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谢家入狱
整件事情发生之初，常季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去找谢世休，将整件事情告诉他，因为谢世休并不会轻易地相信他，自始至终谢世休站的是定王的阵营，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他都是以定王的利益为先的。
更何况，谢世休对自己和大哥多有提防，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了自己和大哥的话呢？哪怕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可是也不会因此而怀疑定王。
倘若这件事情换作刘珣去跟谢世休说，只怕谢世休必然要信上个七八分，而大哥去跟谢世休说这些话，只怕是讨不到半分好处，反倒落了一个怀疑。
只怕如今谢世休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定王吧，如此一来，大哥便同时得罪了两个人，无论是在定王那里还是在谢世休那里，都讨不到半分好处，甚至有可能被他二人联手陷害。
季瑶未免有些担心，说什么定王怀念在大哥之前忠心耿耿为定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的份上而放过大哥，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现在大哥跑到谢世休那去告了定王的状，差点就打乱了定王的计划，哪怕就是平日里大哥什么都没有做，只要威胁到了定王的利益，定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忠仆，什么感情，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啧，唉，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太冲动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如今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谢家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眼下这个劫难。”常季扬心里面也很是混乱，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当下皱了皱眉转身道，“一会我还要出去值守，先不说这些了，等我回来听听外面的风声再说吧……”
常季扬说着就从季瑶身边走过，一股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香味却从季瑶的鼻子底下划过，这个香味很熟悉，季瑶却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在哪里闻过。
“大哥方才可还去了什么地方？”
常季扬正要往外走，冷不丁地听到身后传来季瑶的这句话，因为心里有鬼，紧张地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稳住情绪，淡淡回身看向季瑶：“没有去别的地方呀，我从同谢家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家里……”
“哦？”季瑶鼻子微耸，脚步一抬，凑近常季扬，“那大哥的身上怎么有一股女儿家才有的胭脂水粉的味道？难不成，那谢世休还好这一口？”
常季扬抽了抽嘴角，故作一脸无奈地看着季瑶：“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谢世休身上的味道？就你鼻子灵，我倒是没有问出什么味道来，也许是谢家府上的丫头传给我的吧。好了不说了，别纠结这些没用的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必须走了。”
“好……”季瑶应声之后，仍旧凑上前去问常季扬身上的味道，常季扬一惊，神色有些不安地飞快转身，出了家门。
说什么是谢家府上的丫头传给他的脂粉味，虽然季瑶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来这个味道在哪里闻过，可她却是能分辨出普通胭脂水粉和进贡的胭脂水粉的差距的。
因为这普通胭脂水粉和进贡的胭脂水粉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天差地别，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婢女有资格使用的呢？
这种胭脂水粉一直以来都只有身份显赫的人才能用的，看大哥这支支吾吾的模样，想来一定是去见了解忧，染上了解忧身上的脂粉气息。
季瑶当下实在是有些无奈，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阻止大哥和解忧继续来往，看大哥和解忧这发展的势头，要不了多久，大哥便要在解忧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小姐，来信了。”
常喜等常季扬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不远处走来，说话间十分小心地扭转着脑袋打量四周，生怕被谁听去了。
季瑶接过常喜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简洁的一句话：谢家灭亡已成定局，勿要淌浑水。
“谢家果然要灭亡了，看来太子这一回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想来定王此刻已经开始在准备反击了，看来金陵很快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咱们也得及时做好准备。”
季瑶有些担忧地望着常季扬离开的方向，心里很是烦恼，只希望这场风云之变不要将常家卷进去了。
只不过事情远比季瑶所想象的要发展的迅速，她收到这一封信的两个时辰后，常季扬值守还未归来，谢家便已出事了。
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查封了谢家，将谢家所有人都关进了牢狱之中，只是抓捕的理由说的很模棱两可。
尽管他们这次奉命要查的是谢家此前谋逆的案子，可是对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谢家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满朝之中倘若有人为谢家争辩半句，便作同伙处置，理当同罪并罚。”
谢世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的这么快，他今日早上还在想如何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找到什么证据来保住谢家，可是当下便被刑部的人抓了个措手不及。
他甚至在心里懊恼，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将今日常季扬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定王，如此一来定王又如何能够避免常季扬的谎言而救出谢家？
谢世休隐隐觉得，谢家似乎是真的要完蛋了……
“小兄弟，你过来。”
谢景先却不似谢世休这么悲观，他浑浊的老眼在不远处那个狱卒身上来回打量着，他思量着，眼前这个狱卒身形矮小，面黄肌瘦，想来一定是平日里没有吃过什么好的东西，生活一定是十分地拮据，只要自己给他足够的钱，他就一定可以帮自己带话出牢狱。
“老不死的，你想干什么？”狱卒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往这边走来了，不等狱卒反应过来，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银子忽然被人塞到手心。
狱卒颠了一颠这银子的分量，嘴角便闪出笑意来，语气也和善多了：“不知道谢大人这是几个意思？”
第六十八章 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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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好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哪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后来，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
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哪里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第六十九章 证据确凿
面对父亲几近接斯底里的质问，谢世休是全然没有料到的，因为在他眼里这件事情一定是常氏兄妹所布下的局，所以他从未将这件事情当真，也从来没有想过倘若常氏兄妹所言不假，他又当如何。
“爹的意思是……我们谢家如今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而定，定王殿下真的打算袖手旁观，置我们全家数十条性命于不顾？”谢世休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从眼角到眉梢都带着不可置信。
“哎！”谢景先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一拳砸在木栏上，却是关节一个吃痛，被这猝不及防的痛感涨红了脸，却也只能强忍着，愤愤开口道，“如今看来只怕如常季扬所言无误了！定王殿下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然何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可能，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样快，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惜我们整个谢家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帮助定王殿下谋取权势，如今竟然换来这样的局面！”
谢世休沉默地低下头，紧紧咬着牙齿不说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上天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那么巧合。
也许当时他便相信了常季扬的话，今日就不会有这牢狱之灾，也不用为这一大家子的死活而担忧。
想到这里，谢世休便有些愤怒地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和不甘心，被自己当做信仰的那个人抛弃是怎样的滋味？
就好像是自己心口的那块肉烂了，必须要自己亲手从胸口那拿到剜出来，这其中的苦楚和痛苦都必须自己来承受，局外人是完全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
“回想咱们谢家从前在金陵城内是那样的耀眼，这朝中有多少大臣不给咱们谢家三分薄面的，短短一年，门槛都被人踏破了。如今落到我手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有罪，我对不起谢家的列祖列宗，谢家算是折在我手上了！”
谢景先啜泣的声音忽然从旁传来，这牢狱之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谢景先的不对劲，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慌张起来。
“父亲，事情并没有走到绝路，咱们现在或许还有一线转机，父亲不要如此……”
谢世休的话没说完，就被谢景先抖着嗓子打断了：“一线生机，可是这线在哪呢？咱们如今就是断了线的风筝，谁能给咱们一线生机？”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间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脚步声一声比一声重，从这匆忙的脚步声中便能听出来来人是有多么的着急，谢景先止住了哭泣，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匆忙的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面前，却是一张神情紧绷的脸，正是刑部尚书到了。
他直接走到谢景先和谢世休等人所在的牢狱，二话不说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将门打开，因为此处光线昏暗，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谢景先并没有认出来，那个帮忙开门的人竟然就是传话的小兄弟！
此刻见他意味深长地冲着自己暗笑，谢景先便知道谢家的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挽回了。当下，紧紧闭着眼睛，不再有所言语。
“岂有此理，你们谢家犯下滔天大罪，被关入牢狱之中都还如此不老实！还要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竟然还想着买通狱卒去通知外面的人，好联合谁造反是不是？！”刑部尚书十分大声地吼出这一嗓子，唾沫星子全然飞溅在谢景先脸上，可是谢景先仍旧紧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谢世休虽然听出来刑部尚书这是早有预谋，打算将这个屎盆子扣在谢家头上，于是当下毫不犹豫地反击道：“尚书大人这是说什么呢？早就听闻听雪楼里的戏十分好看，那些个旦角们演什么像什么，有的时候甚至让人误以为自己亲眼看到了事情经过……”
“别唧唧歪歪的东扯西扯，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如直说，本大人没有这个时间跟你玩瞎扯！”刑部尚书显然不愿意买谢世休的账，一开口便给了谢世休一个下马威。
谢世休也没有任何慌乱的神情，而是稳住心思继续道：“要我说，尚书大人简直比那听雪楼里的旦角们都好厉害，这编造故事的能力可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啊！尚书大人既然在刑部当值，自然知道刑部历来的规矩，这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还能闭只眼说瞎话冤枉人，这可不像尚书大人的作风啊！”
“证据？怎么没有证据？”那狱卒闻言却是迫不及待地插嘴，从袖口之中取出两锭银子，笑着递到刑部尚书面前，“大人，你瞧，那就是他们用来收买我的证据！小的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地看守大牢，是本本分分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的，这谢景先胆子也太大了！关于朝廷的事情，小的又怎么愿意，为了这么一些钱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呢，这实在是不够道德！”
“你血口喷人，这银子上难道还有我们谢家的名字不成？这算什么证据，倘若这普通的银子也能成为证据，只怕全金陵的人都要笑掉大牙了吧！”谢世休抵死不认方才贿赂狱卒的事情，看眼下这个形势，只怕这狱卒多半和刑部尚书是一个鼻孔里通气的，早就串通好了一切，挖坑等着自己跳进去呢！
刑部尚书接过银子仔细地看了两眼，这次抬头看向谢世休：“没错，这银子上头确实没有你们谢家的名字，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就是你们谢家用来买通狱卒的银子……”
谢世休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松地承认了，不禁有些意外，可这意外的劲头还没过去，就听刑部尚书挑眉一笑：“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皇上还需要亲自过目这些证据？今日发生的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绝不会有半点虚假，你们大可放心！”
第七十章 死别
“岂有此理！！”谢世休气地冲上去去抓刑部尚书的衣襟，却被刑部尚书身旁的狱卒一脚踹在胸口。谢世休本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有什么气力，被他这一脚踹地一下子摔倒在地，久久没有爬起来。
谢景先总算是露出一丝慌张和担忧的神色，急忙冲向前，扶起谢世休，谢夫人也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跟随谢景先这么多年，对于朝廷之中的很多事情，她也很是清楚。
当下，她隐隐觉得谢家似乎真的是要完蛋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补救了，于是在她冲到谢世休身旁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是动作迅捷地从发髻之中取下了一枚尖锐的发簪，紧紧握在手中，对着刑部尚书的心口刺去！
因为在谢世休摔倒的时候，谢景先和谢夫人可以说几乎是在同时出现谢世休的，所有人都以为谢夫人是担心谢世休才如此着急的，却是从未有人想到谢夫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动。
包括刑部尚书，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谢夫人竟然会冲向自己，她手中的簪子便牢牢地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便传遍了他全身的神经。
“大人！”
一旁的几个狱卒在短暂的吃惊之后迅速反应过来，立刻便抓住谢夫人的头发往旁边拖去，谢夫人狠狠咬着牙，一双眼睛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移开半点视线，她甚至还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发簪往刑部尚书心口刺去。
不过她到底是一个妇人罢了，又有什么力气能够抵抗住这么多狱卒？到底是被众人拉了开去，手中的簪子在离开刑部尚书身体的那一瞬间，血如柱涌出，一下便染红了衣袍。
“快！快叫御医！快快快！！！”
“疯婆娘，别乱动，给我站好了！”
“放开我娘！你们这群混蛋！”
此刻的谢夫人仿佛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就像是大街上的疯子，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的簪子，想要再次将簪子狠狠地刺进刑部尚书的身体里。
而那些狱卒一面担心刑部尚书的生死，一面又得抽出空档来拉住谢夫人，不仅如此，谢世休也在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他身后那十来个人也跟着往这边涌来。
场面一度失控，此刻在这进牢狱之中的狱卒不过五个，面对十几个丧心病狂冲过来的人并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甚至连狱门都没有守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疯狂地往外冲去。
“快跑！咱们快趁这个时候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虽然这些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可是这些狱卒却没有任何担心的意思，反倒牢狱之中的谢世休在这个时候很是着急地对着往外跑的人大喊：“你们别傻了！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你们赶紧回来，给我回来！”
可是回应谢世休的却是他们越发匆忙的脚步，也许是因为无知，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这里是死牢，胆敢从这里跑出去的人，一定会被箭杀，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此刻的牢狱之中便只剩下空荡荡的几个人了，而这里的局面很快又被这些个狱卒握住了。
谢世休注意到那个买通不成反过来诬陷谢家的狱卒正冲着自己讪讪发笑，当下，他仔细一想，很快就想明白这件事情，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放走那些人的，好将他们推入地狱，可笑的事，那些误以为自己逃出地狱的人却不知道此刻要去的却是真正的地狱！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谢家，谢家和你有什么仇恨？难道你连那些无辜的人都不愿意放过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谢世休气地上前就要和这些人扭打在一处，只不过下一秒，他紧紧攥住的拳头却是缓缓松开了。
因为面前的人狠狠地抓着谢夫人的头发，十分用力地往墙上撞去，不过几下，满是污垢的墙壁上便已有了谢夫人的血迹。
“不要！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不要伤害我娘，不要伤害我娘！你是不是想要打我，那么你就打我，就是不要伤害我娘，如今事情到底还没有结论，你若是在这伤害了我娘，你也会担责任的！”谢世休着急地上前，却又不敢迈出太大的步子，只能恨恨地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的无可奈何。
狱卒大笑了一声，撇了谢夫人一眼道：“我和你们谢家能有什么仇恨呢？我刚才就说过了，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们谢家有通敌卖国的心思罢了？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狱卒，做该做的事情，你们想要出卖大宋，我是绝对不可能帮助你们的！还有，这个疯子刚刚重伤了我们的尚书大人，此刻还不知道死活呢。就算是我将他弄死他的牢狱之中，皇上又会说什么呢？我们也不过就是求自保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你不给我一句痛快话，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得到，只求你放过我娘！”谢世休看着谢夫人眼皮子似乎已经翻过去了，心里越发地着急，松开的拳头在这个时候再次牢牢握紧，似乎准备着将心中所有的怒气一次性迸发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的，只要你向我下跪磕头求饶，喊我一声爷爷，那我就放了你娘！”狱卒说到这里哈哈大笑，看到谢世休脸上生出的浓浓“那你想怎么样？你不给我一句痛快话，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得到，只求你放过我娘！”谢世休看着谢夫人眼皮子似乎已经翻过去了，心里越发地着急，松开的拳头在这个时候再次牢牢握紧，似乎准备着将心中所有的怒气一次性迸发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的，只要你
“那你想怎么样？你不给我一句痛快话，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得到，只求你放过我娘！”谢世休看着谢夫人眼皮子似乎已经翻过去了，心里越发地着急，松开的拳头在这个时候再次牢牢握紧，似乎准备着将心中所有的怒气一次性迸发出来。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的，只要你向我下跪磕头求饶，喊我一声爷爷，那我就放了你娘！”狱卒说到这里哈哈大笑，看到谢世休脸上生出的浓浓
第七十一章 内有隐情
“卑鄙无耻！”谢世休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人。
因为面前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羞辱他一个人不算，竟然还要羞辱他父亲，他父亲如今年事已高，又是高高在上的爵爷，怎么能受到这样的羞辱？
“不愿意？”狱卒冷笑着看了谢景先一眼，一把拖过身旁的谢夫人，瞪大了眼睛逼问道，“那你们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娘！”
“慢着！”
谢世休和谢景先可以说是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狱卒闻言得意地停下动作，笑道：“快点吧，我没空跟你们磨嘴皮子！给我磕三个响头！”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虚假信息从前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你！一定要将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吗？”谢景先颤颤巍巍地抖着身子走上前，一双疲惫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狱卒却翻了翻眼皮，全然当做没有看见谢景先的这般动作，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道：“少给我拖延时间，我说到三，到了那时候，你若是还没有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那你就是给我磕三百个响头，我也不会放过这个疯女人的！”
“你……”
“一！”
谢景先十分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皮，他和谢夫人感情深厚，这么多年来互相扶持，早已将对方视作自己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人，如今挚爱命在旦夕，他又何必顾全着什么颜面？
“二！”
谢景先膝盖微微一动，眼看着就要跪下，身份的谢世休咬着牙想要上前阻止谢景先，可是他又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命是那般的要紧，此刻全然不是什么儿戏，所以他只能紧紧咬着牙齿，将脸侧到另一边，不敢有所动静。
“三！”
就在谢景先要跪下的那一瞬间，谢夫人忽然发疯抓过狱卒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无论狱卒如何吃痛大喊大叫，她都死死地咬着，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去你的疯婆子！”狱卒一脚踹在谢夫人肚腹之中，这一脚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谢夫人方才也被踹了一脚，此刻便绷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娘！”
“夫人！”
谢夫人躬身咳了好一会，咳出一滩血来，才慢慢抬头，一双满是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谢景先，谢景先看到谢夫人这绝望眼神之中唯一的光芒，不由得整个人一颤。
“老爷，我先去了……你和世休要保重！”说时迟那时快，谢夫人根本就不给谢景先和谢世休任何反应的时间，一个起身便重重地撞向了墙壁。
“彭！”
巨大的声音之后是一朵血花绽放在墙壁之上，是那样的显眼，那样的醒目，至此，谢世休才算是彻底清醒！
他的脑中不再有一分侥幸，不再为了定王找半个借口，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对定王的恨意，他凭什么这么对待谢家？！
倘若不是定王，谢家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父亲又怎么会受到如今这样大的羞辱，整个谢家又怎么会搭进去那样多的人命？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快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牢狱之外传来一阵动静，所有人都为御医让开了一条道，谢世休这才看到那刑部尚书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了，嘴唇甚至有些发紫，想来怕是已经去了半条人命了！
果不其然，御医探过脉搏之后摇了摇头，他目光一扫这狱牢，将视线落在了晕死过去的谢夫人身上，忙不迭凑过去望了一眼。
“还有一口气……”
一旁的谢世休听到语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得一亮，神情都在一瞬间死灰复燃，他紧紧地抓住御医的胳膊，着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母亲真的还有一口气？求你赶紧救救我母亲！”
御医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总该第一时间救助有可能活下来的人，可是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被谢夫人咬掉一块皮的狱卒在这个时候上前：“我找您来，是请您来救救刑部尚书的，不是来帮这个疯婆娘救命的，现在刑部尚书已经不治身亡了，所以您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我们要做紧要的事情了，还请御医您移步。”
御医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谢世休一样，尽管他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也确实很清楚的，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大到让他没有办法承担责任的。所以当下听到狱卒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求你救救我母亲，我母亲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啊！”谢世休见御医两步便冲出了狱牢，不免心急也跟着往外追，却被狱卒一把摁回了牢狱之中。
无情的大锁在一瞬间将牢门锁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狱卒一双阴翳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闪着幽光，他冷笑了一声，言语之中满是复仇之后的痛快：“什么活下来的可能，你们谢家绝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你们就在这儿好好等死吧！”
“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到报应吗？”谢世休抱着晕死过去的母亲，一双红眼紧紧盯着牢外的人。
狱卒闻言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仰着脖子哈哈大笑：“什么天打雷劈，什么遭到报应？你们谢家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那就是你们谢家自己做的，得到了你们应该得到的报应！什么豪门世家，不过都是些不知所谓的龌龊人罢了，为了钱财权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半点仁义道德都不讲！如今还有什么脸来同我说报应？”
“你……你究竟是谁？”谢景先一个晃神，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十分的眼熟，可是在一瞬间他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当下不禁慌乱起来。
“我是什么人？等你下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狱卒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出去了。
第七十二章 救人一命
不过短短半日的时间，刑部发生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金陵，谢家买通狱卒想要传递消息给外头起兵造反，却不想被狱卒和刑部尚书拦截了。
谢夫人见唯一的活路都被堵死了，又担心刑部尚书将这件事情上报给皇帝，于是在恼羞成怒杀死刑部尚书之后，唯恐拖累家人一头撞死。
而谢家大部分家丁在事情发生之后试图越狱，与刑部发生冲突之后，射杀在月台，无一幸存。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金陵城都沸腾了，谢家在这金陵城内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甚至不少人至今都还会卖谢家三分面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地如同戏文一般，让人瞠目结舌。
“我的天啊，没想到这谢家竟然是一窝子的乱臣贼子，竟然动起了这种念头，要我说啊，死的也是活该！”
“可不是嘛？谢家平日里装的那叫一个清高啊，装的对朝中事情不闻不问的样子，原来背地里干的是这种腌臜事！可怜那些个家丁，都是些有老婆孩子的老实人，如今可算是白白地被谢家给连累死，就让他们上哪说理去？”
路边的茶馆门口，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在这谢家发生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桌子被人一把掀翻，随即传来的事一阵暴怒的吼声。
“放你大爷的狗屁！你们满嘴臭屁，在这瞎说什么呢？我父亲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我们谢家一直以来都对朝廷很是忠心，不是你们几句话就可以污蔑的！”
谢玥得知家中出事之后，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谢家竟然真的和刘珣所说一模一样，如今已经被查封了，根本就进不去！
她在门口软磨硬泡缠了看守的足足一个多时辰，也没能如愿进入谢府，但当她准备回到安王府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么一出，可以说是积压下来的所有火气都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至此，谢玥还不知道母亲出事的消息，更不知道家丁奴婢们惨死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地想要和这些人讨个说法。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暴躁的，听你这语气，你应该是谢家那条漏网之鱼吧！你父亲做出这样大的错事来，想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就不该让你这条漏网之鱼漏掉！”一个灰袍男子见了谢玥恨得牙痒痒，非常生气谢玥方才的做法，倘若这不是在大街之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早就动手打人了。
“就是，你们谢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进了牢狱了，还这么不老实，竟然还打算买通狱卒，还杀死了刑部尚书！所以说你娘死得其所，有什么不能说的？”灰袍男子身侧拄着拐杖的六旬老伯也忍不住帮腔，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表示出他的愤怒，“若非皇上圣明，只怕早就让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人得逞了！你应该灰溜溜的走开才是，还有什么脸面到这来数落我们的不是？你以为这金陵城是你们谢家开的吗？！”
谢玥听完六旬老伯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的回不过神来，什么买通狱卒什么杀死刑部尚书什么母亲死了……她不知道，她通通不知道……
这才过去了多久啊？为什么事情会在一瞬之间发生，她甚至还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并得到了这样的噩耗，谢玥不住地摇头不住地后退，显然是没有办法思考。
“咱们报官吧！把这漏网之鱼也送去刑部，好让漏网之鱼和她父亲团聚！”
“好主意，你们一家子一个都别想逃！”
人群很是附和这样的提议，一个个都好像打了鸡血似地拼命跑去刑部，另外的人则将谢玥团团围住，不给她任何有可能逃走的机会。
谢玥呆呆地望着地面，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思考了，只能任由身边的人使劲推搡着自己。
“小姐快看，那不是谢家小姐吗？”站在窗子边上的常喜忽然看到了外头的一幕，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季瑶这才顺着常喜的视线望去。
果然见到谢玥一脸崩溃地坐倒在地，任由周围的人推搡着她，是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季瑶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谢玥，谢家的事情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知道在外头活下来的人所要承受的压力必定是牢狱之中的人的数倍。
而谢玥如今才多大啊，季瑶不免有些心软，看向常喜道：“你想办法送她回安王府吧。”
“啊？为什么要帮她呀？小姐！她可是谢玥，如果不是她，那这安王妃……”常喜说到这里忽然间对上了季瑶凌厉的目光，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不敢再说下去，顿了一顿，改口道，“好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小姐要救他，那我一定会想办法送她回去的，小姐不必担心。”
季瑶点了点头，便将视线从外头收回，端过面前的茶杯缓缓呷了一口，就在常喜出去的同时，掌柜的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如今金陵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在这个时候出来找我呢？你就不怕被谁盯上了？”掌柜的很是奇怪地看着季瑶，他们见面一直都是有约定时间的，可是季瑶今日忽然间出现，让掌柜的不得不紧张。
如今的大局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季瑶才会忽然出现，于是一双不安的眼睛紧紧盯着季瑶。
季瑶看见他这神色，不由得一笑，缓缓开口道：“掌柜的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来找掌柜的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而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掌柜的帮忙。”
掌柜的和季瑶一直以来都是有利益交换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听到既要求自己什么事情，当下很是疑惑地继续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常大小姐不如直说，倘若我能帮得上忙的，那我一定会帮！”
“我想请掌柜的救一个人……”
第七十三章 事到如今
“我想请掌柜的救一个人……”
听到季瑶这话，掌柜的实在是有些吃惊，他忍不住多看了季瑶两眼，锐利的目光在季瑶脸上来回打量着，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人该不会是谢家的人吧？常大小姐不至于如此为难我吧？”
“没错，掌柜的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我今日想请你救的，便是那谢家大公子谢世休，此人在日后对我们必然有非常大的帮助，所以我们必须留下他。”季瑶脸色如常地说着这件事情，全然不给掌柜的半点瞧出心思的机会。
掌柜的闻言，却是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的拒绝道：“常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件事情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刑部有个狱卒叫张三，之所以他叫张三，是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但是他的大哥和二哥却在早年便死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跟谢家有说不清理不断的关系，更要紧的是，这张老三的父亲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上门去跟谢家说理，最后反倒被活活气死了……”
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重重叹了一口气，便端过面前的茶杯大灌了一口，季瑶听到这里眉心微皱，隐隐觉得想要从掌柜的这里帮忙救出谢世休就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可能完成了。
掌柜的放下茶杯，接着说道：“不管是明里暗里，张三都不可能让谢家有活路，今日谢家在牢狱之中的动静只怕常大小姐已经知道了吧？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我们也有参与，而且牢狱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们都十分的清楚，而且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只能选择继续下去，所以谢家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办法帮助常家小姐把他救出来，还请常大小姐千万不要为难我。”
季瑶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发生的，倘若不是受大哥之托，她定然也不会来找掌柜的寻求帮助救出谢世休，此刻被直接拒绝也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而是微微颔首道：“既然掌柜的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也没有苦缠烂打的道理，看来是上天要谢家灭亡，谢家这回怕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这朝堂之中一旦有什么风云变故，搭上全家性命的例子还少吗？常大小姐也无须再为这谢家的事情操心了，还是着手打算以后的路子才是。”掌柜的说话很是着急，仿佛急着去做什么事情似的，季瑶看出他这一急不可耐的模样，十分人性地起身，“我今日也没有别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倘若掌柜的遇到什么麻烦，大可托人来找我，若是我能帮，那我自然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多谢常大小姐了，大小姐这边慢走，我就不送了。”掌柜的果然很是着急地起身，很是着急地送季瑶出了格间。
虽然说这些日子，这掌柜的确实将很多情报都告诉了自己，自己也才得以得知这金陵城中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季瑶仍然觉得……掌柜的在背后似乎筹谋着什么大动作，季瑶摇了摇头，不敢随意猜测，生怕到时候自己的猜测真的灵验了。
“哎……如果祝商还在就好了……”
季瑶望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眼神迷惘地望着前面，就连常喜回来也没有发现。
“小姐！小姐？”
常喜伸手在季瑶眼前摇了一摇，季瑶这才回醒过来，忙追问道：“怎么样？谢玥回去了吗？路上顺不顺利？”
“不知道……她半路就挣脱了，自个跑掉了，此后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常喜摇摇头，见季瑶微微皱眉，忍不住上前挽过季瑶的胳膊，笑道，“哎呀，小姐管她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那是她们谢家自己的事情，我们作壁上观不好吗？”
季瑶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和常喜一道往常府的方向走去。
而谢玥便一个人急匆匆地冲到了定王府，门口的侍卫似乎早就被人叮嘱过了，此刻见到谢玥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她进去，谢玥着急之下，便咬伤了人趁机跑了进去。
“安王妃！安王妃！你不能进去！定位殿下不在里面！”
“安王妃！”
一群侍卫在谢玥身后紧紧地追着，可是谢玥凭借对王府的熟悉一下便冲到了定王平日里常去的书房，直接一脚便踹开了大门。
“定位殿下！”
谢玥看到端坐在木桌前一脸错愕的定王后，愤怒开口，他气的自然是定王明明在这府中却装作不在，显然是为了避开自己，显然是不愿意帮助谢家度过眼前这个劫难！
书房之中，除了定王，还有一人，那便是安王。他们二人本来就在讨论谢家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谢玥会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二人未免有些心虚。
定王和安王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面对谢玥誉，因为就在刚刚，他们已经确定了谢家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与其付出一切代价去挽回，倒不如就此撒手保全实力。
“玥儿，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并不懂，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处理，你安心的回去就是了。你要记住，越是在这种时候，你就越是要冷静，千万不要给你父亲、你大哥还有安王惹麻烦，你明白吗？”定王顿了一顿，到底是开口劝说谢玥，试图蒙混过关。
倘若在之前谢玥还可能傻傻地相信了定王的话，可是到了今日他都不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更不知道定王还打不打算出手相助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次都用这些话来搪塞我？可是你们的动静呢？定王殿下！我今日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谢家，并不打算营救谢家？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谢家死无葬身之地？”谢玥说到这里眼眶里全是泪水，她恨恨地看着定王，得到的却是定王故作愤怒地拍桌声，“放肆！”
第七十四章 全家灭亡
“放肆！”
定王猛然起身，怒火中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玥：“你怎么这么说呢？谢家这些年来为本王付出了这么多，本王又如何不看在眼里？你以为这些事情是本王愿意发生的吗？事到如今，本王一定会倾其所有去营救谢家的！本王知道现在谢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所有的亲人都在牢狱之中受苦受难，你又是一个小姑娘，难免有些承受不来，所以本王理解你这样的心情！但是本王希望你冷静一下，等待事情最后的结果出来！”
“等待？我还等得起吗？父亲还等得起吗？我大哥还等得起吗？我娘她……”谢玥哽咽地吐出这番话，可是没能说完，便被定王狠狠打断了，他背转过身，狠厉出声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很难过，可是本王此刻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到定王毫不犹豫的吐出这番话，别说谢玥了，就是刘珣也感到十分的意外。毕竟谢玥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如今又是情绪这般失控无助的时候，总该说些好话安慰安慰她的，哪里会知道定王如此直接地说出了自己不会帮忙，让谢玥彻底死了这条心。
谢玥呆若木鸡地看着定王，慢慢后退，不住摇头道：“我父亲和大哥为了定王殿下你的大业付出了那么多，原来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定王殿下您的一句听天由命罢了！实在是可笑！我都替父亲和大哥感到不值！”
“好了，玥儿，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我送你回去。”刘珣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忙上前拽过谢玥的胳膊将她往外带去。
谢玥倒是没有反抗，十分老实地跟在刘珣身后，刘珣正在心中暗自纳闷，谢玥为何此刻如此安静？便是在这个时候，谢玥突然间拽了拽刘珣的衣角，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刘珣：“阿珣哥哥，定王殿下不愿意救父亲和大哥，你愿意救救我父亲和大哥吗？”
对于谢玥的这个问题流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定王殿下的态度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定王那边都已经直接拒绝了，他又有什么能力接受谢玥的这个请求，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阿珣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谢玥方才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刘珣的沉默声中滚落下来，她十万分委屈地瞪着刘珣，“阿珣哥哥！我这么喜欢你，大哥又是你的好朋友，难道你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吗？”
“玥儿……你……”
刘珣咬了咬牙，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劝劝她，可是又知道自己此刻说出来的话分量实在是太轻了，根本就没有可能安慰到谢玥的，反而会让谢玥觉得自己太虚伪。
“阿珣哥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玥儿求你了，你想什么，玥儿都可以给你！阿珣哥哥要和离书是不是？玥儿可以给你！玥儿现在只有阿珣哥哥一人了，如果连阿珣哥哥都不愿意帮助玥儿，那玥儿和谢家还有什么活路？”谢玥说到这里，猛然跪下，大有刘珣不答应便不起身的意思。
刘珣忙伸手去拉她，见她执意不肯起身，于是蹲在她身旁，十分温柔地开口道：“玥儿，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么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我一定会就想尽办法救出谢家。可是我不想欺骗你，不想给你一个天大的期望，到时候却又给你更大的失望。我凭心说一句，事到如今，谢家……是真的没有活路了，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救出谢家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阿珣哥哥你也不愿意帮忙，是不是？”谢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止住了哭泣，此刻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后背一凉。
刘珣一惊，仔细去看谢玥，只见谢玥慢慢起身，满脸都是深到骨髓的绝望，她看着刘珣木然地落下泪水，冷笑道：“阿珣哥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恨你们见死不救，恨你们过河拆桥……”
“安王殿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忽然间急冲冲地冲了过来，全然不顾崩溃的谢玥叫走了刘珣，谢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觉得此人来的太蹊跷。
他怎么可能没看到自己和刘珣在说话？一般的侍卫看到主子们在说话是不会这样没有礼貌地插嘴的，除非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而这些日子，只怕会发生大事的也就只有谢家的事情了。
于是谢玥便悄悄地摸了过去，躲在墙后偷听……
“安王殿下，大事不好了，谢家在牢狱之中的行为被皇上知道之后，皇上勃然大怒，立刻派人到牢狱之中瞧瞧毒死了谢家所有人！”
这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被谢玥听了个清清楚楚，谢玥震惊地反应不过来，心跳的飞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头跳出来！
“此话当真？皇上怎么会这么着急就下了命令，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曲折？”
“有什么区别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谢家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扔到乱葬岗火烧了……”
“什么！你告诉我在哪个乱葬岗，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火烧！你带我过去！”谢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便冲了过来，紧紧地抓着侍卫的衣襟不放，侍卫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呆了，半天没有言语。
而刘珣显然也没有想到谢玥会听到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当下很是心疼地抓住谢玥的手：“玥儿，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什么！你告诉我在哪个乱葬岗，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火烧！你带我过去！”谢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便冲了过来，紧紧地抓着侍卫的衣襟不放，侍卫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呆了，半天没有言语。
而刘珣显然也没有想到谢玥会听到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当下很是心疼地抓住谢玥的手：“玥儿，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第七十五章 不速之客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地这么快，谢家就这样完了，让我有些不敢置信。”季瑶看着一脸悲痛的常季扬，慢慢说出这句话来。
她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地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本来就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跟常季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季瑶才会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话来。
季瑶似乎是在借自己这平淡的态度告诉常季扬，没有必要为了谢家的事情而垂头丧气，那和常家没有半点关系。
常季扬闻言抬头看了季瑶一眼，眼神之中略微有些无奈，可又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顿了一顿，他到底是起身道：“今晚不必等我回来吃饭，我应该……”
“大哥近来可真是忙碌，竟然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大哥这些日子是如何果腹的？这样下去可对身体不好呀，大哥可要注意了！”季瑶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常季扬，常季扬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忍不住低头整理衣袍，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道，“从前我在战场上的时候，那环境可比如今艰苦多了，不也照样好好活地好好的吗？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季瑶点了点头，常喜忽然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那慌里慌张的眼神里头竟然还带着些许痛惜，这让季瑶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常喜这样复杂的神情。
“小姐，不好啦，安王府出大事了。”常喜瞥了常季扬一眼，超季瑶走了一步，小声道。
季瑶有些无奈地看着常喜，虽说自己和大哥此前确实有过争执，也冷战过，可是如今早已和好，常喜又何必如此提防大哥？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常喜顿了一顿，到底是直接开口了：“安王妃自缢了……”
“什么？！”
听到常喜这话之后，反应最大的却是常季扬，因为他对谢家的遭遇始终抱有同情，尽管谢家在牢狱之中遭到了那样大的灾难，可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却如今，连安王妃都去追随了谢家的脚步……
谢家可谓是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一回，连季瑶都觉得有些惋惜，这谢家竟然是连一个活口都没能保住，这未免太让人唏嘘了。
“不知道这刘珣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办法保住，谢家便是白白地丧在了他们手里！”常季扬丢下这句话，便拿过一旁的佩剑，愤愤转身离去。
虽然常季扬并没有说他们指的是谁，可是季瑶心里清楚，这他们二字之中无非是指刘珣和定王，看来因为谢家的事情，大哥已经彻底对定王寒心了。
一整个谢家换来大哥及时的清醒，季瑶觉得也不亏，倘若大哥能在这个时候和解忧断绝了关系，那季瑶才是彻底放心。
“小姐，眼下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常喜有些不安地看着季瑶，这谢家的事情到底是给了常喜无形的压力，让她知道一个家族的生死无非是在一瞬间，而这一瞬间都是由皇位之上的人所决定，到底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话罢了。
季瑶没有回答，常喜再次追问道：“小姐如今可想好了，到底让谁坐上这皇位？是太子殿下还是定王殿下？还是说小姐如今已经打算跟旭飞楼掌柜的上一条船？”
听到常喜的追问，季瑶也显得很是为难，她和太子有杀父之仇，她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登上皇位的。
可是定王那边……其实，季瑶对众人口中的贤王定王殿下，始终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从眼下这形势来看，只怕定王上位已成定局。
虽然她真的很不希望定王可以上位，但是这朝堂之中并没有其他出色的皇子可以代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可能跟旭飞楼掌柜的一般置金陵百姓、大宋江山于不顾的。
所以她必须确保定王可以上位，哪怕她是那样的不屑，那样的鄙夷，可是这是她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她如今能做的便也只有如此。
“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不会选择定王。”季瑶咬着牙吐出这句话，便侧身看向常喜，“如今东宫和容贵妃那边，都有人帮我们盯着，所以我们不必如此操心，也不必亲力亲为，去费这个劲。你要当心解忧，务必要派人仔细跟紧了，大哥和她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我知道的，小姐，我有派人去跟踪的，如今还未被发现。”常喜如今也能够很好地帮助季瑶，而不出什么乱子了，这让季瑶很是省心。
“小姐，安王殿下来了。”
一个家丁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打断了季瑶和常喜之间的对话，常喜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安王妃才出事，怎么安王殿下就急匆匆地来找小姐了？该不会安了什么坏心思吧？！”
“常喜！”季瑶闻言却是一脸怒气地瞪着常喜，常喜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此刻见到季瑶这般神情，当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先下去吧！”
常喜从未见过季瑶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着自己，当下也不敢开口应声，慌里慌张地转身就要走。这一转身，她才突然醒悟季瑶方才用那种态度对待着自己的原因。
因为安王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铁青的神色显然是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话，于是不敢有所耽搁，抬脚便走，生怕安王找自己的麻烦。
“你别往心里去，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口无遮拦，是我管教不严，倘若你有需要，我便向你道歉。”季瑶的语气还算客气温和，可是目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为不光常喜觉得奇怪，季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谢玥出事的第一瞬间，他却来找了自己呢？
安王听到季瑶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勉强开口道：“不需要。”
“那么请问安王今日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情？”季瑶紧紧地盯着安王。
第七十六章 你我之间
“那么请问安王今日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情？”季瑶紧紧地盯着安王。
安王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地从袖口之中抓住了某样东西，季瑶投了目光过去，发现那是一张纸，而纸上写满了字。
季瑶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她并不记得自己和刘珣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签订过什么样的协议？
“你看看这个”安王说着将纸张递到了季瑶的面前，季瑶有些警惕地接过纸张，打开一看，却是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竟是谢玥亲笔写的和离书！
季瑶不免愤怒到浑身颤抖，哪怕她和刘珣已经一度保持距离，一度迫使自己保持情绪的稳定，可是此时此刻，季瑶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忍住自己内心即将喷涌的情绪了！
“刘珣！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玥才刚刚离开，你就拿着和离书到这里来找我？你想做什么？”
刘珣听到季瑶的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外，只是面色淡然地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看看，她在纸上是如何说的”
季瑶闻言没有动静，因为谢玥再纸上说的是，她和刘珣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契约亲事罢了，说刘珣自始至终所有的爱都留在自己身上，她希望自己离开之后，不再给刘珣和自己带去任何的负担。
正因为季瑶方才看了这纸上所写的一字一句，所以她才没有办法回应刘珣，只是用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刘珣，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刘珣失望过。
甚至于，还要那么一些恶心，谢玥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人，想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会直接去做，也不会顾忌她人的感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得到，无论如何都不会松手。
可是，季瑶在这一字一句之中看到的全然都是绝望，谢玥临死之前究竟是有多大的绝望，才会写出这样一份和离书？
季瑶自己都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情绪之中脱离，可是面前的人却是这样轻而易举地拿着这份和离书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解释一下，这个解释我欠了你很久，直到今日我才有机会和你解释。我真的从来没有对谢玥动过男女之情，我也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安王这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为季瑶已然听不下去了，将那和离书狠狠地砸到了安王的脸上，虽然这纸张非常的轻薄，根本就不可能伤到人的，可是季瑶这动作却是狠狠地戳到了安王的心。
“刘珣！难道你一直以来都以为我不愿意和你接近，我和你保持距离，我讨厌你，我恨你，是因为你和谢玥成亲了吗？不是！从来都不是！从你和定王一起谋划，做出伤害常家的事情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对你有半分情感的留恋！是我错了，是我从前瞎了眼，是我没有及时看清自己的本质，也没能看清你的本质，你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什么信念什么大道，通通都是放屁！时至今日，你还有脸能站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实在是觉得恶心！也为谢玥觉得不值，不管怎么样她到底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如今才带着悲愤和绝望离开这个人世，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来找我吗？”
季瑶因为太过气愤，眼眶之中满满都是滚烫的泪水，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实在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从前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
倘若有的选，她若有机会重来，她一定不会做出和从前一样的决定，她一定从一开始就远离刘珣，绝对不要和他走近半步，也绝不给自己任何有可能爱上刘珣的机会！
“季瑶，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也有不可避免的缺点，有自己没有办法释怀的事情。和你之间的误会就是我没有办法释怀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我总想着应该如何向你解释，哪怕我们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我也该向你好好解释解释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任何背弃你的意思，更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们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真的很难过！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形势不好，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和谢家一般的下场，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解释，将会是我这一世的遗憾！”
多日未见，安王看上去比从前憔悴了许多，眼神之中也十分的空洞，他十分紧张地看着季瑶，甚至有些激动地落下泪水。
“没有这个必要，哪怕你今天告诉我从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也没有办法再爱上你一刻钟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就算你解释了也得不到一分好处，更得不到一份宽慰。因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做错了天大的事情就该用你的余生去惩罚自己，而不是来和我解释，让我也懊悔，用你的解释来惩罚我的余生！我不愿意，所以我也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你就带着你的解释去惩罚自己的余生吧！”
季瑶未曾有半分的动摇，走到如今，她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很多选择都是不可避免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该是用来伤害自己挚爱的借口，也不该是用来解释自己错误的说法，这个伤疤他就活该一辈子好不了。
“季瑶！你真的不愿意听我解释吗？我为了今日准备了许久许久”安王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苍老了，好像就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季瑶背过身子，不去看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我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原谅你，也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你走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实在是有些可笑，也有些荒唐，这一世，你我之间就这样了！”
第七十七章 争夺
这几日，实在是风波不断，这谢家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边疆那边忽然间又传来消息，说是有几个附属小国蠢蠢欲动，打算联手抢回曾经失去的领土。
而边疆那些守卫们便失踪轻视附属小国的将领们，因此，被偷袭了个防不胜防，简直可以用大败二字来形容他们的处境。
本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驻守边疆的将领立刻将此事上报，朝廷立刻派人过去镇压附属小国，也就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只不过驻守边疆的那位将领却是一个急脾气，又极其好强，动用自己的权利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组织了一部分将士前去争夺被请回去的土地，以此来将功折罪。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附属小国这些将领们，都是极其才智双全的青年人，套路一个比一个深，那位将领便吃了个苦头，连同他带去的三百余士兵，无一人归来。
直到此刻，这件事情才没有办法遮掩，这才派人十万火急地将这件事情上报到了金陵之中。
皇帝得知此事，非常地愤怒，他全然没有想到，如今的官员胆子竟然大到这种程度，竟然还敢私下作出决定！甚至不顾大宋江山的安危！
可是令皇帝有些苦恼的事，放眼朝堂，如今能够派的上用场的将军也不是特别的多，很多将军如今正是各司其职的时候，是谁也走不开，谁也不能走开的时候。
而那些年纪大的将领们早早的已经退休了，一个个的躲在家里安享晚年，哪里还拿的动那大刀？
因为这件事情，太子也提早从东宫之中放了出来，他早就在东宫之中听到了这件事情，此刻见皇帝如此烦恼，忍不住上前提议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就是不知道定王会不会不乐意？”
“恩？你推荐合适的人给朕，是为了稳住大宋的江山，为什么定王会不愿意？”皇帝有些奇怪地看了太子一眼，心里不免有些地方，因为他知道他这个人心眼多，不知道他此刻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一旁的定王闻言，其实心里面已经猜到了八九，太子能够这么说，必然是想将常季扬推荐给皇上了。说实话，自己在这朝中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倒真是不少，愿意为自己肝脑涂地的人也不少，只不过……
这朝中手握重兵的人本来就是少数，而定王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结识到手握重兵的将军，常季扬算是一个特例，因为他是从没有任何权力，摸打爬滚到拥有一个军营的将军。
所以，让常季扬出去镇压边境，对定王而言绝对是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
哪怕他心中十分的不远，可是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不体贴的话，反倒有些疑惑的反问太子道：“我不明白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凡有能够为大宋江山效力的将军，我自然是十分欣喜的，说什么不愿意呢？太子殿下这样冤枉我可不好……”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人物，就是被父皇钦赐将军名号的常季扬，此人年轻有为，才识过人，想来去对付那些乱臣贼子，再合适不过。”太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下意识地去看皇帝的神情，可是他却发现皇帝根本就不为所动，显然是常季扬这个人选根本就不符合他的心意。
定王自然也时刻注意着皇帝的神色，当下便抢话道：“我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推荐常季扬？他确实很年轻，可是边疆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我们谁也不清楚，贸然推荐常季扬去，万一到时候发生些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该如何是好？而且，我也不明白太子殿下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愿意，这常季扬和我之间可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往。”
“什么没有特殊的来往？你和常家走的那么近，这金陵城内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地否认呢？难不成，父皇还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责怪你？”
太子恶狠狠地看着定王，是丝毫也不肯让步，定王见状冷哼一声，也忍不住侧向皇帝开口道：“父皇！儿臣倒是觉得肃王殿下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选，肃王殿下不光年轻有为，他对于打仗的事情更是十分的有经验！他在外头的这些年不知道经历过大大小小多少次的战争，虽然年轻但早已身经百战，是那些老将军都没有办法相比的！肃王殿下一定是这一次最好的人选！”
听到定王推荐肃王，太子哪里愿意，当下立刻反驳道：“定王殿下，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这金陵城附近的安危是多么的重要，一直以来都是靠肃王殿下解决的呀！再说了，如今的肃王受过重伤，没有办法直立行走，对于行军打仗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如常季扬了！这个人选一定是常季扬的，怎么可能是肃王殿下呢？定王你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究竟是谁在开玩笑，太子殿下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明眼人都知道肃王殿下绝对要比常季扬更适合这一次的人选，太子殿下说什么肃王殿下如今受了重伤没有办法直立行走，可是我倒是瞧见，肃王殿下不但行走正常，反而一直去军营之中训练呢！这太子殿下说起瞎话来，可真是比谁都厉害！”定王毫不示弱地反驳，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子，太子亦如此盯着定王。
“你说这些话，还不都是因为肃王殿下和我走的近了些，所以你想要支开肃王……”
这一回，太子的话再一次没能继续说完，因为皇帝忍不住皱眉打断他：“朕叫你们来，不是来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也不是想要听你们随便推荐一些人给朕，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就不要再争来斗去了，赶紧的想办法给朕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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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喝茶
这一场书房之辩到底是没能继续下去，无论是肃王还是常季扬，皇帝从来没有打算任用这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不合适。
皇帝虽然常年在这皇宫之中，可是对于太子和定王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他显然也是知道肃王是太子的人，常季扬是定王的人。
如今大宋江山岌岌可危，他将定王和太子叫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他们向自己推荐一个值得信任值得任用的人，可是皇帝没有想到他们二人始终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在发声，想尽办法，迫不及待地想要对方的人远离金陵。
这让皇帝很是头痛，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这大宋的江山安不安稳，只想着如何用尽手段爬到那个皇位之上取代自己。
“滚！你们都给朕滚！”
又听了一回太子和定王的争辩之后，皇帝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吼着嗓子说出了这一句话，目光之中满然都是悲凉。
太子和定王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明白皇帝为何生气，可是却没有任何的不安，而是慢慢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离开皇宫之后，定王担心常季扬会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莫名其妙答应了这件事情，于是亲自上门前去提醒。
季瑶远远地在院子外头瞧着，就觉得很是可笑，这定王已经有许多日子都没有来常家了吧，如今一发生事情就迫不及待地拿着一张笑脸往上凑，实在是让人有些恶心。
不过常季扬很是平淡的反应，让季瑶有些欣喜，他忽然之间觉得如果常季扬能够答应这件事情，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常季扬来说是一件相当不错的好事。
因为这样，他就能够顺理成章地脱离党争，跑到偏远的边疆去过他的日子，即便有朝一日金陵发生什么变故，常季扬也不必有所畏惧，因为他手握重兵，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季瑶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等定王兴冲冲地离开常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拦住常季扬：“大哥是怎么想的？”
“虽然说着便将如今的情况有些危急，可是我却是不能去的，你也知道太子和定王一直都在争斗，，倘若我去了，那么这朝中的势力必然发生倾斜。且不说这定王殿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就是这金陵也会变得不太平，我也不放心丢下你和常家就这么走了。”常季扬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季瑶，季瑶心口一凉，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有些不知死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心里面还想着解忧！
季瑶实在是不明白了解忧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大哥如此着迷，就算身边所有人都说解忧的不是，都说解忧是在骗他利用他，可是大哥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定自己的观念，一头跳进泥潭里面，无论如何都拉不住。
说完这话，常季扬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转身就要走，季瑶忍不住懒懒开口问道：“大哥，这又是要去哪里了呀？我怎么没听说大哥这些日子这么忙碌呢？那城门不是有肃王和大哥一道防守吗？大哥不至于一天到晚都往城门那跑吧？”
常季扬闻言愣了一愣，随即笑着回答道：“这金陵城内要值守的地方可多了，城门并不是我唯一要值守的地方，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你不必为我担心，好好待在家里就是。”
说完这话，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拢了拢衣袖，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等待季瑶回应的意思，季瑶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之中的无奈慢慢转变成了钉子一样的恶毒。
她忽然之间闪过一个不太和善的念头，她从来没有这么像此刻这样希望解忧可以永远离开金陵，这样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利用大哥。
可是下一秒，季瑶却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哆嗦，汗毛顿时耸了起来，季瑶摇了摇头，到底是咬紧牙关超定王马车远去的方向追去。
定王的马车在人流涌动的集市之中行驶的并不快，所以季瑶小跑了一阵，便追上了定王的马车，马夫见到季瑶追上来立刻停了下来。
“什么事？”定王掀开帘子有些惊奇地探出脑袋，那双原本深沉黯淡的眼睛在看到季瑶的那一刻，瞬间一亮。
在他心里，虽然季瑶很多时候都会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可是更多的时候季瑶也会给他很多惊喜，尤其是在季瑶主动找他的时候，必然会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和自己做交换。
“季瑶？你怎么来了？”定王飞快地跳下马车，目光打量了一圈四周，抬手指了指面前的茶楼道，“我想你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我，走吧。我们进去坐下来慢慢说。”
季瑶微微点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跟着定王一道往茶楼之中走去。
巧的是，起初季瑶在追定王马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追到了什么道路，此刻走进茶楼之中才愕然发现这竟然是旭飞楼。
掌柜的看到季瑶带着定王往这边走来，目光之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警惕，因为季瑶从来没有带过别人来这，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季瑶已经叛变了，此刻带着定王是来围剿旭飞楼的。
不光掌柜的紧张，其余几个伙计也十分紧张的看着季瑶，不知道她今日来这的用意，倒是定王没有任何察觉，冲着掌柜的笑道：“快！准备一个最好的格间，把你们这儿的好酒好菜都拿上来！”
听到定王这语气，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掌柜的见季瑶使了一个眼色，当下便示意身旁的几个伙计照着定王的吩咐去做。
他则亲自上前迎接道：“两位客官，楼上请，那里的格间是本店最好的地方。”
定王微微颔首，等到了格间之后，掌柜的亲自为他们倒茶，却被定王拒绝了：“不劳烦掌柜的了，我们能够自己动手，还请掌柜的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这里。”
第七十九章 重新交谈
“季瑶，看你现在的气色很是不错，想来这几天过的很是舒心？”定王殷勤地为季瑶倒水，一双眼睛十分灵巧地注意着季瑶的动静。
季瑶接过定王递过来的茶水，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端起茶杯去喝的意思，而是看着定王直接开口道：“我来找定王殿下，确实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跟定王殿下说……”
“哦？你快说。”定王闻言很是期待地放下手中的茶壶，定定地看着季瑶的脸，也许是自己太过迫不及待了，定王显然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忙收了收心道，“本王和常家是什么关系？但凡是你需要本王帮忙的，本王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很复杂，只是定王殿下先前就答应过我的，到了如今还没有完成，我实在是有些着急……”季瑶说着打量了定王一眼，继续对着定王道，“也不知道定王殿下曾经许下的约定还做不作数了？”
定王听到季瑶这话觉得很是吃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季瑶好几眼，才忽然间反应过来，原来季瑶说的是常季扬和解忧之间的事情。
这件事情定王却是有理说不出，之前他一拖再拖，直到如今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他甚至不知道常季扬和解忧之间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更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见面的，所以很多时候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必然有一定的难度，眼下见季瑶追问，便知道她心里十分着急，于是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为了这件事情，季瑶曾经两次给予定王好处，可是直到如今，他也没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尴尬。
“定王殿下，其实我明白的，如果定王殿下真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必然会有很好的办法……只是定王殿下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付出太大的代价，实在是不值得。”
季瑶说到这里，可以说是将话都摊在了明面上说，定王闻言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季瑶却微微摇头继续道：“倘若我愿意将我知道的容贵妃势力名单交于定王殿下，定王殿下可否愿意在三日之内让大哥看清解忧的真面目？”
定王的眼眸在一瞬间亮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以为季瑶是在开玩笑，因为这份名单他一直以来都非常的想要，可是季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交出来，这让定王很是苦恼。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他早答应的，假的是他自己没有做到，是他违背了诺言，可是季瑶仍旧愿意用容贵妃的名单来和自己做交换，心里实在又惊又喜。
当下，忙不迭道：“虽然这件事情处理起来确实非常的麻烦，但是不管怎么样，毕竟是本王拖欠了你许久。这样吧，本王一定会想尽办法在两日之内给你最满意的答复，一定让你大哥跟解忧之间断的清清楚楚，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往来。”
听到定王这信誓旦旦的话，季瑶心里却是十分的想要冷笑，正如她所言，只要定王真心想解决这些事情，必然有各种办法。只是他不愿意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才会一拖再拖，拖到如今。
季瑶也不想跟他去纠结往日的事情，只要他能够如约完成就可以了，不过是多等两日，她等得起。
“那么季瑶就静候定王殿下佳音了，这容贵妃势力的名单季瑶必定会在事情完成之后双手奉上。”季瑶早就已经决定站定王阵营了，这名单迟早是要奉上的，如今不过是寻个机会让定王先拆散了解忧和大哥。
定王笑着起身，点头道：“这名单本王倒是不急，这两天本王要处理的事情也是颇多，并没有什么心力去对付那容贵妃，所以过些时日将这名单给本王也不迟。”
季瑶微微颔首点头称是，也跟着起身，定王却摆了摆手道：“不必送了，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你在这慢慢喝茶吧。”
“好，那季瑶就……”
季瑶这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忽然直直地倒了下来，一下便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胳膊上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季瑶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是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群人忽然从外头冲了进来，看他们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是怕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这定王忽然晕倒的时间也和他们脱离不了任何干系！
“掌柜的！你这是想做什么？”季瑶很是吃惊地看着一道冲过来的掌柜的，伸手拦住了他。
掌柜的先是越过季瑶看向倒在桌上的定王，确定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之后才慢慢开口道：“常大小姐，咱们和这定王周旋了那么久，可得到了半分好处？倒不如索性来个痛快，直接让他去见阎王，那么这件事情便能彻底解决，又何必劳心劳力做那么多事情？”
季瑶一时之间很是为难，不说她如今正期盼着定王帮助自己拆散解忧和常季扬，更重要的是，定王一死，这局势会变得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季瑶不知道定王一死，将来这天下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但是常家一定是保不住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大仇，也就没有办法得以相报了。
一旦太子得到皇位，那么自己想要在报复他，岂不是犯了天下人的大讳？那无疑会将天下所有百姓都置身于水火之中，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也不值得。
“可是如今，定王对我们还有极大的用处，倘若掌柜的今日为了省一些力气，弄死了定王。那么他日，我们想要弄死太子，无异于登天了，掌柜的可一定要想清楚，不要做出这种没有机会后悔的事情，到时候局势的变化是我们没有办法掌控的。”季瑶眼见掌柜的袖口之中探出来一点尖刀，忙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下来。
掌柜的闻言抬眼看了季瑶一眼，目光之中略微有有些迟疑，但到底还是坚持开口道：“可是这样时机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我们今天不动手，以后也再难动手。”
第八十章 伤心离去
“不，杀死一个人是一件最为简单不过的事情，费尽心思地保住一个人才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季瑶请掌柜的看在天下万民的份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季瑶再次移步挡在了定王的身子前面。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掌柜的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也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到过悲痛，知道他必然不愿意看到当初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面前，也知道即使他实在是报仇心切，可也是很顾忌百姓的，否则也不会这般缩手缩脚等到今日。
“掌柜的可曾记得十多年前那一把大火？烧灭了整个山庄的大火？”季瑶看着掌柜的眼睛，再次追问，掌柜的脑中立刻浮现了当年的场景，那一把大火他如何能够忘得了？此刻回想，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沉痛。
那一年的杀戮，那一年的人命，此刻回想起来无疑是增加他心里的那一把火，掌柜的不由自主地摸向袖口之中的尖刀……
季瑶再次急急开口道：“掌柜的！你当真想清楚了？你这一刀下去，死的可不就是梅剑山庄那些人了，而是千千万万个梅剑山庄，千千万万条人命堆积在掌柜的面前，掌柜的真的要这么做？真的不顾那千千万万条人命吗？这金陵的血足以覆盖梅剑山庄十年的血，掌柜的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听到季瑶这话，掌柜的到底是忍不住慢慢松开了手，他有些无奈地看了定王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最后的理智到底是战胜了感情，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道：“也罢！”
说完这话，他并没有再吐出第三个字，其余的几个伙计见状，虽然觉得很是可惜，到底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跟着掌柜的离开了。
季瑶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的定王，又觉得有些头痛，不知道一会儿定王醒来之后该如何跟他解释方才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你放心，不过就是一些安眠香罢了，查不出来的！”
季瑶这才全然放松，推开一旁的窗子，探出脑袋对等在下面的马夫道：“烦请大兄弟上来一趟。”
马夫急匆匆地跑上楼，看到昏迷之中的定王，吓得脸色苍白，可是听到季瑶解释了一遍才算是舒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定王真的是如季瑶口中所言太过劳累而昏睡了过去，便扶起定王往楼下走去。
这旭飞楼内的所有伙计便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定王离去，却做不出来半点动作。
季瑶有些尴尬地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她知道，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是一定会有不是那么和善的目光望着自己。
一定会有人觉得自己或许就是定王派过来的奸细，想要利用他们得到一些消息，更想要因此而一锅端了他们。
这个想法，其实当时季瑶并没有这么想，只是第二日，听常喜说起旭飞楼换了所有的伙计，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
到底还是提防着自己，哪怕双方已经来往交易过许多回了，都不能完全地信任自己，一旦发生些许风波，便会在第一时刻远离自己，提防自己。
不过这日，季瑶也得到了一个令她十分欣喜的消息，那便是解忧和大哥彻底闹掰了，原因是因为解忧接到容贵妃书信之后前往鸿园相见，被躲在暗处的常季扬看了个仔细。
这一天，不光解忧和常季瑶闹掰了，容贵妃甚至还肃清了在自己身边所有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势力，这一举动实在是胆大，也实在是惊险，因为这样虽然保证了不会有人出卖自己，却让她的势力降到了最小程度。
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既有可能，寸草寸土都不存在。
不过季瑶最关心的还是常季扬……
“大哥为何垂头丧气地坐在此处？”季瑶故作不知地走向坐在院子里的常季扬，常季扬看到季瑶走来，不过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你如此淡定，只怕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吧，也料想到了如今的结果了。”
季瑶闻言，上前走到常季扬身边，一道蹲下道：“可是大哥如今也这般淡定，想来大概也早就料到了如今的结果吧，只是大哥不愿意相信罢了，始终都在自欺欺人，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幻境，不愿意从里面走出来……”
“也许吧，你知道定王殿下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逼迫我认清这个现实吗？”常季扬话锋一转，忽然看向季瑶。
季瑶默然，她知道大哥如果知道是自己去找定王殿下说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火，所以当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摇了摇头。
“你应该知道的，你永远是我那个最聪明的妹妹，而我却不是你的好大哥。”常季扬说完这话便起身走出了院子，徒留下一脸震惊的季瑶。
她始终都在回味常季扬方才这句话的意思，她不明白常季扬为什么这么说，如果说前半句话很好理解，那么后半句话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季瑶缓缓起身，觉得今日的常季扬实在是有些反常，直到夜幕时分，季瑶才知道常季扬离开院子之后出门去了皇宫。
亲自向皇帝请缨上战场剿灭敌人，态度之坚决让皇帝没有任何办法怀疑他的用意，在加上朝廷一直到无人可用，所以皇帝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而是直接允许了他的这个请求。
季瑶得知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可是，最为震惊的人却是定王，他自然是非常不愿意常季扬前去边疆剿灭敌人的，可是此刻，圣旨已下，他想要阻止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常季扬离开了金陵。
眼睁睁看着常季扬离开金陵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解忧，她虽然想过无数次常季扬有可能知道自己想要利用他真面目的结果，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常季扬竟是这样的平淡地离去，竟然连只言片语都不愿意留下，也许这就是真的绝望吧……
绝望到了一种境界，连留下半个字都是一种苦难。
第八十一章 城门之外
“怎么，人都走光了，你还不走？”
季瑶看着解忧一个人在城墙之上发愣，总算是忍不住走上前，冷不丁吐出这句话来。
解忧听到季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没有任何吃惊的模样，更没有因此而转过头来，只是目光仍旧远远的望着远处，慢慢开口道：“我只是在等今日的夕阳，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
“不会了，今日没有你要等的夕阳……”季瑶说到这里，解忧便转头看向自己，季瑶顿了一顿，接着道，“因为一会就要下大雨，你是不可能等到的，而且，我觉得夕阳这种东西对你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吧，你何时在乎过？”
“你说这夕阳对我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你又何曾懂过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解忧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疲惫，她的目光之中更是连半点情绪都没有。
季瑶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解忧有可能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感到后悔，有可能为了大哥而放弃自己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她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是指天发誓永远要走下去的好姐妹，可是谁都不能曾懂过谁，谁也不曾真的认识谁。
“没多少时间了，留在这里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少，全力以赴吧，不会留情。”解忧紧紧盯着季瑶的眼睛，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季瑶却始终觉得今日的解忧有些怪怪的，有些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鱼死网破前的最后一击，又像是无奈放手前的别离。
季瑶走到解忧离开的那个位置，远远地望着前方，她看着灰茫茫一片的土地，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尽管她并不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失落，身后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殿下托我转告你，你希望他完成的事情他已经完成了，你们之间的约定也该进行了。”
季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刘珣，所以她就更不愿意回头了，淡淡回应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一定会亲自带着那些名单去定王府的，将这份名单完完整整的交到定王殿下手中。”
“好。”刘珣吐出这个字后，便再无言语，始终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季瑶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很是不自在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季瑶，东宫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报复，可能太子会将攻击的目标转到你身上来，尤其你大哥又不在府中，我担心常家……”刘珣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其实季瑶也想过这个问题的。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大哥走的那么决绝那么迅速，她仔细回想大哥在临走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觉得或许大哥是在责怪自己，大哥一定是知道定王这么做的原因是迫于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失望。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大哥不在了，可是季瑶做起事情来也不必缩手缩脚，想要怎么做便怎么做，不必因为大哥而看什么人的脸色，更何况，如今还有祝商的人帮衬着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
“季瑶？你为什么不说话？”
听到刘珣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季瑶这才回醒过来，恭敬转身看着面前的人道：“安王殿下，常家自然有办法保全自己，就不劳安王殿下费心了。”
“你不要逞强，太子此次出动的所有势力，仅凭你们常家势单力薄，如何能够保全自己？眼下这么危急的时候，并不是逞强的时候，倘若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得上忙的，请一定告诉我……”刘珣的话没能说完，季瑶摇头打断了他，反驳道，“不，常家的生命力有多顽强，是安王殿下绝对想象不到的，当初常家遭受到那么大的打击，无论是来自东宫的定王的，常家不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吗？所以说，常家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势力保全自己。”
每每季瑶提到常家这件事情，刘珣就仿佛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所以他心里面一直都有愧疚，每当季瑶说起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驳，只能沉默地低头。
“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你也可以以此有个准备。”刘珣说到这里却顿住了，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季瑶看出他那为难又纠结的模样，便知道他要说的一定是定王不让他告诉自己的事情，于是好心开口道，“免了吧，安王殿下还是不说的好，以免惹恼了定王殿下，那到时候我可就是罪人了。”
“不，我不是在纠结这个……事实上，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我自然是全然地相信你的，除了支持定王，你还能够支持谁呢？难不成你还要去支持同你有杀父之仇的太子？”听到刘珣的辩解，季瑶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在担心什么？”
刘珣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还是顿了一顿，选择了继续说一开始的那个话题：“我想告诉你的是，太子如今已经在私下偷偷集结兵力，也许不久的将来，金陵城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你我都不能避免地被困在这个血城之中。”
“那可未必，我从来没有打算和金陵城同归于尽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种念头，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定王殿下一定会成功的吗？那你何必时时抱有牺牲自己成全定王的念头？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这段话倒是季瑶的真心话，她确实是没有办法理解刘珣这样的想法，当下便有些着急地说出这番话。
刘珣闻言却是目光一亮，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开口：“你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吗？你可是在担心我？”
听到他这话，季瑶却是冷淡回应道：“担心说不上，我只是不喜欢你这种念头，谁也不想要好好活下去？凭什么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别人呢？你的信仰，就有这么重要吗？”