下午的情况。
欣姐说：“我明白了，我相信你说的，然后呢……”
思羽说：“今天早上，警察就叫人把人给抓走了，我过来，就是这位冯副所长，口口声声说经过调查，确认杨凌参与了三起殴打事件，有两起打伤了人，就包括昨天下午那一次，我告诉他说杨凌的手机上有录像，他们说查看过手机没发现，而且由于杨凌不配合，害得他们还把手机给摔坏了，摔坏了不要紧，还扔到湖里去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企图毁灭证据吗？”
欣姐说：“那就是说，没有现场录像，没有当事人承认，他们就断定了崇森殴打致伤的事实了？”
“是啊，还有啊，上次我们刚回到这边时，有三个讨债公司的人，非要高价卖衣服给我，说不败就要打我们，结果反而被杨凌打翻了，现在他们也认为是杨凌挑起事端，你说气不气人？”
“这个你们也留有证据吧。”
“有，就在我这手机里，我放给你看。”思羽拿起手机，找到视频，放给欣姐看。
欣姐看了一下说：“可以了，给他们看过吗？”
思羽说：“不敢给，就怕等一下，我的手机也被他们失手摔坏了。”
欣姐说：“没事，你先发我、徐远翔、小柏各一份，再把视频给他们看。你确定他们会打人吗？”
“我听到那个人说，伤了残了他负责，打到承认。”
冯副所长一脸怒容，可是不知为什么，欣姐的平静和胸有成竹的气场，有点把他给压制住了，他居然没有发作。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欣姐问。
“就是因为昨天打杨凌的那个老板，跟这个冯副所长是老战友。”思羽妈在她耳边低声说，欣姐不慌不忙的样子给了她信心，不然这句话打死她她也不敢说。
说了这句，又说：“不但派出所这么处理，今天早上，不知是谁，在思羽那个店的门口扔了一个大的垃圾桶，很多垃圾就堆在思羽的门口，一群城管的、环卫的人过来，说是我们乱扔垃圾，影响恶劣，限我们一个小时内处理好，我们花了一千块钱让人帮处理好了，那些邻居又来跟思羽他爸说，我们这堆垃圾影响了他们做生意，要我们每家都赔偿两千元，不然就要集体到法庭上向我们索赔，到时至少两到三倍。”
思羽说：“什么？这明明我才是受害方，垃圾根本不是我们堆的。”
思羽妈说：“他们说，不是我们堆的，为什么要花一千元叫人处理掉，这说明就是我们堆的。”
思羽说：“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处理那个垃圾，本来就不是我们弄的，让他们调查清楚了，该是谁就是谁。”
思羽妈说：“城管和环卫的人说，他们不管调查，只看结果，结果就是垃圾在我们的门口，就该我们负责，你爸说，花不了多少钱，算了，自己处理了，哪知道后面这些人会这样闹？这下好了，几万块没了。”
思羽气急败坏，大声说：“那就让他们告好了，我就不信，法院的人跟城管、环卫，还有派出所的人一样，都是一群混蛋。”
这句话说出，几个警察脸都变了。
闹事（二））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五十二、闹事（三）
冯副所长忍不住了，大声说：“刘老板，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派出所，你要尊重我们的公安干警。”
有欣姐在，思羽胆气壮得很，回敬道：“我尊重那些尽职尽责的公安干警，但对于混进公安干警里的败类，我没必要尊重。”
“你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听不懂吗，听不懂找你们的小学语文老师算帐，小学生都能听得懂。”
“那我就告诉你，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人，全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同志。”
“让我们去看看杨凌，如果他没有挨打，我就相信你们是好同志。”
冯副所长有点不耐烦了：“刘老板，我已经很明确地跟你说了，杨某需要配合调查，现在不可能见任何外人，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思羽说：“纠缠到我看到杨凌为止。”
思羽妈说：“警察同志，你就让她看看吧，我们今天要开业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要做，没看过杨凌，她不放心啊。他真的没犯法，你们听信一面之辞就把他抓过来，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我再提醒一下，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妨碍我们办公。”冯副所长生气了，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思羽和思羽妈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都有些怕了，不约而同的看向欣姐，欣姐朝她们笑一笑说：“他就是那个副所长是吗？”
“是。”
冯副所长说：“对，是我，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欣姐淡淡一笑：“你态度不好，我不想跟你说。”看向其他几个警察说：“你们的所长在吗？请他过来处理这件事。”
几个警察看看副所长，一时不敢吭声。
欣姐说：“你们不用看他，他如果真的打了人，那不好意思，很快他就不会是副所长了。”
“你什么意思？”冯副所长怒了。
“为了战友愿意两肋插刀，不惜知法犯法丢乌纱帽，那当然是好战友，我也很佩服他的这点义气，但作为警察，不能光想着义气，要记得法律，如果真的存在粗暴执法殴打公民的事实，我只能说，他不适合再继续干下去了。”
欣姐说这些话，并没有直接跟冯副所长说，甚至几乎没看冯副所长一眼，又对另外几个警察说：“我希望你们的所长能亲自来处理这件事，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要等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才出来，那时我敢保证，最后悔的会是他自己。”
几个警察听她口气不小，有点手足无措。
欣姐说：“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告诉他，说不定把他扳倒了，你们就可以自己上位当这个所长或者副所长了。”
那边冯副所长好像也有些被吓着了，想了想说道：“小曹，这位女同志的身份证你拿来看一下。”
一名警察走到欣姐面前，说道：“同志，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什么意思？”
“这是公务。”
欣姐淡定地点了点头，拿起背包，翻了一下，说道：“抱歉，忘带了。”
冯副所长冷笑一声：“那就先回去带过来。”
欣姐拿起手机说：“不用回去，你们等一下。”拔通了电话：
“星，刚才是有急事，来不及跟你们说清楚，主要是不想让尤阿姨知道了担心……我的身份证是不是在你手里？对呀，我就说了，马上过来我这，不用问，不用，就你一个……别问了，来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越快越好，地址嘛，城北派出所。”
她停了一下，微笑说：“没有没有，谁会抓我，我又不可能犯法，是我自己来的，现在有人说要看我的身份证……你就不用化妆了，人家警察同志全都正派得很，不会看你的脸，对，十万火急，所有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对，马上就来，我就给你二十分钟。”
她挂了电话，说道：“请耐心等一下，二十分钟左右我的身份证就到了。可是不管我的身份证什么时候到，我的诉求是一样的，把你们的所长请来，尽快解决这件事。”
“你非得见所长吗？”
“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对，我有三点，不对，是四点要求。”
“要不，你先说一下？”
“跟你们说有用吗？”
“所长有点忙，跟他说得越快，就越容易处理。”
“好，那我就说了，请记下了，一、立刻停止对杨凌实施的任何伤害，二、马上带我们去看一下杨凌，确认没有受到伤害，三、如果没有实在的杨凌涉嫌违法犯罪的事实，请立刻释放杨凌，四、如果存在伤害杨凌的情况，要求给予参与伤害的人员进行相应的处分，如果造成了人身伤害，要求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并对主管人员进行相应的纪律处分。”
一个警察拿着录音笔在录，录完看着冯副所长。
冯副所长冷笑道：“不用去叫所长了，我可以现在就替所长答复，三个字，不可能。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不可能放杨凌。”
思羽道：“什么意思？”
冯副所长硬梆梆地说：“一句话，公安机关办案，不需要对你们解释。所长来了，也是这个答复。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飞上天了。”
一个警察说：“那万一……”
“什么万一一万，今天我说了算，有什么事我负全责。”
思羽看看欣姐，欣姐淡淡一笑。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汽车引擎的轰鸣。
思羽心里一怔，这样低沉的引擎声，有点熟悉。
冯副所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站起来走出了值班室。
警察们都到窗前朝外面看，低声议论起来：
“好象是他？”
“对。”
“换了个行头，都认不出来了。”
“听说是他老头逼的。”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还用说吗？”有警察朝思羽和欣姐看看。
“鼻子真灵。”
“那当然，沙场老将，对女人有异乎寻常的嗅觉。”
“冯副跟他好像不错？”
“不是这样说，应该说，哪个领导不跟他好？”
“你说也是的，他老豆再牛，也管不到我们啊。”
“你不懂啊，是因为听说他老豆可能还会继续高升，到了省委，你再看管不管得到，所以大家怕的不是现在，是给将来留一条路。人家当官的，一个个精着呢，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是这样啊，这真是深谋远虑啊。”
“所以说呢，我们这些缺乏远见的人，只配给人家打下手。”
这些声音，至少有大部分落到了思羽的耳里。
思羽想起了妈妈昨天晚饭时说的话，心里一寒。
突然间感觉到，今天的这一切，看起来很乱，但又不是完全的乱，什么人才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城管、环卫、商家和公安都乖乖听话，真的是一个退伍的军人能做到的吗？
会不会，其实是刚赶来的这个人下的手？
五十三、公子多情（一）
思羽妈这时好像听出了一点什么，咬着思羽的耳朵问：“是不是符奕奇来了？”
思羽咬咬嘴唇，低声说：“有可能是。”
思羽妈说：“他，又来干什么？”
“妈，我怀疑……”
“我知道，你不要说了，我也是早就怀疑了……我就觉得，那个姓马的，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妈，如果是他，他究竟想干什么？”
“还用说吗，你是不是，已经拒绝过人家？”
“好像是。”
“什么时候？”
“昨天，从白金汉宫回来，是他送我回来的，一路上，都是把我和他绑在一起说，说什么我们是家乡的金童玉女，我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你怎么说的呀？”
“我说我不想当家乡的金童玉女，很快就会和男朋友一起回S市。”
“你说你，就不能沉住气一点？”思羽妈急了。
“这还能沉得住吗，再沉下去，就得乱套了。”
“那你等顺利开业之后再说不行吗？”
“我不想等，我真的没办法再让他瞎说……”
“难怪你刚回到店，他爸就给我发微信，说要找机会跟你聊一下，看来是跟他爸说了，看来，他们父子都是真心喜欢你啊，符奕奇以前没这表现，看中什么女人，根本不跟他父母说的。”
“可是，符叔叔跟我聊的时候，并没有强逼我非嫁他儿子不可啊，他说只是希望那样，可不管我怎么决定都会支持我，要不要，跟符叔叔说一声。”
“你傻瓜呀，你要他怎么说？人家站在这位置上，能跟你有一说一吗，不是他爸，他能有这个能量？”
“妈，我现在问你，你那个军师是不是他？”
思羽妈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说杨凌的真实身份给他？”
“没有，我只是说有一个这样的人，有一个这样的情况，都没说他是谁，也没说是哪个家族。”
“我谢天谢地，你总算没失去理智。”这件事思羽一直悬在心上，可是就是找不到机会问，这时倒也松了口气。
欣姐看她们母女一直在咬耳朵说话，说道：“怎么了，来的人你们认识？”
思羽说：“就是昨天你送我出来的时候，开那个911的那个。”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什么呀，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欣姐微笑：“我懂了。”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很眼熟，却是那天到思羽家去查杨凌身份证的中年警察。
他一进来，就直接来到欣姐面前，说道：“这位女同志，你也是为杨凌的事来的？”
思羽说：“我们都是。”
那警察说：“不好意思，我问的是她。”
欣姐说：“对。”
“那你应该对杨凌非常熟悉？”
“是的。”
“你了解杨凌的一切？”
“差不多吧。”
“那不好意思，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接受调查。”
“调查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请吧。”
思羽急了，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欣姐是谁吗？”
那中年警察说：“不好意思，姑娘，只是接受调查而已，只要她是中国公民，配合公安机关调查，都是她应尽的义务。”
欣姐淡定地站起来说：“没事，可能是让我去见杨凌吧，没关系的。”
思羽说：“警察叔叔，可不可以再等一下？”
“不用等了，时间很重要，她不是说，要立刻见到我们所长吗？所长有事来不了这，需要她过去。”
思羽妈担心说：“你们可不能对她乱来，她是国际著名设计师。”
中年警察说：“请你相信我们。”
欣姐说：“你们不用担心，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乱来的。”跟着中年警察离开了。
思羽和妈妈眼见警察们神色似笑非笑，都有点着忙，生怕欣姐吃亏。
思羽妈说：“思羽，这个姜欣，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背后有靠山吗？”
“杨凌说的，肯定没错，他们一起到国外留学，他去德国，欣姐去法国，关系很好的。”她说得声音似收还放，用的是压低声音的架势，但音量却并没有减小，就是想让这些人听到，免得乱来。
她又问警察：“对了，你们的系统，有了身份证，是不是就可以查到很多个人信息？”
“是。”
“那我就放心了，妈，没事，等徐碧星把身份证拿来就OK了。已经过了五分钟，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到了。谁爱作死，谁就去欺负杨凌和欣姐。”
两人又等了一阵，外面又来了一个警察，进来就问道：“哪个是刘思羽？”
刘思羽说：“我是。”
警察又问：“还有何芳。”
思羽妈说：“是我。”
那警察说：“你们两个请跟我来。”
思羽妈说：“干什么？”
那警察说：“配合调查。”
思羽妈说：“我们又没犯法，有什么好调查的？”
那警察说：“不一定要犯法才需要帮助调查，受害方也一样需要接受调查。”
思羽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是作为受害方去接受调查的？”
那警察说：“是的，请你配合。”
思羽和思羽妈对看一眼，眼里都有惊喜之色。
思羽妈低声说：“是不是那个徐小姐已经拿着身份证到了？我们怎么摇身一变，又变成受害方了？”
思羽说：“可不是受害方吗，我就跟你说了嘛，欣姐不是普通人，这下你相信了吧？”
那警察说：“请。”
母女急忙起来，跟着那警察，一路走来，到了一间房间。
房间里这时一个人也没有，此刻亮着灯光，有两排座椅，前方有一个65寸的大平板电视。
那警察说：“你们两个先坐下，稍等片刻。”说完走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母女俩，母女俩突然间都不安起来。
思羽妈慌乱地说：“我们，是不是上当了？该不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吧？”
思羽本来也有点慌，可是马上就镇静下来说：“不可能吧，我们的手机不还在吗？手机在，就表示还没处于失去人身自由的状态。”
妈妈觉得有道理，才松了一口气说：“对对，那要不赶紧跟你爸打个电话。”
思羽安慰她说：“手机没被缴，就说明没什么吧，再说啦，打电话给我爸有用吗？”
思羽妈说：“我也知道没有用，可我就是心惊肉跳的。”
就在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人后，门又关上了。
母女俩顿感愕然。
进来的，是一个穿得非常正经、头发梳得发亮的年轻人。
他朝思羽和思羽妈一笑，说道：“何姨，师妹，你们别担心，这件事由我来给你们解释可能会好一些。”
五十三、公子多情（二）
思羽的脸色变了。
思羽妈赶紧低声说：“思羽，你要记住……”
思羽咬着嘴唇，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符总，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弄的，对吧？”
符奕奇笑一笑：“可以这么说吧。”
思羽妈用手抱住了思羽的肩膀，能感觉到她气得发抖，赶紧在她耳边说：“思羽，冷静，冷静。”又对符奕奇说：“符总，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可是……”
符奕奇微微一笑：“可是，师妹不知道，或者说，师妹，你在装傻，你装不知道。”
思羽脑袋嗡的一声，这是直接挑明了，想躲都躲不开了。
这下怎么办？
思羽妈说：“有点太突然了，是吧。”
符奕奇说：“我也知道是太突然了，可是感情嘛，就是这么回事，它要来的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思羽妈说：“其实，我们家思羽，也没有那么神，她接的这个大单，是靠朋友，你看她，其实连毕业证都没有能拿到手。”
思羽心里苦涩，当一个妈妈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自己女儿的缺点时，心情想必是十分复杂的吧。
符奕奇说：“何姨，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这样告诉过我自己，我也跟我自己说过，其实，刘思羽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最有背景，最富有的女人，她只不过是，我一个普通的师妹，而且她还讽刺我，还瞧不起我，我真没必要把她放在心上，自讨没趣的。”
思羽妈说：“符总，确实，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符奕奇说：“何姨，你先听我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是个浪荡的人，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的人，但是，何姨，我可以跟你这么说，我的骨子里，是跟我爸那样的，一类人，专一，痴情，我以前荒唐，是因为我还在寻找，在我看到你的女儿之后，我发现，我找到了，一下子，我就找到了。”
思羽妈低下了头，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说，符奕奇突然提到了他爸，这有点打乱了她的节奏。
其实，谁也不知道，刚才进来之后，最惊慌的时候，说要打电话时，她自己下意识想要打出的第一个电话，是想要打给符志诚，然后马上惊醒——有一种藏在心底最深的意识，不是人可以控制的，那是最真实的心。
她知道这个人的爸爸，当年是专一的，痴情的，是愿意为爱而死的那种人，她在少女时代，就这么全力以赴的爱着这样的一个人，至今她都没有后悔过。
她一个人，以两种方式活着，她把爱情留给了昨天的那个人，把亲情留给了现在的家人。
所以，昨天的她，是个像思羽一样的多情少女，纯真美丽，活在一个真情的世界里，那时的她，爱如潮水般汹涌，浓密，愿意把自己全都交付给爱着的人，贫穷也好，富贵也好，全都无所谓。
现在的她，却是一个跟普通妇女一样世俗的女人，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算计着过日子，爱被生活挤逼着没处可放，只能一点点地偷偷地挤出来，不再奢望幸福，只求心安。
其实，没有人在意，她也曾有过火一样的青春，也曾有过浪漫的梦想，有过一个愿意生死相许的恋人。
她这边不说话，符奕奇眼看着思羽说：“师妹，我承认，我荒唐过，但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这么荒唐，有我的理由，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出来。”
思羽其实想说，我不是不信，我是不感兴趣，但她没说。
符奕奇说：“我荒唐，只是因为在一个圈子里，大家都这么玩，你一个人不这么玩，大家会看不起你，会警惕你，嫌弃你，孤立你，那就没办法在这个圈子内混下去，但是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圈子里，这圈子，就是构成我这个人的基础，我失去了这个圈子，我还怎么活？所以，我只能跟大家一起荒唐，只有比他们荒唐，他们才会继续服我，但是师妹，我可以为你离开这个圈子，从此不再荒唐，你信吗，你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
思羽苦笑一声，符奕奇说得动情，但她一点都没感动，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实在没办法回应他，因为可以想象，她的回应，恐怕不会那么友好。
符奕奇说：“师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你至少看到了，我已经在为你作出了改变，这服装，这打扮，不是我爸让我改变的，我爸让我改了十几年，我也没改，我改，就是因为，我想要踏实下来，想要变成，你喜欢的那一类人。”
思羽咬了咬牙，真的想问他一句话，可是她忍住了，为了杨凌，她得学会沉住气。
思羽妈不能不回应了，说：“符总，你说，这是人生大事，要给她时间……”
思羽心里回答，给一万年都没有用，我不可能答应他什么。
符奕奇说：“何姨，别人叫我符总就算了，你就不要这么叫了，我听着不舒服，我希望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后辈。师妹，很抱歉，我一开始给你的印象可能是太恶劣了，但没办法，我这二十几年，都是这么活过来的。我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会爱上你，可能我一开始就改了，但是我不知道，我是挣扎了一段时间，才肯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你。”
这位骄狂的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公司老总，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爱情？
思羽好像应该感动一下的，可是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她咬了咬牙，还是说出来了那句话：“所以就因为我拒绝你，你就要报复我，是吗？”
符奕奇说：“是，因为，我也恨我自己，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你，不应该爱上一个讽刺我，瞧不起我，把我当成坏人，甚至当成笑话的女人，所以，我想要羞辱你，打压你，让你知道我有多强大，你有多弱小，当我知道，杨凌为了你打人的时候，我又气又恨又伤心又嫉妒，我放纵了我的所有的恶，我想把所有的恶集中起来对付你。”
符奕奇说着说着，眼泪竟闪了出来：“可是我发现没有用，我堆积起来了那么多恶来对付你，你却只是一直呆在这派出所，你甚至可能还不知道，现在你的公司，正在乱成一团，你的心里，就只有杨凌一个人！我觉得这样一来，我更成了笑话了。我在那一边已经闹得风生水起，你却只是坐在这里，等一个人回去。”
“很抱歉。”
“可是师妹，你是错的，你知道吗，你错了。”
“我错什么了？”
“你爱错了人。”符奕奇苦笑着，这话说得并不响，像是压抑着说出来的一样。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杨凌，我是动用了很多的力量，终于查到的，他的身份证是有问题的，看起来是合法的，网上也有完整的资料，但那绝对是让人给违规办理的，师妹，你再跟他在一起，是有危险的，你听清楚了，有危险你知道吗？”符奕奇有些着急地说。
五十三、公子多情（三）
思羽妈的脸色有些苍白。
这正是她担心的问题。
符奕奇看看思羽和思羽妈，说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很惊讶？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了。”
思羽妈看看思羽。
符奕奇苦笑说：“你们看来是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不举报？师妹，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还是被他胁迫了不敢说？”
思羽妈说：“没这么严重吧。”
符奕奇说：“没这么严重？何姨，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思羽和思羽妈互看一眼。
“你们知道是不是？”
“你说他是谁？”思羽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符奕奇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此时正固定在一个页面上。
页面上是一个头像，正是留着长头发和浓密胡子的杨凌。
符奕奇说：“这个你有印象吧？”
思羽说：“有印象，怎么了？”
“对，这是前段时间，杨凌在S市培训机构上班时照的相片。我再给你们看一个照片。”他按了一下手机，切换一个页面。
这是一份通缉令。
上面是一个头像，一个短发男人，目露寒光，下面写，某年某年某日，某地发生一起抢劫杀人案，被害者被杀后，所携近两百万元现金亦丢失，经工作发现，疑犯田东方与其妻年红英，有重大作案嫌疑，现两人均在逃，后面是田东方的身份证号码及特征等。
思羽说：“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符奕奇又切换到另一个页面，这个页面里，是一个头发凌乱，也是满嘴胡子的男人，但是那种表情，非常猥琐。符奕奇说道：“这是案犯田东方在作案前被抓拍到的照片。”
思羽说：“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符奕奇说：“还不懂吗，这个田东方，现在已经改名杨凌，其妻年红英，我们怀疑，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女人。”
思羽说：“符总，你真是学美术的吗？”
符奕奇说：“是的没错，你的师兄。”
“你们是怎么看出这三个照片是同一个人的？”
“整容，懂不懂？”
思羽说：“都按你这种思路，随便找个男的，身高差不多的人，你都可以这样怀疑了。”
符奕奇说：“师妹，我们可不是随便怀疑的，我们查过了，在案发的第三年，杨凌用现在的这个身份证，存入过一百八十万元，跟上面案件的丢失数额无限接近，你们觉得一个流浪画家，怎么得可能来这么多钱？”
思羽和妈妈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有一口气闷着，却释放不出来的感觉。
“而且，你们说巧不巧，我们能查到的杨凌这个身份办的银行卡，全都是在案发之后才有的，在此之前，完全没有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假身份证，就是在案发之后一段时间，才开始在社会上使用的。”
思羽不知道怎么回答，明知符奕奇是一派胡言，但柏家的事到现在仍然没有公开，她没办法解答这个问题，不知道符奕奇是真的确信他说的是事实，还是仅仅是用这种方式，逼她们说出杨凌的真实身份。
“最令人起疑的，还是他在后面为了掩人耳目，一小笔一小笔的把钱取走，为什么一小笔一小笔，无非就是担心一下子取和数额过大，引起相关部门注意，说明他取钱的时候非常心虚。”
思羽妈说：“符总，但事实，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思羽说：“妈，不能乱说。”
思羽妈急了说：“思羽，不说清楚，好像是不行了。”
符奕奇说：“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相信是这样，是不是这个田东方，还跟你们撒了什么谎？”
思羽说：“我只知道，他根本不是田东方。”
符奕奇说：“罪犯辛辛苦苦的，又整容，又改名换姓，当然不会告诉你他的真实名字了，但是，这么多的巧合，必有原因，经过我们派出所同志的追查，大家已经确信，杨凌，有很大的嫌疑就是田东方本人。”
“那欣姐呢？”
“你说刚才那个女人吗，他们怀疑她就是和田东方一起在逃的老婆年英红，所以也准备实施突击审讯。”符奕奇说着，用遥控翻了一下页面。
只见屏幕上现出一个女人的头像，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
符奕奇说：“这就是年英红，当然了，她也一样做了整容手术，加上可能学到了很好的化妆技术，所以目前看起来跟相片差别很大。”
思羽简直要疯了：“世界上有你们这样办案的吗？你们先假设了你们的结论是对的，然后再想尽办法来把不合理的地方用荒唐的逻辑来补上去。”
“师妹，这个女人的身份证，我们目前还没拿到手，但是按照她的说法，她跟田东方认识时间非常长，而且这么关心田东方，我觉得公安们这么怀疑，也是有道理的。不过，鉴于那个女人的身份证还没到，公安们现在还没有进一步审讯她，尽可能避免冤假错案。但是杨凌不一样，他有很大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田东方。现在审讯人员正在设法得到他的口供，虽然他仍然拒不承认，但他们有办法让他承认的。”
思羽脑袋嗡的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在用暴力方式逼他承认？”
符奕奇说：“师妹，我知道，法律上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但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你也体谅一下公安系统的同志的难处。”
“我就问你，他们是不是在打他？”
“有可能。”
思羽急了说：“你们赶紧停止，杨凌不是田东方，他真的不是。”
“不敢说百分之百是，但是可能性非常大。”
“不是不是，真不是。”
“那你说是谁？”
思羽不敢说出来，正在着急的时候，思羽妈问道：“喂，你说的，那个田东方会画画吗？”
思羽眼前一亮，感激地看了妈妈一眼。
符奕奇说：“没有资料表明他会，但是此人非常聪明，我们怀疑他在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培训机构学了美术，这个人为了逃避法律追究，什么都在所不惜，我们还查到，他还用这几年的时间，拿到了室内专业的本科文凭，这也可以作为他学习能力十分强的间接证据。”
“你前后学了多少年美术？”思羽说。
“我学了十年八年有的吧。”
“你现在，可以用多长的时间，写生一幅油画肖像画？相似度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能把表情什么都画出来的那种。”
“这个，杨凌能吗？”
“看画幅大小，短则几十分钟，长则两三个小时。你告诉我，这是在培训机构只学个一年半载就能做到的吗，那简直是神仙级别的了吧？”
“你骗人的吧，他真的能做到？这已经是大师级了。”符奕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搞过美术，知道这个速度有多可怕。
“对的，就是大师级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当场试。”
“真的吗？师妹，你亲眼见过的吗？”符奕奇有点不淡定了。
“对，亲眼见过，不止一次。”
符奕奇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让思羽和思羽妈都有点被吓着了，却见他迅速抓起旁边的一个对讲机，大声说：“你们赶紧停手。”
“停什么手。”
“停止审讯杨凌，马上。”
“为什么，我们感觉他快要顶不住了。”
“我叫你们马上，他妈的听到没有？”符奕奇生气了。
“符总，这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这个田东方，已经通辑了这么多年。”
“停手！”符奕奇吼道。
五十三、公子多情（四）
符奕奇放下对讲机，看向思羽说：“师妹，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
“那就是，他们弄错了？”
“绝对弄错了。”
“我不信，短则几十分钟，长则两三个小时，写生一幅油画肖像画，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你保证是真的吗？”
“保证。”
“师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发现了杨凌身份证存在问题，然后，就想到他可能是被通缉犯的嫌疑犯，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办一张假身份，连户口本，带身份证，各种证明材料，这些花费可不低。”
见思羽不答，又说：“所以，他们就开始把身高相近的通缉犯进行筛选，发现杨凌有几个特点，跟在逃的嫌犯田东方有几分相似。田东方也是退伍军人，而且曾经在军中比武中，荣获军区前五名，除了相貌不像，其他都像，再加上银行方面在今天查到了这么一个银行帐号的信息，他们就断定嫌疑人一定是花钱整了容。”
“是不是你也参与了？”
“我也不骗你，因为相貌的原因，他们一开始排除了，是我引导他们往整容方面思考的，我想，嫌疑人有这么多钱，当然可能会考虑整容，电影里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情节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他？”
符奕奇说：“我只是在尽一个公民的职责，怎么是害他？田东方伙同其妻杀害了自己战友的父亲，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恨吗？”
“可他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反正不是。”
“那他是谁？他绝对不是杨凌，那个身份证是绝对有问题的，已经证实过了。”
思羽和思羽妈都点头，又摇头。思羽妈说：“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不能说。”
符奕奇说：“不是吧，难道他真的是特工？”
思羽妈说：“不是，但他肯定不是坏人，更不是田东方，田东方到培训学校再学两辈子美术，也不可能画到他这程度，真能画到这程度，他也不需要去抢劫杀人了。”思羽妈年轻时喜欢美术，多少懂一些。
“有这么夸张吗？”
“一点都不夸张。”
符奕奇说：“所以说，你们都见过他的画吗？”
“见过。”
“我要看看。”
“为什么？”
“我是叫停他们审讯，但是，并不是说我已经不怀疑了，我是相信师妹才叫停的，但是并不是说，师妹几句话，就可以否定这些人一个晚上的努力，我不骗你们，我到现在也还在坚持认为，他是田东方的可能性相当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何况，我是第一个作出这个判断的，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我如果否定这个判断，也是需要勇气的。”
这个可以想像，作出这个判断的公子哥，一定被一顿“符总厉害”、“出手不凡”、“智商无敌”一类的恭维整得飘飘然的，他否认的话，原来的恭维，就变成了讽刺了。
他看了思羽一眼，苦笑：“但是，你是我师妹，不忍心看到你伤心害怕的样子，我希望我做出的判断是对的，但也希望这不是逼出来的。”
“谢谢，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亲眼见过他画的画吗，我是说亲眼。”
“亲眼。”
“可是口说无凭啊。”
“有的。”思羽妈打开手机，翻了一阵之后说：“你过来看，这就是他画的。”
符奕奇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画？”
“你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了。”
“是，真是油画。”他拿过思羽妈的手机看着，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连翻了几张，表情既震惊，又苦涩，还有几分尴尬。
思羽知道妈妈给他看的，一定是当年杨凌画的她的那些图片，当时妈妈自己拍了一些，后来让柏崇林全套都发了过来，因为柏崇林发的那套图更高清，还原度也更高。
不知道这自大成狂的师兄，看到这样的画会是什么滋味。
关键是，他会承认他弄错了吗？他会不会老羞成怒之下，拒不认错，当然杨凌最终肯定不会有问题，关键是会不会被继续折磨？
“怎么样？”思羽妈见他一直在看，却不吭声，小心翼翼问道。
符奕奇苦笑一声：“只能说，高手，比我大学老师还厉害。”
“那你觉得，田东方学一年半载，可以学到这个水平吗？”
符奕奇尴尬地摇头。
“所以，你应该相信他不是田东方了吧？”
“如果确实是他画的，那肯定不是。”
思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符奕奇沉默了一下，说道。
“他有没有跟你们说？”思羽妈说。
“不知道有没有说。他们一直把他当田东方来审讯，就算说，只要不说是田东方，他们也不会相信的，除非他能证明。比如，拿出他真实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一查，再一求证，就都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审讯的？会不会拼命的打他？要打到他承认？”听对讲机上的口气，思羽有点担心。
“这个我没参与，我只是跟他们说，希望能尽快得出结论，我想，吃点苦可能是有的，但是，国家的法令在那，不会太放肆。其实，审讯时怕的不是挨打，毕竟要承担责任，还有舆论压力，不可能直接下重手，怕的是长时间的精神折磨。”
“那他们现在会停手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我叫停，他们不敢不停，我的话，在这里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思羽妈松了一口气，
说道：“那快过去看看，他真的不是那个叫田东方的罪犯。”
“那叫嫌疑人。”符奕奇纠正。
“是，我说错了，杨凌不是那个嫌疑人，你这下相信了吧？”
符奕奇点点头，苦笑一声说：“对不起了师妹。”
就在这时，对话讲传来声音：“符总，你快过来，冯副不肯停止，坚持说杨凌就是田东方，一直弄到他承认，由他全面负责，出了事都算他的，我们劝都劝不动。”
符奕奇怒道：“我草他妈，叫他停。”
对讲机那边说：“他妈已经死了符总，他说，他身为公安干警，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犯罪分子在眼皮底下脱身，他知道你是想讨好田东方的女人，但是宁他可得罪你，大不了被处分，也要把田东方绳之以法。”
符奕奇说：“草你妈，他不是田东方。”
“他就是田东方，我以性命担保，符总，你想泡女人，去泡别的吧，这个女人再漂亮也先别动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冯副平静的声音。
符奕奇气得把对讲机摔开，对思羽和思羽妈说：“特么的我的话也敢不信了，你们跟我来，我们直接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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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碰不得的人（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符奕奇拿起手机，脸色马上就变了。
手机铃声响了一下，他才按下接听，手有点发抖，没敢拿到耳边，离耳朵有一点距离。
由于这里的隔音非常好，耳朵尖的思羽，清楚地听到了手机传来的怒不可遏的声音：“符奕奇，你在干什么？你究竟在干什么？”
符奕奇声音发抖：“我……我……”
“你是不是在城北派出所？”
这时思羽才听出来，这竟然是符市长的声音，只是不像印象中那么温和，加上是手机上传过来的，有点尖细，所以一开始时，居然没听出来。
“是……是……”
“你混蛋，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去指手划脚，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家出主意？谁给你的权利，你这是要害死我吗，你有没有脑子？”这一连几句。符市长完全是放开了骂。
他那边骂一声，符奕奇的脸就仿佛被抽了一下，脸色就难看一分，手机也离耳朵远一点。
“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动真情了是不是，动真情要用这种方式吗，我问你，垃圾扔到小刘门前，还叫人去罚款，是不是你搞的？”
“我……”
“是不是你搞的？”符市长的声音几乎连喇叭也收不住了，连耳朵并不灵敏的思羽妈也听到了。
“爸，我只是说了一下，没有叫他们真的这么做……”
“说了一下？符奕奇，你知道这个事情，给媒体捅出来是什么后果吗，你想把我给逼到里面去吗，我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很累了，进去就进去，就怕你到时连饭都要不到，你真以为你本事很大啦，很了不起啦？”
“我……马上让他们停。”
“不用你叫了，马书记已经叫停了，但是影响已经造成了，这时再停有什么用？现在那些人都在说是你搞的，连马书记都知道了，刚才马书记打电话过来，明显地听出他也生气了，小刘是什么人，那是连外国人设计师都服的人，她回到这里来开公司，这是非常正面的典型，是我们这个县一次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马书记对此是非常重视的，推了好多项工作，改了日程，准备今天亲自到现场祝贺，还想让新闻媒体造个势，可你呢，你这样搞，马书记还怎么去，去帮铲屎吗？”
符奕奇擦汗。
“你说，你究竟在玩什么，上次搞的那个豪车围电动车事件，幸亏人家小刘机智，没成为反面教材，你说万一不是这样，扩散出去，你以为是小刘的耻辱，那是你符奕奇的耻辱，今天你再这么搞，让小刘怎么想？换了是你，这么大的羞辱，你撑得下去吧，何况她还是一个年纪这么轻的小孩？”
“我……我错了。”
“符奕奇啊符奕奇，你喜欢这样的女孩没有错，这女孩连我都觉得非常好，好在那里，好在人家自强不息，不走歪门邪道，你呢，你觉得你配得上人家吗，真正觉得配得上，就应该正当竞争，只要还没结婚，还都有机会，用得着搞歪门邪道吗？有用吗？”
符奕奇脸色越发难看，不敢吭声。
“我早就跟你说了，要注意形像，注意影响，但你这样搞，你一口恶气出掉了，但也寒了人家姑娘的心，有什么用呢，你说有什么用？我要是小刘，从此见了你，都不会再用正眼看你。”符市长的声音有所缓和。
符奕奇看了刘思羽一眼，神色有些尴尬，说道：“爸，我，我知道了。”
“还有，田东方的事是怎么回事？裘所长说，你非常聪明，帮助他们，获取了重大的线索了？这是真的吗？”
符奕奇神情复杂，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是说不可以，你有立功表现，这是好事，最后如果证明你的思路是对的，我也会替你高兴，但是不要兴奋过了头，跑到派出所去干扰人家执法，这算什么呢，你有这个资格吗？符市长的儿子，别说我没管着那个县，就算我管，你也一样没这资格，你是一个商人，不是一个公职人员，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符奕奇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马上离开派出所，到小刘店里去处理一下，那个清理垃圾的钱，你补回去给刘老师，以后就别再犯这样的错了，有的人正在到处找我的把柄，准备在背后搞我，你这种事情多做一次，就是把坑给我挖多一尺，挖深了，我爬不出来，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我、我懂了。”
“行了，这次你至少还算是有立功表现，也算是尽了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吧，虽然我知道你出发点没有那么好，但是这种东西，就只能是论迹不论心了，商人玩权力不要玩上瘾了，没有任何好处，不知有多少人玩这个摔得头破血流的，你那个智商，就别渗和这个了，好好管好你的公司，做好你的业务，提高你的各方面的水准，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我……”
“行了，立功了就好，不过，符奕奇啊，你听着，我姓符，不姓高，我只是一个市长，你想当高衙内，我没这个能力，你要好自为之，不要把我也给弄进大坑里去。”
“爸，我……我……说，我说一个事，你别生气。”
“什么事。”
“可能，可能，我给的那个线索……”符奕奇把手机又放远了些。
“想说什么就说。”
“可能……可能……”
“说吧。”
“你别生气。”
“说。”
“可能是错误的。”
“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凌，可能不是，田东方。”符奕奇终于说了出来，然后胆战心惊地看着手机。
那边好一阵没有说话。
“爸，你，是不是，失望了？”
“有新的线索是吗？”
“是。”
“跟派出所同志说了吗？”
“说了，就是还没跟裘所长说。”
“如果是有力的证据，及时说吧。”
“爸，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还好吧，你先把这个事跟裘所长说清楚，马上，别再拖了，对了，去找一下小刘和她妈妈，我估计她们的情绪可能受到影响了，替我向她们道个歉，还有，这事也不要跟你妈说，好自为之吧，成熟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给自己的感情，扔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去。”
五十四、碰不得的人（二）
符奕奇挂了电话，勉强笑道：“我爸打电话来，说有事让我回去。”
思羽说：“你真的马上就走啊？”
符奕奇说：“我爸在这方面对我要求很严，官越做得大，要求就越严，我先打个电话给所长。”
他打了电话，放到耳边，说道：“裘所长，是我，我有一个很确定的新情况，杨凌不太可能是田东方，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乱了，对，马上停止，具体情况等一下我再给电话你，我爸不让我继续在这里，要我马上回去。算了，不管是谁说出去的，都无所谓了，知道不是你，没事。那么，可不可以，放杨凌出来。哦，还是要拘留啊，还要没收假身份证……我知道了。”
他挂掉了电话，对思羽说：“是这样，就算杨凌果真不是田东方，而且没有构成犯罪行为，但使用假身份证，也是属于违法行为，也是需要进行相应处罚的。”
“那怎么处罚？”
“一般来说，就是要拘留和罚款，并且杨凌这个身份证要没收。说明什么呢，如果以后他不拿出真实身份证来，他就恐怕寸步难行，什么都做不了。”
思羽和思羽面面相觑。
“你们都知道他是谁吧？”
“这个……”
“知道吗？”
思羽说：“知道是知道，但是看来他家现在还有很多麻烦，所以暂时不能公开。”
“这就是他违法使用假身份证的理由了吗？”
“可他又没有犯罪，为什么非得逼他说出真实身份？”
符奕奇说：“我只告诉你们，他不愿意说出真实身份的话，那被误认为是在逃嫌犯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走了。”
他看了思羽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正要转身时，思羽妈说：“谢谢你奕奇。”
符奕奇说：“不用客气何姨，我爸要我到你的店去，或者你们也一起回去，先开业了再说，反正杨凌今天恐怕很难出得去的，就算知道他不是田东方，就算那些指控都是假的，他们也不会放他走的。他们有这个借口。”
“意思是，说出真实身份就可以了吗？”
符奕奇说：“说出真实身份，并且证明是对的，那就得看昨天晚上有没有打伤人了。真是打伤了也一样需要承担责任的。”
“那个保证是没有问题的，本来我们就有录像，是那个冯副所长故意把录像手机给弄坏了，导致丢失。”
“这个问题好办。”
“好办？不好办吧，没证据了。”
“本来就应该是警方找证据，我们提供了证据，他们自己丢失了，丢失了却让我们承担责任，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他们一点理由都没有了。”
他这时说“我们”，说得倒也自然，思羽心里有些感动，说道：“谢谢你师兄。”
符奕奇看了看她，苦笑一声说：“我不是想帮他，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我走了。”
“我就是想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说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你知道？”
“我知道。”
“最好能说出来，并且，最好有直系亲属的证明。你不说，是不是，这里面有苦衷？”
“是。”
“我已经跟所长说了，他们应该不会把杨凌怎么样了，这事情说与不说，你如果认识他的直系亲属，就直接联系他们，你考虑清楚，我先走一步了。”
三人一起出来时，却见一个警察，正在推着欣姐往前走，态度很是恶劣。
欣姐显然也是有些生气了，冷眼相对，并不配合，警察作出一个想打人的样子，她也不怕。
思羽大声说：“住手，你在干什么？”
警察说：“这不关你的事，我们冯副要马上提审她。”
符奕奇说：“为什么提审她？她是罪犯吗？”
警察说：“所长不知听了谁的话，打电话叫立刻停止审讯田东方，冯副非常生气，本来不想审她的，现在就马上要提审她。”
符奕奇说：“这是非法的你知道吗？”
“提审嫌犯，怎么就非法了？”
思羽说：“她不是，一会儿她的身份证就到了，拜托你们先看看身份证不行吗？”
警察见思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再看欣姐一脸镇静，有些害怕了，但还是嘴硬说：“就算是身份证，也是跟杨凌一样，是假冒的。”
符奕奇说：“那也要等看了再说，有你这样办案的吗，你还想不想在这行混下去了？你进来不也花了不少钱吗，直接把你退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警察擦着汗说：“我也是这样说，可是冯副不想等了，说这个杨凌明明就是田东方，所长还打电话叫停不让查，可见他们一定下了很多功夫，上边一定有他的人，如果再不一鼓作气拿出结果，最后就是把到手的鸭子放飞了。”
符奕奇说：“他妈的，他想要杨凌是田东方，我也想啊，但事实就是他不是。”
这是警察的对讲机响了：“喂，拖拖拉拉的干什么，押过来，不合作给我打。打伤了我负责。就一个娘们，你能不能使点劲？”正是冯副所长的声音。
符奕奇说道：“冯副，你那么牛就自己来，别逼着人家小张犯错误。”
思羽朝着对讲机大声说：“姓冯的，你敢碰欣姐，你太可恶了。”
冯副所长也恼了说：“符总，你这是在包庇罪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符奕奇说：“给我一点面子行吗？”
冯副所长说：“我给呀，但是这回不行，给了你面子，嫌犯就白白放了，符总，别为难哥们了，少泡一个女人，给我一个立功的机吧。”
符奕奇说：“人就在我这里，有本事自己来，不要逼小张犯错，人家进入这个系统不容易，花了钱的。”
“行啊，符总，你还真是变了，真爱是吗？”
符奕奇关了对讲机，对那警察说：“听我的，让他自己来。”
欣姐朝符奕奇微笑，说道：“谢谢帅哥。”
思羽说：“徐碧星怎么回事，二十分钟，现在四十分钟都有了，还没到。”
欣姐说：“估计是跑错地方了，这个秘书有时也挺犯晕的，你打个电话给她，我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
正在这时，思羽的手机响了，思羽接通电话，只听得徐碧星着急地说：“刘思羽，你是不是跟欣姐在一起？”
“对呀。”
“你们是在城东还是在城北，还是在城西？”
“城北。”
“马上到马上到……刚跑到城东去了，她的电话怎么总是关机？”
“被警察拿走了。”
“怎么回事，这世界还有人敢碰她？不怕死的吧？”
“可不是吗？那你快过来。现在有人还想过来提审她呢。”
“气死我了，敢碰我嫂子。司机，到了没有？快一点。”
“行，那就赶紧过来。”
思羽和欣姐相视一笑。
那警察见到这种情况下，欣姐还能如此淡定地笑，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